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大战在睫   隆冬将至,气温骤降,寒风瑟瑟中,鹅毛大雪飘飘洋洋落下,苍茫大地一片白雪皑皑。   三个月前,北宫国皇帝宇文泽率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攻打正南国,来犯将士个个训练有素,精神饱满,进退有序。不到两个月,势如破竹的宇文大军便将正南国的大壁江山纳入宏图。   尔今天下三分,正南,北宫,西凌,各占地势。依古人云,天道圆,地道方,天为阳,地为阴,华夏中原本是天圆地方,应有东南西北四国才对,何故只有三国?   三年前,老皇帝钟吾翔尚还在位,正南国为称霸中原之国,他也算是一代明君,当时的正南国在他的统治下,国力日渐繁荣强盛,百姓安康乐业,举国上下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钟吾翔虽英雄迟暮,却有一颗壮志雄心,在宰相安正明的辅助下,他利用将近两年的时间,攻下东部小国东海国。   只是可惜,战事胜利还没多久,老皇帝便驾鹤西去,按历朝历代规矩,嫡长大皇子钟吾离继承皇位,还是皇子时候的钟吾离便娇奢*逸,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不学无术,掌握大权之后行为更是放肆,毫无节制,甚至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老皇帝钟吾翔花费毕生精力稳固的江山,他用短短一年的时间挥霍殆尽,国库空虚,赋税沉重,民不聊生。   南月城是直通正南国京城的关卡地带,重要的战略咽喉要地,北宫国士兵已经在这里逗留一个多月了,虽千方百计布阵谋略,但南月城池固若金汤,仍久攻不下。   宇文泽在呼啸的风雪中登高瞭远,一双黑眸深邃锐利如鹰隼,目光幽暗莫测深浅,挺拔的身躯迎风负手而立,高大矜贵尤如天神,玄黑的蟒袍在刺骨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主上!”侍卫的声音在身后蓦然响起,恭敬而敬畏,“查的怎么样?”低沉的声音无形中带着尊贵和威严。   “南月城守城大元帅是正南国当今宰相安正明的儿子,安以蓝,虽然此人年纪轻轻,自上任到现在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却深得全城百姓爱戴与尊敬,他爱民如子,视兵如兄,在军中威望极高,最关键是,他打仗布阵很有一套,据说用兵如神,主上,想是我们碰见对手了!”   宇文泽薄薄的嘴角轻勾,似乎在轻笑,俊美优雅异常,望着前方稳固如斯的城墙,他眼底的兴趣不断加浓,“没有对手的战争又有何意义?”  正文 2 守城大元帅   一连数日的鹅毛大雪似乎在慢慢变小,南月城内,有一小队士兵正在努力打扫着厚厚的积雪,看到来人后,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心地问候,“元帅!”   来人身姿俊秀轻盈,面容俊美清雅,黑玉般的眸子灿若星辰,安以蓝微笑着朝他们点头,“累了就换下一队士兵,你们进屋子里暖和暖和!”声音清淳如婉转三月春风,暖人心弦,“不累!我们再扫会!”几个士兵笑呵呵地回答,接着又埋头干的起劲。   安以蓝一件月牙蓝的棉袍,气质怡人,出尘不染,他直直登上城墙楼,居高望远,守城将军江枫一身戎装铠甲挺拔地站在他身后,“宇文泽哪里最近有什么动静?”   “报元帅,近日风雪较大,未见敌军有任何动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站在高高的城楼极目远眺,几十里外,宇文泽大军安扎的军营密密麻麻,乌黑一片,“江将军有何想法?”安以蓝负手而立,轻声问道,“元帅,我是在想,宇文大军被大雪连困几日,想必粮草已尽,正是我方主动出击的最佳时期,何不趁此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的说法不无道理,只是现今宇文泽手下有三十万精兵强将,他们有备而来,车辆,马匹,兵器皆精良,我南月城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敌众我寡,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安以蓝眉头微锁,正南国大半江山已在宇文泽手中,其中包括一年前刚攻打过来的东海国,看来这个宇文泽军事谋略眼光都高人一筹,知道东海国是块肥肉,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沃野千里,而且由于现任皇帝钟吾离昏庸无道,正南国派去守卫的士兵甚少,守卫薄弱,极易攻打。   “元帅有主意了吗?”江枫惊讶地看着他,眼前的安以蓝虽年不及冠,却智勇双全,谋略过人,而且贵气天成,绝代风华。虽贵为元帅,又是当朝宰相之子,不但没有丝毫居高自傲之气,反而待人温和,观之可亲,全城全军皆对他心服口服,尊敬有加。   “虽不是完全之策,但我已有主意。麻烦江将军跑一下腿,通知其他能人将士们到议事厅一聚,有要事商讨!”安以蓝回头对着江枫璀璨轻笑,黑眸顾盼生辉,尝矜绝代佳色,让他不禁心头一颤。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手中的笔录虽集众人的智慧,计计精妙绝伦,却不宜于现在对付宇文泽,要想以少胜多,需筹划周密,想个万全之法,既能击退敌军又能将我方损失降到最小,安以蓝在书房之中来回悠然踱步,神情自若,风轻云淡,似乎心中已有了想法,了然一副胜券在握。   “元帅!”张副将张猛和大将军江枫同时到来,“张副将!江将军!”安以蓝连忙将两位请到书房内,然后谨慎地将门关上,虽然不能断言是否有叛军奸细透露消息,但是军中密令越少人知道的越好,“今晚行动,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江枫张猛听后相视一笑,像是期待已久。  正文 声明   解封笔 正文 3 被袭   上玄月静静地挂在天边,无风无雪,空气却透骨奇冷,几乎可以感受到结冰的声音。   宇文泽闭上眼睛沉稳地坐在营中,纹丝不动,神情异常严肃冷静,一袭铁甲墨黑冰冷,整装佩剑,周身散发着凌烈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蓦地,他睁开眼睛,眸光锐如鹰隼,冰至零点,身侧的铁拳默默握紧,活了二十三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他经历不下百场,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不堪。   好一个安以蓝,竟然有如此妙计偷袭我营,他性感的薄唇勾出一丝不明深意的笑容。   “主上!”宇文拓宽厚重实的声线从帐营外面蓦然响起,“拓叔请进!”听到他的声音后,宇文泽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   宇文拓是难得将才,当年随宇文泽的父亲宇文旭南征北战几十年,将周围的小国全都划入北宫国版图之中,宇文拓不但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谋略眼光极高。   老皇帝宇文旭死时,宇文泽才十五岁,他亲口叮嘱宇文拓一定要好好辅助小王子,宇文拓忠肝义胆,对主上更是忠心耿耿,八年如一日,尽心尽力,宇文泽甚是感激,敬称之为“拓叔”。   “拓叔,粮草运送到哪里了?”宇文泽忙扶起他轻声问道。   此次安以蓝夜半偷袭,另他北国军队损失惨重,不仅俘虏了一批北国将士,更是将粮草烧的一干二净,*得他不得不暂时鸣金收兵。   “天气转晴,积雪已慢慢融化,道路过两日便可显现出来,我已经派一小队士兵去迎接了,最慢两日之内也能到达!主上请放心!”   宇文泽轻轻点头,眸光锐利,有些微微懊恼,“此次我军损失惨重,看来是我轻敌了,安以蓝用兵打仗是果然自有一套!”   “据说这安以蓝是南月国当朝宰相安正明之子?”宇文拓疑问道,宇文泽点头,“正是丞相安正明唯一的儿子!”   “那真是可惜了!”他轻叹,“安正明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又有才干,年轻的时候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南月国老皇帝钟吾翔倒也慧眼识珠,辨得了他是个人才,但现在这个钟吾离昏庸无道,整日里花天酒地不理朝政,亲小人,远贤臣,整日里只会和宠爱的妃嫔和专会阿谀奉承的大臣饮酒作乐,安正明父子为这样的昏君卖命,实在不值!”   “值与不值,自有后人论断,既然他安家父子助纣为虐,我们自然不必手下留情。这个安以蓝,我倒想亲自会一会他。”   “能用此刁钻计谋,只怕那人不好对付!”宇文拓眸色担忧,南月城久攻不下,不但士兵疲惫不堪,锐气受挫,而且战争旷日持久地拖下去也只怕劳民伤财,此次失利实乃意料之外。   “拓叔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宇文泽手持毛笔,高大矫健的身姿挺拔地站在书案前,一双眸子深沉如黑潭,“南月城必将是我北国囊中之物,就是那勇猛无敌的安大元帅,早晚也必叫她归顺了我北国。” 正文 声明1   解封笔 正文 4 初见闹误会   夜幕降临,暗深一点点吞噬着天边的晚霞,随着夜色的加深,气温渐降,白色的雾气厚重浓密,弥漫苍茫大地。   安以蓝背靠着散发着浅浅白光,由汉白玉天然雕制而成的温泉石壁上,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浓浓的白色雾气妖娆地缠绕着她精致绝美的脸庞,原本就晶莹剔透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在氲氤的温水中泛着淡淡的红晕,美得惊心动魄。   这个温池是她初来南月城考察地形时发现的,每次打完仗,无论胜负,她都会来这里泡澡,放松全身,在这里她能找到真正的自己,释放自己紧张的情绪,她缓缓闭上眼睛,让每个毛孔都在温热舒适的液体中得以舒展。   黑夜中,宇文泽冷傲的剑眉微蹙,随手解下枝干上的黑色布条,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他对南月城的了解仅限于战地地图,身临其境,又身处迷蒙大雾之中,实在难辨方向。   忽闻有水声“哗哗”作响,他眸底霍然一暗,周身肃杀之气渐浓,暗握腰中锋利短剑,宇文泽放轻脚步,寻着“哗哗”水声委身上前,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荧光润润,雾气缭绕不见周围之物,脚底的温泉池看上去是汉白玉天然而成,池壁四周通透微微亮,池岸边有各色花儿绽放,极尽其态。   漆黑深邃的眼底有闪现一丝诧异,很快又被如霜的冰冷所覆盖,他已经在大雾中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若能遇到人自然再好不过。   有人!安以蓝从甜甜的睡梦中惊醒,霍然睁开眼睛,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暗流涌动的浓浓杀气,但是白雾浓重,很难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水声哗然,她穿好衣服刚要跨步离开,便觉颈边冰凉,一把锋利弯刀匕首不知何时早已架在她的脖子上,安以蓝抬眸,借着淡淡的水光,目光落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眼前的男人一身平民粗布麻衣,薄唇轻抿,高大冷俊。   “想要我做什么?”安以蓝非但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反而语气轻松自如,晶莹如樱花瓣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带路,南月城!”看着她神态如此淡定,宇文泽眸底诧异与欣赏一闪而过。   “带路自然可以,不过好像没有必要动刀动枪吧!”安以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黑眸灿若星辰,心里只觉新奇,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有人声喧哗,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赶紧藏起来!”安以蓝反手弹开他手中的匕首,慌忙拉着他的衣袖低身藏于一块大石头后面,只见温池方向几个南月城士兵一边聊天一边笑着闹着下池洗澡,安以蓝拉着宇文泽起身,却见他蹲在地上警惕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犀利如刀,身体却纹丝不动,“你不是要我带路去南月城吗?”她无奈而又好笑地看着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冰冷呆硬之人。   宇文泽一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这里离南月城正常步行需要半个时辰左右,对了,不知这位兄弟来南月城做什么?”安以蓝走在他前面好奇地问道,宇文泽神色冷俊,双目冰冷如霜,大半天才轻吐两个字,“探亲。”