正文 第一章  大龄女青年 渣男遇上爱(伍夏)

    楔子

    仙人掌

    巴勒莫的巨石

    都被火热的吻

    烤成酥松的面包了

    也想这样烤烤你,你却

    长成绿色丛林般的仙人掌

    不顾一切阻挡

    我向你伸过手去

    你果实上的毛刺扎满了我的十指

    只要你为我

    心疼一次

    仙人掌仙人掌

    既然你的果实不是因我而红

    为何含笑拦在我的路上

    一直在寻找这样一种人,他们对爱情已然平和,不再拥有澎湃的热情,却只是愿意单纯的牵起她苍老的手,漫步在樱花纷飞的泊油路上。那亦是亲情也是她要的爱情!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敲在车窗上的声音尖锐的很,靳初言靠在椅背上,闭眼、睁眼,在开足暖气的车内却觉得寒冷。

    伍夏沿着苏家那条童话般的小路走了出来,她进去时雨还小,没有打伞,出来时雨大了,却还是没有打伞……从一开始,伍夏就没有握住过……那把伞。

    她上了车,一身湿答答的,也不吭声,就那么坐着,雨水顺着衣角、库管滴落在座位和车垫上。上车之后的伍夏表情一直处于游离中,靳初言明白这次的谈话一定不是那么愉快,虽然在知道伍夏是庄亦非的女儿时也曾有过惊讶,在之后每一次庄亦非提及伍夏时,那种带有明显的厌恶感就让靳初言很快明白过来,伍夏代表的一定是庄亦非并不想提及的过去,每个人不都有一段这样的过去么,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因为无端的联想,靳初言皱起了眉,伍夏将这细小的动作默默看在眼里,开口道:“不好意思,把座位弄湿了……”

    靳初言懒得再说些什么,启动了引擎,车子平稳的向前滑行……

    靳初言双手握着方向盘,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一张又一张女人的面孔变换着……红灯亮起,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街口,靳初言转头,视线里出现的这张面孔正巧与 他脑海中定格的那张面孔保持一致……

    他想问伍夏有没有恨过他,却也只是叹出一口气。

    事实上……

    庄亦非,伍夏不恨!

    靳初言,伍夏不恨!

    带着恨的日子只会是不幸的开始,虽然在这之前的人生中,伍夏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但是至少勤勤恳恳地生活着,努力着,知足的她在平淡中得到了自己给予自己的幸福,这就是伍夏对幸福的定义,在遇到了那么多的不幸之后,这样的定义显得更加珍贵起来。

    伍夏是要感谢蔺蔺的,让她有了自我救赎的一次机会,在这次之后,她可以重新找回自己存在的意义,她想,她不欠谁的了。

    因为记忆力一直都不好,人也是马马虎虎的,伍夏常被奶奶说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可是在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伍夏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记得那些不快乐的事情……虽然和靳初言认识了这么多年,伍夏却并不能够真正的了解在她面前始终带着面具的靳初言……也许是因为靳初言并不美好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他,可是带着那些走完人生,或许是一件太过沉重的事情吧!

    伍夏记得以前在出租房的时候,靳初言房间的书架上有好多的别墅和跑车模型,不管过程如何,靳初言总是能把自己想要的变成手中握着的,对靳初言而言这就是幸福吧!可是她呢,她的幸福很简单,虽然也有过想要拥有许多的念头,却因为有了自知之明而知道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

    伍夏年纪一大把了,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不能和那些天生丽质的女孩相比的,那些女孩就好像公主一样,当她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梨花带雨地一个眼神,就有一堆的王子骑士来到她的身边。能做公主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可是做不成公主也还是要生活的啊,这就是人生。不该有的期待她统统都不允许自己妄想半分;不知不觉地丢了心也好,无法自拔地爱上也罢,这一切也只被伍夏认定为一个人的事……在骗局揭穿之后,这一个人的事显然已经失去了真实的味道,最后演变为小丑的苦情戏码。

    车子缓缓定了下来,伍夏扭头看向窗外,原来已经到了靳初言住的公寓楼下了。这个公寓所在的高档小区是伍夏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踏进的世界……

    

    伍夏并不喜欢夏天,可是她偏偏姓伍名夏!

    温度只要稍稍高一些,伍夏就会不停的流汗,肌肤却冰冰凉凉的,伍夏有170的个头,可惜从小没有妈妈告诉她身材对一个女孩的重要性,她的身材不乍的,人也长得也一般,唯一可取的地方大概是她白皙的皮肤,对了,还有她的尖下巴。说来也奇了怪了,这伍夏历史最胖时期,下巴却还是尖的可以坠死人。

    和伍夏相依为命的奶奶却不喜欢伍夏的尖下巴,她的观念是尖下巴的人福薄,伍夏却是不信这些的。伍夏是她奶奶一手拉扯长大的,她爹妈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了,具体怎么去的伍夏并不清楚。

    一整个夏天过去了,伍夏也没有因为不停的流汗减下多少脂肪!她的脂肪和她的思维一样顽固!

    从三流的幼儿园到四流的大学,伍夏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如别人,这四流的大学好歹是在B市,B市是什么地方,B市可是首都,天子的脚下,再怎么着,伍夏也得在这里待下去。她不喜欢老家的一切,这都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没办法改变了!

    伍夏在四流大学里学的专业是广电编,但是快毕业找实习单位那会儿,也不知道算幸运还是倒霉,进了轻工业旗下最垃圾的一家杂志社,从此就开始了小编生涯。在杂志社里的日子可不悠闲,光是帮那些秃顶的前辈们倒水打杂就已经都伍夏受得了,她也是好脾气,人前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当然人后也没少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

    问候归问候,问候完了还不是一样得给人使唤,结果这一使唤就是一年,伍夏才开始正式接触到小编的活儿。之后虽然还是依旧受着压迫,可是至少她伍夏也算是个杂志社的编辑,这说出去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工作!

    从实习开始一个月的补助800,到一年后现在不到2500的工资,伍夏有些挂不住了,毕竟一手拉扯她长大的奶奶已经老了,她不能再指着和老人要钱。为了这工资的事,她没少和那小气吧啦的主编提,结果每一次都是一顿深刻思想的教育,什么你不能为了工资而工作吧,你应该实现自身的价值,这才是你们年轻人应该要做的,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把钱看得太重了,伍夏,你可不能这样!

    你说这叫什么话?实现自身价值?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还实现个屁啊!说到生计,就不得不说说这B市的房价了,那真是一天一个飞跃啊,那数字是“噌噌噌”的往上涨,愣是掉不下来;不过伍夏压根就没想过能在B市买套房子,这房价高不高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只是你这租价别跟着一道水涨船高啊,还让不让人活啦!

    伍夏租的地方离上班的CBD大概是45分钟的路程,和那些一天花在路上超过3小时的人来说,伍夏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她租的公寓是新小区,环境还不错,挨着地铁。只是房子没专修,一间正规的两居室愣是被暴利的代理中介给加了隔断,成了小三居。伍夏用工资的三分之一还要多一点租了其中最小一间,出门就是厕所。

    尽管如此,伍夏也没多抱怨,比起那些住在阳台隔断的人而言,这里实在是天堂!

    伍夏不是喜欢折腾的人,租房是这样,工作也是这样。和主编提了几次加工资被拒之后,她也就老实了。

    结果拿着这2500的工资,一拿就是两年,毕业时伍夏二十有四,进这四流的杂志社也有小三年了,一个不留神就转变为二十有七的。

    最近上映了一部科幻大片,伍夏还蛮期待的,好不容易盼到了星期四全天半价,这下班点还没到,伍夏就已经把包给收拾好了,就等着下班点一到就关闭电脑走人。

    才出公司大楼,手机就响了,伍夏担心这电话是主编打来让她回去加班的,一狠心干脆不接了,任由手机响着。

    电影院就在伍夏公司的对面,过了马路就到了,伍夏犹豫了一下决定买一份爆米花。掏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手机的未接来电,整整六个,都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庆幸不是主编的电话,伍夏松了口气,可是回念一想,还是拿起手机返拨过去。

    “是伍夏吧!”

    没想到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明显带着点烦躁,伍夏愣了一下,结果对方的语气更加不爽快起来:“喂,是不是伍夏!”

    “唉!是我,我是伍夏!你……”

    “你赶紧回来!”

    对方明显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伍夏,她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对方理直气壮的来这么一句,伍夏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回来?回哪去啊?”

    “回家啊!”

    对方命令的口吻和语气让伍夏特别的不舒服:“我回家不回家关你什么事啊!”

    “你赶紧回来,我没带钥匙。”

    “你是……”

    “住你隔壁那间主卧的。”

    “啊!是你啊,哦,那个,我在电影院呢……”

    “你该不会要看完电影才回来吧!”

    “呃,不是不是,我这就回去,你在门口等着啊,要不随便逛逛……”

    “挂了,你赶紧的啊!”

    伍夏一手拿着被挂断的手机,一手拿着爆米花,表情有些无奈。

    伍夏租的那套由正规两居隔断成的小三居的房子,现在只住着伍夏和这个刚刚挂她电话的男人。原本除了伍夏住的那间靠厕所的小房间,另外两间都住着女生,前阵子,两个女生陆续搬走了,搬进来的就是这个男人。这男人伍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她是伍夏见过最精致的人,皮肤甚至比伍夏还白,一米八多的个头,身材匀称健康;眼睛不大,但双眼皮却很深,鼻梁高的和电影里的明星一样,整个人都立体起来,嘴唇更是厚薄适度的性感;发型也很是大胆,秀气的中分长发,随意翘卷的发丝,有时散在脸颊两侧,有时被他向后挽起,在伍夏眼里有种不做作的自然美感和忧郁艺术感;至于穿着方面倒不是特别的讲究,可是在伍夏看来,这个男人平时随意的穿着一点也不亚于杂志中的时尚街拍。

    伍夏还一度怀疑过这个男人的性取向,毕竟中国不比日本,日本那种地方满大街都是会打扮的男性。

    不过,伍夏心里还是特别的开心,总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总叫人完全失望的。这感觉就像,前一阵子有个台湾的当红歌手林宥嘉,一直被报道怀疑性取向有问题,根本就不喜欢这个歌手的伍夏却在看到了这个报道之后十分沮丧;又过了一阵子,竟然有报道说他和香港的一个女歌手交往,在街头亲密的搂抱被拍到了,连照片都很清晰,这可不是瞎编的;看完报道后,伍夏就从心底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一个字……爽!

    好皮囊男人。

    这电影是看不成了,可是这票浪费了怪可惜的,在电影院门口耗了十分钟,伍夏把手上的票便宜了三分之一给卖了出去,之后有些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坐上地铁还不到八点,这B市的晚高峰从五点半一直到八点半整整三个小时;地铁里人挤人的,但是伍夏总能在换乘的起点站抢到座位,这可是伍夏进了杂志社后自个儿练习总结出来的一套独门秘籍。

    在换乘排队的时候,总会有穿着黄色制服的大爷大妈们在维持次序,这是B市不管在哪里都有的一大特色。平时大爷大妈拿着扩音器喊的都是:“不要拥挤,注意不要穿越黄色安全线。”结果今天一特带劲的大爷喊的是:“不要拥挤,注意形象!”这可把眼巴巴赶着抢座位的上班一族们乐坏了。不过地铁来了,门一开,该抢的还是抢。

    这伍夏可精着呢,有她在就一定有坐!不过有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样是拼了命的抢座,结果有的女士连高跟鞋都飞了,座位也还是没抢到。

    伍夏吃着为了看电影才买的爆米花,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刚刚那个倒霉的女士,突然就觉得心寒起来,赶紧甩甩脑袋抓起爆米花往嘴巴里塞。

    四十多分钟后,下了地铁赶着回家的伍夏手里拽着吃剩下的爆米花,舍不得扔就收进了包里。平时要走七分钟的路程,伍夏愣是加快了脚步,结果五分钟就到了家;一出电梯就看见那个电话里的男人,阴沉沉的靠在正对着电梯的那面墙上。

    见电梯门开了,就立刻眯起眼睛往这边瞧过来,伍夏被吓了一跳没敢出电梯,直到电梯的门要再次关上时,伍夏才回过神立马出了电梯,低着头来到门前,动作利索的开了房门。她自己也不进去,就退到一边。

    等男人进了门,伍夏才跟着进门,那个男人既然没带大门的钥匙,那是不是连房门的钥匙也没带?

    “你房间的门要给你找个开锁的么?”

    男人看也没看伍夏一眼回道:“不用,我没锁!”

    看着男人轻易的开启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啪”的一声随手把门关上,伍夏捏着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辛辛苦苦的赶着回来给他开门,连电影都没看成,这人不说一声谢谢就算了,可是怎么他的态度和眼神都让伍夏觉得特别的不爽。

    伍夏正准备回房间,男人房间的门却开了,男人站在门边,也没出来的意思,却是对着伍夏开口:“我找不到大门的钥匙了。”

    “哦!”伍夏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郁闷,这下也没心情搭理这个没礼貌的男人,男人见伍夏这个态度大概也是明白刚刚有些过分了。

    “认识一下吧,我叫靳初言,谢谢你啦。”

    没想到男人的态度一下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还主动报上名字;伍夏也不是小气的人,对靳初言还算客气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听伍夏这么回答,一下就乐了:“我搬进来都好长时间了,不是早就认识了么。”

    “呃,今天算是正式认识吧,我不是今天才知道你名字么!哦,对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

    “管中介要的。”

    靳初言笑呵呵地回道,心里却在嘀咕着什么一样,看着伍夏的眼神透着伍夏察觉不到的鄙夷。

    “这样啊,呵呵……你的大门钥匙怎么办?”

    “你把大门钥匙借我,明天我配了之后还给你!”

    伍夏也没多寻思,就同意了,把钥匙交给靳初言后就回了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伍夏有些美滋滋的,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没有过像靳初言这样的帅哥,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其中男性压根就没有。她和靳初言不管怎么样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指不定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惨痛的暗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欣赏美好的事物,就好比帅哥和美女,只要是人见了精致的面孔,心中多少都会有赏心悦目的感觉,伍夏也不例外;她在高中和大学时代甚至追过一个韩国组合,那个组合里的五个男生都是俊美的少年,伍夏为了他们还建立过歌迷论坛,一直到大学,这个韩国组合来B市开演唱会,伍夏就组织起论坛的会员团购,更精明地把好位置的票进行了倒卖,狠狠的挣了一笔,别的歌迷都是花钱看演唱会,只有伍夏是挣钱看的演唱会,而且还挣得挺多的。

    但是工作之后的伍夏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打理歌迷论坛,坚持了五年的论坛就关闭了,伍夏特别的舍不得,她一直把这个歌迷论坛当孩子一样的看待,这五年也因为这个论坛认识了好多志同道合的姐妹。

    伍夏小的时候没什么朋友,隔壁的小朋友都说她是没妈的孩子,总是笑话她;后来长大一些,伍夏又因为比别的女生个头高大强壮,也被很自然的孤立了;再后来到了高中,她奶奶担心伍夏一个人呆着会憋出病来,花了几年的积蓄,给她买了一台电脑,还安了宽带。

    就这样,伍夏才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之大,也是因为这样伍夏才知道了这个韩国组合,才建立了歌迷论坛。起初建立论坛的资金是由几个和伍夏特别聊得来的歌迷姐妹们一起集资的,这些姐妹都只是在网上的朋友罢了,素未谋面,却如此信任地把钱汇到了伍夏的账户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伍夏就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到了大学也结交到了一些朋友。友情方面伍夏是在慢慢进步着,可是爱情方面伍夏去是有过阴影的;其实严肃的说起来,也算不上是爱情,顶多就是懵懵懂懂的初恋;只是别人的初恋或许都是美好的,伍夏的却是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有一抽一抽的难受劲。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小伍夏对隔壁的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有了懵懂的情愫,她知道那叫做喜欢。到了六年级,小伍夏带着不安的欣喜,把个小秘密悄悄地告诉了同桌,没多久同桌小朋友就给传了出去,那个被小伍夏暗恋的男生很快就知道了。

    男生知道之后就特意把小伍夏找来,当着小伍夏的面,指着小伍夏的脑门说:“你看你,这么胖,穿的也脏兮兮的,被你这样的怪物暗恋,我觉得好恶心!”

    男生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很帅气地甩头走了。看着男生的背影,小伍夏恍然大悟:原来偷偷的喜欢就是暗恋啊!

    后来到了初中,周围的同学渐渐的开始了早恋,伍夏也对班级里一个打篮球超级棒的男生吸引了,可是在有这个认知的当晚,伍夏就做了噩梦;梦里,那个打篮球超级棒的男生连同着小学时代隔壁的隔壁班的那个男生一起指着她的脑门说:“被你这样的怪物暗恋,我觉得好恶心!”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伍夏,看着眼前的两道身影竟然很快地交叠在了一起,随后迅速地变成一片巨大的黑雾,朝着伍夏压过来!

    伍夏是尖叫着惊醒的,索性没有吵醒隔壁的奶奶;第二天到了学校,伍夏就开始很不自然地躲避那个男生。从那次之后,伍夏就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了。

    伍夏从小到大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如今二十七岁的伍夏不仅是个,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女!

    钥匙不在手

    靳初言是一个不折不扣拥有好皮囊的男人,是个人都得多看他几眼,伍夏也不例外!早在靳初言刚搬来时,伍夏就被他的外表吸引住了,不过无非是抱着“欣赏一切美好的事物”的宗旨罢了,也没敢有其他什么想法。

    伍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都是和靳初言的这次交集,她愣愣地想着会不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和靳初言展开一段浪漫的感情又或者……咔!伍夏从床上坐了起来,无奈的扯动嘴角:伍夏啊伍夏,你怎么给我犯起花痴来了!

    是啊,年纪一大把了,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不是么,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不能和那些天生丽质的女孩相比的,那些女孩就好像公主一样,当她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梨花带雨地一个眼神,就有一堆的王子骑士来到她的身边。能做公主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可是做不成公主也还是要生活的啊,这就是她的人生。

    每个星期五在伍夏看来都是那么美好,好不容易煎熬到了下班的点,伍夏就一脚踏上了回家的地铁,下了地铁直奔超市,买了好多五花肉,准备回家好好犒劳自己。说到五花肉,伍夏可谓是对它情有独钟,伍夏小的时候她奶奶虽然省吃俭用,但是每个星期都会给伍夏做一次五花肉炖土豆,每一次看着伍夏津津有味地吃着五花肉,她奶奶就特别的开心,这个习惯一直被伍夏保留到现在。

    哎,你说,无论如何,五花肉这样高脂肪的东西对伍夏这个连喝白开水也会发胖的体质而言,就算一星期吃一次,也会胖死的!

