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老戏骨与公子 郎来了——索还贞

    (1)糖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白家村,白家村最老的老银杏树下,围坐着几个女人,最大的女人七十,最小的女人十三岁。

    “白老四和他儿媳妇爬灰了。”寡妇李特意压低了声音说。

    “一大把年纪了,他那活儿还行吗?”龅牙张明显不信。

    “行不行,你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大娘赵嘿嘿直乐道。

    “来车了,来车了。”麻姑腾地一下站起来,直着喉咙叫道。

    几个女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望去,白家村的土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卷着尘土从女人们的眼前疾驰而过。

    一群打着赤膊皮肤黝黑的小孩跟在轿车后面狂奔着。

    “肯定是去赵大夫家的,小荷快去。”五十岁的麻姑一甩乌油油的大辫子,冲着十三岁的白小荷大声嚷嚷道。

    白小荷哧溜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甩开了膀子,赤着脚朝前狂奔去。

    

    赵大夫是白家村的赤脚大夫,赵大夫不是本村人,好像是来自大城市,当年下乡到白家村,后来就一直住了下来。

    白小荷卯足了劲狂奔,很快就追赶上那群怂娃子,并且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那辆小黑车在赵大夫家的小院前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疾步下车,跑到后面,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很白很白的中年女人走下车,接着是一个很高很白的年轻小伙子走下车。

    “雅琳,修言,你们来了。”五十几岁的赵大夫迎出来,慈祥地笑道。

    “姨婆婆。”顾修言看着赵大夫叫道。

    白小荷擦擦脸上的汗,仰着头望着他们,他们说的不是方言,说的是普通话,赵大夫说的也是普通话。

    

    男人打开后备箱,弯腰从里面搬出行李,白小荷咻的一下冲上去,一把夺过了男人手上的包,然后低头,倒腾着她的两条小短腿,飞快的冲进赵大夫的院子里。

    男人愣住了,木雅琳愣住了,顾修言也愣住了,只有赵大夫一脸习以为常的淡定。

    七八个孩子乌拉一下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抢光了后备箱里的行李,然后两两一组吃力的抬着行李,送进了赵大夫的堂屋里。

    搬完了行李,这些孩子一个一个地低着头杵在小院里,白小荷站在他们的最前面,赵大夫走进堂屋,抓了一把糖出来,“小荷,分给他们吃。”赵大夫话音未落,白小荷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她那两只脏兮兮的爪子。

    那些孩子一下将白小荷围在中间,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小荷,生怕她私藏起一块糖。

    “排队,排队。”白小荷一口乡音叫道。

    孩子们自动排成了两队,白小荷凝视着手里的糖,这些糖纸很漂亮,这些糖就连镇上也没的卖,这是来自大城市的糖!

    白小荷一人分了一块糖,最后她手里也只剩下一块糖了,得了糖,那些孩子轰的一下飞奔出院子,散了。

    白小荷出神地盯着手里的糖,双手小心地捧着糖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甜丝丝的味道,她咕哝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将那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

    “你叫什么名字?”头顶上方响起普通话的声音。

    白小荷仰头望去,很高很白的小伙子站在她面前,“白小荷。”她用方言说道。

    “听不懂,你会说普通话吗?”顾修言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望着她。

    白小荷张了张嘴,她今年读初一,她还学了英语呢,只是她没学普通话,她们老师上课都是用方言讲,她懂很多,她知道外国人的名字在前面,姓在后面,所以她心里称李寡妇是寡妇李,还有龅牙张,大娘赵。

    白小荷两颗小虎牙死命的咬着下唇,憋了半天,她也没憋出一个响屁来。

    她蹲下来,用手指在泥地上写了三个大字:白小荷,又怕这个小伙子小瞧了她,她用手擦去那个“白”字,把“白”字写到了小荷的后面,小荷白!

    “白小荷,小荷白?”顾修言低头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什么意思?”他看着蹲在地上的白小荷问。

    “马也南么一依小胡白。”白小荷抬起头,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道,她没说过普遍话,可是她会说英语啊。

    “呃?”顾修言没听明白。

    “马也南么一依小胡白。”白小荷特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

    “不懂。”顾修言摇摇头。

    白小荷斜瞥他一眼,又是一个不懂英语的,她们白家村会说英语的人挑不出五个,她白小荷就是属于那五人之列。

    白小荷用手指在地上写道:my name is小荷白。

    顾修言嘴角抽了抽,然后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白白的脸也变得通红通红的。

    白小荷伸手抹去了地上的字,她知道他这是自卑,她们村里的二傻子一自卑就会放声大笑。

    堂屋里的木雅琳快步走了出来,她一脸欣喜地看着儿子,看来带他出来散心是带对了。

    “窝此舀南么?”白小荷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操着流利的英语,仰头问道,刚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他不懂英语,和他讲英语,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顾修言,修言顾。”顾修言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他戏谑的说道。

    看来他还是有点英语底子的,白小荷点点头。

    “小朋友,给你果冻吃。”木雅琳抓了一把果冻递到白小荷的面前。

    白小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雅琳手里的果冻,这又是什么吃食?她从来没见过。

    这次她倒没有伸手去接,相反还后退了一步。

    “拿去吃吧,修言不爱吃零食。”木雅琳柔柔的声音说。

    白小荷再次后退了一步,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新奇玩意。

    “小荷,回家了。”麻姑站在院子外面,嗷的一声叫道。

    麻姑是白小荷的奶奶,白小荷最后再看了一眼果冻,虎牙一咬,扭身就跑。

    木雅琳捧着果冻怔怔地站在院子里,“她没帮你干活,所以她是不会要你的东西的。”赵大夫习以为常的说。

    难怪刚才那些孩子要抢着拿行李,木雅琳顿时明白了。

    “得了什么好东西?”麻姑扛着铁锹问。

    “糖!”白小荷从兜里掏出糖,举到麻姑的面前,炫耀道。

    “快吃了,太阳一晒就化了。”麻姑大着嗓门说,麻姑的声音很大,她平时说话就像是和人吵架似的。

    “奶奶吃。”白小荷举着糖说。

    “我不爱吃甜的,牙疼。”麻姑大声说。

    “太大了,我一个人吃不了。”白小荷摸着糖块,使劲的吞咽着口水说。

    “吃了。”麻姑眼珠子一瞪,喝道。

    “一人一半。”白小荷剥了糖衣,“奶奶你先咬。”她将糖块送到麻姑的嘴边。

    “我不吃。”麻姑一扭头,白小荷的手一滑,那糖块便掉进了泥土里。

    “败家玩意儿,这个家早晚要让你败光了。”麻姑大声地吼起来。

    白小荷呆呆地站着,看着地上的糖块,眼泪一下滑下来了。

    “滚回去看门,养条狗都比养你好。”麻姑一脚踹在了白小荷的屁股上,白小荷“哇”的一声哭着跑家去了。

    麻姑扛着铁锹,迈开大步,大步流星的朝自家田里走去。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麻姑拎了一篮子的野菜,“赵大夫,赵大夫。”她站在赵大夫的小院子外面大叫道。

    “她出诊去了。”木雅琳从堂屋里走出来。

    麻姑篮子一翻,将一篮子野菜倒在了小院子的墙角边。

    “这是野菜吧?正好晚上可以包野菜馄饨。”木雅琳走到野菜前面,柔柔的声音说。

    “您要不进来坐一会儿,我姑姑马上就回来了。”木雅琳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黝黑的村妇说。

    麻姑站着不动,也不进院子。

    顾修言从堂屋走出来,他手上拎了一大袋果冻,“给。”他走到麻姑面前,将大袋子递过去。

    “不要这个,要糖。”麻姑比划着说。

    他们自然是听不懂麻姑的乡音,顾修言转身走进堂屋,拿了一个瓶子出来,瓶子里全是糖。

    麻姑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瓶子,再看了一眼地上的野菜,“三个,要三个糖。”她举起三根手指说。

    “都拿去吧,我们不爱吃糖。”木雅琳柔声笑道。

    “三个,三个。”麻姑不肯去接瓶子,执意地举着三根手指头。

    顾修言只得缩回手,拧开盖子,掏出三块糖,麻姑早就伸出双手在那里等了。

    得了三块糖,麻姑扭头就走。

    “这些村民还真有意思。”木雅琳摇摇头笑着说。

    

    

    

    (2)自卑了

     白家村最勤劳的公鸡打了第一声鸣,天还是黑不隆冬的,“牲畜,早晚要吃了你。”寡妇李对着窗外的公鸡恨恨地说。

    “走了,晚上我摸黑来。”白老四光着身,摸到大裤衩,下了床。

    寡妇李捏着嗓子,撒了一下娇,白老四再抓了两把她的大奶子,寡妇李吃吃笑笑起来,白老四颠颠地离开了寡妇李的家。

    那只公鸡直着脖子对着东方叫了几分钟,然后跳下草堆,回鸡窝补觉去了,这一年,这只公鸡一直有失眠的毛病,可惜在白家村,猪才是金贵的,其次是会下蛋的母鸡,最不值钱的就是公鸡,没人会在乎一只公鸡的失眠问题。

    

    

    听到鸡打鸣,麻姑哧溜一下跳下床,划根火柴点燃了柴油灯,一间很小的土屋,床和锅灶仅有三步之遥,白家村已经通电了,虽然电流不太稳,经常会跳闸,但是麻姑家却还是没通上电的。

    睡在床里面的白小荷睁开了眼睛,手伸进兜里摸了一下,那三块糖还在。

    “早着呢,睡觉,现在放假,一上学堂你就偷不了懒了。”麻姑一边生火做早饭,一边大声嚷嚷道。

    “奶奶,我和你一起去镇上。”白小荷一手托着下巴,商量道。

    麻姑每天一早都会去镇上卖菜,有时候卖老玉米,有时候卖毛豆,有时候卖小白菜,有时候是韭菜......赚来的钱给白小荷交学费。

    “想去镇上耍?”白小荷一厥屁股,麻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嗯啊。”白小荷点头,她知道今天麻姑要卖毛豆,剥了壳的毛豆能卖上好价钱,麻姑的手指甲都抽吧了,一剥什么东西,她的手就刺疼刺疼的。

    

    喝了一肚子的棒子面粥,麻姑挑着担子,白小荷紧跟在后面,天还是黑黑的,白家村的人都没起呢。

    从白家村到镇上,要走一个小时左右的路,早市口,来了好些卖菜的人。

    麻姑走到一个空地上,放下担子,从篮子里面拿出两个小板凳,白小荷一屁股坐在了小板凳上,抓起篮子里面的毛豆就剥。

    “玩去,不要你弄,败家玩意,这个还没剥你就不要了?”麻姑捡起地上一个瘪瘪的毛豆,眼珠子一瞪,嗷着嗓子骂道。

    白小荷低着头,不支声,手也没停下来,麻姑是白家村出名的泼辣货,早年死了男人,她含辛茹苦的把儿子拉扯大,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却从没有男人敢打麻姑的主意。

    麻姑的儿子很出息,在镇里开了一个包子铺,还娶了一个镇上的姑娘,十三年前,麻姑的儿子儿媳生不出娃,麻姑在下地时,捡到了一个女婴,就抱回了家。

    六年前,麻姑的儿媳妇怀孕了,儿子儿媳再不能容下这个捡来的赔钱货,天天干架,要把女娃送人。

    麻姑死也不肯,自那以后,麻姑就和儿子儿媳决裂了,一个人带着白小荷,砌了一个小土屋,祖孙两个一起过日子,白小荷就是那个捡来的娃。

    

    

    天渐渐发亮了,镇里的人纷纷出来逛早市,买菜,这里的菜要比菜市场里卖的菜,便宜很多很多。

    麻姑篮子里的毛豆和毛豆米很快就卖光了。

    “家去。”麻姑挑起空担子,迈腿就走。

    “奶奶,给你一个糖。”白小荷从兜里摸出一块糖。

    “吃了,你再把糖弄掉了,我抽你啊。”麻姑眼珠子一瞪,喝道。

    

    “糖,我要糖。”一个白胖白胖像发面饼似的男孩从一旁的包子铺里,跑了出来。

    白小宝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麻姑和白小荷,本想扭过头装看不见,却被白小荷手上的糖块吸了过来,

    “让你娘老子买去。”麻姑一脚踹在了白小宝的屁股上,白小宝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对这个亲孙子,麻姑下脚也是毫不留情。

    白小宝何时受过这种羞辱?他坐在地上,哇哇的哭起来。

    “乡下女人,不要脸。”白小宝的娘跑出来,叉着腰冲着麻姑大骂道。

    白小宝的爹缩在后面,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和不要脸的女人生出来的种睡觉,你就要脸了?”麻姑这次没怒,反而不急不缓地笑道。

    “不要脸,你不要脸。”白小宝的娘一步也不敢向前,只是杵在原地大叫,麻姑身体结实得像头牛,和她打架,绝对讨不了好。

    “奶奶,走吧。”白小荷情绪有些低落,白小宝出世之前,爸妈也是很疼她的。

    

    “买一个包子。”麻姑大大方方地走到隔壁的包子铺,这家包子铺和白小宝家的包子铺是竞争对手。

    麻姑付了钱,将那肉包子塞到了白小荷的手上,“家去。”她大嚷一声,拔腿就走。

    

    包子热乎乎的,闻得一阵肉香,白小荷一蹦一跳地跟在麻姑后面,心情一下就好了。

    “吃了。”麻姑催促道。

    “太大了,吃不了,奶奶一人一半啊。”白小荷说着话,喉咙眼里不断的往外冒口水。

    “作死呢,快吃了。”麻姑一抬手,作势要抽白小荷。

    白小荷脖子一缩,笑着躲开了。

    她低头在包子上咬了很小很小的一口,实在是太好吃了,这味道都绝了。

    “奶奶,你也咬一口。”白小荷举起包子,送到麻姑的嘴边。

    麻姑低头咬了很小的一块皮,“呸,难吃!”她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

    白小荷盯着麻姑的脸看了几分钟,看她不像是装的,脸色都绿了,“不难吃啊。”她小声嘀咕着,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包子。

    一直走到白家村,她手里的包子还剩一大半。

    

    

    田埂上,顾修言举着相机东拍一下,西拍一下,白家村有山有水,空气清新,景色很美。

    看到那个顶着一头短发,圆圆脸蛋,黑黑眼睛,一双小短腿不停地倒腾着的白小荷,顾修言按下快门,给她抓拍了一张。

    老远,白小荷就看见顾修言了,大夏天的,他穿了一条长裤,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一双她见都没见过的鞋子,他很白,比白小荷还要白,白家村的男人都是只穿一条大裤衩,光着膀子,四处晃悠。

    “白小荷。”顾修言招手叫道。

    白小荷低头赶路,装听不见,她不会说普通话,他又不懂英语,她和他很难沟通!

    “人叫你呢,耍去。”麻姑眼珠子一瞪,喝道。

    白小荷一缩脖子,双手捧着包子,灰溜溜地朝顾修言走了去。

    “给你照张相。”顾修言举着相机说。

    白小荷对着相机,咧嘴一笑,牙齿上还沾着菜叶子。

    “你做我的向导,好吗?”顾修言笑着问。

    白小荷咬了一小口包子,不吭声,“这是付你的酬劳。”顾修言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糖。

    白小荷眼睛一亮,赶紧点头。

    “说话。”顾修言眯起眼睛说道。

    “爷丝儿。”白小荷用英语说道。

    顾修言笑喷了,白小荷知道他又自卑了,和二傻子一个样子,二傻子一听不懂人的话,就大笑,以此来掩盖他的傻气。

    

    

    

    (3)种猪

     顾修言站在白家村唯一的小山坡上,举目远眺,白家村的景色尽收眼底。

    白小荷蹲在顾修言旁边,掏出兜里的糖,一颗一颗细数着,整整十九颗糖果,这次真正的是发了,她笑眯了眼。

    “小荷,那是什么?”顾修言手指向村里的土路,奇怪地问。

    白小荷赶紧把糖果揣进兜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喂爱儿,喂爱儿?”她用英语问道。

    “那儿。”顾修言手指向一处说。

    白小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欧,一铁一衣额屁革。”她用英语回答道。

    顾修言茫然地望着她,“是猪,是一只猪。”白小荷用方言说道。

    顾修言还是没听懂,他看了看白小荷,再看了看远处那头黑黑的庞然大物,“像是猪,又太大了,犀牛?”他自言自语地猜测道。

    “是猪,是一头种猪!交配的季节到了,我们白家村,赵家村,乔家村,林家村,四个村只有一头种猪,所有的母猪都要和它交配,交配一次要给一块钱。”白小荷用方言劈里啪啦地讲解道。

    顾修言听得一头雾水,一个字也没听懂。

    “你想看种猪交配吗?我带你去看。”白小荷说完拨腿就朝山坡下冲去。

    顾修言几大步就追上她了,她的两条小短腿要倒腾好几步,才能抵上他跨出的一步。

    

    

    很大很大的全黑种猪慢悠悠的走着,它的主人是一个竹竿一样高廋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根很细很细的竹子,三不五时的在种猪的肥臀上轻拍一下,力道很轻,男人自然是舍不得打的,这头种猪是顶级的金贵。

    

    

    离近了看,顾修言发现,这真的是一头猪,他急忙举起相机猛拍起来,白小荷跟在他的后面,直直的瞅着他的鞋子,她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两颗虎牙紧紧地咬住下嘴唇。

    寡妇李家的小院里,几个庄稼汉将寡妇李家的那头母猪从猪圈里拖了出来,母猪挣扎着,发出嘹亮的猪吼声,黑种猪度着方步,以王者的架势走进了小院里,它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母猪一下安静了,低垂着头,猪脸有些红了。

    “上去。”种猪的主人用细竹轻抽着它的身体,催它与寡妇李的母猪交配。

    种猪如泰山般站着,一动不动,它已经厌倦了这种后宫三千的糜烂生活,它最近恋上了一头漂亮的小母猪,它决定要为心上猪守身如玉。

    种猪的主人有些害怕了,这些天,这头种猪突然叛逆了,不愿与母猪们交配了,这不是要断了他的财路吗?!

    “上去,畜生。”种猪的主人狠下心骂道。

    种猪抬起漆黑的猪眼,冷傲的瞥了主人一眼。

    “给它打一针?”一个男人建议道,他手里有大把的催情针,专门用来对付性冷淡的猪。

    种猪的主人无奈地点了点头,打完了针,种猪用后插入的体位压上了母猪,爱妃,不是我控制不住,而是他们给我下药,爱妃,你一定要相信我……种猪闭上眼睛,痛苦的自付道。

    顾修言看呆了,连快门都忘了按,只是举着相机,怔怔地望着。

    “这是照相机吧?给我拍一张吧。”寡妇李蹭到了顾修言的身旁,伸手轻扯一下他的衣袖,脸一红,细声细语地说。

    这个小伙子真好看,细皮嫩肉的,比电视上的贾宝玉,还有唐僧都好看,寡妇李很喜欢贾宝玉,也很喜欢唐僧,可惜白家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难看。

    顾修言看了寡妇李一眼,然后又望向白小荷,他听不懂这个女人的话。

    “小荷,你不是女秀才嘛,快给我翻一下。”寡妇李着急催促道。

    白小荷不吱声,寡妇李很风流,白家村的男人几乎都被她糟蹋光了,现在她又想把魔爪伸向顾修言。

    “沟,沟。”白小荷手摸一下兜里的糖,她既然拿了他的酬劳,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不让寡妇李糟蹋他,于是她用英语催促顾修言离开。

    

    顾修言听话地转身离开了,“呸!”寡妇李一口痰狠狠地吐在了地上,她不敢骂白小荷,都知道麻姑是个厉害的角色,谁欺负白小荷,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顾修言站在小河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任由微风吹拂着他的脸。

    白小荷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顾修言的鞋子,说还是不说呢?!

    他左脚踩到了种猪的粪便,右脚踩到了鸡屎,白小荷想要提醒他的,只是当她还在酝酿“屎”这个英语单词时,他已经踩上去了。

    

    “谢了小荷,我玩得很开心。”顾修言睁开眼睛,看着白小荷,笑着说。

    他这样说,白小荷越发的愧疚了,她低着头,从兜里默默地掏出糖,再数了数,还是十九颗糖,她自己本来有三颗,他刚给了她十六颗,白小荷把四颗糖塞进兜里,然后一咬牙,将剩下的十五颗糖递到他面前。

    “给你的。”顾修言笑着说。

    白小荷固执地举着手,顾修言只好把糖接了过去。

    “对不起,让你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白小荷低头道歉道。

    顾修言自然是听不懂的,他微微一笑道:“其实你可以尝试说普通话。”

    “说,说不好。”白小荷用蹩脚的普通话,结巴地说。

    “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我能听懂你说什么了。”顾修言鼓励道。

    “你,你要想学,英,英语,我可以教你。”白小荷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普通话。

    “好,我教你普通话。”顾修言爽快地应道。

    

    “汪。”说教就教,白小荷当即举起一根手指,嘴里发出纯正的英国伦敦音,顾修言呆望着他。

    “兔。”白小荷举起二根手指。

    “似——”白小荷举起第三根手指,她突然地怔住了。

    她下意识的低头,手摸摸自己的衣兜,再摸摸两个短裤兜,小脸白了,“包子呢,我的肉包子呢?”她记得还剩半个肉包子。

    她哇的一声哭起来,转身撒开腿就跑,“包子呢,我的包子呢……”她边哭边喊。

    

    

    顾修言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只得跟在她后面跑。

    白小荷跑得飞快,左脚绊倒了右脚,重重地摔趴在地,两只手上臭烘烘的,一看是种猪排出的粪便,“奶奶,奶奶——”白小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顾修言下意识的举起相机,抓拍下这一珍贵的画面。

    

    “败家玩意儿。”麻姑虎虎生风地跑过来,一只手抓着白小荷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滚家去。”麻姑一脚踹在了白小荷的屁股上,吼道。

    白小荷仰头大哭着,泪眼朦胧中,她看见顾修言笑得前仰后翻的,这次不是自卑的笑,这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嘲笑,白小荷很笃定。

    “你,你脚上也有。”白小荷当即伸手,指着顾修言的鞋子,用纯正的普通话说。

    顾修言急忙低头,抬脚,他的脸黑了。

    白小荷嘴一咧笑了,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屁股上再次挨了麻姑的一记飞踢,她哇的一声,哭着回家了。

    

    

    (4)看光光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麻姑照例去镇上卖菜了,今天卖的是嫩玉米棒子。

    白小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只手伸进兜里摸着,反复地摸着,四块糖,还是四块糖,一块也没少。

    她想象着糖果在嘴里慢慢的融化,鲜甜鲜甜的甜味一丝一丝地侵入肚子里,“咕咚”一声吞下一大口口水,她知道顾修言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的糖,暑假还有六十天,要是他每天给她一块糖,那到开学时,她就有六十四块糖,多出来的四块是她现在兜里的,要是他每天给她两块糖,她就会有一百二十四块糖,要是他每天给她三块糖......白小荷心口一阵激动,她不敢往下想了。

    天怎么还没亮?白小荷翻了个身,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

    

    

    一大早司机开车载着木雅琳和赵大夫去了镇上,买了烧饼,包子,还有一些特产回来。

    白小荷拿着英语课本走进了赵大夫的小院里,小院里花香四溢:一串红、芍药、栀子花、木槿,还有许多花草白小荷都叫不上名字来。

    别人家的院子里只会种韭菜,小白菜,养鸡养鸭,满院尽是鸡鸭屎,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雷。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堂屋的门紧闭着,“顾修言?修言顾?”白小荷探头探脑,轻声地叫道,现在还不到五点半,按理说,赵大夫他们应该在家的啊。

    “顾修言,我来教你英语了,你在家吗?”白小荷举着英语课本对着堂屋叫道。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白小荷走到堂屋的左边位置,这里有扇窗户,窗户有点高,她放下英语课本,踮起脚,撑长了脖子,还是够不到窗户。

    她用力往上一跳,蹦起的高度总算能看见窗户里面的东西了,只是很快又落地了,看不真切。

    白小荷用力搓了搓双手,虎牙一咬,提气往上一蹦,双手一下抓紧了窗户上的木条,她整个人一下挂在了墙上,双脚腾空了。

    房间里面很干净,一张床,一台落地电风扇,一个衣柜,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顾修言,顾修言。”白小荷眼睛一亮,赶紧叫道。

    顾修言身上盖了一条深蓝色的毛巾毯,那台电风扇正对着床呼呼地吹着,白小荷有些看不懂了,他到底是冷呢?还是热呢?

    如果冷,为什么要开电风扇?

    如果热,为什么要盖被子?这是前后矛盾的关系啊。

    

    隔着窗户叫他不醒,白小荷松了手,贴着墙滑到了地上,弯腰捡起地上的英语课本,径自朝堂屋走去,堂而皇之地推开了闭着的门,她要教他英文,英语老师说了,早晨起来朗读课本,能够练习口语。

    

    

    “顾修言,顾修言?”白小荷走进房间,走到床边,弯腰叫道。

    顾修言微微蹙眉,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白小荷咬了咬唇,糖果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她只有教他英语,她才能得到糖果,这个执念已经在白小荷的脑袋里萦绕一个晚上了。

    “起床!”她说着,同时伸出手一把掀开他身上盖着的毛巾毯。

    身上一凉,顾修言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白小荷。

    白小荷呆住了,他竟然没穿衣服,全身像泥鳅一样光溜溜的,身上连一个布条都没有。

    他的身体和他的脸一样白,身上没有肥肉,两腿之间还有根像铁棍一样的东西向上杵着,这样的东西,白小荷从没见过,她的视线直直地定格在那里。

    “喂,你够了没有?”顾修言冷冷的声音响起。

    白小荷回过神来,她放下手里的毛巾毯,“我教你英语。”她扬了扬手里的英语课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顾修言微皱眉头,他昨天就那么随口一说,她竟然当真事了,他睡觉时从来没有人敢打扰他,谁都知道他的起床气很大,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村姑,圆圆的脸,圆圆的身体,圆圆的小短腿,她的皮肤倒不算黑,只是脸上一左一右好大两陀村姑红,鼻子上还有细细的雀斑,眉心还有一个快发脓的青春美丽疙瘩痘,“出去!”顾修言冷声道。

    “嗯啊,我在门口等你。”白小荷拿着课本走出了房间,她丝毫没察觉到他的怒气,她也不觉得看光了他的身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她心中所想所念的只有糖果!

    

    

    小黑车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木雅琳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蹲在墙角里,在地上画着圈圈的白小荷。

    “小荷,快进屋吧。”木雅琳柔声招呼道。

    白小荷摇摇头,手指继续在泥地上涂鸦着,她手上灰蒙蒙的,指甲里全是泥土。

    赵大夫拎着吃食走进堂屋,把烧饼,包子,芝麻糕点什么的,都拿出来摆在了四方桌上。

    “小荷,拿去吃吧。”木雅琳从堂屋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个方便袋,里面有烧饼有包子有芝麻糕点,品种很多。

    “我吃了。”白小荷用不太准的普通话说道,她肚皮现在还鼓鼓的呢,里面全是棒子面粥。

    “拿着吧,饿了再吃。”木雅琳柔声说。

    白小荷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用力在地上画着圈圈。

    木雅琳无奈的笑笑,拎着袋子,转身走回堂屋了。

    白小荷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她真漂亮,声音也好听,要是她有一个这样的妈妈该多好,白小荷伸手揉搓一下鼻子,拼命地咽着口水,低头继续在地上乱画,刚才她闻见烧饼上的芝麻香味了,烧饼很贵,比包子还要贵,长这么大她就吃过一回烧饼,很久以前了,那时白小宝还没出生。

    

    

    顾修言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牙刷走进院子里,站在花圃旁开始刷牙,白家村还没通上自来水。

    白小荷哧溜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捧着英语课本站到他旁边。

    “歌得毛宁。”

    “歌得毛宁。”

    “哈吾阿游?”

    “放啊因。”

    “三客游。”

    ......

    她照着课本,大声地朗读着英文,这样做可以练习他的听力。

    牙膏的白沫从顾修言的嘴里喷了出来,他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自卑,白小荷停止朗读,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堂屋里的木雅琳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儿子这两天的笑容加起来要抵上一年的了。

    

    

    (5)二傻子

     “赵大夫,赵大夫——”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红的年轻小伙子,光着膀子,穿一条大裤衩,赤脚站在小院门口直着喉咙喊道。

    来人正是龅牙张的儿子,白二牛,人送外号“二傻子”,白二牛精壮结实的小伙子,模样儿在白家村算是顶俊顶俏的了,可惜,小时候发高烧,脑子有点烧坏了。

    龅牙张生了一个儿子,五岁时掉茅坑里淹死了,龅牙张哭得死去活来,大概是老天爷可怜她,一个月后一个粉嫩粉嫩的男婴被人偷摸送到了龅牙张的屋门口。

    “二牛来了啊!”赵大夫从堂屋里飞跑出来,赵大夫性子凉薄,是个极其各色的人,可是对二傻子,赵大夫却是非常的上心,白家村坊间流传着一个谣言,都说二傻子其实是赵大夫的私生子,赵大夫是个美人胚子,二傻子眉眼看起来有点像赵大夫。

    

    “手坏了。”二傻子举起自己的左手,刚才在田地干活,镰刀不小心抡到左手上了,皮开肉绽的。

    “快进屋。”赵大夫紧拉着二傻子走进堂屋,拿出药箱给他包扎伤口。

    顾修言和木雅琳坐在四方桌旁的长条凳子上用着早餐,白小荷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直盯着二傻子的手看。

    药水抹到了二傻子的手背上,他疼得直呲牙,“二牛,你猜我手里有几块糖?”白小荷左手握成拳,让他猜,主要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猜中了,糖给我不?”二傻子认真地问。

    “给!”白小荷一口应承道。

    二傻子眯起一只乌黑发亮的眼睛,直瞅着白小荷的拳头,“一百个!”他略带兴奋地说,他只想着要是能猜中一百个,他就能得到一百个糖了。

    “我一个拳头能握一百个糖吗?”白小荷蹙眉反问道。

    二傻子伸手抓了抓头发,咧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这是他用来缓解尴尬的方式。

    “重猜!”白小荷催道。

    “一个。”二傻子举起一根手指,明显情绪低落的说。

    “恭喜你,答对了!”白小荷松开拳头,把那颗糖递给二傻子。

    二傻子笑眯眯地接了过去,把糖放嘴里,用牙一咬,咬开了糖纸,糖块就含在他的嘴里了。

    “再猜,再猜!”二傻子迫不及待地催道。

    “不猜了!”白小荷不再搭理他,糖是她最稀罕,最宝贝的东西,除了麻姑以外,唯一能吃到她糖果的人只有二傻子了。

    她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娃,二傻子也是,在白小荷心里,她对二傻子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怜悯之心。

    赵大夫用纱布仔仔细细地包裹住二傻子的手,裹了一层又一层,包得很厚,纱布是稀缺品,也只有对二傻子她才会如此。

    “几个钱?”包扎完,二傻子偏着头问赵大夫。

    “不要钱,这些带回去吃!”赵大夫用塑料袋装了很多的吃食,递给二傻子。

    二傻子双手接过袋子,迈开大步,笑眯眯的走了,傻子隔三差五就会受伤,不是手,就是脚,这其实是二傻子耍的小心机,只要他一受伤,就能过来找赵大夫,只要一来,赵大夫就会给他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

    

    吃完早饭,顾修言出了小院,白小荷小跑着紧跟在他的后面。

    她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顾修言看起来恹恹的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他已经待腻了。

    顾修言蹲在河堤上,对着河水直发愣。

    白小荷说累了,就暂时停了下来,从兜里摸出糖果,细数起来,三块糖,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给我一块糖。”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来。

    白小荷一下把三块糖塞进兜里,然后用手死死地捂住兜,一脸防备地盯着顾修言。

    “不给我?”顾修言本来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她竟然就真的不给了。

    “不给!”白小荷回答得很干脆。

    “不给我抢了?”顾修言眯起眼睛威胁道。

    白小荷哧溜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跑,两条小短腿都快打到屁股了。

    耳根总算是清净了,顾修言站起来,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幽静。

    

    

    “在干嘛呢?”清脆如银铃般的,很标准的普通话在顾修言的身后响起。

    顾修言转过身去,眼睛一亮,在白家村可算是见到一美女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孩,洁白清纯的小脸,披散的乌黑长发垂于肩上,她穿了一件纯奶白色的束腰连衣裙。

    “听我外婆说,白家村来了一个顶漂亮的小伙子,看来那漂亮小伙就是你罗?”高洁露出一个很是俏皮的微笑,高洁的外婆是大娘赵,高洁住在县城里,今年刚考上大学。

    “顾修言。”顾修言耸耸肩,说道。

    “高洁。”高洁学着他的样子,也耸耸肩。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一起在河堤上坐了下来,闲聊着天,顾修言大四快毕业了,今年二十一岁。

    “你是北大的?”高洁一脸崇拜地看着顾修言。

    顾修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捡起一个小瓦片抛入河中。

    爷爷想押他去部队,爸爸想让他从政,外公想让他经商,这三个人都打成一锅粥了,真他妈烦!

    

    

    白小荷站在远处,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地望着,还好他没追过来抢她的糖,刚才可真是吓死她了。

    顾修言视线有意无意地瞟过去,那个小脑袋“嗖”一下缩了回去藏在树后面,顾头不顾腚的白痴,她那半个屁股全露在树外面了。

    

    

    又一辆小车从后面土路上驶过,糖来了!白小荷转身就跑,照例一群孩子跟在车后面追,白小荷将他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小车并没有在赵大夫的小院前停下来,看来是去其他村的,那些孩子一下失望的停住了脚步。

    白小荷再追了一会儿,也就不再追了。

    小车在田埂上停了下来,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下车,玉米地里二傻子正撅着屁股,掰着玉米棒子。

    女人走过去,扬起手刚要去抓二傻子的脖颈,“不要!”一个声音响起,二傻子刚要回头,脖子上一阵闷疼,他一下晕了过去。

    赵大夫脸色苍白的走进玉米地里,“求你,不要再来了。”她双手合十弱声说道。

    “留着他是个祸害!”戴着墨镜的女人冷眼扫着地上的二傻子。

    “我已经做错一件事了,不想再错了,这些年我留在白家村,就是想赎罪,我对不起他。”赵大夫弯腰蹲下来,伸手轻拭去二傻子额上的汗珠。

    “我们要结婚了。”戴着墨镜的女人淡声道。

    “他,他还好吗……身体好些了吗……他刚出生就差点活不下来……医疗太差了......我不想让他死……所以我才把他们调了包…..没想到……却害了这孩子……”赵大夫颤着嘴角,泪水一下滑落下来。

    戴墨镜的女人掏出纸巾,扔了过去,“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老爷太太很喜欢他,可能会让他做继承人,大小姐也想争这个位置,她暂时还没起疑。”戴墨镜的女人淡声说。

    “我只求他能平安,能好好活着就好,不要争什么,也不要抢什么。”赵大夫拭去脸上的泪水。

    “妇人之见!你大概还不知道对方的背景吧?要是老爷太太知道他们最宝贝的儿子,竟是一个冒牌货,你以为,他还能活吗?”戴墨镜的女人冷声问。

    赵大夫不说话了,只是低头抹泪,“这是他现在的样子。”戴墨镜的女人递过去一张照片。

    赵大夫紧紧盯着照片,又是笑又是哭。

    戴墨镜的女人一把抽走了赵大夫手上的照片,“能把照片给我吗?”赵大夫哀声恳求道。

    “不行,我不能留下任何隐患。”戴墨镜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

    “皓宇,他们叫他皓宇是吗?”她喃声问。

    “这个名字你最好忘掉,他现在不知道你的存在,以后也不会知道。”戴墨镜的女人冷声警告道。

    那辆小黑车很快的就驶离了白家村,一群孩子又赤膊跟在车后面追了一段距离。

    

    

    吃中饭的时间到了,白小荷捧着一大海碗面糊糊,跑进了赵大夫的院子里,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呼呼”的吃着面糊糊。

    顾修言,木雅琳,赵大夫三个人围坐着桌子,用着午餐。

    四方桌上摆着清炒小白菜,韭菜炒鸡蛋,红烧小公鸡,冷盘牛肉,还有一碗紫菜蛋汤。

    木雅琳招呼白小荷过去和他们一起吃,白小荷坐在门槛上不动,她也只能由她去了。

    吃完午饭,顾修言回房间睡午觉去了,白小荷跟着他走进房间,她背靠着床,盘腿坐在地上,电风扇的风可真凉快啊,白小荷惬意的闭上眼睛。

    “白小荷,你能不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吗?”躺在床上的顾修言歪着脑袋问,她已经给他造成困扰了,他连去个茅房,她都跟着。

    “我要教你英语呢。”白小荷举了举手里的英语课本。

    顾修言一把夺过去,用流利的口语读着课本。

    白小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明白了吧?我不用你教!”顾修言将英语课本甩给她。

    “你的口语发音很不准!”白小荷认真的说,他读了半天,她能听懂的单词没几个。

    “无知真可怕!”顾修言叹口气说道。

    “我读给你听,你仔细听我的发音……”白小荷翻看课本,刚要开读。

    “烦死了,滚!”顾修言脸黑了,他要睡午觉,她像只苍蝇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嗡的,让他火很大。

    白小荷呆望着他的脸,然后一手拿起地上的大海碗,一手拿着英语课本,低着头,很是落寞的走了。

    

    

    (6)看电影

     太阳还没落山,白家村的人全都雀跃了,下地的人早早回了家,早早地吃饱了肚子,今天晚上七点整,隔壁村的隔壁村要放露天电影,那户人家的老人过八十大寿,孝顺的儿女们为老人包了一场露天电影,这可是了不得的事,一般的人家,可没有这样的大手笔!

    五点刚到,白家村的土路上就出现了壮观的一幕:头顶小板凳的怂娃,俩俩抬着长条凳的妇女,单肩扛着椅子的男人,还有甩开了膀子什么也没拿的愣头青,浩浩大大的队伍出发了,前去观影的不只是白家村的村民,还有周围其他村的村民。

    麻姑不爱看电影,她也看不懂,白小荷自带了一个小板凳颠了。

    

    “顾修言,顾修言?”她在赵大夫的院子外面叫道。

    “小荷,修言玩去了,好像今晚有露天电影放。”木雅琳从堂屋走出来,柔声说道。

    “嗯啊。”白小荷乐呵呵地点点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修言刚出门,小荷你帮着照顾一下修言,别让他闯祸。”木雅琳说着将一把糖递到了白小荷的面前。

    “嗯啊。”白小荷点头应承道,她只从木雅琳的手里拿了一块糖,然后嘴一咧,笑着跑了。

    白小荷抱着小板凳,跑得飞快,远远地,就看见了走在人群中的顾修言和高洁,他们两个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两人都空着手,没拿凳子。

    “顾修言,你怎么不拿凳子呢,两场电影啊,没有凳子就要干站着的。”白小荷跑到顾修言的前面,双手举高自带的小板凳,急急地提醒道。

    顾修言看了白小荷一眼,中午才赶她走了,她现在又像个没事人似的。

    “小荷,我们就去看看热闹,那电影我们肯定是看过了的。”高洁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白小荷点点头,将小板凳夹在胳肢窝下,一蹦一跳地向前走着,她太兴奋了,她喜欢看电影。

    走了近一个钟头,总算到了,电影幕布架在麦田里,田地的麦子早已收割完了,观影的足有三百来人。

    前排的位置早就被人占领了,白小荷举着小板凳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一气,找不到观影的好位置,她带的又是小板凳,一坐下去,就只能看前面人的后脑勺了。

    顾修言和高洁两人站在麦田的田埂上,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高洁,高洁仰着头,兴奋的说着什么,两人不时低笑出来。

    “白小荷!”坐在前面几排的二傻子站起来,大声地喊道。

    白小荷眼睛一亮,二傻子一人坐了一条长长的高板凳,那凳子上足可以坐四个人。

    “顾修言,过来,这里有凳子坐!”白小荷朝远处的田埂大声嚷道。

    顾修言和高洁慢慢地走了过来,“二牛,我们和你一起坐啊。”白小荷看着二傻子说。

    “你给我糖不?”二傻子歪着脑袋问。

    白小荷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他,他笑眯眯地接过糖,用牙一咬撕开了糖纸。

    白小荷紧挨着二傻子坐在了长凳的一边,“顾修言,高洁,你们两个坐啊!”白小荷拍着一旁的空位招呼道。

    高洁站着不动,白家村的人都不太爱搭理二傻子,二傻子毕竟是个傻子,他要是突然发疯把你打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尽管二傻子也从来没打过人。

    顾修言先挨着白小荷坐了下来,高洁方才磨蹭着坐在了顾修言的旁边。

    “你小凳子给我搁脚不?”二傻子歪着脑袋盯着白小荷手里的小板凳。

    “给你。”白小荷将小板凳递出去,二傻子乐呵呵的接过凳子,弯腰放在了地上,一双赤脚一下踩在了小凳子上。

    第一部电影是李小龙的《猛龙过江》,村民们仰着头,看得津津有味的。

    白小荷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电影幕布,“你给我糖不?”二傻子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白小荷眼睛盯着电影,手从兜里摸出一块糖递给他,她兜里就剩两块糖了。

    “给我一块糖。”旁边的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来,讨糖。

    白小荷摇摇头,手死死地捂住兜。

    顾修言讪讪地缩回了手,“小荷你是不是想嫁给二牛做媳妇啊?”坐在前面的寡妇李转过头来开玩笑道。

    “我不要,她太丑了。”二傻子第一个不乐意了,他瞟了白小荷一眼,满脸的不高兴。

    高洁扑哧一声笑出来,白小荷聚精会神地看电影,没空去理睬他们。

    “二牛,高洁做你媳妇好不好?”寡妇李手指向高洁问。

    二傻子身体前倾,扭过脸来,看了高洁一眼,“不要,她也丑!”他一口否决了。

    高洁不在意的笑笑,她才不会在乎一个傻子的审美观。

    

    寡妇李转过身去,继续看电影,不搭理二傻子了。

    “我做梦见过一个顶漂亮的女人,一身黑衣服,脸上戴着两个黑玻璃,顶顶漂亮的。”二傻子凑到白小荷的耳边,和她说着自己的小秘密。

    “嗯啊。”白小荷点头,敷衍道。

    “你给我糖不?”二傻子问道。

    “没了。”白小荷捂紧了兜。

    “你兜里还有两块,我看见了。”二傻子举起两根手指说。

    “都给你了,我吃什么?”白小荷斜瞥他一眼。

    二傻子不吭声,瞪大了眼睛看电影。

    十分钟以后,二傻子估摸着白小荷已经把这事忘了,他又问道:“你给我糖不?”

    白小荷摇摇头,不说话,二傻子决定再等等,等等再问她讨糖吃。

    第一部电影快结束了,二傻子再次问:“你给我糖不?”

    “不给,今天都不给了!”白小荷一口回绝了。

    二傻子不说话了,他估计可能是等的时间不够长。

    

    

    高洁走到一旁,从卖零食的那里,买了一大包瓜子过来。

    她撕开了纸袋,顾修言伸手过去抓了一把瓜子,他们两个人嗑起瓜子来。

    二傻子探过头去,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嘴。

    这次他倒没开口要,二傻子只跟白小荷要东西吃,他知道白小荷脑子笨,比较好骗,赵大夫也好骗。

    

    “他们在吃瓜子。”二傻子凑到白小荷耳边,小声地说。

    白小荷点点头,不说话,“他们不给你吃。”二傻子又小声地说。

    白小荷点点头,不吱声,“他们不给你瓜子吃奥。”二傻子在白小荷耳边小声地嘀咕道,他边说边咽着口水。

    他想骗白小荷去跟他们讨瓜子,然后他就管白小荷要瓜子,他知道白小荷的脑袋转不过歪来,她很笨。

    “都给你吧。”白小荷从兜里摸出最后的两块糖递给了二傻子,二傻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他眼巴巴地盯着别人吃东西,她心里会不舒服。

    二傻子乐呵呵地接过了糖,他剥了糖衣,故意将糖块含得噼啪响,你们有瓜子,我有糖!他扬起下巴,挑衅似的盯着那两个人。

    

    第二部电影是《猴拳》,精彩得很,白小荷嘴角一直向上咧着。

    高洁又去买了两瓶桔子汽水,一瓶给了顾修言,一瓶她自己喝。

    顾修言喝了几口,就手捂肚子了,“肚子疼,有厕所吗?”他凑到白小荷耳边问。

    高洁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话,也只能故意装听不见了,毕竟这种事有点尴尬。

    “大便小便?”白小荷盯着电影问。

    “拉稀。”顾修言一脸痛苦地说,这汽水有问题。

    “走吧。”白小荷站了起来,顾修言将手里的汽水放在了地上,手捂住肚子站了起来。

    二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瓶桔子汽水,坐在最边边上的高洁突然站了起来,长凳一下失去平衡,二傻子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高洁快步跑到一旁了,她可不敢和这个傻子单独坐在一起。

    

    

    一个很大很大的露天茅坑出现在顾修言的面前,茅坑圆形的像是一张大圆桌,里面满满的全是粪便。

    “就这里了。”白小荷指了指茅坑。

    “厕所没有吗?”顾修言半弯着腰,弱声问。

    “没有,这就是了。”白小荷答道。

    只有赵大夫家里有那种隐蔽的蹲坑厕所,其他人家都是这样的露天大茅坑。

    “掉进去,怎么办?”顾修言弱声问。

    白小荷目测了一下顾修言的身高,在看了一下眼前的茅坑,“不用担心,这个高度大概只能到你的肩,淹不死人。”她认真地说。

    顾修言额头直冒冷汗,肚子也咕咕的响,“你转过身去。”他说。

    白小荷转身刚要走,“别动,就站在那里。”他急忙说道。

    白小荷只得站住了,身后很快响起了很夸张的声音,她一脸的淡然,她拉肚子时,也是这种动静。

    “有纸吗?”半响后,顾修言问。

    “没有。”白小荷背着身说。

    “怎么办?”顾修言弱弱的声音响起。

    白小荷弯腰扯下几把大的菜叶子,“用这个擦屁股。”她背对着他,后退几步,把手上的叶子从身后递过去。

    顾修言默默地接了过去,完事了默默地站了起来。

    “走吧,快看电影去。”白小荷催促道。

    “回去。”顾修言低着头,脚蹭着地面,大爷的,他从来就没这么丢人过。

    “你认得路吗?”白小荷问,来时七拐八绕的,估摸着他不认路。

    顾修言摇摇头,“那我去拿小板凳,叫上高洁一起走。”白小荷只能如此了,她答应了他妈妈,要好好照顾他的。

    “现在就回!”顾修言惨白着脸说,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臭臭的,他要赶紧洗个澡。

    白小荷咬了咬小虎牙,那个二傻子应该会帮她把小板凳带回来吧?!

    “走吧。”白小荷抬腿就走。

    回去的路上,顾修言又拉了几次,他的肠胃向来娇贵。

    白小荷将顾修言送回了赵大夫的小院子,看见儿子惨白惨白的脸,木雅琳吓坏了,赵大夫赶紧给他吃了止泻药。

    白小荷回到家,摸黑爬上床,躺到麻姑身旁,倒下睡了。

    手摸了一下兜,空空的,一块糖也没了。

    

    

    (7)戒指

    第二天天没亮,白小荷就和麻姑一起去镇上卖菜了,今天卖的是毛豆。

    二傻子果然没把白小荷的小板凳捎带回来,在去小镇的路上,麻姑骂了白小荷一路。

    卖完菜,麻姑挑着空担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白小荷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远处田埂上,顾修言举着相机,高洁穿了一件白底蓝花荷叶边吊带长裙,她摆出帅气又可爱的姿势让顾修言拍照。

    “小荷,过来!”高洁招手叫道。

    白小荷噔噔噔地跑过去了,“我们一起照张相。”高洁搂住了白小荷的肩,她比白小荷高出一个头,白小荷还没发育完呢。

    白小荷对着相机咧嘴微笑,今天牙齿上没沾菜叶子。

    

    “小荷,给我和高洁拍一张。”顾修言教白小荷怎么用相机。

    白小荷两只手接过相机时,手有些发颤,她可是第一次碰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高洁略显拘谨,顾修言伸手大方地搂住她的肩膀,白小荷猫着腰,按下相机的快门

    顾修言和高洁走在前面,边走边欢快的聊着天,白小荷跟在后面,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相机,随时准备为他们拍照。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一群孩子跟在后面,闹着喊着:棒冰棒冰吃了送命,冰棒冰棒吃了火葬。

    “那是什么?”高修言好奇地问。

    “是卖冷饮的,我请你吃冰棍!”高洁笑着说,她拦下卖冰棍的人,那人停了自行车,打开后面白色的小木箱,里面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掀开棉被,下面码放着冰冰凉凉的冰棍。

    高洁买了两支冰棍,一支给了顾修言,一支自己吃。

    顾修言看着手里的冰棍不敢下嘴,他吃不了外面的东西,昨晚的严重腹泻,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小荷,给你冰棍。”顾修言将手里的冰棍递给了白小荷,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相机。

    高洁有些不高兴了,低头小口咬着冰棍。

    白小荷知道顾修言昨晚刚拉了肚子,现在肯定是不能再吃生冷的东西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冰棍,抿了抿唇。

    “你冰棍给我吃不?”旁边的玉米地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二傻子直瞅着白小荷手上的冰棍。

    “拿去吧。”白小荷将冰棍递过去。

    二傻子拿着冰棍又钻回到玉米地里去了。

    “小荷,二傻子好像很喜欢你呢。”高洁看着白小荷促狭地说。

    “嗯啊,我也很喜欢他。”白小荷点头说道,她知道二傻子基本不和其他人说话。

    “你初中一毕业,你们是不是就要结婚了?”高洁眨眨眼睛问。

    “不晓得。”白小荷老实答道,她成绩一直是中下游,她不一定能考上高中,即便是能考上高中,她也交不起学费,和她一般大的女娃,基本全都订了亲了。

    “你不想上大学吗?”顾修言低头看着白小荷问。

    “不晓得。”白小荷伸手抓抓头发,她这个人从来就没有什么长远的计划。

    “乡下的女孩都这样,淳朴,简单。”高洁笑着说。

    

    

    

    三个人一起走回到赵大夫的小院里,赵大夫和木雅琳又一起去镇上了。

    顾修言和高洁坐在堂屋里聊天,白小荷在两个房间里跑来跑去,赵大夫家的房子真漂亮,房间也漂亮。

    

    

    吃中饭的时间到了,白小荷颠颠地跑家去了,破旧的小土屋里,白小荷和麻姑围坐在锅台旁,吃着糊糊面条。

    “小荷在家吗?”柔柔的声音响起。

    木雅琳和赵大夫一起走进了小土屋里,白小荷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小荷,雅琳的结婚戒指放在房间里,突然不见了,你上午看见了吗?”赵大夫直接用方言问道。

    “没有。”白小荷摇头。

    “那就奇怪了,戒指怎么会不翼而飞呢。”赵大夫皱眉自言自语道。

    木雅琳露出一个苦笑,那是她最最珍贵的戒指,是顾修言的奶奶传给她的。

    “败家玩意,你是不是偷人东西了?”麻姑一下火了,一巴掌朝白小荷的脸上打去,她从来只踢白小荷的屁股,不舍得打她其他地方,现在也是气急了,赵大夫声望很高,她从来不会随便冤枉人,她既然都找上门来了,这事肯定就和白小荷是脱不了关系了。

    “我没偷东西!”白小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让你偷,让你偷!”麻姑操起一根烧火棍,劈头盖脸的朝白小荷打了过来。

    木雅琳和赵大夫想拦都拦不住,麻姑的牛脾气一上来,谁劝也没用。

    白小荷抱着脑袋逃出了屋,麻姑紧跟在后面追着,追上去就朝她身上抽,毫不留情。

    后背火一样的刺痛,白小荷都顾不上哭了,逃命要紧。

    

    

    (8)自杀

     木雅琳的戒指没能找到,白小荷挨了麻姑一顿竹笋炒肉,并被限足了,麻姑再不许白小荷踏进赵大夫小院方圆一米之内。

    从这一刻起,白小荷知道她的“囤糖计划”彻底落空了。

    白小荷再没来烦他,顾修言倒落得自在,他每天和高洁相约散散步,踏踏青,一起开车去镇上逛逛,顾修言开车,高洁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相聊甚欢。

    

    白家村的人开始疯传,城里来的两个小年青处上对象了。

    有人说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嘴儿了,有人说看见他们两个钻玉米地了,还有人说高洁怀孕了,有人说高洁怀的是丫头,有人说她怀的是小子,最后大家都有了默契,等,就等高洁最后生产了,是男是女,生出来就知道了。

    

    

    大娘赵坐不住了,高洁父母都在县城,高洁一人来她这里耍,她要对那孩子负责啊。

    

    这天下午,等着顾修言和高洁一离开赵大夫的院子,大娘赵就登门拜访了,她特意穿了一件新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

    堂屋里,三个女人围坐着四方桌,各坐一边,木雅琳和赵大夫自是不知大娘赵所为何事而来。

    “赵大夫,您姓赵,我也姓赵,我们是本家,五百年前本是一家。”大娘赵看着赵大夫,一口乡音说道。

    赵大夫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娘赵,静等她接下来的话,前面都说了,赵大夫性子凉薄,是个极其各色的人。

    “我今天来就是为两个孩子的亲事而来,我家女娃是来自县城,你家男娃也来自城市,大家都是城里人,门当户也对。”大娘赵不再绕弯了,她知道和赵大夫这人说不到一处去,单看看她的小院就知道了,竟种这些不能吃的花花草草,好赖她没男人,要是有个男人,她男人单打她一天就要打折五根棍子,败家娘儿们!大娘赵看着赵大夫冰块似的脸,心里这样想着。

    木雅琳看看大娘赵,再看看赵大夫,她们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明白,感觉就像看哑剧似的。

    “赵大夫,那我就等你的信儿了,我们大人能等,女娃肚子里的小崽子等不了啊。”大娘赵最后再说了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听了赵大夫的转述,木雅琳静默了,她知道儿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袜子还快,不过以前他倒没弄大过别人的肚子......

    夕阳西下,凉风徐徐,缕缕炊烟冉冉升起,宁静的小山村,好美的景致!