安以蓝尴尬地轻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自己如此热情反到碰了一鼻子灰,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天色已黑,不知兄弟的亲戚住在南月城那个位置?”   宇文泽眉头轻皱,“我也是打听了好长时间才知道他们现居南月城。”“那就是还不知具体位置了?”安以蓝挑眉,“兄台若是不嫌弃可去我哪里小住一晚,待天亮再去城内寻找!”他稍作沉思,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正文 5 巧遇知音   大雾浓重,不一会儿,两个人眉毛,睫毛和头发上便沾满白霜,安以蓝带着宇文泽进入城内,浓雾中的南月城平添了一份静谧的柔美,黑夜中,零零星星有几家人的灯火发出温馨的光芒。   除了军营之中的书房,南月城内,百姓们也为他腾出一个宅院,以方便他进城视察时落脚休息,安以蓝将他带到客房,“兄台今晚就在这里落脚休息吧!”说罢,转身要走,“我刚刚拿着匕首威胁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一直沉默的宇文泽终于说话,语气波澜不惊,目光幽冷深邃。   “如今乱世,百姓们的生活最是不易,为保性命,分不清是敌是友固然可以理解。”她语气颇为不以为意,似乎不在乎他刚刚的失礼,“想必你也赶了好长时间的路,风尘仆仆,夜深了,早些歇息吧!”看着安以蓝纤盈瘦弱的身影消失于他的视线,宇文泽眼底深浅莫测。   夜色更加浓重,雾气*人,像是鬼魅,缠缠绵绵,缭绕于整个人间,无尽的夜空之中,一只苍鹰拍打着偌大的翅膀,围绕着整个城楼盘旋,发出嘹亮的声响。   宇文泽一身粗布麻衣负手挺立于山头,侧脸冷峻,轮廓刀刻般鲜明,俨然有睥睨天下之势,“罪臣参见主上!”来人俯首跪地,恭敬有礼,“我军现如何?”“回主上,暂无一人伤亡,安以蓝已下令这两日放走自愿回军的士兵!”   “哦?释放俘虏?”宇文泽薄薄的嘴角勾起一丝幽冷的微笑,眼底的兴趣渐浓,“是!主上,这两日我便可带兄弟们回营……”   “倒也不急。”宇文泽沉声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如刀锋,“既然他安以蓝请君入瓮,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主上的意思是……”   “攻下南月城只是时间早晚之事,到时前后夹击,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痛快!”“是!主上英明,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宇文泽微微点头,身影便消失于无尽的黑夜之中。   清晨,宇文泽刚打开房门,便看见安以蓝手持长剑在院中翩然起舞,一身白衣盛雪,发如泼墨挽于脑后,剑声呼啸,安以蓝身姿飘逸,翩若惊鸿,婉若蛟龙,脱俗清雅如仙。   他眸底有欣赏之色闪过,也抽剑上前与之对练,安以蓝并不抬眸看他,眸底却有笑意闪过,左击右挡,护上袭下,本是初次对剑的二人却轻车熟路,默契之至,像是早已练习过千百遍一般,其形也,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二人皆是天人之姿,清华贵气天成,当道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收剑回气,二人互看一眼,皆忍不住哈哈大笑,高山流水,巧遇知音,酣畅淋漓之至。 正文 6 同行   “兄台好剑法!”安以蓝拱手立身,赞叹之情溢于言表,“你也不差!”宇文泽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几不可察,原本冷峻如霜的俊颜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对得起手中绝世好剑!”他睨了一眼她手中的“凤啸”,此剑颇有渊源,龙吟神州,凤啸九天,想当年,江湖中人为争得“凤啸”“龙吟”两把上古神剑闹得腥风血雨,杀戮重重,却没想到竟在他手中!   宇文泽深邃的双眸又平添了几分幽冷,安以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浅笑道,“这把剑跟着我也有一年多了,是当年告别师门之时师父赠与我的礼物!”“你师父?”宇文泽霍然抬头问道。   “嗯,是的!