    从超市出来已经快八点了,两斤五花肉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是有够沉的,虽然伍夏的体格比一般女生强壮一些,但是毕竟是女生,提回家确实有些费力,没办法,一直以来伍夏都是这么过来的,咬咬牙也就到了家门口。

    在包里翻了半天钥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把钥匙借给靳初言了,伍夏“咚咚”地敲起门来,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大概靳初言还没回来吧。伍夏拿出手机,找到了昨天的通话记录回拨了过去,通了没几声,就被对方按掉了。

    难道是在忙着开会或是谈事情?

    伍夏只好干等着,过了十分钟又回拨了一次,还是和上次的情况一样。伍夏顾不了那么多了,又给对方去了一条短信:我是伍夏,我的钥匙在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很快把消息回了过来:不好意思,我今天加班,估计得晚一些!

    伍夏这回头大了,这晚一些具体是几点啊!看着脚边购物袋里的五花肉,伍夏简直有撞门的冲动。

    “咚”的一声,伍夏昏昏沉沉、东倒西歪的脑袋狠狠地磕上了墙壁,天啊,这个靳初言怎么还不回来?拿出手机,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挂上手机,伍夏崩溃了,靳初言的手机现在是关机状态,那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到底还回不回来啊!想到这,伍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该不会是这个靳初言在耍她吧。管不了那么多了,伍夏得先找人把这门给打开,她记得楼梯口有贴着开锁的电话号码,于是下楼准备找开锁的。

    刚出电梯,就有一辆拉风的敞篷红色的跑车“咻”一声地停在了她们这座单元门口,伍夏就好奇地瞄了一眼,开车的是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可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位不就是住在她隔壁,让她等了一整晚的靳初言么!

    看着靳初言和老女人在车上来了个拥吻,然后潇洒地下了车,老女人的眼中竟然是满满的依依不舍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欲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伍夏立刻转过身!

    好不容易打发走老女人的靳初言走进单元,看着伍夏的背影,右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正文 第二章  美味的五花肉

    “伍夏!”

    不知道是不是伍夏的错觉,靳初言喊她名字时是带着一丝性感的味儿;伍夏转过身有些傻呵呵地看着靳初言。

    “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呃,没关系……刚刚那是你女朋友?”

    伍夏不知怎么地脱口就问了,八卦真是女人的本性!

    “呵呵,走吧,上楼去。”

    靳初言答非所问,穿过伍夏的身边进了单元;靳初言经过时,伍夏闻到了一股幽香,也不知道是靳初言自己的,还是他从那个老女人身上沾来的。虽然无法肯定这香水出自哪一位,但是伍夏却可以肯定,这靳初言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定很多,而且每一只都是名贵品种;这也难怪,像靳初言这样的男人,不拿来掉富家女岂不是太可惜了。

    进了电梯,站在靳初言的身边,用余光看着靳初言几乎完美的侧脸,再回想刚才看到的火爆画面,伍夏这才有了领悟:原来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虽然人在外表上是分等级的,但是她和靳初言是租在同一间房子里,说明他们的阶级也是一样的,因此伍夏一直觉得他和靳初言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伍夏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错觉了。

    进了屋,靳初言拿着属于伍夏的钥匙,面无表情的看着伍夏:“今天我没时间配钥匙,明天配!”说完,也不等伍夏回答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伍夏现在心里特别的不爽,她可是一直在家门口苦哈哈地等了他好几个小时,结果他回来连句慰问的客套话也没有,越想越气的伍夏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看了一眼购物袋里的五花肉,也不管现在有多晚了,伍夏决定把它当夜宵吃了;心情已经这么郁闷了,不能再委屈她的肚子!

    倒弄了不到二十分钟,这香喷喷的土豆炖五花肉出锅啦,端着美味准备进屋开吃的伍夏却被突然出现的靳初言给叫住了!

    “加我一份吧!”

    这时的靳初言可不像刚才那样讨人厌,在灯光下眼珠子一闪一闪地,嘴角还带着微微地讨好的笑,显得特别的招人待见。伍夏是吃他这套的,结果一点头,端着美味进了靳初言的房间。

    伍夏还是头一回进他的房间,房间收拾的相当整齐:床上铺着的是纯白色的四件套,感觉有些冷清,床对着的是一个大红色的沙发,沙发前头有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圆形茶几,底下铺着一块棕色的地毯。沙发边上有着一个布置的书架,书架上除了摆着一些零零散散的书籍,还有许多车模型和别墅模型。

    “你喜欢收集车模型还有别墅模型?”

    伍夏把美味放在茶几上,就来到书架前仔细地看起模型来。靳初言盘脚坐在地毯上,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收集这么多?”

    伍夏扭头好奇地望着靳初言的侧脸,靳初言停下了夹菜的动作,直直地看着前方: “很快,这些都会变成真的。”

    底下头,靳初言继续夹菜的动作,只是站在书架前的伍夏却愣住了;伍夏站的角度虽然没能直视靳初言的眸子,但是仅仅从侧面,从靳初言的余光中伍夏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渴望……只有当一个人拥有了超过任何人的强烈物欲,他才会付出一切将以实现,这就是一个人要从一无所有到拥有全世界所具备的唯一要求!

    关于孔小倪。

    “我说你倒是给我剩一些啊,我一口还没吃上呢……呀,五花肉全没了!”

    伍夏拿着筷子不甘心的在只剩下土豆的大盘子里翻来覆去,靳初言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皮筋来,把中分的刘海随意的向后拢成了一撮扎了起来;顶着亮得反光的脑门,靳初言眯起双眼,大言不惭地讽刺起伍夏来:“我这可是帮你,都这个点了,还吃五花肉!”

    “你不是也吃了么!”

    “我可是怎么吃也不会发胖的体质,你呢?”

    靳初言带着笑意的眸子好像射出了类似电流的玩意,伍夏被盯的死死的,突然就不出声了,拿着筷子认命地吃起土豆来!

    伍夏不出声缩在茶几边上吃土豆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受气包的气势,靳初言的笑意更深了,他用脚踢了踢伍夏的小腿:“你手艺不错,去做厨子一定有市场!”

    “什么厨子啊,我可是杂志社的编辑!”

    “哦?杂志社啊……还真看不出来……一直做的这个?”

    伍夏一边吃着盘子里的土豆一边没心没肺地回答:“恩,毕业之后一直在这家杂志社!”

    “杂志社这种地方,虽然工资不多,但是资源丰富啊!”

    吃完最后一块土豆,伍夏满意的放下筷子:“还行吧!那你是做什么的?”

    “今天刚刚失业!”

    靳初言在说到自己失业时并没有一丝难过或者郁闷的情绪,反而眼中透着莫名的笑意,伍夏看不明白这样的笑到底代表什么。

    每个周六日伍夏必定睡到日上三竿,结果周六一大早伍夏就被一阵来电铃声给吵醒了,懊恼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丫,“孔小倪”三个大字奔进了伍夏的眼里,顿时睡意全无!

    这孔小倪和伍夏是大学四年同宿舍、同专业的同班同学,伍夏在大学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孔小倪;孔小倪的性格有些过于活泼,但是一直很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喜欢,按理来说伍夏也应该喜欢这个活泼的朋友,可是不地,伍夏从心里看不习惯这个孔小倪!

    孔小倪是大家公认的才女,这点伍夏也是认同的,可是让伍夏受不了的是孔小倪那股子得瑟劲。

    大学时代,谁没有过那种有饭一起吃,有钱一起花的日子啊,伍夏和孔小倪也不例外。伍夏家里一直都不宽裕,但是拿了每个月的零花钱一定贡献出来,从来少不了孔小倪的,这孔小倪也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她俩这样相互照应着一路走了四年。

    四年中大大小小的矛盾也是有的,特别是她俩特别容易因为一同创作剧本时的一点小意见争的面红耳赤;每到这个时候,孔小倪总是把头向上四十五度扬起,用渺视的目光俯视着伍夏,然后张口噼里啪啦地各种说到你不得不认同;如果最后你依旧不认同,她就会使出杀手锏……一本正经的叹着气说:“哎,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啊!”

    每一次伍夏都特别无奈,渐渐的也就不和她争论了,每一次笑笑也就过了。

    大学快毕业那会儿,大家各自忙着找实习的地方,伍夏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进了杂志社,每个月多少有了补助;可是一向被人称为才女的孔小倪却一时无人问津,之后孔小倪就不怎么搭理伍夏,还和宿舍里除她以外的几个女生一起排挤她。

    伍夏表面上一直没说什么,可是从此在心里对孔小倪系了一个结。

    正式毕业好长一段时间,孔小倪的工作依然没有着落,可伍夏这边已经顺利搬出学校,租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了。没多久,孔小倪就找上门了,先是抱怨了一下现在的用人单位如何不识才,然后又是各种询问伍夏现在的工作情况,最后还是伍夏死乞白赖求着杂志社的一个大姐给帮忙介绍了一家报社,孔小倪倒好,不甘不愿地去了没半个月就被报社的同事打了小报告,结果主编就直接让她走人了。

    孔小倪这边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给得罪了,可叫伍夏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或许会有和伍夏一样的人,能够认同孔小倪的才华,可是这踏入社会和人打交道的基本孔小倪也该认真的学习一下,至少说话得经大脑,别什么都是唯我独尊的态度。

    孔小倪被开的那天晚上,伍夏破天荒地陪着孔小倪喝了一瓶啤酒,然后是语重心长地委婉地说了一些意见,兴许是真的被打击到了,孔小倪那个晚上很沉默,实在有些不忍心的伍夏最后也闭嘴了。

    接下去的一年,孔小倪换了无数的工作,没换一次工作都会和伍夏汇报一次,与其说是汇报不如说是一次孔小倪赞美任职公司的演讲,只要是她孔小倪待的地方,那一定是最好的。这样的日子结束在一年之后,孔小倪比较是有才的人,也算是遇到了伯乐,于是开始了小编剧的生涯;从连续剧的枪手,到情景喜剧的主笔,孔小倪比北电、中戏科班出身的尖子都要顺;有了行情就有了钱,有了钱孔小倪就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只是这生活伍夏有点不敢认同。

    先是搬家,这两年最起码得有五次以上,每一次伍夏都得被劳役,基本上孔小倪每一次租的房子伍夏也去不到三次以上。再来是交了一些所谓的摇滚圈里的朋友,甚至还谈了一个,结果最后钱被骗了,她也觉得没什么,按她的话说:“我已经把我和他的结局写好了,现在正演着呢!”

    其实孔小倪的钱真没少挣,可是孔小倪吃喝玩乐时永远也想不到伍夏,找到无非两件事:一是搬家需要劳役,二是借钱!

    伍夏握着手机坐了起来,有些僵硬地接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啊!”

    孔小倪咆哮着,伍夏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了一段距离,等那边安静了,才又放回耳边,闷闷地开口:“睡着呢……怎么了又?”

    “今天晚上我一哥们的乐队在MAO有演出,你来看呗!”

    伍夏最受不了孔小倪有求于人时那股子撒娇的语气,简直让伍夏想吐,恨不得狠狠地在她那张自以为是完美的脸上踹上两脚。

    “怎么是没人去,找我救场吧!”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伍夏用脚趾头都想就能知道孔小倪打的是什么算盘,真要有什么好的演出,孔小倪也想不到她头上。

    “嘿嘿,票我包了,晚上九点啊,在MAO,别迟到了!”

    “嗯,知道了!”

    挂上电话,伍夏才反应过来,孔小倪这朋友可不简单啊,能让孔小倪这么花心思,现在是连想也不用想了,一定是孔小倪看上的哪个摇滚个性男了呗。想起她上一任又是纹身又是各种耳钉唇钉的,伍夏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MAO的花火

    MAO是B市很有名的一个LIVE HOUSE,在鼓楼东大街上,它对面就是这几年特别受外国人待见的南锣鼓巷。MAO有经常性的现场演出,很多乐队,地下团体都会选择这里作为LIVE HOUSE,在B市MAO还是挺有名的。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特色的,平时的客流好像不是特别多,不是主流文化的东西就算再出色也还是小众。

    伍夏踩着点到了MAO门口和已经在兴奋中的孔小倪碰了头,还没说上几句话,伍夏就被孔小倪拉进了MAO。

    MAO并不大,舞台上的乐队成员被水银灯笼罩着,他们头顶上的旋转聚光灯扫射着台下的人群;伍夏冷眼看着这些灯亮到哪里,哪里就骚动的人群,仿佛她并不是其中的一份子。

    激荡的鼓点一阵接着一阵,舞台上的贝斯手对着话筒亮起他低沉略带沧桑的声音,惹得伍夏身边的孔小倪各种雀跃,这个贝斯手应该就是孔小倪的新任目标,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伍夏想看清这贝斯手的模样,破天荒地跟着孔小倪往第一排挤去;伍凭着夏强壮身躯不用吹灰之力顺利挤进第一排。

    舞台上,那躲在昏暗的角落里静如处子的鼓手,在不经意间抓住了伍夏的视线。鼓手没有贝斯手的张扬,低着脑袋投入地打着节拍;伍夏甚至看不清鼓手的模样,却在瞬间就察觉到他目光中折射出与表面完全不相符的汹涌。

    舞台的灯光终于在一个瞬间毫不吝啬地打在了鼓手的身上,那张精雕细琢如艺术品一般的面容彻底让伍夏震惊了!靳初言原本秀气的中分长发,此时却轻轻拉到一侧,类似飞机头的刘海造型,强烈的不对称感带来强效的视觉冲击。

    伍夏是真被靳初言冲击到了,甚至连同心脏也一同冲击着浮上浮下。一缕思绪不受伍夏控制般漂过,心脏跟着鼓声重重地跳了两下,伍夏顿时觉得胸口被什么给塞满了。

    靳初言突然微微抬头和伍夏四目相对,眼中没有一丝惊讶,又继续低下头打着鼓。伍夏的胸口闷闷的,已经感受不到舞台上的任何节奏,只能听一阵阵活力充沛的呐喊,发自身旁年轻人的嘴,年轻人的躯体。

    等这乐队结束了令人嘶吼的演出,从台上撤了下来,台下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孔小倪拉着伍夏溜进后台。后台杂乱的很,伍夏却一眼看见了靳初言,两人隔着其乐队的其它成员远远对视,伍夏不由便站直了,耳边孔小倪兴奋不已的声音:“司南,你们乐队太棒了,简直了,没白带我姐妹过来捧你场,我姐妹可是杂志社的编辑,回头让她采访采访你们好了!”

    靳初言收了视线,转身对着镜子打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伍夏回过神,开始正视孔小倪口中的司南,这不就是刚才台上的贝斯手么。一边寒暄一边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司南与孔小倪的前任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司南长得白白净净的,也没有纹身什么的,高层次的打薄让黑发看起来很柔顺,发型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后脑的发尾有序的往外翘,稍长的刘海从中间开始全部向上夹起,两边的刘海则随意垂下修饰脸型,标准的日系。

    此时的司南一点也没有方才舞台上的狂野,话语间也是有条不紊,再加上外表的修饰,伍夏给司南的分数一下到了优秀。

    初言的表白。

    “伍夏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乐队的成员,这是……”

    司南热情的拉着伍夏准备一一介绍乐队成员,靳初言却很不给面子地提起黑色的帆布包朝出口走去,孔小倪连忙抱住了靳初言的胳膊,带着撒娇:“初言,别这么早走啦!”

    伍夏觉得孔小倪巴不得贴着靳初言的德性实在不堪入目,她不是喜欢这个司南么,怎么又对着靳初言发起骚来!

    靳初言倒也乐意让孔小倪这样贴着,眼里带着笑意略微俯身:“大嫂,你这样抱着我的胳膊不放,我是没什么关系啦,只是你看司南哥的眼神。”

    靳初言挑了挑眉毛,伍夏顺着靳初言的视线看过去,司南果然一脸僵硬;孔小倪摆了司南一个白眼,咧着嘴对着靳初言:“什么大嫂,我把司南当哥好吧,你明知道……”

    “好大嫂,你可别害我!” 靳初言勾起嘴角,转向伍夏浅浅地笑着:“伍夏你给我过来,我被其它女人抱着胳膊这么久你也看得下去?就算她是你姐妹,你会不会也太大方一点?”

    被突然点到名字,伍夏有些尴尬,其它人更是错愕。

    “呃……”

    孔小倪松开了靳初言,撅着嘴看着伍夏,带着不屑:“你认识靳初言?”

    “我和他住一起。”

    “我和她住一起!”

    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靳初言有些振奋的声音却明显地盖过了伍夏。

    “搞什么啊伍夏,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

    “伍夏!”靳初言打断了伍夏和孔小倪的对话,直径走到伍夏跟前,一个转身和伍夏并肩站在一块对着孔小倪,满不在乎地:“我俩租一套房子,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和你是认识的。”

    伍夏一个劲的点头,事实就是这样的,她和靳初言也是刚刚才知道对方竟然有同一个朋友……孔小倪,如果靳初言当孔小倪是朋友的话。

    “好吧!”孔小倪看着伍夏的那股子狠劲,让伍夏有些哆嗦。

    靳初言此时嘴角弧度在伍夏看来有些似友善微笑的,但气场隐隐地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这样也好,你也可以帮着我说说情,没准伍夏能快点答应!”

    “哦?你倒是说说看,要让伍夏答应你什么?”

    “昨天我刚和她表白来着!”

    回想起刚刚在后台,孔小倪那简直都要绝望的傻样,伍夏就不由地笑出声来。坐在伍夏身边的靳初言看了一眼伍夏小人得志的笑脸,接着闭上眼睛。

    地铁末班车的车厢里很安静,伍夏和靳初言的斜对面,一对男女,以一种极其暗昧的姿势紧紧地贴在一起,还真是令人羡慕的情侣呢!回想起在后台时靳初言的当众“表白”,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靳初言摆脱孔小倪的才使得俗套招数,可是伍夏心里还是跟着猛地颤动了!

    渐渐地,伍夏感觉到靳初言的身体一点点靠在她的肩上,听着靳初言均匀的呼吸,嗅着他长发里带着洗发水和发胶的味道, 伍夏这才意识到这是她和靳初言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紧张得轻微颤抖起来。

     正文 第三章  鸡蛋吃伤了

    靳初言悠哉地走在前头,伍夏甩着麻痹的胳膊跟在后头,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靳初言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迎面被不看路的伍夏撞了个满怀,撞上靳初言怀抱的感觉不坏,伍夏红了脸,囔囔地却没有退开的意思:“走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来……”

    “那你也不必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吧,伍夏!”

    靳初言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一时就说不出话来的伍夏后退一步,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靳初言一句堵上来,伍夏逃都逃不掉,顿时羞耻地只能低声道:“少自恋了你!”

    靳初言闲聊似的:“真是失望啊!还以为刚刚的告白能打动你呢,谁知道你无动于衷!”

    伍夏瞬间僵住,吞吞吐吐:“告,告白?少来了啦!根本就,就只是……”

    靳初言向着伍夏的方向踏前一步,打趣地:“就只是什么?”