    “我可以吻你吗?”顾修言牵着高洁纤细的手,低着头,问道。

    高洁脸颊飞红,垂眸不语,顾修言只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强扭的瓜不甜,他泡妞从牵手,到接吻,到上床,每一步他都要事先问对方的意见,不同意就拉倒,他知道下一个妞就在拐角处。

    

    高洁心里是欢喜的,雀跃的,希望他吻她的,但是他这样直接问她,让她怎么说嘛?

    顾修言将高洁送回到大娘赵的家,就转身离开了。

    “顾修言,顾修言。”玉米地里,有人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白小荷从玉米地里探出一个灰蒙蒙的脑袋来,“小荷,一个多星期没看见你了。”顾修言停住了脚步笑道。

    “你妈妈的戒指找到了吗?”白小荷小声地问,她的身体藏在玉米秆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出来,一双黑黑的眼睛不安地环顾着左右。

    “没有。”顾修言摇摇头。

    “不是我拿的,我真没拿戒指。”白小荷的小脸一下垮下来了,她带着哭腔说。

    “丢就丢了。”顾修言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天高洁也在那里玩,你们问过她了吗?”白小荷提醒道,她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想能尽快找到戒指。

    “她怎么可能拿。”顾修言轻笑道。

    “你们都认为是我拿的。”白小荷耷拉着脑袋,低声地说。

    顾修言笑笑不语,戒指不见的那一刻,他也想过可能是白小荷拿的,只有她进了房间,直到现在,他也不排除这个想法。

    “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两股泪从白小荷的脸上滑落下来。

    “过去就过去了,给你糖吃。”顾修言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糖来,递给她。

    白小荷摇摇头,转身钻进了玉米地。

    

    

    晚上白家村沸腾了,炸锅了,白小荷喝老鼠药自尽了,村民将麻姑的小土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白小荷成了自建国以来白家村自杀第一人。

    麻姑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嚎哭着,女人们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小黑车载着口吐白沫的白小荷火速赶去镇上医院了。

    后座上赵大夫和木雅琳一人托着白小荷的头,一人托着她的脚。

    司机开车,顾修言坐在副驾驶坐上,扭头盯着后面。

    “都是我的错,戒指丢了就丢了。”木雅琳自责到无以复加。

    赵大夫不停地揉着白小荷的肚子,白小荷眼睛紧闭,嘴里不断地往外涌白沫。

    顾修言也懊恼不已,傍晚他怎么没看出来,她想要自杀呢?!

    

    白小荷被送进了医院,洗了胃,吐出半桶的东西,一条小命才算是捡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懵懵地盯着头顶,从玉米地回家,麻姑在做晚饭,她饿了,就抓了桌上那把花生米吃了,吃完肚子就剧痛了,那花生米麻姑是用来毒耗子的,她给误吃了。

    “小荷,阿姨对不起你。”木雅琳见她醒了,哽咽说道。

    “你还小,要好好活着。”各色的赵大夫也开口相劝了。

    “小荷,你要死了,你奶奶怎么办呢?”顾修言说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司机劝说道。

    我没想死,我没想死,白小荷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只是想想这些天的委屈,她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一个俏丽的身影跑进了赵大夫的小院子,高洁飞快地溜进堂屋,冲进房间,将那枚戒指放在了梳妆台上,那戒指太漂亮了,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不知怎的就拿了,现在闹出人命了,她慌了,害怕了,赶紧把戒指送了回来。

    

    

    

    (9)难伺候

     白小荷火了,成了十里八乡的大名人,她的名字也逐渐被“喝耗子药的”这五个字所替代。

    木雅琳的戒指失而复得,她愧疚不已,执意收了白小荷做自己的干女儿。

    在白家村住了一个月后,顾修言要回家了,青青河堤上,高洁哭成了一个泪人,“修言,你会把我忘了吗?”她泪眼朦胧地仰望着他那俊美异常的脸庞。

    当然会,“当然不会。”顾修言含情脉脉地说。

    “你会给我写信吗?”高洁擦着泪珠儿问。

    当然不会,“当然会。”顾修言温柔地说。

    “这是我学校的地址。”高洁将早已握在手心里的纸条塞到顾修言的手里。

    “你能吻我一下吗?”高洁也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害羞了。

    这个他能做到,顾修言单手环上高洁的小蛮腰,稍稍一带,她便顺势跌入他的怀里,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唇准确无误地吻上去,舌挤进她的嘴里,扫过她的贝齿间,不漏过任何一点,他的吻技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高洁早已瘫软在他的怀里,全身轻颤得不能自已,顾修言突然地松开了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吻下去,绝对会擦枪走火,他已经禁欲一个多月了。

    赵大夫小院门口,白小荷和木雅琳紧紧相拥、难分难舍,“小荷,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考到城里来,早点过来陪干妈,好不好?”木雅琳哽咽着说。

    “嗯啊。”白小荷流着泪,用力地点头。

    顾修言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就写信给修言哥哥。”木雅琳叮嘱道。

    “嗯。”白小荷用手背抹着眼泪。

    “修言,你和小荷说说话。”木雅琳擦着眼泪,转身和赵大夫道别去了。

    顾修言睥睨着眼前的白小荷,他实在没什么话要和她说的,至此一别,大概是老死也不相往来了。

    “顾修言。”白小荷使劲地抹着眼泪,抽着鼻子叫道。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顾修言拍了拍白小荷的肩,送她八字箴言。

    “嗯,我记住了。”白小荷用力的点头。

    

    

    寡妇李,大娘赵,龅牙张,白老四,二傻子,若干人等从远处的土路上飞快地奔来,她们边跑边大喊着什么,离近了,才听见她们的话:“小荷,你奶奶被拖拉机碾了…….”

    白小荷脑袋嗡的一下炸开,她的天,塌了。

    

    

    

    五年后,顾家别墅里,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

    “修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顾援朝看一眼孙子,用宏亮的嗓门问道。

    顾修言也不吭声,只是抬手指一下老爸顾建伟。

    “建伟,你说!”顾援朝眼珠子一瞪,怒视着儿子。

    “我让你稍稍收敛一下,谁让你天天这么收敛了?”顾建伟盯着儿子冷声喝道。

    “您说得对,晚归不好,所以我决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顾修言盯着电视说。

    “你儿子天天回来这么早,我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子?”顾援朝冲着顾建伟喝道。

    顾建伟狠狠的瞪一下顾修言,顾修言身边不是女明星就是小模特,顾建伟让他稍稍收敛一下,结果,他就一连半个月都是六点不到就回家,看他的样子,他是准备就这样“安分守己”下去了,现在顾修言能忍受得了,顾援朝父子反倒不适应了。

    

    “爸,建伟,修言,吃饭了。”木雅琳从餐厅走出来叫道。

    三个男人一齐站了起来,转身朝餐厅方向走去。

    餐厅里,留着学生头,圆圆脸颊,黑黑眼睛,白皙皮肤,身材高挑,身着长裤长衫的女孩正往五个小碗里盛着汤。

    三个男人依次坐了下来,木雅琳将小碗里的汤一个一个地摆放到他们的面前,“小荷,我们坐。”木雅琳招呼道,她先坐了下来,白小荷才跟着坐了下来。

    “汤咸了。”顾建伟喝了一口汤,皱眉道。

    “鸡块切得太大了。”顾援朝一脸不悦地搅动着汤碗里的鸡块。

    “姜味太浓了。”顾修言抿了一口汤说。

    “雅琳,你厨艺怎么越来越退步了!”顾援朝眼珠子冲儿媳一瞪。

    木雅琳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吃了。”顾援朝一拍桌子走了。

    “难吃。”顾建伟也冷着脸走了。

    木雅琳的眼眶红了,眼泪呼之欲出,白小荷赶紧朝对面的顾修言挤挤眼,顾修言举起一根手指来,白小荷点头,他眼睛眯了眯,“其实这汤也不难喝。”他缓缓开口说道。

    “真的?”木雅琳脸上一下露出笑容。

    顾修言点点头,舀了一汤匙汤送进嘴里,一口咽下。

    “干妈,这鸡汤真很好!”白小荷端起小碗,大口大口地喝着汤。

    “难喝!”餐厅外面的顾援朝大声叫道。

    “打死卖盐的了。”顾建伟冷冷的声音响起。

    木雅琳才刚露出的笑容一下黯淡下去了,顾修言耸耸肩,朝白小荷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来。

    白小荷心疼地看一眼干妈,她觉得干妈很不容易,顾家的这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吃完晚饭,佣人收拾着餐厅,白小荷在厨房准备着水果拼盘,顾援朝在阳台上逗着鹦鹉,顾建伟品着茶,顾修言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木雅琳坐在一旁绣着十字绣。

    “水果来了!”白小荷端着盘子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顾修言放下手里的杂志,朝白小荷勾了勾手指,然后转身上楼了,“小荷你快上楼,功课上有不懂的地方,赶紧问修言,趁他有空。”木雅琳柔声说道。

    白小荷跟在后面上了楼,她今年十八岁,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高考了,现在学校放假,让她们自己回家温习功课。

    白小荷跑进自己的房间,捧了习题集,走进了正对面顾修言的房间。

    顾修言早已趴在床上等着她了,“一个小时。”顾修言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开始计时。

    白小荷脱下拖鞋,爬到他的床上,双脚踩上他的两条腿,开始给他按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顾修言就形成了一种交换关系,他教她功课,或者是其他任何事,只要是白小荷提出来的,那白小荷就必须付出体力劳动,为他按摩,给他踩腿,踩屁股,踩后背。

    根据白小荷所提出来的要求,顾修言会酌情定夺让她按摩的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是更长时间。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白小荷从他的身上下来,“顾修言,这道题怎么做?”白小荷咬着笔头问。

    “扶朕起来。”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来,白小荷赶紧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拽拉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白小荷的房间,走到书桌前,白小荷赶紧拉开一张椅子,顾修言施施然坐了下来,“赐坐。”他施恩道。

    白小荷在他旁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这是一道立体几何题,顾修言在纸上画下一个几何图形,然后开始讲解,白小荷的数学不是一般的差,每次测验几乎从没及格过,顾修言详细地一步一步地推算证明着,白小荷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明白了吗?”顾修言手指飞快地转动着笔,看着她问。

    他可以一心多用,白小荷却是不行,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几何图,“说话!”顾修言用笔敲一下她的额头。

    “不懂。”白小荷摇摇头。

    “那你先从简单的开始入手,这道题推算出来。”顾修言在纸上画了一个看起来简单的几何图。

    白小荷拿起笔,低着头,开始吭哧吭哧地推算证明。

    顾修言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打着哈欠,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这半个月他快憋疯了,已经接近胜利的曙光了,他必须忍,为了以后的夜夜笙歌,他必须忍。

    “你慢慢答题,待寡人歇息片刻,养精蓄锐,再来调教你。”顾修言打着哈欠走到白小荷的床前,倒头就躺了下来,顺手扯过她的被子,盖到了身上。

    白小荷一直奋战到十点,“修言,小荷吃宵夜了。”木雅琳端着托盘走进来,“干妈!”白小荷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接过木雅琳手里的托盘。

    “修言睡着了?”木雅琳低声地问。

    白小荷看一眼自己的床,点点头。

    “别熬夜,等下叫醒修言,让他回房睡去。”木雅琳柔声低语道。

    “知道了,干妈。”白小荷点头应道。

    木雅琳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白小荷已经在顾家住了五年了,她和木雅琳很亲,木雅琳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顾修言,夜宵吃吗?”白小荷走到床边轻推一下顾修言。

    “不吃。”顾修言嘟嚷着,裹着她的被子,滚到了床里侧。

    白小荷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低头吃着小馄饨,很好吃的馄饨,这样的美味,奶奶没尝过,白小荷伸手擦拭一下眼角,那里湿湿的,这五年,她高兴的时候会想起麻姑,难过的时候会想起麻姑,吃东西的时候也会想起她,麻姑五年前死了,她再也不会守着她了,再也不会拿着竹子追在她后面打了,再也不会骂她败家玩意,也再也没人像她那样爱着她了……

    

    

    (10)猥琐五人行

     木氏集团正召开着股东大会,作为董事长及总裁的顾修言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策,从明天开始木氏集团将交由职业管理人团队来管理。

    五年前,三个男人的争夺之战,木锦天取得暂时性的胜利,木锦天是顾修言的外公,他一手创立了木氏集团,却苦于没有继承人,木锦天生了五个女儿,五个女儿又生了四个女儿,只有老五木雅琳一人生了一个儿子。

    顾援朝生了四个儿子,四个儿子生了三个女儿,只有老大顾建伟一人生了一个儿子,所以不管是在顾家,还是在木家,顾修言都是一根独苗苗,是最最金贵的独苗苗儿。

    顾修言用了五年的时间,将木氏集团带入了鼎盛期,商业这一行当,顾修言已经玩腻了,下个星期,他将去市政厅报道,接下来他要换个行当玩了。

    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顾修言脱了西服,扯下领带,揉成一团塞进了垃圾筒里。

    银灰色跑车的门向上升起,顾修言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跑车引擎发出如咆哮般的狂吼声,“老婆,我们出发了。”顾修言摸一下方向盘,戴上蛤蟆墨镜,蜜色的樱唇微微上扬,跑车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车子在一私人会所前停了下来,顾修言走下车,将车钥匙抛给了迎上前的车童,“小心,别蹭坏了我老婆。”他甩下一句话,大步朝会所走去。

    沿着长廊走到最深处,“浮生闲”的包间便映入眼帘了,顾修言用脚踢开了门,

    “顾老大,你没挥刀自宫?”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问。

    包间里四个男人围坐着麻将桌,筑着长城。

    刚说话的是“千年老二”李翔,李翔的爷爷排行老二,爸爸排行老二,妈妈排行老二,到了李翔这一独子,总算能扬眉了,谁知大学宿舍,按年龄生日来排序,李翔又排老二了,该他就是千年老二的命。

    “你大爷的才自宫!”顾修言一巴掌朝李翔的后脑勺招呼过去。

    “翔子啊,这你就不懂了,欲练神功,必先自宫,顾老大这装孙子的招值得我们大家借鉴啊。”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一看就很像变态杀手的小三吴明天幽幽说道。

    “每个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老大,我精神上挺你!”小四谭东眯起他那贼兮兮的鼠眼,说道。

    “老大,搞定你那省长父亲和司令爷爷了?”小五阎如玉关切地问。

    “搞定!”顾修言一把推开了千年老二李翔,霸占了他的位置,筑自己的长城。

    他们五个人都是B大的,同住一个宿舍,都是高干子弟。

    “哥儿几个,晚上陪兄弟去看T台秀!”李翔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深沉地说。

    “泳装秀?碰一下。”顾修言边问边甩出一白板。

    “俗!婚纱秀。”李翔朝顾修言翻了一个死鱼眼。

    “翔子,你想婚了?”小四谭东用他那不能聚光的小鼠眼打量一下李翔,小四老爸是教育部部长,老妈是B大的副院长。

    “我恋爱了。”李翔吐一口烟圈,忧愁地说。

    “谁家的闺女啊?”小五阎如玉关心地问。

    “元家的,人美名字也美,初夏,奥,初夏。”李翔露出一个很便秘的猥琐表情。

    “先杀后奸。”小三吴明天阴灿灿的笑,吴明天老爸是公安部部长,老妈是法医界的翘楚,受父母的摧残,小三从小就很变态,对尸体尤为着迷,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成了一名变态的法医,解剖尸体,能给他带来快感。

    “元初夏,曾经那个名模?现在转到幕后做设计师了。”小五阎如玉脑子里很快涌现元初夏的个人资料,小五爸妈都是国家安全部的领导,小五酷爱电脑,很喜欢给别人系统里塞个病毒,他尤其喜欢黑银行的电脑系统,他这样的人外界俗称他们是“黑客”。

    “哥儿几个,晚上给兄弟撑场子去。”李翔挺了挺后背,他身高一米七二,喜欢穿内增高鞋,对外他咬死自己是一米七九,那是穿了增高鞋,再踮起脚尖后量的身高,李翔爸妈都是混国务院的。

    

    

    

    晚上李翔抱了一大束鲜红鲜红的红玫瑰,五个男人一下跑车,瞬间就吸了无数的眼球,从硬件上来说,只有李翔稍显恨天高了些,他们五个人看起来那都是实打实的帅哥,型男。

    老大顾修言俊美又不失阳刚,老二李翔酷似缩水版的金城武,小三吴明天阴柔俊秀,小四谭东属于时下最流行的韩版单眼皮帅哥,小五阎如玉酷似没晒黑之前的古天乐。

    五个人在T台第一排的中间位置,依次坐了下来。

    伴着音乐,身着雪白婚纱的模特踩着猫步走上台,模特走到了T台的最前面,停下来,摆个造型。

    小四谭东的位置正对着模特的裙摆处,于是他就掀开了模特的裙摆,将手机伸进去,抓拍了一下,模特左扭一下,右扭一下,然后就转身往回走了。

    “什么颜色?”一旁的小五阎如玉低声问。

    “黑色。”小四谭东笑得贼眉鼠眼。

    “传阅,传阅。”小三吴明天催促道。

    于是手机就被五个人传阅了一下,顾修言不太感兴趣,他喜欢胸大的女人,这些模特明显不合他的口味。

    接下来,小四谭东乐此不疲的偷拍着模特的内裤, 李翔很拘谨,傻逼似的双手抱着玫瑰花不放。

    “老大,看见初夏,我该和她说什么?”李翔低声问着身旁的顾修言。

    “我想和你困觉。”顾修言眯起眼,懒懒道。

    “这是阿Q同志的求爱方式,会死得很惨。”李翔很不满意这句话。

    “我想和你一起起床。”顾修言又说道。

    “这是徐志摩同志的话,应该会不错,奥?”李翔眼巴巴地望着顾修言,他现在极没自信。

    “先上迷药,迷倒了,先奸后杀,先杀后奸,随你喜欢。”小三吴明天阴森森地说。

    对于吴明天的话,其他人懒得搭理他,这小子病得不轻,即便是哪天他拿刀把自己解剖了,其他四个人都不会感到一丁点意外。

    

    

    元初夏作为本场秀的服装设计师,她最后一个携模特们一起出场了,“翔子,给你女神献花去。”小四谭东催道。

    “人家怕怕,你们陪我一起上。”李翔可怜兮兮地说,他额头都冒汗了。

    “行,你走第一个。”其他四个人一起点头。

    李翔抱着花站了起来,不走旁边的台阶,而是很猥琐地撅着屁股爬上了T台,刚要回头招呼他那几个好兄弟,后背突然地被人猛地一推,屁股上也挨了几脚,他敢肯定不是一个人对他下手,T台很滑,李翔摔趴在T台上,整个人哧溜一下,就这样滑到了元初夏的脚下。

    坐在T台下面的四个人笑得直抽抽。

    “我想和你困觉。”李翔大概是被摔出轻微脑震荡了,他趴在地上,仰头双手举高被压扁了的玫瑰,脱口而出道。

    “谢谢你的花,我有男朋友了。”元初夏稍稍弯腰,施施然地接过了李翔的花,嫣然一笑道。

    “谁?”李翔趴在地上,木呆呆地问。

    “皓。”元初夏将手里的花递给一旁的助理,转身走下T台,挽上一个男人的手臂。

    李翔直勾勾地盯着那奸夫,那人个子比他高,皮相比他好,“靠!”李翔只说了一这个字。

    

    

    晚上十一点不到顾修言回到了顾家,再忍几天,他就能搬出去单独住了,顾援朝和顾建伟终于妥协了,同意他出去住,但是规定节假日他必须回家,包括愚人节,儿童节,三八妇女节,更不要说是其他节日了,另外还规定每个星期他必须回来至少一次。

    “修言,吃饭了吗,饿不饿?”守在客厅里的木雅琳迎了上去。

    “吃了。”顾修言点点头。

    “明天小荷高考,修言你当她司机,送她去考场,路上要注意安全。”木雅琳再次叮嘱道,这话她说了不下二十遍了。

    “嗯,嗯,知道了。”顾修言点着头,朝楼上走去。

    

    

    白小荷坐在书桌前,抓紧时间背着单词,顾修言推开她房间的门,径自走了进去,“紧张吗?”他在床边坐了下来,问道。

    “有点紧张。”白小荷转过身,双手紧紧地抱住课本,咬着小虎牙,一脸忐忑地说。

    “过来,放松一下。”顾修言朝她勾了勾手指。

    白小荷抱着课本走过去,顾修言在她的床上趴了下来,她爬到床上,一边给他踩腿,一边默背着单词。

    “专业一点,人,一心不可二用。”顾修言说教道。

    “奥。”白小荷赶紧放下了课本,专心给他“马杀鸡”。

    “我接送你去考场,未来三年,你都要任我使唤,记住了?”顾修言决定先小人后君子,他什么时候做过别人的司机?从来没有!

    “嗯,我记住了。”白小荷认真地点头。

    “给我揉揉腰。”顾修言说道。

    白小荷听话地给他揉腰,“顾修言,你腰眼经常疼吗?”她试探性地问。

    “嗯。”顾修言舒服地闭上眼睛,敷衍道。

    他是肾虚啊,白小荷特意上网查的,快奔三的人了,说老也就老了,白小荷心生感慨,谁能想到那年暑假,满天星光下,蹲在茅坑边拉稀的小伙子,已然老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中有些画面会越来越模糊,有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11)送考

     次日早晨,顾家别墅外面,“白小荷,上战场的时候到了!”顾援朝握起一拳头说,声音宏亮掷地有声。

    “是,顾爷爷!”白小荷抬头挺胸收腹夹臀,成立正站姿。

    “小荷,好好考。”顾建伟只说了一句话,便弯腰坐上公派的专车,司机关上车门,小跑到前面钻进驾驶座里,开车离开了。

    “小荷不要紧张,慢慢答题,遇到难题慢慢想,不用着急,修言,开车慢点,注意安全......”木雅琳絮絮叨叨地说。

    

    顾修言跨上了哈雷摩托车,戴上墨镜,“修言,头盔戴上。”木雅琳将一黑色哈雷头盔送过去。

    “不戴,不戴。”顾修言连连摆手。

    “路上交警要拦的。”木雅琳柔声道。

    “小田!”顾援朝大嗓门叫道。

    “到!”顾援朝的警卫员小田跑了过来。

    “你开上车,给修言护航。”顾援朝大声说。

    “是!”小田行礼了一个军礼。

    “小荷,你把头盔戴上。”木雅琳说着便把手上的头盔戴到了白小荷的头上。

    “上车。”顾修言轰大油门,雷鸣般的引擎声响起,爽!这哈雷摩托已经入车库很久没骑了。

    白小荷是个超级晕车的人,她平时去学校,都是骑自行车去,可是高考的考场离顾家很远,自然是没法骑自行车去的了,白小荷什么车都晕,公交车晕,小轿车晕,火车晕,飞机晕,就连公园里的小游船她也晕,她唯一不晕的就是摩托车和自行车。

    

    头盔很重,还挡住了白小荷的视线,她伸出双臂摸索着前行,木雅琳赶紧伸手将白小荷扶上了摩托车,她叉开双腿,像鸵鸟一样跨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抱紧修言的腰。”木雅琳说道。

    白小荷呆呆地仰着头,戴上头盔她连听声都听不真切了。

    “抱紧修言,别摔下来。”木雅琳握住白小荷的手,拉着她的手环上了顾修言的腰。

    木雅琳掀开白小荷头盔的面罩,“搂紧了,不下车不能松手,记住了?”她叮嘱道。

    “干妈,我记住了。”白小荷郑重地点头,同时收紧了环在顾修言腰上的双臂,两只手交拧在一起,扣得死死地,手指都泛白了。

    “修言,开慢点,注意安全。”木雅琳放下了白小荷头盔上的面罩,又开始了对顾修言的叮嘱。

    “走了。”顾修言一脚油门踩到底,哈雷“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顾家的别墅在半山腰,山路盘旋向下弯弯绕绕,每个急转弯处,顾修言都不减速,始终将油门踩到底。

    “顾修言,顾修言,你慢点,你慢点,顾修言,你慢点......”白小荷快哭了,她戴着厚厚的头盔,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顾老大!”山脚下老二李翔,小三吴明天,小四谭东,小五阎如玉,分别骑跨在四辆哈雷摩托上,他们将油门轰到震天响。

    “老规矩,输了请客!”顾修言一个急刹车,哈雷优美地划了一个弧线,正对着他们四个人停了下来。

    “顾修言,你慢点,你慢点......”坐在后座上的白小荷喃喃重复着。

    “目标考场,出发!”老二李翔骑着哈雷第一个冲了出去。

    “呜啦,呜啦,出发!”小四谭东发出古怪的叫声。

    于是五个人就开始了赛车,一辆军用悍马车在前面给他们开道。

    

    

    一个小时以后,顾修言第一个到了考场附近,前面都围起来了,机动车不得入内。

    “下车。”顾修言将墨镜推到头顶上。

    白小荷的两只手还死死地扣在他腰上,“到了,下车。”顾修言拍了拍腰上的两只手。

    其他四个人也赶来了,千年老二李翔垫后,他输了。

    白小荷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她松开了顾修言,摸索着从摩托车的后座上爬了下来。

    她伸手使劲往上推头盔,怎么推也推不开。

    “笨!”顾修言从哈雷上下来,一双修长的手伸过去,一把摘去了白小荷的头盔。

    白小荷的一张煞白煞白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的身体有些发颤。

    “顾,顾修言......”她颤声叫道。

    “别紧张,紧张也没用,抓紧时间,赶紧交卷。”顾修言一边安抚她,一边伸手将她那有些凌乱的短发整理好。

    坐在哈雷上的那四匹狼齐声吹起口哨来。

    白小荷使劲咬了咬小虎牙,她其实是想说:顾修言,我不要你接送了,我自己坐公车,吐就吐,晕车就晕车。

    “不用紧张,不许最后一个交卷,听到没有?”顾修言眯起眼睛,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嗯,听到了。”白小荷点点头。

    “去吧。”顾修言拍了拍白小荷的肩,白小荷深吸一口气,大步朝考场走去。

    

    

    “行啊,老大,外面花,家里还藏了一棵小白菜!”老二李翔眨巴着眼睛,表情很猥琐。

    “玩蛋去!她是我家老太太收的干女儿。”顾修言一巴掌呼上李翔的脑袋。

    “上床了吗?”小四谭东好奇地问。

    “上你大爷!”顾修言朝小四竖起一根中指。

    “她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好土!”小五阎如玉看着白小荷的背影说,大夏天的,她穿着长衫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顶着一个土鳖似的发型,和她身旁的那些俏丽的女孩一比,她真是土得掉渣了。

    “白家村挖的。”顾修言答道。

    “老大,你们真是清白的?”小三吴明天阴阴地问。

    “绝逼清白。”顾修言举起中指发誓道。

    “那我可要追了。”小三吴明天的黑框镜片直泛着寒光。

    “三儿,你想解剖活人了?!”老二李翔惊呼起来,小三向来只对死物感兴趣。

    “老大,我可真要追她了?”小三吴明天不搭理李翔,只是专注地盯着顾修言。

    “随便你。”顾修言的视线落在一个美女身上。

    得到了顾修言的许可,吴明天露出阴阴的笑容,其实小三是长得很俊秀的一个男人,但是他的一颦一笑,在他几个好兄弟看来,都带着阴森和变态,他们认为小三就是变态的化身。

    

    顾修言几步上前,“顾修言。”他主动搭讪上那个美女。

    “景熙。”美女微笑道。

    “做我女朋友?”顾修言直接问。

    “现在吗?”美女调皮地问。

    “对!”顾修言点点头。

    “现在不行,我要监考。”美女指指考场方向,轻笑道。

    “我等你,监考完带你兜风去。”顾修言指了指旁边停着的哈雷摩托车。

    “好!”美女爽快地点头,抿嘴一笑,朝考场里面走去。

    

    

    “胸大,腰细,翘臀,是老大的菜!”小四谭东对那美女评头论足道。

    “猜,这次老大能撑多久,我押三天。”老二李翔开始押注了。

    “一个星期。”小五阎如玉跟押了。

    “两天!”小四谭东眯起了小眼睛。

    “一辈子。”小三吴明天幽幽地说。

    “你丫去死!”其他三个人一齐骂道。

    “我希望是一辈子,这样老大就没空再吃窝边草了。”小三吴明天饱含深意地说。

    

    

    (12)晕车

    三天的高考结束了,顾修言如愿搬了出去。

    顾建伟公务出差去了,部队搞军事演习,顾援朝也下了部队。

    顾家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木雅琳和白小荷,唯一的保姆也请假回家了。

    “唉——”木雅琳长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鸳鸯戏水”十字绣,这已经是她第十五次叹气了。

    “干妈。”白小荷轻声地叫,放下手里正绣着的“观音送子”十字绣。

    木雅琳酷爱绣十字绣,她也拉着白小荷陪她一起绣,对木雅琳的话,白小荷是言听计从的,除了麻姑以外,木雅琳是这个世上第二个对她最好的人,她很喜欢木雅琳,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善良,喜欢她的优雅,喜欢她身上的妈妈味道。

    “唉——儿大不由娘。”木雅琳再次长叹一口气,儿子已经二十六岁了,她却总得他还是个小孩子

    “干妈,周末顾修言就回来了。”白小荷轻声安慰道,顾修言昨天晚上才刚搬出去。

    “他吃饭怎么办?修言不吃蒜,不吃花椒,不能吃辣,修言不会做饭,外面的餐馆又全是地沟油,他的肠胃不好,他又不让李婶过去照顾他......”木雅琳喋喋不休地絮叨着,越说越担心,她干脆站了起来,在花园里来回暴走。

    “干妈,您喝口水。”白小荷双手端着茶杯,像跟屁虫似的追在木雅琳屁股后面。

    “小荷,我们去看修言,好不好?”木雅琳突然站住了,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白小荷。

    在顾家上有顾援朝,中有顾建伟,下有顾修言,有这三座大山压着,木雅琳被磨得一点棱角也没了,顾家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木雅琳在顾家没有话语权,没有决策权,她那三个妯娌亦是如此。

    “好。”白小荷点点头。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果然,得到了白小荷的支持,木雅琳高兴得像个孩子。

    “小荷,你晕车,怎么办呢?”木雅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一脸担心地看着白小荷,顾修言的住处离这里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没事,干妈我吃晕车药。”白小荷轻松地说。

    “我们坐公车去。”木雅琳讨好似的说,白小荷的晕车程度跟车辆大小成反比,跟车辆豪华度成正比,简而言之就是,她若坐上一辆破破烂烂到处漏风的大卡车兜风,她可能不会吐,她若是坐上一辆顶级的小跑车,那她一定会吐到七窍生烟。

    

    

    按药嘱,吃完茶苯海明片三十分钟以后,白小荷和木雅琳特意地坐上了一辆没有空调的公交车。

    公车上人不多,她们坐上了老弱孕残专座,“小荷,给你橘子皮。”坐在后面的木雅琳剥了一个橘子,橘子皮给了白小荷,她吃橘瓣,白小荷闻橘子皮,坐车白小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吃东西的。

    公车晃荡晃荡朝前开着,木雅琳闭目养神,白小荷低着头使劲地嗅橘子皮,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过道里也站满了人,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上了车,白小荷赶紧起身让座了,她一手吊在拉环上,一边整个身子随车晃荡。

    白小荷的小脸越来越白,一种上吐下泻的感觉袭来,她拼命地咽着口水,夹紧了肛门,一忍到底。

    公车在终点站停了下来,车门还没打开,白小荷“哇”的一声吐在了车里。

    

    

    木雅琳在前面走着,白小荷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刚才躲闪不及,她也吐了自己一身。

    出了电梯,木雅琳掏出钥匙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棕黑色的木地板,白色的墙壁,自动麻将桌,吧台,台球桌,四张高低床,最里面的房间摆着一张双人床,床的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屏。

    “这分明是个集体宿舍嘛。”木雅琳环视了一下公寓,蹙眉道。

    白小荷垂着头站在后面,脚尖轻蹭着地面。

    “小荷,你去洗个澡,我下楼给你买衣服,再买些菜回来。”木雅琳这才注意到白小荷脏了的衣服。

    “嗯。”白小荷轻声应道。

    “你就用最里面房间里的洗手间,那大概才是修言的卧室。”木雅琳不确定地说。

    

    

    白小荷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绣着荷花的长袖衬衫,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直筒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平跟皮鞋,她所有的衣服全是木雅琳给她买的。

    解开衬衫,里面是一件纯棉白色吊带T恤,脱了T恤,白小荷深吸一口气,解开身上的纹胸,纹胸勒得她很难受,木雅琳给她买的是C罩杯的,白小荷喜欢把胸部勒得紧紧的,最好看不见才好呢。

    高二一次游泳课上,她换上泳衣,那些女生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她们给她起了很难听的外号“母牛”,她们还说她两条腿一条粗一条细,自那以后,白小荷再不穿裙子了,她总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她自从转学到这个大城市以后,就一直在被人笑话,初一的时候,她们笑她普通话不标准,笑她脸上的“村姑红”,英语课上,她更是成了别人的笑柄,不管她说什么,她们都笑,老师也笑。

    她们说她嘴里有味道,说她身上有怪味道,在学校她没有朋友,她总习惯低着头走路,这和在白家村的她是完全判若两人,在白家村,她是女秀才,是村花,在村里的学校,她也是英语课代表。

    在白家村,有人敢欺负她,她会告诉麻姑,麻姑会跑人家,拿铁锹砸了人家吃饭的铁锅,在这里,被人欺负了,她谁也不会告诉,也不会告诉木雅琳,忍忍就都过去了,她忍过了初中,又忍过了高中。

    麻姑是她的天,天没了,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个大城市,她已经生活了五年了,她还是融不进,她常常会做梦梦到白家村,梦到她和麻姑住的那间小土屋,不过她知道她回不去了,没有了麻姑,白家村也变得没有意义。

    白小荷打开淋浴头,冲起澡来。

    

    

    (13)听话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白小荷再次打了个哈欠,泪流满面。

    “小荷,你困了?”和她并排坐在床边的小三吴明天扭头望着她,幽幽地问。

    白小荷刚要张嘴说话,再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那我们换个电影看吧,小荷,你是喜欢看恐怖片,还是悬疑片?”吴明天按下遥控机,盯着白小荷认真地问。

    “都不喜欢。”白小荷摇头说。

    “好吧,那我们看动作片。”吴明天说着就换了一张碟,墙上的超大液晶显示屏顿时就出现了很暴力很血腥的画面。

    

    

    卧室外面,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老大,老二,小四,小五四个人正精神饱满地筑着长城。

    

    

    上午木雅琳带着白小荷来顾修言的单身公寓串门子,木雅琳接了木锦天一个电话,木锦天感冒了,躺在家里要死要活,空巢老鳏夫的心大概都是脆弱的,木锦天尤为地脆弱,木雅琳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就义不容辞地回娘家照顾老爸去了,临走前,木雅琳叮嘱了白小荷一番,让她留在这里,好好看着顾修言,不要让他闯祸,要让他按时吃饭,不要让他吃快餐,不要让他不吃饭,不要让他熬夜……

    

    

    于是乎白小荷就留了下来,今天是周末,顾修言带着他的好兄弟回来筑长城,而其中一个叫吴明天的人,则寸步不离地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电影。

    

    凌晨三点,外面的人终于结束了搓麻,老二,小四,小五,自觉地起立,朝隔壁那个有四张高低床的房间走去。

    “三儿,睡觉去。”顾修言大步走进自己的卧室,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荷睡哪里?”吴明天关心地问。

    “她睡地板,我睡床。”顾修言答道。

    “怎么能让女孩子睡地板?”吴明天不悦地问。

    旁边的白小荷低垂着头,眼睛紧闭着,她现在坐着就能睡着。

    “好吧,那她睡床,我睡地板。”顾修言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

    吴明天伸手揉揉脑袋,总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磨磨蹭蹭地走出卧室,刚要回头说什么,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还反锁了。

    

    

    “过来,给我放松一下。”顾修言趴到大床上,命令道。

    白小荷闭着眼睛挪过去,闭着眼睛给他按摩腰眼部位。

    “你喜欢三儿吗?”顾修言半眯着眼睛问。

    “嗯。”白小荷闭着眼睛,点点头。

    “三儿人不错,家境也不错,也不花心,趁着他喜欢你,抓紧和他定下来,他虽然长得变态了些,但是总比你那个二傻子要强千百倍吧。”顾修言舒服的闭上眼睛,说教道。

    “嗯。”白小荷应着。

    “用脚踩踩腿。”顾修言发话了。

    白小荷爬起来,闭着眼睛,给他踩腿。

    

    “你是老太太收的干女儿,也算是我半个妹妹了……稍稍用点力,对,大腿,就这里……你和三儿早点生个一儿半女的,也能解了老太太的燃眉之急,省得她老盯着我……”顾修言慢悠悠地说。

    “嗯。”白小荷又是一个字的应着。

    “说话!”顾修言不耐地说。

    “嗯,我记住了,早点和三儿定下来,生个一儿半女,干妈就高兴了。”白小荷提炼一下他刚才所表达的中心思想。

    “孺子可教也。”顾修言听得很是舒心,这个村姑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

    “睡觉,你睡地板。”顾修言翻了个身,呈大字型横躺在大床上。

    白小荷抱着毛巾毯,拿着枕头躺到了地板上。

    

    “等到周末,我安排一次出游,到时你和我们一起去,抓住机会。”顾修言闭着眼睛,喃声道,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匀称。

    

    白小荷轻手轻脚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给他盖好了被子,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到被子里,他睡着了,她盯着他的脸发了一阵呆,然后将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一些,她继续躺回到地板上,闭上眼睛睡了。

    

    

    周末,顾修言,景熙,李翔,吴明天,谭东,阎如玉,白小荷,一行七人一起坐上火车去周边看海。

    只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而已,他们坐的这个车厢,整整一节车厢就他们七个人。

    顾修言搂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景熙,其他人依次排开,面对面而坐。

    白小荷吃了两颗晕车药,她靠窗坐着,闭着眼睛睡觉,吴明天紧挨着她坐着,顾修言和景熙坐在他们的对面,其他三个人坐在过道的另一边。

    “猜拳,输了的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千年老二李翔提议道。

    其他人一致同意了,白小荷闭着眼睛,不说话。

    “小荷,一起玩啊。”景熙笑着说。

    “她晕车,不带她玩。”顾修言说罢,低头在景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坐火车也晕车?!”景熙一脸的不可置信。

    “出土文物,白家村挖的。”过道对面的小五阎如玉眨巴眼睛,轻声道。

    “小荷,喝水吗?”吴明天关心地问。

    白小荷摇摇手,不说话。

    

    

    第一轮猜拳玩下来,顾修言赢了,吴明天输了。

    “三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顾修言盯着吴明天问。

    “大冒险,大冒险。”其他人一齐起哄。

    “那就大冒险。”吴明天从善如流地说。

    “和你身边的女孩热吻五分钟。”顾修言笑着说。

    吴明天的脸有些红了,“三儿,上啊!”其他人又开始起哄了。

    

    

    白小荷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突然什么湿湿的东西一下堵住了她的嘴,她吓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一张男人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这样不算啊,热吻,舌头要伸出来。”有人起哄道。

    白小荷的唇紧紧闭着,吴明天的舌根本伸不进去,她突然地张开嘴,吴明天大喜,“哇”的一声,白小荷吐了出来,也吐进了吴明天的嘴里。

    

    

    海滩上,白小荷身着长衫长裤坐在沙滩上,帮他们看行李。

    “小荷,一起玩啊。”景熙穿着三点式泳衣,湿着长发,朝她走了过来,其他人还在海里游着泳。

    “不玩。”白小荷摇摇头,手指继续在沙滩上画着圈圈。

    “帮我涂一下防晒油。”景熙在白小荷的旁边躺了下来,将一瓶防晒油递给她。

    白小荷蹲在一旁,景熙伸手一带,她背后的泳衣带子松了开来,她的后背就这样全裸在白小荷的面前了。

    白小荷专心地往她后背上涂抹防晒油。

    “他们几个就是爱玩,爱闹,心不坏,小荷刚才火车上的小插曲,你可千万别生修言的气。”景熙替顾修言道歉道。

    “没生气。”白小荷轻声地说。

    “吴明天的脸都绿了,笑死我了,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吻女孩子了。”景熙越想越觉得好笑。

    白小荷的两颗小虎牙紧咬住嘴唇,眼泪一不小心滑下来,她赶紧用袖子擦去了。

    

    

    旁晚,一行人坐船去了一个渔村,白小荷又吐了一路。

    晚上他们住了一家民宿,女主人准备了好多海鲜招待他们。

    白小荷借用厨房,熬了一锅白米粥,吃晚饭的时候,白小荷给顾修言盛了一碗粥,其他人大快朵颐着海鲜,顾修言只是喝粥,他对海鲜过敏。

    “修言,张嘴。”景熙夹了一生蚝送到顾修言的嘴边。

    顾修言张嘴吃下了,白小荷赶紧将浸泡着生姜的醋送到他面前,“顾修言,快喝了。”她着急催道。

    顾修言低头喝了一口醋,景熙又夹了牡蛎送到他嘴边,“顾修言吃不了这些。”白小荷一把打开了景熙的筷子。

    景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吃一点没关系。”顾修言盯了白小荷一眼。

    “谁说没关系的?上次住院你忘了?”白小荷冷着脸教训道。

    顾修言默了,低头乖乖喝粥。

    其他几个人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能唬住顾老大。

    

    

    (14)暗恋

     吃完晚饭,女主人又奉上了自家种的大西瓜,几个人一人怀抱一个大西瓜,手拿勺子挖着一块块红红的瓜瓤送到嘴里,吃得那叫尽兴。

    “太闷了,怕是要下雨了。”小院里,女主人抬头望天道。

    闻言,众人一致抬头望天,望了三秒,又低头挖西瓜吃。

    “顾修言还没回来呢。”白小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抱着西瓜说。

    几个男人相视暧昧地一笑,晚饭还没吃完,景熙就独自离席了,继而顾修言也离席了,这家民宿只有两间房间,今晚只能几个男人凑一间,两个女孩凑一间,几个男人皆心领神会,顾老大这是抓紧时间打野战去了。

    

    白小荷借了两把雨伞急着要出门。

    “小荷,不用去,他们两个会回来的。”李翔别有意味地说。

    “顾修言淋不了雨。”白小荷着急扔下一句话拿着手电筒和雨伞,大步流星地走了。

    “老大又不是纸糊的,这丫头是不是太紧张了?”小四谭东不解地问。

    “三儿,放弃吧。”小五阎如玉伸手拍了拍吴明天的肩膀,叹口气道。

    “嗷,不会吧,这丫头暗恋顾老大?”李翔惊呼。

    “瞎子都看出来了。”阎如玉幽幽道。

    小三不说话埋头吃瓜,老二小四面面相觑,是吗,瞎子都看出来了?!

    

    

    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了,黑云压得低低的,顾修言搂着景熙坐在沙滩上数星星,真他妈傻叉,顾修言望着天,心中叹道。

    “修言,我,我......”景熙低垂着眼帘,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顾修言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问。

    “我以前谈过一个男朋友,你,你会不会介意?”景熙红着脸问。

    言外之意就是,她已经不是雏了。

    “当然不会介意,每个人都有过去。”顾修言在她小手上亲了一口,很快,我们也会成为彼此的过去。

    “修言,你对我是认真的吗?”景熙轻声问。

    顾修言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胸口,那里领口开得很低,乳沟若隐若现,“当然是认真的。”顾修言极其认真地说。

    景熙扭捏了一下,身体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景熙,我想要你。”顾修言在她耳边吹着气说。

    景熙的脸红透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让她眩晕。

    

    

    渔村的小路坑坑洼洼的,白小荷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顾修言?顾修言......”她边走边叫着他的名字。

    天上开始往下掉雨点了,白小荷围着渔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撒开了腿朝海边跑去。

    “顾修言——”她冲着黑漆漆的海滩,大声地叫。

    雨越下越大,“小荷,这里,在这里。”黑夜中,响起景熙的叫喊声。

    白小荷举着手电筒走过去,顾修言和景熙两人躲在岩石后面,“顾修言,下雨了,我给你们送伞。”白小荷举着两把雨伞喊道,她全身早就淋透了。

    “小荷,修言的腿,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景熙急声道。

    白小荷蹲了下来,手电筒照了一下顾修言的腿,他的右小腿整个全都肿了。

    “疼不疼啊?”白小荷大声问。

    “没感觉。”顾修言摇摇头,他的右腿整个都动不了了。

    “我背你回去。”白小荷背冲着他,半蹲下来。

    景熙扶着顾修言趴到了白小荷的后背上,顾修言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白小荷净高一米六八。

    “小荷,你背得动吗?”景熙给他们两个撑着雨伞。

    白小荷深吸一口气,双手向后锢住了顾修言的大腿处,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倒腾着两条腿,飞快朝前跑去,景熙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行啊,还能背得动我。”顾修言在她耳边懒懒说道。

    “你和我们村的猪差不多重。”白小荷一口气说道,她的小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顾修言静默了。

    

    白小荷一鼓作气,将顾修言背回了民宿,民宿的女主人赶紧给顾修言抹了她们自制的特效药,顾修言腿上的浮肿很快便消退了。

    “幸好送回来得及时,不然你的腿可就保不住了。”女主人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说。

    “多亏了小荷,我根本背不动修言。”景熙一脸感激地望着白小荷。

    “小荷,女超人!”老二李翔冲白小荷竖起拇指。

    白小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的脸红得快滴血了,身上还在不停的滴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小荷快回房间,把湿衣服换了。”景熙催道。

    白小荷先是左脚着地,然后右脚着地,僵硬着身体站了起来,迈着机械的步子朝房间走去,她的膝盖都不会打弯了。

    走到房间,走进洗手间,白小荷趴在马桶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荷,你没事?”景熙敲着洗手间的门问。

    “没事。”白小荷再吐了几口血,才缓了过来。

    她是用狠劲儿了,以前农忙的时候,麻姑累到极致也会吐两口血,白小荷伸手擦了擦嘴角,靠着马桶睡着了,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一大早,众人起床登山去了,渔村里有山,山上结了很多好吃的果子,一伙人玩得很开心。

    走到溪边,他们停下来歇脚。

    李翔手拿削尖的竹子在溪水边,扎鱼玩。

    景熙坐在青石上,脱了鞋子,卷起裤脚,把脚探进了溪水里,溪水冰冰凉凉的。

    小四谭东举着手机,拍摄着这美丽的景致。

    顾修言斜靠在一块岩石上,一手抛着野果玩。

    “老大,我们一致认为,那文物暗恋你。”小五在顾修言耳边,轻声嘀咕道。

    “玩蛋去。”顾修言直接将一野果塞进了小五的嘴巴里。

    “瞎子都看出来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小三吴明天,突然地说道,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幽怨。

    顾修言抬头瞟了一眼,独坐在远处的白小荷,她背着双肩包,低着头,手指在石头上不停的画着圈圈。

    “啊,老大,你渴了?”小五莫名地说。

    众人都没什么反应,远处的白小荷滕地一下站了起来,撒开了腿朝他们跑过来。

    “顾修言,给你水。”她举着矿泉水递到了顾修言的面前。

    顾修言瞪了小五一眼,接过了矿泉水,白小荷转身,自动走开,坐回去继续在石头上画圈。

    小五笑得双肩直打颤,“你就承认了吧。”小三哀怨地说。

    “你们丫的都有病!”顾修言冷声道。

    “啊,老大,你饿了?”小五笑着说。

    不出所料,白小荷又蹬蹬蹬地跑了过来,她像极了训练有素的小狗,只要主人一抛出圆球,她就会飞奔过去把圆球捡回来。

    小五笑到脸抽筋,小三则是一副弃妇的模样。

    “三儿,你想喝水?”顾修言故意大声地说,他就不信邪了。

    远处的白小荷专注地画着圈圈,一动不动。

    小三吴明天冷哼一声,走到溪边和老二一起扎鱼玩。

    “啊,老大,你肩膀酸了?”小五喊了一句,笑着跑开了。

    白小荷飞奔过来,蹲到顾修言后面,伸手帮他捏肩膀。

    

    

    “你喜欢我?”顾修言皱眉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继续给他按揉肩膀。

    顾修言默了,他记得她说过,她喜欢二傻子,喜欢三儿,现在她又说喜欢他。

    “你是在暗恋我?”顾修言直接地问,他估计这世上,就没有她不喜欢的人。

    “没有!”白小荷脱口而出,外加用力地摇头。

    “没有最好,我只拿你当半个妹妹,你不是我的型,我对你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你的明白?”顾修言严肃地问,那个小短腿,牙齿上沾菜,手上沾屎,脸上两陀村姑红的村姑形象已经深深地刻进他的记忆深处了,尽管她现在个子高了,脸上没了村姑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顾修言能肯定,即使她现在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下面也硬不起来。

    “嗯,明白。”白小荷点点头。

    “孺子可教。”顾修言满意地点点头。

    “去,送瓶水给三儿喝。”顾修言指使道。

    白小荷站起来,给吴明天送水去了。

    

    

    “小荷,过来坐。”景熙拍拍身旁的青石招呼道。

    白小荷走过去坐了下来,“溪水很凉,你洗洗脚,很舒服。”景熙笑着说。

    白小荷低头解了运动鞋的鞋带,脱了白色的运动袜,将脚伸进了溪水里。

    “小荷,你的脚真美!”景熙惊叹道,她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脚,她的脚很白,脚型很美,脚指头也很漂亮,小指甲粉粉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嗯,我知道。”白小荷点点头,顾修言也夸过她脚好看,他说这么漂亮的脚,不用来给他按摩,那就是暴殄天物。

    白小荷的手指又开始在青石上画圈圈了,顾修言,顾修言,她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修言”这三个字总是会毫无意识地从她的指尖,笔尖,溜出来。

    不过白小荷很笃定,她没有“暗恋”顾修言,她只是爱屋及乌而已,她喜欢干妈,自然也会喜欢干妈最宝贝的儿子。

    白小荷湿脚快速地蹭一下裤脚,穿上袜子,穿上鞋子,系上鞋带,站起身,转身就跑,她又听见顾修言渴了的话了。

    她没故意偷听别人说话,只是一碰到和顾修言有关的事,她的耳朵就会变得异常的灵敏。

    远远地,顾修言又看见那村姑倒腾着小短腿,朝他飞奔过来,他身后的几只狼笑喷了。

    

    

    

    (15)懵

    出游归来后,白小荷直接从火车站坐公车回顾家别墅了,是顾修言让她回去的。

    这次出游,瞎子都能看出白小荷恋上顾修言了,顾修言这个情场浪子自然也是察觉出来了,所以刚下火车,他就迫不及待地催村姑回去了。

    

    

    木锦天的感冒好转,木雅琳也回了顾家别墅。

    幽静的别墅,漂亮的花园,木雅琳和白小荷相对而坐,静心绣十字绣。

    漫长的等待,白小荷终于等来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被一所三流大学录取了,专业是文秘管理。

    

    

    顾修言每到周末会回家吃一顿晚饭,白小荷不知道为什么,顾修言不再叫她给他按摩了,她猜测可能是他的腰眼不疼了罢。

    

    

    今天又是周末,木雅琳在厨房忙着,白小荷给她打着下手,顾援朝和顾建伟两父子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修言回来了。”木雅琳欣喜地叫道,她手拿细长的菜刀奔出厨房,迎了出去。

    白小荷一边搅着碗里的鸡蛋液,一边跟在后面走出厨房。

    

    顾修言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走进别墅,女孩娇娇小小的十分苗条,精致的五官绝美得让人窒息。

    “这是我妈。”顾修言指着木雅琳介绍道

    “阿姨好。”女孩恭敬地叫道,声音异常甜美。

    “这是我爷爷,我爸。”顾修言指着坐在沙发的两个男人。

    “爷爷好,伯父好。”女孩柔声叫道。

    白小荷缩在木雅琳的后面,一边飞快地打着碗里的鸡蛋,一边拿眼睛猛瞅那个女孩。

    “这是梁依涵,我的结婚对象。”顾修言紧握着女孩的手,郑重地介绍道,从进别墅到现在,他就没松开女孩的手,视线也一直落在女孩的身上。

    

    

    “依涵,快坐,快坐,别站着啊。”木雅琳愣了一下,赶紧热情地招呼道,儿子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看来这次他是认真的了。

    “小涵啊,做什么工作?”顾援朝抿了一口茶,洪亮的嗓门问。

    “护士。”梁依涵柔声答道。

    “多大了?”顾援朝接着问。

    顾修言微微皱眉,刚要说什么,梁依涵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他就立马安静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大家都是看见了的。

    “二十四岁。”梁依涵柔柔地说。

    “什么东西糊了。”顾建伟吸着鼻子说。

    “我的虾。”木雅琳拿着菜刀飞奔回厨房,白小荷也跟在后面进了厨房。

    

    

    “阿姨,我帮您洗菜吧。”几分钟后,梁依涵也走进了厨房,柔柔地声音说。

    “不用,不用,依涵你出去陪修言就好,厨房全是油。”木雅琳一边炒着菜,一边说。

    “没关系阿姨,我在家也经常帮我妈妈打打下手。”梁依涵柔柔地笑道。

    “那你就帮我把西红柿洗了吧。”木雅琳笑着说。

    梁依涵当即卷起衣袖洗起菜来,她穿了一件白色束腰长袖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长发上别着一个淡蓝色的水晶发卡,脸上未施粉黛,看上去如出水芙蓉般,淡雅又温润,又似春日里的一朵欲盛开的鲜花,美得如梦似幻。

    

    木雅琳侧过身,偷偷地打量着梁依涵,越看越是喜欢。

    

    “饭做好了没有?”顾修言走进厨房,绕到梁依涵的身后,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一个月之前,老二李翔摔骨折了,顾修言去医院看他,在医院的走廊上,梁依涵一袭白色的护士裙迎面走来,只一眼,顾修言只看了她那么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陷进去了,第一次他有心动的感觉,第一次他想和一个女人一生一世……

    

    

    晚上梁依涵和顾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相聊甚欢,顾援朝,顾建伟,木雅琳全都很喜欢梁依涵。

    白小荷低着头啃猪蹄,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她向来话不多,今天晚上,她的话就更少了。

    吃完晚饭,梁依涵又再坐了一会儿,然后顾修言就送她回家了。

    “小荷,你那观音送子的十字绣,绣好了没?”木雅琳喜不自胜地问。

    “干妈,还没有。”白小荷答道。

    “我们两个要抓紧时间绣了,绣一整套的,等修言和依涵结婚时,送给他们。”木雅琳笑嘻嘻地说。

    “嗯。”白小荷点点头。

    开学前,白小荷绣完了观音送子,再绣了一副鸳鸯戏水。

    顾修言的婚礼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饭店定好了,婚纱定好了,就差发请柬了。

    