对了,兄台,想必你刚刚起床,若是不嫌弃,就随我一块到城中用早餐吧!”安以蓝推手将剑送回鞘内,抬头望他,动作干净利索,甚是潇洒,双目澄澈,眉清目秀,仙姿玉色,般般入画,宇文泽瞳孔紧缩,目光掠过他望向前方,高大挺拔的身躯直直走到大门口才冷冷传来一句,“也好。”语气不平不淡,清冽异常。   安以蓝平生还第一次见如此冷淡寡情之人,仿佛一抬眸一举手之间就能将你冻僵,他在后面狠狠打了个冷颤,这才悄然跟上。   为保城内百姓生活的安宁稳定,安以蓝特地从军队里调遣了一队士兵在城内巡逻,任老城长支配,捉拿盗贼,协和邻里关系,帮助处理城中大小事宜,此举自然得到百姓们的赞叹和拥护。   清晨的南月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从睡梦中刚刚清醒一般,恬静的让人不忍打扰。街道两旁的包子店香气弥漫,偶尔会传来一句问好声,看着笑容满面,亲切热情的城民,仿佛一天都会拥有一个好心情。   安以蓝带着宇文泽在一家热气腾腾的包子店坐下,她随眼撇了一眼宇文泽,如此人高马大,身材矫健,估计饭量可以,“老板,来三笼包子,两碗粥!”她对着屋内大声喊道,“哎,好嘞!安元帅又起那么早啊!”老板伸出头笑眯眯地回应道,“是啊,你也挺早的!”   安元帅?宇文泽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后了然,淡定清冷如常,想来缘分这个东西也真是奇妙,前一天他们二人还是针锋相对,兵戎相见的沙场敌手,今日却同桌共进早饭,那日吃得败仗他便好奇这安以蓝是何人物,竟能让多年驰骋疆场的他也败于手下,现在看来,生的清新脱俗,俊美如仙,倒也是瘦弱小生一个而已。   “包子来啦!元帅,客官请慢用!”老板依旧笑眯眯地将早点逞上,态度甚是和蔼,安以蓝将两笼移至他面前,又将筷子递于他手中,轻声道,“这家包子味道不错,在南月城也是鼎鼎有名,若是不够吃,可再招呼老板!”宇文泽看了她半晌,这才从她手中接过筷子。   安以蓝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只是自顾优雅地吃着,“一会儿兄台自去寻亲,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安某帮忙,尽管开口便是,不过有一句话安某不知当讲不当讲?”安以蓝喝了一口粥,“讲便是。”宇文泽开口,也不看她。   “安某看兄台一身好功夫,性格又沉默寡言,不好言语,不知是否有意向来我军中当差?”见他动作一顿,安以蓝又说,“当今乱世,英雄辈出,奈何安某军中能出谋划策之人少之又少,安某惭愧,国内堪乱,边关告急,大军压境,单凭安某一人之力,力不从心!”她转头望向宇文泽,目光炯炯,璀璨夺目,求贤若渴之心铺言及表,“不知兄台可有此意?”   宇文泽并不看她,只是稍作沉默,片刻之后,“待寻亲之后,再给你答复。”面容冷峻,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正文 7 原来是师兄   说是寻亲,实际是在南月城内外逛了一圈,宇文泽只身立于城外山脚下,目光沉沉,莫测深浅,也许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趁着西凌国所借的大军未到,潜入南月城军营之中探的军情谋策,缩短与之交战时间,他的阴鸷冰冷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城楼,安以蓝,你引狼,朕便入室,朕说过,那场战争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安以蓝正于书房研究阵法布置,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匆匆,“元帅!”江枫沉稳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何事?”安以蓝并未抬头,只是手持毛笔于纸上轻点圈画,“军营之外有一年轻男子求见!”   “年轻男子?”安以蓝眉头微蹙,蓦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抬头望向门外,眸底尽是惊喜的笑意,她随手放下手中的毛笔,急步走向门外,“走,带我去见他!”   