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闲适 诱你爱上我(愁寂)

    

    午后,凌菲依旧坐在家门前的那棵大榕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看书。可是眼前书上的文字却弯弯曲曲的扭动,直到形成一个人脸模样。凌菲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思绪总是有意无意的跑到了司空雨泽身上。她也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幻想,但绝对不是男女之情,对于这点,她还是很肯定的。她更能确定的是,司空雨泽并不合适作为男友,因为在她看来,他长得太过于漂亮。凌菲从来都坚信,漂亮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一样,都是靠不住的。

    作为一名高中生,凌菲自认为无论是校园生活还是私生活都过得很充实,且暂时还算满足。

    某天课余休息时间,苏浅雪漫不经心的查看着她那修长美丽的手指上的大红指甲油是否掉色,说凌菲的日子过得太过于枯燥单调,根本不像是改革开放进程中解放思想的跨时代的高中生,反倒像极了见了生人害怕的躲在家人身后的小学生一样的规规矩矩。

    凌菲放下藏在课桌下的小说,抬起头淡淡的看了苏浅雪几眼,虽然明白人具有非常强的审美疲劳,无论多美的事物,看多了,也会觉得索然无味。但是对于苏浅雪,凌菲即使从小看到大,那么十几年了,却还是觉得苏浅雪很美很美。一头浅棕色的波浪卷发,配上她清纯的五官,更是增加了她的神秘感。凌菲接触的异性不多,但是还是知道,像苏浅雪这么外貌,清纯中带着性感迷人的女人是最令男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抱在怀中肆意欺负。

    至于苏浅雪口中所说的,改革开放进程中解放思想的跨时代的高中生是怎么样的,凌菲并不是很清楚。那话能在苏浅雪的嘴中蹦出来,估计也只会是按照她自己的生活和幻想来设定的。大概也就是自由,热情和性解放。

    但凌菲觉得,生活,就该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上学,工作,结婚,生孩子,老去,等待死亡……凌菲是这样安排自己的人生的,这也是所有人的人生。只是,凌菲在这其中避免了很多很多的苏浅雪口中所说的自由,热情和性解放的经历。凌菲就是这样一个崇尚安宁的人,但是她自己却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并从未觉得枯燥乏味。

    凌菲能理解苏浅雪的思想和行为,但是她却绝对不会像苏浅雪一样。凌菲清楚的知道,她和苏浅雪并不是同一类的人,但却能彼此交心。

    有一段时间,苏浅雪一直怂恿,并扬言要介绍男生给凌菲认识,但这提议才一出口,就马上被凌菲彻底的拒绝了。

    “哎,凌菲,你真的是太无趣了。”苏浅雪不满的瞪着凌菲。

    凌菲笑了笑,继续埋头看小说,她正看到精彩的部分,她很想知道故事中男主角背着自己的老婆在外面有恋人,而同时,女主角也和男主角一样在外面玩乐。彼此都以为对方什么都不知道,而事实大家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直维持着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后来,双方带着自己的恋人,四人在街上不期而遇,而且还遇上了自己的家人。到底接着会怎样?

    会立刻当街暴跳,指着对方打骂?还是依旧装傻?

    凌菲觉得,或许应该会是暂时装傻吧,心照不宣的事情,估计回家了,双方指着鼻子像温纯的猫儿弓起身体,炸开毛,就开骂了。然后就演变成狼犬那样,恶狠狠的扑向对方,厮打。直到最后见血……

    只是,小说的最后的发展,并没有出现凌菲所想的,故事中的两人反而还生活在一起,美美满满的。

    无法理解。凌菲脑海中只能出现这四个字。

    凌菲没有告诉苏浅雪,她有交往过男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当时凌菲好奇到底谈恋爱是什么感觉的,正好隔壁班有一可爱的男生追求她,她也就随口答应了。但是交往几天后,凌菲怎么看,都觉得没意思。而对方也直言凌菲不仅不喜欢他,而且凌菲给他的感觉也和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也就这样,和平分手了,两人甚至连对方的手都还没牵过。

    但是,这一段小插曲却在凌菲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谈恋爱,真的很无聊,没意思!

    不过,苏浅雪却正好相反,对恋爱乐此不疲,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凌菲难得的放开看得入迷的小说,向苏浅雪坦言自己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苏浅雪神神秘秘的轻笑,有种小小的万种风情,“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得其中的滋味。”

    说到最后,凌菲还是完全没有弄明白什么是恋爱,恋爱的感觉到底又是什么……

    凌菲觉得苏浅雪那句话真的很逗,明明两人都一般大,苏浅雪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我是大姐大的模样,什么都懂,什么都经历过的样子。

    而那句话,每次凌菲对某些生活中人情世故的问题弄不明白的时候,苏浅雪就总是会这样说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的。”

    直到很多年后,苏浅雪问她为什么要留下来的时候,凌菲就是用苏浅雪这句话回答她的。

    凌菲心里藏有很多很多的秘密,谁都没有告诉,甚至包括苏浅雪。

    苏浅雪也曾为这类事生闷气很久,她说她很讨厌这样的凌菲,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说好听点就是文静,矜持;往难听那儿说就是会玩儿心机,城府深,看不起人。

    那之后,凌菲身边多了很多朋友,比如薛静,白岩峰等等。但是,能得到凌菲的认可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苏浅雪一个人。

    薛静是班上的班长,长的也是眉清目秀的娃儿,在班上很是受欢迎。在凌菲印象中就是一个很文静但又有点强势的女孩,尤其是在处理班上的事务时可以看出。

    课间,凌菲还是看着藏在桌下面的小说。薛静从前面走下来,冷不防的抽走她手上的小说,打趣的问她是不是在看带色的小人书。

    凌菲被吓了一跳,回抬头看到是薛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朝薛静挑眉,不怀好意的说,“看,你家藏有那么多,赶明儿带几本带色的给我得了。”

    “看你死人头,我才没收藏这下流东西的爱好。”薛静笑骂,随手翻了几页从凌菲手上抢过来的小说,说了一句真不懂你怎么就那么爱看这些书。然后将小说丢还给凌菲。

    凌菲诡异一笑,用苏浅雪常对她说的话来噎薛静,“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懂得其中的滋味。”

    在满意的看到薛静嘴角抽搐后,凌菲觉得特爽,原来在与语言上欺负人是那么有成就感的。

    还有一个是白岩峰,在女生圈子中很受欢迎的一个小帅哥,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凌菲对他并不反感,相反的她很喜欢他脸上每时每刻都带着的那一抹温柔的笑容。

    凌菲常常像看怪物一样的偷偷看他,她不懂,像他那样笑,真的不会嘴抽筋?

    阳光过头是会有很多麻烦事的。凌菲总是这么淡淡的对白岩峰说,目光在他被塞了好几封情书的抽屉中扫过。

     正文 第二章  大牛

    司空雨泽曾对凌菲说:你是一个好女孩,安静乖巧,而且很聪明,很有主见,千万别跟个别人学坏了。

    对司空雨泽的话,凌菲不置可否。凌菲觉得他和自己对客观事物的价值观的看法相差很远,他对事物的衡量和评价的主观性太强了。甚至连人生观和世界观也不尽相同。

    在凌菲眼中司空雨泽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孤独,高傲,冷漠。

    不过,司空雨泽的话倒是那个凌菲想起了母亲。

    凌妈一边洗菜,一边瞄向坐在屋子外大榕树下看小说的凌菲,口中骂骂咧咧的嚷嚷:“一回来就捧着小人书看,能当饭吃?这么大个女娃,既然不复习,都不知道帮妈妈做些事,真是一点都不长性。女娃都这么懒,以后嫁出去了,婆家的人不赶你出门才怪。你看看人家村子头二娃子年纪比你小,一放学回家都知道帮家里干些活……”

    凌菲有点烦了,这话几乎每天都会被母亲说一遍,无论凌菲有没有帮忙干活。凌菲将小说重重一放,心里想,每天都说这事,到底烦不烦。

    但凌菲没有将心里所想的话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说,哪怕是一个字,都会招来母亲更多更长的唠叨。所以,她只能默默的走过去帮忙干活。

    凌菲觉得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从内心到外表都是典型的中华传统农村妇女,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属于中华特有的传统妇女的“美德”:朴实,勤劳,善良,忠贞,本分,忍耐……

    对家庭教育也是很传统的中华式,以强迫压力来督促子女成才,认为只要成绩好,分数高,就是好孩子。

    在孩子的面前总是会说别人家的孩子多好多好,但是在自己的心里却认为,切,还不如我家的孩子一半呢。

    有时候凌菲会感到庆幸,虽然自家传统的要命,但是却没有体罚这一事。不然估计自己就要像隔壁家的一样,被打的遍体鳞伤,哭哭嚷嚷大半个月。

    其实被打的原因都是一些芝麻屁大的小事,比如考试不及格,下水抓鱼弄湿衣服,没做作业就跑出去玩儿,扯邻居家小女娃的头发……

    凌菲在同情的同时也鄙视着他,因为做事是屡错屡犯,导致被打也变成了家常便饭,隔三差五的就能听到他家传来的打骂声。

    凌菲记得那是小学时候的事情,有一次来家里嚷嚷着要带凌轩去溪边见识见识,当时凌妈不放心,就将凌菲也赶出去跟着。凌菲有气,但也只能憋屈着,谁让凌轩是自己的弟弟。而且在母亲的思想中,作为年长的姐姐就应该是相当于半个母亲的照顾自家的弟弟,这是责任,不可推卸的。

    来到小溪边,凌菲开始无聊了,她不是一个像一样好动的人,相对于外出玩闹,她更喜欢躲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哪怕只能发呆也好。

    溪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及膝盖,除了怕凌轩摔倒和到处跑,凌菲倒是不怕他会淹水,所以她坐在岸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小溪里教凌轩摸鱼儿。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风高气爽,小溪水面上激起一波一波的涟漪,在阳光的折射下煞是好看。

    “喂,傻妞,下来,抓到大鱼了。”突然抬起头朝着凌菲大叫,随便还向凌菲展示了手上刚抓到的所谓的只有手指头大小的“大鱼儿”。

    “不要,无聊死了。你别给我弟摔着,水下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我抽你。”凌菲嘟嘴哼哼着,一脸的不乐意。

    傻乎乎笑了笑,“傻妞,你这是什么话,我啥时候亏着凌轩了,什么好东西不是第一时间和他分享来着,我都将凌轩当我亲弟弟了,还能让自己亲弟弟受伤不成。”

    “屁话,我妈可没生你。”凌菲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大骂。

    嘿嘿的笑。当时凌菲不知道他那笑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是妥协了,不敢和自己争论。直到很后来回想起这事,凌菲对说,你当时笑的别提多诡异了,光想着就毛骨悚然。还是嘿嘿的笑,不明所以。

    低下头不知给凌轩说了什么,然后凌轩屁颠屁颠的跑到凌菲面前,拖着她的手直往溪上走去,“姐,一块玩儿,哥说了人多热闹。”

    凌菲双眼瞪向已经站在小溪里傻笑的,拨开凌轩的手,“热闹个屁,是闲着没事干,傻里吧唧的,只有你会陪着他傻玩儿。”

    凌轩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姐姐,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和哥一块玩儿,明明很好玩儿的事情。虽然不懂,但是他还是不依,拖着凌菲,哥的话就好比圣旨,说了,他就一定要执行的。

    没在意凌菲的话,也喊着让凌菲一块去抓鱼儿。

    凌菲烦了,大吼一句:烦不烦啊,说了不去就不去。然后在拉扯之中用力一推。

    “啊!”凌轩摔倒在小土坡下碎石上。

    凌菲蒙了,连忙跑下去扶起大声哭喊起来的凌轩,又是一惊,此时凌轩裸露在衣服外的手上和腿上都是擦伤,渗着血。连额头上也肿起来,流着血。

    凌菲抱着凌轩不知所措,这时蹲在他们面前,紧张的大叫,“快,抱他上来。”

    回过神后,凌菲连忙将凌轩抱到的背上。立刻背着凌轩跑向村口的私人诊所。

    之后凌爸和凌妈来了,得知凌轩只是轻微擦伤才松口气,但是看到手上和腿上,额头都被包裹了惨白的纱布后,还是忍不住发怒了。

    凌菲被吓呆了,没敢说实话,就说是推倒凌轩的。

    愕然的看着低着头的凌菲,张张嘴,点点头,将这罪独自承担了下来。

    结果很明显,回到家又是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好几天不能下地走路。

    而凌轩的伤势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几乎全好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凌菲告诫他什么都不要说出去。