    

    大学开学了,白小荷搬进了学校宿舍,四个人住一宿舍,有空调,有电视,有网线,有洗手间,环境很不错。

    白小荷住上铺,下铺的女孩也姓白,叫白露,她和白露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上大课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振动,白小荷掏出手机一看是干妈打的,她急忙拿着手机,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木雅琳的车停在学校门口,“干妈。”白小荷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木雅琳摘下脸上的墨镜,她的眼睛肿肿的,脸上更是苍白如纸。

    “干妈,您怎么了?”白小荷急忙问道。

    “小荷,小荷……”木雅琳话未说完,就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干妈,您别吓我,不哭,不哭……”白小荷抽出纸巾,颤着手给木雅琳擦眼泪,她从没见过如此伤心的木雅琳。

    

    

    周末顾修言带着梁依涵回了顾家,他们两个人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吃完晚饭,木雅琳盛情挽留,梁依涵就在顾家的客房住下了。

    白小荷也回顾家过周末了,凌晨,房门被推开了,木雅琳轻手轻脚地走进白小荷的房间,白小荷穿着睡衣,赤脚,蹲在地上画圈圈。

    “小荷。”木雅琳压低声音叫道。

    “干妈,我怕。”白小荷仰头,惨白着脸说。

    “没事,我在他的水里放了半粒安眠药,他睡死了,醒不来。”木雅琳低声说。

    白小荷还是蹲在地上不动,“小荷……”木雅琳可怜兮兮地叫。

    白小荷大吸三口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顾修言盖着薄被躺在床上,白小荷关紧了房门,走到大床前,她颤着手脱下身上的睡衣,内衣,内裤,掀开顾修言的被子,钻了进去。

    顾修言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他习惯裸睡。

    白小荷慢慢蹭过去,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很凉,她的身体很烫还一直颤抖着,她闭上眼睛,伸出双臂抱紧了他,头枕到他的臂弯里。

    她的身子一直瑟瑟发抖着,抖了整整一夜。

    

    “小荷,怎么不见了?”清晨,外面响起了木雅琳很是夸张的叫喊声。

    梁依涵,顾援朝,顾建伟全被她的叫喊声惊动了,“砰”的一声,顾修言房间的门,被木雅琳踹开了。

    

    “啊——”木雅琳夸张地叫。

    地板上顾修言和白小荷的衣服暧昧的缠在一起,大床上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梁依涵呆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顾修言!”顾建伟大吼道。

    顾修言皱了皱眉,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怀里什么东西软软的,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白小荷紧紧闭着眼睛,头埋在顾修言的胸口,她早就醒了,或者说,她一夜就没睡过。

    愤怒的大喊声,顾修言终于睁开了眼睛,抬眼便看见杵在门口的梁依涵,他冲她一笑,梁依涵身体颤了一下,转身就跑。

    看见怀里抱着的东西,顾修言一下惊醒了,“白小荷!”他咬牙喝道。

    白小荷紧闭着眼睛,不应。

    顾建伟的吼声,顾援朝的叹息声,木雅琳的哭声,顾修言的咆哮声,顾家别墅一大早就很热闹。

    梁依涵消失了,顾修言疯狂地找她,她不在医院,也不在家。

    

    

    一个星期后,顾修言在一家小医院找到了梁依涵,她病了,看起来很虚弱很憔悴。

    顾修言猩红着眼睛,抓着白小荷的手臂,将她提溜进病房。

    “你说,我到底有没有碰你?”他咬牙切齿地问。

    白小荷缩着脖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说话!”顾修言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喝道。

    “你,你先出去。”白小荷低着头,声音小得似蚊子在哼唧。

    顾修言站着不动,“你先出去。”躺在床上的梁依涵开口说话了。

    顾修言瞪了白小荷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说吧。”梁依涵望着白小荷,弱声道。

    白小荷走到她跟前,“对,对不起,我和顾修言什么事都没有,你先等等,我会帮你劝干妈的。”她低着头,低声道歉道。

    昨天木雅琳带着她,冲到梁依涵的家大闹一番,木雅琳还打了梁依涵的妈妈。

    顾修言小的时候,顾建伟曾经有过一段外遇,外遇的女人就是梁依涵的妈妈,这件事还是木锦天派私家侦探查出来的,当时梁依涵的妈妈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也和丈夫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梁依涵……

    木雅琳生了一个女儿夭折了,顾建伟因为愧疚就和外面的女人断了联系,木雅琳在得知梁依涵的妈妈竟然就是当年那个狐狸精时,她一下就失控了……

    这不堪的过往,木雅琳不想让儿子知道,而且顾建伟也不知道,他当年外遇的事,木雅琳其实早就知道了。

    

    

    解释完白小荷就自行离开了,她回了顾家别墅,这几天木雅琳异常的脆弱。

    清晨,白小荷陪着木雅琳在花园里散步,顾修言和梁依涵的婚礼本是订在今天的。

    刺耳的刹车声,顾修言的跑车停在了门口,他一身白色的礼服走下跑车,“修言。”木雅琳紧张地叫道。

    “婚礼到底怎么说?”顾援朝着急上火地跑了出来,直到现在,他还没让人取消婚礼。

    “照常,新娘换了而已。”顾修言冲着白小荷冷冷地笑。

    白小荷不知觉地抖了一下,还没抖完,她就被顾修言拽拉走了,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想要扭断她的手。

    他将她塞进跑车里,一踩油门,呼的一声,跑车飞驰而去。

    白小荷捂住嘴,她想要吐了,拼命地“咕咚”一声,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顾修言是极爱车的,他说车是他的“老婆”。

    

    

    白小荷穿上了原本属于梁依涵的婚纱,顾修言又载着她去了教堂,神父为他们主持了婚礼。

    交婚戒指时,白小荷的手肉嘟嘟的,那戒指戴不进去,顾修言抓着她的手,将戒指硬挤到她的手上。

    新郎吻新娘时,顾修言搂住她,低下头,他的唇离她很近很近,他冷眼静静地盯着她,所有人都会认为新郎正吻着新娘,其实他的唇始终没落下来。

    

    

    酒席上,顾修言来者不拒,但凡是有人敬酒,他必定是干了。

    可惜,不论他怎么喝,就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冷静。

    那四只狼早就醉了,“老大,你这样我难受!”小五抱着顾修言哭得眼泪鼻涕乱飞。

    “依涵多好的嫂子啊,老大!”千年老二李翔抱着顾修言的腿大哭。

    “巫婆,我敬你一杯。”小四谭东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白小荷的面前。

    “这种人,不值得!”小三吴明天冷着脸架着小四离开了。

    

    顾援朝脸色也不太好,顾建伟亦然,只有木雅琳一个人很开心。

    

    

    晚上回到顾家别墅,木雅琳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小荷,这是我婆婆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以后你再把它给你的儿媳妇。”她笑吟吟地说。

    “谢谢干妈。”白小荷低着头说。

    “傻孩子,叫妈。”木雅琳宠溺地笑道。

    “妈。”白小荷只叫了一个字,眼泪便落下来了,她多想有这样一个妈妈。

    

    

    “不早了,早点睡。”顾援朝不咸不淡地说。

    顾修言歪靠在沙发上,“顾修言。”白小荷走上前,轻声叫道。

    顾修言站起来,朝楼上走去,白小荷低头跟在后面上了楼,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修言会突然决定娶她,她有些懵,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穷光蛋突然中了上亿的彩票一样,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如同踩在了七彩祥云之上。

    

    (16)新婚愉快

    回到房间,顾修言走进洗手间,用力摔上了门。

    “小荷。”木雅琳轻推开房门,探进来一个脑袋,轻声地唤道。

    “干……妈。”白小荷快跑过去。

    “送你的礼物,现在就换上。”木雅琳将一黑色的睡衣塞到白小荷的手上,朝她眨了眨眼睛,关紧了门,离开了。

    

    白小荷低头看着手里的睡衣,黑色的蕾丝睡衣,薄如蝉翼,一看就让人脸红心跳,白小荷使劲地咬了咬唇,心口怦怦乱跳起来。

    

    顾修言打开淋浴头,凉水喷出来,湿了他一身,脸上湿湿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水,梁依涵昨天割脉自杀了,在白小荷离开之后,她支开了顾修言,等顾修言再回到医院时,只看到她躺在冰冷的床上,脸上盖着白布,梁依涵的妈妈赏了他一巴掌。

    

    “顾修言,顾修言?”白小荷轻轻敲着门,他进去已经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洗手间的门一下就开了,顾修言全身湿嗒嗒地站在她面前,他的头发在滴水,身上的西服也湿透了。

    “你昨天和她说什么了?”顾修言直直地盯着她的脸,怔怔地问。

    “没……说什么。”白小荷低了头,她有些心虚,她答应了干妈要保密的,这是她第一次对顾修言撒谎,她很不自在。

    “你怎么不脱衣服洗澡。”白小荷一下反应过来,她急忙侧身走进洗手间,拿出干毛巾给他擦脸,擦头发。

    顾修言身体斜靠在门框上,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她,她换上了一件性感的透明睡衣,穿了就和没穿衣服一个样。

    

    

    “白小荷。”他茫然地叫,眼神有些空洞。

    “顾修言,快把衣服脱了,会生病的。”白小荷忙着给他解西服的纽扣。

    “白小荷,顾家收留了你,你为什么要以怨报德,你毁了我。”顾修言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小荷听不真切他的话,她脱去他的西服,又忙着解他衬衫的纽扣,他衣服全都湿透了。

    

    顾修言低头看一下自己已经光着的上身,似乎突然回过神来,“嘶啦”一声,他一把扯下白小荷身上的性感睡衣。

    “顾修言。”白小荷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双臂环胸,脸一下滚烫发热起来。

    顾修言脱掉了自己的西服,脱掉了里面的内裤,他伸手再一扯,白小荷的内裤也被他扯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坦诚相见了。

    白小荷的身材很好,嫩白嫩白的皮肤泛着粉红色,一点瑕疵也没有,胸前一对玉峰高耸着,双腿修长而匀称。

    顾修言拉开了白小荷护在胸前的双手,高挺的玉峰上粉红的小樱桃挺挺竖立,纤细的柳腰,下面是茂密的丛林幽谷。

    

    “你看。”顾修言抓着白小荷的手探向他的下身。

    白小荷呆呆地抬头,不知道他要让她看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触碰着他的下体,“软软的,硬不起来,我就知道,你脱光了也勾不起我的性趣,你他妈的让我恶心。”顾修言嘴角泛起一抹嘲讽,他猛地一下摔开了白小荷的手。

    白小荷踉跄了几步,身体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门上,她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新婚愉快,我的新娘。”顾修言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他的声音诡异沙哑,似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白小荷还是怔怔地望着他,忘了要做任何反应,这样的顾修言是她从没见过的,这样的他,让她害怕。

    

    顾修言转身走向大床,躺到床上倒头便睡了。

    白小荷捡起地上他的还有她的衣服,她关上洗手间的门,用手搓洗着他的内裤,他的衬衫和西服是要送干洗店的。

    洗完衣服,洗完澡,白小荷又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半天,才裹着浴巾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他的半个身子又露外面了,他睡着了总是会把被子踢开,这是木雅琳告诉她的,也是她自己观察得来的,他以前时常会在她的房间小睡片刻。

    给他盖好了被子,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白小荷换上自己的睡衣,裹着浴巾躺在地板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顾修言拥着白小荷走出卧室,一起下楼吃早餐。

    “小荷,昨晚睡得好吗?”木雅琳一脸八卦地问。

    “好。”白小荷点点头,她的喉咙有些疼,昨晚着凉了。

    “我和小荷还是出去住,周末回来吃饭。”顾修言喝一口粥,淡声道。

    “好,好,好,年轻人总是想过二人世界的。”木雅琳连连点头,笑容满面地说。

    顾援朝和顾建伟埋头吃早餐,谁也不说话,对白小荷这个孙媳妇,儿媳妇,他们两个都是很不满意的,且不说白小荷的家庭背景,单说她弃婴的身份就让人不舒服,谁知道她亲生父母是死囚,还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吃完早饭,出了别墅,白小荷坐进顾修言的跑车里,顾修言开车疾驰而去,他还是将油门踩到底,跑车的后轮几乎快飞离地面了。

    白小荷早有准备,她从包里掏出方便袋,低头大吐起来,刚吃的早餐一下全部吐了出来。

    跑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身上有多少钱?”顾修言眼睛直视前方,冷冷问。

    

    白小荷面如土灰,她打开包,从里面掏出钱包,里面放了几百块钱,还有一张银行卡,木雅琳给她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全都在这个卡里存着。

    顾修言一把抢过她的钱包,拿光了里面的钱和那张银行卡,将空空如也的钱包摔在了她身上。

    

    “你是不是以为嫁给我,你就衣食无忧了,呃?”顾修言扭过头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语带嘲讽地问。

    “下车,周末这里汇合,一起回家吃饭。”不等白小荷开口说话,顾修言便冷声道。

    跑车的车门自动向上打开,白小荷刚下车,还没站稳,他就开车离开了。

    白小荷一手拿着空瘪的钱包,一手拿着方便袋,愣愣地站着,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她要怎么去学校?

    将方便袋扔进了垃圾桶里,白小荷又对着垃圾桶吐了一番,这才缓了过来。

    她伸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迈开腿朝学校方向走去,从这里坐车到学校要三个小时,走路要多长时间,她就不知道了,她以前没走过。

    白小荷倒不怕走路,她和麻姑去镇上卖菜也是用腿走的,两颗小虎牙紧咬住下嘴唇,白小荷甩开了膀子,大步流星地走着,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她很快就能走到学校了。

    

    (17)兼职

     “一份炸鱼,一份四季豆,再来一份梅菜扣肉……”排在前面的白露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握着饭卡,慢吞吞地说。

    刷完饭卡,白露端着餐盘站到一旁,静等白小荷。

    白小荷磨磨蹭蹭地走到窗口前,“吃什么?”食堂打饭的大姐不耐地问,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则,学校食堂打饭的大姐对女生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就连菜的分量都给得特别的少。

    “二毛钱米饭。”白小荷说。

    “什么菜?”声音扬高了许多。

    “就二毛钱米饭,不要菜。”白小荷握紧了手里的饭卡。

    一小碗的米饭从窗口里递了出来,白小荷刷了一下饭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红色的数字,确认那机器只是从她饭卡里划走了两毛钱,而不是两块钱。

    

    “减肥?”白露很不屑地瞥一下白小荷。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端着饭碗在一张餐桌前坐了下来。

    放下碗,白小荷转身去盛了两碗西红柿蛋汤,学校里的汤是免费供应的。

    “你不是想省钱吧?我看你饭卡里还有一千多呢。”白露一边嚼着炸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像白小荷这样,一开学就往饭卡里打上千的学生可不多,白小荷穿的是名牌,用的是名牌,手机是最新款的,她那最新出的超薄笔记本电脑更是让人艳羡不已。

    “白露,我要找份兼职。”白小荷喝一口西红柿蛋汤,吞下一口米饭,一脸认真地望着白露说。

    “明白,明白,有钱人想过过穷日子,这叫体验生活。”白露一脸鄙夷地说。

    白小荷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她现在身无分文,除了饭卡里的一千多块钱,暂时吃饭是没问题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在学校里的超市刷饭卡买,这一千多块钱,她要是省着花估计能撑到大四,她要找份兼职赚学费,住宿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白小荷咬着筷子,想着心事。

    

    

    晚上宿舍里,白露双腿盘坐在椅子上,抱着白小荷的笔记本电脑上网,对面上下铺的丁薇和欧阳倩两个人刚从图书馆回来,她们四个人只有白小荷一个人有电脑,入学的第一天,丁薇和欧阳倩就同时疏远了白小荷,她们认为这个有钱女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有白露大大咧咧的,第一天就抱着白小荷的电脑和手机研究,无形的,这个宿舍就自动形成了两派,白小荷和白露是脑残拜金女一族,丁薇和欧阳倩是老粪青一族,这是在一次宿舍大战中,白露骂丁薇和欧阳倩是老粪青,丁薇骂两白是脑残拜金女。

    

    

    白小荷穿着睡衣仰躺在上铺,两条腿有些抽疼,脚底也磨出了水泡,她今天走了一天的路。

    手机响了,是木雅琳打来的。

    “干……妈。”白小荷还是不太习惯这个新称呼。

    “小荷,睡了吗?”木雅琳特意压低了声音问。

    “嗯。”白小荷点点头。

    “修言在你旁边?”木雅琳更低的声音问。

    “不,不在。”白小荷摇摇头。

    “他还没回来?”木雅琳的声音一下提高了。

    “洗,洗澡,他。”白小荷结结巴巴地撒谎。

    “小荷委屈你了,早点和修言生个孩子,男人一有了孩子,心就会落定,修言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凡事你多迁就着他……”木雅琳柔声软语地说着。

    白小荷不时“嗯啊”地应几声。

    挂了手机,白小荷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顾修言昨天晚上对她说的话,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着,他憎恶她……她一下睁开了眼睛,她已经和梁依涵解释清楚了,顾修言却突然娶了她,她想不明白……昨天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腾云驾雾的,现在终于落了地了,谈不上失望,她从不曾期望过什么,她和顾修言之间的差距,她很清楚,他是天上飘着的人,她是泥坑里蹲着的人。

    

    

    不知觉地叹了口气,翻个身,努力地入眠……他憎恶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认知让她憋闷得不能呼吸,白小荷张开嘴巴,像鱼一样拼命地呼吸着。

    

    

    第二天白小荷在学校外面的餐馆找到了一份勤杂工的兼职,她这个兼职不太好找,周末要回顾家自然是不能去打工的,白天要上课,她再三央求,餐馆老板娘才勉强同意了,她主要负责在后厨洗碗,薪酬日结,洗一个小时的碗能赚六块钱。

    

    

    星期五下午,白小荷早早地坐上了公车,从学校去顾家要倒一次车,看时间还早,白小荷下车后就直接用走的了,即省钱又舒服,走路比坐车舒服多了。

    

    

    走到山脚下还不到三点半,白小荷半蹲在路边,盯着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的蚂蚁正在忙着搬家,大概是要下雨了,白小荷仰头望了望天。

    六点了,一眼望去还是看不见顾修言的车来,一辆黑色的车从远处驶来,白小荷赶紧躲到了广告牌后面,那辆黑色的车朝山上驶去,果然是顾建伟的车,白小荷轻呼一口气,伸手拍拍胸口。

    

    一直等到七点半,白小荷犹豫了半天才拨通了顾修言的手机,电话一直在响,没人接听,可能他正在开车,白小荷赶紧挂断了电话。

    等到八点半,白小荷再次打了他的电话,电话响着,就是没人接。

    

    

    游泳馆里,顾修言一秒也不停歇地来回游着。

    “老大疯了。”老二李翔斜歪在泳池边,累得直喘气。

    “老大,走了。”小四谭东大喊道。

    小三和小五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游过去,一左一右地驱赶着顾修言朝泳池边游去。

    

    洗完澡,换上衣服,柜子里的手机一闪一闪的,顾修言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文物的催魂夺命电?”小五阎如玉探头看了一眼顾修言手里的手机。

    手机又响了,顾修言冷眼看着手机,不接电话。

    “已经十二点了,不是有什么事吧?”李翔说道。

    顾修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是周末,他白天并没有打电话给她,约她一起回去。

    手机一直响着,顾修言按下接听键,“顾,顾修言?”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发抖,还有些兴奋。

    “说。”顾修言清楚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我,我在山脚下,你,你回来吗?”白小荷蜷缩在广告牌下,这雨大得都离谱了,她头上套着一个方便袋,手机紧贴在耳边,全身的衣服已经淋透了,冷冰冰的贴在身上,现在是深秋,她冻得直哆嗦,牙齿控制不住地打着寒颤。

    “不。”顾修言再说了一个字,就直接挂了电话。

    白小荷颤着手,把手机从方便袋里掏出来,塞进了包里,她跑到站牌前,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了一下班车的时间,她已经错过了末班车。

    

    “靠,下雨了,这鬼天气。”走出游泳馆,李翔粗声嚷道。

    “夜宵去,我请客。”小五说。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瓢泼大雨,“走了。”他甩出两个字,径自朝自己的跑车走去。

    “老大,真的受伤了……”小四看着顾修言的背影,幽怨地叹道。

    这一个星期,顾修言不打麻将,不泡妞,只是拼命的运动,消耗着体力,似乎想把自己累死。

    

    

    白小荷低着头冒着大雨,吭哧吭哧的走着,鞋子里已经灌满了水,她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辆出租车从她旁边驶过时,特意放慢了车速,车里没客人,这附近又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出租车司机认为这个头戴方便袋的女孩会打车。

    白小荷只顾走路,目不斜视,出租车司机一踩油门走了。

    

    

    刺眼的车灯照得白小荷睁不开眼睛,她直觉地伸手去捂住眼睛,脚步也停了下来。

    车子的雨刷拼命地摆动着,顾修言坐在车里,冷眼望着车外的人,头上套着白色的塑料袋,看起来很滑稽。

    

    眼睛适应了这强光,是顾修言的车子!

    白小荷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弯腰隔着车窗,朝他拼命地挥着手,怕他看不见自己,她又伸手轻拍着他的车玻璃,车门向上滑开,白小荷使劲跺了跺脚上的鞋子,弯腰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座上。

    车里很暖和,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全身哆嗦得更厉害了,牙齿也咯咯地打着颤。

    “你,你,你怎么来了?”白小荷扭头看着顾修言,大声地问,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他。

    

    顾修言转身从后面拿起一个包,拉开拉链,包里放着一套运动衫裤,还有毛巾,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

    顾修言从包里抽出毛巾,将毛巾扔到了白小荷的身上,“谢,谢谢。”白小荷颤着手拿起毛巾,想要擦脸,才发现头上还套着方便袋,她伸手去解扣在下巴上的绳结,不知怎么的就系成了死结,越着急越是解不开。

    

    顾修言冷着脸,伸手就要扯她头上的塑料袋,“我就剩这一个袋子了,还要留着吐的,扯坏了就没有了。”白小荷急忙双手护头,大声喊道,她估摸着,她戴着塑料袋说话,他可能会听不清楚。

    

    

    顾修言探身过去,微低头,修长的手指触摸到她的下巴,白小荷猛然打了个激灵,他三下两下就解开了袋子。

    

    “谢谢。”白小荷拿下塑料袋,小心地叠好。

    她的衣服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将他的车子弄得又湿又脏,“衣服脱了。”顾修言黑着脸冷声道。

    

    白小荷自然知道他是心疼他“老婆”了,她赶紧低头脱了外套,里面的衣服也湿了,她咬咬牙,犹犹豫豫地望他一眼,再脱里面就只剩下内衣了。

    

    

    “全脱了。”顾修言不耐地喝道,她多磨蹭一秒,他的车子就多遭殃一秒。

    白小荷低头脱了鞋子,脱了袜子,很快她就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车座上,一件大大的运动外套迎面砸了过来,白小荷迅速穿上他扔过来的衣服,拉上拉链,衣服好暖和,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整个身子蜷缩进他大大的衣服里。

    

    

    顾修言发动车子,车子如离弦的箭般朝前疾驰而去。

    

    

    (18)娇贵

     白小荷又吐了一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公寓,顾修言回到房间,合衣躺到了床上,白小荷走进里面的洗手间,洗澡,洗自己的脏衣服。

    

    洗漱完,白小荷只穿着一件他的外套,走出洗手间,下意识地朝床上望了一眼,顾修言像虾米似的蜷缩在床上,又没盖被子,白小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下腰,刚要给他盖上被子,“顾修言,你怎么了?”白小荷着急问道。

    顾修言的脸像纸一样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紧紧地蹙着眉,手按着胃部,“胃又疼了?你等着我马上就来。”白小荷边说边快跑着出了房间。

    

    冲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的,除了几个鸡蛋,白小荷飞快扫了一眼灶台上的各种调料。

    当即开火烧水,姜切丝,往锅里放了几勺红糖,倒入姜丝,等水烧到滚开,把那几个鸡蛋打入锅里。

    白小荷知道顾修言一定又是因为忘了吃饭,饿过头了,才会胃疼。

    

    姜糖水驱寒又能暖胃,“顾修言,张嘴,喝点糖水。”白小荷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汤匙,撅着屁股半蹲在床边,轻声地叫道。

    顾修言紧闭着眼睛,张开了嘴,白小荷使劲地吹了吹汤匙里的糖水,将糖水送进他的嘴里。

    喝了几口糖水,顾修言只觉胃里渐渐暖了起来,也不那么绞着疼了。

    顾修言慢慢睁开了眼睛,“再喝点。”白小荷鼓着腮帮子对着汤匙吹完气,将汤匙里的糖水送到他的嘴边,顾修言嫌恶地别过头去,她的口水都喷进糖水里了。

    

    “不喝了?我锅里正熬着粥,马上就好了,你再等等啊。”白小荷自说自话地站起身,端着碗走出房间。

    

    

    厨房里,白小荷先搅几下锅里的白米粥,再停下来,“咕咚咕咚”地喝几口姜糖水,用筷子夹起一个荷包蛋,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荷包蛋里的蛋黄哧溜一下窜进她的嘴里,她早就饿坏了。

    “你在做什么?”顾修言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白小荷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唇角的蛋黄,“荷包蛋。”她举高了手里的碗,说道。

    她碗里有四个荷包蛋,本来有五个的,她刚吃了一个。

    “给我喝水,你自己躲在厨房偷吃荷包蛋?”顾修言冷着脸问。

    “不,不是,你胃疼,吃不了荷包蛋。”白小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谁允许你吃我的蛋了?”顾修言黑着脸问,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猥琐呢?顾修言心里骂道。

    白小荷捧着碗,怔住了,她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煮了几个蛋?五个。”顾修言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蛋壳。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一个一块钱,给我五块钱。”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来。

    “奥。”白小荷放下手里的碗,耷拉着脑袋走出厨房,一个小时的碗算是白洗了,五块钱就这样没了。

    白小荷从包里翻出五块钱,再次走进厨房。

    顾修言正端着她的碗,吃着她的荷包蛋,“荷包蛋煮老了。”他放下手里的空碗,抽走她手上的五块钱,冷声道。

    白小荷瞟了一下碗,四个荷包蛋一个也没了。

    “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厨房!”顾修言高抬起下巴,睥睨着她说。

    白小荷不言语,低头搅动锅里的白米粥。

    顾修言斜靠在灶台上,盯着锅,静等他的粥。

    

    

    “粥好了。”白小荷盛了一碗粥。

    顾修言接过碗,拿着汤匙,大口喝着粥,这几天,他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我睡觉去了,你吃完,碗就放水池里,我明天早上洗。”白小荷低头搓着衣角说。

    “你不来一碗?”顾修言斜瞥她一眼问。

    “几个钱一碗?”白小荷吞下一口口水,抬头问。

    “和鸡蛋一个价。”顾修言幽幽道。

    “不吃了,我睡觉了。”白小荷低着头,走出厨房,她都能听见她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

    

    

    睡着了就不饿了,白小荷盖着毛巾毯躺到了地板上,她闭着眼睛这样想。

    

    连喝了三碗粥,顾修言打了一个饱嗝,看锅里还剩一些粥,他端起锅,将里面的粥全部倒进了水池里。

    

    

    看到躺在地板上已经睡熟的白小荷,顾修言直接迈开腿从她身上跨了过去,他躺进被窝里,按下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调得低低的。

    

    白小荷被冻醒了,她从地板上爬起来,给顾修言盖好被子,他又将被子全部踢开了。

    空调的遥控器被压在了他的枕头下面,白小荷只得走出卧室,从外面搬了一张椅子进来,她踩着椅子,伸手将墙上的空调温度调高了。

    

    

    第二天早上,顾修言蜷缩在被子里,流着清鼻涕,他被冻感冒了。

    白小荷一会儿跑进一会儿跑出,给他量体温,喂他吃药,喂他喝粥。

    顾修言用幽怨的眼神盯着生龙活虎的某人,昨晚明明是想冻她的,她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这五年,白小荷就从没生过病,就连感冒发烧都很少。

    

    “顾修言,头还疼吗?”白小荷弯着腰问。

    顾修言吸着鼻涕,不言语。

    白小荷给他掖好被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喝水就和我说啊。”她叮嘱道。

    他真正是比白家村里的那头种猪还要娇贵,白小荷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的顾修言,心里忍不住这样想道。

    

    门铃响了,白小荷跑出去开门,“小荷!”木雅琳拎着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

    “......妈!”这次总算是没叫错。

    “小荷,我给你送衣服来了,还有你和修言的相册。”木雅琳一脸欣喜地说。

    白小荷急忙接过了木雅琳手上的包,“你和修言,发展得很不错?”木雅琳一脸暧昧地打量着白小荷,她上身穿着修言的衣服,下身露着洁白匀称的玉腿。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她没读懂木雅琳脸上的暧昧表情。

    

    

    “修言,你怎么了?怎么发烧了?”木雅琳快步走到大床边,伸手探一下顾修言的额头,大呼道。

    顾修言闭上眼睛,不说话,他最受不了木雅琳在他耳边一秒不停的絮叨。

    

    “小荷,修言睡觉爱踹被子,晚上空调温度要打高些,这些我都和你说过的,你怎么忘了?”木雅琳转身,看着白小荷皱眉问。

    

    “哦,妈,我记住了。”白小荷抓抓头上的短发,应道。

    “你们啊,就是太年轻,老是嫌我啰嗦,我不啰嗦你们能听进去吗……”木雅琳又开始了冗长的絮叨。

    白小荷恭敬地站着,认真听着木雅琳所说的每一个字,尽管木雅琳说的这些内容,她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她还是每次都听得异常的认真,大概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更懂得爱和珍惜,白小荷知道,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对你啰嗦。

    

    

    (19)烧香祈福

     济宁寺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长龙,济宁寺近日请来了高僧团为游客们讲经祈福,原本四十块钱一张的门票现在也水涨船高,卖到了八十五一张。

    

    白小荷排在木雅琳的后面,木雅琳一大早特意赶去顾修言的公寓,带白小荷来这里,主要是想烧香求子,再保佑全家人平安康泰。

    

    “阿姨,请问这里在做什么?”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一个女孩背着双肩包,一身休闲打扮,脸上架着一副超大的墨镜,她探头探脑地走到木雅琳身旁,好奇地问。

    “济宁寺请来了高僧,我听人说,这些高僧算命很灵验的。”木雅琳特意压低了声音说。

    墨镜女孩咬了咬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阿姨,我还要赶飞机的,能让我插个队排在您前面吗?”女孩双手合十软声细语地问。

    “当然可以。”木雅琳笑着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女孩说话带着南方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阿姨,您是好人,菩萨会保佑您的!”墨镜女孩竖起一根拇指夸道。

    木雅琳笑笑不语,这话听了真舒坦。

    

    木雅琳不时和排在前面的墨镜女孩闲聊几句,女孩说下午要飞迪拜度假去。

    

    终于排到她们了,“多少钱?”墨镜女孩掏出钱包,对着窗口里的人问。

    “八十五。”售票人员答道。

    “四十五吧,打个半折,您还多赚五块呢。”女孩软软腻腻地商量道。

    “下一个。”售票人员冷着脸叫道,她不想再搭理这个墨镜女。

    “阿姨,您态度有问题奥。”墨镜女孩糯糯软软的说。

    “你骂谁呢,你才阿姨呢!”售票的女人火了,她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

    

    

    “给我三张票。”排在后面的木雅琳赶紧掏出三张百元大钞递进窗口里。

    墨镜女孩站到一旁,双手环胸,歪着个脑袋,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她上扬的唇说明她心情不坏。

    

    

    白小荷偷偷打量着那女孩,长长的马尾辫,做旧的牛仔裤,白色的毛线针织衫,刚才的不快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她,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木雅琳送了一张票给女孩,女孩作势掏着钱包,不知道为什么她掏钱的动作很迟缓,一点也不快,木雅琳说不用了,女孩赶紧将钱包塞进包包里,“好银!”她朝木雅琳再次竖起一根大拇指。

    

    木雅琳牵着白小荷的手一起走进济宁寺,木雅琳很虔诚地烧着香,她买了大把大把的高香。

    她拉着白小荷一起跪到软垫之上,两人一起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地许着愿。

    

    

    那墨镜女孩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一根香也没买,只要木雅琳和白小荷一起身,她就立马扑上去,跪下来双手合十,趁那香还在燃着,她嘴里默默念着什么。

    

    “傻孩子,那是送子观音,菩萨不能乱拜的。”待女孩起身后,木雅琳柔声说道。

    “奥。”女孩抓了抓头发,应道。

    

    白小荷和木雅琳一起朝前走着,每到一处木雅琳必定都要烧香祈福的。

    那女孩一直跟在她们后面,跟在她们后面蹭香拜菩萨。

    

    

    

    最后木雅琳在一个小房子前面停了下来,门外守着一个小僧,“高僧就在里面了。”木雅琳在白小荷耳边低语道,她看起来很激动。

    

    

    “施主请进。”小僧撩起厚厚的布帘子。

    木雅琳牵着白小荷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踏进屋里,那女孩缩着脖子跟在她们后面进去了。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一个身披袈裟的高僧,盘腿坐在屋里正中的圆垫上,一手敲木鱼,一手捻佛珠。

    木雅琳在后面的圆垫上跪了下来,她伸手一拉,白小荷也跟着跪了下来,那女孩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站在一旁看。

    “好事需多磨。”不等木雅琳开口,那高僧突然说道。

    高僧旁边放着功德箱,木雅琳起身,掏出一叠现钞投了进去,“丝——”白小荷听见身后那女孩嘴里发出丝丝的抽气声。

    “女施主何故出此声?”高僧头也不回地问。

    那女孩小碎步跑上前,在高僧旁边蹲了下来,“大师,我想算姻缘。”女孩手掩嘴,凑到高僧耳边小声地说。

    高僧没反应,继续敲木鱼捻佛珠。

    女孩似乎突然顿悟了,起身走到功德箱旁边,掏出钱包,从里面摸出一个一块的硬币塞了进去。

    

    “施主可有中意之人?写下你和他的名字。”高僧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

    那女孩扫了一眼四周,未发现纸笔,便掏出手机飞快按下两个名字,再屁颠屁颠地捧着手机送到了高僧面前。

    高僧懒懒扫了一眼手机:童昕雨,宇哥哥,手机上显示着这两个名字。

    

    

    “施主头顶凶兆,中意之人亦是命煞孤星,身边之人无一能得善终——”高僧停顿了一下。

    那女孩瘪瘪嘴,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大师,可有破解之法?”身后的木雅琳忍不住问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恶之人鬼神亦避之,万般皆虚妄,因果贯始终。”高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出家人不打诳语,什么高僧,我呸!不就是嫌我钱给少了么?我有钱,就是不给你,气死你!”那女孩指着高僧大喝道。

    里面的小门开了,两个壮汉走出来,拎着女孩的衣领,将她扔了出去,那女孩在外面又大骂了一会儿,才离开了。

    

    

    “大师。”木雅琳恭敬地叫道。

    “女施主是大善人,善有善报。”高僧沉声道。

    “谢大师。”木雅琳双手合十,再次叩拜完,牵着白小荷走出了小屋。

    

    

    高僧剧烈咳嗽起来,“师傅,快吃颗速效救心丸。”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僧。

    高僧一口吞下药,小僧给他抚背,帮他顺气。

    

    又有客人进来了,“好事需多磨。”高僧再次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出言不逊......”木雅琳摇头叹道。

    白小荷安静地听着,不说话。

    

    “小荷,我要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爱尔兰玩几天,修言你多看着他些,他虽然比你大,可是一点也没你懂事......”木雅琳握着白小荷的手,柔声软语地说。

    白小荷一一答应着。

    

    

    (20)养父,养母

    木雅琳出国玩去了,白小荷回到学校白天上课,晚上去餐馆洗碗。

    

    先在水池里蓄满水,再倒入大量的洗涤灵,成堆的碗碟不断地被送进后厨,白小荷戴着橡胶手套,衣袖卷得高高的,半弯着腰,甩开膀子干活。

    

    看到原本油腻腻的碗碟经她一洗就变得锃光瓦亮的,白小荷觉得特有成就感。

    

    

    “不错,干活挺利索。”餐馆老板娘走进后厨,斜靠在门框上,夸道。

    “谢谢老板娘。”白小荷用袖子擦一下额头的细汗,咧嘴笑道,她的小圆脸红扑扑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干完活,留下来一起吃宵夜。”餐馆老板娘说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乐呵呵地应道。

    

    餐馆凌晨一点左右打烊,白小荷和餐馆的店员以及老板娘围坐在一起吃宵夜,她真正是饿了,一口气吃下两大碗米饭。

    餐馆的电话响了,“老板娘,是要外卖的,还接吗?”小店员捂着话筒,看着老板娘问。

    “跟客人说已经打烊了,现在送餐要额外加钱,同意就接。”老板娘答道。

    客人同意额外付钱,一个厨师走进后厨开始炒菜。

    

    “谁愿意送?”老板娘看着众人问。

    无人回答,大家都很累了,没人在乎这点外快。

    白小荷嘴里包着回锅肉和米饭,她环视一下众人,然后举起一只手来。

    

    

    将餐盒放进后座的保温箱里,白小荷戴上一个白色的小头盔,发动电动自行车,绝尘而去。

    晚风拂过脸颊,整个城市都安静了,白小荷提快了车速,她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飚车的感觉真好,难怪顾修言喜欢开快车,夜色中,白小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闪闪发亮。

    

    等红灯时,兜里的手机响了,白小荷按下接听键,“白小荷,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宿舍?”白露大喊大叫的声音传来。

    “我在开车呢,不跟你说了。”白小荷挂断手机,红灯刚好转成绿灯,她发动车子继续前进。

    开车?白露怔怔盯着话筒,白小荷什么时候买车了?

    

    白小荷按了门铃,几分钟以后,门开了一条缝,“您好,如意餐馆给您送餐。”白小荷高举着餐盒说道。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白小荷手上一轻,餐盒就没了,门“砰”的一下关上了,白小荷刚要再敲门,钱从门缝下面递了出来,白小荷捡起地上的钱点了一下,刚刚好,“谢谢。”她对着门说道。

    第一次送餐,圆满完成任务,白小荷乐呵呵地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小区。

    

    

    将车子送回餐馆,白小荷一跳一蹦地朝学校走去,餐馆离学校走路八分钟左右。

    

    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传达室的小门半关着,传达室的门口有人裹着被子靠着门坐在那里。

    “对不起。”白小荷轻声说道,这人挡住了她的路。

    被子颤了一下,然后被子掀开了,两大一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那小孩胖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同学,你认识白小荷吗?”看上去又黑又瘦的女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

    白小荷呆呆望着眼前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她是认识的,她的养父养母,那胖小孩是白小宝。

    “你,你是小荷吗?”女人不太确定地问,眼前这个身材高挑,长得异常水灵的女孩,看她的小圆脸,小虎牙,还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隐约和那个白小荷有点像。

    “嗯。”白小荷机械地应道,只觉得喉咙干得发紧。

    麻姑被拖拉机撞了,白小宝的爹娘向肇事者索要了一笔赔偿款,白家村的村干部将白小荷送到了镇上,白小宝的爹娘关紧了门,死活不让她进门,就连麻姑的丧葬费也是木雅琳出的。

    

    “小荷——”女人一把将白小荷搂进怀里,嚎哭起来。

    “快叫姐姐。”男人一巴掌扇在了白小宝的后脑勺上。

    “姐姐。”白小宝木呆呆地叫道,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的城里女孩就是他那个乡下姐姐。

    

    

    (21)伤了的心

    “你们,怎么知道我……”白小荷嗫嚅着问,她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五年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城市。

    

    “是你的好朋友白二牛告诉我们的。”女人擦着干干的眼角说。

    

    原来是这样,白小荷了然了,这五年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白二牛邮递包裹,不是衣服就是零食,她最近几次给他递东西留的都是学校的地址,只是现在不比从前了,她手头不如从前那么宽裕,上次只是给他递了一张贺卡。

    

    

    “白二牛有话让我带给你。”女人道,“他让我问你一句:白小荷,你还记得当年白家村的白二牛吗?”女人一字不拉地转述着二傻子的话。

    

    女人清楚地记得,当时二傻子说这话时的表情和动作,他双手背后,仰头望天,两眼的眼眶里泛着丝丝泪花。

    

    二傻子看到白小荷给他邮递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少,最后一次竟然只给他递了一张硬纸片,他很是伤心,他觉得白小荷变狡猾了,加上最近二傻子情绪比较低落,又在追看电视剧还珠,他便引用了电视剧里的那句台词,他说这话时,是的的确确伤了心的,一想到连白小荷这样的笨蛋都变聪明了,他就觉得自己比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还要可怜。

    

    白小荷低下头,黯然神伤起来,恐怕以后她连一张卡片都买不起了。

    

    “小荷,你要救救我们——”女人陡然高声哭道。

    

    原来白小宝家的包子铺惹出人命了,一个食客咬了一口包子就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还没等送到医院就咽气了,死者的家属霸占了包子铺,白小宝一家被扫地出门了。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男人低着头叹着气,白小宝两只绿豆小眼凝着白小荷,瞬也不瞬的。

    

    “我,我也没钱。”待女人安静下来,白小荷揉搓着衣角,轻声道。

    “不要钱,我们有手有脚,哪能要你的钱呢,小荷你认识人多,只要给我们一家三口找个住的地方,给铁柱找份活干,给小宝找个地方上学就行,可怜小宝这孩子,都瘦了两圈了。”女人一脸心疼地望着儿子。

    

    白小荷扫了白小宝一眼,他胖得连脖子都没了,要是没瘦两圈,他该胖成什么样?

    

    

    “小荷,看在你奶奶的份上,你也该…..”男人垂着头,细声道。

    白小荷默然不语。

    

    “我困!”白小宝伸出小胖手揉了揉绿豆小眼,打着哈欠说。

    “困你个球!”男人再一巴掌扇在了白小宝的后脑勺上。

    “小荷,能带我们去你家吗?我特意去乡下买了两只草鸡,还有一袋子大米。”女人踢了踢地上的两个麻袋,一个麻袋的下方绞了两个小洞,两个鸡脑袋从小洞里露了出来,鸡还是活着的。

    

    

    白小荷紧咬唇瓣,干妈不在家,自然是不能带他们去顾家别墅的,顾修言,他……

    

    

    白小荷转过身,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翻出顾修言的电话,手机一直响着,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白小荷刚要挂掉电话。

    

    “喂……”他慵懒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听起来竟十分的好听。

    

    “顾,顾修言。”白小荷结巴地叫道,明知道他肯定不会管这事,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他的电话。

    

    “嗯?”他还没完全醒来。

    

    “我,我是白小荷。”白小荷吞咽着口水说。

    “几点了?”顾修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

    

    白小荷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两点五十八分。”她准确地报时。

    

    “有事?”顾修言揉着额头问。

    

    “顾修言,我养父母投靠我来了,他们让我帮他们找住的地方,再找份工作。”白小荷压低声音说。

    “人在哪里?”顾修言问。

    “学校门口。”白小荷咬咬唇。

    “等。”顾修言吐出一个字,挂了电话。

    白小荷怔怔地盯着手机,他没奚落她,他让她等,他竟然愿意帮她……

    

    顾修言翻着手机上的通讯录,按下一个号码。

    “总裁。”手机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去接几个人,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工作……”顾修言闭着眼睛吩咐道。

    “是,总裁。”男人恭敬地应着。

    

    顾修言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觉,靠!他一下睁开了眼睛,那村姑她当自己是谁?半夜三更吵醒他……大爷的!顾修言再次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

    

    

    二十分钟以后,一辆黑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白小宝一家连同地上那两个麻袋被一起拉走了。

    

    白小荷紧紧握着手机,杵在原地,傻笑着,心里暖暖的,她颤着手再次拨通了顾修言的电话,她的心,开始砰砰的乱跳起来,耳根也泛起了红晕。

    “……”手机通了,没声音。

    “顾修言,谢谢你。”白小荷一脸羞涩地说。

    “滚——”顾修言咆哮道,好不容易睡着了,这个村姑又把他吵醒了。

    “啊?”白小荷木愣愣地应,他的情绪转折太快了,她完全跟不上。

    “白小荷,你再敢打来我掐死你。”顾修言咬牙切齿地说。

    “啊?”白小荷机械地应了一声,手机一下挂了。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转身朝宿舍走去,想着想着她还是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表示她的谢意。

    

    短信刚发出去,手机突然响了,是顾修言打来的。

    “现在过来,给我做早餐。”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小荷抬头望了望天,随即转身朝学校门口飞奔去。

    

    凌晨四点,白小荷到了顾修言的公寓门口,她按下门铃,没人开门,掏出手机刚要给他打电话,想起他的警告,她便给他发了个短信:顾修言我到了,麻烦开一下门。

    

    早晨八点半,顾修言穿戴整齐地出了门,白小荷抱着包斜靠在外面的墙上睡着了,顾修言蹲下来一把扯过她怀里的包。

    白小荷身子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顾修言打开她的包,从里面翻出她的钱包,里面有二百多块钱,他抽走了那两张百元大钞,将钱包扔到了她身上。

    

    “顾修言。”白小荷揉揉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起去吃早餐,我请客。”顾修言扬了扬手里的钱,大方地邀请道。

    “嗯啊。”白小荷高兴地点点头。

    他昨天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应该请他吃早餐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附近的一间早餐店,顾修言要了一碗白米粥,白小荷也要了一碗白米粥,一小碟雪里红咸菜摆在中间。

    白米粥配咸菜,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最后一次。”顾修言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白小荷咬着筷子望着他。

    

    “以后这种破事别找我,我们顾家不是收容所!”顾修言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之情,冷声道。

    

    白小荷点点头,咬着筷子不吱声。

    

    看着这张垮下来的小脸,顾修言顿时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

    

    (22)他的暧昧

     出于各种考虑,餐馆老板娘将白小荷调离了后厨,此后白小荷就开始骑着小电驴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送外卖挣钱多,又能欣赏沿途的风景,还能飙车,白小荷爱极了这份兼职。

    

    一个月后木雅琳回国了,又恰逢周末,中午白小荷早早地抵达山脚下。

    

    四点半左右顾修言开车出现了,他停下车,白小荷飞奔过去坐进了副驾驶座,顾修言发动车子,跑车朝山上驶去。

    

    白小荷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着,她整整一个月没看见顾修言,他们也没通过电话,一次也没有。

    

    跑车在顾家别墅前停了下来,“哥哥!”一抹娇小的身影朝顾修言扑了上来,“丫头片子。”顾修言伸手胡乱地搓揉着顾盼盼的长发,顾盼盼今年十九岁,是顾修言的堂妹,长年居住在国外,白小荷只见过她一次,还是三年之前。

    白小荷站在一旁,微笑着望着他们,“哥哥,快进屋。”顾盼盼挽着顾修言的手臂就走,她故意忽略了白小荷。

    

    别墅里面响起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这钢琴是木雅琳的,她很久不弹了。

    

    “顾修言,你婚了?”坐在钢琴前,有着一头棕色波浪长发的漂亮女人停止制造噪音,扭过头娇嗔地望着顾修言。

    “舍得回国了?”顾修言双臂环在胸前,斜了她一眼,慵懒地问。

    这个漂亮女人,白小荷以前是没见过的,她站在顾修言的身后,偷偷打量着她。

    

    “顾修言的表妹米晓娜,你就是那条小河?”米晓娜上下打量着白小荷,调侃地语气问,小姨把这条小河夸上天了,身材八十分,相貌七十分,穿衣打扮十分,米晓娜心里很快给白小荷打出了客观的分数。

    

    “你好,我叫白小荷。”白小荷略为拘谨地说,这个美女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犀利,白小荷有些紧张。

    

    小家子气,谈吐举止不及格,米晓娜轻扯一下唇角,收回视线继续弹钢琴。

    

    “哥哥,我们一起弹啊。”顾盼盼拉着顾修言一起坐到钢琴前。

    

    他们三个人一起弹着琴,白小荷屏住呼吸站在一旁,顾修言竟然会弹钢琴,她这是第一次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飞舞,灵动欢快的琴声从他指尖流出,米晓娜和顾盼盼一开始还能跟上他的节拍,再然后她们的手就乱了,再然后她们就安静地坐着,聆听这优美悦耳的琴声。

    

    

    木雅琳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走到白小荷旁边,和她并排站着。

    

    先后走进别墅的顾援朝和顾建伟也安静地站着一旁,静听着琴声。

    

    

    一曲弹完,顾修言将手从琴键上移开,“顾修言再弹一曲。”米晓娜一脸激动地说。

    “大爷我只卖身不卖艺。”顾修言合上琴盖,淡瞥米晓娜一眼,幽声说道。

    

    

    顾建伟清咳一声,坐在钢琴前的米晓娜和顾盼盼赶紧站起来叫人。

    

    白小荷跟着木雅琳一起走进厨房,“这钢琴就是为修言买的,修言小时候很喜欢弹钢琴,每天都要弹,后来建伟和我公公不乐意了,他们说男孩子弹琴太女气,可惜了,钢琴老师都说修言有天赋,他的手型很适合弹钢琴。”木雅琳轻声叹道。

    

    

    “嗯,顾修言弹琴真好听。”白小荷用力地点头。

    

    “小荷,有动静了吗?”木雅琳压低声音问。

    “啊?”白小荷抬头,呆愣地望着她。

    “肚子啊,你的肚子有动静了吗?”木雅琳轻声问。

    白小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没什么动静啊,她最近也没拉肚子。

    

    “怀上了没有?”木雅琳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有时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怀,怀……”白小荷呆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小脸一下红透了。

    

    

    “妈,我饿了。”顾修言摸着肚子走进厨房。

    白小荷急忙垂下头,她连脖子都红了。

    

    “马上就好,修言你和小荷要抓紧啊,我可等着抱孙子呢。”木雅琳柔声软语地说。

    “孙子?孙女不行吗?”顾修言拿起案板上的一个西红柿啃了一口,懒懒地问。

    “行,行——空腹不能吃西红柿。”木雅琳一把抢过了顾修言手上的西红柿。

    

    “老婆,听到了没有?”顾修言走到白小荷的身后,张开双臂从后面环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暧昧地说。

    

    温热的气息麻麻地扑在白小荷的耳侧,白小荷洗菜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老婆,你怎么了?”他的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着气。

    

    

    白小荷只觉鼻子一热,水一样的东西从鼻子里面流了出来。

    

    “小荷,怎么流鼻血了?”一旁的木雅琳着急地问。

    

    “没,没,没事。”白小荷颤着唇,抖着手,擦去了鼻血。

    

    “真的没事?”顾修言继续在她的耳边吹着气,他的双臂还扣在她腰间,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淡淡的草药香味儿,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出奇地好闻。

    

    白小荷的鼻血又流了出来,她触电般挣脱他的怀抱,将脸送到水龙头下面冲洗起来。

    

    

    “哥哥!”顾盼盼飞奔进厨房,亲昵地挽上顾修言的手臂,将他拽拉出厨房。

    

    

    “小荷,修言对你很好奥。”木雅琳眨眨眼睛,笑得一脸暧昧。

    “嗯啊。”白小荷慌乱地点头,她的脸比锅里蒸着的大螃蟹还要红。

    

    

    餐桌上,白小荷紧挨着木雅琳坐,顾盼盼紧贴着顾修言坐,“哥哥,吃螃蟹好麻烦的。”她嘟起小嘴,扒拉着碟子里的螃蟹,哀声叹道。

    

    “又馋又懒!”顾修言瞪她一眼,给她剥螃蟹壳,伺候她吃。

    顾盼盼一边吃,一边冷眼瞅着对面的白小荷。

    

    白小荷低头啃吮着螃蟹腿,一个螃蟹被她啃得支离破碎的,啃完一个螃蟹白小荷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她用纸巾擦了擦手,用筷子夹起一个猪蹄放进碗里,低头啃了起来,她最喜欢啃猪蹄了。

    

    

    顾修言漫不经心地扫过斜对面的村姑,她的嘴角沾着各种东西,两只爪子捧着猪蹄,她将猪蹄送进嘴里,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黑黑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猪蹄真有这么好吃吗?顾修言瞥一眼桌上的红烧猪蹄,腻腻的,一看就没有胃口,他嫌恶的收回视线。

    

    

    (23)有胸无脑

     吃完晚饭,木雅琳领着白小荷去了她的房间,她给白小荷买了很多礼物,时装,丝巾,化妆品,首饰,香水,各种玩意。

    

    顾修言,米晓娜,顾盼盼三人聚在顾修言的卧室聊着天。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顾修言盘坐在沙发上,斜眼看着米晓娜问。

    

    “我家老头老太死活不让我走,我想先在国内找份工作试试看。”米晓娜悠雅地抽着细长的女士烟,轻轻地吐着烟圈。

    

    “去木氏吧,正好可以帮我盯着。”顾修言很是认真地说,他现在每隔十天半个月,还要回木氏看一下。

    

    “不去!外公重男轻女,我才不要去他的公司。”米晓娜一口拒绝了,她在国外念的是金融还是双硕士,她曾经对外公表示过,想要进木氏帮忙,结果外公眼珠子一瞪,阴阳怪气地回了句:女孩子迟早要嫁人,不要瞎掺和男人的事。

    

    

    “随你便。”顾修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顾盼盼安静地坐在顾修言的旁边,她将头枕在顾修言的肩上,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好像是柠檬的清香味,隐约还有淡淡的雏菊香。

    

    “顾修言,看不出来你的品位如此怪异,那条小河身上什么特质吸引你了?”米晓娜吐出一口烟圈,笑问道。

    

    “就是,那个女人又土又丑,一点气质也没有,根本配不上哥哥!”一直沉默的顾盼盼突然激动地说。

    

    顾修言和米晓娜同时望向顾盼盼,她的过激反应,让他们两个觉得很是莫名。

    

    “她是你们两个的大嫂,说话注意点。”顾修言抬手揉搓着顾盼盼的长发,眼睛剐向米晓娜,似怒非怒的语气说。

    

    他不喜欢那村姑,但是他更不喜欢其他人对村姑说三道四的,这感觉就像是你穿了一件很傻逼的衣服,本来就已经很堵心了,再有人跳出来,指着你的衣服说,这衣服真傻叉。

    