军营重地之外,宇文泽一身粗布麻衣傲然挺立,抱剑斜倚于白色石柱旁,如墨长发被高高地挽起,额前的碎发在微风中悄然起舞,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地抿着,那双原本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此刻正轻阖,神情莫测。   “兄台可寻到亲人?”安以蓝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已矣。”过了许久,薄唇才缓缓微掀,二字轻吐,低垂的眼眸似乎有淡淡的悲伤一闪而逝,安以蓝一时怔仲,心底蓦然腾升可怜之意,满心期待地来寻亲,却落得如此结果,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逝者如斯夫,兄台节哀顺变。”安以蓝沉声安慰,宇文泽直直地看着他,微微点头,却也不多说话,“兄台……”“夜泽。”宇文泽打断她的话,安以蓝听到他的话后了然轻笑,“夜兄既肯来我军营效力,便是看得起我安以蓝,日后便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江枫,拿酒来!”“是,元帅!”江枫将早已准备好的两提酒乘于二人面前,安以蓝与之一人一罐仰头牛饮,豪气冲天,气干云霄,就连在一旁看着的江枫也忍不住热血沸腾。   “我刚刚在书房研究战地阵法,不知夜兄可有兴趣?”安以蓝眉毛轻挑,直直望向他,宇文泽薄唇微勾,冰冷的眼底难得浮现一丝笑意,“有何不可?”   棋逢对手,亦敌亦友,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对阵厮杀固然反目相对,把酒言欢亦是真心相待。   宇文泽站在书桌前看着安以蓝画下的阵法图纸,不得不承认,安以蓝在军事上的谋略眼光高人一筹,图纸上所画的阵法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敌人大眼一扫便觉幼稚可笑,最后却能以少胜多,杀得对方措手不及,却又无力反击,宇文泽眸色一暗,上次南月守军偷袭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夜兄觉得如何?”安以蓝站在他身侧,“有一漏洞。”夜泽锋利的剑眉微蹙,“漏洞?”她讶异,此图她研画近半个月,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之要素,用此抗敌必然战无不胜,夜泽大笔于上勾画一笔,“除非将敌军一举歼灭,否则撤军之时若遇反击,定然后患无穷!”   安以蓝恍然大悟,旋即惊喜,清晨见他与自己对剑便知他非同常人,刚才只是试他一试,他却如此精通阵法玄妙,“夜兄可是师出江南南岳派门下?”安以蓝嫣然一笑,夜泽墨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后而道,“想必安元帅是同门师兄弟!”语气笃定,毫无质疑,他似乎在一瞬间明了那张让他苦思不得的夜袭战地图,明明看似有些眼熟,却不得其解,原来真是师呈南岳派。   “安以蓝正是南岳山第六十五届闭门弟子!”她回答,眼底难掩丝丝激动之意,夜泽薄薄的嘴角也勾出一抹浅笑,却未达眼底,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清冽浅淡,“南岳山第六十五届闭门弟子。”“原来是师兄!”   南岳山几乎承载了安以蓝的整个少年时光,从十岁到十七岁,自娘去世后,爹爹变将她送与山上交于伯父安如是,伯父视她如己出,收入关内做了闭门弟子,疼爱有佳,在她心中,伯父安如是早已是她的第二个父亲,能在此地见到同门师兄自然难掩心头的激动。 正文 8 相见恨晚   两个人在书房谈天论地,自正南国曾经的兴盛到彼时的衰败,王政弊端,北宫国的民族风情,西凌国政策之平淡有道,君民鱼水,甚至多年前的经典战役,宇文泽锐利的眼眸之中有异样的光芒闪过,如此将才,实属难得。   他的话语虽然不是太多,却言语犀利,观点独到,凡事都能一语道破其中关键,安以蓝眼中的欣喜愈显浓烈,很是显然,她以为自己是捡到了一个宝。   “扣扣扣”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将二人的对话打断,红儿一身素衣站立在门口,微笑地看着二人,“红儿!”安以蓝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走入室内,“这位是新来的夜公子,以后要像对待我一样好生照顾着!”红儿看着安以蓝,微笑着点了点头,“夜兄,这是我的贴身丫鬟,红儿。”   