    靳初言高大的身形一靠近,伍夏更加不知所措,眼睛也不知道该放哪里比较合适。靳初言表现出乘胜追击的架势,继续道:“你倒是说啊?”

    伍夏也不能这样一直无措下去,鼓起勇气道:“谁都知道那只是你为了司南,拒绝孔小倪才会说的话!”

    靳初言看着伍夏的脸上又红又白,紧张到不行的样子笑道:“你说的是事实啦,只不过也不是全部的理由啊!”靳初言突然伸手勾住伍夏的下巴,继续道:“会说出那样的话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真的喜欢你呢!”

    伍夏万万没有想到,显然吃了一惊,脸上透着混乱,说:“啊?”

    靳初言干脆地捧住伍夏的脸:“我说我喜欢你!”

    伍夏感受到前面射过来的灼热视线,紧张地连呼吸都小心起来,结果冷空气一下灌了进了呼吸道,伍夏很没形象的一通乱咳起来,咳得气也接不住了似的惊天又动地,眼泪鼻涕一块儿咳了出来,惊得靳初言急忙松开了伍夏,帮伍夏轻拍背顺顺气,伍夏窘迫不已,连忙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推开靳初言,朝着他们住的单元跑去。

    靳初言看着伍夏狼狈的背影只觉得可笑,果然是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老女人,连这样的告白也应付不了,亏他还想着可以给她多一点的甜头!要是外形可爱娇小一些,她这样的生涩的表现还蛮能勾男人想要逗趣的渴望,可是换做是这样的傻大个的身形,就叫靳初言很难投入进去了。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被吃的死死的,只要随便施舍一些假意的关怀,弄到手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决定要对这个女人下手确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感觉就好像要勉强自己吃鸡蛋一样。

    靳初言还在小学生四年级的时候,也就是他妈妈还没有带着他改嫁他还叫王超的时候,有一次春游,别的小朋友都带了一书包好吃的零食,只有他一个人带的是一书包的熟鸡蛋;别的小朋友一起分享零食吃的很开心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躲在角落含着泪吃着熟鸡蛋,一个接着一个地吃,越吃越伤心,一个不注意就被鸡蛋给噎住了,然后就开始反胃一个劲的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那次之后,靳初言就不再吃鸡蛋了。

    双手插口袋,靳初言对着刘海吹了一口气,信心满满地迈开步子……

    剩女的王子。

    伍夏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这窘迫死人的咳嗽,一路和逃一样的到了家门口,却发现钥匙根本就在靳初言那里,该死的,他到底什么时候把钥匙配好!

    刚刚经历了让伍夏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告白,本来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可是紧接的咳嗽在靳初言面前出了丑,伍夏真的觉得自己又可气又可笑。会被冷空气给飒到,根本就是因为在听到靳初言的告白后受宠若惊而导致的。确实,靳初言虽然不是什么言情小说里的总裁大人,也不是现在人家口里常说的富二代,可是他是一个拥有好皮囊的美人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告白这样的事,不都是应该是伍夏这样没什么好市场的人应该要做的事么,为什么靳初言也上赶着的告起白来,对象还是她这样的?

    伍夏不是二十几岁的天真少女,她是快奔三的大龄女,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条件: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要家世没家世,要房子没房子,要车没车,要钱没钱……她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靳初言的青睐!哪怕她心里比谁都希望有一个好像靳初言这样有着美丽外表的出众王子,能够来到她的身边拯救她无力的人生;可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实现这一切的本钱,又何来王子可言。

    电梯的门敞开,靳初言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伍夏的身边,从容地从裤兜里拿出钥匙,然后开门。

    这一次,伍夏先进了家门,靳初言跟在背后一把拉住伍夏的胳膊,声音凝重:“你没事了吧!”

    伍夏没有摆脱靳初言的手臂,对于伍夏来说,明明心里该死的都清楚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拒绝靳初言。她受够了害怕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害怕了每一次在噩梦中惊醒的寒冷,害怕了在这个浮华的大城市里却没有一个能够温暖她的怀抱。

    如果接受靳初言可以打破这一切,那么伍夏想用尽全力试一试。

    打定了主意,伍夏终于鼓起勇气对着一脸关切的靳初言问道:“你刚刚是在和我告白是不是?”

    “没错,我喜欢你,所以和你告白!”

    伍夏在听到靳初言肯定的答案后,笑着咧了下嘴:“好!那我们交往!”

    靳初言看着伍夏,挑起了眉,而后一笑,只是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好!”

    靳初言一点也不意外伍夏会这么快被搞定接受自己,但是他却有些意外提出交往的竟然是连被告白都被吓得直咳嗽的伍夏,这个女人果然是早就已经窥视自己很久了。这也难怪,看她这样的行情,能够有一个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和她告白,她当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得赶紧兑现,上赶着深怕他会反悔一样,还真是一点矜持也没有,相当的无趣啊!

    可是,靳初言却没有留意到,伍夏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问他,那个喜欢到底是不是出自于真心。同样的,靳初言也没有留意到此时的伍夏眼中并没有被告白的喜悦,更没有收获美丽男友的雀跃,有的却是惶恐的坚定。

    认真的女友

    伍夏记得曾经看过一个B市台的征婚节目,有一个来征婚的姑娘性格文静,不爱出门,二十八岁的年纪恋爱经验为零,在自我介绍的部分也是隐晦的很:“我是一个喜欢静的人,平时也不怎么爱出门,爱好就是玩游戏,喜欢玩一些华华丽丽的女孩子的游戏。”

    接着男主持人就问道:“那都是些什么游戏呢?”姑娘就羞涩地笑着回答:“哎呀,你们男生不会喜欢的,都是女生爱玩的游戏!”

    一看到这里,伍夏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这姑娘的种类属性就是腐女嘛,这类品种的女生到了一定年纪年龄经验为零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她呢?她不是什么腐女,也不是什么宅女,心里比谁都期待能够有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出现,可是因为小学那次惨痛的暗恋事件,伍夏心里的这个结就像根无形的绳子,紧紧肋住了伍夏那颗期待爱情的心。

    伍夏接受靳初言的告白和他谈起了恋爱,可是并不表示肋着伍夏心脏的那根绳子就会自动解开,相反的是越肋越紧。

    靳初言的告白来的太突然,理由更加不是因为要甩开孔小倪的缠绕,但是伍夏却不想多想,她只想认认真真地和靳初言谈一次恋爱,属于她的第一次恋爱。

    伍夏很认真地专门买了一个小本子,然后跑到靳初言的面前。

    “提问!”

    伍夏跑进靳初言房间的时候,靳初言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灰色的棉质长裤,发梢上还凝着水滴;赤裸着上身,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白嫩的胸膛上滚动着水珠,细腻的皮肤下优雅的线条若隐若现,伍夏的心不可遏制地怦怦一阵乱跳。

    “问什么?”靳初言对伍夏的突然闯入没有烦感,很自然地拿起搭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起头发来。

    “年龄、生日、星座、血型还有身高!”

    靳初言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神色古怪地看了伍夏好几眼,才开口回答:“年龄二十四,生日是二月十三日水瓶座,B型血,至于身高……好几年前的数据是一米八五点五。”

    伍夏一边拿着笔哗哗地记下,一边在嘴里囔囔地重复了一篇:“二十四、二月十三、水瓶、B、一米八五点五……”然后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猛地抬起头:“天啊,我比你大三岁,一个代沟耶!”

    “很重要么?还是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沟通起来是有代沟的?”

    擦完头,靳初言把毛巾扔到了床上,伍夏一边走过去把毛巾拿起来放进了一旁的脏衣篓里,一边回答:“也不是啦,只是我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你这个年纪应该刚刚大学毕业吧。”

    靳初言懒懒地回道:“毕业一年了。”

    “咦?原来你比我提早上的学,真好!”

    “要升六年级的时候我妈改嫁,然后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到了那边直接读了初中。”

    靳初言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模样,伸长胳膊对着伍夏招了招手,伍夏就拿着小本子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靳初言的身边,然后蹲在靳初言身边抬着头巴巴地望着靳初言。

    肉肉的肩膀。

    没想到靳初言会主动和自己说起家里的事,伍夏心里暖暖的;而靳初言只是觉得,这伍夏连笔记都做起来了,就是来打探他的祖宗十八代的,他家的那些破事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和外人提起,但是今个和伍夏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那些事还蛮能激起女性伟大的母爱,对他自身有帮助的事,靳初言主动一些也就顺理成章了。

    “靳初言……”

    伍夏蹲在靳初言的脚边,望着他的眼睛圆鼓鼓的,让靳初言想起了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哈巴狗,那是靳初言唯一养过的动物。

    “你小时候养过动物没?”

    靳初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伍夏想了想,点点头:“养过两只狗,一只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压死了,另外一只是肚子里生了虫死的,对了还有一只猫,吃了隔壁邻居家的死老鼠,也跟着毒死了!”

    伍夏这边回忆起了伤心往事,靳初言这边却乐了:“丫,全是死于非命啊,你命够硬的啊,哈……”

    而后在伍夏还没来得及反应然后生气,靳初言就俯下身圈住伍夏,使了点劲把伍夏弄到了沙发上。保持着这个姿势,靳初言把下巴抵在伍夏的肩膀上,有些意外伍夏的肉肉的肩膀还蛮舒服的,一点也不咯应。和那些身材苗条的女人比起来,伍夏也就这么一点值得称道的了。

    靳初言的心情大好,眯着眼:“我原名叫王超,我妈改嫁之后,才改了现在这个名字。”

    在靳初言怀里的伍夏全身僵硬,交往一个星期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腻歪在一块,虽然不自在,但是却是正常情侣应该做的才是,伍夏做深呼吸状,认真地听着靳初言说的每个字。

    “王超这名字特俗气吧!”

    “不会啊,我觉得挺不错的。”

    “嘿,可是我一直都不喜欢呢,所以我妈让我改姓的时候我一口答应了,还要求着连名也一起给我改了。”

    “那初言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我可不会给自己取一个这么文绉绉的名字,是我老妈和那个后爹给取的,当时还小,什么也不知道,觉得挺好听就没反对,长大了之后越来越绝的别扭,像个女孩名!”

    “不过你长得确实比很多女孩都长得好看,我就没你长得好看……”

    靳初言对着伍夏的耳后根吹起气来,一脸坏笑:“怎么,你这是在嫉妒我么?我连人都是你的了,你还嫉妒什么?”

    伍夏敏感的感到一股热情与渴望,连带着身子也微微的激动起来,靳初言却停下了动作,干脆这个人摊靠在伍夏的背上,暖绵绵的真的很舒服。

    靳初言一下安静了下来,伍夏却开始寻思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继父对你好么?”

    靳初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勾起嘴角,口气却软绵绵的还故意透出点忧伤:“也没所谓好和不好的,刚刚到他那时我特别不得劲,我妈就买了一只哈巴狗给我养着,别说,我妈这招还挺管用的。那只狗的眼睛圆呼呼的,给我解了不少闷……不过没多久就死了!”

    毒死的狗狗。

    说到这,靳初言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连眼神也不自觉的真的忧伤起来。

    “狗狗是怎么死的?”

    “和你那只猫有点像,是直接被毒死的。”

    伍夏激动地挣脱了靳初言的怀抱,转过身直直地看着靳初言:“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呢?”

    靳初言失了软软的依靠,皱了皱眉:“我后爹的儿子,我名义上的哥哥!”

    “真是坏透了,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既然是哥哥就应该拿出哥哥的样子照顾你才是,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可以轻易原谅!”

    “呵!他可是太子一般的人物,根本不需要我这个拖油瓶的原谅,连我妈也跟着拍他的马屁,全部人都围着他转,简直让人腻歪死了。”

    “靳初言……”伍夏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抱住了靳初言,那股子温暖劲让靳初言都有些惊讶。他这才刚说一些呢,这么快就把她的母爱给激发出来了?还真是没有成就感,要是他把那些更悲惨一些的遭遇给全倒给她,她不得彻底把他揉心里去了,得,他得悠着点,千万不能过了。

    推开伍夏,靳初言没心没肺的笑:“怎么了,一副苦瓜脸,早知道就不说了!”

    “别别别,就算你不说,我也准备好要问你的,我想要了解你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啊!”确实,不得不承认,伍夏是喜欢靳初言的,想要知道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很自然的心里;可是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伍夏的靳初言,却连伍夏的生日都不曾问过。

    “呵呵,其实老套的很,要升六年级的时候被带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进了靳家之后才知道我后爹是当地的市长,家里还有个太子一样的儿子。他儿子一直不待见我和我妈,平常欺负我也就算了,我妈对他比对我还好,掏心掏肺的,什么都为他着想,可是他还是看见我妈跟看见仇人一样。我也懒得管,大学来的B市之后,就没打算回去发展,可是每次回去看我妈,他就跟个什么似的讥讽我,总觉得我是回来向我妈要钱在B市买房子的……呵,他不知道,我可知道,我那后爹扣的很,自打我妈进门后,根本就没给我妈什么好处,我妈根本就不可能有钱!对我也是,给我口饭吃,交了些年的学费就觉得我欠了他天大的恩情一样……儿子和老子每一个是好东西。”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靳初言才顾得上看一眼伍夏,结果却在伍夏的脸上看到了泪痕;也不知道他说到哪时伍夏哭的,看来这目的是达到了,至于效果嘛,虽然眼泪这东西靳初言并不喜欢,但是这会儿却硬着头皮扮演体贴男友的角色,帮伍夏擦起眼泪来。

    “别哭了,瞧你这傻样!”

    “靳初言,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伍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冒着金光,靳初言其实很想笑,可还是憋住了,他这要是一笑,煞风景不是。

    “靳初言我说的是真的啦,以后只要我在你的身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应着景,靳初言表示感动一般的回望起伍夏来,伍夏从靳初言的眼神中感应到了象征着认同和鼓励的信号,然后整个人就如接受了艰巨的任务一般严肃起来。

    最后,这场谈话,在伍夏抱起靳初言的脏衣篓往外走后,彻底结束了。

    听着门外隐约传来洗衣机滚动的声音,靳初言的笑意加深了,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正文 第四章  周璇老女人

    靳初言整个初中和高中时代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独行侠,和伍夏不一样,他的外表非常讨人的喜欢,不管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但是靳初言总是以成熟的视角来看待周围显得幼稚的同学们,他不喜欢和男同学一起讨论漂亮妹妹,也不会因为收到女同学写的情书而感到高兴;他拒绝一切他觉得幼稚而又无聊的活动,一直都跟比他五岁以上的人混在一起。

    从初中开始就常常出现在成人场所,身边的女人都是一些打扮成熟性感的欲女,学校里一直有传言靳初言事实上已经加入帮派之类的说法,可是只有靳初言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消遣罢了。

    在靳家,靳初言一向很少话,甚至可以说是很听话,从来不会违背他妈和他继父的意愿,对他继父的孩子也是一向躲得远远的。可是那个和苍蝇一样的所谓的哥哥,却总是找他的麻烦。

    靳初言还记得当他准备睡觉,掀开被子,看到床上躺着被毒死的哈巴狗时,那种无法呼吸导致眩晕的反胃感。

    “哈哈,我让你养狗,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养狗呢,在这个家里,你本身就是一只狗!真是笑死人了!”

    苍蝇嘴里说出来的话对于那时的靳初言有着致命的伤害,他哭着跑到了他妈那里告状,反而被他妈当着他继父的面被教育了。

    “小言,怎么可以乱说呢,小狗狗明明是自己误食了老鼠啊!所以,这根本不是你哥哥做的啦,你一定是被吓坏了,才会胡说八道的,快回房去吧。”

    靳初言不哭了,回到房间之后,看了哈巴狗的尸体出了神,而后回过神,找来黑色的垃圾袋,把狗尸体放进去,然后提到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从他妈送他的那只狗被他继父的孩子给毒死之后,靳初言就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为靳初言说一句公道话,包括他妈。这就是现实,不过现实虽然总是这样让人无奈,可是在靳初言看来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一切。

    靳初言的身边有过许许多多的女人、形形色色,可是每个和他交往过的女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所谓的男女关系上。这个人根本就毫无爱可言,甚至可以说,他没有爱人的能力。

    事实上他不热衷女色,对性事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成为靳初言的女人却一定是被靳初言认可在某一方面或者说将来能够对他有所帮助的人。因此,靳初言身边的女人通常不是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就是有权有势的女强人。伍夏这样既不是千金大小姐也不是女强人,没钱又没势的类型还真是第一个。

    大学快毕业时,靳初言顺着一个比他大十岁的老女人进了立美公关实习,表现也相当的靠谱,毕业后就顺利转正了。本来想借着这个平台往上爬的靳初言,却没料到那个老女人的占有欲实在太大,竟然提出年底要和靳初言结婚的要求。

    靳初言在她面前毕竟还是嫩了点,他那些伎俩根本就玩不过老女人,折腾到前些日子,与其继续在这里和老女人浪费时间,不如重新找寻目标,于是很在众人跌破眼镜的情况下主动交出了辞职信。

    友情送上门

    老女人知道心爱的靳初言就算没了工作也不要和她结婚很是伤心,靳初言答应和她一起吃最后一顿晚餐,也很绅士的安慰老女人:“我辞职并不是因为不想和你结婚,只是我觉得我还年轻,现在是时候自己出去闯一闯,在公司里,你总是照顾我,我表现的再好,也得不到其它同事的认可不是?认可这东西对于男人而言还是很重要的,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靳初言不是傻子,就算要甩了老女人也不能彻底断了关系,关系这个东西留着以后多少都有点用处。靳初言这人最善于的就是这类的攻心计,特别是对女人。

    老女人也知道靳初言的那点小心思,可是还是自愿沉迷靳初言的甜言蜜语当中,晚饭后老女人还想和靳初言缠绵,可是却被靳初言温柔婉转地拒绝了,最后老女人无奈地开着她那部拉风的红色跑车送靳初言回了家,和靳初言分别时也是依依不舍地抱着靳初言一顿猛亲,没把靳初言恶心坏了。

    至于和司南他们组的那个乐队,根本就是靳初言人生当中的一个意外。

    被靳初言当成朋友的人不多,甚至少的可怜,司南却是一个。司南和靳初言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不知道为什么司南就是特别待见靳初言,成天巴着靳初言,张口闭口的靳初言,靳初言一开始嫌他烦,觉得他二,也没多理会,后来无意听到别人说到司南的背景,才知道司南是B市人,父母都是政府官员,靳初言心里就不再排斥司南这个人了。

    时间久了,就算养只狗不得有点感情,靳初言也就真的把司南当成那么一回事了。有一回靳初言生了大病,校医院不好治,让送到市里的大医院。他们的学校在B市的郊区,去市里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况且进大医院的费用和手续也很头疼,靳初言想着咬牙挺着。结果,司南一个电话,他爸爸的秘书就开着车来学校把人给接到了医院,到了医院也是畅通无阻,费用什么的司南也让他爸爸给报了。

    司南这人没心没肺的,真把靳初言当成哥们儿,靳初言想交这么个朋友也不是坏事。后来司南迷上了摇滚乐,想着组建个乐队,非得拉着靳初言一起,靳初言没办法就依了他。靳初言选了鼓手这个角色,因为他真的不懂什么摇滚,更不爱什么摇滚,鼓这东西对于他而已只是因为可以坐着打,不用那么累罢了。

    这个乐队在司南精心的经验下还在学校里红极一时,毕业后司南被他爸弄进去工商局,靳初言和其它的乐队成员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在司南的坚持下乐队也没有散,时不时地在MAO这类的LIVE HOUSE来一场演出过过瘾,排解发泄一下情绪。

    对于司南和其它乐队成员,每一场的演出确实是一次发泄不满情绪的好机会,可对于靳初言而言,根本就是在陪着一个不得不陪的朋友,浪费他宝贝的时间。

    人脉的建立

    靳初言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汽车品牌的宣传片,主题是“拒绝完美”;片子里无非就是找了乱七八糟的一群人,阐述他们的生活、工作、爱情什么的,虽然老套的不得了,可是宣传片最后出来的一段话却难得让靳初言思考:有些人只在乎他拥有什么,有些人更在乎他是什么;有些人一辈子如一天,有些人一天是他们的一辈子;有些人为别人的梦想活着,有些人活出自己的梦想;有些人做世人眼中的完美,有些人向完美说不。

    靳初言看到这段话后就一直在琢磨,他属于哪种人?虽然不能得到一个答案,但是在很早的时候靳初言就知道,他很在乎他拥有什么,也同样在乎他是什么,他更不是为别人的梦想而活着的人……而这些都是他现在努力着的目标,至于完美不完美,需不需要完美,怎么样才算完美,靳初言一点也不在乎!