    随后,凌妈气愤的警告凌菲和凌轩,以后不能再和那莽撞的小子一起玩,准没好事的。

    后来,凌菲也一直没怎么再和说过话,刻意的避开。

    直到后来上了高中,似乎改变了很多,不再犯傻,不再莽撞,不再下水抓鱼,不再打架,不再半夜三更出门……

    回到家也总能听母亲和村里的三姑六婆议论说,这几年听话了很多,也爱学习了,常看到他捧着书看,成绩好的不像话……一得闲了,还帮着家里干活……男大十八变,短短几年的时间,也长成了帅小伙了……

    听多了,凌菲也好奇了起来,偷偷的观察,确实如传闻所说的那样,爱学习,成绩也好了,也确实变成了帅小伙,惹的学校和村里的女孩子频频侧目和示爱。

    凌妈常常一边干活一边向凌菲抱怨,“你看看人家,这几年多长性,长大了就懂事了,你再看看你自己,懒得要死,不帮忙干活就算了,连吃饭都要人喊,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你看你的房间,这么乱,也不懂得收拾,懒也懒得有个限度……不是要你和一样的懂事,但起码要收拾自己的东西。”

    凌菲觉得好笑极了,当年要自己和绝交的是她,现在要自己学习的人也是她。

    直到现在她终于是明白国人的强迫压力教育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在你耳边唠叨,死命的唠叨,直到你耐烦了,也就认命的去照着父母的话去做,以求减少耳朵的伤害。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强迫的扭曲心理,将之实施在自己将来的儿女身上,以求心理上得到慰藉。

    凌菲曾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是讲中国传统灌输压力式教育比西方尝试自由式教育更有用。

    对于文章中所提的观点,凌菲并不完全赞同,但也不向往西方教育。凌菲是改革开放步伐后的第三代,骨子里带着传统思想和现代思维,总是在东方和西方文化差异之间纠结徘徊。

    就教育方面而言,国人对于西方放任自由的教育方式避讳很深,老一辈更甚,只要求孩子顺从接受。

    曾笑着说,不顺从不行,我们都深受传统教育,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思想,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了。我们的家庭观念很重,都不希望自己父母伤心失望,所以就只能在压抑中顺从着。

    当说这话的时候,凌菲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缓解了很多。但凌菲对他还是不咸不淡,爱理不理。倒是没觉得怎样,照样如同小时候一样的来她家串门,凌轩对的关系简直比对凌菲还好,这一点,凌菲没少嫉妒。

    说,你别向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警惕的看着我,我又没想要对你怎样。说着,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来。

    凌菲没有告诉他,她是因为觉得愧疚,不好意思,为当年要他帮自己背黑锅的事情。

    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这也是被她取笑的把柄:白岩峰!

     正文 第三章  邂逅

    凌菲和司空雨泽的初见,在她自己看来很自然平常,但到了苏浅雪的口中就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独特浪漫。

    凌菲笑她是浪漫主义者,扬言要她滚开,说就算是拉屎,在她眼中也会是浪漫的。

    苏浅雪拨了拨那头她引以为傲的美丽卷发,万种风情的说,“有男人愿意给我浪漫,为何不去享受?‘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连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凌菲,你为何就这么冥顽不灵?你这样,迟早会吃亏的。”

    冥顽不灵吗?凌菲反复的想这个成语,惊叹苏浅雪竟然知道那么多这么深奥的诗句和成语。

    苏浅雪说那句诗句是前天晚上在她现任读大学的男朋友房间里的书上看到的。

    “这男人不行,我正准备和他分手。”苏浅雪百无聊赖的说。

    “为什么,才交往一个月不到,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么,捧在手心都怕融化掉。”凌菲苦笑。

    “其他方面好有个屁用,跟他完全没幸福可言……”苏浅雪愤愤的说,看她的表情是恨不得将那男的给先奸后杀。

    凌菲无可奈何。作为好朋友,她也曾多次的劝说过苏浅雪,即使要玩儿那事,就找个固定的男朋友。这样隔三差五的换来换去,很容易出事,免得搞坏自己的身体。

    但苏浅雪却似乎毫不在意,她说,没事,不是有发明套套嘛,套套就是为这时候而生的。戴上套套,什么事都没有……她还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有你还这么传统保守。人家西方20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已经发生性解放运动了。现在是新时代,讲究女性不是男人的附属品,而且能够主宰自己一切行为,包括性的行为。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自由。

    最后苏浅雪还是那句话,“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其中的滋味。”

    就这样来来去去三五次之后,凌菲也就没再说过要她停止那样的行为,只是会时不时的提醒她要小心一点。

    遇见司空雨泽那天,凌菲又因为懒和勤奋的事情和母亲吵了一架,生闷气的拿起一本小说塞进包包里,就在母亲骂骂咧咧声中逃了出来。那一刻,碧蓝的天空中正飘着一朵朵白云,点缀得异常梦幻。

    凌菲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在与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谁又知道谁之前或之后的生活?谁又知道谁心里所想?谁又知道擦肩而过的对方下一刻又将出现在哪儿,与什么人相遇?

    苏浅雪说,人有一点多愁善感会给生活增加一点情趣,但过多了,就会被人认为是神经质了。

    凌菲知道苏浅雪口中所说的神经质是指自己。

    走着走着,凌菲走到了山脚边的月湖,这不大不小,且没什么可看之处的小湖泊为什么会被称为月湖,凌菲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小时候夜里乘凉时,听村里的人说过大概,似乎是因为月亮反射在湖面形成折射,照亮在湖边上的花草,美丽非常,所以而得名月湖。以至于到了晚上时分是恋人约会的好去处。

    这些都是凌菲听苏浅雪说的,凌菲并没有在晚上来过这里,一则凌菲不喜欢晚上出门,二则自己一个人不敢也不好意思来。

    这时是午后一点时分,月湖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行走,倒是显得有点冷清。凌菲在月湖边上的大树下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甚是满意,然后从包包中翻出小说,静静的看了起来。

    凌菲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当原本沉浸在小说故事情节中的凌菲抬起头的时候,橙黄橙黄的落霞已经是倒影在了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感觉很是奇妙。也是这时,她才感觉到身侧不远处的视线。

    凌菲转过头,看到相隔了十米左右的树下正站着一名年轻的男生,他面前是一个三角画架,他拿着画笔,目光轻轻的投向凌菲的方向,一边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野外写生?凌菲想道,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画了多久,但看他的架势,估计来的时间不短了。

    虽然第一次看别人这样野外写生,也很好奇,但是凌菲可不希望自己被陌生人莫名其妙的画下来,用苏浅雪的话就是肖像权被侵犯了。凌菲对肖像权这事没什么实感,只是对被陌生人画下来感觉不舒服而已。

    凌菲将小说收好,拿起包包,原本是想走过去看看那人有没有将自己画下来,如果没有,她就直接回家;如果有的话,那她只能是要求他将那幅画毁掉或者送给她。

    “站住,别动!”一声低喝从那人口中说出,就在凌菲刚站起来,想要走向他的时候。声音冷冷的,带着淡淡的高傲。

    凌菲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眨巴双眼,嘴角抽搐,立刻快步的走到他面前。

    对方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凌菲才留意到对方有着一张出色,堪称华丽绝艳的脸蛋,漂亮得就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主人公一样的神秘。尤其那浑然天成的霸道气势,更像是一位王者一般的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却带有点高处不胜寒的错觉。

    对于对方出众的外貌,凌菲呆了一秒,随即扭头看向他面前的画纸,果然,画纸上是月湖的华丽背景,也是此时,凌菲才从画中意识到月湖独特的美丽。而在画面的右下角却赫然是画着坐在树下静静看书的凌菲。同时,凌菲惊叹他的画工的细腻与华美,虽然仅仅是一幅铅笔素描,但却让人看到了其中栩栩如生的灵魂。

    “画,要么还给我,要么当着我的面毁了。”虽然连她自己都深深的喜欢着那幅画,但是还是无法阻止她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无法面对谁或是什么事。苏浅雪曾说过她,有时候太过于自私,只注重自己的感受,说出的话,做出的行为,却往往忽略了别人的感觉。

    那人也是一愣,转头又看了她一眼,只是这次看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对上凌菲那明显写着我绝对不会就此妥协的双眼,他似有若无的笑了笑,“你喜欢的话,送给你。”说着他优雅的将画纸抽出来,在递给凌菲的时候停了下来,“我,司空雨泽。”他想了想又说,“别用假名字敷衍我。”

    面对司空雨泽的强势,凌菲有点招架不住,在她生活的圈子里,只有她会给脸色别人看,哪遇到过比自己更强悍霸道的男人?她张张嘴,皱眉,“凌菲。”

    “凌菲。”司空雨泽念了一次她的名字,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回头拿起笔,在画纸的背面写上了一连串数字,随后才将画纸递给凌菲,带着高傲霸道的语气说:“我的手机号,我每周五周六都会到这里。”

    凌菲结果画纸,什么都没有说,越过司空雨泽,径直的离开了,完全没有回头,虽然她能感觉到司空雨泽投在她背后的视线。

    后来,司空雨泽跟凌菲聊天的时候说起凌菲当时离开的感觉,问凌菲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决绝,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给对方和自己再回头的机会。

    “是。”凌菲认真的说。

    “这样,受伤的会是你自己。”司空雨泽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双眼中找到什么。

    “我知道。”

    至于从凌菲和司空雨泽认识到进一步成为朋友,到后来发生的种种轰轰烈烈,是一个经历了漫长千锤百炼的过程。

    当时凌菲拿着那幅画回到家后,就随手直接将画压在了书下,没有再翻看过。偶遇到司空雨泽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个周六,凌菲在书架上翻找一本小说,无意间将那幅画翻了出来,这时她才想起了司空雨泽,想起在月湖的事情,想起他的邀约。

    想了一会,拿起包包,带了一顶被洗的花白的鸭舌帽,就出门了。

    天气很热,凌菲顶着烈日来到月湖的时候已经是被晒的有点受不了,头晕晕的,她找了个树阴下坐下。从刚才一到月湖,她就已经是发现了司空雨泽,还是在两个月前的那个位置上静静的作画。由于相距太远,凌菲无法看到他到底在画什么。但是,看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月湖的样子,估计是捕捉到了月湖那一瞬间的美丽。

    凌菲看他那么认真的模样,也就没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反正她也就抱着出来走走的心态,并不是为了见他。

    她没有拿下头上戴着的帽子,反而更加是压低了,遮去了大部分的脸。翻出书,又继续认真的看了起来。

    就这样,一人在湖边作画,一人在其身后看书,谁都没有再留意谁,夏日的暖风轻轻的吹过,湖面荡起一丝丝诱人的涟漪。

    大概看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书,凌菲才不舍的合上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正想收起书准备回家,随便的抬起头望向月湖,却发现湖的边上已经没有了司空雨泽的身影,只留下作画的用具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怎么,要走了?”就在凌菲讶异的时候,从身后传来司空雨泽所特有的高傲嗓音。

    凌菲愕然的回头,看到司空雨泽拿着两瓶矿泉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顿时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好。

    司空雨泽饶有兴致的挑眉,坐到凌菲的身边,将其中一瓶水递给她,“很怕我?”

    凌菲接过瓶水,不明所以。

    “为什么没联系我?”司空雨泽忽然凑到她耳边,声音迷惑而性感的说。

    “没有怕,只是,忘记了。”凌菲压低帽子,遮住自己已经在发烫的双颊。

    “哦?”司空雨泽拖长声音的说。

    这一声绵长的声音,让凌菲感到不舒服,甚至讨厌。她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遭到了质疑,这种被怀疑的感觉更是让凌菲想要发怒,但还强忍住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自己太高估自己了?”凌菲语气不满的反问。

    “果然很像一只受惊的小花猫。”司空雨泽一愣,笑说,同时修长的手指在凌菲脸颊上的发丝轻轻一挑。

    凌菲皱眉,不满的拍掉他的手,腾的站了起来,将那瓶水放在凳子上,转身就要走。司空雨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凌菲不知那时耻笑,还是单纯的笑意。

    “我没恶意。”他笑着说。

    凌菲还是皱眉不悦,但却没有立刻走人,只是拍掉他的手,然后坐了回去,安静的坐着,当然脸上一定不会有好表情就是了。

    那之后两人说了很多,确切的说是对于两个陌生人来说的确算是说了蛮多的话,大部分是司空雨泽在说,凌菲在安静的聆听,时不时的问几句话,或者答话。

    凌菲在交谈中除了得知了司空雨泽是这附近那所艺术学院大三学生这件事以外,并没有更深的交流,聊着一些听似有趣,事实上却是无关痛痒的话题。虽然如此,但在司空雨泽的话语中能感受出他对自身的高傲与自信。

    到最后,凌菲觉得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就提出要回家。

    “我送你。”司空雨泽看了看时间,然后霸道的说。

    “不用。”凌菲也是决断的回答。

    司空雨泽挑眉,“你还真怕我吃了你不成?”