    “很晚了,晓娜,盼盼你们两个早点休息。”木雅琳推门走了进来,白小荷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了后面。

    

    “顾修言,晚安。”米晓娜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掐灭了手上的烟。

    

    顾盼盼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走出房间。

    

    “修言,小荷,你们两个也早点睡觉。”木雅琳朝白小荷眨了眨眼睛,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包里是什么?”顾修言盯着白小荷手上的包问。

    

    “是妈送给我的礼物。”白小荷抱着包,屁颠颠地跑上前,拉开拉链,掏出里面的礼物给顾修言看。

    

    “村姑就是村姑。”顾修言瞥一眼那些老气横秋的衣服,嗤笑道。

    

    木雅琳给白小荷买的衣服,向来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标准来的,那些衣服的款式式样颜色,很是适合中年妇人穿。

    

    “还有香水呢,你闻闻,香呢。”白小荷献宝似的,双手捧着一瓶精致的香水,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顾修言的面前。

    

    “嗯,是香。”顾修言懒懒应道,语气里尽是嘲讽之意。

    

    “你要喜欢我送给你。”白小荷一脸认真地说。

    

    “免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喷吧。”顾修言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顾修言洗完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白小荷抱着自己的睡衣睡裤冲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白小荷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上的两个人,怔了一下。

    顾修言坐在床边,顾盼盼跪在他身后,手上拿着电吹风,帮他吹着湿湿的头发。

    “哥哥,这样舒服吧?”顾盼盼凑到顾修言耳边,亲昵地问。

    “嗯,还不错。”顾修言捧着一本书,翻看着,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来吧,盼盼你回房睡觉吧。”看看快十二点了,白小荷怕累着顾盼盼,急忙拖拉着熊猫拖鞋,小跑到床边说道。

    “哥哥,我还在倒时差呢,人家不困啦。”顾盼盼看也不看白小荷一眼,直接对顾修言撒娇道。

    “反正是周末,你倒吧。”顾修言看着手里的书,淡声应道。

    

    白小荷缩回了伸出的双手,站在床边,笑望着他们两个。

    

    “哥哥,明天周六,你带我出去玩。”顾盼盼关了电吹风,伸出双臂勾住顾修言的脖子,趴在他后背上,撒娇道。

    “嗯,想去哪里玩。”顾修言翻了一页书,问道。

    “我还不会游泳呢,哥哥你教我游泳,好不好?”顾盼盼转动一双美目,用娃娃音问。

    

    “你太笨了,我教不会你。”顾修言语带促狭地说,这丫头每次回国,都拉着他去游泳馆,怎么教她,她也学不会。

    

    “哥哥讨厌啦。”顾盼盼不依了,小脑袋用力蹭着顾修言的头发,撒娇道。

    

    “先练手划水和蹬水的动作,然后再下水。”一旁的白小荷急忙搭话道,这是游泳课上,老师教的话,她都记得呢,尽管她的泳技很差,只能勉强狗刨几下。

    

    “呃,怎么划?”顾盼盼斜歪着脑袋望向白小荷,她总算拿正眼看白小荷了。

    

    “我做给你看啊。”白小荷很是兴奋地向前撑长脖子,张开双臂慢慢地划动起来,

    还不时地抬起一条腿,向后蹬一下。

    

    顾修言的视线从书上转移到白小荷的身上,她像小狗撒尿似的不时抬起一条腿,她的动作很是滑稽,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

    

    “看明白了吗?”演示完,白小荷看着顾盼盼问。

    

    “不明白。”顾盼盼一脸茫然地摇头。

    

    “你下来和我一起做啊。”白小荷招手道。

    “我才不要,我要哥哥教我游泳。”顾盼盼的小脸一下冰了。

    

    白小荷伸手抓了抓短发,不说话了,她总感觉这个顾盼盼好像不太喜欢她,顾修言最疼的就是这个堂妹了,她也很想和顾盼盼搞好关系……

    

    

    顾盼盼和顾修言聊着天,白小荷又干站了半天,总是搭不上话茬,快一点了,她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盼盼和顾修言开始玩猜字谜的游戏,白小荷歪着脑袋,认真地听着,中间她会控制不住地举起手来,想要抢答,不过他们两个好像都没看见她高举的手,白小荷讪讪地放下手,她在心里说出字谜的答案,要是猜对了,她会忍不住站起来,转个圈,这是她表达快乐的方式。

    

    

    顾修言不时会扫那村姑几眼,看她在那里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

    

    要不是已经领教过她的心机,他可能会被她的表象所蒙蔽,他厌恶她的贪婪,厌恶她的伪善。

    

    白小荷窝在小沙发上睡着了,顾修言斜歪在大床上睡了,顾盼盼头枕在他的腿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顾修言开车,顾盼盼坐顾修言的车子,白小荷坐米晓娜的车子,四个人一起玩去了。

    

    白小荷坐在副驾驶座上,嘴对着方便袋狂吐着,米晓娜按下按钮,红色的跑车变成了敞篷车。

    

    “现在好点了吗?”米晓娜悠声问。

    

    白小荷苍白着脸,点点头,是好多了,要是这是一辆敞篷卡车,那就更好了。

    

    “顾盼盼是顾修言叔叔的养女,她和顾家没有血缘关系。”米晓娜手扣着方向盘,幽幽道。

    

    “奥。”白小荷应道,看不出来这个顾盼盼和她一样是孤女。

    

    “那丫头不对劲,你小心点。”米晓娜推推脸上的墨镜说,她虽然不喜欢白小荷,可是小姨很喜欢这条小河,她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嗯啊。”白小荷木呆呆地应道。

    

    “白目。”米晓娜冷嗤一声,这条小河看来是有胸无脑,脑袋里除了浆糊还是浆糊。

    

    

    

    (24)像是瘸腿的流浪狗

    四个人一起去了网球场,更衣间里,顾盼盼换上白色的网球短裙,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辫,她看上去明艳动人,很是靓丽。

    白小荷坐在网球场边的椅子上,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衫,脚上是一双粉红色的运动鞋。

    顾修颜一身白色运动衫,对面的米晓娜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运动衫和一条灰色的运动休闲裤,他们两个人已经挥着网球拍开打了。

    

    顾盼盼一蹦一跳地走进了网球场,“哥哥,我们双打嘛。”她嘟嘴说道。

    

    “我,我不会的。”坐在边上的白小荷急忙摇手说道。

    

    “让你老公教你,他是高手。”米晓娜扬声说道。

    

    “哥哥,我也不会打,你先教我挥拍吧。”顾盼盼嗲嗲地撒娇道。

    

    

    “双打,双打,美女我和你一组。”四只狼走了进来,李翔嗷叫着扑向米晓娜。

    

    “小美女,好久不见了。”小四谭东冲着顾盼盼拼命地眨巴着他那双小电眼。

    

    “小四,你教盼盼挥拍。”顾修言甩下一句话,抬腿就走,知道这丫头爱粘人,他特意叫了四只狼过来陪她练。

    

    “三儿,我们两个打。”顾修言朝小三吴明天勾勾手指,径自朝隔壁网球场走去。

    

    顾盼盼冷着小脸,她也不用谭东教她挥拍了,两男两女打起双打来。

    

    白小荷转过身去,坐到后面的椅子上,看顾修言打球。

    

    小五阎如玉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他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休闲西服,那颜色和白小荷衣服的颜色差不离。

    

    “买水去,渴了。”米晓娜边奔跑挥拍,边叫道。

    “嗯啊。”白小荷应着,起身朝外面走去。

    

    楼下就有卖水的地方,白小荷没去,她直接走出体育馆,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都很贵。

    

    出了体育馆,白小荷站在马路上,左边望一下,右边望一下,体育馆不在闹市区,这里很偏僻。

    

    “左转,走十五分钟有超市。”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白小荷急忙扭头望去,阎如玉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着脑袋,望着她。

    

    “谢谢。”白小荷点一下头,大步朝左手边走去。

    

    阎如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们之间隔着大约五米的距离。

    

    白小荷甩开了膀子,大步流星地走着,她并不知道后面跟着人。

    

    

    白小荷走进超市,拿了七瓶矿泉水,超市里没什么客人,无需要排队,她直接把水放到收银台上,“一起。”哇啦一声,一大堆饮料零食尽数倒在了收银台上,白小荷仰头向后看了一眼,是阎如玉。

    

    “您好,一共二百八十八元,需要购物袋吗?”收银小姐问。

    “不要!”白小荷急忙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环保袋,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钱包,里面就几张百元大钞,这是她好不容易才赚来的。

    

    “刷卡。”阎如玉递出一张卡。

    白小荷咬一下唇瓣,收起钱包,然后将收银台上的东西全部装进两个购物袋里,购物袋沉甸甸的,她一手拎一个袋子,转身就走。

    

    手上突然一轻,阎如玉抽走了她手上的两个购物袋。

    

    “我帮你拎一个袋子吧。”白小荷赶紧追上大步走在前面的阎如玉。

    阎如玉停了下来,将购物袋放到地上,“这些你吃了,袋子就轻了。”他将一瓶柚子茶塞到白小荷的手上,“晕车的时候吃薄荷糖,话梅,可能会好些。”他边说边将一袋话梅糖,薄荷糖,还有陈皮之类的零食塞到白小荷的手上。

    

    

    直到白小荷的怀里被零食塞满了,他才起身,拎着袋子继续走。

    

    白小荷怔了几秒,随即将这些零食放进自己的包里,她小跑追上他,“谢谢你。”她轻声说道。

    

    阎如玉也不搭理她,他径自朝前走着。

    

    顾修言的这几个朋友,阎如玉是跟她说话最少的,白小荷知道阎如玉给她起了个绰号叫“文物”。

    

    阎如玉和白小荷一前一后地走进网球场,“靠!情侣装啊!”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李翔怪声叫道。

    

    阎如玉淡瞥李翔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其他几个人纷纷走过来拿水喝,顾修言独自在一旁拍着网球玩。

    

    “顾修言,给你水。”白小荷跑过去,将那瓶柚子茶举到顾修言面前。

    

    顾修言放下手上的网球拍,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

    

    一瓶水他喝下一大半,喝完,他拧上盖子,将瓶子递到白小荷的手上。

    

    “哥哥,我和你单打。”顾盼盼拿着球拍跑了过来。

    

    “你球技太臭,不跟你玩。”顾修言相当不屑地瞥她一眼。

    

    

    “哥哥,讨厌!”顾盼盼跺脚,噘嘴,撒娇起来。

    “三儿,我们继续。”顾修言不再跟她废话,直接将她忽视了。

    

    “盼盼,我们继续双打。”小四谭东巴巴地跑过来,他笑得一脸下贱。

    

    顾盼盼冷哼一身,转身走回到球场,继续双打。

    

    白小荷继续坐回到场边的椅子上,双手转着瓶子,看顾修言打球。

    

    阎如玉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球。

    

    白小荷看了一会儿,就从包里掏出四级词汇表,低头看了起来,马上要考英语四级了,白小荷发现自己的英语不是一般的差。

    

    “这么认真。”阎如玉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四级不过,毕不了业。”白小荷一脸苦恼地说。

    “你不是才上大一吗?”阎如玉淡声问。

    “我要多考几次,应该总有一次能考过的吧。”白小荷咬着唇,不太确定地说。

    “简单,把你的准考证号告诉我,我给你改一下分数。”阎如玉淡声说完,撕开一袋薯片吃了起来。

    白小荷一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她低头继续背单词。

    

    

    “手机号。”阎如玉掏出手机,说道。

    “呃?”白小荷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回头你把准考证号发给我。”他说道。

    白小荷楞了一下,随即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包里的手机响了,“我的号码,你存一下。”阎如玉说完继续吃薯片。

    

    白小荷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将他的电话存了起来。

    “小五,你过来替我一下,我不行了。”李翔喘着粗气叫道。

    “你打吗?”阎如玉看着白小荷问。

    “我不会。”白小荷摇头。

    “我教你。”他站了起来。

    “我太笨,学不会。”白小荷连连摆手说。

    阎如玉耸耸肩,将手里的薯片放到了白小荷的四级词汇上,他脱下西服外套,打球去了。

    

    白小荷吃着薯片,默背着单词,李翔走过来,斜靠在椅子上,大喘着气。

    

    阎如玉的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掉在了地上,李翔弯腰捡起他的手机,把玩起来。

    

    “靠,丫的真变态,手机还设密码。”李翔骂道。

    李翔试了几个生日密码都打不开,他骂骂咧咧地将手机塞回到阎如玉的衣服里。

    

    “嫂子,用功呢?”李翔喝一口水,没话找话道。

    白小荷的脸有些红了,他叫她嫂子……

    

    “四级词汇?要考四级了?”他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甭看了,找小四,找他直接要考题。”李翔大大咧咧地说。

    白小荷笑笑不语,他们真是爱说笑。

    

    “老大英语好啊,让他在床上教你。”李翔凑到白小荷耳边嘀咕道。

    “哎呀!”李翔突然惨叫一声,一个网球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打偏了,抱歉。”顾修言道歉道。

    “嫂子,大哥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李翔作势就要往白小荷怀里钻。

    

    他再次惨叫一声,脑袋上挨了一记网球,这次的网球是阎如玉拍过来的。

    

    

    “你丫的!”李翔气呼呼地站起来,卷起袖子,捡起地上的网球朝阎如玉身上砸了过去。

    

    场上顿时网球乱飞,白小荷呆楞楞地望着,一个黄绿色的球迎面飞了过来,圆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白小荷的右眼上。

    

    “sorry。”顾盼盼笑着道歉道。

    

    白小荷伸手捂住右眼,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流血了!”米晓娜惊呼起来,几个人朝白小荷飞奔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顾盼盼吓得快哭出来了。

    “手拿开,我看看。”顾修言的声音响起。

    “没事。”白小荷移开了手,紧闭着右眼,右眼乌紫乌紫的,血从眼底里不断地流出来。

    “去医院。”顾修言一把抱起白小荷,飞奔离开网球场。

    

    医生处理完伤口,眼睛不再流血了,白小荷的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顾盼盼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还好眼睛没事,回去吧。”米晓娜牵着白小荷的手,朝门口走去。

    

    顾盼盼缩在墙角不动,“没事了,回家。”顾修言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哥哥,我不敢回去,婶婶会骂我的。”顾盼盼抽泣着说。

    

    顾修言沉吟了一下,“小荷。”他叫道。

    走到门口的白小荷停了下来,转身用一只眼睛望着他,那肿起来的右眼什么也不看见。

    

    “你先回学校,我妈要打电话给你,你就说要考试。”顾修言说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顾盼盼这才敢抬头,她双手紧紧地抓住顾修言的手臂,身子还有些发抖。

    “胆小鬼!”顾修言轻拍一下她的脑袋

    

    几个人一起走出医院,四只狼开车先走了。

    

    “要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吗?”顾修言看着白小荷问。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白小荷急忙摇手。

    

    顾盼盼坐进顾修言的车里,顾修言和米晓娜开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医院。

    

    

    白小荷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仰头看站牌,一辆银色的跑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上车。”阎如玉从车里探出脑袋,叫道。

    “不用了,我坐小车子难受,不舒服。”白小荷急忙摇头。

    阎如玉一踩油门,跑车朝前疾驰而去。

    

    看完站牌,这一站没有去学校的车,白小荷朝下一个站台走去。

    

    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白小荷急忙回头,傻眼了,阎如玉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他单脚踩地,自行车停了下来。

    “坐这车,你不晕吧?”他斜歪着脑袋,认真地问。

    “哪里来的自行车?”白小荷喃喃问。

    “跟人买的。”阎如玉幽声道。

    “学校太远了。”白小荷说道。

    “上车。”阎如玉不耐地皱起眉。

    白小荷抓了抓短发,绕到后面,坐了上去。

    

    阎如玉踩着自行车,车子咯吱咯吱地响着,两个车轱辘也颤悠悠的。

    

    白小荷有些不忍心坐了,“到前面站台,我自己坐公车。”她大声地说。

    

    

    二十分钟以后,到了下一个站台,阎如玉单脚踩地停了下来,“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白小荷跳下车,感谢道。

    

    “不客气,就当是救助流浪狗了。”阎如玉斜睨着她,幽声道。

    白小荷默了,公车来了,她挤进公车里,车上人很多,她单手挂在公车的拉环上,公车缓缓朝前驶去。

    

    阎如玉歪着脑袋,静望着公车,他第一次见“文物”是在顾修言的博客上,顾修言放了很多“文物”的照片在博客上,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文物”很可怜,很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瘸腿的流浪狗。

    

    回到学校,白小荷直接去了餐馆,她戴着头盔,眯着一只眼睛,骑着电驴送外卖,今天是星期六,生意特别的好。

    

    (25)他真正是比猪蹄还好看

    在餐馆吃完夜宵,白小荷慢悠悠地朝学校晃去,肚子鼓鼓的,她吃了两大碗米饭,一碗红烧肉,她特别爱吃肉,最爱半肥半瘦的五花肉,细想一下,这世上还真没有她不爱吃的食物,她不挑食,是典型的杂食动物。

    

    

    已经是凌晨了,宿舍里白露盘腿坐在椅子上,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丁薇和欧阳倩还没回来,她们两个交上男朋友了,一到周末就去网吧包夜整晚CS。

    

    “怎么回来了?”白露头也不抬地问。

    “嗯,吃吗?”白小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都是阎如玉给她的。

    

    “眼睛怎么肿了?被人打了?”白露停止敲键盘,惊诧地问。

    “碰了一下,不小心。”白小荷伸手捂住右眼。

    

    白露咬着一颗话梅,继续码字,白露是个业余网络写手,笔名是:红楼山上一只猫,专写BL之恋。

    她说梁山伯暗恋马文才,马文才心里也是爱慕梁山伯的,祝英台是小三,她挑拨离间破坏了梁 马之恋,每每说到此,白露都是痛心疾首,仰天长叹。

    

    白小荷洗洗睡了,白露不知道她和顾修言的事,她只知道白小荷有个有钱的干妈。

    

    星期天早上,白小荷从食堂买了三个大馒头,窝在宿舍里,啃一口馒头,背一个单词。

    

    手机响了,是木雅琳打来的,没说什么事,只是催她回顾家。

    

    白小荷不放心地给顾修言去了一个电话,“你养父母来了。”他很是不耐的说道。

    

    白小荷打了个激灵,他们怎么又知道顾家的地址呢?不用说,定又是白二牛告诉他们的。

    

    

    顾家的别墅里,白小宝坐在沙发上,睁大了一双绿豆小眼,木愣愣地瞅着头顶的水晶吊灯,这房子真漂亮,三层楼的。

    

    白小宝的爹一脸局促地端坐着,低着头,双手捧着精致的茶盅,一声不吭,白铁柱是个很内敛的男人,用白家村李寡妇的话说就是:三天打不出一个响屁。

    

    白小宝的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贵妇,她真是没想到,白小荷竟然找到了这样的大靠山。

    

    “请喝茶。”木雅琳柔声说道。

    

    “您不用客气,我们来就是感谢您一家这几年对我们家小荷的照顾,这些是从乡下买的大米,是绿色的,这两只鸡也是从乡下买的,也是绿色的。”白小宝的娘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地上麻袋里的两只鸡明显肥了不少。

    

    “麻烦了,这么大老远的。”木雅琳轻抿一口茶水,柔声说道。

    

    餐厅里顾援朝,顾建伟,顾修言,顾盼盼四个人用着早餐,顾家三个男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顾盼盼没心没肺地傻乐着。

    

    保姆端了一些小点心放到白小宝面前,白小宝的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保姆,保姆穿得很是得体,手腕上还戴着玉镯子,“这位大姐,您一个月拿多少薪水?”白小宝的娘看着保姆问。

    

    保姆望了木雅琳一下,后者微笑不语,“您慢用着。”保姆点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雇这保姆不便宜吧?”白小宝的娘看着木雅琳,打探道。

    “李婶是修言的姆妈,自家人了。”木雅琳微笑道。

    

    白小宝直往嘴里塞点心,吃得太急,被噎得直翻白眼。

    

    “球玩意。”白小宝的爹伸手猛拍白小宝的后背,嘴里闷声嘟哝着。

    

    

    “婶婶,不早了,该出发了。”顾盼盼轻快地跑过来,搂住木雅琳的肩,娇声催道。

    “您要出门?”白小宝的娘问。

    “是啊,我们要出去度假。”顾盼盼脆脆地答道。

    

    “那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白小宝的娘说着便站了起来。

    “您还是别拜访了,我们要出国,没个三年五年的,不回来。”顾盼盼笑吟吟地说。

    

    木雅琳讪讪地不说话,一定是建伟和公公不高兴了,盼盼才跑出来如此说。

    

    “那我们走了。”白小宝的娘闷闷不乐地说,看来这一袋子米和两只鸡是白送了。

    

    “慢走,不送。”顾盼盼眨巴着眼睛说。

    

    白小宝一家三口离开了别墅,顾建伟黑着脸从餐厅里走了出来,“你是不是太闲了?”他冷脸盯着木雅琳说。

    

    “我又不知道他们要来。”木雅琳垂下头,小声地说。

    

    “他们为什么会来,你不知道吗?”顾建伟冷哼一声,大步朝楼上走去。

    

    顾援朝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修言,管管你媳妇,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拉。”顾援朝甩下一句话,转身走出餐厅。

    

    木雅琳觉得委屈,低头默默垂泪。

    

    “婶婶没事了,他们要再来,我帮你赶他们走。”顾盼盼急忙安慰道。

    

    “别这样说,他们毕竟是小荷的养父母,小荷听到了,该伤心了。”木雅琳擦着眼泪说。

    

    “她也真是的,养父母要来,也不事先和婶婶说一下,难怪叔叔会生气。”顾盼盼嘟起小嘴说。

    

    

    白小荷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别墅,“妈——”她喘着气快步走到木雅琳跟前。

    “眼睛怎么了?”木雅琳急声问。

    “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了。”白小荷急忙捂住右眼。

    

    “喂,哥哥叫你上去。”顾盼盼冷着脸从楼上走下来,叫道。

    

    “快上去吧,修言可能生气了,别跟他顶真。”木雅琳小声地说。

    白小荷应着朝楼上卧室走去。

    

    轻推开门,顾修言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翻看着,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和一盒烟。

    “顾修言。”白小荷探进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叫。

    “进来,门锁上。”顾修言淡声道。

    

    白小荷轻手轻脚地反锁上房门,低着头,靠门站着。

    “过来,给我捏肩。”顾修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白小荷急忙小碎步跑过去,站在后面给他捏肩膀。

    “顾修言,我不知道他们要来。”过了半响,白小荷轻声地说。

    顾修言放下手里的书,白小荷看了一眼,那书全是英文,厚厚的一本,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给我踩踩后背。”顾修言起身朝大床走去。

    他在床上趴了下来,白小荷赶紧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给他踩后背。

    

    

    “哥哥,开门!”外面响起顾盼盼敲门的声音。

    白小荷脚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准备下床去开门,“不用管她。”顾修言闭着眼睛说。

    

    昨天米晓娜临走之前,提醒他说那丫头不对劲,他一直拿她当妹妹,从没想过其他的事,现在对顾盼盼,他是避之不及。

    

    踩完他的后背,他的腿,白小荷又半蹲下来,给他揉腰。

    

    顾修言舒服地闭着眼睛,好久没让村姑给他按摩了,经过他五年的调教,村姑的按摩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白小荷使劲地闭着右眼,肿了的眼睛又痒又疼,很不舒服。

    

    她腾出一只手,轻按一下右眼。

    

    “怎么了?”顾修言闭着眼睛问。

    “眼睛痒。”白小荷紧闭着一只眼睛说。

    

    “不能抓,我看看。”顾修言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来。

    白小荷将脸凑过去,他低头,对着她肿着的右眼轻轻吹了一下,“还痒吗?”他问。

    “舒服多了。”白小荷轻声地说,他呼到她眼睛上的气凉凉的,还有草药的香味。

    

    他继续对着她的眼睛吹气,白小荷用一只眼睛偷偷望着他,他脸上的皮肤真好,水嫩水嫩的,他的睫毛特别长,又浓又密,他长得很俊美,却不是那种阴柔的美。

    

    看着看着,白小荷的耳根红了,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视线却又落在他的身上,他穿一件浅灰色的薄线衫,领口松松的敞开,露出白瓷般的肌肤......白小荷不敢再往下看了,太惹火了,他真正是比猪蹄还好看。

    白小荷虎牙紧咬住唇瓣,视线总是不受控地往他胸口瞄去。

    

    

    (26)她怎么就那么想咬他呢

    顾盼盼还在锲而不舍地拍着门,“盼盼,干嘛呢?”顾建伟拿着外套从三楼走下来,停住脚步,皱眉问。

    “哥哥不开门!”顾盼盼嘟着小嘴,很是委屈地说。

    “你不小了,大姑娘了,修言成家了自然是要陪老婆的,哪能像以前一样整天陪你疯?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顾建伟板着脸问。

    

    顾盼盼转动着一双美目,水一样的东西在眼眶里弥漫开,“我想回国念书。”她轻声哼哼道。

    

    “想去哪个学校和你婶婶说,多读书总是没坏处的。”顾建伟说完朝楼下走去。

    

    顾盼盼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恨恨地望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哥哥娶任何其他女人、她都能接受,可是偏偏的他娶了一个那样庸俗得冒泡的村姑,那女人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嫁给哥哥这样优秀的男人?她凭什么?

    

    顾修言趴在床上睡着了,白小荷轻手轻脚地下床,给他盖好了被子,她盯着他的脸发了一会儿呆,白小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要不然怎么老想在他脸上咬一口?

    

    白小荷用力摇了摇头,顾修言又不是猪蹄,她怎么能老想着咬他呢?

    

    他的嘴唇也好看,有着樱色的光泽,咬起来口感一定不错,白小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修言的唇,一定是昨晚吃红烧肉吃多了,才有了这样的后遗症,看见肉就想咬,一定是这样的,白小荷暗付道,她咽下一口口水,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楼下鸡飞人跳,两只鸡从麻袋里跑了出来,乱飞乱窜,木雅琳和顾盼盼吓得抱成一团缩在了沙发上,顾援朝的警卫员和顾建伟的司机两个男人朝那两只鸡扑了上去,白小荷愣了一下,随即卷起袖子加入逮鸡的行列。

    几番折腾,白小荷终于成功地将一只鸡扑在了地上,警卫员成功逮住了另一只鸡。

    

    两只鸡被押进了厨房,保姆李婶拿着菜刀不敢上前,“要不放了它们吧。”木雅琳缩在最后面,小声地说。

    

    “喂,你不是乡下来的吗?别告诉我,你不会宰鸡。”顾盼盼对白小荷呛声道。

    

    白小荷抓了抓头,每逢过年,麻姑总会宰上一只鸡,她向来都是蹲在一旁观望的。

    

    “小荷,你会吗?”木雅琳眼巴巴地瞅向白小荷。

    

    木雅琳在白家村的时候,吃过那里的草鸡,那味道真鲜,修言也喜欢吃,城里根本买不到这样的鸡,她还是很想做了这两只鸡,给修言他们吃的。

    

    

    “嗯啊。”白小荷重重地点点头。

    

    李婶赶紧将手里的菜刀递给了白小荷,白小荷拎着鸡走到垃圾桶旁边,蹲了下来,对不起了,来世你吃我好了,她先是对着挣扎的鸡默念了几遍,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菜刀,朝鸡脖子上砍下去,“啊——”顾盼盼吓得一声惨叫,白小荷猛然地抖了一下,要不是手里的鸡在滴血,她会以为刚才那一刀,她是砍在了顾盼盼的身上了。

    

    给两只鸡放完血,白小荷坐在小凳上,用开水烫了一下死鸡,然后开始拔鸡毛。

    

    顾修言睡醒了,顾盼盼拉着他走进厨房,让他看白小荷杀鸡。

    

    “生猛,生猛。”顾修言不咸不淡地说。

    

    白小荷撇嘴一笑,比起麻姑来,她可是逊色多了,麻姑真正是个厉害的人,想到麻姑,白小荷的心忽然抽紧了一下,除夕她和麻姑围着锅台吃年夜饭,麻姑只吃鸡头,一只鸡白小荷从除夕一直吃到大年初八……

    

    顾修言和顾盼盼转身离开了厨房,木雅琳坐在客厅里绣十字绣。

    

    “她真是胆大。”顾盼盼心有余悸地说。

    

    “娶老婆就该娶小荷这样的,朴实,会过日子,不像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一个娇滴滴的。”木雅琳柔声说道。

    

    顾修言随手翻看着报纸,不予评论,他知道村姑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

    

    “朴实,会过日子,婶婶,这是五十年代的标准了。”顾盼盼吐吐舌头,调皮地笑道。

    “现在的孩子都是独子,一个一个都有王子病,公主病,修言,娶到小荷是你的福气,只有她会爱你、任你、忍你、疼你,以后有小荷照顾你,我也放心了。”木雅琳停下手里的活,望着顾修言,柔声说道。

    

    顾修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梁依涵死了,娶任何女人都一样,所以他才遂了木雅琳的意,娶了白小荷,至少老太太是开心的。

    

    

    望着他淡漠的表情,木雅琳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年建伟迷恋那个狐狸精,现在修言又迷恋那个狐狸精的女儿,木雅琳握着细针的手颤了一下,她对顾建伟是一见钟情,她一颗心全扑在了他身上,顾建伟对她没有爱情,就连娶她,也是婆婆逼的。

    

    

    结婚快三十年了,他对她向来是冷言冷语,这么多年,她也没能捂热他的心,直到现在,她看着顾建伟还会心跳加速,会害羞,在白小荷身上,木雅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小荷看修言的眼神,她就知道,小荷是深爱修言的,这一点可能连小荷自己都不自知。

    

    

    “修言,我可等着抱孙子呢。”木雅琳停止瞎想,柔声说道。

    她知道修言是孝顺的,直到现在她也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尽管她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恩。”顾修言点点头。

    “要不要我带小荷去医院查一下?”木雅琳问道。

    顾修言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又摇头。

    “好,好,好,我不催你们了,我可等着呢。”木雅琳柔声笑道。

    顾修言再次点点头。

    

    

    午餐是主打鸡,鸡汤,红烧公鸡,葱椒鸡。

    味道果然很鲜美,顾家的三个男人吃得津津有味,白小荷捧着饭碗,吃一口饭,望一眼斜对面的顾修言,再吃一口饭,再望一眼他,她竟然都忘了夹菜。

    

    木雅琳笑着给她夹菜,顾修言轻蹙眉头,那村姑看他的眼神,怎么瘆得慌呢。

    

    白小荷赶紧垂下头,埋头扒饭,真正是魔怔了,她怎么就那么想咬他呢?

    

    “婶婶,我想去小荷的学校读书。”顾盼盼嘟起小嘴,看着木雅琳说。

    “不回新西兰了?”木雅琳柔声问。

    “嗯,我想待在国内。”顾盼盼点点头。

    

    “也好,和小荷一起上学,两个人也能相互照应着。”木雅琳笑道。

    “小荷,以后要拜托你了。”顾盼盼煞有其事地说。

    “嗯!”白小荷用力地点头,难得顾盼盼如此亲和的语气和她说话,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吃完饭,顾盼盼跟在顾修言的屁股后面,“哥哥,能不能把谭东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她摇晃着顾修言的手臂问。

    “你,喜欢他?”顾修言问。

    顾盼盼不说话,脸有些红了,“傻丫头!”顾修言宠溺地揉着她的长发,看来是他多心了,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第一次见顾盼盼的时候,她还躺在保温箱里,那么小,那么脆弱,几乎是奄奄一息,他有很多的堂妹表妹,不过他最疼最宠的只有顾盼盼。

    

    

    白小荷待在洗手间里,用凉毛巾覆右眼,眼睛又痒了。

    顾修言走进来关上门,对着马桶撒尿,白小荷用毛巾覆上两只眼睛,她站得笔直的,一动不敢动。

    

    撒完尿,顾修言对着马桶抖了一下,按下冲水按钮,转身走到水池前洗手。

    白小荷赶紧闪到一旁,她的耳朵滚烫滚烫的。

    

    “妈催我们生孩子,你愿意吗?”顾修言擦干了手,转过身,身子斜靠在洗脸台上,淡瞥着白小荷,云淡风轻的口气问。

    

    白小荷拿开了覆在眼睛上的毛巾,红着脸,点点头。

    

    “过来。”顾修言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白小荷急忙跑上前,顾修言低着头,端详着她的脸。

    

    “呃,先从接吻开始吧。”他沉思一秒说。

    

    白小荷的脸红得快滴血了,她仰起头,闭上两只眼睛。

    

    顾修言微微低头,望着她高高肿起的右眼,她抖着的嘴唇,她抽动着的脸颊,“你刷牙了吗?”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白小荷一下睁开了眼睛,呆望着眼前这张脸,摇摇头。

    

    “算了,改天吧。”顾修言甩下一句话,径自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对这个村姑他实在是亲不下去,改天他再试试关了灯都一样的境界。

    

    

    (27)极品

     星期一上午上完课,白小荷和白露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白小荷照例先去看了一下盛汤的大桶,今天免费供应的是疙瘩汤,白小荷唇角扬了扬,当即拿起盛汤的大勺可劲儿的捞桶底的疙瘩。

    

    “得,又省两毛钱了。”白露翻了一个白眼,端着餐盘在白小荷的对面坐了下来。

    

    只要食堂一供应疙瘩汤,白小荷就不买米饭了,直接喝疙瘩汤。

    

    白小荷一连喝了三碗半的汤,才挺着鼓鼓的肚子,带着满足的笑容,缓步离开了食堂。

    

    回到宿舍,白小荷半躺在白露的床上,伸手抚肚,她撑得都爬不回上铺了。

    

    丁薇和欧阳倩坐在一起织围巾,她们现在沦为织女了,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嘻嘻嘻地娇笑起来,自从她们两个有了男朋友,行为举止就变得十分的矫揉造作。

    

    白露“啪”地一下合上电脑,她讨厌发情期的大型雌性哺乳动物。

    

    丁薇和欧阳倩不鸟她,继续巧笑倩兮。

    

    白露黑着脸朝阳台上走去,她需要吹吹风,她和丁欧的战争已经由激烈的白热化转为更深层次的冷战。

    

    “小荷,小荷——”白露趴在阳台上连声叫道,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

    

    白小荷吓了一跳,赶紧下床小跑过去,整栋楼的女生都跑到了阳台上。

    

    楼下系主任满脸堆笑,有面瘫之称的系主任笑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肥头大耳的系主任当然不能引起女生们的倾巢出动。

    

    亮点在系主任的对面,五个如画美男,一个小巧美女。

    

    “小荷,小荷......”白露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只爪子紧紧地抓住白小荷的手。

    

    白小荷木呆呆地望着楼下。

    

    “啊——”其他阳台上的女生,惊叫起来。

    

    个子娇小的美男仰起头,一记飞吻抛上来,顿时引起惊叫声一片。

    

    “贱受,傲娇受,腹黑攻,女王受,小白受......极品,极品啊。”白露流着口水说。

    

    白小荷茫然地望着白露,她说的她都听不明白,她只听到一个“小白瘦”?

    

    “那个子最矮的,是贱受!”白露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指向楼下解释道。

    白小荷望了一眼,那人她是认识的,是李翔。

    

    “那个小眼睛的是小白受。”白露继续说。

    

    嗯,那人是谭东,白小荷看了一眼。

    

    “那个戴眼镜的是女王受!”白露说。

    

    嗯,那人是吴明天。

    

    “剩下的两个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白露激动得快眩晕了。

    

    “穿粉色衣服的那是傲娇受,和系主任说话的那是腹黑攻。”白露说。

    

    唔,阎如玉穿着粉色外套,顾修言正和系主任说着话,白小荷望了一眼。

    

    白小荷再次望向白露,她解释了半天,她还是一个没听明白。

    

    “或者他们两个也可以互换一下,不管谁是傲娇受,谁是腹黑攻,都很香艳。”白露脑子里闪过一幕一幕香艳的画面,太,太诱人了。

    

    

    系主任带着六个人走进女生寝室的大门,“啊——”阳台上瞭望的女生们惊叫着涌了出去。

    

    “去看看。”白露拔腿就朝门口跑。

    

    白小荷跟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飞奔进洗手间,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刷起牙来,她向来都是早晚刷牙,暂时还没有中午刷牙的习惯。

    

    

    丁薇和欧阳倩手上的动作一滞,毛线球掉到了地上。

    

    系主任带着六个人走进她们的宿舍,一个宿舍本来要住六个人的,她们宿舍只住了四个人,还空着两张床。

    

    “美女。”李翔快步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毛线球,递给丁薇。

    

    “谢,谢谢。”丁薇红着脸接了过来。

    欧阳倩像个木头人似的坐着一动不动,这五个男人任何一个,都能让女生面红心跳,偏偏的,他们还五个一起出现......

    

    丁薇和欧阳倩不约而同地垂了头,两只手扯着毛线玩,织了一半的围巾被她们扯了下来,竟浑然不觉。

    “就住这里好了。”顾盼盼指着那张空着的下铺说。

    

    小四谭东赶紧跑上去,殷勤地给她铺床,叠被。

    

    顾修言扫了一眼,视线落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他走过去打开笔记本电脑,白露呆呆地靠在门口,望着屋里的极品们,她脑子已经死机了。

    

    

    洗手间里面,白小荷用力地刷牙,刷每一颗牙齿,刷舌头,刷嘴唇,她就差刷脸了。

    

    顾修言点开桌面上的四级听力文件夹,再点开里面的一个视频,两个男人赤裸裸地搂抱在一起,他眯起眼睛,再点开另外一个视频,这次是三个男人。

    

    “我饿了。”顾盼盼嘟起小嘴,跑到顾修言跟前。

    

    顾修言关了视频,合上电脑,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外壳上敲了敲。

    

    “我已经订好了包间,我们吃饭去?”系主任满脸堆笑地轻声问。

    

    顾修言点点头,一行人走出宿舍,洗手间的门开了,白小荷走了出来。

    

    走在最后面的顾修言突然停了一下,“顾修言。”白小荷红着脸走上前,仰头看着他,她特意露出了一排洁白发亮的牙齿。

    

    “四级听力看得不错?”顾修言淡声问。

    

    “嗯,看了很多,还不够,我会努力的。”白小荷认真地答道,她一定要考过四级,不能给他丢脸。

    

    “很好。”顾修言眯一下眼睛,夸道。

    

    白小荷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她赶紧仰头,冲他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着。

    

    顾修言直接转身,抬腿朝门口走去。

    

    白小荷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她今天刷了牙的。

    

    “小荷,小荷,你,你认识他?”几分钟以后,白露最先反应过来,她结巴地问。

    

    身后的丁薇和欧阳倩也竖起了耳朵。

    

    “嗯,我干妈的儿子。”白小荷点点头。

    “别,别告诉我,另外,另外四个,你也认识?”白露结结巴巴地说。

    

    “嗯啊。”白小荷抓抓短发,点点头。

    

    白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白小荷,“亲,亲,约他们出来喝茶,吃饭,唱歌,我请客,我请客。”她在白小荷耳边呢喃地说。

    

    

    

    

    (28)夜.色

     顾盼盼是个小甜心,她的到来,让这个宿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局面,五个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自习,她们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

    

    

    顾盼盼和小四谭东确定了恋爱关系,为了就近照顾小女友,谭东竟利用职务之便,跑到学校做了个客座教授。

    

    谭东教的是经济学,作为选修课,宿舍五个人全都选了谭东的课,好混学分!

    

    大教室,所有的位置都满了,甚至还有人站在门外旁听,单眼皮的帅哥教授,上课生动活泼,妙趣横生,一点也不教条。

    

    

    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宿舍五个女生并排坐在一起,顾盼盼坐在最中央。

    

    “看,谭教授又朝盼盼抛电眼了。”白露压低声音小声道。

    四个女生笑笑不语,顾盼盼则是一脸淡漠的神情,她对谁都撒娇,不分男女,唯独对谭东,她总是呼来喝去的,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晚上十一点,顾盼盼带着四个女生出了学校,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这个星期白小荷没再去送外卖。

    

    两辆出租车在一个叫“夜色”的私人会所前停了下来,白小荷惨白着脸下了出租车,跑到路边对着垃圾桶狂吐起来,白露站在一旁给她拍后背。

    

    几分钟以后,几个人跟在顾盼盼身后进了会所,“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不接受散客,对不起。”身着窄裙的女人瞅着眼前的几个人,冷淡而客气地婉拒道。

    

    顾盼盼气呼呼地跺跺脚,从手包里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其他四个人木呆呆地望着周围奢华的布置,这里仿佛是童话中的水晶宫。

    

    三分钟不到,金色的电梯门开了,谭东飞奔出来,“盼盼,你,们怎么来了?”他神色慌张地扫了一眼顾盼盼,还有身后站着的四个人。

    

    “查岗,看看你周末都去哪里鬼混了。”顾盼盼冷哼一声道。

    

    “我,我就陪他们几个来,是李翔要来的,不管我的事。”谭东急忙把自己摘出来。

    “啰嗦,带我们上去。”顾盼盼命令道。

    “是,是,是。”谭东连连点头。

    

    电梯门开了,眼前一片昏暗,中央的台子上,两个女人像水蛇似的缠绕在钢管上,四周一对一对男女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随着颓废慵懒的音乐蠕动着。

    

    还有人坐在吧台上喝酒,这里不像夜店那样的喧闹。

    

    “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钢管舞娘?”白露紧握着白小荷的手,低声嘀咕道,她们的眼睛才刚适应了眼前这昏暗的灯光。

    “这些都是会员,大金领,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谭东轻声道。

    

    “哥哥呢?”顾盼盼环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顾修言的身影。

    “这个……”谭东抓抓头发,干巴巴地说。

    顾盼盼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谭东疼得直呲牙。

    

    谭东只得硬着头皮带着这些小女生,穿过众人,朝里面包间走去。

    

    推开一个包间的门,昏暗的灯光下,几个女人跨坐在几个男人的大腿上,画面异常的香艳,异常的火辣。

    “靠,不准带家属!”李翔从美女的双乳间抬起头,瞥一眼门口,骂道。

    几个小女生都红了脸,低了头,只有白露一个人瞪大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间里的人。

    “哥哥呢?”顾盼盼气急败坏地问,四只狼都在,独不见顾修言。

    

    “老大在隔壁。”谭东挠着头说。

    

    吴明天不自在地推了推坐在大腿上的美人,李翔继续低头和怀里的女人耳鬓厮磨,阎如玉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激吻着,他的手探进了女人的衣服里,还有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干坐在一旁,一双凤眼娇滴滴地瞅着谭东。

    

    顾盼盼一把推开谭东,气呼呼地朝隔壁包间冲了过去,一脚踢开了包间的门,顾修言坐在沙发上,一个几乎全裸的女人跨坐在他腰间,女人的头向后仰着,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陶醉,门突然被踢开了,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转瞬间又投入新的激情中去,女人的十指插进了顾修言的发间,与极其投入的女人不同,顾修言衣衫整齐,他冷瞥一眼门口,微微蹙眉。

    

    顾盼盼“啊”的一声惊叫,红着脸跑开了。

    

    “对不起,二位继续,继续。”谭东赶紧讪笑着,关上包间的门。

    四个女生低头站在包间的门口,“喂,哥哥在和别的女人乱搞,你不管管吗?”顾盼盼冲到白小荷跟前,着急喝道。

    

    白小荷低着的头又再低了些,“过来!”顾盼盼一把抓住她的手,拽着她朝隔壁包间走去。

    

    白小荷一只手抓住墙,死活不肯往前走一步。

    

    顾盼盼脸都气白了,白露,丁薇,欧阳倩三个人怔怔地站在后面,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顾盼盼如此生气?就连谭东也有些莫名了,按道理,该生气的应该是白小荷,不是吗?谭东胡乱抓了抓头。

    

    里面的三只狼驱走了女伴,李翔出来招呼几个小女生进去坐。

    

    “小美女们,我们来唱歌。”李翔热情招呼道。

    

    顾盼盼冷着脸坐在一旁,谭东软声软语地在她耳边说尽好话。

    

    白小荷避开顾盼盼,坐到离她最远的位置上,阎如玉一手拿着一瓶威士忌,一手夹着香烟,脚步不稳地走到白小荷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白小荷偷偷向一旁挪了挪。

    “来一杯?”阎如玉歪着头看着白小荷问,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上红红的。

    “我不会喝酒。”白小荷急忙摇头。

    “好女人。”阎如玉吐一口烟圈,笑着说,他将威士忌倒进一个杯子里,再往杯子里扔了两块冰块,然后就斜靠在沙发上,边抽烟,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

    

    丁薇,欧阳倩两个人拿着麦唱歌,李翔凑到白露旁边,和她窃窃私语热聊起来。

    

    白小荷拘谨地坐着,神情略显呆滞。

    

    “四级看得怎样了?”身旁的阎如玉突然探过身来,问道,他身上的酒味好重。

    

    “还行。”白小荷点点头。

    

    “准考证拿到了吧?”阎如玉仰头喝下半杯酒,问道。

    

    “嗯,拿到了。”白小荷点点头。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阎如玉转动着杯子问。

    

    “不用麻烦你了,我想自己考。”白小荷轻声道。

    

    “好女人。”阎如玉眯起眼睛,笑起来。

    

    白小荷再次往旁边缩了缩,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阎如玉踉跄着站起来,“美女,我们一起唱?”他走到欧阳倩身旁搭讪道。

    

    欧阳倩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丁薇急忙将手里的麦递给他。

    

    他们两个人一起唱了一首《水晶》:(女)爱一个人常常要很小心 仿佛手中捧着水晶 (男)噢爱一个人有缤纷心情 看世界仿佛都透过水晶 (女)我和你的爱情好像水晶 没有负担秘密干净……

    

    欧阳倩越唱脸越红,她的声音甜美,唱起歌来特别地嗲,阎如玉唱歌很好听,他的声音很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修言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白小荷身体一个激灵,她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整个人缩进宽大的沙发里。

    

    “回学校。”顾修言冷着脸走到顾盼盼跟前,沉声道。

    “我不!”顾盼盼头歪向一边,不理他。

    “不想被押回新西兰,以后就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顾修言冷声警告道。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凭什么哥哥能来,我就不能来?”顾盼盼的眼眶红了,她含着泪用力地瞪向顾修言。

    

    “小四,送她回学校。”顾修言伸手抚额,不耐地说,这丫头太让人头疼了。

    

    “散了吧,散了吧,五男五女,各自送各自的人。”李翔急忙站起来打圆场。

    

    顾盼盼第一个冲出了包间,谭东赶紧追了出去,李翔自告奋勇地送白露,阎如玉送欧阳倩,吴明天挑剩下的丁薇送。

    

    

    包间里一下就冷清了,只剩下两个人,白小荷低着头站了起来,“我,我自己回学校。”她低声说完,低着头就朝门口走去。

    

    手腕上突然一紧,接着,一股力就将她往下一拉,她整个人跌到了顾修言的身上,

    “对,对不起。”白小荷着急地想要爬起来。

    “别乱动。”他的双臂环紧了她的腰,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

    

    白小荷身体一下僵硬了,她果然一动不动了。

    

    他的头枕在她肩上,双手从后面绕到她的衣服前面,轻轻一拉,拉开了她外套上的拉链,她里面穿了一件白色毛线衫,他一颗一颗解着她毛线衫的纽扣,白小荷的全身一下滚烫起来,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别紧张。”他在她耳边吐着气说。

    “嗯啊。”白小荷颤着唇角,答应道。

    

    她被他剥得只剩下三点式,白色的内衣,白色的内裤。

    

    “准备好了吗?”他在她耳边柔声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转过身来,跨坐在他的腰间,他端详着她的脸,她右眼的淤青没了,小圆脸红扑扑的,果然,灯光一暗,看什么都透着一股朦胧美。

    

    

    (29)被调戏

    “老大,外面打起——”李翔大喊着推门而入,“我什么也没看见。”他急忙转过身去,伸手捂住两只眼睛。

    

    顾修言皱一下眉头,伸手给白小荷系上毛线衫的纽扣,她吓得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盼盼冲上台子,扇了一女的一耳光,然后就乱了,打成一团了。”李翔捂住眼睛说。

    

    “知道了,出去。”顾修言淡声道。

    

    李翔赶紧跑了出去,顺手关紧了包间的门。

    

    顾修言不着慌不着忙地将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

    

    “出去看看。”他牵着白小荷的手朝门口走去,白小荷低垂着头,机械地跟在了后面,差一点点,他就亲到她了,她下意识地抿一下唇。

    

    外面的灯大亮着,顾盼盼像个疯子似的举着手包乱挥一气,谭东脸上挂彩了,他被好几个人围殴着,吴明天脸上的眼镜掉在了地上,看起来狼狈不堪,阎如玉踉跄着步子,出拳扫腿,看起来像是在打醉拳,白露,欧阳倩,丁薇三个人背靠着背,各自防守一个方向,进可攻,退可守。

    

    李翔站在一旁观望着,黑色西服的保全严阵以待地站在一旁,这里面所有的会员,每个人都大有来头。

    

    “老板?”一个中年男人看到顾修言从里面走出来,急忙上前低声叫道。

    夜.色,是顾修言在大学时,开来玩的,一开始只是为了方便自己玩乐,后来越做越大,竟成了顶级的会所。

    

    “不用管,让他们打。”顾修言淡声说道,来“夜.色”的人都是玩家,随心所欲,想玩多大,就玩多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老大,你不上去练几下?”李翔看得心痒痒的,畅快淋漓地打一场群殴,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嗯,你先上。”顾修言鼓励道。

    

    李翔从善如流,立即卷起袖子,扑了上去。

    

    

    不到三分钟,李翔就后悔了,打架痛快,可是被揍就不痛快了,“老大,help——”李翔不顾形象地大叫道,他被几个男人围堵在中间,进退不得。

    

    “顾修言,别打架。”白小荷紧张地说,她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住了顾修言的手。

    

    “嗯。”顾修言听话地点点头。

    

    中年男人一脸戒备地站在顾修言的身旁,提防有人会伤到老板。

    

    顾修言经营的除了“夜.色”这样的高档会所,还有若干家夜店,酒吧,夜总会,这些产业都是他上大学时置办下的,一开始都是为了自己玩,后来不知不觉地就做大了,当然他玩的这些东西,顾家人是不知情的,就连木锦天也不知道。

    

    看众人打得差不多了,中年男人朝顾修言点一下头,然后走上前收拾残局,这个中年男人是有名的地头蛇,人称“龙哥”,他手下有很多的小混混,顾修言深知黑吃黑,以暴制暴的道理,这种声色场所就需要阿龙这样的人。

    

    

    若干人等赔偿了一些损失,他们不在乎钱,顾修言作为老板当然要考虑本钱和利润。

    

    从心底里,顾修言是欢迎他们打架的,这里该重新装修一下了。

    

    

    打完架,众人鼻青脸肿地握手言和,毕竟,谁跟谁也没有深仇大恨。

    

    

    “万恶的资本家!请吃夜宵!”李翔摸着红肿的脸,一脸控诉地盯着顾修言。

    “好!”顾修言爽快地点头,径自拉着白小荷的手,朝电梯走去。

    

    

    四只狼一人拥着一个小女生,跟在了后面。

    

    丁薇和欧阳倩早就把她们的学长男友抛到爪哇国去了。

    

    这些坏坏的、多金又帅气的男人,对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来“夜.色”寻欢作乐的熟女们,明显就现实多了,她们只和这些坏男人发生肉体上的关系,绝不会轻易交付真心。

    

    

    一行人吃完了宵夜,各人负责送各人的妞,顾修言强行将顾盼盼塞进了他的车里,顾盼盼才十九岁,顾修言不希望她过早地……虽然白小荷也才十八岁,花心的男人都愿意玩别人的妹妹,想来没人愿意自己的妹妹被人玩。

    

    

    欧阳倩坐进了阎如玉的车里,李翔送白露,吴明天送丁薇,顾修言开车送白小荷和顾盼盼,谭东自己回家玩。

    

    回学校的路上,白小荷没有吐,右手温温的,他今天牵她的手,牵了很久,白小荷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右手,神情有些恍惚。

    

    

    顾盼盼闭着眼睛坐在后座上,生着闷气。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不准再去那种地方。”顾修言冷声道,顾盼盼推门就走,不搭理他。

    

    “顾修言,我走了。”白小荷低着头,轻声说,到现在她的脸还是一片通红。

    

    “看着盼盼,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顾修言吩咐道。

    

    “嗯。”白小荷点点头。

    

    车门向上开了,白小荷望着顾修言欲言又止,顾修言静等着她下车。

    

    “顾修言。”白小荷咬着唇,轻声叫道。

    “说!”顾修言手指敲着方向盘,斜睨着她。

    

    “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白小荷声音似蚊子哼哼,她有两个生日,一个是木雅琳给她定的,另一个生日则是麻姑给她定的,她生日的时候,麻姑会煮一个鸡蛋给她吃。

    

    白小荷心里还是固执地认着麻姑给她定的日子,才是她的生日。

    

    “哦,生日快乐。”顾修言懒懒地说。

    

    白小荷低头绞着手指,不吭声。

    

    “呃,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改天补给你。”见她赖着不下车,顾修言只得敷衍地问。

    

    白小荷一下抬起头,漆黑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我,我能咬你一口吗?”她讷讷地问。

    

    

    顾修言皱起眉头,思考了三秒,随即不情不愿地点一下头,“不许用力!”他警告道。

    

    “嗯啊”白小荷用力地点头,她抖着朝他慢慢靠了去,心砰砰地乱跳着,她张开嘴,在他左脸颊上,轻轻一咬,然后赶紧松开,她抿了抿唇,果然口感很好,滑滑的。

    

    顾修言伸手用力擦拭着自己的脸。

    

    “我,我能再咬一下你的嘴吗?”白小荷颤抖着问。

    

    “下车!”顾修言黑着脸催促道,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是不是被这个村姑调戏了?