    就好像为了一个目标,过程中不择手段,结果却是他想要的,那么这就是他想要的,和完美不完美没有任何关系。

    过程于靳初言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在过程中出现的这些人也是不重要但是却不可以缺少,就好像伍夏这样。

    那晚之后,伍夏就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对靳初言好。在生活上处处照顾周到是必然的,行动力也是二十四孝老妈子一般地把靳初言伺候的舒舒服服;可是靳初言现在处于失业期,伍夏和他了解后知道,他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之后在立美工作了一年,前段时间辞职了。在问到为什么辞职的时候,却被靳初言一句“不想干了呗”给带过了,既然靳初言不想说,伍夏自然也不会多问,这方面伍夏一直很有分寸。

    后来靳初言和她闲聊起杂志社的工作,伍夏说起了经常参加那些公关公司举办的活动,这才脑袋里有了想法……给靳初言找一份靠谱的工作。

    靳初言看到伍夏终于开窍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是尴尬时期,虽然B市的公关公司很多,但是老女人在公关界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他在立美接触到公关圈的关系链也全是老女人建立的,他刚刚从立美出来,自己主动和关系链中的人套关系,然后再跳到其它公关公司自然是不妥的,那老女人是相当敏感的,一定会觉得他是早就计划好的,之后加以报复阻断他的前进之路就不好办了。

    可是换做由伍夏出面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形式,关系链也是全新的……伍夏接触到的公关公司的部门大多都是媒介和活动策划这一块,都是比较基础的部门;伍夏能够接触到的人物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小职员和小职员之间的小动作根本就不会被别人看在眼里。这样一来,通过这样一个低等级的人脉关系进入新公司的靳初言,就不会有锋芒毕露的危险,他只要小心一些,自然就能避开老女人的关系链,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

    他一点也不介意从小职员做起,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在短时间内,不仅可以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而且还能够很快的完成目标得到提拔;这样一来,等到他已经站在一个高处的时候,他也不必害怕老女人的手段,因为那个时候的靳初言,已经有了足够可以和老女人对抗的本事,而在老女人那里建立的人脉关系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重新利用,良性循环。

    价值的定义

    伍夏在杂志社里虽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编,但是时常接受到参加公关公司举办的活动的邀请,大多都是去一趟露个脸,拿个车马费帮人家发个咨询,交换交换名片;做杂志社的小编辑估计也就这么一点比别人好的地方了。因为时常参加这类活动,伍夏自然认识了一些公关公司里的工作人员,但是却没有和伍夏深交,伍夏也全然没有“人脉”这方面的意识。

    现在突然有了目的,带着这样的明确性,伍夏硬着头皮开始和那些公关公司的工作人员套近乎,旁敲侧击地打探能够帮助到靳初言找到合适工作的信息。最后,她把目标锁定在博宣公关媒介部专员的黎影身上。

    这博宣公关是最早进入中国的国际公关公司之一,它的历史背景也相当悠久:1953年成立的美国博宣公共关系有限公司是全球最大的公共关系和传播咨询公司之一。

    为此,伍夏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锁定目标后,就是一系列的讨好式疲劳轰炸,上班不是QQ就是MSN,下班后不是邮件就是短信,隔三差五还来个电话问候。都是在职场上混的人,再说黎影虽然只是一个媒介专员,可是要想在顶级的公关公司里生存,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专员也必须具备相当高的情商。所以,伍夏这点小心思人家黎影怎么会没看明白呢,伍夏这边精打细算的小算盘,在人家黎影那,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明白的事。

    博宣媒介部门分成许多小组,黎影所在的小组在部门里算是标杆,前些日子他们租的一个女的在工作中搭上了个老板,结果毫不犹豫的辞了工作,心甘情愿地给人当小三去了;这次他们经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招个女的,可人事部那边给推荐过来的全是女性同胞。没办法,经理只好发了令下去,让大家都给物色物色。黎影也就是和伍夏在MSN上闲聊时说起过,结果伍夏就黏了上来。

    黎影是做公关媒介的,当然表面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也是为了和媒体打好关系,这面上都是这样,私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有所谓的真心朋友。这些都是百年不变台面上的道理,伍夏好像就是不知道这规矩一样,一个劲的缠着黎影,搞的黎影真有些烦她了。

    伍夏这边忙着打通关系,争取帮靳初言得到一次面试的机会,但是事情没确定之前,她还是决定先不告诉靳初言;主要是担心最后没能争取到机会,造成心理上的落差,期待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伍夏不希望靳初言因为不靠谱的期待而丧气。

    而靳初言这边却开始抱怨起来,但是也不是明面上的抱怨,就是处处给伍夏摆脸色看;表面上是因为在求职路上不顺,因此心情也自然跟着不好起来,伍夏也没多想更不会往心里去;这情况只有靳初言自己知道,他开始犹豫这伍夏到底能不能发挥她的价值?

    第一次约会。

    周末起了个大早,伍夏琢磨着和靳初言一起逛街去;靳初言的房门一直是不上锁的,伍夏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靳初言还在睡着,伍夏不愿打扰对方,于是放弃了约会的想法。

    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中分的刘海柔顺地贴在脸颊两侧,睫毛微微颤动,红润性感的嘴唇……这样美好到如此不真实的男人主动和她告白,然后两人交往到今天,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在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中,男人曾经和她亲昵的拥抱在一起却不曾亲吻过她,哪怕脸颊;男人也不曾牵过她的手,更不曾一起出去约会过;他们两个的交往好像仅仅只局限在这个出租的小屋里……伍夏只觉得心脏的地方骤然抽搐起来,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熟睡的脸庞,如此令人心动的完美脸庞,伍夏却总觉得并不属于她。

    伍夏抬起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

    靳初言睡到中午才起来,刚梳洗完,伍夏就弯着腰,把热腾腾的美味佳肴来端到了靳初言的面前,然后又开始收拾靳初言那看起来乱糟糟的床。

    靳初言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之前交的女朋友也绝对不会这样伺候他,事事都照顾周全;曾几何时,靳初言也是感受过这样的关怀的,似乎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他有自己的爸爸,也不用和别人分享妈妈。

    靳初言扯着嘴角:“你吃了么,过来一起吃吧!”

    “嗯,马上!”

    伍夏整理好靳初言的床,又拿起他换下的睡衣睡裤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她拿着自己的碗筷,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坐到靳初言的身边和他一道吃了起来。

    伍夏是南方人,可是在B市待了这么多年,口味早就重了许多,靳初言一直觉得伍夏做的菜虽然不好看但是够味。许多事总是不能够十全十美,靳初言默默叹了口气;这伍夏虽然不能发挥他之前预想的作用,但是至少把他照顾得很舒心,就暂时这样吧。

    吃完了饭,洗了碗,伍夏看看时间,想想刚刚两人一起吃饭时的气氛莫名的温馨,又开始琢磨着和靳初言的约会。她来到靳初言跟前,别别扭扭欲言又止的样子,靳初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用不着她开口,靳初言直接开口:“时间还早,一起出去逛逛吧!”

    伍夏那个开心啊,两人肩并肩的出门,也没走远,就在小区附近的大型商场逛了起来。靳初言对逛街并不热衷,却是相当注重仪表,虽然新衣服未必就好,但他容易对穿过多次的衣服生厌。

    靳初言专注地在一个又一个男装品牌店,伍夏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看起了男装。靳初言偶尔会回过头询问伍夏的意见,但是多数还是自顾自地扫荡,几乎和伍夏没有交流。伍夏看着靳初言试穿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件衣服到了靳初言身上都特别的有感觉,伍夏不得不承认,靳初言有着杂志模特一般的外型和气质。

     正文 第五章  廉价的西服

    伍夏看着靳初言穿着一套简约明朗而不失雅致的西装走出更衣室时,不禁再一次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虽然每一件衣服穿在靳初言身上都十分好看,可是唯独这一件,伍夏觉得特别特别的适合靳初言,简直就好像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此时的靳初言,仿佛是从偶像剧中走出的富家子弟,花心倜傥却不失高贵优雅。

    靳初言对这套西装似乎也很满意,但是却没有要买的意思。伍夏这才想到,靳初言刚刚辞职,手头一定比较紧张。伍夏来到柜台询问了一下价格,两千多的价格在品牌西服中也不算是非常高的价格,但是却是她一个月的工资。

    她的存款不多,也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衣服。但是靳初言穿起来真的很好看,于是她准备回家后上网给靳初言掏一件A仿。伍夏自己也是,她从来不买所谓的名牌,只要穿的适合自己,有自己的风格,伍夏就觉得足够了。名牌这东西不是不好,只是她要不起。

    在更衣室里换下西服的靳初言脸上却带着明显的不悦,以前哪个女人和他逛街不是他穿哪件就包下哪件送给他,可是他刚刚脱了又穿、穿了又脱都试了十几套了,这伍夏也没有任何表示。

    出了更衣室,靳初言看着伍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傻的模样就来气,结果也不继续逛了,出了商场也懒得走回去,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伍夏也跟着上了车。伍夏本来就是会流汗的体制,刚刚在靳初言背后陪着逛了好半天,这会儿靳初言莫名其妙的给脸色也让伍夏紧张起来,汗就流的更多了。

    狭窄的出租车里,靳初言感觉到汗涔涔的伍夏和他挨得特别近,一脸嫌恶,用肩膀推了她一把:“别靠这么近,你全身都是汗,黏糊糊的!”

    伍夏的脸白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没心没肺地笑着往车窗边挪了挪,小心地把原先与靳初言不慎相碰到的腿移开。

    回到家,伍夏慌忙地洗了澡,出来时全身香喷喷地一点黏糊感也没有了,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法再走近靳初言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伍夏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方才靳初言在商场里试穿的那件西服的品牌……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的靳初言冷静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伍夏本来就和他原来交的那些女朋友不同,更不是有钱的主。刚才在商场里,每当他从试衣间走出的那一刻,他都能够在伍夏的眼里看到强烈的爱意,这一点还是让靳初言比较满意的。这个女人到了现在,也就只有这个是值得他留恋的吧。这个女人一天比一天更爱他根本就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这个女人连一句“我爱你”、“我喜欢你”这样的话都没有说过。

    经过两个小时的淘宝奋战,伍夏花了七百元买了一套A仿商场里那个品牌的西服,卖家说明天给发货,地址直接写的家里,收件人则是靳初言,没有意外的话星期二靳初言就能够亲手收到这套西服。

    不速之客。

    靳初言自己没有锁门的习惯,自然也没有敲门的习惯,伍夏是端着笔记本窝在角落里埋头对着屏幕。

    “伍夏!”

    一听这声音,伍夏就忙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房门口不再向前一步的靳初言。

    “刚刚司南来电话了,他和孔小倪现在在小区大门口,你去接一下。”

    “哦哦!”

    还没弄清楚状况的伍夏听到靳初言的吩咐就连忙站了起来,换了双拖鞋就出了家门。结果电梯出了问题卡主了,伍夏怕司南和孔小倪久等,于是只好拼命跑楼梯下去。好不容易才出单元来到小区大门口,却连司南他们的人影也看不见,慌张中伍夏然想是不是他们自己又上去了,拿出手机给靳初言拨过去想问问情况,半天也没人接,无奈之下伍夏又等了十几分钟,过程中也没放弃给靳初言打手机,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最后伍夏又急急忙忙冲回楼上。

    她出来的时候换的是一双男士拖鞋,她平时喜欢穿大一些的拖鞋,比较舒适,但是要穿着这拖鞋在小区的鹅卵石小道上小跑,就只有摔个狗吃屎的命。

    伍夏还没爬起来,又因重心不稳跌了回去,伍夏有些懊恼地扬起双手朝地上狠狠砸去,嘴边好像沾到了灰尘,很不是滋味。

    伍夏踏进家门时天也暗了下来,靳初言的房门没关大大地敞着,伍夏看着房间里打打闹闹的三个人也不出声。

    孔小倪挨着司南和靳初言,坐在两人的中间,她半个身子几乎是贴着靳初言,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娇滴滴地:“不管啦,今天我一定要尝尝你的厨艺!”

    紧接着,孔小倪用腿碰了碰司南的腿,司南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去吧,我也没吃过你做的菜!”

    靳初言挣脱孔小倪的缠绕站起了身,似乎心情不错地对着司南笑道:“呵!司少都开口了,我这就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靳初言朝着门口走去这才看到了站在玄关的伍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跑哪去了,这么久!司南和小倪早上来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伍夏毫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语气却带着压抑的埋怨。

    靳初言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司南和孔小倪自个敲门找来时,靳初言本该立刻给伍夏打个电话通知她,可是想起下午一起逛商场的事,靳初言却孩子气的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开窍的女人,自然也就对伍夏后来打来的电话选择无视。

    伍夏平方怯懦的脸看在眼里只会让人心情更恶劣,靳初言略微犹豫了下,边朝厨房走边回答:“没听见呗!”

    “伍夏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和司南都来了老半天了,真是的,给我拿点饮料什么的,渴死了。”

    伍夏没有理会孔小倪的咋呼,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了长裤,在擦伤的地方上了药,然后再套上长裤出了房间来到厨房,开了冰箱门,拿了一瓶大可乐,又走到另一边,从厨子里取了几个一次性的杯子;靳初言在厨房里做饭,伍夏的动作在他眼里只觉的碍事又碍眼。

    小倪的劝告

    伍夏拿着可乐和纸杯出了厨房,腿上上过药的地方有些刺痛,伍夏也不在意,只是把步伐放慢走到靳初言房间,把可乐给孔小倪和伍夏满上。喝着冰冰的可乐孔小倪心情愉悦极了,大咧咧地半躺在靳初言的床上,撑着头笑盈盈地打量着伍夏,一副明显想要埋汰伍夏的架势。孔小倪什么德性伍夏太了解了,懒得搭理她,只是看着孔小倪身下的那张床。

    靳初言和她明明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可是那张床伍夏每天都只是将它收拾整齐,却一次都没有亲身感受躺在那上面的感觉,出了整理时的接触,甚至连坐也没有坐过。事实上,从开始到现在,靳初言并没有在这方面介意过,又或者从一开始因为伍夏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行为,所以也没有给靳初言介意的机会。

    其实有时候伍夏真的挺羡慕孔小倪的,至少孔小倪在感情上从不为难自己,随心所欲敢爱敢恨。

    伍夏是什么德性孔小倪也太了解,特别有兴趣搭理她的孔小倪似笑非笑:“伍夏,听初言说是你主动提出交往的?”

    伍夏愣愣的点点头,孔小倪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从床上爬了起来,大步走到伍夏跟前,就着伍夏的耳旁:“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吧?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做梦的天真少女啊,这次是怎么了?甚至还主动提出交往?你是想男人想疯了么?你要是开窍想找男朋友了,就早点告诉我啊,我可以帮你找个适合你的;我当你是姐妹,才和你说这些,我虽然也喜欢他,但是心里明镜着呢,你看我老平时也就是黏黏他而已;就你和我这个水平的,和他一块就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想搭上靳初言的女人多了去了,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法和我们这样的底层人真的谈感情!”

    伍夏半天没也没放个屁出来,孔小倪这一连串既是意料内又意料之外的斥责弄得她都茫了,一时之间失去了为自己辩护的能力,呆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试试!”

    她说这句话时房间里很安静,司南的视线也锁定在她俩身上。半晌,孔小倪也没出声,伍夏有些呆滞地重复道:“我想试试!”

    “伍夏……”这回孔小倪却说不出话来了,瞪大双眼瞅着伍夏,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知道你为我好,你也知道我对男女感情这方面本来就有些障碍,都这么多年了,我不能总这样下去吧……每次去超市看着别人都是有商有量的挑选东西,结账后也是把东西全部丢给身边的那个人,在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可我呢,每一次去超市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挑东西,甚至连个和你意见不合的人都没有,再沉的东西也得自己扛回家……”

    “伍夏,这可不是理由,你愿意从你那个对爱情的破阴影里走出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要想找男朋友我也会给你物色到最适合你的,可是你对靳初言真不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伍夏微微缩起肩膀:“我……”

    瞬间的亲密。

    孔小倪有种预感,伍夏一定会陷进名叫“靳初言”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凭靳初言这帅气的外表,她这个出了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都已经招架不住了,更何况恋爱经验为零内心渴望被爱的伍夏。现在,靳初言又已经和伍夏确定了男女关系,伍夏肯定已经陷落进去。

    伍夏显然已经置身于美梦中,可一旦梦碎了,那种伤害也不是伍夏能够承受的住的。

    孔小倪这么一想,看着伍夏的神情中就多了一丝同情的意味。

    孔小倪在谈情说爱上是吃过不少亏的,虽然是真的很喜欢靳初言,有他在时也总是喜欢粘着他,撒撒娇,但是心里却是知道哪些是可以的,哪些是不可以的。说白了,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和靳初言这样的男人有点什么。她的年龄也不小了,平时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该找个合适的人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孔小倪又看了一眼正在听她们说话的司南。

    这时靳初言走了进来,身上围着伍夏麻布小碎花的围裙,样子有些滑稽。

    “过来帮忙!”