    凌菲大翻白眼,然后等司空雨泽收拾好画架后,便一同走出了月湖,来到停在月湖外的一辆黑色的跑车面前。司空雨泽将东西放到车的后座,然后就招呼凌菲上车。

    凌菲对车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车无非就是用四个轮子行驶的交通工具,所以,她并不知道这辆车是什么车,更别提价格了。不过看这车华丽的模样,估计不会是便宜的,只怕那价格在她眼中将会是一笔天价的存在。

    凌菲并没有让司空雨泽送到家门口,而是在村子外的路口就下车了,无论司空雨泽怎么坚持。

    回到家后,凌菲用手机给司空雨泽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已经安全到家了。

    直到很深夜司空雨泽才回复,说知道了,还在短信上自作主张的约了凌菲下周五傍晚在月湖再见面。

    凌菲看了一眼短信,然后关机,睡觉。

     正文 第四章  浅雪

    到了周五,在凌菲还在上课的时候司空雨泽打电话给她,凌菲看了一眼是他,按掉,继续听课,过了没几秒,手机又传来震动,是短信。司空雨泽在短信中提醒她说在月湖等她。

    之后,下午是数学的小测,结果在试卷上奋笔驰书的凌菲早已将司空雨泽的事情抛在脑后,而手机也调成了静音模式。

    当凌菲想起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是有三通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凌菲考虑着到底该不该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司空雨泽道歉,而此时家门外却响起了吵闹声。

    凌菲跑到门外一瞧,竟然是苏的妈妈还有站在她身边低着头的苏。此时,苏妈拖着苏,恶狠狠的问凌妈这几晚到底是不是她收留了苏。

    凌妈厌恶的目光在苏身上扫过,冷哼一声,说自己家没那么大,住不起她女儿这尊大佛。还说别每次不见了女儿就来这里吵吵闹闹,丢人。

    苏妈瞪着凌妈,骂了几句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刚出屋子里出来的凌菲,“凌菲,你说,这些天夜里,我家是不是在你这过夜?”

    凌菲瞄向一直低着头的苏,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这次自己也帮不了她了,然后对苏妈摇摇头。

    “啪!”苏妈一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苏的脸上,苏应声的摔倒在地。

    “你死丫头,竟然还敢骗我,小小年纪就学的夜不归宿,你到底要不要脸了……你不要脸不相干,你别把家里的名声给搞臭了,你不要脸,家里也要这面子……让你夜不归宿……传出去,别人不知道的,还不以为你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要脸的死丫头,我辛辛苦苦的供你上学,难道就是让你去学这不要脸的事情?真是作孽啊,当年真的是不生你,就没那么多事了,败坏家门的贱种……”苏妈一边骂一边弯下腰在苏身上就是一巴一巴掌的打下去。苏没有哭,也没有喊痛,只是低头默默的承受着。

    这时隔壁屋的人都纷纷从自家出来看热闹,看到苏妈这么当众打骂苏,都看不下去了,议论纷纷。好几个平日里聊得上几句的大妈都上前劝说苏妈不要当众打自家的女儿,那多丢人,苏怎么说也是个女娃。

    凌妈虽然平日里对苏妈不是很对眼,但看到苏这样被苏妈打,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迟疑了一下,也上前劝说了起来。

    凌菲在趁有人拉开了苏妈,立刻跑过去将地上的苏扶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架着苏就逃开了。留下身后苏妈的大骂声和众人的劝说声。

    凌菲和苏一直跑到村子外的公路上才敢停了下来,凌菲扶她坐在路边的凳子上。

    “让我看看有事没。”凌菲在她面前蹲下,轻轻的挑起苏后背的衣服,看到她雪白的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有些是新的,有些估计是不久之前的。

    “他娘得,下手也太狠了,真不当我是她女儿看待了,他妈我都想去告她虐待了,痛死了。”苏松松腰,立刻吃痛的低呼闷哼,龇牙咧嘴。

    凌菲没理会她,让她自个在那嚷嚷。她深知苏的为人,心眼并不坏,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其实对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对苏妈。凌菲记得那还是刚念小学那会,那个冬天冷的要死,苏妈在地里干活,冷出了一身病,傍晚做饭的时候就倒在了厨房里。苏放学回家看到,吓得顿时哭了起来,而苏爸是常年在外工作,苏大哥也在外省念大学,那会只有苏和苏妈两人相依为命,苏求救无门,身子板小小的她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苏妈搬回到屋子里干爽的地上,然后搬来棉被盖在苏妈身上。之后冒着寒冬细雨的跑到村子头找来医生。看过病后,苏是一刻不离的照顾苏妈吃喝拉撒睡,连旷了好几天课,到苏妈病好后才知道苏在做饭的时候手臂上都被烫伤了,看的苏妈眼泪直流。往后每次苏妈生病,苏都是会待在家里照顾苏妈,无论苏妈前一刻或者当时怎么的大骂她。

    苏说,算我上辈子欠她的,终究是我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这次也太恐怖了点。”凌菲坐在她身边,一边轻轻的帮她揉手掌,似乎是扭到了手指。

    “不就五天没回家嘛,我妈问我去了哪里,我当时也是被问烦了,想也没想,随口就说在你那里住了几天。结果三句谈不下,在家就被打了一会。然后就被拖到你家来取证了。”苏忍着痛三言两语的解释,末了还嚷嚷着要凌菲轻点。

    “那你到底是去那儿了,大学那男的不是已经分了吗?”凌菲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那不是废话,自个找抽的嘛,村子才多大,能藏得了什么秘密。村子你挨家挨户都认识,苏有没住在凌菲家,还能跑得去?

    “早分了。现在不就是住在新交往的男朋友的家里嘛,正是热恋期间,有点难分难舍很正常。”苏满不在乎的说。

    “正常个屁,你再这样玩下去,迟早害死你自己的。”凌菲骂她。

    “呸呸呸!去你丫的,别给老娘说这个,就不能说点好听一点的嘛。每次恋爱都是被你说这说那的,也没见说些好话,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苏一拍凌菲的额头,但也没见多用力,估计是手臂被苏妈打得暂时使不上劲了。

    “忠言逆耳,话就在那儿,你丫的爱听不听。我他妈又不是你妈,才管不着你。”凌菲也火大了。

    苏没搭话,自个生闷气的低着头,摸着身上的淤青,但绝对没有要反思的意思。

    沉默的过了一两分钟,凌菲瞄向苏,苏也瞄向凌菲,然后彼此相视一笑。

    “怎样,还很痛?”凌菲开口问。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被打的满身都是淤青试试痛不痛。”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你那是活该。”凌菲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心里还是不好受,那触目惊心的淤青,她是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屁呢。”苏不服输的碎了一口。

    “你现在那位新男朋友怎样?”凌菲只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而苏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从性格好说到模样是极品的帅,再从家庭条件不错说到那事做得很好……总之是和以前每次热恋一样,陷入了一根筋的思维模式了,完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根本就是典型“掩耳盗铃”的良好示例,这也是很多人的通病,以为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真的以为旁观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随便遇到个对她好点的人,就以为抓到了幸福。凌菲虽然觉得有点可笑,但却笑不出来。

    凌菲听着觉得无可奈何,但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也就只能听着她说。

    在路边待到天色差不多完全暗下来,凌菲就提议苏今晚在她家住一晚,然后等第二天苏妈气消减点了,就回家认个错之类的。

    苏一开始拒绝了,说不好意思去凌菲家,怕再给她家惹麻烦。

    凌菲说不去她家难道还去那男人家?凌菲是怎么也不同意苏今晚还是不“归宿”。

    最后拗不过凌菲,苏也只能妥协了,在凌菲的搀扶下,硬着头皮跟她回家。

    就在凌菲扶着苏走到村里路口边上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她们的面前,在两人错愕的同时,从车上走下一名容貌华丽漂亮的男人,他走到凌菲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凌菲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因为出了点事,所以不能过去。”

    司空雨泽看了看她身边的苏,还是没说话,但眉头明显微微的皱了起来。

    “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先走了。”凌菲朝他点了点头,扶着苏就朝村子走去。

    “明天是周六,你过来,当我的模特。”司空雨泽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笑着说。

    凌菲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吧,不过我只有下午1点到6点这五个小时时间。”

    司空雨泽点头轻笑,目送凌菲和苏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开车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苏一直在逼问凌菲关于司空雨泽的事情。被苏问烦了,凌菲也就只好将和司空雨泽邂逅的事情说了出来。频频引得苏尖叫,大叫浪漫极了。

    回到家,原来因为苏妈的闹剧而聚集的人已经各自的散去了。凌妈看到凌菲扶着苏回来,很是不满,但倒没有说什么,还从柜子里拿来药出来,让凌菲等苏洗完澡后,就帮苏抹上。嘴中还念念有词的说着苏妈打得太狠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苏,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凌爸咳了好几声的话,凌妈会一直唠叨下去。

    凌菲朝苏耸耸肩,示意她别介意,苏也是无奈的眨巴双眼,没说话。

    吃过饭后,凌菲就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苏,让她去洗澡。过后,在房间里,苏又扒光了衣服,让凌菲帮她在后背上上药。

    “菲,刚那个司空雨泽啥的,你也别太沉迷了,看他那样子,估摸不是整个也是半个爱玩感情的花花公子,没啥节操,这样的人不适合你。”苏淡淡的说。

    凌菲嗤笑,在她后背没做声。她不知道苏当时脸上是什么表情,或许是不屑,或许是淡漠,或许是面无表情。

    “你没哑就给老娘回句话,不相信老娘看男人的眼光还是怎的?”苏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转回头看着凌菲。

    “还真不怎么相信。”凌菲好笑的打趣,同时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老娘交男人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马克思是谁呢。”苏想用暴力维护自己的名誉和眼光,但无奈全身上下都痛的要死,也只能作罢。狠狠的瞪了凌菲一眼,然后说,“算了,俗话说得好,‘女人不经历几个人渣,怎能安然出嫁,没人能随随便便当孩子他妈。’”

    “得,别恶心,玷污马克思了。”凌菲用力的在她后背就是一暗,惹的苏连声喊痛,“我对司空雨泽没想法。”

    “别,别弄那里,我自个来。”苏忽然惊声说道,抢走凌菲手上的药,自己涂抹起来。

    凌菲被弄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苏嘿嘿一笑,难得有点羞涩的压低声音说,靠近臀部那里是她的敏感地,别人摸是会有感觉的。

    凌菲脸蛋一红,她并非对性一无所知,她常在小说上和网络上看到一些描写性的内容,那叫一个赤裸裸,毫无修饰,每回都看的凌菲脸红耳赤,下半身热热的。什么女人喜欢被男人按在墙上强吻,女人感觉一上来了,不满足的话会像小狗一样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迷惑男人……不过这些都是凌菲在小说上看到的,完全没有苏所说的来的真实刺激。

    苏曾告诉凌菲,她有一个朋友,据说交往过一个人模人样的男人,大概是天生属于没有落红那类。那天晚上将自己第一次给了那男人,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谁知道,男人没看到有落红,认为那女的欺骗了他,第二天就立刻将那女的扫地出门,一点情面都不讲。

    凌菲曾问过苏,她的第一次是怎样的。但是,苏打死都没有说出来,不知是觉得羞涩难以启齿,还是另有隐情。

    苏又给凌菲说她和男人做的事情,这时苏还没穿上衣服,光溜溜的身体就那么赤裸的印在凌菲的眼中,让凌菲很是尴尬。

    凌菲脸红耳赤的听着,越听就越是兴奋。她问苏做那事到底是什么感觉。

    “想知道?”苏套上衣服,扑到凌菲面前,贼兮兮的笑着。

    凌菲还没来得及说不想,胸部就被苏按上了,还轻轻的捏了好几下,吓得凌菲惨叫一声,惊慌的从床上跳起来,躲得远远的,向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苏,问她到底想干嘛,还说自己没那爱好。

    苏大笑,说自己也没那种嗜好,只是凌菲想知道那种感觉,所以她才想要引导她。

    凌菲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之后苏说,想知道的话可以找司空雨泽试试。接着又说,和司空雨泽玩玩还可以,但绝对不能对他太过沉迷,不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时苏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凌菲都没听进去多少,只记得很小的一部分。印象最深的是说,司空雨泽这样的男人,各种条件都好的不像话,身边的女人不会少只会多,不管是玩玩的,还是倒贴的女人。玩儿多了,对付女人的手段自然也很多,也很刺激。但这类男人往往是很薄情的。

    后来苏并没有如愿的在凌菲家过夜,在夜晚10点多的时候,苏妈就来将苏带回去了,当然少不了一顿骂。

    苏走后,凌妈就又开始唠叨了,说什么生了这样的女人真是丢死人了,如果是她,干脆赶她出门,就当生少一个,免得出门都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没面子……