    

    

    (30)让她们随风去

     白小荷一缩脖子,灰溜溜地下了车,顾修言油门一踩,白色的跑车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夜幕中。

    

    白小荷杵在原地呆望着,他的车好像又换了,她不懂车,只是根据他车身的不同颜色来猜测,他大概又是换车了。

    

    宿舍里漆黑一片,其他几个人还没回来,白小荷开了灯,一本书迎面砸来,厚厚的书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脸上,白小荷伸手捂住鼻子,鼻子可能被砸扁了,她想。

    

    

    “我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娶你了,娶个木头人放家里,哥哥不爱你,娶你只是因为你像个死人。”顾盼盼惨白着脸冷笑着说,她甜美的容颜此刻看起来略显狰狞。

    

    白小荷转身朝洗手间走去,她的鼻子流血了,她要洗洗。

    

    “我替你感到可悲,看到我婶婶了吗?以后你的下场和她一样,叔叔只是把她当个死物。”顾盼盼追进了洗手间,阴笑道。

    

    白小荷蹙起眉头,心里很不舒服,她知道顾修言不喜欢她,直到现在她也没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自居,她只是不喜欢顾盼盼这样说干妈。

    

    宿舍的门再次开了,顾盼盼不再恶语相向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愿意维持“小甜心”的形象。

    白露一脸激动地走了进来,今晚过得太刺激了。

    

    “呵,怎么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呢。”顾盼盼娇笑着说。

    

    “怎么可能呢,那么可爱的小受,我可不忍心染指。”白露面带遗憾地说,李翔变换无穷的表情真是太卡哇伊了,天然纯,天然呆,十足的天然小受啊。

    

    “两粪青还没回来呢?”白露扫了一眼宿舍问,欧阳倩和丁薇不在时,她还是喜欢称她们“粪青”。

    

    “没有咯,看来我们宿舍有人要破处了。”顾盼盼吐一下小舌,戏谑地说。

    

    

    “她们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那层膜还在吗?”白露表示怀疑。

    

    “不跟你说啦。”顾盼盼一跺脚,转身走开,等级不够,宿舍里四个女生无人能敌白露的色,至少是口上不敌。

    

    

    三个女生洗洗睡了,白小荷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顾修言,可能睁开眼睛会好点,白小荷如此一想就睁开了眼睛,她的脸滕地一下红了,顾修言没穿衣服飘在半空中,白小荷闭紧了眼睛,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真正是魔怔了,白小荷后悔不已,早知道刚才那一口先咬在他嘴上,这样她就不会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了......

    

    丁薇和欧阳倩一夜没回来。

    

    早上白小荷顶着黑眼圈去食堂买早餐,顺便帮白露和顾盼盼代买早餐。

    

    宿舍里白露还在蒙头大睡,不到最后一秒,她是坚决不起床的。

    

    顾盼盼对着镜子化妆,素颜的她也很漂亮,只是看起来没那么明艳可人,她先戴上美瞳,一双眼睛一下顾盼生辉,明眸善睐,秋水盈盈,再在脸上点上裸色的粉底液,仔细涂抹均匀,颈部耳朵也涂抹了,打上橘粉色的腮红,粉色的眼影,粉色的唇膏......

    

    一个清纯漂亮可爱到令人发指的小甜心诞生了。

    

    早餐买回来了,白露三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洗漱,她咬一口大肉包子,望一眼顾盼盼,真正是秀色可餐啊。

    

    白小荷买了一个大馒头,倒了一杯白开水,咬着馒头默背单词。

    

    顾盼盼用吸管喝着豆浆,小口小口吃着早餐。

    明天就要考四级了,白小荷觉得自己准备得都差不多了,六十分应该没问题吧?

    

    八点半左右,丁薇先回来了,她一脸苍白,眼圈又黑又深。

    

    “一夜未眠?”白露小跑上前,笑得一脸猥琐。

    

    丁薇点点头,四仰八叉地仰躺到床上,“快说说,什么感觉?”白露追问道。

    

    白小荷咬着馒头,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变态。”丁薇捂住眼睛,呜咽哭了起来。

    

    “玩SM了?”白露的声音都激动得发颤了。

    “他带我去了太平间,去了解剖室......好多人头放在桶里.....他拿着一个断臂,在我眼前晃......”丁薇哭到泣不成声。

    

    白露傻了,没听明白?

    

    “吴明天是法医,酷爱解剖尸体。”顾盼盼笑吟吟地说,关于吴明天如何如何变态,谭东和她说了很多。

    

    白小荷胃里一阵恶心,赶紧喝下几大口水压了压。

    

    随后欧阳倩回来了,“一夜未眠?”白露迎上去巴巴地问。

    欧阳倩点一下头,脸红了。

    她脱了外套,脖子上全是红色的印记,“这就是传说中的吻痕?”白露一脸膜拜地问。

    欧阳倩不说话,脸更加红了。

    

    白小荷也端着杯子走上前,围着欧阳倩的脖子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全是红印子,欧阳倩很漂亮,在顾盼盼来之前,她是系花,她全身透着一种妩媚的美,一看就很女人的那种。

    

    顾盼盼的清纯美打败了欧阳倩的妩媚美。

    

    白小荷,白露,丁薇,三个人的姿色是属于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那种。

    

    白小荷的身材超级火辣,可是她长了一张坑爹的娃娃脸,这是一次共浴后,白露对白小荷的评价。

    

    白露是属于气质美女,如水墨画一样,淡雅大气,当然这是白露的自我评价,只代表一家之言。

    

    丁薇则是五官端正,长得很善良......白露不愿多作评价,她向来厌恶落井下石之事,尽管这种事,她也没少干......

    “什么感觉?”白露采访道。

    

    “疼,很疼。”欧阳倩轻蹙眉,现在想起来,还是那种撕裂般的疼。

    

    “傲娇受是个实干家啊!”白露叹道。

    

    “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小五嫂了?”顾盼盼打趣道。

    

    欧阳倩红着脸不说话,脸上却闪过一丝甜蜜。

    

    白小荷低头咬了一口馒头,疼,很疼?到底有多疼,她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倩和丁薇在宿舍卧床休息,两个人都被折腾惨了,一个是身体上的,虽然痛却快乐着,一个却是心灵上的折磨,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白小荷,白露,顾盼盼三个人一起上课去了,两个风一样的男生杵立在女生宿舍的门口。

    

    “薇薇?”

    “倩倩?”

    两个学长同时问道。

    

    “学长,就让她们两个随风去了吧。”白露一脸深沉地说。

    

    “是谁?我要和他单挑。”玉树临风的学长怒了。

    

    白露摇摇头,举步走了,顾盼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走了。

    

    “学妹?”一个学长拦住了白小荷,这个学妹长得特别的幼稚,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白小荷张了张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想要说什么,又闭紧了嘴,她头一低,拔腿就跑。

    

    

    (31)想咬哪里都行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考场里,白小荷戴着耳机,绷紧了小脸,现在在测试耳机,这个音乐的调调是她很熟悉的《雪绒花》。

    听力开始了,白小荷睁大了眼睛,听得异常的认真,做完听力,她轻呼一口气,开始认真地答题。

    

    

    回到宿舍,几个人围着顾盼盼对答案,这种英语考级对顾盼盼来说是小菜一碟。

    

    白小荷也围了上去,第一题她就选对了,她咧嘴乐了,第二题她还是对了,她笑了......

    

    

    “小荷算过分数了吗,能过吗?”白露盘腿坐在椅子上,嗑着奶油味的西瓜子问。

    

    “不知道,应该能过吧。”白小荷愣愣地答,她就几道题和顾盼盼的答案一样,后面就几乎全不一样了,但是顾盼盼的答案也未见得就是标准答案,白小荷心里这样想着。

    

    

    晚上欧阳倩的男朋友阎如玉请宿舍人吃饭,她们几个算是欧阳倩的娘家人吧。

    

    五个女生一起走到学校的大门口,高挑的欧阳倩最是引人注目,她身高有一米七二,又特意打扮了一下,看上去妩媚异常。

    

    阎如玉穿着一身休闲白色西服,里面衬着一件淡蓝色衬衫,身后的跑车和衬衫是一个颜色。

    “傲娇受真是风骚啊。”白露在白小荷耳边轻声嘀咕道。

    

    欧阳倩红了脸,低头走上前,阎如玉长臂一揽,将她揽入怀里,“美女们,想吃什么?”他望向几个小女生。

    

    “西餐!”白露抢先答道。

    “我不要。”顾盼盼第一个反对。

    “必胜客。”丁薇轻声地说。

    刚说完立即招到其他人的反对。

    

    白小荷笑眯眯地站在后面,她无所谓,吃什么都行,有得吃就好!

    

    “小荷,你想吃什么?”欧阳倩柔声问,见大家的意见不统一,欧阳倩只得出声了,她挑了一个最好说话的白小荷问。

    

    白小荷扫了一眼众人,“麻辣火锅,好不好?”她抓抓短发,不好意思地问,顾修言吃不了辣,顾家的菜很少放辣,白小荷却偏爱麻辣味。

    

    “走吧。”阎如玉拥着欧阳倩转身就走,学校附近就有一家麻辣火锅店。

    

    阎如玉点了很多的菜,大圆桌上都放不下了。

    肥牛卷、肥羊卷、牛肚、撒尿牛丸、包心鱼丸、毛肚、鱼豆腐、鸭肠、金针菇、冻豆腐......

    

    白小荷咽了一口口水,埋头大吃起来,很辣很过瘾,她吐吐舌头喝一口冰凉的雪碧,接着吃。

    

    

    有帅哥在场,其他几个女生围着阎如玉热聊着,阎如玉很健谈,也很幽默,他几句话就把几个女生逗得哈哈直乐。

    

    欧阳倩红着脸,一脸娇羞地望着他,她今天的话特别少。

    

    白小荷的话更少,她的嘴被食物塞满了,为了表示她在听她们聊天,她不时点一下头,摇一下头,应个景。

    

    她们大笑时,她也咧嘴笑一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锅子,羊肉熟了吧,煮老了就不好吃了,鸡翅也差不多了,牛肉丸也该好了,她心里想着各种心事。

    

    “小五,你怎么一口也没吃?”眼尖的白露发现了问题,阎如玉一直在往锅里添菜,他却是一口也没吃,白露是自来熟,很快就对阎如玉改了称呼,先是阎先生,然后是阎大哥,然后是阎如玉,现在就直接叫小五了。

    

    

    “不能吃辣吗?”欧阳倩体贴地问。

    

    白小荷啃着鸡翅朝他望了过去,他要是不能吃辣,她就太不好意思了,毕竟掏钱的人是他。

    

    “没有。”阎如玉夹起一块冻豆腐送进嘴里,微笑着吃下去。

    

    欧阳倩给他夹了一些菜放进他的碟子里,他边聊天,边不时夹一些菜送进嘴里。

    

    

    吃完了饭,白露提议去唱歌,欧阳倩婉拒了,说下次再请,她不希望宿舍里的人吓到她的男朋友。

    

    阎如玉将几个女生送到了学校门口,看着她们走进学校后,他开车离开了。

    

    

    顾修言的公寓里,四个人正在打麻将。

    

    李翔的手机响了,“靠,是小五。”李翔按下接听键。

    

    “小五,挂了。”李翔举着手机,喃喃说道。

    

    医院里阎如玉蜷缩在床上,“靠,吃辣,你不要命了?”几个人冲进病房里,李翔率先嚷嚷道。

    阎如玉像虾米一样蜷缩着,他不能碰辣,对辣椒过敏的程度比顾修言还严重。

    

    “为了哄女朋友,命都不要了。”小四谭东叹道,他们都知道,阎如玉晚上去请那些小女生吃饭了。

    

    “没事?”顾修言走上前问,如果说他换女朋友比换袜子还快,那阎如玉换玩伴就比眨眼还快了,他玩得很野......要多野,就有多野......玩NP的。

    

    顾修言才不会相信小五为了哄一个女人这样的话,阎如玉要是会从良,他就敢挥刀入宫,呃,当然是挥刀宫李翔......这个世界玄幻了,一切皆有可能。

    

    阎如玉蜷着不语,脸比纸还要白,额头布满了冷汗。

    

    接到谭东的电话,顾盼盼对宿舍人说,阎如玉挂了,欧阳倩顿时泪流满脸。

    

    宿舍五个人立即出发去医院探望病人,特意买了香蕉,苹果,之类的水果。

    

    医院门口,欧阳倩又买了一捧鲜花。

    

    白小荷双手提着水果低着头跟在了后面,知道阎如玉是因为吃辣才住院的,她被批判了,欧阳倩更是气得一句话不跟她说了。

    

    VIP病房里,四只狼坐在沙发上,“老大,遥控器给我!”李翔躺在几个人的大腿上,打着滚撒娇。

    

    其他几个人笑得前仰后俯,一进门就看到如此香艳的场面,白露很是隐晦地笑了。

    

    “鲜花,水果,小五,有人给你扫墓来了。”李翔爬坐起来,坐在谭东的大腿上,叫道。

    

    

    欧阳倩将鲜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的心上人,她的眼泪再次滑落了下来。

    

    白小荷低着头,小碎步上前,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柜子上。

    “你没事吧?”她弱声问。

    “死不了。”阎如玉嘴角向上扬起,弱声说道。

    

    欧阳倩一记怒目扫过去,白小荷赶紧低着头,小碎步地走开。

    

    一行人走出病房,让他们两个过二人世界。

    

    外面走廊里,丁薇靠墙站着,吴明天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走上前,“昨天的解剖还没完.....”他话未说完,丁薇就跑开了。

    

    

    吴明天脸上掠过一丝失望,昨天夜里,她还看得津津有味,眼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的,他还以为他找到了知音呢。

    

    “顾修言。”白小荷走到顾修言身边,轻声打招呼道。

    

    “四级考完了?”顾修言睥睨着她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能过吗?”顾修言问道。

    

    “应该没问题。”白小荷抓抓短发,她没留空,所有的题都答了。

    “四级听力的视频,该删了吧?”他莫名地问。

    白小荷点了点头,顾修言说的话,她经常听不懂,不过只要点头就对了。

    

    “回宿舍了。”顾盼盼冷着脸,说完就走。

    

    “顾修言,我回去了。”白小荷挥一下手,打招呼道。

    

    手腕上再次一紧,被他握住了,他轻轻一拉,她的脑袋就撞到了他的胸口上,“不是想咬我吗?今晚,你想咬哪里都行。”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白小荷的脸红了,红得快滴血了。

    

    顾修言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出医院。

    

    

    

    (32)斯文得像个娘儿们

    虽然在宿舍已经刷过牙了,白小荷还是又再仔仔细细地刷了一遍,嘴对着手心呵一口气,一股子清新薄荷味。

    

    白小荷低着头,红着脸,穿着睡衣磨磨蹭蹭地走出洗手间,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羞答答地抬眸,愣住了,顾修言躺在大床上睡着了,大概是她待在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

    

    给他盖好了被子,白小荷抱着枕头和毛毯躺到了地上,在地上摊了一会儿煎饼,总是不能入睡,她又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说过,今晚她想咬哪里都行的。

    

    朦胧橘黄的光线柔柔地照在他脸上,白小荷伸出一只爪子,抖抖嗦嗦地抚上他如婴儿般柔软的头发,顾修言的头发很软很软,白小荷以前帮他按摩头顶时就觉察到了。

    

    望着他绝美的五官,幸好他没生在白家村,不然就难逃李寡妇的魔爪了,白小荷暗自庆幸道。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就再也移不开了,鬼使神差般的弯腰探身,俯脸过去,张开嘴轻咬一下他的唇瓣,然后触电般的松开了,抿了抿唇,仔细回味着。

    

    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脸,他睡得很沉,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白小荷咕哝咽下一口口水,睡着了的顾修言真正是比小猫还温顺乖巧。

    

    她再次俯身,伸出舌轻舔一下的嘴唇,她的口水沾到他的唇上了,白小荷的脸一下红了,她赶紧伸手捂脸,缩着脖子转身躺到了地上。

    

    终于得偿所愿咬到他的唇了,白小荷笑着进入了梦乡。

    

    

    早上,顾修言睡眼惺忪地走进洗手间,撒尿,刷牙,洗脸,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顾修言,你醒了,早餐好了。”白小荷系着围裙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笑嘻嘻地望着他。

    

    村姑怎么在这里?

    

    顾修言懒懒地瞥一眼白小荷,转身朝餐厅走去,他已经忘了昨晚把村姑带回公寓了。

    

    白小荷端着碗筷走进餐厅,白米粥,水煮鸡蛋,雪里红炒青豆,顾修言是最娇贵的,却也是最好养活的,一碗纯粹的白米粥,他怎么吃都不腻。

    

    雪里红和青豆是白小荷一早去菜场买回来的。

    

    白小荷拉开一张椅子,挨着顾修言坐了下来,她低头喝了一口粥,然后拿起面前的一个水煮蛋,顾修言瞥向她,“我给钱。”白小荷乐呵呵地从兜里掏出两块钱,一块钱买鸡蛋,一块钱买粥,她现在是有钱人了,打工已经赚了几大百了,快到一千了。

    

    “你的鸡蛋比我的大。”顾修言皱起眉头,村姑手里的鸡蛋很大,他面前的鸡蛋很小很小。

    

    “小鸡蛋好吃。”白小荷微笑道。

    

    “跟你换。”顾修言一把抢过白小荷手上的大鸡蛋,剥了蛋壳,斜睨着她,张嘴大咬一口。

    

    白小荷将面前的小鸡蛋推到他面前,冰箱里已经没有鸡蛋了,这些鸡蛋是她起早去超市买的,这种小鸡蛋是什么有机鸡蛋,价格比大鸡蛋的价格贵了两倍还不止。

    

    顾修言吃完了大鸡蛋,又干掉了小鸡蛋。

    

    等他吃完了,白小荷收拾干净餐桌,洗了碗,擦干净厨房。

    

    顾修言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西装,他现在是市委机关的一个科员,在政府衙门工作,感觉就像在玩游戏,一级一级往上蹦,顾修言很好奇,他到底能闯到第几级?

    

    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他会一直玩下去。

    

    顾修言白小荷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一个要去工作,一个要去上学。

    

    “顾修言,我去学校了。”楼下白小荷举起一只爪子挥着说。

    

    顾修言举起一根手指朝她晃了一下,坐到车里,发动车子离开了。

    

    

    “一夜未眠?”白小荷刚进宿舍,白露就迎上来,露出贼兮兮的笑容瞅着她。

    

    “没有,睡了。”白小荷走到自己的桌子前,从第二层架子上顺手挑着今天上课要带的课本。

    

    “奇怪,没有啊。”白露掰开白小荷的衣领,直勾勾地盯着白小荷的脖子,很是诧异地说。

    

    白小荷当然知道白露在看什么,她不自在地轻咳一下,脸有些红了。

    

    “什么感觉啊?”白露追问道。

    

    “上课了。”白小荷抱着书本,仓皇地逃出宿舍。

    

    白露一脸费解地望着她的后脑勺,到底是做了啊,还是做了啊?

    

    “走了。”顾盼盼冷着脸,拿着几本书,走了出去。

    

    晚上白小荷又去了餐厅送外卖,四级考完了,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今天晚上,李翔做东,邀了四只狼去唱歌。

    

    “兄弟几个,今晚一定要给我长脸!”李翔牙齿磨得咯咯响。

    

    这次他是真的受伤了,先是元初夏,他苦追不得,便贱巴巴地跟人做了好朋友,再是米晓娜,他又苦追不得,让他吐血的是,他竟然败在了同一个男人身上,米晓娜堂堂一个双硕士,为了近水楼台,竟然跑去给那人做小助理去了。

    

    几只狼笑而不语,李翔失恋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还没开始恋,就失恋了。

    

    包间的门开了,“翔子,抱歉我们来迟了,这是我男朋友连皓宇。”冶艳的美女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亲昵地介绍道。

    

    “欢迎,欢迎。”李翔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能忍!

    

    李翔伸出双手,一脸讨好地朝那人模狗样的奸夫打招呼道。

    

    “你好。”奸夫微微点头,语气不热不冷。

    

    “翔子,介绍一下这几位帅哥。”冶艳的美女大方地望向坐在沙发上的几只狼。

    

    

    李翔赶紧热络地介绍起来,几只狼纷纷点头示意。

    

    这就算是认识了,冶艳的美女拉着男朋友坐了下来。

    

    “连兄,你喝什么,红酒,人头马,白兰地,威士忌,XO?”李翔亲昵地坐到奸夫的旁边,热情地招呼道。

    

    “皓不会喝酒,有牛奶吗?”冶艳的美女问。

    

    靠!喝牛奶?这还是男人吗?李翔心里骂道。

    

    牛奶上来了,奸夫端起杯子,小口喝着。

    

    真他妈是奶油小生,李翔打量着他,“连兄,抽支烟。”李翔奉上一根香烟。

    

    “皓,不会抽烟。”冶艳的美女笑着说。

    

    奶奶的,你丫舌头被狗吃了哇?话都不会说了?

    李翔心里狠狠地鄙视着他。

    

    “唱歌,唱歌,翔子我们两个合唱。”冶艳的美女拿起麦,说道。

    

    李翔和美女合唱了一首情歌,四只狼坐在一起玩骰子,他们邀了冶艳美女的男朋友一起,不过那人说他不会玩,很显然这人和他们不是一国的,他是个乖宝宝,他们可不想带坏了他。

    

    一行人喝酒猜拳唱歌,玩得不亦乐乎,奸夫一直安静地坐着,喝着牛奶,不言不语的,斯文得像个娘儿们。

    

    (33)这就是交际

    星期五的中午,宿舍五个女生齐聚KFC,一人面前摆着一个全家桶,欧阳倩的男朋友又请大家吃饭了,而且还一连请了一个星期。

    

    “小五啊,我们都胖了,都怨你。”白露啃着香辣鸡翅,抱怨道。

    

    欧阳倩瞪一眼白露,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那我请大家健身好了。”阎如玉嘴角含笑道。

    

    “噗——”丁薇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倩倩,你男朋友真有钱!她用膜拜的小眼神望着欧阳倩。

    

    顾盼盼小口小口吃着草莓圣代,她将她的全家桶推到白小荷面前。

    

    白小荷怀里捧着一个全家桶,桌子还摆着一个全家桶,她埋头吃着,每啃完一个鸡翅,她就捎带着舔一下手指,她满脸满眼的笑容,黑黑的圆眼睛也亮晶晶的。

    

    顾盼盼接了一个电话,“各位,我先走了。”她起身站了起来。

    

    白小荷急忙仰头望着她,今天是周末,她也要回顾家的。

    

    顾盼盼径自转身离开了,白小荷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啃鸡翅,等一下她坐公车回去。

    

    顾修言的车停在学校门口,“哥哥!”顾盼盼一跳一蹦地跑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小荷呢?”顾修言歪着头问。

    

    “她说晕车,自己坐公车回去。”顾盼盼笑着说。

    

    顾修言耸耸肩,发动车子离开了。

    

    白小荷一人吃完一个全家桶,和其他几个人道了别,抱着另外一个全家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肚子鼓鼓的,她先慢慢走了几站路,消消食再坐车。

    

    突然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呼啸着停在了白小荷的身旁,“小五!”白小荷开心地叫道,她现在一看见阎如玉这张脸,就特别地欢喜,就跟看到免费的饭卡似的。

    

    

    “回顾家?”阎如玉偏着头问道。

    “嗯啊。”白小荷乐呵呵地点点头,抱紧了怀里的全家桶。

    “正好顺路,我带你。”阎如玉淡声道。

    “真的?太好了!”白小荷眼睛直放光,她还担心啃了太多鸡翅,等下坐公车会吐呢。

    “上来。”阎如玉眼睛眯了眯。

    白小荷赶紧绕过去,抬高一条腿,跨坐到摩托车后座上,她一手抱紧了全家桶,一手轻抓着阎如玉身上的衣服。

    “坐好了。”阎如玉头也不回地说。

    “嗯啊。”白小荷用力点头。

    

    他发动车子,摩托车开得不快,只比电动车的速度快一点点。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一阵阵微风拂过脸颊,很是惬意,白小荷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你没睡着吧?”阎如玉大声地问。

    “没有。”白小荷头点了一下,一下惊醒了。

    “别睡觉。”阎如玉喝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搂紧了全家桶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路上阎如玉不时会和她说几句话,有些话她是听见了,有些话没听见,她闭着眼睛“嗯啊”地应着,继续打着她的盹。

    

    

    等她再次惊醒的时候,已经到山脚下了,她揉了揉眼睛,从摩托车后座上爬了下来。

    “小五,谢谢你了。”白小荷实心实意地谢道。

    “不客气,顺路而已。”阎如玉甩下一句话,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白小荷坐上公交车,仅五站路就到半山腰的别墅区了。

    

    下了车,她抱着全家桶朝顾家别墅方向走去。

    

    顾家别墅里来了很多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顾修言的表姐,堂姐,表妹,堂妹们几乎都来了。

    

    两个漂亮的女人坐在钢琴前面弹着琴,顾修言坐在沙发上,他身边簇拥了很多女人,有给他按摩肩膀的,有给他捶腿的,还有喂他吃水果的,作为顾木两家唯一一根独苗苗,顾修言是相当受欢迎的。

    

    白小荷抱着全家桶溜进了厨房,“妈,全家桶!”她将全家桶举到木雅琳面前。

    

    “垃圾食品是少吃为好,最好不要吃。”木雅琳柔声说道。

    

    白小荷缩一下脖子,吐吐舌头,将手里的全家桶递给了李婶,李婶笑着接了过去。

    

    木雅琳掌勺,白小荷打下手,李婶在一旁摘菜洗菜。

    

    顾健伟和顾援朝都不在家,所有人都玩得特别开心。

    

    晚餐准备了五个小时,才算是好了。

    

    晚餐,很多的女人围坐在餐桌旁,只有顾修言一个男人。

    

    白小荷和木雅琳坐在一起,米晓娜很是兴奋,大讲着她的冰山帅气总裁。

    

    还有人聊时尚潮流,聊化妆品,聊各种白小荷听不懂的东西。

    

    白小荷默默地吃饭,不时地抬头,嘴角含笑地望向众人,做出一脸倾听的表情,她们笑,她也笑一下,她们发牢骚,她也跟着皱个眉头。

    

    “小荷,你最喜欢哪个设计师的衣服?”一个漂亮的女人,看着白小荷,微笑问道。

    

    白小荷楞了一下,脑子快速转了起来,“哈根达斯。”她咬着筷子说,这个词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一听就是个外国名字,好像还蛮有名的,应该是个大牌的大设计师,白小荷心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

    

    漂亮女人怔了一下,随即柔声笑起来,“so humous!”美女笑着说。

    

    白小荷脑子里快速翻译着这个英文单词,“嗯,你说的这个设计师我也很喜欢。”脑子里没这个词汇,想来应该也是一个设计师的名字,白小荷从善如流地答道。

    

    所有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全都笑喷出来。

    

    白小荷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明白这就是交际,别人笑你也要笑,这才礼貌。

    

    “言,Your wife is really cute。”顾修言身边的一个美女看着顾修言笑着说。

    白小荷脑子里慢慢翻译着那句话,前面几个词都能听懂,最后一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thanks you too!”白小荷挺直了后背,对着那位美女说,不能让她们小瞧了,她也是会说英语的人,她可是考了英语四级的人!

    

    

    晚饭的气氛是相当的欢快,白小荷偷瞥了几眼顾修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当他看她时,那笑容似乎又深了几分,白小荷咧了咧嘴,看来她今天的表现,他很满意!

    

    吃完晚饭,若干人等斜靠在沙发上聊天,白小荷端着水果盘坐了过去,她们几乎都是在用英语交流,白小荷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她不时点一下头,学着她们的发音,嘴里“嗯哼”应两声,尽管她们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大家聊得很尽兴,很愉快,最后顾修言突然站了起来,拉着白小荷就往楼上卧室走,“.Good night,Good night!”白小荷举起一只爪子,朝楼下的美女们说晚安。

    

    

    (34)叫醒它

    顾修言随手关上了卧室的门,另一只手还紧握着白小荷的手。

    

    “顾修言。”白小荷低了头,羞答答地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笨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笨。”顾修言瞥着村姑,幽声道。

    

    “嗯。”白小荷点点头,她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白二牛就很笨,可是他还自以为很聪明。

    

    顾修言烦躁地甩开了她的手,他怎么会被这么一个笨蛋算计到了?这世界太他妈玄幻了。

    

    顾修言洗完澡出来,白小荷抱着睡衣睡裤哧溜一下钻进了洗手间,有前车之鉴,这次不到五分钟,白小荷就洗漱完出来了。

    

    顾修言靠在床上看书,身上穿一件宽松的白色棉衬衣,橘色灯光打在他俊逸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白小荷呆呆地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她还有些喘,刚才动作太过迅速了,刷牙,洗脸,洗澡一气呵成。

    

    “过来,捶腿。”顾修言头也不抬地说。

    

    白小荷应了一声,快跑过去,脱了拖鞋,爬到床里面,半跪着给他捶腿。

    

    偷瞥一眼顾修言手上的书,这次不是英文书,是一本叫《周易》的书,顾修言是个奇怪的人,他玩起来的时候会玩得很疯狂,但是他静下来的时候,能待在家里一天不出门,只是安静地看书。

    顾家书房里有很多书,顾建伟喜欢看书,顾修言也喜欢看书,白小荷去书房翻了翻,都是些《资治通鉴》、《鬼谷子》、《史记》、《汉书》、《后汉书》之类,还有些书她连书名都看不懂。

    

    

    白小荷收回视线,低头专心给他捶腿。

    

    “茶”顾修言从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白小荷一下跳下床,飞奔到茶几前,双手捧起紫砂壶茶杯,转身就跑。

    

    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递还给她。

    

    伺候他喝完茶,白小荷又爬到床上,接着给他捶腿。

    

    半响之后,顾修言抬眼瞥了一下村姑,她正垂着眼帘一脸认真地给他捶着腿,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书,最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村姑是个例外,她陪着他待一天,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看书的时候习惯了村姑待在旁边,给他端茶送水,点烟捶腿,她不在的时候,他反而看不下去了。

    

    

    村姑前世一定是个专业伴读书童,顾修言偶尔会冒出这种想法。

    

    见他合上书,白小荷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上的书,跳下床,将书搁进抽屉里。

    

    “过来。”他斜靠在床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有事?”白小荷小跑到床边,弯腰问道。

    

    “灯调暗。”他吩咐道。

    

    白小荷赶紧拿起遥控器,将灯光调得暗暗的。

    

    “坐上来。”顾修言放平了双腿,指着自己的大腿说。

    

    白小荷怔了一下,耳根红了,她迅速爬上床,跨坐到他的大腿上。

    

    “我喜欢主动的女人,你也知道我娶你不是因为爱你。”顾修言盯着她的脸,缓缓说道。

    

    “嗯,我知道。”白小荷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并在他停顿时,作出回应。

    

    “以后我们可能要相处一辈子。”顾修言皱了一下眉。

    白小荷身体一颤,心砰砰地乱跳起来,她从没想过能和他一辈子,不管是梁依涵,或是他再爱上其他女人,只要他提出来,她一定会竭力帮他。

    

    现在再仔细想想,她觉得很是愧疚,她不应该答应干妈做那种事的,她彻底剖析了自己,她当时之所以会答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修言,她很自私,她灵魂深处大概是不喜欢顾修言娶别的女人,顾修言说得对,她是以怨报德了。

    

    所以,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赎罪,帮他成全他的幸福。

    

    她只是想不通,梁依涵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放手了,为什么不争取?顾修言这样的爱她,她应该和他一起努力的。

    

    “希望我们两个的性生活能够和谐,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想以后守活寡。”顾修言淡声说道。

    

    “嗯啊。”白小荷郑重地点头。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顾修言眯起眼睛望着她。

    

    感觉像是在面试,白小荷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开始,她要怎么开始,要从哪里开始?

    

    “给你五分钟,叫醒它。”顾修言朝某处努努嘴。

    

    

    白小荷急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她应该和欧阳倩请教一下的,或者和白露请教也行啊。

    

    “你还有四分钟。”顾修言冷静地报时。

    

    不管了,白小荷抖抖索索地伸出两只爪子,在顾修言的胸口乱摸着。

    

    “两分钟。”顾修言淡声道。

    

    白小荷咬紧了唇瓣,她快哭了,怎么摸了半天,他还是一定反应没有啊,在白家村的时候,她看过他那里,那里应该是立起来的,现在呢,她瞥了一眼那个部位,隔着布料能看出来,一定立起来的迹象也没有。

    

    

    “一分钟。”顾修言懒懒地望着她,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他就知道,对这个村姑他是有免疫力的。

    

    他可不是小五那种杂食动物,来者不拒,生冷不忌,老少不嫌!

    

    “二十,十九......”他开始倒计时了。

    

    白小荷突然朝他扑了上去,张嘴一下咬住他的唇,本着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的原则,这五分钟,她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轻咬一下他的上嘴唇,再咬一下他的下嘴唇,然后伸出舌头在他唇上乱舔一气。

    

    “时间到......”他张嘴说话,她揪住机会,一下咬住了他的舌,像吸果冻一样,用力吸着。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脸,他睁着眼睛,她也睁大眼睛望着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她没了主意,只能伸出舌头在他嘴里四处游走。

    

    

    顾修言的身体一下紧绷起来,该死,他的身体有反应了。

    

    

    再舔了一会儿,白小荷讪讪地停止了,她抿一下唇,意犹未尽地望着他。

    

    时间到了,她的面试失败了。

    

    “晚安。”白小荷垂着头,从他大腿上爬坐起来。

    

    他嘴里似乎闷哼了一下,“我压到你了?”白小荷不敢乱动,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他漆黑如墨、深邃似星空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怒非怒,似笑非笑,有点像便秘。

    

    

    (35)女嫖客和牛郎

     突然地,手臂被一股力拽着往前一拉,白小荷整个人一下扑进了顾修言的怀里,湿润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唇,刹那间,白小荷的脑子突然断片了,白茫茫的一片。

    

    惩罚似的吻上了她的唇,舌头强顶入她嘴里,肆虐的勾弄挑拨着她的……

    

    白小荷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逐渐被漆黑所取代,瞬间,漆黑的夜空上繁星点点,其中最亮最闪的两颗星星闪耀出最最璀璨夺目的光芒,好美的星星,白小荷看痴了。

    

    顾修言抱着村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两眼迷离,小脸红彤彤的,气喘吁吁地喘着气,终于看清了,那璀璨夺目的两颗星星是顾修言的双眼。

    

    她的唇娇艳欲滴,顾修言低头再次覆上她的唇,这次她没有木呆呆地一动不动,他的舌刚一探进她的嘴里,她就拼命的吸裹住,用力允吸起来。

    原来这世上最美味的不是猪蹄,不是鸡翅,而是顾修言!

    

    他气喘吁吁地吻着她,她气喘吁吁吧唧吧唧地舔着他,他一把扯下她的睡衣,扯下她的内衣,两只雪白的大白兔蹦了出来。

    顾修言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含住了一颗红樱桃,使劲的吸允起来。

    

    一阵令白小荷难以忍受的酥麻的感觉传来,她全身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顾修言只觉得下身快着火了,他迫不及待地扯下她的睡裤,连同里面的白色小裤裤。

    

    他的手分开她的双腿,探进幽谷里,那里早已湿滑一片,两根手指灵巧的挑开花瓣滑进了那神秘的幽谷之中,轻轻逗弄起来。

    

    白小荷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虎牙紧紧地咬住唇瓣,她想要叫出声来,又怕吓到他,他说他喜欢主动的女人,主动的女人应该不会乱叫的,她心想。

    

    

    湿湿滑滑的液体不断地涌出来,“放松,不然疼的是你。”他抬头望着她,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白小荷咬着唇,用力点一下头,她很放松的。

    

    顾修言从她身上爬坐起来,他脱掉上衣,脱掉裤子,习惯性的探身过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刚要伸手拿里面的杜蕾斯,突然想起来,他是在吃家常菜,不是外面的野味,他又关上了抽屉。

    

    

    刚一回身,他眯起了眼睛,村姑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两只眼睛晶亮晶亮的,他记得她吃猪蹄时,也是这种眼神。

    

    白小荷咕哝咕哝地吞咽着口水,他的身材真好,胸前那两颗葡萄干粉红粉红的,视线慢慢下滑,定格在他的四角内裤上,那里立起来了。

    

    “下去!”他紧绷着脸,冷喝道。

    白小荷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抓着她的睡衣睡裤,连同她,一起扔下了床,然后冷着脸,起身下床,冲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洗手间,顾修言黑着脸冲澡,村姑赤裸裸的眼神,那种毫不掩饰想要吞他入腹的眼神,他突然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她像个龌龊猥琐好色淫秽的女嫖客,而他则他妈的像个取悦她的牛郎。

    

    

    洗手间的门开了,顾修言系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顾修言。”白小荷急忙迎上去,她已经重新穿上睡衣睡裤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闪亮闪亮的,脸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死一边去。”顾修言恶狠狠地瞪着她,像只炸毛的卷猫,他湿了的头发微卷着。

    

    

    白小荷急忙后退几步,圆圆的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她的唇角向上扬起,她很愉悦,相当地愉悦,他亲她了,他的唇真软,他的舌头好甜像果冻,她下意识地摸一下唇瓣,略带遗憾地望着他。

    

    

    顾修言坐在床边用力擦着自己的头发。

    

    白小荷走到床边,刚要在地上躺下来。

    

    

    “死远点。”他黑着脸喝道。

    

    白小荷弯腰抱起地上的毛毯和被子往旁边挪了挪,“这里可以吗?”她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他直接关了灯,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白小荷在地上重新铺好被褥,她又偷偷地往床边挪了挪,离他近些,近些,再近些。

    

    

    第二天一早,顾修言顶着黑眼圈开车载着白小荷和顾盼盼离开别墅,刚离开别墅,顾修言就将神采奕奕的白小荷扔下了车。

    

    快圣诞了,系里要举办圣诞晚会,顾盼盼拉上宿舍的人一起排练英文短剧,顾盼盼有大段的英文台词,要唱歌,还要跳舞,欧阳倩大概是女扮男装,扮演顾盼盼的老公,白露和丁薇出演她们的两个小孩,短剧十分轻松搞笑,白小荷也有戏份,她扮演那棵喜庆的圣诞树。

    

    

    白小荷的演出服最是难做,为了打造一棵喜庆的圣诞树,顾盼盼是费心又费力。

    

    

    学校礼堂的化妆间里,几个女生正进行着最后的补妆,白小荷盛装站在后面,她头戴一个色彩斑斓的圆形大灯罩,脸上涂抹着绿色的油彩,身上穿一件军绿色的大棉衣,棉衣上挂满了彩色的闪片,各种小灯笼,小玩具,已经看不出来棉衣的本来面貌了。

    

    

    “下个节目就是你们的。”一个老师走进化妆间叫道。

    

    “好紧张奥。”顾盼盼拍着胸口,娇声道,她的长发盘在头顶,头上戴一个蓝水晶发卡,身上穿雪纺百褶短裙,下面配一双及膝的白色软皮靴,靴子上镶了很多的蓝水钻,裙子上也有几颗蓝水钻。

    

    “我要上厕所。”白小荷弱声道,好热,衣服又很重。

    

    “忍忍,马上就好。”顾盼盼急忙柔声安慰道。

    

    几个人搀扶着白小荷走上舞台,幕布还没拉开,几个学生迅速地搬上道具,很快舞台就变成了一个家的样子,有沙发,有椅子,有圣诞树。

    

    

    红色的幕布缓缓地拉开了,礼堂座无虚席,掌声响起。

    

    “盼盼,盼盼。”礼堂的最前面正中央,谭东一脸激动地叫道。

    “小五,你家倩倩穿西服真帅气。”李翔赞道。

    “奇怪,不是五个人,怎么就四个人?”吴明天诧异地问。

    

    台上那棵圣诞树太像圣诞树了,已经能以假乱真了。

    

    “老大,嫂子没演?”李翔看着顾修言问。

    

    轻柔欢快地背景音乐响起,顾盼盼和欧阳倩一起跳舞,丁薇和白露两个人一起手拉手跳舞。

    

    顾盼盼欢快地旋转,轻盈地跳跃像个小精灵,真不愧是系花,太美了。

    

    “盼盼!盼盼!”台下响起整齐的叫声。

    

    

    顾盼盼说着流利的英文台词,然后又开始唱歌。

    

    白小荷挺直后背,一动不动地站着,好紧张,她总算能深刻地体会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压力好大,台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幕布落下了,短剧完美地表演完了。

    

    后台,许多学生惊愕地望着一棵圣诞树朝女厕所飞奔去。

    

    洗手间里,白小荷对着镜子,摘下头上的灯罩,然后开始用力搓洗脸上的油彩。

    

    结果很快评选出来了,顾盼盼领衔表演的节目荣获特等奖,四个女生一起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

    

    白小荷对着镜子望了一眼,一大半油彩已经洗掉了,还有一小部分没洗掉。

    

    “圣诞妹,你们节目获奖了,快领奖去。”一个女生走进洗手间,笑着说。

    

    白小荷咧嘴乐了,她拿起灯罩就跑。

    

    白小荷呼哧呼哧地跑到后台,探出脑袋朝里望了一下,一排人站在台上领奖呢,顾盼盼她们四个站在最前面,她赶紧戴上灯罩,抬腿就往台子上跨。

    

    “干嘛呢?”一个学长拦住了她。

    

    “领奖,领奖。”白小荷着急地指向舞台,系主任正一个一个发着奖杯和证书呢。

    

    学长放行了,白小荷爬上舞台,站在最边上,紧挨着白露。

    

    “去哪里了?”白露小声地问。

    

    “上了个厕所。”白小荷低声道。

    

    特等奖可以奖励五个学分呢,白小荷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来。

    

    

    “很精彩。”系主任将一个奖杯和一本证书递到了顾盼盼的手上。

    “谢主任。”顾盼盼脆脆地笑道。

    

    接下来是欧阳倩,然后是丁薇,再然后是白露,每个人都得了奖杯和证书。

    

    最后系主任在白小荷面前停住了,白小荷抬起头,冲着系主任呲牙一乐,系主任面无表情地望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主,主任。”白小荷结巴地叫道。

    

    系主任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她,“我,我的呢?”白小荷指指白露手上的奖杯和证书。

    

    “你们这个节目就上报了四个人。”系主任淡声说完,抬腿就走。

    “盼盼,节目是你报的,你是不是少报一个人了?”白露看着顾盼盼问。

    

    “哎呀,我忘了,小荷对不起啊,我把你当成道具了。”顾盼盼瘪着小嘴道歉道。

    

    白小荷抬手抓了抓头上的灯罩,默了,这一个星期的排练,她一天也没拉下,顾盼盼说圣诞树很重要,要走位什么的……

    

    

    谭东跳上舞台,捧着鲜花举到顾盼盼面前。

    

    

    四只狼也跟在后面走上来了。

    

    “白露,你分我一个呗,奖杯、证书都行。”白小荷拉着白露的衣袖轻声商量道。

    

    “放寒假,电脑借我带回去。”白露提出条件。

    

    “成交。”白小荷低着头轻声道。

    

    “都给你,奖励学分没你的事了,权当安慰奖。”白露将手里的奖杯和证书一起递给白小荷。

    

    白小荷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李翔举着相机给她们照相,白小荷凑过去,一手举奖杯,一手举证书,对着镜头咧嘴一笑。

    

    “哥哥,我跳舞好看吗?”顾盼盼仰头,嘟着小嘴盯着顾修言问。

    

    “当然。”顾修言笑着揉揉她的长发。

    

    白小荷抱着奖杯和证书蹭到了顾修言的旁边。

    

    “顾修言,奖杯我是放在宿舍,还是带回家?”她轻声问道。

    

    顾修言淡瞥了她一眼,“随你。”他应道。

    

    “奖杯好像是水晶的奥。”她端详着奖杯自言自语道。

    

    顾修言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证书,漫不经心地翻开来,扫了一眼,获奖人名字后面赫然写着两个字:白露。

    

    白痴!他合上了证书。

    

    

    (36)一如从前一样笨

    一行人一起走到化妆间,白小荷拿着湿纸巾用力地擦着脸上的油彩,白露帮她脱掉了圣诞大衣。

    

    “谭东请客,出发吧。”顾盼盼穿上白色羽绒服外套,宣布道。

    

    众女闻言,欢声一片,白小荷停止擦脸,脸上的油彩差不多没了,只剩下模糊的印子。

    

    众人一起去了夜总会,夜总会里的气氛很热烈,舞池里挤满了人。

    顶着一头红发的DJ戴着单边的耳机站在调音台边,象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全身乱颤个不停。

    

    欧阳倩和阎如玉两个人跳着贴身热舞,场面十分火辣。

    

    白小荷睁大了眼睛在一旁悄悄地观摩着。

    

    白露和丁翔两个人面对面地欢快的扭着屁股。

    

    丁薇独自站在一旁,轻轻地摆动着。

    

    顾盼盼甩着长发,像水蛇一样扭动着身子,谭东,吴明天,顾修言三个人将她围在中间,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着身体.

    

    “二十秒零点倒计时,给大家五分钟,KISS身边的人…..十,九….”DJ开始倒计时。

    

    “八,七,六…..”舞池里的人齐声叫喊着。

    

    灯一下全灭了,音乐停了,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手腕上一紧,白小荷跌进了一个怀抱里,嘴被人堵住了,她挥舞着双臂挣扎起来,整个身子突然旋转起来,手臂上一紧,她又被另一股力拽了出去,她的唇又被人堵上了,身子旋转再旋转,白小荷的脑袋晕了,她觉得她的脚快离地了,她的两只手都被人拽住了,一左一右地拉扯着她,“顾修言。”白小荷带着哭腔叫道。

    

    一只手突然松开了,另一只手也松开了,背后被推了一下,白小荷摔了出去。

    

    时间到了,灯亮了,阎如玉抱着欧阳倩激吻着,他的右嘴角淤青一片。

    

    顾盼盼挂在顾修言身上,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她踮脚仰头吻着他。

    

    丁翔抱着白露,吴明天抱着丁薇,吴明天的右边脸上印着五个手指印。

    

    谭东的左眼角紫了,顾修言用力推开顾盼盼,“我,我认错人了。”顾盼盼红着脸小声道。

    

    

    “怎么脸上都挂彩了?”李翔诧异地问。

    

    白小荷从地上爬起来,她用袖子使劲地擦着嘴。

    

    

    

    五只狼一起走进洗手间撒尿,阎如玉吐掉含着血丝的漱口水,抬起头,对着镜子照了照嘴角的瘀青。

    

    顾修言走到一旁,洗着手。

    

    “玩?”他擦了擦手,看着镜子问。

    

    “想玩次真的。”阎如玉轻按着嘴角说。

    

    “我看看。”顾修言侧过身说。

    

    阎如玉转过身正对着他,一记勾拳击中了他左边的嘴角,阎如玉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这下就对称了,左右。”顾修言看着他嘴角一左一右两块瘀青说。

    

    “谢了。”阎如玉笑笑说,刚笑到一半,就疼得直呲牙。

    

    “你们两个在干吗?”李翔莫名地问。

    

    “玩。”顾修言挑眉道。

    

    “喝酒去。”阎如玉搂上顾修言的肩说,两个人一起走出洗手间。

    

    “三儿,我们也来玩。”李翔跑到吴明天跟前,笑嘻嘻地盯着他脸上的手指印说。

    

    “丁薇打的?”谭东问。

    吴明天伸手捂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白小荷一遍又一遍地刷着牙,虽然她一直是紧闭着嘴的,可是还是很不舒服。

    

    丁薇站在她的旁边,狠狠地刷着牙。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期末考试,放寒假,白露和丁薇都是外地的,她们坐火车回老家了。

    

    欧阳倩没回老家,她拎着行李住进了阎如玉的公寓。

    

    白小荷和顾盼盼一起回了顾家,顾修言去外地出差了。

    

    白小荷窝在家里绣十字绣,她绣着一副大的清明上河图,这个要是绣出来,她大学的学费就不愁了。

    

    木锦天在家闹绝食,他放出狠话,要是雪儿不来陪他,他就把自己活活地饿死。

    

    白小荷听木雅琳讲过,白家村的赵大夫年轻时曾是木锦天的私人医生,两个人后来好上了,又分开了,赵大夫大名叫赵雪。

    

    

    木家别墅里,木雅琳拨通了赵雪的电话,告诉她木锦天的原话,“那就饿死。”赵雪只说了四个字,就挂了电话。

    

    “爸,您到底怎么得罪她了?”木雅琳柔声问。

    

    “我怎么知道。”木锦天无限委屈地扁扁嘴,赵雪突然某一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看来要再去白家村一趟了,木雅琳叹了口气。

    

    白小荷跟木雅琳一起回白家村了,她们先坐飞机,再转乘火车,最后再坐小巴车。

    

    

    

    凌晨,顾修言开车回到顾家,他出差半个月,刚下飞机就直接赶过来了。

    

    “少爷,回来了。”李婶开的门。

    

    顾修言点点头,直接朝楼上走去,推开卧室的门,开了灯,房里空无一人,村姑不在?

    

    “少爷,夫人带着小荷一起去白家村了。”李婶站在楼梯口,轻声地说。

    

    顾修言冷着脸不说话,这么大的事,村姑竟然没告诉他?他出差的这半个月,她就从没给他打过电话。

    

    “少爷,吃饭了吗?”李婶问。

    

    顾修言摸摸肚子,摇摇头。

    “我现在就去准备,马上就好。”李婶急忙转身走下楼梯。

    

    顾修言关上房门,按下村姑的电话,手机响了几分钟。

    

    “喂?”手机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找白小荷。”顾修言冷声道。

    

    “她手机送我了,手机送我了。”男人一口乡音说道。

    

    “让白小荷接电话!”顾修言咬牙道,他听不懂鸟语。

    

    “等等。”白二牛握着手机,撅着屁股爬下床。

    

    堂屋里,赵大夫和木雅琳喝着茶,聊着天,太久没见了,想说的话实在太多。

    白小荷坐在一旁,低头绣着十字绣。

    

    “小荷,小荷。”白二牛从房间探出一个脑袋叫道。

    

    白小荷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朝白二牛走了过去,白小荷好不容易回一次白家村,白二牛经过几番试探后,发现白小荷一如从前一样笨,他太高兴了,他的好朋友又回来了,他特意跑到赵大夫家住几天。

    

    “什么事?”白小荷跟着白二牛走进房间。

    “你说你手机送给我的,对不?”白二牛举着手机确认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她给白二牛带了好多零食,无奈,白二牛就是看上她的手机了,非缠着她要了去。

    

    “听见了?她说手机给我了。”白二牛对着手机,很是得意地说。

    

    “你在和谁说话?”白小荷蹙眉问,她准备等离开白家村时,再把手机卡带走。

    

    “让白小荷接电话。”顾修言对着手机喝道,他能清楚地听到那村姑的声音。

    

    白二牛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这人声音太大,他的耳朵都快被他震聋了。

    

    

    “让你说话。”白二牛举着手机送到白小荷的耳边。

    

    “喂。”白小荷轻声道。

    

    “现在几点了?”手机里响起顾修言阴阴的声音。

    

    白小荷急忙抬头看墙上的钟,“十二点五十五。”她准确地报时道。

    “是二傻子?”冷冷的声音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很好。”他说了两个字,一下挂了电话。

    

    白小荷挠挠头,他不是在出差吗?听干妈说要出差一个月呢。

    

    

    

    白二牛继续躺回到床上睡觉,十分钟以后,手机再次响了,他按下接听键,这几天手机的功能他全学会了。

    

    “找白小荷。”冷冷的声音响起。

    “她手机送我了,手机送我了。”白二牛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几天老是有电话打来,他要反复地说这一句话。

    

    “让她接电话。”咆哮的声音。

    

    “她手机送我了,送我了。”白二牛微微皱眉,他怀疑这个人比白小荷还笨,怎么听不懂人说话呢?

    

    对方总算挂电话了,白二牛轻呼一口气,躺下来继续睡觉。

    

    坐在堂屋里绣十字绣的白小荷,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37)报仇

     这五年,白家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自来水通了,家家户户几乎都按上了电话,每隔半小时还有班车驶过白家村,班车的终点站是小镇。

    

    白小荷站在一片公墓前,白家村不许土葬了,好些个已经土葬了的人,被挖了出来,送去火化,变成一捧灰后,集体下葬到这个公墓里,麻姑也进来了。

    

    麻姑的小土屋因为影响村容,被夷平了。

    

    白小荷伸手擦了一下泪水,麻姑是个顶厉害的人,也只有她不在了,他们才敢如此对她,刨她的坟,拆她的屋。

    

    “各位村民,各位村民,请速来村支部,参加投票选举......”白家村村支部的大喇叭响了。

    

    白家村村支部干部换届选举的日子到了,所有的村民都有投票权。

    

    白家村的水泥路上出现了好多的村民。

    白小荷和白二牛并排走在一起,白小荷穿一件紫色的中款羽绒服,头上戴着紫色的毛线帽,下面是一条牛仔裤,配一双平底中筒雪地靴。

    

    “小荷,真成城里姑娘了。”走在后面的寡妇李啧啧地说。

    

    “可不是,水灵灵的都快赶上我家城里的女娃了。”大娘赵说。

    

    “二牛,小荷给你做媳妇要不?”寡妇李笑着打趣道。

    

    白二牛扭过脸认真看了一下白小荷的脸,白小荷是比以前好看多了,只是,还是很丑,“不要!”白二牛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

    

    “姥姥!”龅牙张几步窜上前去,跳起来,一巴掌呼在了白二牛的后脑勺上。

    

    白二牛疼得直吸凉气。

    

    “小荷,二牛害羞,他是喜欢你的,你嫁给我家二牛,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让你干活。”龅牙张握住白小荷的手,一脸讨好地说。

    

    这五年,小荷一直在给她家二牛递东西,龅牙张断定小荷是喜欢她家二牛的,二牛虽然呆了一点,但是皮相真真是好,大高个,一身的肌肉,龅牙张看电视上那些明星,都没有她家二牛好看。

    

    

    别的村,好多小姑娘都看上她家二牛了,可是二牛眼睛长到头顶上了,看谁都说丑。

    

    白二牛黑着脸一声不吭,他皮肤本来就黝黑,现在看起来也和平时一样。

    

    “我没有喜欢你。”等到龅牙张走开了,白二牛低头压低声音说。

    “那你把手机还给我,我就信你的话。”白小荷歪着脑袋望着他,她想了一夜,手机还是不能给白二牛,他要了也没什么用,没了手机,顾修言再给她打电话怎么办?