    这话说的带着明显的命令,伍夏也就不和孔小倪废话了,很干脆地跟了出去。

    伍夏进了厨房,流水台上是靳初言做好的一道红烧排骨,菜板上是已经切好的五花肉和土豆块,伍夏挽起袖子开了锅就着靳初言给她准备好的材料,做那道她拿手的五花肉炖土豆。

    等油热了,伍夏把五花肉下了锅,开始翻炒起来,靳初言依着门框看着伍夏的背影;她的脑袋上方有个抽油烟机,这时正在“嗡嗡”地抽着锅里冒出来的烟;这抽油烟机安装的有些低,以靳初言这个个头站在那儿就得弯着腰,他只做了一道菜就感觉有些吃力,这才叫伍夏过来,他自己也不好就这么回房间,省的孔小倪闹他。

    靳初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伍夏的个头也不低,站在那个位置也得弯着腰;伍夏把五花肉炒的半熟的时候才把土豆块给倒进锅里,兴许是把土豆倒进锅里时油往外渐了,伍夏往后退了一步,差一点溅到衣服上。

    靳初言突然想到了什么,靳初言歪了歪嘴,脱下麻布小碎花的围裙,走到伍夏身后言扭过她的肩膀。

    伍夏看着靳初言手里的围裙,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

    靳初言不容伍夏拒绝,用力板过她的身,不由分说的想给伍夏套上,伍夏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配合着靳初言。靳初言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伍夏的额头,顿时,伍夏只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像是要从心口一跃而出。

    伍夏僵住了,如此贴近的距离,靳初言的脸只要轻轻一动就有可能触碰到她干燥的嘴唇。伍夏紧张的握住了拳头,手中渗出了汗来,极力忍住想要主动亲吻靳初言的念头。

    孔小倪毫无预兆的走进厨房,举着靳初言的手机,脸色古怪:“你们在干什么呢?”

    伍夏顿时满脸通红,立马直起身子转身继续做菜,靳初言不以为然地就着伍夏身后利落的把带子系上,看着门外表情诡异的孔小倪,坦然地:“瞎子啊,系围裙呢!怎么了又?”

    孔小倪不爽地对着手里的手机努努嘴:“你的电话,一女的!”

    一句我信他。

    孔小倪看着靳初言走出厨房接电话的背影,转身对着伍夏弓着背做饭的背影,越看越窝囊,撇着嘴:“伍夏,靳初言身边的女人可是一直没断过,你得有心理准备!”

    伍夏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有自知之明的人也同样对其它人的认知是非常客观的,靳初言的好皮囊就意味着他在女人中有着非常好的市场,连她这样的人都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更何况那些条件比她好的女人。更何况伍夏也不是没见过靳初言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上次她就在楼底下看见一个开着名牌跑车的女人送靳初言回家,两人还在跑车里拥吻。

    虽然伍夏知道事实如此,但是和靳初言交往开始,伍夏就一直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不管靳初言之前有多少个女朋友,或者现在有多少女人喜欢靳初言,这些都不是伍夏应该去烦恼的问题,她要的只是信任靳初言。

    过了很久,伍夏才僵硬地开口:“我信他!”

    伍夏没有回头,保持着弓着背的姿势继续翻炒着锅里的五花肉和土豆。

    茶几上三菜一汤,除了红烧排骨是靳初言亲自下厨之外,另外的五花肉炖土豆、清炒油麦菜和菠菜豆腐汤都是伍夏做的。伍夏的手艺不错,四个人围着茶几吃的津津有味,特别是司南总共要了三碗饭。

    屋里的气氛不错,屋外去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随即下起瓢泼大雨。

    饭后司南拿着靳初言的笔记本游览网页,伍夏在厨房洗碗,孔小倪拉着靳初言到了阳台。

    孔小倪的样子很是严肃,靳初言还是头一会见。

    靳初言摊手说:“又怎么了孔大小姐,红烧排骨不和你口味?”

    孔小倪直翻白眼:“我和你说真的,伍夏可是我姐妹。”

    原来是为了伍夏的事,靳初言一直都知道这个孔小倪喜欢自己,一开始还以为孔小倪在知道他和伍夏交往后会反目成仇,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心里其实还蛮期待看两个姐妹为了他而翻脸的老桥段……但是,现在这个形势好像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看来伍夏和孔小倪之间的姐妹情也不是作假的。

    既然看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了他的好事。

    靳初言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你不用特别强调。”

    “靳初言,我根本就不信你会喜欢伍夏。”

    靳初言眯着眼:“哦?我不喜欢伍夏难道喜欢你么?”

    沉默了一会,孔小倪说得极轻极缓:“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是我却不会傻到相信你,可是伍夏不一样……她和你之前交往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也不是那些女人,她……根本玩不起的!”

    靳初言咧嘴笑起来,孔小倪看着他因笑而上扬的眼角,只觉得十分明亮,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出这明亮背后的黑暗。

    靳初言趴在阳台上看着倾盆的大雨,轻声地说:“孔小倪,司南的条件可不比我差,趁着他现在还傻傻的跟着你身后就赶紧抓牢他……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都不真实,只有牢牢抓住了,才是你自己的。”

    孔小倪攥着拳头盯着他,而他的一双眼里却满是空洞。

     正文 第六章  暗昧的拥抱

    司南推开阳台的门,看着孔小倪:“赶紧回去吧,刚在网上看到消息,这大暴雨把丰台那边给淹了,4号线都停了,市区好多地方都大积水,趁着八通线还没还没事咱们赶紧回去。”

    B市的城市排水系统一直都是遭到了质疑的,一来个暴雨就是各种积水,幸好这是周末还是晚上,要是平时上班的点,得害多少拿着民工的钱上着白领的班的小市民迟到啊!

    司南的担心是完全有必要的,孔小倪看了一眼靳初言就跟着司南走出了阳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转身去看一眼靳初言依然趴在阳台上的背影。

    司南和孔小倪和在厨房洗碗的伍夏道了别就着急地走了,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伍夏洗完碗顺手脱下围裙。看着手里的围裙,想起靳初言为她系围裙时的情景,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来。

    伍夏到靳初言的房里没找到他,路过阳台时却停下了脚步;外头的雨下的很大,靳初言静静滴地趴在阳台上,时不时地就有雨点落在他的头上。伍夏走到他的身边,依着他的样趴在阳台上。

    雨点也打在她的脸上,雨下的很大也很急,打在脸上也是有些疼的。

    靳初言没有看伍夏一眼却忽然开口道:“你谈过几次恋爱?”

    伍夏整个人立了个正,莫名的紧张起来,垂着眼小心翼翼地望着靳初言:“呃,你是第一个!”

    冷风伴着雨点吹来,靳初言回眸看着伍夏,嘴角上扬:“初恋啊!”

    靳初言明明十分得意的模样和语气,可是在伍夏眼里却有些空洞。伍夏尴尬的点点头,靳初言却不在看她了,回到问话之前的模样,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你不是我的初恋,我的初恋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所以你也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

    这次靳初言直起了身子,整个人转了过来面朝着伍夏,打趣地问:“哦?你想和我说什么?”很显然,伍夏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成功地让靳初言产生了兴趣。

    鼓足勇气的伍夏直直地看着靳初言:“虽然你是我第二个喜欢的人,但是确是我第一个想要交往的人。”

    “你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两个男人,怎么会?”

    靳初言根本就不相信,不知道伍夏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小时候喜欢过的男生对我说被我喜欢感觉到很恶心,之后我就不敢让自己喜欢上别人了……”

    伍夏一点也不想提小时候的阴影,但是刚刚那句“虽然你是我第二个喜欢的人”已经把问题个暴露出来了,靳初言那样问她很显然是不信的,伍夏不希望让靳初言留下不好的印象,着急着开口解释;只是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头也越来越低。

    这副样子在靳初言看来就只是她说谎而心虚的表现,眼里对了一份鄙夷,动作上却是走上前,把伍夏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安抚着:“都过去了,别在想了……说真的,这还是我们交往以来你第一次和我告白,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说‘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呢!”

    伍夏不是不会说,只是不敢说,怕说了梦就醒了。现在她对靳初言说出了这句话,却得到了靳初言的拥抱……在靳初言的怀抱中,伍夏微笑着,眼角隐约有一丝泪光。

    气氛营造的很好,伍夏在靳初言的怀里,两人都没有再出声;这样过了一会儿,靳初言感觉到从伍夏身体上传来的热度,不适地将伍夏推离了怀抱。

    两人相互沉默着无语,而伍夏张了张嘴准备说话,盯着靳初言的目光灼热的异常,靳初言瞧着伍夏那灼热目光,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大概是伍夏心里在期待他做点什么;靳初言实在提不起兴趣,

    刚刚还说着只有喜欢过两个男人的伍夏,现在却是一副饥渴的模样,靳初言实在有些腻歪,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如果按她的说法,没谈过恋爱的伍夏不就是个老女了?靳初言没有什么情结,某种程度上来说,靳初言甚至不大喜欢和那些人沾上什么关系。

    伍夏的心飞快地“咚咚”的跳着,脸如火烧一般,靳初言只是不经意地把头低下。

    表面异常的暗昧和沉默积淀着,似乎马上就要有不一般的情愫在发生的假象。几分钟后,靳初言实在忍受不了让这样含有怪异情愫蔓的气氛再继续蔓延下去,首先打破沉默。

    抬起头靳初言急促的对伍夏说:“进去吧!”

    说完也没有自顾自地离开阳台进了屋,伍夏被靳初言反手“嘭”的一声关门声惊了一下有些慌张地进了屋。

    伍夏跟着进了靳初言的房间,靳初言瘫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笔记本,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动作,伍夏知趣地准备退出去,眼睛瞄到了脏衣箩里的几件内衣;靳初言虽然是个男生,但是却有些洁癖,伍夏不管是内衣还是外衣都是一起放进洗衣机里搅的,可是靳初言却交代过必须分开洗。靳初言也没好意思让伍夏给自己洗内衣,习惯一直都是内衣积攒到一定的时候一起手洗了。现在这脏衣箩里的几件内衣应该就是积攒了好多天的,伍夏就抱起脏衣箩里一块退出了房间。

    伍夏在厕所的水池那洗着靳初言的内衣,伍夏平时还是挺节约用水的,水龙头的水开得不大,伍夏洗的很仔细。

    洗着洗着,伍夏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想着刚才在阳台时的暗昧气氛和自己那样的表现,还真有那么点主动献身的意思,伍夏暗嗔羞了自己一顿。刚刚因为沉寂在自以为暗昧的气氛中,现在回想起来,靳初言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最后离开时的态度更是夹杂着明显的厌恶。

    伍夏揉搓内衣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这一整天靳初言整个人反反复复的表现让伍夏困惑不已。有的时候,伍夏宁愿自己就是个糊涂人。在伍夏眼里,生活就应该糊涂一点,潇洒一点,快乐一点;遇到任何事都要看得惯、想得通、过得去、跟得……面对靳初言更应该是这样。甩了甩头,伍夏不再想了,认真的洗内衣。

    在阳台上趴了有些时间的靳初言多少还是淋了一些雨、吹了一些冷风,当时靳初言倒是不觉得,没想到还是着凉了,半夜居然发起烧来了。

    靳初言蜷缩在毯子里,全身发烫,但身体里面却又止不住地有阵阵寒气;靳初言这个人没什么不良的怪癖,就是每次生病发烧时身边必须有个人陪着,否则他就容易做噩梦。

    噩梦的根源

    只要一生病的靳初言身边如果没有人就会做噩梦,这毛病是靳初言初二时候烙下的。那是初二的暑假,靳初言他继父领着她妈去隔壁市参加一个活动,家里就剩下靳初言和他哥,还有一个保姆大婶。

    刚刚前一天感冒的靳初言吃了药窝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他哥一直都不待见靳初言,逮着个机会还不好好整整这个拖油瓶。靳初言在睡梦中就被糊里糊涂地被叫了起来,然后又昏昏沉沉地被领到了楼上的杂物室,之后就一直被锁在里头。

    靳初言刚刚开始还拍着门求着放他出去,渐渐的又渴又饿体力透支就不再喊了。

    靳初言就靠在门边,他希望妈妈赶紧回来,然后打开这道门将她拥入怀中;他不要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杂物室里又黑又潮,还充满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这一切都让靳初言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杂物间里蚊子很多,咬得他浑身是疙瘩,可是靳初言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发起烧来,全身哆嗦着冒着冷汗;他只意识到自己到了一个未知的黑暗世界,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这未知的恐惧让靳初言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他恐惧极了,难道这就是死亡?难道他就要这样死去?靳初言依靠在门边的小小身体,忽然拼命地晃动着,哀哀地求生。

    可是那扇门却一直没有开启,靳初言觉得胸口很疼很疼,那疼的满溢的痛苦几乎让靳初言无法呼吸,之后他就彻底昏迷了。

    醒来之后靳初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他妈时靳初言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死死地抱住他妈,哭的天昏地暗。靳初言每哭一声,心上就好像被刺上一刀,可是这件事却谁也没有追究,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靳初言只要一生病就会做噩梦,但是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他妈,而是那些靳初言的女人们。这次也不例外,靳初言打通了伍夏的手机,把在睡梦中的伍夏叫醒照顾自己。

    伍夏一听靳初言发烧了,就连忙翻出温度计,奔到靳初言的床边,把温度计放进他的嘴里,紧接着弄了冰毛巾过来敷在靳初言的额头上。

    “先量量多少度,如果烧的严重就得去医院。”

    靳初言无力的眨了眨眼,过了一分多种,伍夏把温度计从靳初言嘴里抽了出来,然后对着灯光紧张地查看水银柱到达的刻度,一脸担心地看了又看,然后对虚弱的靳初言说:“39度,幸好没有超过40度!”

    伍夏站起身,靳初言一把拉住她,弱弱地开口:“你去哪……别走,我不要一个人!”

    伍夏就这么站着,俯视着靳初言因为发烧而红晕的脸颊,这个男人第一次在伍夏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他眼中害怕她离去的惶恐与不安深深地触动了伍夏。

    伍夏蹲下来,抚上靳初言滚烫的脸颊:“我只是去小区门口的24小时药店给你买退烧药。”

    求你别离开

    靳初言不理会伍夏的解释,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伍夏的手,用那双已经有些湿润的双眼哀哀地望着伍夏:“抽屉里有退烧药!”

    伍夏楞了一下,靳初言这时松开了伍夏,伍夏回过神起身到抽屉里找到了药,然后到了一杯温水,扶起靳初言喂他吃下了退烧药。

    吃完药,伍夏又扶着靳初言躺下,找来了被子给靳初言盖上:“出出汗,第二天就好了!”

    “你别走,就在这呆着吧……”

    “嗯……”

    伍夏一点也不勉强,只是有些疑惑,现在的靳初言和平时的靳初言确实不太一样。给了靳初言确定的眼神,他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伍夏昏昏沉沉地趴在靳初言的床边浅眠,靳初言平躺在床上均匀地呼吸着。睡衣口袋里突然震动的手机惊醒了伍夏,现在是凌晨三点一刻,屋外暴雨肆虐。

    伍夏看了来电显示竟是“黎影”,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伍夏主动找的黎影,这还是黎影头一次给伍夏打电话呢,伍夏连忙接听,有些兴奋却还是压低声音:“黎影姐!”

    床上闭着双眼熟睡的人,在不经意间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直在寻找能够和黎影攀上交情的伍夏,终于在暴雨之夜的凌晨三点等到了一个机会:黎影让伍夏现在马上立刻到朝阳派出所保释她。

    伍夏知道,黎影这样的人,在公关公司里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是对声誉什么的却非常看重;不管因为什么事进了局子都不光彩,自然不会找同事或是朋友,伍夏却不一样了,既不是同事也不是朋友,而是有求于她的人。

    挂了电话,伍夏伸出手摸了摸靳初言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却比刚才好了一些,等到天亮估计就能退烧了。伍夏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拿着保温杯为靳初言倒了一杯开水,轻轻地放在靳初言的床头。

    伍夏回房换了一身休闲服,然后拿着雨伞出了门,轻轻的关上大门,几乎听不到声响。

    靳初言睁开双眼,覆盖在被子底下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虽然撑着伞,可是才走到小区大门口的伍夏就已经被淋湿了膝盖以下,这个点要打到正规的出租车是不可能了,因为暴雨的原因黑车的阵势也即刻缩水,伍夏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进的那辆黑车。

    一年难得打一次车的伍夏,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却打了两次车,而打车的原因竟然都是为了靳初言。

    半路上暴雨渐渐转小,等黑车开倒了朝阳公安局大门口时,雨终于停了。

    伍夏强压着坐霸王车的念头,把百元大钞递给了黑车司机,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车,朝着朝阳公安局的大厅大步迈进!

    伍夏刚刚进门,就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一个高个拿着一个资料夹,从楼上一路小跑进了大厅的值班室。透过值班室的咨询窗,伍夏看到高个一脸不爽地坐在桌上,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白脸抱怨:“操,刚刚局长都来了,把我给训了一顿!靠!”

    展家二少爷。

    小白脸幸灾乐祸:“看吧,早和你说了吧,你说你把那女的抓回来就是了,怎么连展二少也一起弄进来。”

    “当时太暗,我不是没瞧清楚么,哎,真是瞎了狗眼了!”

    “哎,现在楼上情况怎么样?”

    “展二少的律师来了,说要给展二少办保释,吓得局长直哆嗦,赶紧拉着展二少和他家律师进了局长室!奶奶的,真他妈不爽!”

    “那女的怎么说?”

    “展二少说不认识那女的,那女的打电话给她朋友,让她朋友过来保释她了!丫,还不认识呢,我冲进包厢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滚在一起呢!”

    “你丫闭嘴,还嫌自己没惹够麻烦啊!展二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放聪明点!”

    伍夏实在忍不住打断了高个子和小白脸的对话:“我是来保释黎影的。”

    小白脸领着伍夏上到了二层的第一个房间,一进门伍夏就看到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色迷迷地盯着坐在对面的低着脑袋坐着的黎影。

    小白脸露出玩味的笑脸:“保释黎影的人来了!”