    最后还警告凌菲少和苏玩在一块,这种只会带坏人的朋友少一个是一个……

     正文 第五章  强吻

    第二天凌菲想问苏浅雪昨晚回家后的情况,但她没敢去苏浅雪家,凌菲从小的就怕苏妈。她记得小时候苏浅雪因为在学校里被男同学欺负,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但苏妈却极度的气愤,揪着那男同学就一顿骂,之后男同学的父母来了,指责苏妈有什么事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孩子。苏妈不依,连那父母也骂了去,结果差点没打起来。当时苏妈那作为女人,作为母亲的那股狠劲,是深深的吓到了凌菲。自那之后,苏浅雪即使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也不敢再告诉苏妈。

    直到长大了,凌菲才明白苏妈对苏浅雪的那种疯狂护短的母爱。

    凌菲偷偷的打了个电话给苏浅雪,问她有事没事。苏浅雪似乎还没起床,有点起床气,不耐烦的说几句没事,就是被做思想教育到半夜,之后就匆匆的挂断电话,回头睡觉去了。

    凌菲坐在大榕树下看小说,这时大牛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凌菲抬头看了他几眼,问他是不是刚起床。大牛睁着惺惺睡眼点点头,说白妈大清早的就说要趁现在天气好洗被子,将还在裹着被子睡觉的大牛的被子抢走了,大牛也只能认命的起床。

    “估计现在就只有你还叫我大牛了,有够恶心的。”大牛非常不满的说,随便还打了个哈欠。

    凌菲倒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而且她也只是在家里和在他面前的时候才这么叫,在学校里从没叫过,都只叫他本来的名字。这到是让凌菲觉得生疏了,虽然白岩峰三个字是很帅,在学校里也是受欢迎,但在凌菲感觉里却没有大牛这名字来的亲切。白岩峰只是在学校里的帅哥白岩峰,而大牛这名字却是包含了凌菲童年的快乐。有很多时候,凌菲很怀念大牛追着她叫傻妞的那段日子。

    苏浅雪曾说凌菲和白岩峰这是标准的青梅竹马,应该是两小无猜,接着送入洞房。当时凌菲笑喷了,说情节也发展的太快了。苏浅雪撇撇嘴,说那才是正常事件,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该聊的话也聊的差不多,再不洞房,就无言以对了,迟早分手的。对于苏浅雪大胆的行径与思想,凌菲只是报以一笑,果然是会无言以对。

    白岩峰揉了揉双眼,问起了昨晚苏浅雪的事情,他说他当时看到,也被苏妈吓到了,打的太狠了,那时他就庆幸自家妈妈没有那样的嗜好。

    “你爸可没少打你。”凌菲没好气的说。

    白岩峰急了,“那不是小时候的事情嘛,女人就这德行,小肚鸡肠,只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凌菲笑他大男人主义,蔑视女权。

    白岩峰说女权个屁啊,女权社会不过是骗骗无知女性和能让男人更好的奴役女性的代名词罢了。说什么男女平等的屁话,谁信啊。西方在离婚的时候,男人还不是也要赔偿女方一笔金钱,甚至还要提供赡养费直到女方再婚。这也是平等?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女性无论身处何种年代环境都还是一群弱势群体,尤其是在东方更是明显,大部分女性在婚后还是依附丈夫生活,小部分是因为没找到能依附的罢了。只不过现代男性比古时候更懂得尊重,也懂得了利用。

    在白岩峰滔滔不绝的豪言壮语后,凌菲还是一脸的瞠目结舌,“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白岩峰瞬间脸红耳赤,眼神闪烁,“不是。”

    凌菲窃笑。

    期间凌菲内急走回了屋子,但刚一进屋子,凌妈就故作压低声音的大声的说:“凌菲,别说妈没给你提个醒儿,大牛那小伙子是不错的人,但是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可别学苏浅雪那样早恋,搞三搞四的……”

    凌菲没理会凌妈,直接走进厕所解决内急问题,但凌妈的声音还是透过墙壁传到了厕所里面,等凌菲出来了,凌妈还是一个劲的在那里说不能早恋的问题。

    凌菲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转身就又走了出去。她看到白岩峰正翻看她刚才看的那部小说,凌菲不知道自己是该尴尬,还是该大方的走过去拍拍白岩峰的肩膀问他还好看吗?

    最后凌菲还是选择了无声的坐回去,然后接过比她还尴尬的,满脸通红的白岩峰递回来的小说。低头一看,页面上正是讲到男女主人公在……XXX,夸张露骨的描写,堪比岛国的毛片,连女主角的舒服喊叫的声音也被笔者细腻的描写了下来,当然少不了男女间连接部分的活塞运动部分的描写,看着简直一幅糜烂的画面就出现在了眼前。难怪白岩峰看得脸红耳赤的。凌菲偷偷不着痕迹的飞快的瞄了一眼白岩峰的下半身,还好,他没出丑,不然就真的是丢人了。

    “你,怎么看这书?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捧着名著就是经典小说看。”白岩峰尴尬的咳了几声,双眼目光压根就没看着凌菲。看他的样子,就只差没将“你堕落了”几个字说出来。

    凌菲的回答是名著看多了也会烦,太“不食人间烟火”是会导致与社会市场严重脱节,现代人都主张多元化。

    白岩峰也懒得再和她争辩,他太了解她这个人了,执拗得要死。

    “下午薛静过来,一起出去吧。”白岩峰突然说。

    “下次吧,下午和别人约好了。”凌菲轻描淡写的回答。

    白岩峰问和谁,是不是苏浅雪。凌菲说不是,只是一般的朋友。白岩峰张张嘴,没有将话说出来,然后说了一声回去了,转身就走回家。

    下午一点,凌菲准时的来到月湖,只见月湖边上除了司空雨泽以外还有三个人,一男两女。

    凌菲走过去,叫了一声司空雨泽。这一声叫唤并没有得到司空雨泽的回应,反而是引来了司空雨泽身边那男人的靠近。

    “司空,这就是你说的那女孩?”那男人叫了一声,走到凌菲的面前,突兀地摘掉凌菲头上的帽子,然后一手挑起凌菲的下巴,张大双眼盯着凌菲的脸认真的看了起来。

    凌菲错愕的愣了一下,惊愕的后退一步,警惕的问:“干吗?”

    “他就那德行,别紧张。”司空雨泽从那男人的身后走上前,抢过帽子递还给凌菲。

    凌菲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对那男人存有了一丝警惕,如果他敢再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她一定会一巴掌甩过去。

    这时那两个女人也走了过来,骂起了刚才那男人,说他吓到人家小女孩了,哪有他这样一见面的摸人家女孩下巴的,那根本就是在耍坏,要早个十几二十年,他铁定要被抓去浸猪笼了。

    这两女人这么一闹,那男人连声道歉,倒是让气氛没有了那么紧张。

    司空雨泽稍微的介绍了一下,说他们都是他学校里的同学,今儿吵着要跟来。调戏她的男人叫岸清,另外两个女人,一个叫波波,一个叫丫丫。

    认识过后,司空雨泽才告诉凌菲,今天写生的地点改在了别处。然后司空雨泽就开车带着他们四人离开了月湖。虽然凌菲百般的不情愿,但司空雨泽却完全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拖着她就上车了。

    凌菲和波波,丫丫一同坐在后面,两女人唧唧歪歪的就开始嚷嚷着说凌菲气质好,长得漂亮。坐在前头副驾驶座上的岸清也语气轻佻的说司空雨泽这次找到了好货色。听得凌菲后背直冒汗,果然世界真是丰富多彩的喜感,什么样的人都有。凌菲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说话不经大脑的人,而眼前这个叫岸清的男人就是她所讨厌的人之一,虽然她并不知道他说话是不是真的不经大脑。

    目的地是江边,江面很开阔,让凌菲误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海,但转念一想,自己所居住的小镇距离大海即使坐车也起码要三四个小时时间,而他们来这里也就只有一个小时,或者还没有,可见这里并不是大海。无奈凌菲很少出门,以至于从没来过或听说过。

    一下车,他们就开始将写生用具从车后搬了出来,开始物色方位好角度,看样子还真的有模有样,起码凌菲这个对美术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的人是这么认为的。

    凌菲走到司空雨泽身边,说自己只答应让他一个人画,并没有答应让别人将自己的肖像画下来。

    司空雨泽笑了,笑得很纯粹,也有点深意,凌菲是那么觉得的,但她不认为自己有做过什么或说过什么让他误会。

    “你说的话真让人兴奋。”司空雨泽伸手挑开凌菲脸颊上的乱发,高傲的嘴角含笑。

    凌菲哼了一声,不甘示弱的直视他,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凌菲觉得哪怕她只要做出一点点的让步,司空雨泽是那种会得寸进尺的人。如果让苏浅雪来说的话,就是男人不能永远的惯着他,必要的时候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强硬,不可让步的地方。凌菲对这事没什么理解,只觉得,做人应该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要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崩坏。正如筱禾书中所说的,人在年轻的时候会说一些谎言来保护自己,这是无可厚非的。但当人老了,有了应该有的自信,在认为安全的情况下只会讲真话,这样对自己,对别人来说都是非常舒坦的感受。

    “还真不能当你是未成年的小女孩看待,脑袋里精灵得很。”司空雨泽好笑的说,如果她喜欢的话画可以全给她。听到司空雨泽的承诺后,凌菲才满意的点头。

    之后写生就正式开始了,凌菲按照司空雨泽他们的指示,只是很自然的在靠近江边的地上赤脚的站着,抬头看着开阔的闪烁着太阳光的江面,江水一下一下的荡漾到凌菲赤裸的小巧的脚上,有点凉,又有点暖,感觉很舒服。

    就在刚才准备的时候,司空雨泽将一把红色的雨伞递到了凌菲的手里,只说了一句,知道你怕太阳,如果不舒服,告诉我一声。

    凌菲非常不懂的感恩的想,这就是苏浅雪口中所说的花花公子的招数吧。体贴,温柔……在将对方把到手,玩腻后,就将女孩向丢废弃的垃圾一样的一脚踢开。

    无论凌菲怎么看,而且是越看就越觉得司空雨泽绝对是这样的人。因为他具备了这样做的优势,苏浅雪说得对,朝司空雨泽倒贴的女人一定会有很多。只是不知道司空雨泽的价位会是在什么层次,凌菲更感兴趣的是,被剥光了的司空雨泽的身体是不是也和他的脸蛋一样的华丽美好,会不会有腹肌胸肌?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是怎样的?他的做那事儿的时候表情会不会是书上所写的那样?

    站在江边的凌菲想了很多很多,直到想到脸红耳赤,腿也麻了,感觉自己真的是有点不知羞耻,但心里却有点异常的兴奋。

    期间,凌菲休息了好几次,司空雨泽递给她一瓶水,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凌菲看着他的脸,又是一阵幻想,不自觉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空雨泽问她笑什么,凌菲说笑一些不该笑的事情。司空雨泽又问,是不是在想他的事?凌菲说是,但不会告诉他什么事。司空雨泽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看出了一点,只要凌菲不想说的,不管他怎么问,她都不会再吐出一个字。他不愿意听别人用谎话来敷衍自己,也就不会再自讨没趣的追问。

    写生一直持续着,凌菲时不时的好奇的用眼角余光瞄向正认真画画的四人。

    他们之间都相距不远,站在江边的凌菲能还算清晰的听到他们在讲话,讲一些凌菲完全不懂,也不想去懂得的话,比如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威尼斯派,印象派,然后又说到巴洛克风格,接着又到毕沙罗,莫奈……

    凌菲才惊觉,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安心了,对司空雨泽这个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他走,甚至他们之间连普通朋友都还不是。最后凌菲将这种情况和感觉判定为她对原来生活的一种反叛厌倦期,在多年没有新鲜事物的刺激下,导致在接触到与自己生活的圈子完全不一样的人和事后,就会暂时被吸引和好奇。就像去旅游一样的道理,不过是为了将自己内心沉积下来的烦闷通过发现新鲜事物的行为来抒发出来,到最后释放完毕了,还是要投回到原来的生活中。而现在凌菲觉得自己的心灵正在旅游,等过了,好奇也就没有了。

    那天在写生完毕后,司空雨泽单独送凌菲回家,司空雨泽吻了她。就在村头那路口,凌菲正要下车时,被他轻轻的拉住,等凌菲反应过来时,粉嫩的嘴唇已经是被司空雨泽轻轻的吻住了。凌菲反应过来,想甩他一耳光,但到了真正要实施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

     正文 第六章  寻来

    那次野外写生并没有让凌菲和司空雨泽两人关系有所亲近,反而让凌菲开始刻意的疏远,不仅仅是因为临别时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还有他的强势,他的自作主张,他出色的外貌,他高傲的气质……

    某天凌菲在日记本上写下了那么一段话,她觉得挺酸的,也有点莫名其妙的文不达意:“谁为我倾尽一生繁华,我为谁落尽一世泪花;谁为我执笔一生作画,我为谁书写一世牵挂;谁为我花白一生黑发,我为谁等待一世晚霞……”

    有一天凌菲在大榕树下看书,凌妈在和隔壁屋的大妈们闲聊的时候就说了,只有现在的小姑娘家才会整天想着爱不爱的,要是在咱们那个年代,饭都吃不饱,还能想爱,能填饱肚子不?