    

    白二牛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给你。”他气呼呼地将手机举到白小荷面前。

    

    白小荷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白小荷,我们不再是好朋友,不许跟我说话,不许再偷偷给我递东西。”白二牛气得直哆嗦,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再要回去呢?白小荷真正是变坏了,变狡猾了。

    

    “嗯啊。”白小荷低头看着手机,懒声应道。

    

    白二牛再盯了白小荷一眼,抬腿就走,他的心受伤了,除非她再把手机给他,不然他一辈子都不理她!白二牛心里发狠道。

    

    村民们齐聚白家村的大会堂,几个候选人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他们先要演讲几分钟,然后村民们开始投票。

    

    首先上台的是白家村的上一任支部书记,他想要连任,必须要PK掉其他几个竞争对手。

    

    他先说了他在任时的业绩,实行了铁腕政策废除了土葬,修路,通自来水,带领村民种植大棚菜走上致富路......

    

    “小荷,你奶奶的坟和土屋,都是他让人扒的。”李寡妇对着白小荷咬耳朵道。

    

    “我有一个梦乡,让白家村成为第二个华西村,我有一个梦乡,让白家村......”上一任支部书记满怀豪情地说。

    

    “华西村是哪个村?”龅牙张小声地问。

    “挨着华东村吧。”大娘赵猜测道。

    “华东村在哪里?”寡妇李茫然地问。

    “在华西村的东边。”大娘赵答道。

    

    几个村妇向大娘赵投去钦佩的眼神,女儿女婿在县城就是不一样,大娘赵懂的东西特别地多。

    

    白小荷猫着腰溜出大会堂,甩开了膀子飞奔到一个二层小楼前,这是上一任支部书记的家。

    

    手一推,大门就开了,白小荷探进去一个脑袋,扫了一眼,院子没人。

    

    她拿起院子里的铁锹,跑到厨房里,高举起铁锹用力砸下去,一声闷响,铁锅被砸了一个洞,她咬紧牙,扬起铁锹再往下砸去,很快上任支部书记家里的锅就全被砸破了。

    

    白小荷飞速地逃离了案发现场,一口气跑到白家村的小土坡上,她的衣服湿透了,全身都是冷汗,两腿小腿直打颤。

    

    “奶奶,我给你报仇了——”白小荷仰天嚎了一嗓子,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

    

    “这是打击,这是报复,这是破坏和谐,这是.....”下午白家村的大喇叭一直在响着,现任的支部书记,也即是上一任的支部书记,对着喇叭义愤填膺地说。

    

    白小荷爬到小土坡的大树上,藏了起来,她不时探出一个脑袋,观察一下四周的动静。

    

    大喇叭还在继续响着,大概的意思是,请案犯主动自首,请知情人提供线索。

    

    

    手机响了,木雅琳催她回去,白小荷挂了电话,又在树杈上趴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天黑了,她才从树上滑下来,缩着脑袋,鬼鬼祟祟地窜了。

    

    赵大夫的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吉普车,白小荷的心咯噔一下,是来抓她的吗?

    

    听到院子里传来清脆的娇笑声,好熟悉的声音,白小荷再望了一下吉普车的车牌,莫非是?

    

    她贴着墙根摸进了小院,“哥哥,这是什么草?”顾盼盼弯腰站着赵大夫的花圃前,一脸激动地问。

    顾修言站在旁边,他穿一件灰色的连帽羊毛大衣,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白家村的冬天比城里更冷些,阴冷阴冷的,没有暖气,屋里屋外都一样冷。

    

    

    “小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顾盼盼一抬眼就看见了白小荷,她头上的帽子歪戴着,身上的羽绒服也皱巴巴的。

    

    

    “顾修言。”白小荷跑到顾修言跟前,仰起头,一脸激动地望着他。

    

    “小荷回来了?快进来吃饭。”木雅琳在堂屋里叫道。

    

    顾修言看也不看白小荷一眼,直接转身朝堂屋走去。

    

    白小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她做梦也没想到顾修言会突然出现在白家村,能见到他,她太高兴了,不紧张也不害怕了。

    

    

    

    (38)暖床

     晚饭是热汤面,胡萝卜缨牛肉汤,红烧小鸡公,韭菜炒鸡蛋,香煎老豆腐。

    

    白二牛负气暴走,一个下午没现身,晚饭自然也不会过来吃了。

    

    五个人围坐在方桌边,用着晚餐。

    

    “修言,吃完早点睡觉,眼睛都有血丝了。”木雅琳一脸心疼地望着儿子,顾修言开了一夜的车,刚刚才到白家村的。

    

    白小荷起身又给顾修言舀了一碗胡萝卜缨牛肉汤,这汤真是好喝,也是白家村的特色菜,别的地方还吃不到呢。

    

    顾修言双手捧着碗,低头喝汤,真他妈冷,都冷得玄乎了。

    

    堂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白二牛带着一身屋外的寒气走了进来,他被龅牙张赶出来了,龅牙张期望二牛能抓住这次机会,搞定白小荷这个媳妇。

    

    “二牛,快过来坐,吃碗面。”赵大夫赶紧站了起来,拉着白二牛坐下来。

    

    白二牛打量着顾盼盼和顾修言,这个女人比白小荷好看,这个高个子的人比这个女人好看......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白二牛眯缝起双眼,朝顾修言的下巴望去,可惜他穿着高领的衣服,他根本看不到他的喉结,白二牛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她?

    

    白二牛端着大海碗,呼哧呼哧地吃着面条。

    应该是个女人,男人哪能这么白,这么嫩,这么漂亮?白二牛心里想着各种心事。

    

    如果是她做他的媳妇,他可以勉强接受,白二牛心里稍稍妥协了一下,龅牙张快把他逼疯了。

    

    “修言,晚上你和二牛住一个房间。”赵大夫看着顾修言开口说道。

    

    赵大夫只有两个房间,晚上只能四个女人挤一张床了,好在床够大,现在是冬天,挤挤也无妨。

    

    白二牛嘴里挂着面条,瞪大了眼睛,瞅一下赵大夫,再瞅一下对面的顾修言,这,这是不是太快了?他还没准备好......

    

    “嗯。”顾修言点点头。

    

    白二牛被面条呛到了,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吃完饭,顾修言先回房了,白二牛磨磨蹭蹭地啃鸡爪,啃鸡头,啃鸡骨头,他很迷茫,很迷茫.

    

    “顾修言,泡泡脚会暖和一点。”白小荷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间。

    

    顾修言坐在床边,身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着。

    

    “水烫不烫?”顾修言冷着脸问。

    “烫,刚烧开的。”白小荷点头道。

    “不泡!”顾修言冷哼着别过脸去,他不喜欢很烫的水,尤其是他的脚。

    

    “不烫,不烫,温乎的。”白小荷急忙改口道。

    

    顾修言冷着脸,不吱声,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连夜开车赶过来挨冻。

    

    白小荷放下水,蹲在地上,解开他脚上的鞋带,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搓到手心发热,迅速地将他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给他脱掉袜子,手抓住他的脚,朝盆里探去。

    

    “丝——”顾修言触电般缩回双脚,他无比幽怨地盯着白小荷。

    

    白小荷咧了咧嘴角,忍住不笑,顾修言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

    

    经过一番哄骗,顾修言总算是绷着脸洗完了脚。

    

    堂屋里的白二牛快精分了,最后他逃命似的跑了,白二牛是个执拗之人,有些事能凑合,有些事绝不能凑合,比如他的终身大事。

    

    白二牛走了,白小荷自然是要和顾修言住一个房间的。

    

    顾修言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白小荷讪讪地站在床边,抓抓头发,望望屋顶,再望望地。

    

    “上来!”顾修言哆嗦着说,盖了三床被子还是觉得冷,被子硬梆梆的,又沉又冰,感觉像是盖着冰块,他果断地让村姑上来,给他暖床。

    

    白小荷大喜,赵大夫家可再没多余的被子了,她要是睡地上,非要冻成冰块不可。

    

    她脱得只剩下保暖内衣,迅速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缩在床里面的顾修言当即凑上来,双手探进白小荷的衣服里面,扯下她的内衣,覆上她胸前的两只大白兔,他的手像冰块一样凉,白小荷抖了一下。

    

    村姑身上真暖和,顾修言像八爪鱼似的缠在她身上,抱着村姑就像抱着一个暖炉,他眯起眼睛舒服地叹了口气,冰凉的脸贴着她滚烫的脸蛋,撒欢似的蹭着。

    

    

    白小荷被他抱着,一动不能动,小脸滚烫滚烫的,连耳根都红了。

    

    身子暖和过来,顾修言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白小荷极其困难地喘气,两条腿被压得死死的,隐隐发麻,他的脑袋压在她肩上,两只手紧抓住她的两个胸......

    

    半夜顾修言踢了几次被子,被子太沉,没踢开,他抬起的腿重重地落下,砸在了白小荷的腿上,白小荷被砸醒了,巴巴地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下了一夜的雪,积雪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顾盼盼兴致盎然地在院子里堆着雪人,白小荷拿着铁锹铲着积雪。

    

    本来打算今天就回去的,木雅琳担心下雪路滑,开车不安全,打算再住一两天,等雪完全化开了再回去。

    

    顾修言穿着大衣,戴着围巾,怀里抱着热水袋,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眯着眼望着外面的景色。

    

    “修言,我们要去浴池洗澡,你去吗?”木雅琳收拾着换洗衣服问道,她来白家村快一个星期了,一次澡也没洗。

    

    顾修言眼睛一亮,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很不错,三秒后,他点了点头,天气太冷,反应慢。

    

    五个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出发了,顾修言将村姑紧紧搂在怀里,村姑身上比热水袋还要热。

    

    刚扫过雪,白小荷热得直冒汗。

    

    走了十分五分钟左右,到了白家村的浴池,“大明宫池”四个大字悬挂在浴池外面的墙上。

    

    真他妈二,看着这四个大字,顾修言的嘴角抽了一下。

    

    女客两元一位,男客五元一位,搓背另外加三元。

    

    木雅琳付了钱,四个女人左转,顾修言一个人右转。

    

    浴池里面雾气蒙蒙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白小荷麻溜地脱着衣服,“哪位是白小荷?”一个女人走进来问。

    

    白小荷愣愣地举起一只手,她脱得只剩下三点式了。

    

    “顾修言让你出去。”女人说完就转身走了。

    

    白小荷抓了抓头发,还不到三分钟,他就洗好了?

    

    “妈,我出去看看。”白小荷飞快地穿上衣服,跟木雅琳说了一声。

    

    顾修言裹着围巾站在外面大厅里,他的头发干干的,不像洗过澡的样子。

    

    “顾修言,怎么了?”白小荷飞奔过去。

    

    “水太脏了,回去。”顾修言皱着眉冷哼道。

    

    “不是有淋浴吗,你洗淋浴就不脏了。”白小荷建议道。

    

    “你走不走?”顾修言脸沉了。

    

    “走!”白小荷急忙答道,她飞奔进去和木雅琳打一下招呼,又飞奔出来。

    

    顾修言搂着她回去了,他的两只手先在她脸上搓了搓,搓热了,就把手插进她的口袋里。

    

    

    路上,顾修言闹着要洗澡,白小荷只得应承他,回去后给他烧水洗澡。

    

    回到赵大夫的小院子里,白小荷直接去了厨房,先在三个大柴锅里放满了水,然后坐在锅灶后面生火烧水。

    

    顾修言抱着热水袋转进了厨房,紧挨着白小荷坐了下来,这里果然暖和。

    

    “顾修言,给你烤红薯和老玉米吃,好不好?”白小荷望着他问。

    

    “好。”顾修言点点头。

    

    白小荷立即拿来几个红薯,还有几个老玉米,先将红薯扔进灶膛里,再将带着叶子的老玉米,埋进灶膛下面漏下的火堆里。

    

    她拿着烧火棍不时扒拉几下红薯和老玉米,顾修言歪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的。

    

    “马上就熟了。”白小荷凝神盯着灶膛里忽明忽暗的火苗,咧嘴一笑道。

    

    下巴突然被抬了起来,她的唇一下被堵住了。

    

    

    

    

    (39)共浴

    顾修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大概是冷的,村姑的唇很软,很暖,对,重点就是一个“暖”。

    

    舌轻拂过她的上颚、牙齿,低柔地按压,卷住她甜软滚烫的舌,轻轻摩挲后用力一吮。

    

    白小荷的大脑霎时被炸得一片空白,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完全坐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倒在厨房烧火用的草堆上,顾修言顺势压到她的身上,将她吻得七荤八素……

    

    她的嘴唇被他吻得红肿,娇艳欲滴,小脸比番茄还要红,她愣愣地望着他,微张着嘴,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洗澡!”下身紧绷绷的,顾修言强忍住某种欲望,从她身上爬起来。

    

    白小荷无意识地伸舌舔一下自己的唇,短发有些凌乱,头上还顶着几根草,衣服上也沾着一些碎草。

    

    “快点。”他黑着脸喝道,她舔唇的小动作该死的诱人。

    

    白小荷连声应着,飞奔出厨房,先将洗澡的大木桶搬进了卧室,在木桶上方支上白色的大浴帐。

    

    她拎着水桶,快速地倒腾着两条腿往返于厨房和卧室之间,将水倒入大木桶里,白色的水蒸气弥散在整个房间。

    

    “好了,可以洗了。”白小荷擦着额头的汗说道。

    

    顾修言伸手慢慢地解着大衣的纽扣,“我去外面,你有事叫我。”白小荷喘着气说,她太热了,里面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一起洗。”顾修言淡瞥她一眼,闲闲地说道。

    

    白小荷伸手胡乱地抓着头发,“这个,这个…..”她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她担心的是干妈她们突然回来咋办?

    

    “不要想着占我便宜。”他冷冷地睨她一眼,警告道。

    

    白小荷赶紧垂了头,轻咬着唇瓣,默默地脱衣服,隐藏在灵魂深处的邪恶念头被他看穿了。

    

    顾修言将自己脱得精光光的,坐进大木桶里,恰到好处的水温让他舒服的眯了眼,身子往下再缩了缩,让水漫过双肩。

    

    白小荷踩上小凳子刚要抬脚踏进木桶里,扶住木桶的手一滑,“噗通”一声以大头朝下的姿势倒栽进了盛满水的浴桶里,两条腿在空中毫无规律地乱舞一气,双手在水底扑腾着,她会游泳,只是还没学会闭气潜水。

    

    

    等她喝下几口洗澡水后,顾修言才出手将她从桶底捞上来。

    

    白小荷张大嘴巴剧烈地咳喘着,她紧贴在他身上,每咳喘一下,胸前就一阵“波涛汹涌”。

    

    顾修言单臂环在她腰间,下身直直地抵在她的双腿间,炙热发烫着。

    

    咳喘声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这才发现她和他的姿势有多暧昧,白小荷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她低垂着眼睑,视线落在他胸前那对粉红葡萄干上,情不自禁地吞咽一口吐沫,伸出舌尖抿了抿唇。

    

    顾修言的喉结蠕动了几下,他不假思索,倏地低头含住她的小舌轻轻吸允,引它共舞。

    

    两个人粗重的喘气声和微弱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他的唇突然移开了,她仰头气喘吁吁地望着他,圆圆的眼睛一片迷离。

    

    “抱紧我。”他好看的唇一张一合。

    

    她木愣愣地伸出双臂抱住他,他突然皱了眉。

    

    他很是不耐地打掉扣在他腰上的两只爪子,单手抓住她的左爪放到了他的脖子上,白小荷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即通,当即抬起右爪,左右两爪环上他的脖子。

    

    他托高她的臀部,摆正了位置,腰身一沉,将自己送进她的体内。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陡然响起。

    

    

    白小荷紧咬住唇瓣,小脸苍白地望着他,用力地摇头,不是她叫的,她没叫。

    

    “哥哥——”顾盼盼恸哭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顾修言瞬间抽离出来,跃出木桶,快速穿上衣服,打开房门飞奔出去。

    

    

    院子里,顾盼盼摔倒在雪地里,衣服的领口被鲜血染红了,铁锹被压在她的身下,尖尖的铁锹头正对着她的脖子,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刚走进院子里的木雅琳吓傻了,“抱她进来。”赵大夫快跑进堂屋。

    

    顾修言弯腰一把抱起顾盼盼,她的脖子被划开了,那么深的一道口子。

    

    “哥哥,疼。”顾盼盼痛苦地嘤咛着。

    

    “乖……”顾修言抱着她朝堂屋飞奔去,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小荷哆嗦着从木桶里爬了出来,胡乱地穿上衣服,指甲盖大的血在水里慢慢地晕开。

    

    顾盼盼的脖子流血不止,赵大夫用大拇指紧按住出血处的某一点,“送医院。”她沉声道。

    

    木雅琳开车,赵大夫和顾修言坐在后座上,“哥哥……”顾盼盼闭着眼睛,一只手紧紧抓住顾修言的手,弱声叫着他。

    

    “我在,盼盼不怕……”顾修言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白小荷呆立在院子里,又开始飘雪了,地上那一滩血逐渐被新的积雪遮去了。

    

    

    一直到晚上,他们都没回来,雪越下越大,白小荷踩着厚厚的雪朝镇上走去。

    

    镇里唯一的一家医院,崭新的大楼,白小荷心里直发毛,她害怕这里,麻姑就是死在这个医院里。

    

    每间病房和抢救室都找遍了,找不到她们。

    

    可能已经回家了,她心想着,快步朝白家村走去。

    

    赵大夫的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已经是半夜了,白小荷又围着白家村找了一圈,最后实在没地方可找,她去了公墓。

    

    她和麻姑念叨着,让她一定要显灵保佑,估摸着麻姑再听下去一定要发飙了,她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一缩脖子溜了,晚走一步屁股可能就要被踢了,她猜。

    

    

    第二天清晨,赵大夫和木雅琳回来了,她们是坐小巴车回来的。

    

    顾盼盼昨晚被直升飞机接走了,车子被司机开回去了,刚接到顾修言打来的电话,好在有惊无险,顾盼盼已经没事了。

    

    又在白家村住了一天,木雅琳和白小荷一起回去了,赵大夫说再等五年,如果五年后木锦天还活着,她就回去。

    

    白二牛送白小荷到汽车站,白小荷给他买了五十串羊肉串,他勉为其难地原谅她了,并允许白小荷继续给他递东西,他们还是好朋友。

    

    (40)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晚上十一点多,木雅琳和白小荷回到了顾家别墅,顾盼盼还没出院,顾修言也不在家。

    

    白小荷洗了个澡,用干毛巾包裹住湿湿的头发,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白小荷拎着木雅琳煲的汤去医院探望顾盼盼。

    

    病房里好些个人,五只狼都在,欧阳倩也在,顾盼盼斜躺在病床上,脖子上缠着绷带。

    

    白小荷在病房里干站着,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白小荷唇角微微上扬,认真倾听着。

    

    欧阳倩起身走出病房,白小荷立即跟了出去。

    

    欧阳倩上身穿一件豹纹皮草大衣,下面紧身黑色皮裤,脚上配一双细高跟的黑色短靴,手上拎着一个豹纹的手包,头发也烫成了大卷发,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野性的味道,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欧阳倩真真是改头换面了。

    

    她迈着一字步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进去。

    

    白小荷低头缓慢地跟在后面,她不时回头望一下,还好他们没有人从病房里出来。

    

    欧阳倩斜靠到墙上,打开手包,掏出一盒烟,优雅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再优雅的拿出ZIPPO点起来,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圈。

    

    “欧阳倩,你怎么抽烟了?”白小荷探身进去,诧异地望着她。

    

    “你要不要来一支?”欧阳倩斜她一眼,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我不会抽烟。”白小荷连连摇头。

    

    欧阳倩轻笑一声,“有事?”她一脸慵懒的问。

    

    白小荷咬了咬唇,再回头望了一眼,确定身后的门是紧闭着的,“那个,那个,你说什么疼,那个……”白小荷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破处了?跟顾修言?”欧阳倩对着她的脸吐了口烟圈。

    

    “不,不,不晓得。”白小荷使劲抓着头发。

    

    “出血了吗?”欧阳倩歪着脑袋问。

    

    “不,不晓得。”白小荷揉了揉耳朵。

    

    “疼吗?”欧阳倩笑问道。

    

    “嗯!疼!”白小荷用力地点头,她疼得走路都困难。

    

    “多长时间?”欧阳倩特意压低了声音问。

    

    “一秒可能不到。”白小荷想了一下说。

    

    欧阳倩睁大了眼睛,几秒后噗嗤一声笑喷了。

    

    白小荷木楞楞地望着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趁早换人。”欧阳倩拍拍白小荷的肩,掐灭手里的烟,娇笑着走了出去。

    

    早知道就不问她了,问了也白问,白小荷闷闷地想。

    

    看着迎面走来的顾修言,欧阳倩玩味地一笑,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中看不中用,“小荷在后面。”欧阳倩抬手指指完全通道的门,笑吟吟地道。

    

    顾修言微点一下头,径自走了过去。

    

    白小荷贴着墙,蹲在地上画圈圈,“顾,顾修言。”看见走进来的人,她急忙站了起来,结巴地叫道。

    

    刚才在病房里,她也一直没敢朝他望,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公寓脏了,去打扫一下。”顾修言将一把钥匙递到白小荷面前。

    

    “好。”白小荷忙点头,伸出双手接过了钥匙。

    

    “愣着干嘛,还不走?”他不耐地喝道。

    

    “嗯啊。”白小荷赶紧点一下头,转身就跑,一声闷响,脸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可能被撞扁了,白小荷伸手捂住了鼻子。

    

    “笨!”顾修言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板过她的身子,鼻血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不碍事,我洗洗。”白小荷捂着鼻子说。

    

    他松开了抓住她肩膀的手,白小荷点一头,转身就跑,一股力将她向后拉了一下,好险,差点又撞到门上了。

    “白痴。”顾修言咬牙道,他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门,白小荷点一下头,拔腿朝厕所飞奔去。

    

    洗掉鼻血,将两团纸巾塞进鼻孔里,她半仰着头走出医院。

    

    “上车,送你。”欧阳倩开着一辆火红的敞篷跑车出现了。

    

    白小荷呆了几秒,随即坐进车里。

    

    “这车拉风吧?”欧阳倩一踩油门,车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开慢点,我要吐了。”白小荷捂住嘴喊道。

    

    欧阳倩耸耸肩,放慢了车速。

    

    “小五的车?”白小荷看着欧阳倩问道。

    

    “我的车,他买了送我。”欧阳倩嘴角向上扬起。

    

    “小五真有钱。”白小荷听得直咂舌。

    

    “他还送我一套复式公寓。”欧阳倩抬了抬下巴,得意地说。

    

    “真有钱!”白小荷听得目瞪口呆。

    

    “你家顾修言没钱吗?”欧阳倩斜瞥一眼,问道。

    

    “他在机关单位上班的,算小康吧。”白小荷抓抓头发说,她也不清楚顾修言一个月能领多少薪水,应该不超过四千五,她估摸着。

    

    “让顾修言也送你一辆车呗。”欧阳倩轻笑道。

    

    “我晕车!”白小荷摇头道。

    

    “让他送你名牌包包,衣服,鞋子什么的。”欧阳倩继续说。

    

    “我妈送我了,我有的。”白小荷答道。

    

    欧阳倩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一直以为白小荷是有钱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论财力,论某方面的能力,她的男朋友都远远超过白小荷的男朋友,这样想着,欧阳倩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明媚了。

    

    “小荷,想吃什么,我请客。”欧阳倩大方地说。

    

    “麻辣火锅。”白小荷眼睛一亮,喜滋滋地说。

    

    “没问题,吃完我送你回家。”欧阳倩宛然一笑道。

    

    白小荷咧嘴一乐,兴奋地点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欧阳倩点了一桌子的菜,她点燃一根烟,淡笑着望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白小荷。

    

    “慢点吃,不够再点。”欧阳倩温柔地说。

    

    “锅了,锅了。”白小荷嘴里咬着丸子,口齿不清地说。

    

    吃过午饭,欧阳倩开车将白小荷送到公寓下面,这栋公寓的地段不咋的,一般般,算不上顶级豪华公寓,“小荷,改天去我家玩。”欧阳倩邀请道。

    

    “嗯,好的。”白小荷点头应道。

    

    欧阳倩嫣然一笑,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白小荷将公寓打扫干净,冰箱里面空空的,她去超市买了些鸡蛋,蔬菜什么的。

    

    然后放下公寓的钥匙,坐公车回顾家别墅了,她知道顾修言不喜欢她待在公寓里。

    

    

    晚上,从医院回来,顾修言按着门铃,半响没人开门,他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村姑竟然不在。

    

    吃过晚饭,白小荷跟木雅琳一起坐在沙发上,绣着十字绣。

    

    听到外面的车响,“修言怎么回来了?”木雅琳奇怪地问,今天不是周末,顾盼盼也没出院。

    

    白小荷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

    

    “修言,吃饭了吗?”木雅琳柔声问。

    

    “嗯。”顾修言直奔二楼房间而去,木雅琳朝白小荷挤挤眼,白小荷赶紧跟了上去。

    

    “钥匙。”走进卧室,顾修言转过身,冷着脸说。

    “我放公寓里了。”白小荷急忙答道。

    “我就一把钥匙。”顾修言冷哼一声道。

    白小荷傻眼了,“那,那怎么办?”她弱声问。

    “还能怎么办,只能回家住。”顾修言瞪着她,气哼哼地道。

    “对,对不起。”白小荷垂下头,低低地道歉道。

    

    

    

    

    (41)丢人丢大了

    顾修言洗了澡坐在床边,白小荷半蹲在床上,手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她喜欢摸他的头发,软软的。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他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在脸上投下两片剪影。

    

    望着他的侧脸,白小荷的手稍稍一抖,赶紧关掉了吹风机,他的头发已经干了。

    

    顾修言合上了书,白小荷跳下床,双手接过他手里的书放进抽屉里。

    

    他躺到床上睡了,白小荷在地上铺好了被褥,钻进被子里躺了下来。

    

    灯关了,窗帘也拉上了,卧室里一片宁静。

    

    白小荷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被身上一个重物压醒了,她一下睁开了眼睛,“顾,顾修言?”她有些发懵。

    “嗯。”压在她身上的人应了一下。

    她呆呆地望着他,黑暗中,他伸手抚了一下额。

    

    “生孩子。”顾修言不自在地说,他已经在她身上运动了快十分钟了,他以为她已经睡死了。

    

    “嗯啊。”白小荷应道。

    

    他立即在她身上动了起来,白小荷这才意识到她身体里被一个烫烫的东西塞得满满的,感觉怪怪的,不太疼,她伸出双臂抱紧了他。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眉毛上,鼻子上,嘴上,下巴上,可能是没开灯,他找不到她的嘴,白小荷心想。

    

    她偏一下头,躲开他的唇,然后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唇,他的舌一下探进她的嘴里,她伸出舌轻舔着他的唇,他喘着粗气,运动的频率变快了,突然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一下趴在了她身上,不再动了。

    

    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热浪喷进了体内,她一动不敢动,她估摸着她可能很快就要生宝宝了。

    

    他双手突然地撑在她的枕头上,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往下按,她的身体慢慢下滑着,

    

    她的脑袋滑到他的胸口时,他的手从她头顶上移开了。

    

    白小荷思索了三秒,脑袋里灵光乍现,她颤颤地伸出小舌舔一下他胸前的葡萄干,他没动怒,她又再舔了几下,他还是没动怒,看来他喜欢她这样做,白小荷内心激动不已,她对他胸前的这两颗葡萄干早已……

    

    她轻轻啃咬,用力吸着,他似乎呻吟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他生气了?

    

    手臂上突然地一紧,她被他拎了起来,“对,对不起。”她急忙道歉,她不该咬他。

    

    他坐着,抱着她跨坐到他的腰上,刚才明明还软趴趴的某处,现在正硬挺地抵在她的小腹上。

    

    他腰身往前一挺,再次贯穿了她。

    

    

    这次的奇怪感觉比刚才强烈多了,她搂紧了他的脖子,死咬住自己的唇瓣,最后还是没抗住,“嗯”,“唔”,“啊”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天快亮的时候,他抱着她去洗澡,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这样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生孩子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白小荷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大床上的,顾修言不在房间,她挣扎着爬起来,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

    

    

    “小荷,累了吧,快吃饭。”木雅琳笑眯眯地迎上前,牵着白小荷的手朝餐厅走去。

    

    白小荷轻咬唇瓣不说话,她的两条腿直颤悠,腿发软,可能是饿的。

    

    顾家的三个男人都不在家,白小荷大口吃饭、大口吃肉,木雅琳知道她喜欢吃红烧肉,几乎每餐都有一盘红烧肉。

    

    下午顾盼盼出院了。

    

    晚上白小荷又跟顾修言做了一夜的生孩子运动。

    

    第二天上午,顾援朝的另外几个儿子儿媳全来了,顾修言的堂妹堂姐们也来了。

    

    木雅琳和几个妯娌在厨房准备饭,白小荷在客厅陪她们聊天。

    

    顾修言的这些堂妹堂姐分散在世界各地,她们都比较习惯用英文沟通。

    

    顾盼盼接了个电话,“小荷,四级成绩出来了,快查查你过了没有。”顾盼盼话音未落便朝楼上跑去,几分钟后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冲下来。

    

    白小荷给白露打了个电话,一百分的试卷,白露考了六十二分,勉强过了。

    顾盼盼也给丁薇和欧阳倩打了电话。

    丁薇考了六十八,欧阳倩考了七十五分。

    

    “小荷,分数一个比一个高奥,你不会考到八十分吧?”顾盼盼笑着问。

    

    白小荷抿了抿唇,羞涩地笑了,宿舍她是最用功的一个,她们几个都能过,估摸着她的分数可能低不了。

    

    “哥哥,你帮我们查。”顾盼盼将笔记本电脑递到顾修言面前。

    顾修言先查了顾盼盼的分数,白小荷挺直了后背,一脸紧张地盯着顾修言,“零分?”顾修言瞥了顾盼盼一眼。

    

    白小荷的嘴角抽了抽,她和顾盼盼的答案几乎全不一样,她不会能考到九十分吧?

    

    “小荷,报一下你的准考证号。”顾盼盼一脸的无所谓。

    

    “还是不要查了。”白小荷怕刺激到顾盼盼。

    

    “快点啦。”顾盼盼催道。

    

    白小荷喃喃地报出了自己的号码,这几个号她已经烂熟于心了。

    

    顾修言敲了一下键盘,白小荷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十九分。”顾修言启唇淡淡道。

    

    顾修言又重新查了一下顾盼盼的分数,刚才系统出问题了,顾盼盼的成绩是九十二分。

    

    白小荷抓了抓头发,挪到顾修言的旁边坐了下来,“顾修言,你再给我查一遍呗。”她嗫嚅道,很可能刚才的系统也出问题了。

    

    “还是十九分。”顾修言斜瞥着她说。

    

    

    白小荷抿抿唇不说话了,她再坐了一会儿,趁她们聊得开心时,她灰溜溜地钻进了厨房,丢人丢大了。

    

    白小荷拎着厨房垃圾出了别墅。

    

    她将垃圾扔进了路边的大垃圾筒里,一个白胖白胖的肉球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姐姐。”白小宝仰头哽咽道。

    

    “你一个人来的?”白小荷诧异地扫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

    

    “我妈被车撞了,快死了,医院要五十万。”白小宝流着鼻涕眼泪说。

    

    “你爸呢?”白小荷愕然地问。

    

    “爸——”白小宝嗷了一声。

    

    一个人影从垃圾桶后面钻了出来,白铁柱耷拉着脑袋,一脸的苦瓜相。

    

    “小荷,看在你奶奶的份上……”白铁柱低着头,呢喃着。

    

    “我没钱。”白小荷弱声道,五十万?就是把她宰了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白铁柱一巴掌扇在了白小宝的后脑勺上,噗通一声巨响,白小宝双膝跪地,“姐姐,救救我妈妈……”白小宝声泪涕下。

    

    “他们家有钱,大人物。”白铁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报纸,展开了,报纸上有顾建伟召开会议的照片。

    

    

    (42) 撞狠了

    “小荷,你爸和你弟来了啊,快进屋。”顾盼盼热情地跑过来说,拉着白家父子走进别墅。

    白铁柱头垂得更低了,白小宝一双绿豆小眼直勾勾地盯着顾盼盼。

    白小荷惶恐不安地跟在后面,双手拼命地绞着衣角。

    

    

    屋里的女人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有事?”顾修言走上前,淡声问。

    白铁柱垂着头,一声不吭。

    白小宝仰头呆愣地望着顾修言,绿豆小眼眨也不眨一下。

    

    “小荷,什么事?”顾建伟从里面房间走了出来,蹙着眉头问。

    

    “爸,我爸说我妈出车祸了,医院要,要五十万。”白小荷攥着衣角的手有些发抖。

    

    “哪个医院?”顾建伟问。

    

    白小荷望向白铁柱,白铁柱唇角颤了颤,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声音来。

    

    “诈骗诈到顾家来了?抓起来。”顾援朝洪亮的一嗓子喝道。

    

    白铁柱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一张黑瘦的脸变成了土黄色

    

    “小荷,五年前他们弃你不顾,不管是法律上还是情感上,他们都和你无任何关系了,我希望你记住。”顾建伟缓声道。

    

    白小荷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她惧怕顾建伟,顾建伟很少和她说话。

    

    “修言,拿五万给他们,再有一次,我就直接报警了。”顾建伟盯着地上的白铁柱,一字一句道。

    

    顾修言朝楼上走去,几分钟以后,他拿着一张五万的现金支票走下来。

    

    白铁柱哆哆嗦嗦地接过了现金支票,带着着白小宝仓皇而逃。

    

    医院里的走廊上,满身是血的女人平躺在一排椅子上。

    

    “钱,钱。”白铁柱将支票举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面前。

    

    医生弯腰伸手翻了一下女人的眼睛,“没气了,弄走。”医生不耐地挥一下手,转身走开。

    

    白小宝嗷呜一声大哭起来。

    

    白铁柱将满身是血的女人驮到背上,带着女人离开了医院。

    

    

    白小荷在厨房里帮忙洗菜,“小荷,他们又来了,在外面路上。”李婶拎着菜篮子走到白小荷耳边,轻声说道。

    

    白小荷洗菜的手颤了一下,赶紧走出厨房,低着头快步走出别墅。

    

    白小荷在垃圾桶后面看到了他们,白小宝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白铁柱抱着女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白铁柱低声说。

    “秀华故意撞车,想骗你们家钱的,撞狠了,真死了。”白铁柱嗫嚅道。

    

    白小荷站着一动不动,眼泪无声地掉着,上午她还有些庆幸,终于摆脱白小宝一家了,她讨厌白小宝一家,尤其讨厌白小宝的娘,现在她死了,她却突然记起了他们对她的好,白小宝没出世之前,他们确实对她很好。

    

    

    “五万还给你。”白铁柱举着现金支票说。

    

    白小荷用袖子擦着泪水,“能不能看在你奶奶的份上,让白小宝跟你?”白铁柱哽咽着问。

    

    白小宝一双绿豆小眼凝着白小荷。

    

    “球玩意。”白铁柱一巴掌拍在了白小宝的脑袋上。

    

    白小宝一下反应过来,连爬带滚地扑到白小荷跟前,伸手抱住了她的腿。

    

    白小荷不说话,只是哭,她在想如果他们能及时拿到那五十万,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白铁柱说不出医院名字的那一刻,她也以为他是在骗人。

    

    白铁柱背着女人站起来,他将支票塞到白小荷的手上,“有一口饭给小宝吃就行,就当是养条狗,你奶奶当年抱你回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劝秀华的。”白铁柱迈开大步,逃也似的离去。

    

    白小宝嚎啕大哭起来,白铁柱没回头。

    

    “姐姐。”白小宝跪在地上继续抱白小荷的大腿。

    

    

    “你等等我。”白小荷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白小宝松开了手,一双绿豆小眼直愣愣地盯着白小荷的背影。

    

    

    白小荷低着头走到顾修言跟前,“顾修言,我有话说……”她伸手飞快擦去脸上的泪水。

    

    顾修言起身站起来,径自朝楼上走去,白小荷低头跟在了后面。

    

    “说。”房间里,顾修言盯着白小荷的脸,皱眉道。

    “钱还你。”白小荷将支票送到他面前。

    “良心发现了。”顾修言挑挑眉,接过了支票。

    

    “让白小宝跟我们住,好不好?”她低着头,轻声问。

    “不行,你养父母那些破事还有完没完了?”顾修言很是不耐地说。

    

    “白小宝没人管了。”白小荷喃声道。

    

    “没人管去孤儿院,这里不是收容所。”顾修言冷冷说道。

    

    白小荷不再说话了,她用袖子擦着不断涌出来的泪水。

    

    “不许再提这事,听到没有?”顾修言睥睨着她问。

    

    白小荷点点头。

    

    “别哭了,丑死了,洗把脸下楼吃饭。”顾修言甩下一句话,走出卧室。

    

    白小荷环视着房间,深吸一口气,五年童话般的日子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包,转身下楼。

    

    

    顾修言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淡瞥一眼从楼上走下来的村姑,她低着头朝厨房走去,顾修言收回视线,与几个女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

    

    

    “妈。”白小荷走到木雅琳身后,深吸一口气,轻声唤道。

    

    “小荷,准备吃饭了,收拾一下餐桌。”木雅琳炒着菜,柔声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离开了厨房。

    

    

    白小宝蹲在外面的地上,轻抖着,他又冷又饿还很恐惧。

    

    “走吧。”白小荷走上前,白小宝笑了,赶紧站起来,胖胖的肉手牵住了白小荷的手。

    

    白小荷握着他的手朝公交车站台走去。

    

    “你要减肥。”她皱眉道。

    

    “嗯,嗯,嗯。”白小宝点头如捣蒜。

    

    两个人一起坐上了公交车,白小荷也不知道要带白小宝去哪里,她只是知道她不能不管白小宝,她闭上眼睛,低头默默祈祷着,祈祷麻姑赐予她勇气和力量。

    

    

    顾家别墅里,木雅琳急得哭了,白小荷不见了。

    

    顾修言打了白小荷的手机,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她没带手机。

    

    顾修言拿着车钥匙飞奔出别墅。

    

    

    他顺着公交车的路线,找了一圈,去了白小荷的学校,去了他自己的公寓,打了小五的电话,欧阳倩也不知道白小荷的下落。

    

    

    四只狼也出来帮忙找人,火车站,汽车站,机场,他们分头找着。

    

    

    

    

    

    

    

    

    (43)高级政妓

    白小荷带着白小宝去了学校附近那家餐厅,餐厅的门是关着的,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通知。

    

    白小宝累得直倒气,胖手擦着额头的汗,脸上白花花的肉一颤一颤的。

    

    一辆银色的跑车疾驰而过,顾修言的车,白小荷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是顾修言找她来了,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白小荷呆愣了一秒,随即朝学校狂奔去。

    

    “姐姐,姐......”白小宝快哭出来了,她突然跑走,一定是不想要他了。

    

    

    白小荷一下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去,她怎么把白小宝给忘了呢,顾修言不会答应收留他的。

    

    

    “走吧。”白小荷无力地垂下头,牵住了白小宝的胖手,白小宝脸上的肉颤了颤,咧嘴笑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她比白小宝大六岁,今年她十八岁,白小宝十二岁。

    

    

    学校开学了,白小荷没去上学。

    

    顾修言去了白家村,有人看见白铁柱在白家村出现过。

    

    一个阴雨连绵的早晨,一个村民在白家村的水渠里发现了白铁柱,他死了,旁边还躺着一个腐烂不堪的女尸。

    

    白铁柱是喝农药自杀的,他是一个乖宝宝,小时候听麻姑的话,娶了媳妇听媳妇的话,麻姑死了,他媳妇也死了,白铁柱没了主意,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该听谁的话,他想了一个星期也没想出个主意来,最后心一横,索性一死百了,到了地府,他就不害怕了,麻姑在,他媳妇也在。

    

    白小荷在一个小面馆打工,老板管吃管住,白小宝也帮着做些杂活,几个月下来,白小宝那一身肥肉奇迹般的消失了,小绿豆眼更显得小了。

    

    

    晚上十二点面馆关门,白小宝将凳子码放到小桌上,白小荷在地上铺好被褥,她穿着大大的牛仔外套,钻进被窝里,她脱下外套,肚子圆圆的,不怎么显大,她估计她是怀孕了,这七个月例假都没来,她没去医院,身体和以前一样,能吃能睡能干活。

    

    没人觉察到她身体的变化,她干活虎虎生风,老板很满意。

    

    头发有些长了,这七个月白小荷没去理过发,她一个月能领四百块,白小宝是没钱领的,这家面馆很小,老板是夫妻两个,在白小荷来之前,他们没雇过人。

    

    

    白小荷没去过学校,一次也没去,那五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像是个美丽的梦,现在这样的生活才像是正常的。

    

    白小荷闭着眼睛嘻嘻地笑着,她做梦了,梦里有顾修言,还有木雅琳。

    

    

    夜.色五只狼聚在一起玩乐,顾修言刚出差回来,他又晋升了一级。

    

    欧阳倩坐在阎如玉的大腿上,她的脸红红的,微醺。

    

    其他四只狼也一人搂着一个美女,谭东和顾盼盼分手了,顾盼盼回了新西兰。

    

    性感妖娆的女人伸出一只手,在顾修言的胸口摩挲着,另一只手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女人低吟一声,她的手腕被顾修言抓住了,“你弄疼人家了。”女人娇滴滴地说。

    

    “下去。”顾修言冷冷道。

    

    女人还想撒娇,一看他阴沉的脸,只得讪讪地从他大腿上滑下来,扭着腰肢走出包间。

    

    “老大,别扫性啊,好久没玩了。”李翔抱怨道。

    

    “走了。”顾修言拿起西服外套,起身要走。

    “让倩倩陪陪你。”阎如玉拍了拍欧阳倩的臀部说。

    

    欧阳倩立即站了起来,巧笑倩兮地走向顾修言。

    

    其他几只狼全都愣了,“小五,你丫脑袋夹在门里被驴踢了?”谭东没好气地说。

    

    兄弟妻不可骑,这个道理,他们都是明白的。

    

    “我很大方。”阎如玉摆弄着手里的酒杯,悠声道。

    

    “我对阎美娇更感兴趣。”顾修言看着阎如玉,似笑非笑地说。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阎如玉握着酒杯的手指节直泛白,他扯了扯唇角,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欧阳倩怔在原地,她听得一头的雾水。

    

    “你想约她,我帮你预约,不过她的价格可不低。”阎如玉抿一口酒,笑道。

    

    “我醉了,抱歉。”顾修言道歉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几个月,他的情绪很容易失控,看一切都觉得烦躁,不顺眼。

    

    “我们喝酒划拳,唱歌。”李翔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赶紧拉着顾修言坐了下来。

    

    这些高干子弟谁都知道阎美娇是高级政妓,她周旋于高官之间,为阎家在政界铺平了一条路,阎美娇是阎如玉的姐姐。

    

    

    “我说错话了,自罚三杯。”顾修言将酒倒进三个玻璃杯里,拿起杯子,仰头饮尽。

    

    

    “我玩过火了,该罚。”阎如玉直接拿起瓶子猛灌起来。

    

    欧阳倩小心翼翼地走到阎如玉身旁,挨着他坐了下来,这段时间,阎如玉带着她参加各种疯狂的派对,一开始她很放不开,慢慢地就习惯了,现在她竟迷上这种生活了。

    

    她吸毒,参加群交派对,去赌城豪赌,阎如玉教会了她很多很多新奇的玩意。

    

    最让她痴迷的是阎如玉本人,这个男人坏到极致,他亲手喂她喝下迷情药,再冷眼旁观着,一堆男人玩她,他像罂粟花一样,静静的腐蚀着她的灵魂与身心,她却再也戒不掉他了。

    顾修言和阎如玉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两个人都醉了。

    

    

    凌晨四点多,顾修言踉踉跄跄坐进车里,“修言。”轻柔地声音唤着他。

    

    顾修言眯起眼睛,车镜里倒映出一张秀气精致的鹅蛋脸,顾修言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真的是醉了,竟然看见梁依涵了。

    

    

    “修言,你醉了,不能开车。”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修言闭上眼睛,他真的是醉了。

    

    车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修言。”柔软的手覆上他的额。

    

    顾修言闭着眼睛,不愿睁开,他已经出现幻觉了。

    

    

    梁依涵轻叹一口气,缩回自己的手,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出神地凝着这张俊美的脸。

    

    

    她本来要嫁给他的,尽管木雅琳打了她一巴掌,尽管木雅琳还到她家里闹了,她都没想过要改变主意。

    

    可是顾建伟却出面了,他逼着她和妈妈远走他乡,她虽然不甘心,却斗不过顾建伟。

    

    为了人身安全,梁依涵只能暂时避开,顾建伟一手导演了她自杀的戏码。

    

    这种玩弄权术的男人很可怕。

    

    越想越不甘心,她爱顾修言,她很爱他,她又偷偷溜回来了,她去了他的公寓找不到他,她又来夜.色碰运气,她像只耗子一样,不敢白天出来,只能半夜三更躲在这里守株待兔。

    

    她坚信只要顾修言深爱着她,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44)西瓜是绿色的

    半年后,白小荷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走下公车。

    

    她走进半山腰的别墅区,站在顾家别墅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小荷!”惊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李婶拎着菜篮子回来了。

    “李婶,妈,妈在家吗?”白小荷咬一下唇,结巴地问。

    

    李婶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夫人去医院了。”半响后,李婶略为不安地说。

    

    “妈,妈,她病了吗?”白小荷急声道。

    

    “少夫人,夫人陪梁小姐去医院做产检。”李婶不自在地说。

    

    “是梁依涵?梁依涵回来了?”白小荷激动地问。

    

    李婶无声地点点头。

    

    “顾修言一定很开心!”白小荷嘴角向上扬起。

    

    李婶诧异地望着白小荷,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进去坐一下?”李婶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换了个姿势,抱紧了怀里的大西瓜。

    

    白小荷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怀里还抱着那个西瓜。

    

    “喝点水吧,西瓜要不先放下来?”李婶将一杯水放到白小荷面前的茶几上,轻声问。

    

    “嗯,这个西瓜是绿色的,从地里摘下来的。”白小荷弯腰将西瓜小心地放在脚边。

    

    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一双眼睛环视着四周,别墅里的摆设有些变了,多了好多精致的瓷器。

    

    有汽车的声音,白小荷一下站了起来,弯腰抱起地上的大西瓜。

    

    “慢点。”木雅琳柔柔地声音传来,她搀扶着梁依涵走进来,顾修言跟在后面。

    

    “妈……”白小荷的眼眶一下红了。

    

    

    木雅琳呆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上前,“小荷,你去哪里了……”木雅琳哽咽了。

    

    白小荷扁扁嘴,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顾修言淡瞥着白小荷,她的头发长了,扎了两个小辫子,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

    “这个西瓜是绿色的,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白小荷托了托怀里的西瓜说。

    

    

    “妈,我先回房了。”梁依涵朝白小荷微微点头,对木雅琳说。

    

    “修言快扶依涵上楼,慢点爬楼梯。”木雅琳赶紧说道。

    

    顾修言搂着梁依涵朝楼上走去。

    

    白小荷偷瞄着顾修言的背影,“小荷快坐啊。”木雅琳招呼道。

    

    “嗯。”白小荷抱着西瓜坐了下来。

    

    “依涵怀孕了,还不到三个月,现在最是小心的时候,是双胞胎,木家的基因就是好。”木雅琳喜不自胜地说,木锦天的五个女儿是五胞胎。

    

    白小荷嘴角咧了咧,弯腰将西瓜小心地放在脚边。

    

    “小荷,对不起,我是反对他们的,可是依涵怀了我们顾家的孩子。”木雅琳压低声音道歉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事。”白小荷急忙摇头。

    

    “小荷,以后你就做我的女儿好不好?”木雅琳伸手轻握住白小荷的手。

    

    白小荷点点头,眼眶再次红了。

    

    “我要给依涵煲汤,小荷你过来陪我聊天。”木雅琳牵着白小荷的手朝厨房走去。

    

    

    

    中午白小荷留下来吃饭了,梁依涵害喜害得厉害,没吃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吃完饭,白小荷陪着木雅琳聊了一会儿天,她又磨磨蹭蹭地坐了半天,顾修言一直没下楼,她辞别木雅琳走了,木雅琳让她常来玩。

    

    白小荷耷拉着脑袋朝公交站台走去,“上来。”一辆白色的车贴着她停了下来。

    

    白小荷坐进了车里,顾修言发动车子走了。

    

    “为什么不去学校?”顾修言斜瞥着她,问道。

    

    “我成绩不好,四级过不了,毕不了业,白上四年还不如不上。”白小荷低头搓着衣角说。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顾修言讥讽道。

    

    白小荷咬住唇瓣不说话了。

    

    “现在住哪里?”顾修言看着她问。

    

    白小荷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我的公寓给你住。”顾修言淡声道。

    

    “不,不用,我有地方住。”白小荷急忙抬头道。

    

    “你可以带白小宝一起住进来。”顾修言悠声道。

    

    白小荷垂了头不说话。

    

    顾修言直接将车开到公寓,他朝电梯口走去,“不,不用了,我有地方住。”白小荷站在车旁不动。

    

    “过来。”顾修言转过身,不耐地喝道。

    

    白小荷摇头不动。

    

    顾修言眯起眼睛,下一秒,白小荷转身拔腿就跑。

    

    “白小荷!”顾修言咬牙喝道。

    

    白小荷甩开了胳膊,跑得更快了。

    

    “该死。”顾修言抬腿追上去。

    

    两个人沿着公寓绕着圈,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怎么跑了半天,还没跑出这个地方?