    黎影猛地抬头,在确定对方是伍夏后,快速地站了起来,朝着伍夏走了过来。见到伍夏后的黎影,没有了刚才低着脑袋时的狼狈,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伍夏这才留意到黎影的穿着,还真是性感,一件黑色的吊带小礼服把她的曲线很好地展现了出来,玲珑有致。

    “黎影姐,走吧,手续我都办好了。”

    伍夏很主动的拉过黎影就往外走,一路上黎影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在帮着黎影办手续的时候,伍夏才算真正把这事情理了个顺;原来今天朝阳公安局接到了匿名电话,说是在位于工体的MIX酒吧VIP包厢中有人贩卖K粉。

    这段时间政府大力提倡“拒绝黄赌毒”,如此一来,公安局的同志们不也得给点力。

    这小白脸也想在这次行动中有所表现,很自然地从行动开始就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这亢奋不是坏事,只是这亢奋到不该亢奋的人身上就有点麻烦了。

    小白脸带着同志们闯进VIP包厢时,人家展二少正和一个美女滚着呢,那美女自然就是黎影了,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不成形了,可是展二少却只是解开了裤头。

    这场景让小白脸和一众同志们差点失去了战斗能力。这展二少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推开衣不遮体的黎影自顾自地站起身来系好裤头,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小白脸就让人把展二少给拉上了警车,黎影也跟着被带了上去。

    黎影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搭上展二少,以后多少能捞点好处,结果到了警察局,展二少一句“不认识”就和她撇清了关系。展二少这边,进了警察局不久,他的律师就来了,那排场真不是盖的,关这律师一个人,那气场就已经让小白脸有了不好的预感。

    结果当小白脸迎来局长时,他就知道这次不仅抓错了人,还他妈地惹到了他们整个局都惹不起的展二少。

     正文 第七章  展氏大家族

    展二少的全名叫做展湘均,今年二十八岁,他不是什么高干也不是什么富商,说白了这展湘均既不是有权的官二代,也不是有钱的富二代,他只是有一个即有权又有钱,黑白两道通吃地亲大哥展博均。这展博均是个极其低调的人,这也和他早年做些不法的买卖是有关系的,展博均抓了好机会;起初走私走私古董什么的,到后来渐渐做大了就开始走私毒品和军火,再后来就不知不觉身价过了亿。在那个年代,身家过亿是什么概念啊,钱滚钱的到了今天,展博均早就洗了牌,明面上开了几家上市公司,涉及房地产、食品、IT,公司多了之后,干脆又自己开启了公关广告公司,可以说是从生产到包装再到广告统统是一条龙流水线。

    展博均比展湘均大整整十八岁,两兄弟之间说没有代沟是假的。早些年展博均在B市拼命的时候,展湘均才在乡下老家刚刚学会走路。等展博均有能力让一家子享清福的时候,展湘均也已经是明事理的孩子了。

    他知道自己哥哥干的是什么勾当,从小正义感超然的展湘均还真是不能接受,他爸他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总是忐忐忑忑。展博均洗牌之后,他爸他妈才算真正开始享受清福,而展湘均也才渐渐地重新接纳他。

    展博均这辈子是注定不能有孩子了,那几年拼命太狠,伤到了根,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他这辈子造的孽太多,也不奢求什么了。因为这件事,展博均几乎把展湘均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虽然十分不舍,却还是给了展湘均最好的教育,送他到美国读了哈佛。

    展湘均也很争气,顺顺利利地拿了MBA回得国,现在帮着展博均打理房地产和公关广告公司的业务。

    伍夏刚刚进杂志社的时候,就在一次活动上听《时尚》的编辑说过展博均、展湘均两兄弟的名字,当时也没多留意,后来参加的活动多了,听到有关上流社会的那些八卦也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展湘均”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还是相当高的。

    有一次伍夏从杂志社顺了本《男人装》,坐地铁回家时拿出来翻了翻。那期杂志封面上的西装绅士就是展湘均,那期的《男人装》用整整10P的页数做了一个展湘均的小专访,专访的内容却仅仅只是他对“时尚”的定义。

    那些为了专访而拍摄的杂志大片充斥着伍夏的眼睛,杂志上的展湘均高挑英俊,眼神犀利,五官分明,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强大气场。

    这样的人,在伍夏眼里比靳初言还要来的不真实,可是当伍夏回忆起杂志上展湘均犀利的眼神时,却忽然想到,伍夏也曾经在靳初言的眼中也曾看到过这样的犀利。靳初言也好,展湘均也罢,因为有了足够引以为傲的东西,因此才能够用如此强大的气场来诠释这样犀利的眼神。

    傻女人黎影。

    黎影和伍夏到了警察局大厅,黎影突然停了下,说是要上一趟卫生间让伍夏在这等她,然后就转身上了二楼。黎影拿“上卫生间”做借口,上的却是二楼,为的还不就是现在还在局长办公室的展二少么!

    展湘均是真正的王子,女人喜欢王子,想成为王子的女人一点也不奇怪。黎影也是女人,她想要成为展湘军的女人也不惊奇,可是在被对方无情地置之不理后,却还是对展湘军念念不舍,这就让伍夏有些不待见了。可是现下自己的立场也不好发作,伍夏也就忍了下来,认命地站在大厅等着自讨没趣的黎影。

    大概等了十分钟,展湘均从楼上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身穿西装的男

    人,看模样应该是他的律师。

    展湘均真人并没有杂志大片中的那股雄赳赳的气势,眉宇之间略带一丝疲惫,不过整个人也因此真实起来。

    他匆匆地经过伍夏的身边,并没有留意到伍夏;等展湘均他们离开了警察局,伍夏还是没有等到黎影,上了二楼,在洗手间找到了黎影。

    黎影双手撑着洗手台上,哭的很伤心的模样,连带着肩膀都是一抽一抽的。

    “黎影姐,你还好吧……”这个时候伍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黎影。

    黎影带着很浓的鼻音,缓缓地,口气有些自嘲:“伍夏,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黎影姐,你别这样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的。”伍夏没有看不起黎影,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是么?就算在别人眼中那是既可笑又可悲的痴心妄想,可是在伍夏眼里,这只是一个女人希望得到美好爱情的期许罢了。

    “你知道么,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名利才主动接近展湘均的,可是和他在一起的这半个月,我是真的陷进去了……”

    伍夏没想到黎影和展湘均已经在一起半个月了,虽然是在那样乌龙尴尬的情况下被撞到了他们的关系,但是展湘均也不必在警察面前否认和黎影的关系啊,这样一来,在大家眼里,黎影不就成了只是和展湘均有过那种连名字也不需要知道的女人?

    “黎影姐,他和警察说不认识你,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这次是有人放的假消息,展湘均很生气,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他觉得这事和我脱不开关系。”

    “黎影姐,这是借口吧……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怪在黎影姐你的头上啊,我都明白的道理展湘均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当伍夏看到黎影脸上那凄苦的笑容,伍夏这才恍然大悟,黎影怎么会不知道呢,展湘均这样的人大概只是玩腻了,又发生了这件事,就顺水推舟地拿这个理由甩了黎影。

    “黎影姐,你别难过了,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伍夏,你错了,展湘均不是别人眼中的花花公子!”

    到了这个时候黎影还在为展湘均说话,伍夏真的有些受不了!

    陷进去之后。

    伍夏没想到黎影比她想象的要陷得深,喜欢展湘均那样的男人太正常的,陷进去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之后被狠狠抛弃却还是在说对方好的就多少有些执迷不悟的味道了。

    “展湘均一直有一个很喜欢的女人,这几乎是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每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要那个女人打电话来,他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接听,连着铃声都是特别设置的……展湘均只有在和她说话的时候,那种令人着魔的温柔简直让我发狂……你知道么,我有多羡慕那个女人!”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还和,还和那么多女人缠绕不清!”

    “全世界都知道展湘均爱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却不知道知足,总是用一些条条框框的去束缚他……什么原则不原则的,如果她是真的爱展湘均,又在乎这些做什么……在我看来,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展湘均。”

    伍夏突然就伤感起来,有一句不是这样说的么: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却喜欢你。展湘均也好,黎影或是那些爱上展湘均的人,都逃不过这句话!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黎影也知道她和展湘均是不可能有机会了,哭出来心里舒畅多了,和伍夏叨叨后心情也放松下来,擦干眼泪,该面对的一个也不能少。

    “伍夏,今天麻烦你了!”

    “别和我客气了,咱们是朋友嘛!”

    伍夏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这件事加上刚刚的交谈,两人的友好度飞速地上升,说“朋友”也是名副其实了!就因为这一点,就能让伍夏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靳初言的工作有着落了!

    黎影知道伍夏是为什么接近自己的,这样的事情在职场上,甚至是朋友圈里都是例行的东西,没什么可避讳的。虽然是因为这样而彼此接近的,可是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到了那个份上,也就真的成为朋友了。人都是感情动物,很多东西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同事也好,朋友也罢,有求于人的事情都是一个概念。有求于人不埋汰,埋汰的是那些得人恩果却反咬一口的人。

    黎影混公关界这么多人,不敢说阅人无数,但是伍夏这样的她还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伍夏这个人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的,能为了朋友的工作这般讨好她的,说明确实挺仗义的。

    这次算是黎影给了伍夏一次机会,两人到了这个份上,黎影心里也就拿定主意了,出了警察局,伍夏打算送黎影回家,黎影倒是觉得不好麻烦伍夏,两人也没多别扭,就各打各的车,各回各的家。

    分别前,黎影对伍夏说:“你那朋友的工作我给你盯着,下周二给你个信!”

    上出租车前伍夏还特意看了一下手表,差半个小时五点半,地铁就开通了,伍夏想着要不要坐到附近的地铁站,直到黎影说了这句话,伍夏一下就激动的就把这个计划抛到天边去了!

    小言的表姐。

    出租车一直开到了伍夏住的那个单元的楼下,付钱的时候伍夏心疼地骂自己奢侈,但是想到黎影那边已经搞定,靳初言的工作很快就有着落,也就爽快地掏了钱。

    下了车的伍夏被边上拉风的红色跑车吸引,这车看着眼熟的很,也扎眼的很。

    这时一个全身名牌的女人扶着靳初言从单元里走了出来,伍夏这才想起来,这个一身名牌的女人就是红色跑车的主人,有天晚上她也是在这里看到这个女人载着靳初言回家,两人还在车里拥吻。

    靳初言在女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朝着伍夏走来,他好像看不见伍夏似的,就在他们经过伍夏身边时,根本就摸不清状况的伍夏,却慌忙地拉住了靳初言:“你这是要去哪里?”

    靳初言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打算回答伍夏的问题,倒是扶着靳初言的女人带着讥讽的口吻:“你就是小言的表姐啊,你是怎么照顾小言的啊,不知道他生病的时候最害怕自己一个人么,他会做噩梦的!”

    那个女人在说什么,伍夏一头雾水,什么表姐?看了一眼靳初言,他还是一脸的僵硬,余光多少能看见伍夏此时的表情,却依旧不打算开口。

    “做噩梦?”

    “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家表姐的啊,小言生病的时候一定不能一个人呆着,在这方面是有一些小小的障碍的,就是类似幽闭恐惧症,只要生病的小言如果是一个人呆着,他就会觉得自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然后全身发抖……”

    “别说了……”

    靳初言开口打断了女人的话,声音带着疲倦,伍夏离开之后,他就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的时,那种恐惧感瞬间包围了靳初言,他希望自己可以保持清醒,可是生病的靳初言根本无法支撑下去,慢慢就陷入模糊状态;只要一这样,他就会梦到小时候的那件事,那种被关在黑暗的密室中一般无边无际的未知恐惧让靳初言彻底崩溃,他如鬼压床一半,久久挣扎着希望自己能够醒来。

    终于在一个瞬间,靳初言惊叫着醒了过来,在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了那个老女人。

    很快,老女人开着车来了,却坚持要接靳初言回她家去,说是方便照顾靳初言。

    “不用了,你来陪着我就好!”

    老女人在靳初言的房间里看到了属于女人的拖鞋,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有女朋友了?”

    靳初言知道老女人生性多疑,和他合租的是男生女生本来没什么所谓,可是他房间里有女生的拖鞋这就说不过去了。

    “是我表姐的,她和我一起合租这个房子,隔壁那间就是她住的!”

    “这样啊,那她人呢,你生病了怎么也不照看一下,怎么做人表姐的。”

    “不知道!”

    靳初言是生伍夏的气的。

    虽然靳初言不是真心喜欢伍夏,但是一直被伍夏细心照顾的靳初言,多多少少是信任伍夏的,在他最需要有人在身边陪他时,伍夏是最应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才是。可是,伍夏却趁他睡着时,不声不响的离开,留他一个人……

    对你很失望。

    越想越心寒的靳初言对伍夏真是失望透了。

    “哎呀,小言,这里怎么连个空调也没有呢?”

    老女人又开始在他耳边叨叨这里的条件不好,要说到条件,合租的出租房当然不能和老女人那个高档小区的豪华公寓相比。

    老女人这样挑刺,其实也是想带着靳初言赶紧离开,让他能够有个舒适一些的地方休息养病,靳初言懒得听她在那里碎碎念,就默许着同意了。

    靳初言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回来的伍夏,更让靳初言没有想到的是,伍夏竟然是一脸的欣喜表情;这叫什么事啊,她丢下生病的他出了门不说,回来时竟然还是一副天上掉馅饼的表情!

    伍夏虽然不是情商多高的人,但是叫谁看了靳初言现在的表情,都知道他在生气。

    “你,你这是要哪里?”

    靳初言给了伍夏一个白眼,刚想开口,老女人却抢先一步:“当然是去我那里啦,难道让小言留在你这个不会照顾人的表姐身边啊!”

    听到女人口中的“表姐”,伍夏沉默了,挪动着脚步退到了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老女人看伍夏还算识相跟着施舍一般地开口:“你放心啦,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小言的!”说完就更加亲昵地贴上靳初言,扶着他上了红色跑车……

    靳初言一心在气头上,知道伍夏一定是在为“表姐”的身份而介怀,却懒得理会,根本就是放任的态度随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伍夏对“表姐”的身份是介怀的,这代表靳初言并不想在其它女人面前承认她,这对伍夏而言是一种伤害。

    被伤害的伍夏可以愤怒、可以责备、可以怪罪,但是这一切的情绪,都不能和她此时对靳初言的复杂的情绪相比:作为靳初言女朋友的伍夏,不该就是靳初言身边最亲近的人么,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连不能放生病的靳初言一个人呆着的事情都不知道,以女朋友身份自居的伍夏对靳初言有着愧疚;通过这件事,伍夏也清楚的意识到,或许他和靳初言之间的所谓男女朋友的定义并不是那么百分之一百的!

    从开始到现在,隐隐地就能够洞察到什么的伍夏,终于在今天不得不承认一点,靳初言不爱她!交往以来,虽然有过几次的拥抱,却没有在一起上时神手牵手,更没有情不自禁的接吻。

    从她提出与靳初言交往起,伍夏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经营与靳初言之间的关系,努力的对靳初言好,为靳初言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洗衣做饭都是例行公事,逆来顺受更是家常便饭,甚至厚着脸皮为靳初言求一个可能的工作机会;她使劲地把所有的好都给了靳初言,可是靳初言却一次都没有问过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心里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伍夏却庆幸在她陷得不是很深的时候,能够愿意承认这一点:有些人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勉强不得,靳初言不是伍夏能够用那些“对他好”能够换来的。

     正文 第八章  沦陷真与假

    有钱人住的豪华公寓果然是适合养病的好地方,靳初言住不到一天烧就全退了!星期一,老女人去上班了,靳初言就到了她的书房看起了放在书桌上的文件。

    这是靳初言一直就有的习惯,和老女人在一起时养成的:洞察老女人的每一个眼神,分析老女人的每一句话,看遍老女人的每一个策划案。

    老女人出生在七十年代,有一个和那个年代很相称的名字……傅丽萍。

    在傅丽萍身上,靳初言确实学会了不少,如何与商场上的那些人似假非假的交流,如何循序渐进地接近你想要接近的人,如何包装自己抬高自己……如果不是那次傅丽萍提出要和他结婚的要求,靳初言就可以继续留在傅丽萍身边充当她需要的恋人,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这次过来,靳初言是睡的客房,傅丽萍只是笑着也不反对,当初是靳初言主动离开她的,虽然她很舍不得却不能表现出来,在靳初言面前,她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破绽。所以,这次靳初言主动找上来,傅丽萍心里不知有多开心。

    傅丽萍旁敲侧击地询问靳初言新工作的着落,却一一被靳初言巧妙的绕开了,而且靳初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虚伪。

    这样的靳初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自己,傅丽萍恍然大悟,靳初言离开她的没错的,因为现在的靳初言在她的身上已经学不到东西了,靳初言一直以来都将她当成生意场上的一次交易。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温暖恋人,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武器。

    下班回到豪华公寓的傅丽萍给靳初言打包了金鼎轩的水晶虾饺,这是靳初言最爱吃的东西,傅丽萍一直都记得。

    “后天我会去日本一趟,你要一起么?”

    傅丽萍看着靳初言吃着水晶虾饺,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微笑。

    靳初言一边吃一边回她:“你这可是去公干,我跟着去多没劲,再说了,我以前也是立美的一员,跟着前公司的上司一起去公干……这传出去了可不好。”

    “那有什么,你不是还没找到下一家么!”

    靳初言也不恼,吃完最后一个虾饺,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傅丽萍觉得靳初言这是在她面前装呢,于是毫不客气地:“小言,你当初离开公司,根本就是为了要离开我吧!”

    什么辞职并不是因为不想和她结婚,什么觉在公司里,总是被她照顾而得不到认可,这些都是假的!不说穿,是怕她会恼羞成怒断了他的路,也是掉着她留着以后用。靳初言心里的小九九傅丽萍是想得明白的。

    傅丽萍坐在那等着靳初言的回答,靳初言也没有让她失望,他来到傅丽萍跟前,半蹲了下来,抬起头仰视傅丽萍:“在我最需要人在身边的时候,我选择的是你,这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傅丽萍望着靳初言久久无法言语,最后只能紧紧地将靳初言拥到自己的怀中。

    靳初言根本就不担心傅丽萍能够看透他,因为就算傅丽萍知道事实的本质,只要双方没有将之说破,那么一切的假象都能给对方带来想要的东西:傅丽萍想要的是爱情,而靳初言想要的只不过是利益。

    第二天中午,靳初言接到了快递的电话,说是在淘宝上定的东西到了,快递正在他的家门口候着呢。靳初言没有在淘宝上买东西的习惯,自然是别人买来给他的,至于是谁,最大的可能就是伍夏了。

    在电话里交代快递把东西搁在小区的保安室便挂了电话。

    一直以来,只要提到“淘宝”,靳初言的脑海里就会被低廉、劣制、假货、俗气这类的形容词充斥,“淘宝”对于靳初言就是一个垃圾市场,而踏入垃圾市场里的那些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的人,在靳初言眼里全变成了跳蚤。

    伍夏就是这样的跳蚤,这是靳初言在第一次见到伍夏时就能看出来的,可是为了有可能的机会,靳初言甚至能容许自己和这样一个跳蚤在一起,这样付出的他如果还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老天爷就真的是瞎了眼。

    确实,努力付出的人得到回报是理所当然的定律,在傅丽萍去日本的那天,靳初言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离开家的这几天伍夏一直没有来过任何的电话甚至是信息,靳初言都快忘了还有伍夏这号人。

    刚把傅丽萍送上飞机,靳初言就接到了伍夏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么?”电话里伍夏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讨好。

    “干嘛?”