    邻居大妈说现在可不比咱以前了,过去就算是邻居家的姑娘和小伙子也不敢单独的在一块待太久,就怕被人误会说耍坏蛋。你看今儿现在,哪个小姑娘不是整天嘴巴里喊着帅哥,男朋友,老公的,就不怕丢人。

    然后一堆的大妈在那儿感慨,之后又说起了谁家的地丰富,谁家的娃儿太野,谁家媳妇花心……

    凌菲从来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她甚至很赞同那些大妈所说的。苏浅雪说你这人感情冷淡,人情味不足,在做那事儿上也一定是性冷淡。压抑太久了是会伤身的。

    苏浅雪曾无意中看过凌菲在练习本上随手写的随笔,她说没想到你丫的文笔还不差哈,跟我有一比了。

    之后她又继续说,“什么等啊等的,心里想恋爱就要有所行动,像你丫的整天躲在屋子里发霉,难道还想人家来个擅闯民宅不成?那还不被你妈给打死!”

    苏浅雪所说的凌菲心里明白,但她就是不想有所行动,最重要的是眼前没有能让她感觉要有行动的对象。

    苏浅雪指着白岩峰说,你的青梅竹马不好么,眉目清秀,帅气俊逸,标准的帅哥形象,而且性格温柔大方,如果不是他不喜欢我这样的,我早就上去把他了。

    凌菲看了白岩峰很久,才摇摇头说不知道。

    “有时候你兜兜转转一百圈,其实真爱就在你身边的,只是你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而已。”苏浅雪眨了下明亮的双眼。

    期中考试后,监考老师刚走不久,班上的人还聚在一起讨论着试卷上的题目,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别班的女生,样子属于可爱型的,看着很乖巧温柔。可爱女生像是下足了勇气一样,一直的走到白岩峰面前,羞涩的小声说,“我喜欢你!”

    班上还在讨论问题的同学都愣住了,然后同时发出一阵哗然声。可爱女生脸蛋红透了,但目光还是定在了白岩峰的脸上,一动不动。

    在众人以为白岩峰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拒绝那可爱女生,但不料,白岩峰说了一句跟上后,就走出了教室。可爱女生惊喜的追了上去。

    班上又是一阵喧闹,纷纷猜测了起来。

    苏浅雪说你看,你的青梅竹马行情不差,也就只有你还傻乎乎的发现不了他的好。

    凌菲愕然的看着教室门口,笑了笑说没感觉。

    后来,凌菲从白岩峰那里得知,他并没有和那可爱女生在一起。问他为什么,他并没有说。当时凌菲和他两人正坐在家门前的大榕树下,凌菲依旧埋头看小说,白岩峰静静的坐在那里,之后就没再说话。

    有一段时间,苏浅雪很热衷于撮合凌菲和白岩峰,几乎每天都在给他们俩制造说话的机会。有时拖着白岩峰到凌菲面前说话,说到一半,她不是走开,就是闭嘴;有时就说凌菲有道题目不会做,让白岩峰帮忙解答,问题是苏浅雪所说的那些题目多半都是凌菲懂的;有时更是擅自帮凌菲约白岩峰放学后一块回家或者约在大榕树下聊天……总之很多很多事情都令凌菲无言以对,想发火也没处发。

    直到临近学期末,凌菲终于是受不了爆发了,指着苏浅雪咬牙切齿的说要她做事懂得适合而止,别再那么无聊了。凌菲还说,如果自己真的是喜欢白岩峰的话,早喜欢了,不用等那么多年才发现。

    苏浅雪也火了,说再也不会再理会凌菲的事情了,既然那么爱等,那就等一辈子好了,她不会再管了。

    凌菲回到家,气也渐渐消了,她想起了白岩峰,想起了苏浅雪。第二天在学校见到苏浅雪的时候,凌菲本来想主动跟苏浅雪说话,但却还是苏浅雪主动找凌菲说话,说着昨晚的事情,和在电视上看到的好笑的东西,就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有时候凌菲觉得苏浅雪这人很郁闷,但有时又很有趣。凌菲很难去定义她,觉得什么套在苏浅雪身上都很符合,无论那形容词是褒是贬。

    人与人之间交往,少不了会产生点摩擦的。凌菲和苏浅雪从小就认识,大大小小的矛盾多了去,但在凌菲的记忆中,每次闹矛盾了,主动和解的人永远都是苏浅雪。

    凌菲和苏浅雪说过,如果下次在有矛盾,给我一次首先道歉的机会。苏浅雪点头满口答应,却从来没有给过凌菲首先道歉的机会。

    苏浅雪说,两姐妹,那么计较干嘛。我是老姐,当然要照顾着小的。

    那是距离和司空雨泽一块去野外写生过去好几个月的时间后,有一天放学,凌菲正和白岩峰一块走,刚出校门,手机就响了起来。凌菲翻出手机,一看,是司空雨泽的电话,凌菲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键。

    “我在你学校校道外。”司空雨泽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什么?”凌菲错愕,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见你。”

    “什么?”凌菲再次问,她不懂,真的是不懂。上次他在他的车上强吻她后就消失好几个月,现在出现却说想见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将她当成什么人?

    “我看到你了。”司空雨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凌菲愕然,朝前面路口望去,只见司空雨泽从车上下来,目光盯着她看。在他身边的人不停的回头偷偷瞄着他看,有的说好帅,有的说好酷,有的说好拽……

    凌菲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凌菲,那人好像看着我们这边。”白岩峰低下头说。

    “嗯,我知道。”

    “……你认识?”白岩峰问,目光警惕的盯着在十多步之外的司空雨泽。

    “见过几面。”凌菲说。

    司空雨泽目光在白岩峰身上扫过,然后看着凌菲笑,也没有说话,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凌菲被看的不耐烦,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失策,当初真不该穿校服,更不该告诉他自己是高中生。这镇上就那么一间高中,亏他还真敢找来。

    凌菲在心里哀叹,朝白岩峰耸耸肩,说自己过去一下。

    “有什么事,快说。”凌菲走到司空雨泽面前,语气不善的说。

    “上车,找个地方聊。”司空雨泽说。

    “不要。”

    “你怕我?”

    “是。”

    司空雨泽低声笑了起来,“那你确定要和我站在这儿?”

    凌菲看到投向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诡异。

    “凌菲,怎么了?”白岩峰看到凌菲的表情不对,就快步的走了上前,稍稍的将凌菲拉到身边,警觉的看着司空雨泽。

    凌菲叹了口气,无奈的对白岩峰说,“你等我一会,我跟他到那边谈几句。”

    说完,又对司空雨泽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话,“跟我来。”然后转身就朝旁边的小花园走去。

    凌菲坐在凉亭里,这里正好可以看到站在校道上的白岩峰。

    “那男生是谁?”司空雨泽并没有立刻说明来意,反而是问起了白岩峰。

    “不关你的事。”凌菲不满的白他一眼,“有事快说。”

    司空雨泽不怒反笑。

    凌菲忽然想起了苏浅雪的话,男人都是喜新厌旧,贪图新鲜的,吃多了山珍海味,再让他遇到青菜白饭就觉得是人间极品。想着,凌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空雨泽问她笑什么。

    凌菲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的事。

    直说的司空雨泽苦笑不已。

    “当我的模特吧,我想将你画在我的作品里。”司空雨泽说。

    凌菲愣了,问为什么,且不说他学校里是号称美女帅哥云集,就是镇上也是有不少长的漂亮的女生,为什么就找上她。

    司空雨泽说,学校里确实是有不少漂亮的女孩,这段时间他也有尝试着去找了几个女孩,但是,气质和形象上找不到感觉。在他心里所构建的蓝图是需要一个带着淡淡神秘气息,淡淡忧郁气质的女孩来作为画中的主角。他找了半年多的时间,一直都不满意,许多女孩仅仅只是外表的漂亮,却没有灵魂,这样的女孩充其量就是一个只能当作摆设的布娃娃。直到后来无意间遇到她。

    在月湖见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找的女孩就是她。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灵感令他自己也感到惊讶……

    听完凌菲简直就想笑出来,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事情被他说的都非常的合情合理,但就因为太过于合情理了,才让凌菲对他产生了怀疑。

    她想了很久,说自己需要再考虑考虑,到时候再联系他。

    回家路上,白岩峰问凌菲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跟她谈什么。

    凌菲笑了笑,将事情告诉了白岩峰,问他怎么看。

    白岩峰的回答是,不能去,才见过一两面的人,鬼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了。在这社会上,很多外表看起来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人,私底下都是禽兽败类的多了去。她是女孩子,跟着那些不熟悉的男人出去,万一出了事,那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可绝对是不同意她去的。

    “那好,咱听你的,不去。”凌菲笑了,乌黑的双眼像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煞是好看。

    白岩峰看愣了,随即骂了一句,“傻妞。”

    凌菲一听小时候白岩峰给自己起的外号,立刻就火了,也大声嚷嚷了起来,“大牛,大牛,大牛……”

    后来几天后凌菲看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是司空雨泽的。当时凌菲正和苏浅雪,白岩峰还有薛静一起爬山,庆祝高二上学期学业终于结束。爬到一半凌菲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他们都笑她缺乏运动,脸色也是因为太少接触太阳,呈现诡异的苍白。

    “去去去,滚一边去,诡异,我还贞子呢。”凌菲没好气的大骂。

    在爬上那陡坡的时候,凌菲累的实在是提不起脚,眼看苏浅雪和白岩峰,薛静都已经是爬上去了,自己却被落下了很多路。她正想大叫让他们等等的时候,白岩峰白净的手出现在了她面前。

    白岩峰温和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凌菲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白岩峰轻轻使劲,将凌菲拉上了那道陡坡。

    在很多年后,凌菲还是无法忘记这一幕,翠绿山间和风,眉目清秀的少年,白净细长的手,温和明媚的笑脸……

    那天的远足,在凌菲一边兴奋,一边骂骂咧咧中落下了帷幕。当天晚上凌菲双脚,简直几乎全身都麻的要命,折腾到半夜才睡着了。

    放假的前半段时间,凌菲几乎都是在家里,而苏浅雪早在爬山的第二天就没影了;薛静是市里的人,也是在第二天就回了市里。据说当年中考的时候发挥失常,分数上不了市重点高中,薛静也没脸面要求父母用钱在市重点学校买个位置,虽然她家有那个钱。后来,在父母的反对下,薛静第一次违背了父母的意思,选择了这间小镇上的普通高中。所以,多半小假期,薛静都是在学校的宿舍里,有时候也会去找凌菲和白岩峰玩儿。只有过大节或者长假才会回家。

    至于白岩峰,也和凌菲差不多,不是和她一起待在大榕树下一块看书,就是和凌轩一块玩,似乎这么多年都还是没变过,白岩峰对凌轩的兄弟之情。

    看着玩闹中的白岩峰和凌轩,凌菲就想,大概是因为白岩峰上面只有一个哥哥,被欺负怕了,所以看到作为同为排在第二的凌轩产生了同伴的微妙感情,所以就有了太多的共同语言。但凌菲转念一想,似乎自己压根就从没欺负过凌轩。

    那几天凌菲曾接到过司空雨泽的电话,司空雨泽说要她当他的模特。凌菲拒绝了,说自己要学习,没那么多时间陪他玩。

    司空雨泽说自己不是玩,是认真的。

    凌菲没理会,只回了一句我会考虑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时凌妈在附近,听到凌菲语气不善的讲电话,有点不满,“你这丫头,和别人讲话就不能礼貌点,没点教养。”

    凌菲没搭话,也懒得搭话,免得又惹祸上身。

    “每次一说你就不高兴,不想被别人说,你就做好一点,别在人前落下了话柄。连最起码的教养都没有,你读那么多久,白读了啊……”凌妈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了。

    “烦不烦啊。”凌菲低声的说了一句。

    “好啊,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我都还没老,就嫌弃我来了……还指望我老了后,你会孝顺孝顺我和你爸,哼,想都不用想了,那时不被你扫地出门就阿弥陀佛了……那么懒的女娃,长大了别说找工作,就是倒贴人家都不要你……”凌妈一会高声一会低声的骂着,停不下来。