宇文泽轻轻朝红儿点了点头,面色沉稳自如,并无丝毫其他的表情,红儿也不在意,只是对着安以蓝做了一个往口中拔饭的动作,安以蓝会意一笑,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夜公子刚来没多久,我带着他到城中逛逛,晚饭就不用为我准备了!”红儿恭敬地朝两个人福了福身,低头走了出去,颇知进退礼仪。   “元帅好福气,如此如花美眷藏于军中,坐镇打仗,坐享齐人之福两不误。”宇文泽直直地盯着他看,眼中的揶谀之意显然露骨,安以蓝手握拳放于嘴边,两颊边的红潮轻浮,“夜兄见笑了,我只不过一个粗人,倒也无所谓,只是红儿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样的话传出去对她似乎不太好……”   “倒是夜某唐突了。”“无妨,夜兄也是一时玩笑,怎样,夜兄可愿随我一起好好游逛这片传说中的塞外江南?”安以蓝挑眉,看着他,双瞳剪水,灿若星辰,“有何不可?”他面色开明,早上只是在城中大概瞅了一眼,一心想着安以蓝的话,也不曾多留意,想来日后攻打南月城,多多了解这片土地也是必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城民们个个朴实善良,日出而更,日落而息,天边的晚霞正燃烧的热烈,火烧一般煞时壮观,染红了整个西天。   城内,各个门市门口都挂起了红灯,吆喝声,叫卖声仍然此起彼伏,交汇响成一片,迫近黄昏的时间却仍然如此热闹非凡。   愈是向前行走,宇文泽眼底的惊叹愈是明显,不说西北近来边关频繁战乱,就算是富裕的江南之地,毫无战事也不见有如此繁华昌盛之景,城内城外百姓其乐融融,而且,似乎每个人都认得安以蓝一般,所到之处,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响成一片,一派安然和谐之景,这曾经,也是他宇文泽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他扭头看向身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笑意的安以蓝,香培玉琢,明眸皓齿,倒也愈发的清秀俊美,若是能得此才……   “到了,夜兄!”安以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们在一家甚是气派的酒楼门口停下,“安元帅!”门口的小二看到安以蓝后,慌忙开心地上前迎接,“小五!”安以蓝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带了一个朋友唱一下城内最好的酒菜,可还有空席?”“自然是有!老板特别嘱咐过,所以酒楼里一直为安元帅留着雅间呢!”   “有心了!夜兄,我们上去吧!”她转身看向正抱剑仰头打量着酒楼的夜泽,仍是面容冷峻,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朝她点头。   刚进酒楼门口,一个身量一般的黑衣男子与二人擦肩而过,宇文泽顺眼瞥见安以蓝右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悄无声息地拉下男子腰间的钱袋,他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楼下一热闹吃喝的饭桌前,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吃喝的开心,蓦然,他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一双大眼顺着蓝色丝绸的钱袋直直看着来人,“原来是安元帅!这是……”他手忙脚乱地放下酒杯,连忙起身,“想来朱老板也是生意人,招待客户没有钱袋岂不丢人?”大腹男子摸了摸自己肥胖的腰圈,大惊失色,他连忙向安以蓝低头作揖行礼,“朱某一时疏忽,只顾吃酒,真是多谢安元帅!”   安以蓝温婉一笑,清新脱俗,俊美绝世,酒楼里的客人盯着她看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宇文泽冷眼扫视四周满脸惊艳的人群,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安以蓝顺手将蓝绸钱袋扔到他怀中,“举手之劳,下次注意一点便是!”说罢二人便跟着小二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