    “今天晚上想一起吃个饭……我有一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哦?什么人?”

    事实上靳初言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非常好的预感: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一直没有开窍为他寻找机会的伍夏,终于在他离开家的第三天,开了窍!这个伍夏还真不是个讨喜的女人,给她甜头的时候就应该顺着他的意思开始为他寻找机会,非得等到现在,真是自找苦吃。

    “我的一个朋友,名叫黎影。”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说不到重点的伍夏真的很让靳初言上火,靳初言故意发出为难的语气:“这样啊……”

    “哦,对了,那个,黎影是博宣的,我想你们做同一行的,应该会比较有话题!”

    感觉到靳初言有可能拒绝的信号,伍夏突然紧张起来,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的话,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了。

    不管伍夏和靳初言之间的关系最后会变成怎样,伍夏希望靳初言能够越来越好的心情是不变的,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伍夏都会怀抱着祝福。

    这次和黎影的饭局其实是黎影的意思,见了人了解一番黎影才能断定对方的资历够不够格进博宣。虽然黎影没有问,但是看伍夏为了这个人如此卖力的讨好自己,也知道那个人在伍夏心目中的地位。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位于中央商务区一座现代办公楼的一家餐厅……茶马古道。

    茶马古道。

    伍夏还是第一次来这样充满了现代艺术感的高档餐厅,餐厅被打造成是一个阁楼式的工业化空间,入口处摆放了数名画家的画册和各种艺术品,墙上装饰着各种茶……铜钱状、饼状、砖状、元宝状。

    伍夏之前就听同事说过这家餐厅,也知道这家极具艺术感的餐厅是由中国先锋艺术的代表……方力钧开的;伍夏还听说餐厅里二层的地板是透明玻璃的,在全B市独一无二,女孩子穿裙子不敢上二楼,所以伍夏今天穿的是裤子。

    靳初言来的很准时,一套商务的休闲装,简单却不失大方,头发也很规矩地夹杂耳后,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精神。

    伍夏本来就不担心靳初言的病,她知道那个待他离开的女人,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黎影原本以为伍夏身边的朋友大概和伍夏是同样一个级别的,当如模特一般的靳初言出现时,黎影还真的被惊艳到了。靳初言身上那股子浑然天成的艺术气息完美地与茶马古道的风格感融合在一起。

    见到美好的事物心情也自然跟着开怀起来,原本只是为了还伍夏一个人情而已的黎影,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偏向了靳初言。

    看到黎影眼中别样的光芒,靳初言知道这一击没问题了,举起酒杯,靳初言真诚地望向黎影:“黎影姐,现在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少了,能够不为利益的帮助我,真的非常的感谢!”

    “你别这样说,也是你确实有能力啊,我很看好你的!”

    “那我就提前谢谢黎影姐了,来,这杯我敬你!”

    “哈哈,我敬你才是,很高兴认识你。”

    “黎影姐,不敢当,应该我敬你才是,能够认识黎影姐这样的前辈对于我这样的后背而言,是一种福气呢……”

    伍夏呆呆地坐在两个人的中间,看着靳初言与黎影相互敬酒,听着有些恶心的场面话,心里空空的,有什么东西随着这顿饭的结束也在悄悄地流逝。

    靳初言可以肯定,依照这个情形,关于工作的事黎影是一定会出手帮忙的。靳初言对这顿饭很是满意,结账时还主动刷了卡。这顿饭原本是伍夏付钱的,但是看靳初言这么积极,再看看账单的数字,伍夏也就不和靳初言抢了。

    出了餐厅,道别后,靳初言很绅士地为黎影拦了辆出租车,目送着黎影离开。

    傅丽萍这次去日本的时间大概有半个多月,靳初言想着这半个月就住在傅丽萍这了,倒不是因为不想看见伍夏,只是觉得傅丽萍的豪华公寓离国贸总归是近一些,打个车也只不过十块钱就能到。

    不过,靳初言还是准备今晚回去一趟,过来的时候傅丽萍只是随便给他收拾了几件衣服,今天身上的休闲商务装还是他临时去商场买的。

    他得回去拿套西装,为了即将到来的进入博宣的机会,他一定要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来。

    机会的降临。

    靳初言为了能避开傅丽萍的关系链,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付出了这么多,终于在今天得到了机会。

    在已经牢牢握住机会的靳初言眼里,伍夏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也应该功成身就了。靳初言不打算和伍夏拖拖拉拉,毕竟伍夏不是傅丽萍,在她的身上就算日后有利用的价值也不过如此了,靳初言没必要再浪费心思在伍夏的身上;这一点靳初言是相当明确的,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伍夏会因此缠绕他。

    伍夏这样的大龄女青年靳初言见多了,活了一把年纪还是没有男人愿意碰,工作了好几年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平时生活中毫无情调可言,抠门到连一套西服都舍不得买个男朋友……这样的女人,一旦为其它人做了点事,一定就觉得对方应该同样的回报,如果对方没有回报,就会觉得对方欠了自己的。

    只要这样分析,靳初言脑袋就大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想想怎么处理,现在对着伍夏也就只能采取暂缓态度。排除这点外,靳初言现在的心情还是格外愉悦的。

    两人一路沉默地坐上了地铁,伍夏很识相的什么也没有追问,看来伍夏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既然自己的情绪还不错,对着伍夏也没必要板着一张脸,看在她立了大功的份上,施舍一个笑脸也没有什么可为难的。

    到了站,下了地铁,靳初言主动地与伍夏互动起来,他勾了下嘴角,笑眯眯的:“伍夏,这次谢谢你了!”

    听到靳初言的感谢伍夏也没多大动静,只是淡淡地回道:“没什么……”

    倒是靳初言有些意外伍夏的反应,怎么看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样回想起来,在茶马古道吃饭时,伍夏就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也不是怠慢的感觉,就是怎么看都觉得伍夏有些萎靡,一定是还在为自己生她气的时候而暗自神伤吧!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能给伍夏的情绪带来这么大的影响,靳初言连走路时都感觉有股自信飘然的风围绕着他。

    回到家靳初言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床上的被子也是整整齐齐的,地板也是一尘不染的光洁。

    靳初言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直接拿了三套西服出来,这三套西服都是用黑色的西服套连着领带一起搭配后包好的,直接提着走就成,另外靳初言还特意从抽屉里取了用名贵的盒子装着的皮带、墨镜和袖扣。

    靳初言提着整理好的东西出了房间,侧头一看,伍夏的房门紧紧的关着,从门框底部的缝隙中能看到房里的白炽灯光。

    隐隐觉得伍夏有些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虽然伍夏有着明显的反常表现,但是靳初言还是保持着他自以为是风度的礼貌,走到伍夏房前,轻轻地敲了门。

    马上就听到有脚步的声音,房门赫然看启,伍夏在白炽灯光下看似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靳初言的眼前。

    不重亦不轻。

    原本只是想礼貌地交代一声的靳初言在看到伍夏的脸色后也是楞了一下,突然就有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涌了上来,这异样的情绪让靳初言竟然支支吾吾起来:“我,我这段时间到市中心的朋友家住着,嗯,这样一来我方便准备接下来可能的面试。”

    “嗯,好的!”

    “你,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靳初言很显然已经被这莫名的不自在弄的尴尬不已,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伍夏看着被靳初言大力关上的防盗门,却似乎听不到刺耳的关门声响……

    从靳初言离开之后,伍夏一个的时候常常就会有意无意地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上初中二年级的小伍夏拥有了人生中第一辆自行车,在那个时候,上初中就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是一件十分令人羡慕的事情。

    从升入初中之后伍夏就一直期盼着自己也能够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足足盼了一个学年,小伍夏看着身边的同学,连着走路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到家的也都拥有了专属的自行车。

    除了课间休息的时间,就是一起上下学的美好时光了,都有自行车的同学每每约着一起同行,却只有伍夏一个人还在走路上下学。这样一来,小伍夏升入初中之后的同学圈子也没能拓展开来,渐渐的小伍夏仿佛就被孤立了一般,总是一个人。

    到了初二,小伍夏她奶奶也不知从哪弄了辆二手的女士自行车,虽然表面的油漆都不完整,骑着的时候还咯吱咯吱的响,可是小伍夏却幸福感倍增。

    幸福感没有维持多久,小伍夏渐渐的发现,如今有了自行车的她却已经进不去那个世界了;有了自行车的小伍夏始终还是一个人,她总是在中午上学时,骑着自行车在快要到学校的上坡拐弯处,碰到一群小学生,那些小学生总是会嘲笑小伍夏看起来比同龄人强壮的体型,在小学生的眼里,小伍夏骑着自行车的动作是如此的笨拙可笑。

    直到高中伍夏回想起这件事来都恨不得把那群小学生抓来暴打一顿,可是这样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却一次也没有发生过。也是后来,伍夏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已经有了自行车的她还是进不去她们的世界,原来她有没有自行车对于她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她们排斥的不是那个没有自行车的小伍夏,而仅仅只是伍夏这个人!

    人都是视觉动物,她们和那群小学生早早地就让伍夏明白了这个道理,一开始伍夏会在心里长篇大论地谴责这些只看外表的人,但是现在伍夏却觉得只要是个人就会犯这样的错误,她就被一个有着好皮囊的男人吸引之后,犯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错误……

    她的初恋选择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美丽男子,这个错误……不重。

    明明知道男子的目的却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这个错误……不轻。

    好在尽管如此,伍夏庆幸自己并没有真正的爱上靳初言,否则她应该感觉到心痛,甚至是痛不欲生,可是伍夏却并没有这样的感受,如果非要问她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么,她只会低下脑袋,很认真地模样,然后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回答你:“只是胸口有些闷!”

     正文 第九章  崭新的开始

    距离靳初言上次回家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中,伍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这是一种习惯,在遇到那些不好的事之后,伍夏总是不允许自己想太多。她不是智商很高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脑细胞可以浪费,有更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比如工作!

    从黎影那伍夏知道靳初言已经顺利地通过了博宣的面试,现在靳初言已经正式成为黎影的同事。只是从头到尾,伍夏也没有接到靳初言报喜的电话,哪怕一条信息也没有。尽管如此,伍夏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借此开始审视自己对于职业生涯的规划。无可否认,靳初言是一个非常明确职业规划的人,在这一点上,伍夏是羡慕的。

    初进杂志时,伍夏买了许多关于“职场奋斗”的书籍,看了是看了,可是吸收多少却不是伍夏能决定的:如果你没有规划好,你就会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工作的不开心、没有前进的动力、工作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的才能不能得到发挥,看到以前的同学待遇一个比一个高,受不了刺激的自己,急切地想跳槽。这是几乎所有初入职场的朋友都会面临的问题,却也是在杂志社待了三年多的伍夏面临的问题。

    目前的情况,伍夏在杂志社中的发展已经完全被局限住了,在大家的眼里,伍夏已经被认定为木讷并且没有能力、等同于打杂小妹的角色,与其在这里大费周章的翻身,不如借着这个踏板更上一个台阶。

    有了先前帮助靳初言时做的一些前期工作的铺垫,伍夏心里的小九九打的还算顺畅,没几天就收集到了一些消息;在杂志社工作,接触到的行业很多,但是“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是有它的道理的,伍夏也是做好心里准备从头开始,可是有了一定资历的伍夏,在薪资方面也有了更高的追求,她要彻底摆脱自己那副苦哈哈的穷酸相……心里,总是有个地方在叫嚣着“请努力让自己的人生绚烂一次!”,伍夏无法和靳初言那种天生就具备绚烂光辉的人相比,但是为此而付出的努力所绽放的光辉会比任何人都来得夺目。

    周末两天的时间,伍夏都在请人吃饭,她发现了自己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还达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步,但是最起码的阿谀奉承伍夏是基本掌握了。其实,在职场上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吃饭什么的,带有的功利色彩太过明显,也不是什么好避讳的事。

    几顿饭下来,伍夏重新规划职业生涯算是有谱了,其实,说白了就是伍夏要跳槽了!跳槽的对象是一家图书公司,职位是策划编辑……这家图书公司是一个私人小老板开地,前几年图书工作室什么的相当容易挣钱,这几年做大了,索性就注册了个公司,私人小老板还给图书公司取了一个很少女的名字……夕恋图书公司。

    白给的西服。

    “夕恋”的小老板沈少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秃头胖子,他觉得伍夏这样在正规杂志社里待了三年的编辑,一定有自己的两把刷子,所有特别看好伍夏!

    伍夏自己也觉得这个职位与杂志的编辑是差不多性质,虽然有区别,但是一些初级的基础还是没问题的,要深入进去并不是很难。

    沈少雄给的薪资不低,税后五千、五险一金,对于在杂志社里一直拿着2500的伍夏确实是致命的吸引!

    事情已经敲定了,伍夏心里美滋滋地,时不时嘴角就向上扬起,脚步带着节奏似的欢快地迈进小区大门,在经过保安室时还准备和里头当班的小伙子道声好……一瞬间,伍夏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看到那身西服时瞬间停下了脚步:没错,是那身西服,一个多星期之前,伍夏在“淘宝”上为靳初言淘的A仿西服。

    保安室里的三个年轻小伙子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停留的伍夏,他们继续着方才的话题;穿着A仿西服的小伙子个头不高,那西服穿在他身上很是搞笑,另外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伙子正在开他的玩笑。

    其中一个保安同志用蹩脚的普通话笑着说:“你小子,穿这身感觉还不赖嘛,整一个没发育好的小屁孩!”

    “你懂个屁啊,我看这西服是名牌吧,是吧是吧,你咋有钱买的?”

    “哎哟,你俩能不埋汰我么,这衣服是小区里一个大帅哥不要的,然后我说给我呗,他说行,我就拿来了。我一直没敢穿,都放着一个星期了,这才刚拿出来穿就被你俩埋汰!”

    “那帅哥咋那么好呢,白给你衣服!”

    “我咋知道,好像这衣服不是他自己买的,是快递给送来的,他那几天不在,就让快递搁在保安室,那天刚刚好我当班,我就给一直收着了,后来,他过来取,我就给他了,谁知道拆开包装之后,他就说不要了。”

    “就算不是自己买的,这么好的东西为嘛不要啊,脑袋进水了!”

    “我也没细问,就听那大帅哥说,这是冒牌的东西,他是不会往身上穿地,这才便宜了我……”

    伍夏总算知道心被践踏是什么样的滋味了,那种感觉很卑微,软弱的就像公园里的草坪,任人践踏……伍夏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好好的生活,有阳光的照耀,有雨露的滋润,也希望得到别人的青睐,曾经在靳初言的身上期待过,也努力,可是现实已经让伍夏对这份感情没有半分幻想和期待的寄托。

    低着脑袋回到了家,阳台的门被风吹的“咯吱咯吱”地,伍夏走了过去,顺手关上门。隔着玻璃,伍夏看着阳台的那个位置,有那样一个人,曾经在那里将她拥入怀中,让你心跳加速,可他不属于你!妄想的自己,贪心的自己,终于受到了来自现实残酷的惩罚。

    这个晚上,伍夏做了噩梦,她是哭着醒来的……下了床,简单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伍夏知道,工作也好,生活也罢,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是崭新的!

    靳初言只是经过了一次面试就顺利地进入博宣公关媒介部,黎影看得出来,无论是RH还是部门总监都对靳初言十分满意。而靳初言也终于踏上了一片全新的领土,开始新的征程,他享受这个过程中人与人之间内心的较量,勾心斗角这样的小儿科根本就不是他所需要思考的,他真正期待的是在这块新的土地上他所收获的东西。

    正式入职的那天,靳初言就让房屋中介在CBD附近找了一套单身公寓,靳初言在博宣的薪资已经足够用来付CBD附近昂贵的房租,因此他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租在离公司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更何况,那个地方还有一个他急需要脱开关系的女人。

    傅丽萍回国前一天,靳初言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傅丽萍的豪华公寓,准备搬进了新租的单身公寓。离开前,靳初言特意买了一束白玫瑰插在了花瓶里,他可以很轻易地想象到,在傅丽萍在看到白玫瑰时的情景,那是女人的天性,对于傅丽萍这种上了年纪的空虚女人而言,会让她对你更加无法自拔!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段时间傅丽萍来过几个电话,都是试探靳初言是否愿意回到她的身边,她甚至已经不再强求结婚,当初的靳初言就不是傅丽萍能够摆布的,又何况现在的靳初言。

    倒是曾经让靳初言人为十分难缠的伍夏却没有半点声音,靳初言仔细想想,他和伍夏一起租的那个房子还有半个多月才到期,就算再不愿意,他还是得回去一趟,把该收拾的收拾了,靳初言还没有奢侈到,因为不想见到伍夏而连那些名牌衣物都可以不要的地步。

    挑了个周末的时间,靳初言起床后就打车回了那边,进了门有意地不去看伍夏房间的方向,抬着下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埋头整理起行李。

    靳初言的东西平日里伍夏都会收拾的很整齐,靳初言整理起来也很顺利,没有半个点就已经收拾好了,靳初言特意留下了一些不要的衣服在衣橱里,在他看来该丢的东西就必须毫不犹豫地丢弃。

    拖着大号行李箱出了房间的靳初言无意间瞄了一眼伍夏房间紧闭的房门,不应该啊,他在整理行李时因为不注意还碰倒了椅子,莫非伍夏不在家?也是,如果她在的话,知道他回来了,怎么可能耐得住!

    不屑的弯起嘴角,靳初言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小区的房屋中介,他没打算让中介退押金,只是顺道经过打声招呼,这样一来中介就可以间接地把他搬走的消息告诉伍夏,不用面对伍夏却能够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真是一举两得。

    “哎,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说搬就搬啊,你这样押金可是退不了了哦!”

    “当然,押金什么的都不用退!”

    “嘿!你倒是爽快了,就你隔壁那个,前几天就一个劲的和我要押金,你说吧,当初签房屋合同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如果没住到约定的时间,押金可是不给退的!”

    “呵呵,你说的没错……等下,你刚刚说什么,我隔壁的那个让你退押金?”

    “哟!怎么,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俩说好了呢,她前脚刚搬,你这不,后脚接着搬!”