    凌菲受不了,就躲回房间,而凌妈也还是继续的在厅你骂着,直到骂够了,也累了,才闭上了嘴巴。

    凌菲无视凌妈在外面的谩骂声,在房间看着司空雨泽第一次送给她的那幅画着她的画,她看着画中自己的侧脸,突然想到,当时司空雨泽一直在观察着她,一定是很仔细,不然,他不能将她的脸部深情描绘的那么的细腻,那么的传神。

    后来凌菲想起了司空雨泽,想起和他在月湖的初次邂逅,想起了在车上的那个吻……

     正文 第七章  偶遇

    春节前几天,凌爸和凌妈就一小事吵了一架,而且有越演越烈的势头,凌菲和凌轩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一句话也说不上,也懒得说,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

    凌爸说凌妈不讲道理,不就事论事,每次都扯出咸丰年代的旧事来乱说一通,斤斤计较。

    凌妈反驳,说凌爸做人不够精明,对别人那么好,也没见别人有出息了来关照你一丁点。就你那出息,活该穷一辈子。

    争吵中,凌妈泪声俱下,讲起她从结婚到现在的种种,比如不受凌爸父母家人的待见,受尽委屈,还有她对这个家的无私付出。而得来的就只有凌爸的冷眼看待和不争气。

    听着凌妈哭声中的控诉,凌爸沉默了,转身就走进了房间躲起来,而凌妈在外面又哭又骂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然后也走回了房间。

    而第二天一早,凌菲就看到自家的父母正和往常一样的在吃早饭说话,脸上也没有了昨天的不愉快。

    春节还是一成不变,但越是长大,就越是觉得没有了春节该有的气氛。凌菲记得小时候过春节是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不仅有新衣服新鞋子穿,还能收到红包,有很多很多的糖果吃。

    那天是年初四,凌爸凌妈带着凌轩去拜新年了,凌菲闲麻烦,用了很多理由推说不去了。

    到了中午时分,太阳已经出来了,也不算很冷,凌菲懒得做饭吃,然后一脸理所当然的跑到白岩峰家里蹭饭。白岩峰苦笑着说你妈说你懒真没说假的。之后在凌菲缩在客厅里看电视时,白岩峰只好是卷起袖子到厨房做饭去了。

    在凌菲等得不耐烦时,白岩峰终于是将热乎乎的饭菜端了上来。凌菲一看,就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那么急干嘛,我又没说要你洗碗。”白岩峰说,外带鄙视的看着她。

    凌菲呵呵一笑,问他为什么不跟着白爸白妈去拜新年。白岩峰说闲麻烦。凌菲笑了,白岩峰也笑。

    “前些天来找你的那女生,是跟你告白的?”凌菲问他。

    “嗯。”白岩峰回答。

    “你又拒绝了?我看到她哭着走。”凌菲有点同情那女生。

    “嗯。”

    “我就好奇,那么多女生追你,有很多都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女,为什么你就没答应过一个?”凌菲有点好奇和怀疑。

    白岩峰笑了笑当作回答。

    “难道……”凌菲猜测,“你是同志?”

    “你这分明就是陷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男人了?”白岩峰欲哭无泪,差点没被饭菜给噎着,他真不明白她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平日里到底做了什么来让她误会。

    “这可难说,现在同志也还没大多数人认同的,这地下事业能明摆上来说?而且说不定连你自己都还没发现自己是同志呢。”凌菲无比认真的说,连饭都忘记吃了。

    “你丫就爱胡思乱想。”白岩峰气呼呼的说。

    “不想别人胡思乱想,你交往一个给人看看啊。”

    “……你干嘛就那么热忱于我跟别人交往?”白岩峰不耐烦的说。

    “就觉得看着应该会好玩。”

    白岩峰没有再说话,凌菲见状也闭上了嘴巴,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说错的地方。

    吃饱后,凌菲拍拍臀部,一溜烟的就跑回自己家,逃避洗碗的罪过。

    凌菲很讨厌洗碗,小时候常常因为不洗碗而被凌妈痛骂好长时间。之后就更加是痛恨洗碗了。她认为洗碗是全人类女性的公敌,绝对没有一个女性会真心的喜欢洗碗。

    小时候那会她就常想,人为什么要吃饭,吃晚饭后为什么又要洗碗?就这一问题,她想了很多年,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为然。

    在家歇了一会后,凌菲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图书馆借来的书都看完了,一直都没去还。本来她是想叫上白岩峰的,但想想,那么冷的天还真不好意思让他陪自己出去乱逛,所以凌菲也就只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拿着书,一个人出门了。

    刚出门那会还真的是冷,但走了半小时后,就觉得有点热了。

    图书馆里的人并不算很多,显得有点清净,大概是因为冷和现在才是午后1点不到,时间有点早。

    还了书后,凌菲又是走到小说区域部分,在书架前花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才找到一本合胃口的书。她随手翻看了几页,感觉还不错。然后又到学生教材区,花十多分钟找了一些学习教材的书,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在图书馆的阅读区坐下,静静的看了起来。

    大概过了5分钟左右,凌菲对面有人坐下了,她稍微抬头瞄了一眼,却看到了司空雨泽那张过分华丽漂亮的脸。

    “是你?”凌菲错愕,然后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连忙低下头。

    司空雨泽扫了一眼她面前的教材,“在学习?”

    凌菲有点不好意思的将小说的封面盖住,然后点点头。

    “你继续。”司空雨泽一面说,一面翻阅起自己手中的那本书。

    凌菲看了一眼,是一本美术类的书籍。

    虽然司空雨泽让她不用在意他的存在,继续看书,但是在半个小时后,凌菲终于是受不了,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虽然他并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但他的存在,就是扰乱凌菲的心神的恶魔。

    凌菲无奈的合上书,抬头看向司空雨泽,淡淡的说:“喂,我走了。”

    司空雨泽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在凌菲在登记租借的书籍时,司空雨泽已经是将刚才看的那本书放回了书架。

    出来图书馆,司空雨泽很自然的拉住她的手腕,拉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在车上,凌菲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的跟他上车?然后又没话找话的和他说话?

    “你经常来图书馆?”凌菲问。

    “第一次去。”司空雨泽漫不经心的回答。

    凌菲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将他的话理解为在图书馆见到你纯属巧合,还是该怀疑他跟踪自己来的。她没问,就想她从没质问他那天为什么要吻她?她认为,像司空雨泽这么的花心大少,在动一个女人前,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想法,渴望上来了,也就被下半身自配了。可能当时司空雨泽精虫上脑,将她当作是能给他随便玩弄的女人了,或许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

    苏浅雪说,男人都是受下半身支配的,渴望原始的单细胞动物,只有做不做,没有想不想。

    有时候凌菲觉得苏浅雪那话说的有点道理。

    凌菲随口问他,你应该不是镇上的人吧,怎么没有回家过春节?

    “那么关心我?”

    “不想说就别说,用这样蹩脚的反问来岔开话题真不是明智的做法。”凌菲不满的说。

    “哦?那我该用什么做法才行?”

    “你都不想说,讨论用什么做法又有什么用。”凌菲笑了,突然觉得司空雨泽这人还蛮有意思。

    当车子还是停在村子头的路口上时,司空雨泽问她,“你有一个死都想要实现,拼命的朝着它前进的目标或者梦想?”

    凌菲拿着书的手紧了紧,没有回话。

    司空雨泽说,当你有了无论将来即使会面临什么困难都想要努力朝着它靠近的目标和梦想,哪怕会身败名裂,最终什么都得不到,你还是会去尝试,去努力实现。因为你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是怎样,在你幻想到最坏的情况时,美好的一面也是在你心里生根。别小看了现在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目标梦想,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才会惊讶于它所带给你的满足感优越感,还有之后在各方面的推动力。

    他说得很简单,似乎是想要让她听得明白,能理解的透。

    “那你呢,也有吗?”凌菲问。

    司空雨泽说当然,他说他必须要在毕业前拿到去意大利留学的名额。

    她问为什么,你不像是缺钱或者看重头衔的人。

    司空雨泽眼神微微一黯,苦笑说自己只是单纯的想离开。

    凌菲很想再问为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她有感觉,即使她问了,司空雨泽也不会告诉她。

    司空雨泽说当我的模特,我需要你。凌菲点点头说好。

    后来凌菲也不知道是怎么进行的,她和司空雨泽又吻在了一起,只是这次凌菲是自愿的。情动时,司空雨泽摸上她的胸脯,想要脱她的衣服,凌菲阻止了,说不要。

    晚上在凌爸和凌妈说着白天去拜年的事情,谁家的屋子装修的很好,谁家的小娃儿长的漂亮又乖巧,谁家的态度不怎么好,谁家大方,谁家吝啬……

    而这时凌菲早早就洗完澡,缩在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回想着几个小时前司空雨泽霸道的热吻,还有被摸的感觉,差点就情不自禁的做了……

    凌菲摸了摸嘴唇,羞涩的笑了。原来,亲吻是这种的感觉,软软的,绵绵的。

    这时她似乎有点理解苏浅雪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其中的滋味。”

    凌菲想,这滋味确实不错。

    那天她在日记你写下了那么一段话,“等,一夕繁华,苍老半世残花;梦,一瞬执手,痴迷半世忧愁;轻纱罗绮掩不住的芳华倾世,翩飞飘雨止不住的泪下绝艳。回首间,可曾记起彩云烟雨中的那抹淡雅身影,在等候。君缘君思,君行君盼,念君千万夜……”

    其实,凌菲也有着一个无论如何困难都想要实现的梦想,但这个梦想一直的存在于她自己的心里,谁都不知道,甚至连苏浅雪和白岩峰都不知道。

    从小凌菲就立志成为一名作家,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执笔书写人生冷暖,缠绵情爱。

    凌菲不善言辞,所以她更是期望着,能从笔下,文字里,来书写属于自己的感受,将自己心里所想所悟都用文字表述。让更多的人看到不一样的文字世界。

    所以,凌菲努力着,努力的学习,因为她知道,没有丰富的文学基础是很难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开始看很多很多的名著,很多各式各样的小说,去了解在她以外的世界。

    曾经凌妈看到凌菲死命的捧着小说看,连饭都不吃,凌妈就说,现在的书就是教坏孩子,什么内容都能写出来,伤风败俗。

    凌菲翻白眼说那是世间百态的描写,能让人更好的认识这个世界。

    凌妈说我就是不懂,我只知道那些书让我的女儿连饭都不吃的看,影响身体健康,这就是不好。

    凌妈还说,作家这个名字听着好听,但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不仅要有深厚独特的文采和见解思维,还要有厚实的家产,不然,别说赚钱,说不定连饭都吃不上。

    直到很后来,凌菲回想起,才惊觉谁说我妈没文化?这多年前就已经看清了这行业的实质。

     正文 第八章  梦想

    凌菲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司空雨泽,她也没有联络过他,她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说上些什么话,而司空雨泽对她的态度似乎一直都是忽冷忽热的,就像她对他一样,有时候凌菲就想,司空雨泽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好像想要逼她受不了说些什么似的。越是这么想,凌菲就越是不想说什么。

    从他们第一次亲吻到第二次热吻,再到现在,凌菲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司空雨泽的掌控之下,任他抓弄。这是凌菲感到最无力的,她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白岩峰曾这么对凌菲说:“你的脾气太执拗太倔了,简直十头牛都拉不动。”

    凌菲苦笑。

    白岩峰又说,“你不喜欢什么都会说出来,但你总是将喜欢什么埋在心里,有时候应该说出来,你性子淡,不说出来,别人是不知道的。”

    “你在向我暗示什么吗?”凌菲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嘴角是贼兮兮的笑容。

    白岩峰脸红了,尴尬的别开脸,急着说,“暗示个屁,我是说你对你妈,以后说话客气点。”

    “大牛,你真的是比我妈更像我妈,连这点事儿都管了。”凌菲不满的说。

    白岩峰语塞,“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

    “我怎么了我,我聪明乖巧,贤良淑德,善解人意。”凌菲也急了。

    但话一出,两人同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更多时候,凌菲觉得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白岩峰,最包容她的人除了父母和苏浅雪,就还是白岩峰。

    很快就到了开学,苏浅雪依然花枝招展,一脸桃花,在班上一看到白岩峰就开起了玩笑,说才不见几天他又帅了几分,引得她心里痒痒的,还说小时候怎么就没发觉他是帅哥潜力股,不然她在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将他把到手。

    白岩峰问她那么开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苏浅雪不依了,说白岩峰无视她刚才的表白。

    “天啊,大姐,你就饶过我吧,是小弟错了,不该没去给你拜年。”白岩峰无力问天的捂住额头。

    这时薛静走了过来,笑着说白岩峰年年都拿年级第一,是不是有意跟她过不去,让她无比委屈的屈居第三,还扬言往后她会追上他,将他从第一名的宝座上扯下了。

    凌菲也加入了打趣的行列,认真的问白岩峰过年的时候是用什么贿赂祖先的。

    “以他来看,除了牺牲色相还能怎样。”苏浅雪色迷迷的盯着白岩峰,直看的白岩峰躲到薛静身后不敢再将红彤彤的帅气脸蛋露出来。

    苏浅雪追着白岩峰扬言要看看他校服下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具有魅力,白岩峰一听,骂了一句去你的女色魔,然后一溜烟的跑的不见了踪影,直笑的苏浅雪,薛静和凌菲直不起腰。

    周末的时候凌菲接到了司空雨泽的电话,说在村头的路口等她。

    凌菲问他干嘛。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挂断电话,凌菲整理了一下仪容,立刻就出去了。在刚才接到司空雨泽的电话的时候,凌菲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又似高兴,又似不满。

    凌菲离远就看到司空雨泽在车窗里朝自己招手,她快步的走过去,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她绝对是没有笑。

    凌菲上车后,司空雨泽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扭头看着她,很久才问,“怪我没找你?”