    

    白小荷粗喘着气,突然发现了问题,她根本就没跑出大门。

    

    “白小荷,你站住!”顾修言的怒吼声在背后响起。

    

    白小荷打了个激灵,拔腿朝大门跑去,她的双脚突然腾空了,顾修言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你跑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

    “不,不晓得。”白小荷粗喘着气说,和他单独在一起,她紧张。

    

    

    顾修言像拎小鸡似的将白小荷拎进了电梯,他掏出钥匙开了公寓的门,直到关上公寓的门,才将白小荷放了下来。

    

    一看公寓就是好久没人住的样子。

    

    “你跟白小宝住进来,白小宝还小吧,明天我让人送他去学校。”顾修言扯开衬衫领口,好久没这样跑了,没想到这个村姑跑起来还挺快。

    

    白小荷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顾修言的喝声突兀地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白小荷缩了一下脖子,后退了半步。

    

    “都是汗,我要洗个澡,等下我开车带你去接白小宝。”顾修言说着朝房间走去。

    

    想到什么,他突然地回头,“你再敢跑一下试试。”他盯着白小荷冷声道。

    

    白小荷咬咬唇,不言语。

    

    

    顾修言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澡。

    

    白小荷蹑手蹑脚地开了门,甩开胳膊跑了。

    

    顾修言好不容易才和梁依涵在一起,她不想破坏他们。

    

    她生了个女儿,女儿三个月了,她今天去顾家本想打探一下,看看要不要把女儿送到顾家,幸好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抱着女儿去,不然又要闯祸了。

    

    

    (45)聪明的女人

     面馆外面,白小宝抱着女婴来回暴走着,“小猫,不哭,不哭.....”白小宝拼命地挤着他那对绿豆小眼,哇哇大哭的女婴盯着白小宝看了三秒,扁扁嘴,又哇哇哭了起来。

    

    

    白小荷远远地飞奔过来,“姐,你去哪里了,小猫一直哭,一直哭。”白小宝气呼呼地道。

    

    白小荷赶紧抱过了女儿,直奔前面不远的公厕跑去。

    

    女婴不哭了,她黑黑的大眼睛直盯着白小荷的脸,一双小手朝白小荷的胸口抓去,小嘴一张一合的吐着小水泡。

    

    白小荷跑进了女厕所,解开衬衫的纽扣,掀起里面的内衣,女婴哼哼了一声,小嘴一下咬住了乳头,嘟起了小脸,一下一下用力地吸着。

    

    白小荷伸手轻拭去小猫眼角的泪水,小猫睡着的时候很乖巧,很像顾修言,白小荷就给女儿起了个“小猫”的乳名。

    

    小猫吃饱了,睡着了,小嘴向上扬着,小猫很漂亮,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小猫的眼睛和嘴特别像顾修言。

    

    白小荷将小猫放进婴儿车里,这个婴儿车是面馆的老板娘从老家带来的,老板娘还带了很多小孩的旧衣服来,一些衣服用来做小猫的尿布,一些衣服小猫可以穿,还有一些衣服要等小猫长大一点点,才能穿。

    

    白小宝推着婴儿车在面馆附近转悠着,白小荷在面馆里干活。

    

    “小荷去找小猫的爸爸谈过了吗?”老板娘询问道。

    

    “嗯。”白小荷点点头。

    

    “他同意照顾小猫吗?”老板娘急忙问。

    

    白小荷洗着碗不说话。

    

    “小猫连个户口都没有,以后上学怎么办?你总不能让小猫一直跟着你睡地铺吧,就算小猫的爸爸不想管,你也要跟他要小猫的赡养费,他要是不给就去法院告他。”老板娘越说越激动。

    

    白小荷低着头不说话,今天这种情况是她没有预料到的,顾援朝,顾建伟,木雅琳,他们每一个人都催着顾修言早点要孩子,她原以为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小猫的,今天看到木雅琳对梁依涵的千般呵护,她知道小猫成多余的了。

    

    她自己也是多余的,梁依涵回来了。

    

    顾修言说得对,顾家不是收容所,她不能总想着依靠顾家,他们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晚上面馆关门了,白小宝码放完凳子,在地上铺上草席,白小荷抱着女儿坐在凳子,小猫睡着了,她脸上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多包,白小荷给她抹着痱子粉。

    

    白小荷抱着女儿躺了下来,“姐,你吃西瓜吗?”白小宝抱着半拉西瓜问。

    

    老板娘从老家带了几个他们自家种的西瓜。

    

    “不吃。”白小荷轻声道。

    

    小猫伸出双臂环住了她的脖子,软软的身体紧贴着她。

    

    “姐,我考虑过了,我们自己做点小生意。”白小宝用勺子挖着西瓜,边吃边说。

    

    白小宝十三岁了,大概是进入了叛逆期,他每天都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

    

    “嗯。”白小荷懒懒应道。

    

    “我考察过市场,现在卖碟片赚钱,我认识几个道上的兄弟,他们有货源,他们答应先给我货,货款一批押一批,卖完了再给钱。”白小宝两个绿豆小眼直冒光。

    

    “嗯。”白小荷闭着眼睛应。

    

    “姐,你同意了?”白小宝喷着口水问。

    

    “嗯。”白小荷进入了梦乡。

    

    “给我一年时间,别说这个小破面馆,十家这样的面馆我都买得起.....”白小宝抱着西瓜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被西瓜籽呛到了。

    

    

    晚上,顾修言冷着脸回到顾家别墅,村姑竟然又跑了,他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

    

    顾家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顾援朝心情很好,他急于抱重孙。

    

    顾建伟一如从前一样冷淡。

    

    梁依涵是个聪明的人,不管是木雅琳还是顾建伟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对顾修言只字未提。

    

    她手腕上有个浅浅的刀痕,她只是说当时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妈妈心疼她,就骗顾修言说她死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木雅琳发现梁依涵身上的优点越来越多,她大气,知书达礼,恭谦,木雅琳越来越喜欢她。

    

    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做过比较,拿白小荷跟梁依涵比,结果她发现梁依涵更适合做顾家的媳妇,顾修言以后的职位一定会超过顾建伟,到时候,他需要一位能带得出去的妻子,明显白小荷只适合做家庭主妇,她见不了大场面。

    

    加上白小荷身世未明,她非但帮不了顾修言,还有可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今天白小荷抱着西瓜不离手的样子,木雅琳一下想起了她的养父母,她突然发现白小荷身上的那些优点好像都变成了缺点,所以,她今天故意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着白小荷,那是客套而疏离的。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最最关心最最在乎的只是她这个家,只是顾家这三个男人。

    

    梁依涵喝了一口汤,又喝不下去了,顾修言送她回房,她对着马桶干吐着,顾修言轻拍着她的后背,她脸色惨白,看起来弱不禁风。

    

    梁依涵在床上躺了下来,顾修言拿着一本书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

    

    “修言你看的是《鬼谷子》?”梁依涵侧躺在床上,柔声问。

    

    “嗯。”顾修言点点头。

    

    “孙膑、庞涓好像都是他的弟子,修言你给我讲讲他吧。”梁依涵柔声道。

    

    顾修言合上了书,“以后再讲吧,你身体不舒服,早点睡觉。”他放下书,起身站起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木雅琳走了进来,“修言你去客房睡。”她驱赶道。

    

    顾修言走到床边伸手轻抚过梁依涵额头的发丝,梁依涵伸手轻拉他的衣袖,一脸的不舍。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顾修言在她耳边轻声道。

    

    梁依涵的脸一下红了。

    

    “修言,还不快出去,医生说了,现在诸事不宜。”木雅琳眨眨眼睛促狭道。

    

    梁依涵的脸更红了。

    

    顾修言快步走了出去,他轻呼一口气,朝楼下走去。

    

    他爱梁依涵,可是爱一个人是一回事,一起生活又是另一回事了,距离产生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有些女人只适合摆在橱窗里。

    

    顾修言走进花园,点上一根烟。

    

    “给我一根烟。”顾建伟也走了过来。

    

    顾修言给他点上火,“有心事?”顾建伟看着他问。

    

    “女人怀孕都是这么娇气吗?”顾修言歪着脑袋问。

    

    “大概吧。”顾建伟淡声道。

    

    顾修言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鹅卵石,他觉得村姑就不会这么娇气。

    

    

    “依涵很聪明。”顾建伟吐一口烟圈说。

    

    顾修言胡乱地抓抓头发,他已经够聪明了。

    

    

    “她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女人吗,现在得偿所愿了,还在烦什么?”顾建伟悠声道。

    

    “白小荷她竟然又跑了。”顾修言将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恨声道。

    

    “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以后她会嫁给别人,会给别人生儿育女。”顾建伟拍了拍顾修言的肩。

    

    “她敢,我打断她的腿。”顾修言的脸一下黑了。

    

    村姑是他的私人物品,就算他不要,也不会给别人。

    

    

    “法律上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依涵,在你三十岁之前,我不会改变你户口本上的婚姻状况。”顾建伟掐灭手里的烟,转身离开花园。

    

    

    

    (46)跟五哥混

    一个星期之后,白小荷拎着一方便袋香蕉去顾家串门了。

    

    “小荷,喝水。”李婶递给她一杯水。

    

    “妈他们不在家啊?”白小荷环视着空空的别墅,喃喃问。

    

    “好像有什么宴会,夫人她们都去参加了。”李婶答道。

    

    “老宋马上要开车去接夫人,要不你坐老宋的车一起去?”李婶问道。

    

    “嗯啊。”白小荷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点头。

    司机开车,白小荷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车子在酒店停了,白小荷绞着双手走进大堂,坐电梯去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好多人,木锦天红光满面地站在台子上讲着话,顾修言一身深蓝色休闲西服站在旁边。

    

    梁依涵身着礼服站在最前面,木雅琳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妈。”白小荷小碎步走到木雅琳旁边叫道。

    

    她穿一件大的红蓝格子衬衫,下面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板鞋。

    

    木雅琳轻握一下她的手,冲她柔柔一笑。

    

    台上的顾修言微微一挑眉,走了下来。

    

    顾修言瞥一眼白小荷,径自朝门口走去,白小荷赶紧低头跟在了后面。

    

    “不跑了?”离开宴会厅,顾修言冷哼道。

    

    “白,白小宝被警察抓了。”白小荷抓着衣角轻声道。

    

    “犯什么事了?”顾修言双手抱胸,斜瞥着她。

    

    “卖,卖黄色碟片。”白小荷结巴道。

    

    顾修言冷笑一声。

    

    白小荷低垂着头,拼命地绞着衣角。

    

    “修言,外公叫你。”梁依涵走出来,挽上顾修言的手臂,柔声说道。

    

    “在这里等着。”顾修言淡声说完,举步朝宴会厅走去。

    

    白小荷站在外面等着,宴会厅里,顾修言不时和靠过来的人,低声聊着,梁依涵挽着他的手臂,微笑着站在一旁。

    

    顾修言不时会朝远处扫一眼,一对上村姑投来眼巴巴的目光,他便移开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让她跑,现在就让她多等一下。

    

    宴会厅里的人开始跳舞,顾修言拥着梁依涵轻舞起来。

    

    白小荷垂了头,朝洗手间走去,推开洗手间的门,“啊——”里面一声惊叫。

    

    白小荷傻眼了,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压在洗脸台上,男人从女人的双峰间抬起头,“文物,好久不见了。”阎如玉打招呼道。

    

    “对不起。”白小荷急忙关上门,跑了出去。

    

    阎如玉从女人的身体里抽离出来,拉上裤子的拉链,洗了洗手,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发型。

    

    坐在洗脸台上的女人娇喘着望着他。

    

    “改天再玩。”阎如玉捏一下女人的胸,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小荷一脸惶恐地站在外面,“我什么都没看见。”看见阎如玉走出来,她急忙说道。

    

    “呃,你想看吗?”阎如玉睥睨着她,慵懒问。

    

    白小荷呆愣地望着他。

    

    “找顾修言?”阎如玉话锋一转问。

    

    白小荷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有事?”阎如玉拨弄着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地问。

    

    白小荷点点头。

    

    “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阎如玉偏头望着她。

    

    白小荷说了白小宝的事,“走,赎人去。”阎如玉直接朝电梯口走去。

    

    白小荷愣了几秒,赶紧小跑着跟上他。

    

    阎如玉开车带着白小荷去了警局,三分钟不到白小宝就被放了出来,他已经被关了一个晚上了。

    

    白小宝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上,他是进过局子的人了,他感觉自己的江湖地位一下高了不少。

    

    “小五,谢谢你,麻烦你了。”白小荷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望着阎如玉,感谢道。

    

    “五哥,我是小宝。”白小宝抬起一根手指,翻一下绿豆眼,打个招呼。

    

    “我有摇头丸,你想不想卖?”阎如玉扫一下后视镜,淡声问。

    

    白小宝眼睛一亮,立即双手抱拳,“五哥是道上人,以后小弟——”

    

    

    白小荷探身过去,一巴掌拍在了白小宝的脑门上,“小五是和你开玩笑的,白小宝你再犯事,我就不管你了。”白小荷喝道。

    

    

    白小宝揉着脑袋不吭声了。

    

    “小五,麻烦你在前面停车就好。”白小荷礼貌地说。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请我吃饭?”阎如玉蹙眉道。

    

    “你想吃什么?”白小荷轻声地问。

    

    “随便,你请什么我吃什么。”阎如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车子在一个大排档前停了下来。

    

    三个人走下车,坐在大排档外面的桌上。

    

    “我要吃辣子鸡丁,水煮鱼。”白小宝迫不及待地说,他饿坏了,他还特别爱吃辣。

    

    “小五不能吃辣!”白小荷瞪他一眼。

    

    阎如玉摆弄着桌上的一次性杯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白小荷点了一个香菇油菜,一个红烧豆腐,一个鲫鱼汤,再要了三碗米饭。

    

    “五哥,喝啤酒吗?”白小宝眨着绿豆眼问。

    

    白小荷再一巴掌呼在白小宝的脑袋上,她不知道白小宝这一身痞子样是从哪里学来的,让人一看就生厌。

    

    白小宝不说话了,低头大口吃饭。

    

    “小五,不用客气,菜不够再点啊。”白小荷干巴巴地说,她口袋里就带了五十块,她默算了一下,这桌上的饭菜大概不超过四十块。

    

    “好。”阎如玉不客气地点点头。

    

    白小荷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真点菜。

    

    吃完饭,白小荷进去付钱了。

    

    “五哥,你真有摇头丸?”白小宝轻声问。

    

    “还有K粉,冰毒,氯胺酮,麻古。”阎如玉轻飘飘地说。

    

    “挨枪子的事我可不干,卖卖摇头丸是可以的。”白小宝翻一下绿豆眼,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们住哪里,我明天给你送货。”阎如玉斜他一眼问。

    

    “货款能一批押一批吗?这个利润怎么分?”白小宝眯起了绿豆小眼,他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九一分。”阎如玉懒懒道。

    

    “七三分怎样?毕竟我是要承担风险的。”白小宝讨价还价道。

    

    “成交。”阎如玉爽快地同意了。

    

    “五哥是个爽快人,兄弟我以后就跟五哥混了,五哥一句话,兄弟我两肋插刀!”白小宝拍着胸脯说。

    

    白小荷辞别了阎如玉,拽着白小宝坐公车回去了。

    

    白小宝意气风发地望着窗外,“姐,给我一年的时间,五哥开的那种跑车,我给你买十辆!”

    

    

    白小荷直接一巴掌呼到他头上,她都懒得和白小宝废话了。

    

    顾修言再望向外面时,村姑已经不在了,他跑上跑下找了一大圈,脸黑得像锅底,村姑又一次的从他眼皮底下跑了。

    

    

    (47)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阎如玉开车远远地跟在公车的后面,他们中途转了三次车,最后走进一条尘土飞扬的街道,整条街的商铺都快被拆完了,只剩少数几家。

    

    阎如玉凝视着窗外,那文物从一女人手里抱过一个婴儿,然后朝公厕飞奔去。

    

    有意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喂完奶,白小荷抱着女儿走出厕所,小猫一脸惬意地躺在她的怀里,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嘎吱”一声,一辆车贴着她停了下来。

    

    白小荷吓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上车。”阎如玉勾着手指说。

    

    “五哥!”白小宝从面馆里飞奔出来。

    

    “收拾东西,我带你们离开。”阎如玉对白小宝说道。

    

    白小宝怔了一下,随即转身飞奔进面馆,一分钟不到,就扛着两个麻袋跑出来了。

    

    阎如玉下车,走到白小荷的跟前,文物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她怀里的婴儿也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

    

    “真漂亮!”阎如玉叹道,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一下婴儿的脸,女婴立即张嘴吐着小水泡。

    

    白小荷不知觉地收紧双臂,抱紧了女儿。

    

    “真像顾修言,特别是眼睛。”阎如玉淡声道。

    

    “真的?!”白小荷咧了咧嘴,一下乐了。

    

    白小宝早已将麻袋连同他自己一起塞进了车里。

    

    “上车,我送你回顾家。”阎如玉悠悠道。

    

    白小荷再次后退了半步。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个孩子这么漂亮可爱,顾修言见到一定会开心的。”阎如玉缓声说道。

    

    “真的?”白小荷一脸的忐忑和不安,面馆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拆了,她正愁着没地方去呢。

    

    “当然,血浓于水。”阎如玉很是认真的点头道。

    

    “小荷,这就是小猫的爸爸?”老板娘从面馆里面走出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阎如玉。

    

    “谢谢你照顾小荷她们母女两个。”不待白小荷摇头,阎如玉直接开口道。

    

    “不客气。”老板娘忸怩地笑了。

    

    

    白小荷抱着小猫坐到副驾驶座上,阎如玉发动车子离开了。

    

    白小荷小脸有些发白,她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明明知道不该去顾家,可是她又控制不住的想去,小猫这么乖,他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猫枕在白小荷的肩上,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

    

    阎如玉手指轻叩着方向盘,他很好奇,两个女人同住一屋檐下,顾修言会有什么反应?

    

    天全黑了,车子在顾家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白小荷抱着女儿赖在副驾驶座上,不敢下车。

    

    “姐,快点啊!”白小宝扛着两麻袋在外面催道。

    

    白小荷无助地望一眼阎如玉,她害怕。

    

    “要不,跟我回家,我做小猫的爸爸?”阎如玉探身过去,对着她的脸吹气道。

    

    白小荷缩一下脖子,抱着女儿飞奔下车。

    

    别墅里很多人,木雅琳的姐妹,顾修言表姐表妹全都来了。

    

    她们直接从饭店过来的,梁依涵坐在钢琴前弹着琴,顾修言坐在她的旁边,迁就着她的节奏弹着,米晓娜斜靠在旁边,手里转动着高脚玻璃杯,品着红酒听着他们弹琴。

    

    其他人坐在后面沙发上,轻声地聊着天。

    

    

    门突然被推开了,流里流气的男孩扛着两个麻袋大步走了进来。

    

    “姐,快点进来!”白小宝扭头嗷的一嗓子催道。

    

    琴声一下停止了,所有人都朝门口方向望去。

    

    白小荷抱着女儿走进别墅,她低着头站在玄关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今天不应该来的。

    

    “小荷。”坐在沙发上的木雅琳柔声叫道。

    

    怀里的小猫扭过头去,一脸好奇地瞅着屋里的人。

    

    

    “我姐生孩子了,小猫是我姐的女儿。”白小宝双手紧抓住麻袋的口袋,歪着脑袋,抖着腿,大声地说。

    

    他其实很紧张,只是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他应该要站出来,说点什么才对。

    

    一个女孩飞奔到白小荷跟前,“The baby is so cute 。”女孩惊喜地叫道。

    

    一下子很多人围了过来,白小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一动不敢动。

    

    后面传来惊叫声,“快叫医生。”木雅琳惊呼起来。

    

    梁依涵伸手捂住小腹,脸色惨白。

    

    顾修言抱着梁依涵朝楼上飞奔去,顾家的私人医生很快来了。

    

    白小荷抱着女儿呆呆地站在玄关处,屋里乱成一团,她觉得自己又闯祸了。

    

    白小宝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悠着。

    

    半响以后,一群人从楼上走下来。

    

    “你们家要是不想负责,就把小猫的赡养费给我姐,不给我就去法院起诉你们。”白小宝翻着绿豆眼,牛逼哄哄地说。

    

    “哪里来的死小孩,一边去。”米晓娜大步上前,揪住白小宝的耳朵将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我道上有兄弟,我有五哥罩着我,惹急了我,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白小宝忍痛,嘴里发着狠话。

    

    “白小荷,你到底想要什么?”米晓娜一把推开白小宝,冲着白小荷冷声喝道。

    

    怀里的小猫抖了一下,将头埋进白小荷的怀里。

    

    小猫身上穿一件大大的衬衫,衬衫的袖子高卷着,脸上还有好几个蚊子叮的包。

    

    白小荷紧咬唇,一声不吭。

    

    “我小姨都被你气晕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米晓娜冷着脸喝道。

    

    白小荷懵懵的点一下头,转身就想跑。

    

    “白小荷!”顾修言冷着脸从楼上走下来,大吼道。

    

    白小荷吓得身体一颤,怀里的小猫再次抖了一下。

    

    顾修言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白小荷的肩膀,一把将她扳过来。

    

    白小荷脸上的泪水一下滑落下来,小猫一双黑黑的眼睛盯着顾修言,眼眶也红了。

    

    看着这一大一小,顾修言满腔的怒火一下消散得干干净净.

    

    “你们去公寓住。”他蹙眉道,声音一下轻了很多。

    

    “哪里也不许去,就住这里。”顾援朝从别墅外面走进来,大声道。

    

    “我有五哥罩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白小宝昂着头得瑟地喊道。

    

    “小田!”顾援朝大吼一声。

    

    警卫员跑了进来,“押这个小崽子去部队,教他怎么做人。”顾援朝喝道。

    

    “是!”警卫员一把将白小宝提溜起来。

    

    “我有我五哥罩着我……姐,救命……”白小宝杀猪般的哭喊声逐渐没了。

    

    

    白小荷抱着小猫去了她原来住的房间,李婶很快拿来一大堆婴儿用品。

    

    白小荷抱着小猫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给她喂奶。

    

    小猫蹬着双腿,两只手紧紧地揪住白小荷的衣服,小嘴用力吸着。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顾修言走了进来,白小荷脸一下红了,她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怎么躲洗手间?”顾修言皱眉道。

    

    “马上就好了。”白小荷低声道,她习惯了,小猫一饿就抱着她往厕所跑。

    

    顾修言走过去,低头盯着她们看。

    

    白小荷急忙把衣服往下面拉拉。

    

    “有什么好藏的,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顾修言不耐地说。

    

    白小荷连耳朵都红了,她将头垂得低低的。

    

    小猫吃饱了,一双眼睛好奇地望着顾修言。

    

    “给我抱一下。”顾修言挑眉道。

    

    白小荷赶紧抱着女儿站起来,顾修言伸出双手抱过小猫。

    

    “叫什么?”顾修言盯着小猫的脸问。

    

    “小猫。”白小荷抓抓头说。

    

    “什么鬼名字。”顾修言皱紧了眉。

    

    怀里的女婴一下扁了嘴,眼眶有些红了。

    

    “好吧,小名就叫小猫。”顾修言妥协道。

    

    怀里的女婴咧了咧嘴角,冲着顾修言笑了。

    

    (48)失去了

    主卧室里梁依涵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些血色,木雅琳虚脱地坐在床沿上,刚才真真是吓到她了,万一梁依涵肚子里的双胞胎有个什么闪失,她不敢往下想了。

    

    “妈,我要回家......”两行清泪从梁依涵的脸上静静滑落。

    

    “傻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放心,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修言也不会的。”木雅琳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白小荷抱着女儿,跟在顾修言后面一起往主卧室去了,李婶刚过来叫他们一起去。

    

    看见走进房间的人,梁依涵扭过头去不看他们,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修言,依涵她要离开。”木雅琳起身站起来,红着眼眶望向顾修言。

    

    顾修言快步走上前,“傻瓜,你想再扔下我吗?”他俯身过去,手指轻柔地抚过梁依涵的脸。

    

    梁依涵闭上眼睛,泪水流得更凶了。

    “修言,小荷和依涵你只能选一个,这样暧昧不清,会把她们两个都伤了。”木雅琳走到白小荷跟前,看着她怀里的小猫柔声说道。

    

    木雅琳这才是刚看清楚小猫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柔软,这孩子长得很像修言小的时候。

    

    

    “你是我老婆,这还用选吗?”顾修言心疼地拭去梁依涵脸上的泪水,他是爱梁依涵的,至于那村姑,只要她不乱跑,乖乖地待在顾家就行,村姑是他的私人物品,是他的书童,是他的所有物,他根本无需作出任何选择。

    

    “这孩子......”木雅琳盯着小猫的脸。

    “妈,她叫小猫。”白小荷赶紧说道。

    

    

    木雅琳几不可见的皱一下眉头,“等小猫断奶后,就让依涵照顾她,依涵做她的妈妈,依涵你愿意吗?”木雅琳柔声问。

    

    梁依涵这才睁开了眼睛,“小荷怎么办?”她哽咽着问。

    

    “我没关系,我没关系的。”白小荷急忙说道。

    

    “小荷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是修言的妹妹。”木雅琳握一下白小荷的手,柔柔道。

    

    “我能看一下小猫吗?”梁依涵挣扎着要爬起来,顾修言急忙将她扶坐起来,让她斜靠在床上。

    

    白小荷抱着女儿小碎步跑过去,“真漂亮!”梁依涵惊叹道。

    

    小猫睁着黑黑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

    

    “她眼睛像修言,嘴像修言,头发也像修言,鼻子像依涵呢。”木雅琳凝着小猫的脸,宠溺的语气道。

    

    白小荷咧嘴笑了笑,她们都喜欢小猫,虽然心里有一些小失落,小猫怎么没有一处像自己嘞?

    

    晚上木雅琳抱着小猫去了婴儿房,白小荷扒在门口巴巴地望着,这三个多月,小猫每一个晚上都和她睡一起的,从没分开过。

    

    “小荷,我会照顾好小小姐的,不用担心。”李婶走过去安慰道。

    

    “嗯。”白小荷点点头,再望一眼里面,小猫缩在木雅琳的怀里睡着了,她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天开始,木雅琳开始亲自照顾小猫,只有在小猫饿了的时候,才会让白小荷喂她。

    

    白小荷会帮着李婶干些活,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修剪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客厅里又响起钢琴声了,白小荷拿着根大葱走出厨房。

    

    顾修言抱着小猫,轻握着她的小手在黑白琴键上游走,梁依涵坐在他的身旁,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小猫不时发出咯咯地笑声,木依涵坐在沙发上钩织着婴儿的小衣服。

    

    白小荷走过去,咧嘴笑着,顾修言在教小猫弹琴呢。

    

    “小荷,依涵的汤炖好了吗?”木雅琳柔声问。

    

    “还没有,小火炖着呢。”白小荷举着大葱说。

    

    “小荷帮我榨一杯橙汁,谢了。”梁依涵扭过头看着白小荷说。

    

    “嗯啊。”白小荷点头应道。

    

    “修言,你喝点什么?”梁依涵看着顾修言轻柔地问。

    

    “茶。”顾修言吐出一个字。

    

    “小荷再帮修言沏杯绿茶,记住八十度的水冲泡,不能用沸水冲泡。”梁依涵叮嘱道。

    

    白小荷腾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八十度的水温,这个怎么知道是八十度呢?

    

    “水烧开后,再冷却五分钟左右。”梁依涵柔声笑道。

    

    “嗯。”白小荷点点头,明白了,她拿着大葱朝厨房走去。

    

    一个月后,木雅琳让白小荷回学校了,她们在给小猫断奶,不能让小猫看见白小荷。

    

    时隔一年多,白小荷再次回到了大学校园。

    

    宿舍里只剩下白露了,欧阳倩和丁薇都搬出去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白小荷迫不及待赶回到顾家,刚走到别墅门口就被李婶拦住了,几分钟以后木雅琳从别墅里面出来了,她和白小荷聊了好久,有些话白小荷听明白了,有些没听明白,大概意思就是小猫开始认人了,小猫的妈妈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梁依涵......

    

    

    白小荷浑浑噩噩地坐上公车,她坐过站了,重新往回坐,还是坐过站了,坐着坐着,她隐约明白了,木雅琳不喜欢她了,她失去小猫了......

    

    

    回到宿舍,白小荷爬到床上,捧着四级英语词汇默背着。

    

    手机响了,顾修言打来的。

    

    “怎么没回家?”很不耐的声音问。

    

    “要考试。”白小荷答道。

    

    “考什么?”懒懒的声音问。

    

    “英语。”白小荷扒拉着四级词汇书答道。

    

    “这次准备考几分,二十九?”他冷嗤一声,讥讽道。

    

    白小荷咬住唇不说话了。

    

    “白痴。”他冷哼着挂了电话。

    

    白小荷叹口气,合上书,躺下睡了。

    

    

    “这么早就睡了?”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盘坐在椅子上的白露,仰头道。

    

    上铺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才凌晨两点,还早。”白露嘟哝着继续敲键盘码字。

    

    

    星期一大学门口,一辆红色的跑车撞上了一辆黄色的跑车,两个穿得超级火辣的女人从各自的车里走出来,扭打成一团。

    

    “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

    “不要face。”

    “你才不要face。”

    路过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种两虎相斗的场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今天谁会赢?”梧桐树下,白露咬着红豆冰棍问。

    “丁薇吧。”白小荷蹲在地上,舔一下手里的红豆冰棍说。

    “傲娇受真是个实干家!”白露叹道。

    

    阎如玉先干了欧阳倩,又干了丁薇,这两个昔日最好的姐妹,现在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

    

    “噗”一声闷响,丁薇捂住胸口蜷缩在地上。

    

    “完了,完了,胸爆了,刚做的,可惜哇。”白露连连摇头。

    白小荷急忙收回视线,不忍往下看了。

    

    “我明白了,无事献殷情,大一时傲娇受请我们宿舍人吃饭,原来是想全垒打,他是想吃干抹净我们宿舍每一个人啊。”白露顿然醒悟道。

    

    白小荷吧唧吧唧吸着冰棍。

    

    “傲娇受对你放过电吗?”白露盯着白小荷问。

    

    白小荷摇摇头,小五人还不错,只是有时爱开玩笑而已。

    

    “奇怪,他也没对我放过电,我不美吗?”白露站起来,走了个风骚的模特步。

    

    “美。”白小荷违心地说。

    

    “帝啊,快用钱把我砸晕吧!”白露闭上眼睛,虔诚地祷告道。

    

    话音未落,一个圆形的球体迎面砸来,白露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晕了。

    

    白小荷愕然地张大了嘴巴,这也太神了吧?

    

    (49)谁的丫鬟也不是

     一个长得像大雄的男生飞奔过来,短暂的昏厥后,白露恢复了清明,红豆冰棍整个拍在了她的脸上。

    

    “对,对不起。”男生抱起地上的篮球,涨红着脸道歉道。

    

    “你他妈的抱个球有鸟用啊,还不拿纸给姑奶奶擦干净,那么远的球场,你他妈都能射偏了。”白露暴怒。

    

    后面跟过来的男生轰地一下大笑起来。

    

    “姑奶奶要被砸傻了,你他妈要对我负责。”白露继续暴怒。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男生红着脸,结巴地说。

    

    这个男生是计算机系的,人如其名,丁大熊。

    

    

    丁大熊抱着对白露负责的心,每天在女生宿舍门口死等,白露异常的厌恶丁大熊,她说丁大熊就是个屁,长得锉,名字更锉。

    

    一个星期之后,白露终于被丁大熊这个屁包围了,三个人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上大课,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两女一男在校园里四处晃悠着,和谐的3P啊。

    

    在白露的淫威下,丁大熊不得不答应出卖自己的好兄弟,牵了计算机系的另外一个男生出来和白小荷配对。

    

    “小荷,大熊说他很厉害呢,游戏高手,已经自己在外面开了一家游戏研发公司。”学校食堂里,白露像王婆一样一个劲儿地说着好话。

    

    白小荷望向食堂门口,高高壮壮的丁大熊牵着一个瘦瘦小小像黑炭似的男生走来,目测一下,那男生的身高不超过一米六。

    

    走近了,看清楚那男生脸上沟壑不平,痘痘丛生。

    

    “他奶奶的,大熊靠得住,姑奶奶我就会爬树。”白露压低声音恨恨道。

    

    “露露,小荷,这是令狐雁枫。”丁大熊乐呵呵地介绍道。

    

    “原来是令狐少侠,不去华山比贱吗?”白露剐了丁大熊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就是她?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令狐雁枫睥睨一眼白露,扭头就要走。

    

    丁大熊赶紧拉住了令狐雁枫,指向白小荷。

    

    “给你五分钟。”令狐雁枫一屁股坐在了白小荷的对面,昂着头说。

    

    丁大熊赶紧拉着白露走开了,给他们留一个私人空间,他们坐在隔壁的餐桌上,瞪着他们两个看。

    

    “你还有四分钟。”令狐雁枫不客气地说。

    

    白小荷低着头不敢望他那张脸,全是痘就没一块好皮。

    

    五分钟就这样在沉默中过去了。

    

    “时间到,你通过了,我喜欢娴静的女人。”令狐雁枫高抬起下巴,一副施恩的语气说。

    

    白露伸手用力地拧着丁大熊的手臂,丁大熊呵呵地乐着,他这个人的皮很厚,怎么掐他都感觉不到疼。

    

    “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我喜欢有事业心的女人,虽然我有钱,但是你最好能在外面有份工作,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太粘着我,孩子,我不喜欢孩子,我们丁克,我父母都在加拿大,我喜欢二人世界,你的父母不要过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令狐雁枫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白小荷的头快垂到桌子底下了。

    

    手机响了,白小荷掏出手机刚要接。

    

    令狐雁枫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手机,“我说话时,不喜欢被打扰,这点你以后要记住。”他皱眉道。

    

    手机一直在响,令狐雁枫按下接听键,“我在和我老婆说话,不要打扰我们。”说完,他直接挂了手机。

    

    白小荷呆愣地望着他,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怎么觉得这个人比白小宝还欠抽。

    

    手机又响了,令狐雁枫直接关了手机。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令狐雁枫睥睨着白小荷。

    

    白小荷摇摇头。

    

    “很好,最近我忙着新游戏的研发,近三个月内,你不要打扰,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去宿舍门口堵我,不要让我看见你,能做到吗?”令狐雁枫抬着下巴问。

    

    白小荷拼命地点头,近三百年之内,她都不会去打扰他。

    

    “走了。”令狐雁枫放下白小荷的手机,高昂着头,迈着小短腿,走了出去。

    

    白露呆呆地坐着,久久不能说一个字。

    

    “我朋友厉害吧,他已经研发出好几款游戏了。”丁大熊得意地说。

    

    “帝啊,请把我面前这头蠢猪带走吧。”白露闭眼,虔诚地祷告道。

    校园里,白小荷、丁大熊并肩走着,白露负气先行了。

    

    “小荷,你帮我说说好话噻。”丁大熊哀求道。

    

    白小荷点点头。

    

    “小荷,你真不喜欢令狐雁枫?”丁大熊低头盯着白小荷的脸问。

    

    白小荷摇摇头。

    

    “这就难办了,令狐雁枫是我朋友里最杰出的一位。”丁大熊苦恼地拧紧了粗眉。

    

    “白小荷!”隐忍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白小荷和丁大熊同时扭头望去,顾修言冷寒着脸盯着白小荷。

    

    “不回家原来是在外面鬼混,小猫都快不认识你了。”顾修言冷声道。

    

    “小荷,他是谁?”丁大熊诧异地望着顾修言。

    

    “一个大哥。”白小荷垂下眼眸,说道。

    

    “大哥好,我是大熊。”丁大熊赶紧礼貌地打招呼。

    

    “白小荷,你很好。”顾修言冷笑道。

    

    白小荷低着头不吱声,木雅琳说了,她欠顾家的情已经还清了,小猫替她还了,木雅琳还说了,如果她再去找小猫,她就把小猫送到国外,她还说了很多话,白小荷不太记得了。

    

    小猫会被照顾得很好,会有很多人疼,她长大了一定会弹钢琴,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以后她和顾家再无关系了,虽然很难过,但是也有种自由的感觉。

    

    “说话!”顾修言冷喝道。

    

    白小荷皱了皱眉,顾修言对她一直是颐指气使的,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一个丫鬟。

    

    “大熊,我们走吧。”白小荷低头拉了拉丁大熊的衣袖,转身走了。

    

    “大哥,我们走了。”丁大熊朝顾修言点一下头,急忙跟着白小荷走了。

    

    “白小荷!”顾修言喝道。

    

    白小荷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她以后不是他的丫鬟了,她谁的丫鬟也不是。

    

    她想像白露一样,找个像丁大熊一样的男朋友,一起自习,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大街。

    

    顾修言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丁大熊才是她们这个世界的人。

    

    

    (50)书童比丫鬟高级

    回到宿舍,白小荷直接躺在了白露的床上,鞋子也没脱,拉上薄被,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刚才顾修言没追上来,他直接掉头走了。

    

    以后和顾家真正是没关系了,白小荷死死地咬住唇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巴到一起了,真正是比生小猫还疼,小猫是在厕所出生的,咸腥的味道渗入嘴里,白小荷张大了嘴巴,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儿,快要不能呼吸了,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着。

    

    

    头上的被子突然被拉扯着,白小荷双手死死地抓紧了被子,两股力持续了几秒,头上的被子一下被扯掉了。

    

    白小荷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她现在不想见人,不想说话。

    

    “白小荷!”怒气十足的声音喝道。

    

    白小荷双手慢慢下移,露出一双眼睛来,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顾修言阴沉着脸坐在床边,他不是走了吗,这里不是女生宿舍吗,白小荷用袖子使劲擦了一下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坐在床边的人正是顾修言。

    

    顾修言伸手抓住白小荷的手臂,一把将她拽拉起来。

    

    “白小荷,你长本事了。”他阴森森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白小荷吸一下鼻子,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说话,你哑巴了!”他怒喝道。

    

    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我不要做你的丫鬟!”她咬紧了唇,将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

    

    “说人话。”顾修言眯起眼睛,命令道。

    

    “你当我是丫鬟,我以后,再也不要做你的丫鬟了。”白小荷抽噎着说道。

    

    “谁当你是丫鬟了?!”顾修言咬牙狠声道。

    

    白小荷仰头望着他,无限委屈地扁了扁嘴,他对她就从没和颜悦色过。

    

    “我当你是书童!”顾修言生气地喝道,他的语气相当的理直气壮。

    

    白小荷眨了几下眼睛,书童,难道书童比丫鬟高级?

    

    看着村姑红红的眼睛,就连鼻头都哭红了,唇也破了,顾修言低头舌尖在她唇上轻舔了一下,白小荷浑身哆嗦了一下,他伸出双臂将她禁锢在胸前,唇再次凑上去,吻住她的。

    

    

    他允吸着她的唇,她的舌,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面,揉搓着她胸前的大白兔,白小荷脑子一下混沌了,书童和丫鬟的问题,也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漆黑的双眸里面似乎有一簇火苗在跳跃,他开始啃噬她的脖子,白小荷全身软软的,整个身体已经向后倒在了床上,他的手探进她的牛仔裤里,屁股上陡然一凉,白小荷一下清醒了不少。

    

    这是女生宿舍,这是白露的床!

    

    “不要,唔……”她嘴里发出的奇怪声音让她自己惊诧不已。

    

    顾修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深呼吸几下,从她身上坐起来,将她捞进怀里,给她扣上内衣,穿上衬衫。

    

    “明天我去出差,你和我一起去。”他扣着她衬衫的纽扣,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我,我要上课。”好半天,白小荷才挤出一句话来。

    

    “去一个星期,直接在机场会合。”他自顾说道。

    

    白小荷抿一下唇,吞了一口口水,一个星期,单独和顾修言在一起,这实在太诱人了。

    

    给她穿好衣服,他直接牵了她的手出了宿舍。

    

    于是校园里就出现了让人喷鼻血的一幕,一身白色休闲打扮的绝美男子,牵着一个长得委实幼稚的女生,漫步在林荫道上。

    

    绝美男子不时停下脚步,专注的凝着女生,那眼神湿润又温柔,男子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清澈如水,似天真无邪的孩童。

    

    绝美男子修长的手指托起女生的下巴,温柔的噙上她的唇。

    

    白小荷如梦游般被顾修言牵着,四处晃悠,好像去了操场,去了图书馆,去了大教室,去了食堂,最后来到了男厕所,他松开了她的手,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往里面走。

    

    “你想看我撒尿吗?”顾修言一挑眉,不耐地道。

    

    白小荷仰头,呆呆地望着他。

    

    “外面等着。”他命令道。

    

    她机械地后退几步,巴巴地守在男厕所的门口。

    

    几分钟以后他出来了,他将湿湿的双手放到她脸上,搓了几下。

    

    “是水,不是尿。”他挑眉道。

    

    搓干了手,他牵着她朝学校门口走去。

    

    村姑提醒他了,本来一直当她是书童,以后可以拿她当丫鬟,书童,床伴……

    

    顾修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心里想着各种心事。

    

    将他送到学校门口,他又搂着她来了个长达五分钟的法式热吻,周围的眼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白小荷酡红着脸,呆杵在学校门口,荡漾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最后还是白露过来,把这发痴的孩子领走了。

    

    

    “什么?让你和他一起出差?口胡!”宿舍里白露双手叉腰,喷着口水,一脸的愤愤不平。

    

    白小荷坐在床边,叠着自己的衣服,“我该去吗?”她垂着头轻声地问,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秒也没停下来,叠得整齐的衣服放进背包里。

    

    “再怀上怎么办?你成他们家生孩子的机器了。”白露怒其不争,白小荷那点破事,她全知道了。

    

    白小荷手上的动作一滞,茫然无措地望着白露。

    

    “买包避孕套带着吧,他好你也好。”白露无奈的摇摇头。

    

    白小荷垂了头,脸红了。

    

    “他不爱你,这种事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了,以后你就是别人的情妇、小三了。”白露提醒道。

    

    

    白小荷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你呀,注定就是个不安份的女人,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其实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而且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白露感慨道。

    

    白小荷突然地站起来,抬腿就朝门口走。

    

    “去哪里?”白露叫道。

    

    “买那个。”白小荷红着脸嗫嚅道。

    

    白露无力地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她却是什么都怕,她只敢找丁大熊那种老实憨厚的男生,她不像白小荷那么傻,甘愿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白小荷甩开了膀子大步朝学校的超市走去,她什么都怕,可是有时候,她却是什么也不怕,绊脚石,对了她突然记起来,木雅琳那天说她以后会是顾修言的绊脚石,她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是人,不是石头,更成不了绊脚石。

    

    白小荷走进超市,半弯着腰,睁大了眼睛仔细挑那些东西,都是英文,她看不懂,“老板,给我一个最贵的!”她咬咬牙说,顾修言那么娇气,一定什么都要最贵的吧。

    

    (51)与世隔绝

     早晨五点半,闹钟响了,白小荷关掉枕边的闹钟,哧溜一下从上铺滑下来。

    

    “几点的飞机啊。”下铺的白露闭着眼睛,嘟嚷着问。

    

    “下午一点半。”白小荷挤上牙膏,拿着白瓷缸朝洗手间走去。

    

    “早呢,你想去机场打劫啊。”白露嘟哝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洗漱完备,白小荷服下两粒晕车药,背上大大的旅行包。

    

    “白露,我走了。”她对着下铺的白露说道。

    

    “走吧走吧,别忘了做安全措施。”白露闭着眼睛叮嘱道。

    

    白小荷脸红了,她背着大包出了门,一分钟不到,她又推门进来了,她爬到上铺拿上四级词汇塞进背包里。

    

    “你都带什么了,这么一个大包?”下铺的白露睁开了眼睛,望着白小荷身后那个大得有点离谱的背包。

    

    “没带什么,一个小电饭煲,几斤东北大米,咸菜。”白小荷抓抓头说。

    

    “疯了,疯了,这个女人疯了。”白露彻底地服了。

    

    “白露,我走了。”白小荷再次说道。

    

    

    白小荷背着包去了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塞进包里。

    

    她坐上公交车出发了,倒了两次车,最后坐上去机场的大巴车,大巴车里响着舒缓的音乐,她闭上眼睛打盹,一觉醒来已经到机场了,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接了一杯热水,她喝一口水,咬一口馒头,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国内航班的显示屏。

    

    有几个人在办理登记手续,白小荷凑了过去。

    

    “飞机上不能带液体的,您行李箱里有液体的东西吗?”她啃着手里的馒头,黑黑的眼睛直瞅着一个中年妇人。

    

    “我行李托运。”中年妇人笑笑说。

    

    白小荷点点头,低头喝一大口白瓷缸里的热水。

    

    “你也是这个航班?”中年妇人笑着问。

    

    “我是一点半的飞机。”白小荷举着馒头原地转了个圈。

    

    “是去旅游?那里景色很不错。”中年妇人微笑道。

    

    “真的?!”白小荷咧嘴笑了,她再次转了个圈。

    中年妇人办好了登机手续,白小荷将她一直送到安检口,她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那妇人过了安检。

    

    

    吃完手里的馒头,白小荷将白瓷缸塞进了包里,她背着包在机场里溜圈。

    

    一直晃到十二点半,她开始站立不安,大把的人都进去了,顾修言怎么还没到?

    

    “麻烦您帮我查一下有没有我的票?”白小荷掏出身份证给机场工作人员。

    

    “有的。”工作人员查一下电脑里的记录,答道。

    

    “顾修言的票有吗?”白小荷报了一下顾修言的身份证号码。

    

    “有的。”工作人员答道。

    

    “我们两个人想坐在一起,您能帮忙倒个座吗?”白小荷一脸紧张地问。

    

    “二位是头等舱,登机牌早已换好了,座位是挨在一起的,请放心。”工作人员微笑道。

    

    白小荷咧了咧嘴角,笑了。

    

    已经十二点五十八了,顾修言还没到,白小荷伸长了脖子望着入口处。

    

    

    眼前突然一亮,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白小荷立马拔腿飞奔过去,闷闷的一声响,她一头撞上了玻璃门,重重地摔坐在地上,这回鼻子可能真的要被撞扁了,白小荷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心里想道。

    

    “白痴!”顾修言大步走上前,抓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来。

    

    “要,要词了。”白小荷捂着鼻子口齿不清地说。

    

    顾修言拽着她往贵宾休息室走去,“没系,灰机要灰了.....”白小荷急得已经语无伦次了。

    

    

    

    一点二十分,白小荷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她透过窗口俯瞰机场。

    

    刚才处理完流血不止的鼻子,顾修言直接带着她走的VIP通道登机。

    

    飞机要起飞了,白小荷低头扣上安全带,“顾修言,你安全带没扣。”她盯着旁边的顾修言急声道。

    

    顾修言瞥一眼鼻子里还塞着两团纸巾的村姑,白痴!

    

    “你手机关了吗?飞机上不让开手机的。”白小荷探身过去帮他扣上安全带,轻声提醒道。

    

    顾修言不吱声,只是斜着眼看着她,白小荷讪讪地坐直身子,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正前方,她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和顾修言一起坐飞机,以前她都是跟木雅琳一起飞的。

    

    

    飞机准时平稳落地了,白小荷没有晕机,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

    

    她背上大背包,一手提着顾修言的公事包,一手提着他的黑棕色旅行包,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顾修言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一脸闲适的走在后面。

    

    有人接机的,白小荷跟着顾修言一起坐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白小荷按下窗户,欣赏着这座城市的景致。

    

    这是一个小城,街道很干净,路上的车不太多,也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

    

    车子驶离了城区,最后在一处没有任何标识的像是居民楼的地方停了下来,门口还有两个带枪的警卫。

    

    白小荷拎着行李快步跟在顾修言的身后,走进了一栋白色的楼。

    

    大厅里坐着几个工作人员,一张白色的纸贴在墙上,上面全是名单,白小荷走过去,看了一下,每个城市就一个人。

    

    “顾修言,你在上面。”白小荷轻声叫道,纸上也有顾修言的名字,他是处长。

    

    白小荷再看了其他人的名字,有的是科员,有的是科长,有的是副科长,只有几个处长。

    

    “她是?”一个工作人员指着白小荷问。

    

    “家属。”顾修言淡声道。

    

    白小荷咧嘴笑了。

    

    工作人员做了记录,他们给顾修言发了一个保密文件袋,自助餐卷,还有房卡。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顾修言的房间在六楼。

    

    房间里面两张床,电视,电脑,洗手间,像个一般的快捷酒店。

    

    顾修言站在窗户前,眺望着远处,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人烟的踪迹,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顾修言扭头望去,村姑蹲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电饭煲。

    

    “顾修言,我给你熬稀饭吃好吗?”白小荷从包里掏出大米,这是她买的上好的东北大米。

    

    顾修言点点头,点燃一根烟,每次出差他都会胃疼,那些自助餐根本就不是人吃的。

    

    他打开保密文件袋,里面有一本书,还有课程表,一个星期安排得满满的,全是上课学习。

    

    看来这一个星期哪里也去不了了,只能闷在这里,与世隔绝了。

    

    白小荷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手拿汤勺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粥。

    

    这个地方很僻静,她真真是喜欢,她不爱旅游、赏风景,她觉得顾修言就是最好看的风景。

    

    

    (52)凤凰涅盘

     顾修言抱着小电饭煲盘坐在床上,手拿汤匙喝着粥。

    

    白小荷坐在床边啃着剩下来的另一个馒头。

    

    

    顾修言眯起眼瞟了村姑一下,“跟你换!”他一把抢过白小荷手上的半拉馒头,将电饭煲塞到她怀里。

    

    他咬了一口馒头,再眯起眼睛盯了一下白小荷,刚才看她明明吃得很香的样子,味道不过如此,他再次抢走了白小荷怀里的电饭煲,咬一口馒头,喝一口粥,斜睨着她。

    

    

    看村姑巴巴望着他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喜欢欺负村姑,说他恶趣味也好,他就是很享受。

    

    

    洗手间里,白小荷忐忑不安地洗着澡,脸红了,耳根也红了,两颗小虎牙咬一下唇瓣,她脑子里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毛玻璃门哗地一下拉开了,顾修言光着上身走进来,白小荷急忙低了头。

    

    他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温热的水喷洒在两个人的身上,白小荷的后背抵着墙,她仰着头,任由他的舌尖在她嘴里游走,肆意掠夺。

    

    

    外面的天全黑了,一辆小面包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妈的!”司机粗声骂道,车子在这偏僻的地方突然抛锚了。

    

    司机推门下车,掏出手机张嘴就是国骂。

    

    车门悄悄的拉开了,两个穿着病号服的人鬼鬼祟祟地跑下车,撒腿跑了。

    

    

    “妈的,两个神经病溜了。”看着两个狂奔的背影,司机破口大骂道。

    

    他是精神病院的司机,今天送两个病人去另一个精神病院,奶奶的,他自己都快成精神病了。

    

    

    两个病人轻松翻过高高的院墙。

    

    “试试?”高个的病人问。

    

    “成!”矮个的病人点点头。

    

    说干就干,几分钟以后,火光四射,他们放了一把火烧了这栋白色的公寓。

    

    

    浓烟四起,各楼层警铃声大作,两个病人双手抱胸异常淡定地望着乱成一团的公寓。

    

    “这样就能找到凤殿下和凰殿下?”矮个病人摸着下巴问。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烧不死的就是凤殿下和凰殿下。”高个病人沉吟道。

    

    几十个人从楼梯口飞奔出来。

    

    “都没烧死。”矮个病人苦恼地抓抓头发。

    “去其他地方放火。”高个病人果断地说。

    

    一高一矮两个病人翻墙跳了出去,他们两个从小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们自称是什么凤殿下和凰殿下的守护神兽,他们一路放火,烧毁无数建筑,无数次被抓,无数次被送进精神病院,无数次出逃。

    

    他们很顽固,绝不会放弃,直到找到他们的主人,让他们的主人带着他们飞回他们的老家。

    

    顾修言穿着浴袍,带着白小荷逃了出来,大火越烧越旺,越烧越猛。

    

    白小荷身上就裹着一块浴巾,顾修言抱着她,她整个人蜷缩进他的怀里。

    

    

    直到凌晨,大火才被扑灭了,顾修言抱着白小荷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靠!”顾修言一下惊醒过来,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变成了一个鸟人,丫的!

    

    

    天快亮,他们被安排到另外一栋公寓住了下来。

    

    监控录像显示,两个穿白底蓝条病号服的男人纵的火,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近四米高的院墙,他们竟那么轻松地跳来跳去。

    

    

    

    顾修言上课去了,白小荷斜靠在床上,背着单词,昨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看着看着,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她放下手里的词汇,缩回到被子里,躺下睡了。

    

    白小荷是被身上的重物压醒的,“你,你回来了。”她睁开眼睛,脸一下红了,顾修言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

    

    “嗯。”顾修言专心地啃噬着她的脖子。

    

    “我给你熬粥。”白小荷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昨晚那场大火,还好没烧到六楼,他们的财物无损。

    

    “先吃你。”顾修言头也不抬地说,手探进她的睡衣内,四处游走起来。

    

    她的内裤被他褪下了,他的手探进她的两腿之间。

    

    “不,不要生孩子。”白小荷娇喘道。

    顾修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伸手揉额,蹙眉,“没带。”他闷声道。

    

    白小荷脑子里灵光乍现,突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带了。”她垂着眼眸,红着脸小声道。

    

    “白小荷!”他突然生气地喝道。

    

    白小荷吓了一跳,懵懵地望着他突然阴沉的脸。

    

    “你不简单了。”顾修言眯起眼睛,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袋,咬牙道。

    

    白小荷呆呆地望着他。

    

    “不许给我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没有?”他很是生气地说。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他腰身突然一挺,很轻松的刺进了那湿润之处,被她的柔软和紧致所包裹住,他开始了律动......

    

    

    下午他又去上课了,白小荷蜷在被子里,懒得动一下。

    

    一直睡到他晚上下课,两个人喝完粥,顾修言牵着她出去散步了。

    

    夕阳斜挂在半空中,四周都是红彤彤的,真美!顾修言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份宁静。

    

    白小荷仰头瞬也不瞬地凝着顾修言,夕阳的余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金边,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光彩照人,仿佛误入凡尘的天使,真美!白小荷心里叹道。

    

    

    两个人一起出了小区,顾修言借来一辆自行车,“你载我!”他直接跨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双脚着地,扬起下巴命令道。

    

    “嗯啊。”白小荷抓抓头,跨上车,用力蹬了起来。

    

    

    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往前驶去,好半天,白小荷才慢慢适应了坐在后座上的那么一个大重物。

    

    

    骑了一段路,白小荷大汗淋漓,汗流浃背,小脸红通通的。

    

    

    “歇会儿。”顾修言大发慈悲地扯一下她的马尾辫子。

    

    白小荷从车上下来,蹲在路边直倒着气。

    

    顾修言坐在后座上,仰头望着路边的一排桑榆树。

    

    “顾修言,你吃吗?”白小荷指指树上的桑仁问。

    

    顾修言点点头。

    

    白小荷用力搓了搓双手,一把抱住树干,两腿蹭两下,往上爬着。

    

    

    

    (53)我是凤,你是凰

    顾修言看得目瞪口呆,村姑噌噌几下就爬到树杈上了。

    

    摘了几个又黑又大的桑仁,白小荷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给!”她献宝似的双手托着桑仁,递到顾修言面前。

    

    “你先吃一个。”顾修言挑眉说道。

    

    白小荷当即将一个桑仁送到嘴巴里,嚼碎了咽下去,真甜!

    

    顾修言眯起眼睛望着她,三分钟以后,村姑依然好好地站着,没有毒发身亡的迹象,他方才张开了嘴巴,白小荷将一个桑仁喂到他嘴里。

    

    “甜吧?”她笑嘻嘻看着他。

    

    “还行。”顾修言微微蹙眉,再次张开了嘴巴,等她喂他。

    

    两个人又逗留了一会儿,顾修言依然坐在后座上,白小荷在前面使劲儿地蹬着自行车的脚蹬,载着他回去了。

    

    回到房间,顾修言进去洗手间洗澡,白小荷趴在床上,按着电视遥控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婆。

    

    白小荷急忙托拉着拖鞋举着手机朝洗手间跑去。

    

    刚一拉开门,就被他抓进怀里,狠狠吻了下来,“唔……”白小荷高举着手机,拼命地摇晃着。

    

    顾修言移开唇,一只手臂紧紧地禁锢着她,手探进她的衣服里,裹住她饱满挺俏的胸前,用力揉捏着。

    另一只手抽走她举着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将手机送到耳边。

    

    “老婆。”他低沉的声音叫道。

    

    白小荷的身子一下绷紧了,她屏住呼吸,咬紧唇瓣,一动不敢动,横在胸前的那只大手却是一秒也没停下来,肆意地游走揉搓着。

    

    

    她能清楚地听见电话里梁依涵柔柔的声音。

    

    “嗯。”他轻声应着,低头咬一下村姑的耳垂,身体某处正疯狂地叫嚣着,他抵住她的小腹,轻轻摩挲着。

    

    外面的门铃响了,顾修言松开了她,白小荷小脸绯红着飞奔出去,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服,开了门。

    

    空气顿时凝结起来,门口的梁依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白小荷张大嘴巴,呆滞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梁依涵。

    

    

    “老婆?”顾修言对着手机叫道,没有任何回应,他耸耸肩挂上电话。

    

    随手扯过浴巾系在腰上,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浴室。

    

    shit!他心里咒骂道,这么狗血的事,都能让他碰上。

    

    “听说昨晚这里起火了,妈担心你,是爸让人送我来的。”梁依涵盯着顾修言的脸,喃声道。

    

    “小荷和你一样,也是刚到。”顾修言揉一下眉心,干巴巴地说,这么低劣的谎他竟然能说得出来,我X!他心里骂道。

    

    “嗯,我刚到,刚到!”白小荷立即点头如小鸡啄米,生怕别人不信她的话。

    

    “是吗?”梁依涵柔柔一笑。

    

    白小荷用力地点头,顾修言不停地揉着额头,他头疼!