    黑暗的艺术

    福布斯杂志驻B市记者站的一名记者曾经发表过专题《付费就制造丑闻:中国公共关系的黑暗艺术》,他客观地指出了“中国宽松的公关环境”和“莫衷是的公共关系规则”造成了中国公共关系的阴暗面……中国的公关公司可以制造虚假的消费者、虚假的个人博客、虚假的新闻报道,虚假的恐慌事件,来抹黑和诋毁竞争对手。

    很显然,靳初言十分适应这样的环境,他甚至感谢这的环境让他有了更多的机会向上爬。几乎是一晚之间,靳初言成为了博宣的神话,他从一个普通的媒介部专员,摇身一变成为了公共事务部总监……杜佳格的特别助理,除了博宣中国董事总经理,杜佳格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够成为他的特别助理,可见这个靳初言并不简单。

    事实上,外人看到的靳初言因此会被杜佳格赏识,还必须归功于在中国宽松的公关环境下滋生的……“萌牛”对“一牛”的网络抹黑事件。

    这个事件被揭发后,“萌牛”高层亲自找到了杜佳格,对方不惜任何代价希望博宣能够帮助“萌牛”度过这次难关:先不说“萌牛”到底做没做过网络抹黑“一牛”的事,关媒体一边倒戈的现象已经给“萌牛”的形象带来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一家公关公司敢接受这个挑战,杜佳格却接了下来。

    这个消息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看着公司高层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每个员工都跟着莫名的紧张起来,靳初言从部门总监那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这个消息,然后熬了几个通宵,完成了一个方案,隔天就以快递的形式送到了杜佳格的面前。

    经过一周的策划会议,杜佳格其实已经有了一套比较理想的方案可以将“萌牛”的损失降到最低,可是当他看到靳初言的方案时,他才知道,原来可以这样挽回“萌牛”的形象!方案中把媒体报道中“萌牛”抹黑“一牛”的“证据”做了一一的分析,针对每一个“证据”做了抽丝剥茧的全面分析。

    杜佳格一直都把精力放在了“想办法”上,却没有对这些点做细致的分析,只是片面的寻找结果。结果因为靳初言对“证据”的剖析,一点一点的质疑也就出来了;针对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质疑,采取逆向思维:第一步,以第三方的方式发表抨击性的文章,把这些质疑提出来;第二步,利用名人效益将质疑推波助澜;第三步,在质疑声越来越大的形势下,提出《“一牛”恶人先告状》的观点。

    杜佳格很快召见了这个方案的策划人……靳初言。

    靳初言出现在杜佳格的面前时,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杜佳格先是楞了一下,之后两人的交流中,靳初言可以更加强烈地感受到从杜佳格眼中放射出的精光!

    当天夜里,杜佳格和靳初言连夜对方案做了最后一次的完善,第二天杜佳格带着靳初言见了“萌牛”高层……一个小时的会议之后,“萌牛”认可了博宣的方案,而靳初言被任命为此方案的执行者。

    不得不承认,靳初言不仅情商高、智商也是相当惊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处理危机公关这样的棘手问题,还就必须得是情商高的人才能胜任的。公共关系,说白了,就是谁更善于攻下人的心,只是对象从个体变为群体。

    方案执行的十分顺利,第一阶段把质疑提出来后,提出质疑的第三方被靳初言设定为天平中央的角色,因此一直处于被讨伐的“萌牛”开始被全新的审视;第二阶段,靳初言联系了当下在中央电视台上热播的电视剧中出演正面形象的演员,他们以微薄、博客等方式,娱乐化的将这些质疑推向尖端,同时这个阶段“萌牛”被讨伐的声音已经被这些质疑给掩盖了;第三阶段,在这样的形式下,媒体的倒向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在这个关键时刻,为了抢独家的媒体与一直在暗中的博宣有了共同的利益,《“一牛”恶人先告状》的观点很快就在大大小小的媒介上发布……到了第三阶段,“萌牛”也好“一牛”也罢都已经被灌上了“抹黑他人”的标签,可是与“一牛”极力对外澄清解释的方针不同,一开始处于弱势的“萌牛”却一直扮演着弱者的角色,反倒越来越被同情。

    谁都知道一个道理,表面上弱小而沉默的一方,总是会受到更多的同情,可想而知这场危机战役打下来,“萌牛”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博宣更是乘胜追击,针对这次的事件,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发表了一篇引起业内人士为之重视的倡议书:处理危机公关的我们虽然身处黑暗之中,内心却是一片光明。对公共关系行业一味唱衰并不是客观而理智的行为,问题在于,我们应该怎样加强国内行业监管与自律,还公共关系一个健康的行业生态环境,才能抹去这遮蔽在中国公关头上的一片阴霾,让阳光继续普照行业的未来。

    倡议书一发出,“监管”、“自律”这样的字眼指桑骂槐地向“一牛”开炮,得到了一片叫好声!

    倡议书发出的同一天,全博宣的职员都收到了人事部发来的一封认命通知书……《靳初言认命:公共事务部总监特别助理》。

    三十好几的杜佳格一直都是女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房子、车子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一味品位与优雅兼备,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睿智的绅士,在这强大气场与内涵的衬托之下,长得帅不帅在众人眼里根本就成了庸俗的问题,可是被如此厚爱的杜佳格却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庸俗。

    是的,在第一次见到靳初言时,靳初言那慵懒却不失优雅的气质以及天生的好皮囊,几乎在一个瞬间,就彻底地吸引住了杜佳格的眼球,在之后的接触中,更是忍不住对靳初言的窥视以及接近。

    靳初言是什么人,在看到杜佳格眼中的精光时,靳初言就明白了杜佳格对他的心思,他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意外,像杜佳格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被他迷住!如果杜佳格天生是GAY,那靳初言也无话可说,如果说杜佳格是因为迷上他而变成GAY的,那么靳初言还真有点那么点祸害他人的意思!

     正文 第十章  步步为上

    为了登上巅峰,靳初言不介意出卖自己,更何况面对越来越迷恋他的总监上司……杜佳格,靳初言可以保证,被压在下面的那个绝对不会是他。

    在杜佳格刻意的接近下,靳初言很快就顺了杜佳格的意,把他压在了身边!

    夜里,杜佳格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熟睡的靳初言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多年来名节保身,为的就是在“公关界”站稳脚跟,可是当他遇到靳初言之后,多年来伪装的面具却轻易地被他揭开,不得不承认,他心甘情愿地放出了一条线,靳初言也理所当然地上了钩,可是这只是表面罢了,其中的利益关系他们俩都是明白的……各取所需!

    杜佳格不禁叹气,得了名利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被寂寞架空了理智,而身边的靳初言,正在为了成功而不惜一切代价,可最终呢,他是否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名、利都不是真正能让人满足的东西。

    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是被爱着的,不是么?

    十二月二十四日的B市,格外温暖,丝毫没有冬日的阴冷,而比这冬日B市温度更炽热的是当晚的香格里拉大酒店。

    香格里拉大酒店二层的会议中心正在举办中国国际公关关系协会的圣诞嘉年华酒会,这次的酒会不仅在活动形式和内容上与每年圣诞节前后泛滥成灾的各种各样的庆祝PARTY大相径庭,各路精英、各界明星的加盟与参与,就连应邀参加的嘉宾也全都是中国公关界的“重磅”级人物……各个国际大牌公关公司的董事总经理们,可是大家最期待的却是刚刚上任的博宣中国区公共事务部总监……靳初言。

    近一个月,这位历史上最年轻,年仅二十六的博宣总监靳初言,已经成为圈内人士热点关注的对象,他的事迹更被许多人神化:二十四岁从立美公关主动离职,同年进入博宣公关,不到二个月就因为成功解决了“萌牛”危机而被当时中国区公共事务部总监杜佳格看中,钦点成为中国区公共事务部总监特别助理,之后的一年,他跟在杜佳格身边表现出色,他的实际能力有目共睹,不仅为博宣中国区带来了非常大的收益,在而后的又一年里,更扩大了博宣在中国的版图。

    上个月,博宣中国区董事总经理亲自认命靳初言取代杜佳格,成为博宣中国区公共事务部总监。消息一出,博宣内部人士却一点也不新奇,谁都知道,功高盖主的下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被踢出局,另一个就是踢别人出局。

    靳初言这辈子很少敬佩过谁,可是自从在工作中与博宣中国区董事总经理庄亦非有了接触后,靳初言便开始打心底尊敬这个位五十出头的事业女强人。

    而庄亦非对靳初言的才华也给予了相当的肯定,只是靳初言与杜佳格之间的那点事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一向是能者为王,既然靳初言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胜任更高一层的职位,那么她又怎么会吝啬呢?

    靳初言几乎是在一片哗然中跟随着庄亦非踏进了香格里拉大酒店二层的会议中心,这场圣诞嘉年华酒会似乎终于迎来了它的主角一般的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靳初言,中分帅气的发型配上黑色燕尾西装让他有一种走在星光大道上的错觉。靳初言一直紧着嘴角微微挂起一道圆弧,微笑着扫视全场,偶尔露出一点类似狼的温柔眼神,便会引来在场女士的小声尖叫。

    靳初言享受在这巨大的成就感中,这和他在舞台上因为音乐而得到的尖叫,或是他因为帅气的外表而得到的回头率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挤进了上流社会,在这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令人自豪的存在,而能够征服这些人,得到这些人的目光,甚至青睐,关靠一副好皮囊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再有名气的偶像明星,在这些人看来也只不过是玩弄于鼓掌的玩具。

    靳初言现在享受的这些只不过是他完美人生计划中仅小的一部分,他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些人总是让他想起他的继父还有他所谓的哥哥,他们就是所谓的上流人士,靳初言有信心,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要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然后俯视这些人,然后把他们踩在脚下。

    华丽的亮相是今天酒会的目的,作为一个出色的公关人,庄亦非很满意靳初言今天的表现,领着他介绍给在场重要人士。

    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的靳初言被傅丽萍给拦了下来,靳初言并不意外,因为在踏进会场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傅丽萍。

    早在靳初言有了博宣中国区公关关系部总监特别助理的身份后,就已经开始整理在奥没时由傅丽萍建立的人脉关系网,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脉关系网也是他为什么在之后的两年中能够取得如此成绩的关键。

    傅丽萍在意识到靳初言的动作时,靳初言已经利用这些关系人脉,将属于立美的几个大客户挖到了博宣。面对这样的局势,傅丽萍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现在的她根本就拿靳初言无能为力。

    傅丽萍是要强的人,她不会笨到跑道靳初言的面前任其数落,可是就在今天,当靳初言如王子一般耀眼地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压抑的悲愤。

    看着傅丽萍愤怒的眼神,靳初言只是微微低下头,靠近了她一些:“你一天在这个圈子就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何必呢?”

    傅丽萍握紧了双拳,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靳初言……你爱过我么?”

    当傅丽萍问出这句话后,不仅靳初言觉得可笑,连傅丽萍自己都觉得自己傻的可怜,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自取其辱,可是只要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就能唤醒她被爱的渴望。

    靳初言抬起头看着前方:“你也得到过你想要的不是么?这一切都是再公平不过了!”

    “呵呵,靳初言,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借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甚至不惜上一个男人!”

    傅丽萍一直都在暗中打听有关靳初言的一切消息,虽然现在没有报复的能力,但是她却相信靳初言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她会在暗中等着看到得到报应的那一天。

    靳初言忽然把目光转向傅丽萍,脸上没有一丝被揭穿的慌张,甚至露出让傅丽萍觉得毛骨悚然的锐利眼神:“那又怎样?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

    轻笑着,靳初言优雅地绕过傅丽萍向酒会会场的方向走去……

    看着靳初言如同T台上模特儿一般的背影,傅丽萍却已是泪流满面,果然,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成为输家!

    酒会结束后,目送庄亦非的车子离开,靳初言才上了属于自己的宾利GT跑车,这是他给自己上任的礼物。

    不仅如此,靳初言还在CBD附近的五星级社区买下了一套120多平的豪华公寓,社区还配备五星级会所,会所中设有高档的健身房,不仅有露天的游泳池还有室内的游泳池,当然也少不了温泉和桑拿。

    两年前的靳初言没车也没房,可两年后的靳初言不仅有名车和豪宅,更加有了让人仰望的社会地位,这些是靳初言靠着自己的智慧与努力一点一滴换来的,要说过程中经历的那些人和事,靳初言就像早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张过滤网,最后,只有对靳初言而言有价值的东西才不会被过滤掉。

    靳初言很满意现在自己的状态,却不满意他的现在所获得的成绩,他早就为自己制定好了每一步的目标,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靳初言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能再继续往上爬,因为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说白了,你拿的年薪再高始终是帮别人打工的,他要做的是属于自己的事业。

    在面对与杜佳格的决裂,靳初言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动了一点手脚,伪造了一些文件,为的就是威胁杜佳格不要成为他的拦路石;杜佳格看着那些伪造的用来威胁他的文件,却连愤怒都觉得费力。

    说杜佳格对靳初言没有抱希望是假话,但是却也抱不了多大的希望,自从他心甘情愿地成为靳初言的垫脚石后,今天的一切都是能够料想的,靳初言现在做的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更加让杜佳格觉得自己可怜。

    最后他很识相的没有任何的动作,沉默着接受这一切的到来,他甚至没能从靳初言那得到一句假惺惺的“对不起”或是“我爱你”就必须接受博宣对他的放弃,必须承受靳初言对他的背叛,最后却只能全身血淋淋地沉默站在原地,无声地看着靳初言向上爬的背影……

    这是杜佳格自己的选择,又能怪谁呢?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贱的慌,非得让人虐一番,最终搞得自己一无所有才有快感。

    傅丽萍也好,杜佳格也好,都是在这寂寞的大京城,站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强烈的渴望自己能够拥有被爱的资格与权力。

    聪明与糊涂

    面对与之共事多年的杜佳格,庄亦非只是笑着对他说:“老杜啊,在别人眼里,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地把自己的位置拱手送人,可是这后果怎么可能是你没有料到的呢?当时你既然给了靳初言这个机会,那么今天你也应该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吧!”

    靳初言是一个很好的苗子,这颗苗子现在已经自行发芽成长,他不仅吸取了杜佳格的养分,还占据了杜佳格的土壤。

    杜佳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来,带着闲聊一样的口气应了庄亦非:“和你共事这么多年,在这个时间,也就只有你能明白了!面对这样的世界,我闷的紧,也累的紧,可最讽刺的是,想要抓住的东西却偏偏只能用它来换取……这个结果或许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至于靳初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路是他自己的,不是么?”

    庄亦非是一个典型的不具备妇人之仁的女强人,同时她最受不了的也是妇人之仁,看着连位置都被靳初言给抢了的杜佳格却还在担心对方,庄亦非就越加确定自己的决定,至少在靳初言的身上,庄亦非看不到一丁点的优柔寡断。

    杜佳格离开博宣后,庄亦非曾经邀请靳初言一同到山间小舍品茶,过程中,庄亦非送了一本《易经》给靳初言。她告诉靳初言,她将《易经》里的两句话作为座右铭。一句叫“潜龙勿用”,庄亦非相信当人没有准备妥当的时候,不要过激地去争取。第二句是“亢龙有悔”,就是做事不能做满,如果让任何事做到极致,要小心负面作用。

    在如此接近大自然的山间小舍,庄亦非非常的享受:“对于现在站在顶峰的我来说,其实抓住身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靳初言曾经在庄亦非的办公室里看见过她的全家福,庄亦非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事业有成的丈夫,还有她那聪明美丽的女儿,靳初言曾经被全家福中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吸引住了短暂的视线,那是一个笑如天使的人儿。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的先生找段充裕的时间,不是去以往度假的地中海、瑞士、夏威夷,而是穿上球鞋、破牛仔裤,然后背上大包,像两个大学生一样把中国所有的名山爬一遍,来个痛痛快快的野游。”

    靳初言不明白庄亦非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只是这个睿智的女人的每一句话,他都会深深地记在心里。靳初言对庄亦非的敬佩却不只是这样,更贴切的形容是,靳初言好似一头狼一般地静候在庄亦非的身边,为的就是学习到更高级的生存本领。

    在离开山间小舍时,庄亦非问了靳初言一个问题:“一直以来我自己是谁,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我对人生的很多想法和追求,都没有任何改变……那么你呢?”

    这个问题她没有让靳初言现在回答,她只是要靳初言记住,她希望有一天,等到靳初言真正得到的时候,再到她的面前告诉她答案。

    黎影没想到快两年没联系的伍夏会给自己打电话,黎影对伍夏的印象一直不坏,所以当伍夏主动约她周六见面吃饭,她很爽快的答应了。伍夏让黎影来决定吃饭的地点,黎影一直很喜欢茶马古道这家餐厅,就定在了那。

    挂了电话,黎影才回想起来,两年前,伍夏领着靳初言见来见她的地方就是茶马古道,呵呵,有谁能相信,今天高高在上的靳初言,当初还是托了她的介绍才进的博宣,这人啊,真是不能和往日相比。

    事实上两年前靳初言升职之后,黎影就很少有机会和靳初言说上话了,又何况是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博宣公共事务部总监。当然,黎影还是很满意靳初言升职之后对她的“照顾”,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必要的交集,可就凭着当初靳初言是她介绍进的博宣这一点,公司里的人多少还是会留一些情面的。靳初言对这些事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的上毫不吝啬,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都可以当作不知道,在公司的活动上遇到黎影也会很主动的和对方打招呼,可以说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周五晚上是博宣一年一度的年会,博宣毕竟是具有浓厚西方历史的公关公司,因此博宣的年会和传统中国企业式的年会还是有着明显区别的,与其说是年会不如说是一个让员工们放松的化妆舞会。

    黎影今天的打扮还是很出彩的,年纪虽然和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是不能比的,但是黎影的身材保持的还是相当好地,一身白色的超短护士服,给黎影挣了不少回头率。

    在男士倾慕的眼光下,黎影主动地走到靳初言的身边。

    今天的靳初言一身黑色的中世纪服装,黑色的中长发扎在脑后,随意几缕掉落在脸颊两侧,他戴着精灵王子的面具,面具的侧面镶嵌了很多的白色羽毛,在灯光的渲染下,从面具中露出的两只眼睛显得十分魅惑。

    靳初言对黎影并不反感,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黎影突然想起伍夏约她吃饭的那通电话,于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靳初言:黎影一直对伍夏和靳初言之间的关系很不解,靳初言进了博宣之后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伍夏,而伍夏是不曾主动联系她;时间久了,黎影也觉他们俩的关系并不是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得对于靳初言而言,伍夏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那种朋友,因为有着这样的关系,所以才被受托帮一个忙。这样想起来,当初伍夏为了帮靳初言这样的朋友还确实费了好大的劲,在暴雨的天气还道警察局来保释自己。

    “对了,还没有正式的恭喜你呢……公共事务部总监!”

    “别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当初介绍我进的博宣……”

    黎影举起高脚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靳初言拿下面具,笑着也干了一杯香槟。气氛还算不错,黎影这才开玩笑似的说:“哪的话啦,说到感谢,你应该谢谢伍夏才是,在她领着你见我之前,可是做了许多的努力,说到这,我还得谢谢她在大暴雨的天气,凌晨三点多接到我的电话,却没有一丝怨言地赶来帮助遇到麻烦的我……其实,伍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很容易写在脸上,那个时候我和她的交情虽然不深,但是因为推荐的对象是这样优秀的你,她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真是一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