    “不是。”凌菲说。

    司空雨泽轻笑,轻轻的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魅惑的问,“那告诉我,为什么这表情?”

    凌菲目光扫过他红润的双唇,脑海闪过那两次亲吻的画面和触感,脸色微变,别开视线,“我讨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司空雨泽一愣,沉默了一会才说,“……你怎么确定我就没有被你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凌菲抬眼看着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司空雨泽吻住了她的双唇。渐渐的凌菲喜欢上了他热吻中的那种温柔中带着霸道的感觉。

    过后,凌菲很想问他,那么多次的亲吻,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司空雨泽……”

    “嗯?”

    “没什么了。”凌菲转过头,她还是问不出口。

    “小丫头。”司空雨泽笑她。

    “我那里小了?”

    “未成年,没接吻经验,没恋爱经验,还说不是小丫头?”司空雨泽正经的数着,后面又添了一句,“除了身材还发育的不错以外。”

    感觉到司空雨泽落在自己胸前的目光,凌菲的脸哄的一下又红了,似乎胸前还留存着很久之前司空雨泽双手摸的触感。

    几个小时后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大海?”凌菲惊愕的看着面前辽阔湛蓝的大海。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直想看看大海。”司空雨泽拿着画架和画具示意凌菲跟着他走。

    第一次见到大海,凌菲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司空雨泽好笑的对她说别高兴的太早,带她来一方面是真的想带她来看大海,一方面是让她当他的模特。

    凌菲开心的说,“没问题,你想画多久就画多久。”

    司空雨泽说明天学校里有一场画展,问她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凌菲迟疑了一下说好。

    这一天,凌菲很开心,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她一直想看的大海。但是当激动过后,她的心又迷茫了起来,对司空雨泽的迷茫。

    第二天,司空雨泽依言带着凌菲来到了他所在读的那所艺术学院,凌菲有点怯怯的跟在他身后,这里她是第一次来,比她就读的高中有很明显的区别,第一就是这里很大,教学楼很多;第二是周围的男女之间的气氛不是暗昧就是浓郁的开放。

    一路上有不少的人跟司空雨泽打招呼。

    “司空,怎么才回来,上周的作业完成的怎样?”一女生走上前暗昧的盯着司空雨泽。

    “还可以。”他笑了笑。

    “司空,去年约你到现在都不答复人家,我不管,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另一女生软绵绵的抱着司空雨泽的手臂撒娇。

    “明天不行,过几天吧。”他还是淡淡的笑着。

    “司空,你说会辅导我这次的考试的,别反悔哦。”

    “司空,下次去海边玩儿,记得带上我们姐妹几个,别自个儿偷偷的去。”

    “司空,你说我今儿的服装怎样?”

    “司空,你又去哪儿拐了个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小女孩回来?”

    ……

    听着这一连串娇滴滴的叫声,凌菲皱了眉头,对司空雨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反感。一想到那三个亲吻,更加是从心里感到恶心和厌恶。

    司空雨泽带着凌菲左拐右拐,几分钟后终于是到达了一室内场地。凌菲好奇的观察着周围,发现除了校内的学生以外,还来了很多大概是行业内的翘楚,个个穿着高调,比凤凰还抢眼的站在一些作品的前面评头论足的。

    司空雨泽拉着她走到一幅作品前面,凌菲看不出画中画的是什么,抽象的可以。原本静静的站在旁边的人一看到司空雨泽来了,就又拉着司空雨泽聊了起来。

    后来,上次一块去江边画生的岸清和波波,丫丫也来了,还有一个凌菲没加过的高瘦斯文男生。

    岸清一见凌菲,笑嘻嘻的走到凌菲面前,“才一个寒假没见,嘿,又漂亮了。”

    波波和丫丫也跟着上前调笑了起来,说凌菲没见过的那斯文男生叫东方哲,

    凌菲勉强的朝他们一笑,在凌菲心里倒是对岸清的话有点感兴趣,让她想起了苏浅雪,她想如果苏浅雪和岸清有机会认识的话,估计一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对方归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损友,他们两个说话的调调还真有点像。

    “东方,怎样,她叫凌菲,不错吧。”岸清转头朝东方哲说。

    东方哲走到凌菲面前,仔细的在她的脸上和身上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懒懒的说,“嗯,不错,身材高挑匀称,气质上也很符合。”

    凌菲抬头对上东方哲的视线,愣了一下,她明显的看到东方哲眼中的冷漠,是对她的。她不明白,她得罪过他?但是,他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么?

    之后他们几人一直在一起欣赏画展中的作品。凌菲看不懂,只觉得那些画都很漂亮,起码画的很有艺术感,画的圆就是圆,方形就是方形,不像她这种画画白痴,画个圆形也能像不规则的方形。除此之外她也欣赏不出什么。

    而她耳边是司空雨泽和岸清,东方哲,波波,丫丫他们的细小的讨论声,争论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视觉,比例,色调,风格等等。

    凌菲感到心里又点烦闷,莫名的烦躁。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司空雨泽来这种她根本就不喜欢的场合,看自己完全看不懂,听不懂的东西。

    那一刻,凌菲在想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越想,她觉得越发的烦躁不安。

    “我想回去了。”凌菲说。

    司空雨泽从画中分神出来,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转头对身边的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

    他拉上她的手,就朝室外走去,“对不起,忽略你了。”

    凌菲看着他略带傲气的笑容,平缓的语调,淡淡的目光,一时愣住了。就是这样一副遇到什么事情都临危不惧,高高在上,唯舞独尊的样子,让凌菲永远都看不透,完全猜不到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的不知道是该讨厌还是该说喜欢。苏浅雪说女人都是喜欢一些带着点高傲的,又有点坏坏的男人。凌菲想,估计她现在就是那种感觉。

    但是一面对他那种好像我早将你看透了的样子,好像一位王者一样的俯视,凌菲就是讨厌这种状况。

    凌菲抽回自己的手,不顾司空雨泽的诧异,大步的向前走去。

    直走到停车场,司空雨泽拉住她,不顾她的挣扎,霸道的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说:“傻瓜,有什么事说出来,憋在心里,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司空雨泽……”凌菲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嗯?”

    “我最讨厌你了。”凌菲不甘心的说。

    司空雨泽沉默,然后笑着说,“我知道。”

    当天晚上凌菲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的时候,司空雨泽打来了电话。

    司空雨泽忽然问,“喜欢什么颜色。”

    她呆了好几秒,才从他跳跃的思维中反应过来,“红色,大红色。”

    “红色吗?”他沉吟了一下,“我还以为会是粉红色。”

    “粉红色太小家子气了,只有小姑娘家才喜欢那么青春纯洁的颜色。”凌菲笑着说。

    “哦?看来凌菲小姐内心很成熟了。”司空雨泽也笑了。

    “挖苦我?”

    “没有。”

    凌菲沉默了一下,问他,“司空雨泽,你真正的目标是什么,除了出国那个。”

    “画家。”

    “我的是作家。”凌菲说。

     正文 第九章  成绩单

    课间休息时,班导将凌菲叫到了办公室,他将这次小考的所有科目的放在凌菲面前,然后叹了口气,问凌菲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压力或者烦心事。

    凌菲低下头盯着上各科目的分数,没有说话。

    班导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他,他会尽力的去帮她解决,尤其是家里人的问题,他自然会去做思想工作。他一直都很看好她,以她之前在年级前五的成绩,再努力熬多一年,考上重点大学不是什么难事。

    凌菲在心里苦笑,觉得班导有些事管过头了,或许是因为性别差异,他有很多的话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很想狠下心下教育但又偏要带着小心翼翼。这样的老师,她不知道该认为是负责任还是说他会做人。她更清楚的知道,在班导面对自己时的那份小心翼翼,到了苏浅雪身上就会变得凌厉,狠绝。苏浅雪隔三差五就被他叫过去狠狠的教育一下,每次回来,苏浅雪都会说无聊透了,每次叫她过去,就说了那么几句教育的话,后来见她不说话,就将她晾在一边站着,好像他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有个女人看着他似的。

    凌菲笑了,苦涩的笑,说这就是差生和优生的巨大差别,这其中横跨的高低分数就是其山势落差,不安分点,小心摔死你。

    当时苏浅雪就毫不在乎的说才没有优生差生,她只是懒得用功,要是她肯将精力放在学习上,别说全级第一,就是全校第一都不是问题。

    后来班导还说,现在凌菲的年纪是读书的最好时机,尤其是在这样的小镇上,只有学习好,考上好的大学才是最正确最有前途的出路和未来。目前是最忌讳谈恋爱的时期,心乱了,成绩落下来,对双方都不好,等于害了对方的未来……

    班导语气深长且深明大义的发表自己对她的理解和教育,自始至终凌菲没有说过一句话。到最后班导也烦了,火了,但又觉得自己一个成年男人不怎么好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发火,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只好最后说了一句要用心学习,别让父母失望了,然后就放凌菲回去了。

    凌菲走出办公室后,看着上的分数,心里就想发笑,语文70,数学68,英语62……

    班导所说的,确实也是她以前所想要去做的,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好大学。所有一切都将会在父母,老师的安排指引下完成。然后到社会,接着结婚,生子,最后在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中老去,安享晚年,等待生命结束……

    这样的人生,按部就班的人生,凌菲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后来她就想,自己的未来,人生,到底要不要来一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呢?

    那时候她想了很久很久,想自己的未来需要什么,希望得到什么,想人生该往什么方向去发展……

    到最后的结论是先尝试,如果自己真的能适应,就去掌控自己的未来,创造和现在不一样的人生。

    凌菲将这件事跟司空雨泽说了,司空雨泽静静的听着她心里所构建的框框架架。

    “嗯?”司空雨泽这一声“嗯”的尾音拖的有点长,似乎还在消化凌菲的话,在思考。

    凌菲在电话里一听急了,“我是说认真的,绝对不是耍嘴皮子的事情。”

    “你有这样的想法和计划很好,有魄力和思想的女人更能突显其价值的存在,更吸引人。”司空雨泽笑了笑说。

    凌菲张张嘴,差点就将“那我吸引你了吗”这句话说出口。凌菲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也没有勇气去质问司空雨泽那方面的事情。就连她对要掌控自己未来的这件事也是想好了退缩的后路才想要去尝试的,她不会去随便冒险。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没有司空雨泽的出现,她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不会是做那么多的尝试和改变。是他的存在,让她认清楚了自己,更让她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所需要的。勇气,这两个字完全是司空雨泽给她的。

    “之后的事情你想好了?想要实现梦想,掌控自己的未来可不是简简单单说出口的事。每走一步,你都要设置好计划,你要想好明天,后天,甚至更遥远的某天将要面对的困难,做好应对的策略……你更要想,你这么做,将会失去很多。这些你都做好准备了?”司空雨泽淡淡的说。

    凌菲沉默了,虽然她觉得司空雨泽还是在当她是小孩子看待,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是在对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说教一样,一条一条简单明了的道理。但是,他说的却是事实,她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想的不够周全,只有一股年轻人才有的忘乎所以的冲劲。

    “你家人呢,你是怎么想的?其实看到你,可以看出你父母都很疼爱你,保护你。你不在乎他们伤心失望?众叛亲离的状况可不好受的。”司空雨泽又说。

    凌菲心里很火很愤怒,一方面觉得自己想要抒发的理想蓝图没有得到他的赞同,还被教育了一顿;另一方面是感到自己在命运前的渺小和脆弱。

    她忍着想要发怒的心情,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反问司空雨泽,“那你呢,你选择的,就不怕失去,不怕众叛亲离?”

    司空雨泽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长时间。凌菲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踌躇着该怎么将话题从这里一话带过。

    “我和你不一样,我选择的,只会让我得到更多,不会失去。”司空雨泽幽幽的说。

    凌菲听不出他当时的语气,也不好猜测。

    什么不一样?凌菲没有这么问出口,她不想让司空雨泽对自己反感。

    虽然这次的谈话没有想象中的愉快,这件事凌菲也没在司空雨泽面前提起过,即使司空雨泽在最后说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只要她想清楚了。凌菲觉得司空雨泽很不负责任,更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凌菲却没有放弃,而是私下偷偷的开始了行动。

    她开始彻夜的想,规划自己的人生,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自己想得到拥有些什么,自己的人生该怎么进行下去……

    她一直想一直想,但刚提出的理论,又会立刻被自己否决。她烦了,觉得自己现在的思想还不够成熟,想什么问题都不够全面。

    但是,她已经不能停止下来,也不愿意停止下来。规划自己人生的那种快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兴奋组织。

    凌菲问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跟司空雨泽说自己的梦想,从小到大的行为;之后又为什么将选择冒险支配自己未来的想法告诉司空雨泽。

    她想起了很多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将这些事情跟别人说,苏浅雪会兴奋的说支持;白岩峰会挣扎,想着不知道该支持还是反对,但更多的是反对,他大概会说不希望她拿自己的未来来开玩笑;至于父母,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反对。而只有司空雨泽会指引她,教导她,给她很多很多的意见,虽然有时会责备她。

    但是,凌菲却很享受这中间的过程,她觉得,司空雨泽是有在认真的对待和考虑过她的问题。而不是单纯的敷衍性回答。

    或许,这就是凌菲会爱上司空雨泽的关键。

    以前,在听到苏浅雪说又恋爱了,凌菲就常常会想,将来,自己会爱上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能让她喜欢上的男人,一定要能沟通的。其他的帅不帅,有没有钱都不重要。

    而司空雨泽却完全的附和了凌菲的择男友的标准,而且还超出很多。

    然而,问题又来了。

    凌菲并不知道司空雨泽是怎么想的,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摸了摸过了。但是,司空雨泽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这算是什么状况?

    凌菲问苏浅雪,但没有说出和司空雨泽拥吻的事情。

    苏浅雪说,笨蛋,人家花花公子大少爷在耍着你玩儿呢。

    凌菲在心里否决,觉得司空雨泽并不像是在玩儿她,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的。

    但是,直觉真的靠的住吗?

    苏浅雪说去你的直觉,要是直觉靠得住,我他妈今天就不会在这想着逃课了。

    对于司空雨泽的忽冷忽热,凌菲颇有微词,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也有在烦恼这样的事情的一天。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却觉得有点刺激,又有点开心。

    这么一想,凌菲倒觉得自己无意识间变成了一个抖受虐狂了。这让她觉得有点可笑。因为怎么想,司空雨泽都会是一个虐待狂……

    苏浅雪曾跟凌菲和白岩峰聊天的时候开过这样一个玩笑:什么抖呀抖的,屁呢,直接跟老娘说你喜欢某某不就得了,说,皮鞭蜡烛……喜欢哪样?

    当时白岩峰一听,白白嫩嫩的脸颊顿时变得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有时候凌菲觉得,自己都快跟不上苏浅雪的思维了……

     正文 第十章  恋爱

    凌菲和司空雨泽确定关系是由于某件事情而导致的。但凌菲倒是觉得是因为她的任性推了她一把,这一点司空雨泽也略有同感。他们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们都不会轻易的将爱字说出口,起码要等,等很久之后。

    那段时间,凌菲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写出了一篇小小说,故事大概是讲一个性格开朗的妙龄少女A和自己的好朋友B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C,而男人C一直徘徊在两个女孩之间举棋不定,C在和B相恋的同时,却还和A发生关系。最后的结局是导致A患上忧郁症自杀,B也离开了,C后来惹上了黑道上的人,被砍死在街头。

    当时凌菲对自己第一次写的故事信心满满,她先是拿给白岩峰看。白岩峰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看完,他告诉凌菲写的很好,连他都被故事深深吸引了。

    听白岩峰这么一说,凌菲脸上绽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凌菲将那小说在网上发到司空雨泽的邮箱里,并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司空雨泽的赞扬。

    直到一天后,司空雨泽和凌菲在月湖见面,对她说那篇小说他看了。凌菲问他觉得怎样,他直言说不行。然后指着手提电脑上显示的段落,慢慢的给凌菲分析了起来,说什么故事性不够强,流水账,文章的纵度和横度把握不到位,描写太过粗糙,情感不细腻,情节俗套,太过于注重辞藻的华丽而忽略了故事的灵魂……

    到最后还给凌菲指出该修改和该直接删除多余的地方。

    凌菲越听脸色越是不好,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她朝他大声说他根本没去认真的看,去感受。

    司空雨泽看着她在那儿无理取闹,完全没有去反驳她的话,等她说完,身子探过去,轻轻的扭住她的小巧的下巴,惩罚似的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凌菲用力挣扎,拍打他,瞪视他,质问他到底算什么意思,将她当成是什么。

    司空雨泽懵了,反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凌菲委屈的说他什么都不说,三番四次的亲吻她,在他心里到底将她看成是什么。

    听完,司空雨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霸道且深情款款的说当然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女人看待,不然怎么会亲吻她,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去动一个女人。

    后来凌菲去翻看了很多以前看过的小说,再拿来和自己写的做对比,仔细的想想,还真的和司空雨泽所说的那样,存在着很多很多的毛病。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删除,重新开始。

    “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用真心去对待,吊儿郎当,敷衍了事是永远都做不好任何事情的。”在她对写小说充满烦恼和矛盾的时候,司空雨泽是这样对凌菲说的。

    “司空雨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凌菲沉默了一会问他。

    “在我忍受范围内。”司空雨泽说。

    凌菲对司空雨泽的回答很满意,如果他说不觉得,凌菲会认为他是一个受感情控制的无情的人,只要热恋期一过,那么当初在他看来是美好的性格都将会变成他嫌弃她的把柄;如果他说觉得她很任性,她伤心之余会觉得他感情淡薄。

    而现在司空雨泽完全没有说上面的两种结果,而是说她现在的脾气都是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这说明司空雨泽是真的有心和她在一起的,没有抱着玩玩的心态。他在认真的对待她,包容她。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但转念一想,如果司空雨泽这样问她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白痴的似的,所以她没问。

    “司空雨泽,你千万不要将我想得太好了。”凌菲说。

    “有吗?”

    “我只是怕你会把我想得太好,到时候失望……我有很多很多的缺点,那些缺点连我自己想着都觉得自己很讨厌。”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磨合。”当时他们在月湖,司空雨泽轻轻的将凌菲拥在怀里。他们身旁的画架上画着的是凌菲的笑颜。

    “司空雨泽,我想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不会为你而改变自己的原则,或者是附和你的一切要求。”凌菲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

    “如果你是一个只知道爱情,没有自主意识的女人,我不会爱上你。”司空雨泽笑着说。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既任性又自私的性格?”

    “我想你更该庆幸遇上我。”司空雨泽说。

    是的,凌菲心里这么想,她是真的很庆幸自己能在这时候遇上一个能包容她所有的他。只是她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凌菲忽然问起了东方哲,问得很委婉。

    “为什么突然对他的事感兴趣?”司空雨泽问。

    “看你和他关系好像很好。”

    “认识很多年了,从小一起长大。”

    那天是司空雨泽第一次在凌菲面前显得想诉说,他说起了他的家庭,他的母亲,他的小时候,还有和东方哲一起的事情。但凌菲觉得那不是全部,其中还有很多很多隐藏的事情,他没有说。不过凌菲不介意,正如他所说的,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的时间。

    “小时候,我妈身体一直不好,但那时我很顽皮,一点都不懂得关心我妈,每次我妈病倒,都是邻居家的人过来帮忙做饭照看,东方那时候就常常端着他妈妈熬的汤过来给我和我妈,我记得有一次他说,‘看你瘦不拉几的,准是挑食的主儿,我妈说了,男孩子现在不好好吃饭,长大了就讨不到老婆的’。之后几乎每天都来督促我吃饭,将好吃的都分一半给我。”

    “看不出他小时候那么可爱。”凌菲扑哧一声笑了。

    “我妈很喜欢他,他每天都能逗我妈开心。他说只要每天都笑一笑,开开心心的,就什么病都会好的。每次在我惹我妈不高兴时,他都会出来帮我拦着我妈,不然就干脆替我顶罪。我妈就常说要是我有东方一半的乖巧就好了。”

    “你妈这是恨铁不成钢吧。”凌菲说。

    “我知道,我妈很爱我,从小就教我很多东西,教我读书,教我做人,但是总是什么都做不好,永远都达不到她的要求,只能看着她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加重……”司空雨泽语气淡淡的说,“那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我妈是什么病,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胃癌晚期。她去世前对我说,心里有什么梦想,就努力的去实现吧,可惜的是她不能陪我,更不能看着我成功。”

    “她去世半年后,我独自生活了六年,然后就来到这里,我妈也曾在这所学院里有过四年的回忆。”司空雨泽说。

    “那……你爸呢?”凌菲迟疑的问。

    “已经有各自的家庭”司空雨泽冷笑,这是凌菲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

    无巧不成书,在凌菲的同时,有一天在学校,她从薛静那里得到白岩峰谈了的消息,苏浅雪连忙问和他谈的女生是谁,薛静说就是去年期中考后,到班上当众大胆告白的那个可爱的女生,好像是叫赵诗琪来着。

    薛静说完就跑开了,似乎为自己最先得到这个消息正自鸣得意。

    “浅雪,你说薛静干嘛会那么高兴?”凌菲皱眉问正在打理秀发的苏浅雪。

    “她为嘛就不能高兴了?”苏浅雪敷衍的问。

    “我一直以为薛静喜欢白岩峰。”

    苏浅雪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出薛静喜欢的人是白岩峰?人家那是纯粹的革命阶级友谊,比哥们还哥们的关系,可别玷污了人家的纯洁。”

    “可是……”凌菲有点不相信和想不通。

    苏浅雪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又敷衍的应付了一句,“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扑到凌菲的面前,捧着凌菲的脸,瞧了一会,贼嘿嘿的问,“面带桃花,双颊红润,眼神妩媚,是不是了,从实招来!”

    “什么呀。”凌菲尴尬的拍掉苏浅雪的手。

    “还能骗过我双眼不成,老娘谈初恋的时候,你还没戒奶呢。说,是谁那么幸运,竟然把到咱们的凌菲大小姐。”

    苏浅雪不依不饶的死缠着凌菲,凌菲被缠烦了,就将自己和司空雨泽的事情说了出来。苏浅雪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皱起了眉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上过床没?”苏浅雪盯着她问。

    凌菲羞红了脸,“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啦,在一起也就最近的事情。”

    “记住,在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前,千万别傻乎乎的就将自己贡献出去了……不对,即使爱他也不能那么随便,要看清楚你们有没有未来可言。”苏浅雪似乎松了口气,但又严肃的说了起来。

    凌菲点点头,但有点不甘心。

    “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真是麻烦。”苏浅雪啧了一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凌菲。

    “你也别太担心了,那事儿,他不会逼我做的。”凌菲肯定的说。

    其实在凌菲和司空雨泽确定关系后不久,在聊电话时,就聊到了“性”的问题上,凌菲倒是没有多嘴问他过去的事情,只是很平静的聊起这方面的事情。

    司空雨泽说她还小,不会明白的,等到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知道。

    凌菲笑他和苏浅雪一样对她说了类似的话。

    凌菲问,他会不会逼她和他做。

    司空雨泽哭笑不得的说不会,她不同意的话,但前提她不要故意的迷惑他。

    “谁相信啊,也就只有你这样还没破的小女孩才对这样的话深信不疑。老娘交往的那个男人刚开始不是这样说,才没几天,受不了了,还不是像强Jiang一样的爬在老娘身上。”苏浅雪翻白眼,语气重重的说。

    凌菲哑口无言,在这类问题上确实苏浅雪比她有经验多了,她根本是无言以对。

    “你也别不好受,男人就那德行。记住千万别晚上单独和他在一块,尤其是不能随便的去他家,不然将你吃干抹净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浅雪说。

    “嗯,我知道。”

    “你这丫头,一眼看就知道你是那种一爱上就爱一辈子的人,我就怕你吃亏了……唉,都怪我,这段时间没看紧你,让那什么司空雨泽给拐跑了。”苏浅雪自己说着也笑了起来。

    “你越来越像我妈了。”凌菲捂嘴偷笑。

    “我要是你妈,你能敢将这事儿告诉我,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啊。”苏浅雪没好气的瞪她。

    凌菲大笑,然后苏浅雪笑嘻嘻的坏笑说,来给我说说你和那美男的事儿,让我看看有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