    

    梁依涵施施然地走进房间,白小荷缩着脖子跟在后面,趁她不备,慌忙将压在枕头下面的内衣内裤收起来,塞进包里。

    

    纯白的床单上还留着欢爱过的痕迹,白小荷急忙铺平了被子,将那些印记遮盖住。

    

    当然她做这些都是偷偷摸摸的,梁依涵此刻正站在窗户前,望着对面的白色公寓,昨晚就是那栋楼着火了。

    

    

    顾修言穿上浴袍坐到沙发上,梁依涵表现得如此平静,没有发火,他有些意外。

    

    白小荷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她觉得她该走了。

    

    “顾修言,我回学校了。”她背上背包,电饭煲和大米都给他留下了。

    

    “已经很晚了,明早再走吧。”梁依涵转过身来挽留道。

    

    

    白小荷低着头,抬眼偷瞄一下顾修言。

    

    “明天再走。”顾修言看着她说道。

    

    白小荷放下背包,低头绞着自己的双手。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个人谁也不说话。

    

    

    顾修言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掏出一支放在嘴里,刚要点上,眼角的余光扫过梁依涵的肚子,他将嘴里的烟拿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专心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打火机的火苗。

    

    

    白小荷垂着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小荷,你想去国外留学吗?”梁依涵缓步走到顾修言的旁边,坐了下来。

    

    白小荷摇摇头。

    

    “修言,昨天的火灾是怎么回事?”梁依涵望着顾修言,换个话题问。

    

    “呃,好像是两个疯子纵火。”顾修言拨弄着打火机,答道。

    

    “别玩了,小心玩火自焚。”梁依涵娇嗔着,抽走顾修言手里的打火机。

    

    

    顾修言起身朝洗手间走去,他闲得蛋疼。

    

    

    梁依涵一直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上,白小荷一直低头站着,站着站着她就睡着了,她闭上眼睛,嘴里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顾修言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天蒙蒙亮,白小荷背着背包,辞别了顾修言和梁依涵,有人开车将她送到机场。

    

    

    顾修言上课去了,梁依涵待在房间里,吩咐人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褥。

    

    她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得到一番劝解,郁结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母凭子贵这四个字是她的定心丸。

    

    

    白小荷回到学校,白露第一时间翻了她的背包,掏出那个连包装都没拆的杜蕾斯,白露气得直蹦高,大骂白小荷是猪脑子。

    

    暑假来临之前,白小荷走进了考场,戴着耳机重新听了一遍雪绒花,考完四级走出考场,白小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觉得这次应该能过。

    

    白露没回老家,丁大熊带她去了令狐雁枫的游戏公司打工,顺便带上了白小荷。

    

    白小荷对游戏是一窍不通,此刻,白小荷就坐在电脑前面,对着那惊心动魄的游戏画面干瞪眼。

    

    一旁的白露和丁大熊如打了鸡血一般的,疯狂敲击着键盘。

    

    他们三个人的工作是初级游戏测试员。

    

    顾修言出差该回来了吧,小猫最近乖不乖,白小荷机械地滑动着鼠标,神游太空。

    

    

    “快闪,凤殿下,凰殿下来了。”一旁的白露推一下白小荷的胳膊,突兀地叫道。

    

    “啊?”白小荷回过神,呆望着她。

    

    白露朝电脑努努嘴,白小荷望去,刚才还乱七八糟的画面,现在突然换了场景,夕阳西下,落霞满天,一个白衣飘飘的绝美男子骑在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上,和他同行的是一个身着彩裙的绝美女人,女人的坐骑像是一只老虎。

    

    地上一个手拿大刀的红衣女人仰头呆望着半空中的一对璧人。

    

    两个人飞快地窜了出来,一巴掌拍死了红衣女人。

    

    “瞧,你被人拍死了。”白露努努嘴说。

    

    “奥。”白小荷点点头,原来拿大刀穿红衣服的人是她啊。

    

    “凤殿下是男的?”几秒后,白小荷看着电脑缓慢地问。

    

    白露翻了个白眼。

    

    “凤殿下是雄的,凰殿下是雌的,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准确说,是一对鸟人!”丁大熊噼啪敲着键盘答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画面中,红衣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堆人围上来,对着她拳打脚踢,还有人拿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砍着,红衣女人的血流了一地。

    

    “瞧,你被人鞭尸了。”白露努努嘴说。

    

    白小荷扁扁嘴,这游戏太血腥了,一点也不好玩。

    

    

    令狐雁枫背着手,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

    

    “雁枫,这游戏真棒!”丁大熊用膜拜的眼神望着令狐雁枫。

    

    

    令狐雁枫径自走到白小荷旁边,“喜欢吗?”他问。

    

    白小荷不敢看他的脸,用力地点头。

    

    “我是凤,你是凰,just for you!”令狐雁枫单膝跪下,双手高举起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54)变烤鸡

     丁大熊的眼眶湿了,好兄弟,顶天立地真男人!

    

    白露别过头去,不忍去看了,丫本来就一小挫个儿,现在再吧唧一跪,怪可怜见的!

    

    白小荷蹭地一下站起来,令狐雁枫倨傲地昂着头,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白小荷拔腿就跑,瞬间没影了,这将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她太激动了,不奇怪,任谁都会激动。”令狐雁枫起身站起来,高傲地说。

    

    虚拟世界中他一呼百应,他是万人敬仰的大神,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并且把这一习惯延续到现实世界中来。

    

    

    白小荷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顾家别墅门口,花园里没人,她围着别墅绕起圈来,她实在太想小猫了,她快一个月没看见小猫了。

    

    有车来了,她赶紧缩到绿化带后面。

    

    木雅琳抱着小猫走下车,小猫眼眶红红的,小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一起下车的还有梁依涵和顾修言。

    

    白小荷探出半个脑袋来,巴巴地望着他们走进别墅里面。

    

    门关上的那一霎那,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滑落下来,她蹲到地上,双手抱紧自己,这么热的天,她却只觉得冷,有些事变得太快了,快到让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木雅琳突然就不喜欢她了。

    

    

    别墅里面传来阵阵钢琴声,断断续续的,白小荷双手抱膝蹲在地上,竖起耳朵凝神倾听着,一定又是顾修言在教小猫弹琴,她甚至隐约能听见小猫的笑声。

    

    

    她的唇角慢慢上扬起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白小荷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慢慢朝山下走去,蹲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

    

    几辆救火车迎面驶过,白小荷下意识地回头,半山腰的别墅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冲天的大火把天都染红了。

    

    白小荷拔腿朝山上飞奔去,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眼睛所看到的全是火。

    

    六神无主的人群似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跑,嚎哭声一片,这里是山,周围全是树,火势被夜风一吹,迅速蔓延开来。

    

    直升飞机在上空盘旋着,软梯放了下来,顾家的司机抱着小猫爬上软梯,木雅琳跟着爬了上去,“修言,快上来。”木雅琳哭着叫道。

    

    梁依涵手捂腹部,脸色苍白,她一动不能动。

    

    “你们先走,我开车带依涵下山。”顾修言催道。

    

    “少爷,山下的路都堵死了。”李婶挂在软梯上,望一眼山下的路,大叫道。

    

    “我有办法,你们先走。”顾修言喝道。

    

    直升飞机在上空盘旋了十几秒,飞走了。

    

    顾修言飞奔进车库里,推出摩托车,“我不行……你先走。”梁依涵蹲在地上弱声呻吟道,血顺着她的大腿淌下。

    

    “乖,我带你下山。”顾修言一把将她抱起,将她放到摩托车的前座上,给她戴上头盔,他发动摩托车,梁依涵斜坐在摩托车上,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摩托车穿过火海,飞速朝山下驶去,突然一个急刹车,“顾修言,小,小猫呢。”迎面跑过来的白小荷粗喘着,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走了,上车!”顾修言冷声道。

    

    白小荷抓着顾修言的衣服,纵身往后座上一跳。

    

    “坐稳了!”顾修言头也不回地说,车子哧溜一下冲了下去。

    

    白小荷捧着屁股呆坐在地上,她刚才跳得太高了,从摩托车的一边跳到了另一边,然后就吧唧摔到了地上。

    

    “顾修言——”几秒后,她反应过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追着,摩托车早就没影了。

    

    离山下还有一段距离,顾家的别墅就在后面,白小荷咬一下唇,扭头就往山上跑。

    

    大火挡住了前面的路,白小荷缩了一下脖子,拔腿就往火海里冲,完了,这次肯定要变成烤鸡了,她心想。

    

    冲出了火海,白小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眉毛,还好,毛都在。

    

    她飞奔进顾家的别墅,关上门,屋里的温度很高,全是浓烟。

    

    她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将一盆凉水泼在了自己身上,舒服多了,她抖了一下,端着脸盆跑到客厅里,四处洒水降温。

    

    

    顾修言将梁依涵送进最近的医院,梁依涵被送进了急救室,顾修言站在急救室门口,抓了抓头发,总觉得丢了什么东西。

    

    “靠!”他低吼一声,飞奔出去,刚才下车怎么没看到村姑,村姑去哪里了?

    

    

    他拨通村姑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没人接听。

    

    他又打电话去了村姑的宿舍,她没回宿舍。

    

    他发动车子飞赶回去,山脚下已经封路了,只许出不许进。

    

    

    

    白小荷干活干得浑身都冒汗了,三层楼她全做过降温处理了,她站在阳台上,眺望着,整个山全被火海笼罩了。

    

    

    白小荷扁扁嘴,黑乎乎的小圆脸垮了下来,这次可能活不成了,早知道要变成烤鸡,还不如当年被老鼠药药死。

    

    

    她叹口气,转身走进屋里,打开手电筒,找出纸和笔,端坐在书桌前。

    

    

    遗书,她在白纸上工工整整,一笔一画写下两个字。

    

    她咬一下笔杆,又写下一句话:爷爷,爸爸,妈妈,顾修言,梁依涵,小猫,我要走了。

    

    眼泪掉在了纸上,模糊了字迹,她擦一下眼泪,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话来,最后只得写上两个字:绝笔。

    

    

    肚子咕咕的响起来,她跑下楼,摸进厨房,打开冰箱,找出一个火腿啃了起来。

    

    

    

    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扑灭了。

    

    山上到处是焦黑的一片,被烧焦的尸体随处可见。

    

    只有一家媒体被允许进山了,而且只能拍那些烧焦的树木,烧焦的车,不许拍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

    

    顾修言沿着山路往上走,但凡有尸体,他都要停下来,仔细察看一番。

    

    四只狼也跟在后面,帮他找村姑。

    

    

    一小群幸存者簇拥在一个空地上,还有人拿着水和食物给这些幸存者。

    

    越往上走,幸存者越少。

    

    

    “那里有一个人。”女记者哽咽地叫道。

    

    一个满脸黑乎乎的女孩,歪着脑袋站在一栋别墅前,几个医生飞奔上前。

    

    “请问您有什么感想?”女记者举着话筒递到女孩的嘴边,激动地问。

    

    女孩不说话,低头接过了别人递过来的水和饼干,放进了斜挎包里。

    

    “请说几句吧。”女记者一脸期盼地说。

    

    白小荷咬了咬唇,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嘞。

    

    任凭众人怎么劝说,怎么煽情,这个女孩就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五个男人飞奔过来,推开了记者和摄影师。

    

    “白小荷,你他妈的是白痴吗?!”顾修言咬牙切齿地吼叫道。

    

    白小荷头垂得更低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以为她要变成烤鸡,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

    

    

    

    (55)妖精

    顾修言双眼喷火,胸口直发紧,紧握的拳头紧了又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白痴?

    

    

    白小荷偷偷抬头瞄一眼他,又赶紧低了头,他的脸都气青了,额头上的青筋乱跳,他现在的样子真吓人,好像要把她揍扁似的。

    

    

    她就吃了冰箱里的几个火腿和肉罐头,其他什么东西也没动,白小荷心里默默地检讨了一番,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手机响了,顾修言深吸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真想一拳将这个白痴女人轰飞,眼不见为净!

    

    木雅琳打的电话,她在医院里,几乎是哭得泣不成声,双胞胎没了。

    

    

    顾修言挂了电话,一言不发抬腿就走,几只狼也跟了上去。

    

    “走吧。”阎如玉站在原地不动,低头看着她黑乎乎的脸。

    

    白小荷点点头,低垂着头抬腿往山下走去,阎如玉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等她走到三米开外,他才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四周满目苍夷,就像战后的废墟,阎如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痕,如此与众不同的景致,他真真是喜欢。

    

    

    走到山脚下,“我送你。”阎如玉开口说道。

    

    白小荷用手搓了搓脸,发现手上也是黑乎乎的,她点点头坐进阎如玉的车里。

    

    “怪吓人的,去我那里洗洗再回学校。”阎如玉平视着车前方,淡声道。

    

    “不用了,我回学校洗。”白小荷急忙摇头说道。

    

    阎如玉不再说话,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车子经过学校门口,他停也未停。

    

    “小五,到了,到学校了。”白小荷急声提醒道。

    

    “先去我那里。”阎如玉目不斜视地说。

    

    白小荷扭头看了一下,学校早没影了,只好安静地坐着,不作声了。

    

    阎如玉的家在公寓的顶层,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地毯,偌大的房子中只有一张超级大的床摆在客厅的中央,没有厨房,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桌子,没有椅子,白小荷站在门口,环视着过于空荡的房子,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啊,她心里暗叹道。

    

    

    阎如玉弯腰脱了鞋子,直接赤脚踩到地毯上。

    

    白小荷急忙也蹲下,脱下鞋子,白色的袜子也黑乎乎的,她咬一下唇,连袜子一并脱了,光着脚丫走到地毯上。

    

    “倩倩不住这里吗?”白小荷打破沉默,寒暄道。

    

    阎如玉转过身,出神地凝着她的双脚,她的脚好似白玉雕成一般,透着淡淡的粉色,十根脚趾纤细秀致,指甲透着珍珠红般的光泽。

    

    

    白小荷抓了抓头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蠢,现在丁薇也是他的女朋友,他总不能厚此薄彼,让欧阳倩住,不让丁薇住吧。

    

    阎如玉的喉结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别过头去,第一次单看一双脚,就让他全身燥热。

    

    

    他径自走过去拉开一扇白色的门,蹬蹬蹬地跑上楼梯,白小荷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细看,竟没发觉,那是一扇门,更不会发觉那后面还有楼梯,原来这是一个复式楼啊,她仰头望着天花板,心想道。

    

    

    三分钟不到,阎如玉又跑了下来,抱着一堆女人的衣服。

    

    “洗澡去。”他将那堆衣服塞进白小荷的怀里。

    

    “麻烦了。”白小荷接过衣服,点一下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洗手间走去。

    

    

    阎如玉双手环胸斜靠在洗手间的门边,发着呆。

    

    

    公寓的门开了,一个古典美女走进来,她身材高挑修长,鹅蛋脸,有着如婴儿般吹弹即破的肌肤,一双能摄人心魂的凤眼,小巧的琼鼻,樱桃小嘴,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际。

    

    古典美女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双手拎满了购物袋,妇人皮肤泛黄,长相极其普通。

    

    阎美娇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扫一眼鞋架上那双黑乎乎脏兮兮的球鞋,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妇人拎着购物袋,踩上楼梯,往楼上走去。

    

    “弟,去看半山区的火灾了吗?真美!”阎美娇踮起脚尖,轻轻地旋转起来,长长的黑发肆意地飞扬,白色的裙摆轻盈地飘动着,似仙似妖,她是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妖精。

    

    

    “你去了?”阎如玉伸手接住了她,让她瘫软在自己的怀里。

    

    “嗯,好美。”阎美娇轻合上眼睑,喃喃道。

    

    

    阎如玉伸手轻抚过她的长发,她白皙的脖子上有几个烟头烫伤的痕迹,一看就是新的烫伤。

    

    “疼吗?”他的指腹轻按着,柔声问。

    

    阎美娇摇摇头,“污浊的世界,一把火烧了倒也干净。”她闭着眼睛,呢喃道。

    

    阎如玉轻环住她的腰,视线落在紧闭的洗手间门上。

    

    “新的?”阎美娇睁开眼睛,淡声问,虽然背对着他,她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何处。

    

    他不说话,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

    

    “我帮你。”阎美娇仰头望着他的脸,俏皮地眨眨眼睛,轻推开他,朝楼上跑去。

    

    

    

    洗完澡,白小荷从那一堆衣服里面,挑了一件蓝色亚麻长裙,裙摆上还绣着金色的凤凰。

    

    

    她将自己的脏衣服叠起来,放进方便袋里,塞进自己的斜挎包里。

    

    擦干头发上的水,中长发披散在双肩,她背上包,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hi,美女。”一个漂亮的女人举着杯子递到她面前。

    

    “您好。”白小荷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打招呼道。

    

    “我是玉儿的姐姐,喝口水。”阎美娇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恢复过来。

    

    “谢谢。”白小荷急忙喝了小半口水,杯子都送到她的嘴边了,小五的姐姐真是太热情,太好客了。

    

    水刚咽下去,白小荷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的,眼前一黑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她的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倒在了地毯上。

    

    

    阎美娇将手里的杯子狠狠地砸到墙上,水溅了一地,杯子碎了。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你竟然把我的衣服给别人穿?”她发疯似的朝阎如玉身上扑去。

    

    阎如玉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半月,半月——”阎美娇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中年妇人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剥下来。”阎美娇嘶声哭喊着。

    

    中年妇人抬眼看一下阎如玉,低头杵在原地不动。

    

    (56)衣冠禽兽

     阎如玉横抱起哭闹不止的阎美娇,抱着她朝楼上走去。

    

    被称作“半月”的中年妇人半蹲下来,眨也不眨地望着地上昏睡不醒的白小荷。

    

    

    阎如玉抱着阎美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着,随着键盘的滴滴作响,显示器屏幕上一条条的指令不断跳动,最后,他再重重地点了一下回车,画面一转,一个俊美的男人和一绝美的女人并肩坐在高高的山顶上,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满天的霞光。

    

    

    阎美娇一下安静下来,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定定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你是凤,我是凰。”她仰头泪眼婆娑的凝视着他。

    

    阎如玉手指敲打着键盘,阎美娇收回视线,转而继续凝着电脑。

    

    电脑中那个绝美的女人和她很相像,或者说阎如玉就是以她为原型设计的这个人物。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加上玛雅人的末日论,这个游戏会变得很有趣。”阎如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喜欢!”阎美娇脸上露出摄人心魄的笑容。

    

    阎如玉再次敲击几下键盘,他负责设计游戏的大框架,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做,凤和凰这两个角色是他最钟爱的,这两个游戏角色亦是他亲自编程。

    

    对于荼毒青少年的心灵,阎如玉乐此不疲,他喜欢废墟,喜欢摧毁一切美好的东西。

    

    半月蹲得腿都麻了,地上的女孩还没醒过来,她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像极了她们寨里的巫师,半月来自一个未完全开化的部落,至少十年前她离开部落时,那里还很落后。

    

    

    “少爷!”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半月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叫道。

    

    阎如玉挥一下手,半月赶紧转身往楼上跑去。

    

    他走到白小荷跟前,歪着头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文物的脸没有她的脚好看,他很快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弯腰将她抱起来,有点沉,阎美娇比她要高许多,却是比她轻多了。

    

    阎如玉将白小荷平放在大床上,他坐在床边,手指轻抚过她的脸,她的脖子,她身上有种原始的率真,天然的可爱,这是吸引他的原因,也成功地挑起了他的破坏欲。

    

    他伸手解开她胸口的扣子,白色的文胸露出来,他伸手捏了捏,手感还不错。

    

    没有扯下她的内衣,他又给她系上了扣子,对于不能动的死物,他没什么兴趣。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她的脚上,他没有恋足癖,她的双脚却让他移不开视线。

    

    她包里的手机响了,他扯过她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喂。”阎如玉懒懒出声道。

    

    “小五?”顾修言明显惊诧的声音。

    

    “文物在我这里,刚洗过澡,喝了点东西,睡死了。”阎如玉唇角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他能想象到顾修言现在的脸有多黑。

    

    对方的手机一下挂了,阎如玉耸耸肩,游戏而已,何必如此当真。

    

    

    二十分钟不到,外面响起了乒乒乓乓的砸门声,看来他是飞车过来的,这么快就到了。

    

    阎如玉不慌不忙地朝门口走去,开了门,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快似一阵风,“我的地毯!”阎如玉哀叹道,顾修言就穿着那双鞋,冲到了他的白地毯上。

    

    

    那一串脚印真是惨不忍睹,他虽然喜好怪异,可是自己的房子,他还是不希望变成废墟的。

    

    

    顾修言冲到大床边,胸口一上一下地剧喘着气,他将白小荷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

    

    “我就抱了一下,顺便摸了一下,肉都在,没少。”阎如玉懒懒出声道。

    

    顾修言倏地转身,眼神凌厉地盯着阎如玉。

    

    “怎么,又想给我一拳?”阎如玉嬉笑道,他伸手摸了摸脸,顾修言的拳头还是很硬的。

    

    “她是我的女人,再有一次,我保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顾修言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阎如玉笑笑不语,只是笑容有点牵强,顾修言浑身上下散出一股刺骨的寒气,这是他从没见过的。

    

    他们是兄弟,小打小闹常有,却从没真正地翻过脸。

    

    这次可能真的玩过火了?阎如玉蹙眉自省道,他这个人没什么是非观,荣辱观,更没什么礼义廉耻之心,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形容他,最恰当不过。

    

    

    顾修言一把抱起床上的白小荷,转身就走,经过阎如玉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手,将死猪一般的白小荷扔到了地毯上。

    

    他一脚踢中阎如玉的小腹,在他疼得弯腰的时候,再左右勾拳朝他脸上挥去,“当你是兄弟,才揍你,换成其他人,我让他变阉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成一团的阎如玉,冷声道。

    

    阎如玉双手捂住腹部,脸色苍白,真他妈疼死他了,早知道就不接这该死的电话。

    

    顾修言再次抱起地上的白小荷,她呼呼大睡着,就差打呼噜了。

    

    白小荷浑身打了个冷颤,她是被冻醒的,懵懵地睁开双眼,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住了,身后呼呼地冒着凉气,冰箱的门大敞着,她整个人都快被塞进冰箱里了。

    

    

    “醒了?”冰冷的声音响起。

    

    白小荷哆嗦着,循着声源望去,顾修言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顾,顾修言,冷。”白小荷牙齿咯咯地响,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顾修言的公寓里,她记得她明明是在小五的公寓里。

    

    顾修言起身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顾,顾——”白小荷抖着叫道,门砰地一下摔上了,顾修言走了。

    

    白小荷顺势躺到了地上,慢慢地往一旁滚,再举高被绑的双脚,往前一推,冰箱门终于关上了。

    

    她缩在地上直发抖,她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她是怎么被绑起来的,她又是怎么得罪了顾修言的?

    

    

    双手双脚被绑得死死的,她妄图用牙咬开绳子,结果牙都快松动了,绳子依然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白小荷躺在地板上直倒气,她要尿尿。

    

    

    病房里,梁依涵双眼哭到红肿,孩子没了,她的依仗也没了,她知道顾建伟从来就没接受过她。

    

    木雅琳守在床边照顾着她,“修言忙着搬家的事,山上的房子暂时住不了了。”木雅琳柔声道。

    

    梁依涵挤出一丝笑容,自她醒过来以后,顾修言陪她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搬家?顾家那么多的房子,每个房子随时就能住进去,哪里需要什么搬家?!

    

    

    (57)明媚忧伤

     一高一矮身穿囚服的两个男人端坐在凳子上,凝神看着新闻节目。

    

    他们是纵火的那两个疯子,刚被抓,因二人的破坏性太大,直接被投进监狱了。

    

    不过半山腰的那场大火不是他二人所为,电视上一个乌漆麻黑的女孩正接受着采访。

    

    “凰殿下?”矮个囚服男人露出一个无比困惑的表情。

    

    在他的记忆中,凰殿下是无比高贵,无比圣洁,无比好看的神女。

    

    他的这些记忆是生来就有的,他是一个生而知之的人。

    

    高个囚服男人侧目厉瞪一下矮个囚服男人,你丫的,你不是凰殿下的神兽吗,自己的主人你倒不认识了?

    

    矮个囚服男人缩一下脖子,不吭声了。

    

    高个囚服男人是凤殿下的神兽,凤殿下是个破坏力极强的主,大概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神兽,高个囚服男人向来是凌驾于矮个囚服男人之上的。

    

    矮个囚服男人虽心有不甘,可惜他个子没人家高,跑不过人家,打不过人家,蹦得没人家高......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应该就是凰殿下了。”高个囚服男人看着电视画面沉吟道。

    

    虽说电视上这个乌漆麻黑的女孩,还不及凰殿下的一个手指头好看,但是......高个囚服男人低头看一眼自己,再看一眼旁边的白痴......但是,他们两只神兽不也都变样了吗?

    

    他们原来是四脚走路的,现在是两脚走路,原来会飞的,现在只会蹦高了,原来力大无穷,现在也衰了......高个囚服男人抬头望屋顶,眼眶泛泪,真是45度角的明媚忧伤啊。

    

    

    直到凌晨,顾修言才回到公寓,村姑蜷缩在地板上睡着了。

    

    被绑成这样也能呼呼大睡,顾修言冷着脸拿把剪刀走过去,咔嚓几下剪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

    

    

    看着她手腕上脚腕上触目的红印子,顾修言揉一下眉心,望一眼地上的细绳,看来以后用毛巾绑可能会好些?

    

    

    白小荷睡得很沉,“噗通”一声她整个人掉进了河里,水漫过了她的嘴,她的鼻,她不能呼吸了,她拼命扑腾起来,呛了几口水,她一下惊醒过来。

    

    

    顾修言抬脚坐进浴缸里,顺手捞起浴缸里扑腾的白痴。

    

    白小荷伸手擦去脸上的水,张大了嘴巴呼气吸气,她整个身子趴在顾修言的胸口上。

    

    “顾,顾修言。”她呆愣地望着他。

    

    “按摩。”他闭上眼睛命令道。

    

    “哦。”白小荷楞楞地应道,脸瞬间红透了,他没穿衣服,她也没穿衣服,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滑不溜秋的。

    

    

    她试着从他身上坐起来,每动一下,他那里就大一下,她咬咬唇不敢乱动了,伸出两只爪子胡乱地摸着他的胸口。

    

    顾修言不耐地睁开眼睛,她是给他按摩,还是吃他豆腐?

    

    “按这里。”他指了指额头。

    

    “嗯!”白小荷点一下头,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去。

    

    腰上一紧,她被他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他的腰间,白小荷酡红着脸探身过去,给他按压额头。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白小荷明显的觉得有个炙热的东西一直抵在她的小腹处。

    

    他的眉一直蹙着,似乎在烦着什么,她轻柔地抚过他的眉,想将他紧蹙的眉头展平。

    

    

    顾修言皱紧了眉,大火的三天前,他收到了恐吓信,这种无聊的恐吓信,顾援朝,顾建伟,以前都曾收到过,这种太过无聊的事,没人会在意。

    

    孩子没了,还死了那么多人,他很愤怒。

    

    

    腰上再次一紧,她被他腾空抱起,背过身对着他,他腰身一挺,从她的背后深深进入了她,“唔.....”突兀地被填满,白小荷忍不住低吟出来。

    

    他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禁锢住她的腰,他腰间用力,狠狠地撞击着她的身体,浴缸里的水溅了一地......

    

    

    他抱着她走出洗手间,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猫咪。

    

    模模糊糊的,她被放到了大床上,他贴着她躺了下来,感觉他的体温,她不知觉地往后一缩,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早上,白小荷做好了早餐,还是一个大鸡蛋,一个小鸡蛋,顾修言照例先抢食了大的,再吃小的。

    

    “放假了?”他睥睨着她问。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耳根有些发烫,早上起床后,她一直不太好意思和他对视。

    

    “以后就住这里。”顾修言悠声道。

    

    “嗯。”白小荷咬着筷子,点一下头,脸红了。

    

    “不许你单独见阎如玉!”他突然咬牙切齿地说。

    

    白小荷抬头懵懵地望着他,因为小五是他的好朋友,她才和小五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关系,包括他其他几个朋友,她也是一视同仁的。

    

    “听到没有?”他磨着牙问。

    

    “听到了。”白小荷急忙点头。

    

    

    “你再随便去外面洗澡,试试看!”他眯起眼睛阴森森地说。

    

    白小荷缩了一下脖子,低头喝粥,不吱声。

    

    

    吃完早饭,顾修言穿上衣服出门了,白小荷拎着垃圾和他一起走进电梯。

    

    他坐进车里,她站在一旁,朝他挥手,他目不斜视地发动车子离开了。

    

    

    白小荷坐上公车,去学校,她要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

    

    宿舍里,白露盘腿坐在椅子上,飞快地按着键盘,她没写作,而是在玩游戏。

    

    “不去公司玩吗?”白小荷叠着自己的衣服,歪着脑袋看着白露。

    

    “公司被封了。”白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啊?”白小荷愕然了。

    

    “土了吧,好多人在家点火了,世界末日要到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想要永生,必先浴火!”白露冷哼道。

    

    “李,李宏志归来了?”白小荷结巴地问。

    

    “错!凤殿下,凰殿下降临人间。”白露扬起下巴说。

    

    “白,白露,你,你不会也想把自己给焚了?”白小荷冲上前去,一脸紧张地盯着白露。

    

    “我又不傻,我这是赚外快呢。”白露斜瞥着白小荷,很不屑地说。

    

    白小荷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要同居了?”白露暂停游戏,扭过头望着白小荷。

    

    白小荷红着脸,点一下头。

    

    白露长叹一口气,两行清鼻涕默默地垂下来,此后宿舍,她便成了孤家寡人了。

    

    

    (58)欺负她

     晚上白小荷瞅准时间做好晚饭,都是些极清淡的家常菜,顾修言不喜欢油腻的食物。

    

    白小荷趴在阳台上,眺望着公寓对面的马路,她不知道顾修言晚上会不会来,他没来电话,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不是不想,而是......白小荷咬一下唇瓣,在她心里顾修言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白小荷仰头望天,天上真的挂着几颗星星,已经很晚了吧?

    

    她缩一下脖子离开阳台,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1”。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白小荷摸一下“咕咕”响的肚子,才意识到自己是饿了。

    

    

    什锦炒饭,凉拌芥兰,凉拌木耳,紫菜蛋汤,她坐下端起碗筷埋头大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就是不辣。

    白小荷端着饭碗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小瓶辣椒酱,冰箱里塞了好些东西,都是她今天采购回来的。

    

    舀了一勺辣椒酱拌进炒饭里,果然好吃多了,白小荷倚着厨房的灶台,埋头扒着饭粒。

    

    

    洗完澡已经将近凌晨了,白小荷坐在床边盘算着自己的积蓄,她打工挣了钱,够她交学费的了,只是以后开销要大了,现在多了一张嘴吃饭,顾修言是娇贵的,太次的东西不能给他吃,米要买顶好的,鸡蛋也要买顶好的,白小荷扳着手指头算着。

    

    

    看来要打份暑期工,白小荷暗付道,她躺了下来,裹上薄被,将头埋进枕头里,枕头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夹杂着某种奇怪的香,真真是好闻得紧,白小荷的脸一下红透了,她脑子里又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医院里,梁依涵闭目躺在床上,顾修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闲闲地翻着一本杂志,他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很晚了。

    

    “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梁依涵闭着眼睛柔声说道。

    

    虽然闭着眼睛,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睡吧,我陪你。”顾修言放下手里的杂志,走到床边,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

    

    “嗯。”梁依涵轻轻应道,她贪恋他手心的温度,贪恋他的温柔。

    

    “我不介意和其他女人......”她紧咬住唇,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下面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怕失去他,宁愿委屈求全和其他女人分享他,梁依涵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卑微,梁依涵死命地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顾修言低头极尽温柔地吻去她脸颊的泪水,然后吻上她的唇,轻吻,舔舐,看她难过,他会心疼。

    

    第一眼见她,他便认定了她,直到现在他也是这样想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梁依涵睁开了双眼,在他清澈透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喜极而泣,他还是爱她的。

    

    

    男人都是花心的,何况本来就是花花大少的他,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惹花拈草,外面的女人就只是那么一个傻乎乎的村姑,已经很好了,梁依涵不断的在心里劝解着自己。

    

    

    他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她的长发,暖暖的感觉真好,梁依涵闭上眼睛,匀称的呼吸声响起。

    

    顾修言给她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斜靠在外面的墙上,点燃一根烟,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抽完一根烟,他掏出手机。

    

    “喂。”电话里响起带着睡意的声音。

    

    “睡了?”顾修言挑眉问。

    

    “没,没有。”白小荷伸手擦去口角的口水。

    

    “哼!”顾修言重重地冷哼一声,村姑倒是能吃能睡。

    

    “啊?”白小荷翻了个身,从床上爬坐起来,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他了。

    

    

    “过来医院,速度。”顾修言挂掉手机,他没睡觉,自然也不能让村姑好睡。

    

    白小荷愣了几秒,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出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街上一片寂静,没了末班车,白小荷忍痛拦了一辆出租。

    

    一路上,她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计价表,心随着上面数字的跳动而越跳越快,肉疼,她真真肉疼。

    

    在离医院还有三站路距离的时候,白小荷决绝地下了车,甩开膀子大步流星的向前一路狂奔,还是走路好啊,省钱又舒服,她心生感叹。

    

    

    顾修言走出医院,橘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远远看见狂奔而来的村姑,他掐灭了手中的半截烟,歪着脑袋静等着她。

    

    “顾,顾修言。”白小荷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跟前,老远就看见他了,她就加足了马力狂奔。

    

    “跑过来的?”顾修言眯起眼,望着大喘气的村姑。

    

    “先,先打车,再......”白小荷弯着腰咳嗽起来。

    

    

    “奥。”顾修言闲闲地应道。

    

    “有,有事吗?”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她仰头望着他问。

    

    “没事,你可以回去了。”他淡淡的说道,语气轻描淡写。

    

    

    白小荷张大了嘴巴,呆愣愣地望着他,他三更半夜叫她过来,什么事也没有......

    

    顾修言唇角勾了勾,看着村姑木呆呆的样子,他的心情大好。

    

    他在遛她!别人遛狗,顾修言遛她!

    

    白小荷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认知。

    

    顾修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村姑,他就是在欺负她,她能奈他何?

    

    “嗯,那我回去了。”白小荷确实不能奈他何,她抓抓头发冲他挥挥手。

    

    顾修言举起一根手指朝她摇了摇。

    

    白小荷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她不讨厌走路,也不生他的气,她发现她很难对他生气。

    

    即使明知道他在遛她玩。

    

    

    手上突然地一紧,白小荷诧异地抬头,“陪我走走。”顾修言握着她的手,语意不详地说。

    

    

    白小荷嘴角一咧,垂了头,这趟总算没白来。

    

    

    两个人十指相扣,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叠加在一起非常地亲昵。

    

    他们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白小荷嘴角快咧到耳根了,她喜欢走路,更喜欢和顾修言手牵着手一起走路,走去哪里不打紧,有他相伴真正是好。

    

    

    

    七拐八绕,两个人一起绕进了死胡同,一堵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去哪里不打紧,但是最好不要去死胡同,白小荷心里想到。

    

    

    靠!怎么走进死胡同了,顾修言暗咒一声,牵着村姑打算原路返回。

    

    

    

    (59)招男人稀罕

     “救命——”

    

    “小妞,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顾修言嘴角猛抽几下,这对白真TM经典。

    

    左手边的小胡同里,貌似几个男人正在欺凌一个女人。

    

    “来人,救命——”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缩在墙角里的女人立即扯开了嗓子呼救。

    

    三个男人嘿嘿淫笑着朝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女人靠拢过去。

    

    “几位。”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三个男人同时转身,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很嫩,男人看起来……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后突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比娘儿们还美。”

    

    “肉真嫩!”

    

    “哥儿几个还没尝过男人吧?”

    

    三个男人对着顾修言评头论足起来,他们丝毫不掩饰对顾修言绝色容颜的垂涎。

    

    墙角里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想要钻进墙缝里去,她脸上再次流露出绝望的神情,这三个男人壮实魁梧,那个男人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哥儿几个今天就尝个鲜,如何?”满脸横肉的男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修言,吞咽着口水说。

    

    顾修言的脸黑了,他是被几个男人调戏了?他周围的人全都知道他是谁,大概就算那些阔少有色心也没那色胆,敢打他的主意。

    

    白小荷牙齿咯咯的响,黑黑的眼睛乱扫着地面,突然地甩开了顾修言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半块碎砖,扑向中间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她跳起来一板砖拍在那人的太阳穴附近,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在白家村砸人家的锅,她也没用这么大的力气。

    

    她的动作太快了,前后不到三秒的时间,男人捂着眼睛嗷的一声惨叫,白小荷手起砖落,再次朝他的脸上砸去。

    

    一砖接着一砖,她的双眼直喷火,旁边的两个男人傻眼了,一时竟忘了反应。

    

    被砸的男人身体晃了晃,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像泥一样瘫了下去。

    

    白小荷的身体在发抖,她从没如此盛怒过,当她猩红的眼睛瞪向那两个男人时,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跑。

    

    抖着的左手一暖,顾修言握住了她的手,“生猛!”他歪头斜睨着她,双眸中噙满笑意。

    

    白小荷把头一低,右手一松,沾满血的砖头落了地。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满脸是血的男人,白小荷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不会死了吧?

    

    “谢……”墙角里呆若木鸡的女人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声说了一个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大概是惊吓过度,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顾修言松开了白小荷的手,脚踩着男人的身体走过去,白小荷缩了一下脖子,顾修言可能没注意到,他有一脚是重重地踩在了那人的胯下。

    

    顾修言弯腰抱起昏过去的女人,再次从男人的身体上踩过。

    

    “顾修言,他,他死了……”白小荷看着地上动也不动的男人,艰难地问。一定是死了的,不然顾修言那么几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胯下,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会爬墙吗?”顾修言蹙眉问。

    

    白小荷茫然地抬头,小脸一下白了,巷口起码有几十个人拿着杀猪刀朝他们奔来。

    

    

    幸好没在刚才那条死胡同里,白小荷暗自庆幸道。

    

    顾修言一抬手将昏死的女人扔到墙沿上,白小荷一提气双脚用力往上一蹦,双手扣住墙头,整个身子挂在了墙上,上不上下不下的。

    

    

    顾修言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往前一窜,脚蹬着墙面用力一纵便站到了围墙上。

    

    “顾修言,拉我一把。”白小荷憋红了脸,弓着身撅着屁股,使劲地往上窜掇,可惜手劲儿不够大,墙有些高,腿也跨不上去。

    

    顾修言弯腰一把抓住白小荷的手臂将她拎了上来。

    

    “跳!”白小荷站在墙头上,双手向后一摆,话音未落就跳了下去,围墙外面就是大马路了。

    

    顾修言拎起昏死的女人,站在围墙上不动。

    

    

    “顾修言跳,快跳,我接住你!”白小荷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紧张地喊道。

    

    顾修言不急不慌地掏出手机,对着冲上来的人拍了一下,画面很清晰,他按下发送键将照片发了出去。

    

    手机很快响了,他按下接听键,拎着女人跳了下来。

    

    “收到了很清楚,怎么收拾?”手机里响起吴明天的声音。

    

    “关个两三年,最前面的两个人特别关照一下。”顾修言淡声道。

    

    “四肢不全?”吴明天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解剖刀,极其娴熟地解剖着面前的尸体。

    

    顾修言微微皱眉,三儿太血腥了,“找几个男人轮一下。”他沉吟道。

    

    吴明天拿着解剖刀的手抖了一下,顾老大太狠了,男人干男人,“知道了。”吴明天麻利地挂了电话,迅速地拨通一个号码吩咐起来。

    

    白小荷早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拉开后座的门,顾修言将怀里的女人塞进车里,他跟着坐上车。

    

    白小荷跑到副驾驶座上坐下来。

    

    直到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来,白小荷整个人还沉浸在莫名的亢奋中。

    

    她紧握拳头,眼睛炯炯地扫视着四周,寸步不离地紧跟在顾修言的旁边,随时准备为他扫除危险。

    

    顾修言抱着昏迷的女人走进医院,直接将她扔给医生处理。

    

    

    “你还不走?”顾修言扫一眼像打了鸡血的村姑,懒声问。

    

    “嗯。”白小荷点点头,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顾修言的后面,她心潮很澎湃。

    

    顾修言轻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梁依涵睡得很沉,他伸手轻探一下她的额头,白天她有些低烧,好在现在已无大碍了。

    

    白小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全神戒备的环视着周围。

    

    

    极轻的关门声,白小荷腾地一下立起来,扭头一看是顾修言,她稍稍松了口气。

    

    “白痴。”顾修言斜她一眼,转身走开了。

    

    白小荷当即快步跟了上去,她突然意识到顾修言不仅招女人稀罕,还招男人稀罕,今晚幸好有她,顾修言才没被坏人摧残,现在想想她就觉得后怕,后背一阵阵的凉意。

    

    

    

    (60)玩腻了猎艳

    顾修言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进去,白小荷急忙跟了上去,门后面黑漆漆的,她用力跺一下地,声控灯亮了起来。

    

    顾修言斜靠到墙上,打开打火机,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白小荷站到他的身旁,仰头望头顶上的声控灯。

    

    约一分钟以后,声控灯熄灭了,白小荷刚要抬脚跺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呼吸一窒,下巴上传来凉凉的触感,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柔柔软软的触感,她下意识地张开双唇,他的舌尖一下溜进她的嘴里,纠缠着她的舌。

    

    他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隔着衣服抚上她的胸揉搓起来。

    

    她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他的呼吸渐渐粗喘起来,游离在衣服外面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他炙热的身体紧贴在她的身上,“顾,修言。”她弱声叫着他的名字,双手抵到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她呻吟般的叫声似乎更刺激了他,他的吻更激烈了,大手毫不犹豫地扯下她的裤子,下一秒那股灼热便贴上她,手抬起她的臀,一个挺身进入她的身体里。

    

    

    “唔。”她忍不住低吟一声,整个人瘫软进他的怀里。

    

    

    他开始不停地抽送起来,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臀被他托起,双腿夹着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伴着一声惊叫声,声控灯亮了,冒失闯进来的人又旋风般的跑了出去。

    

    

    “顾修言。”白小荷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羞愧万分地叫道。

    

    “乖!”他咬一下她的耳珠,抽送的频率越来越快,直至爆发在她的身体里。

    

    

    半天以后,安全通道的门开了,俊美的男人牵着满脸通红的小女人走了出来。

    

    “对,对不起。”守在外面同样满脸通红的女人垂着眼睑,道歉道。

    

    没脸见人了,白小荷想也没想,当即双手掩面扑进顾修言的怀里。

    

    他伸出双臂圈紧村姑的腰,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谢,谢谢你救了我。”女人深吸几口气,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清这个男人的五官,她的视线竟移不开了,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俊美飘逸,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女人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客气。”顾修言挑一下眉,搂着白小荷走了。

    

    女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已经是清晨了,“回去吧。”顾修言松开村姑,瞥着她说。

    

    白小荷通红着脸点点头,“走吧。”他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她火烧屁股一样整个人弹开,转身,拔腿就跑,一声闷响,她撞上拐角的墙。

    

    “白痴!”身后响起顾修言磨牙的声音。

    

    “么系,么系。”白小荷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弯一下腰,撒开了腿就跑。

    

    顾修言伸手抚额,村姑的鼻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真是经撞。

    

    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顾修言勾了勾唇角,单手插进裤兜里转过身。

    

    “你好,我是乔云。”迎面差点撞上说话的女人。

    

    顾修言点一下头,绕开挡路的女人,往梁依涵的病房走去。

    

    “请问你怎么称呼?”乔云追上去。

    

    “我结婚了。”顾修言停下脚步,淡声道。

    

    乔云的脸一红,“谢谢你救了我,我们能做个朋友吗?”她很快恢复正常。

    

    顾修言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乔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精致的五官,身材也很有料。

    

    他摇摇头走开了,现在他不玩外面的女人了,不是因为谁,只是他玩腻了猎艳的游戏。

    

    

    “是不敢吗?怕你老婆吃醋?”乔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追了上去。

    

    顾修言伸手揉一下眉心,“不是。”他蹙眉道。

    

    “那是什么,怕你会爱上我?”乔云玩笑地问。

    

    顾修言摇摇头,抬腿继续朝前走。

    

    “为什么不能跟我做朋友?”乔云再次追了上去。

    

    顾修言无声地叹口气,“我对你没性趣。”他异常认真地说。

    

    乔云的脸一下涨红了,有些发紫,她第一次追着一个男人搭讪,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无情地拒绝。

    

    顾修言不再看她,直接走了。

    

    

    隔着玻璃门,乔云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漂亮女人,她有些诧异,她原以为他的妻子是和他一起在门后面……乔云咬一下唇,脸红了。

    

    

    半个小时后,李婶过来了,顾修言走出病房。

    

    

    “喂,你就不怕我告诉你老婆,你和别的女人……”乔云追了出去,欲言又止。

    

    顾修言按下车钥匙坐进跑车里,“随便。”他冲乔云一笑,发动车子离开了。

    

    他可不是妻奴,没有女人能束缚他,除非他自愿。

    

    他打开车上CD听音乐,虽然一个晚上没睡,他的心情却是大好,一脸的餍足和舒爽。

    

    手机响了,“搞定,落网二十三人,轮两人,另有一人重伤,从此不举。”吴明天汇报着战果。

    

    “不错。”顾修言赞道。

    

    “好久没聚了,晚上你做东,我约他们。”吴明天趁机敲竹杠。

    

    

    “不带阎如玉。”顾修言脸一沉说道。

    

    “这个,这个……”吴明天为难得直抓头。

    

    

    顾修言直接挂了手机,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出于友情,不能让阎如玉变阉人,他感到很遗憾。

    

    

    晚上几个人聚到了夜.色,四个人围着麻将桌打麻将,阎如玉果然没出现,顾修言心情相当不错,他的手气很好把把赢。

    

    李翔直磨牙,和顾老大搓麻将,他就没赢过。

    

    “老大,赌圣的秘诀是什么?”谭东虚心讨教道。

    

    “动脑子。”顾修言拽拽地说。

    “我动了啊。”李翔嘟嚷道。

    

    “脑子,你有吗?”吴明天幽幽地问,眼镜片直泛阴森的寒光。

    

    

    “三儿是大变态。”李翔赶紧伸手捂眼,他觉得戴眼镜的人都有着变态的潜质,吴明天更是将这种变态的潜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五怎么没来?他要来了,老大你就不能一家独大了。”谭东抱怨道,他们几个人,只有小五能勉强和顾老大打个平手,是搓麻将,不是真打。

    

    吴明天别有意味地瞥一眼顾修言,不吱声。

    

    (61)一起绑了

     吃完晚饭盯着时针指向“九”,白小荷当即出了公寓朝着医院的方向进行着散步运动。

    

    昨晚尝到了很大的甜头,她满脸含春,边走边偷乐着。

    

    估摸着顾修言今晚也许还会给她打电话,她不时掏出手机看两眼,十一点半她终于漫步到了医院。

    

    她围着医院转圈,只等他的电话了。

    

    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是梁依涵,她走得很急,完全没注意到蹲在路边画圈圈的白小荷。

    

    她怎么走那么快,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呢,白小荷赶紧扔了手里的小石子,缩头缩脑地尾随在后面。

    

    走了约莫有三站路,梁依涵突然停下来瞬间扭头,后面有若干行人,她的视线扫过绿化带,一个人上半身钻进了绿化带,屁股却露在外面,梁依涵扭过头继续朝前走。

    

    

    白小荷从绿化带里缩了出来,幸好她反应够快,她暗自庆幸道。

    

    

    走到一个拐角处,梁依涵背靠着墙停了下来,白小荷当即蹲下来低着头装作系鞋带。

    

    几分钟以后一个中年男人朝梁依涵走了过去,街边的音乐很吵,白小荷竖起耳朵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梁依涵打开手包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面前的男人。

    

    “一百万?”中年男人接过卡,嬉笑着问。

    

    “十万。”梁依涵冷着脸说。

    

    “打发叫花子呢。”男人沉了脸。

    

    “我没钱!”梁依涵冷声道。

    

    “我不介意找你老公谈谈。”中年男人嘴角向上咧开一条缝,像极了阴森恐怖的人偶。

    

    “你去啊,大不了一拍两散,以后你一分钱也拿不到。”梁依涵冷笑道。

    

    中年男人阴了脸,不说话。

    

    “后面系鞋带的女人还在吗?”梁依涵突然地问。

    

    中年男人探出头,快瞥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绑了她,别说一百万,你要一千万,我老公也会给你。”梁依涵笑吟吟地说。

    

    “犯法的事我不做,鸡蛋碰石头的事我更不会做,她是你老公的情人?你想借刀杀人,除了她再顺便除了我?”中年男人阴恻恻地笑道。

    

    

    “害怕?你不如连我一起绑了,就不要担心我耍诈。”梁依涵收起浅笑,压低声音道。

    

    中年男人皱紧了眉,用探究的眼神盯着梁依涵。

    

    “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下手。”梁依涵出了拐角,径自朝前走去。

    

    中年男人往马路对面走去,确定无人发现后,白小荷起身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跟上梁依涵。

    

    七拐八绕以后,白小荷终于把人跟丢了,她踮起脚尖眺望着,脖子上一阵刺疼,白小荷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中年男人扔了手里的木棍,架起昏过去的女人离开了。

    

    

    白小荷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绑成了粽子,冰冰凉凉的水泥地,屋里黑黑的。

    

    “嗯。”旁边传来低吟声。

    

    “梁依涵是你?”白小荷盯着黑黑的人影问。

    

    “嗯。”梁依涵痛苦地轻吟一声。

    

    “别怕,有我在。”白小荷急忙挪过去,靠着她安慰道。

    

    梁依涵不说话只是低声抽泣着。

    

    门咣当一下开了,头顶上的白炽灯亮了,两个精瘦精瘦的男人走进来,他们脸上套着大纸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一个人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白小荷觉得那手机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她的手机。

    

    “老大,你手机响了。”李翔对着里面的洗手间大叫道。

    

    来电显示是“村姑”,“是村姑打来的。”李翔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手机。

    

    “小嫂子查岗呢?”李翔按下接听键促狭道。

    

    “听着,你,的两个女人,被绑架了。”那男人对着手里的纸念道,大概是太紧张的缘故,他有些口吃。

    

    “恶作剧?”李翔蹙眉道,手里的手机被顾修言抽走了。

    

    “白小荷?”他叫道。

    

    “你,说话!”拿着手机的男人蹲下来,将手机送到白小荷的耳边。

    

    “说什么?”白小荷惶恐地问,她从没被人绑架过。

    

    “你,说话!”男人又将手机送到了梁依涵的耳边。

    

    “修言。”梁依涵呜咽哭起来。

    

    “听,听到了?”男人缩回手,结巴地问。

    

    “想要什么?”顾修言冰冷的声音问。

    

    对面的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来,“拿一千万赎人,不然,不然撕票。”男人说完就赶紧挂了电话。

    

    白小荷听得目瞪口呆的,她觉得这两个人是疯了,绑她这种穷鬼来,一千万?

    她真的能值一千万?

    

    当她望向旁边的梁依涵的时候,一下明白了,真真值钱的人是梁依涵。

    

    “疼。”梁依涵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她身体毕竟还是虚弱的,又被绑成这样,坐在冰冷的地上,当然是不会舒服的。

    

    套着纸袋的男人沉吟了几秒,随即上前解开了梁依涵身上的绳子。

    

    “疼。”白小荷学她的样子,皱眉呻吟道。

    

    “闭嘴!”男人一脚踹在了白小荷的身上。

    

    白小荷扁扁嘴不吭声了,不光是顾修言欺负她,就连绑匪都欺负她。

    

    拿着手机的男人成功发出一个短信,“你弄什么了?”踹人的男人冷声问。

    

    

    “给他发这里的地址,不然怎么收钱呢。”拿着手机的男人激动地说。

    

    “蠢货!”男人闻言暴怒。

    

    “快离开这里。”男人一把拽起梁依涵。

    

    拿着手机的男人上前拽地上的白小荷。

    

    “给我松绑,能走快些。”白小荷建议道,看这个男人拽着她,走路实在是费劲。

    

    男人点点头,觉得有理,赶紧掏出匕首割开了白小荷身上的绳子。

    

    她们被带出了屋子,这里原来是一个地下室,外面是建筑工地。

    

    刺耳的声音,四辆跑车撞开了铁丝网护栏。

    

    “小荷,快跑!”梁依涵突然地抱住了架着他的男人,大叫道。

    

    白小荷愣了一下,架着她的男人也愣了一下,两人对看半秒,白小荷突然发力撞开了他,男人踉跄着摔了出去。

    

    “小荷快跑,别管我。”梁依涵哭着叫道。

    

    白小荷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梁依涵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地响起,她甩开了膀子朝那四辆车跑了过去。

    

    “松开我,你疯了?”男人在梁依涵的耳边低声喝道。

    

    “就疯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吗?”梁依涵轻笑道,她的手伸进男人的裤兜里,将那张银行卡掏了出来。

    

    “恶毒女人,一起死。”男人低吼着,双手掐住了梁依涵的脖子。

    

    两声枪响,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扑上来的男人和掐梁依涵脖子的男人,几乎同时中弹。

    

    子弹穿过纸袋,击中了他们的脑袋。

    

    “好枪法。”李翔叹道。

    

    顾修言将手里的枪扔回给李翔,李翔现在在公安厅谋了个职位。

    

    白小荷喘着气跑到顾修言的跟前,“顾修言。”她张开双臂朝他扑过去。

    

    顾修言闪身让开了,朝远处的梁依涵飞奔去。

    

    梁依涵倒在地上,浑身轻颤着,她的脸比纸还要白。

    

    “不怕。”顾修言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

    

    “小荷,小荷她......”梁依涵颤声问。

    

    “她没事。”顾修言抱紧了她。

    

    梁依涵松了一口气,眼睛一黑昏死过去。

    

    

    (62)别具一格的顾公子

     顾修言开车,白小荷坐在后面,垂着头绞着双手。

    

    “你跑什么?”顾修言冷厉的声音响起。

    

    白小荷的头垂得更低了,她觉得很羞愧,她怎么能只顾自己逃命嘞?她是一个怕死的人。

    

    “修言。”斜歪在副驾驶座上的梁依涵醒了过来,轻声唤道。

    

    “没事了。”顾修言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梁依涵点点头,不说话了。

    

    “你乱跑什么?”顾修言瞥一眼后视镜,冷着脸责问道。

    

    白小荷的头快垂到膝盖上了,默默垂泪,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跑。

    

    “修言,别说了。”梁依涵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急切而虚弱地劝道。

    

    顾修言强忍住怒火,村姑不在公寓待着,她乱跑什么,被挟持她又乱跑什么,要是歹徒有枪……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不发作。

    

    手机响了,梁依涵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递到顾修言的耳边。

    

    “老大,其中一个死者是医大的教授。”吴明天很快查出了那两个绑匪的身份。

    

    梁依涵握着手机的手不知觉地颤了一下。

    

    她离他很近,能清楚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调出医院附近的监控录像,查一下他所有的资料。”顾修言吩咐道。

    

    半山别墅纵火的人还没抓到,有了上次血的教训,这次他无论如何不敢掉以轻心了。

    

    梁依涵的手一抖,手机掉了下来。

    

    “怎么了?”顾修言关切地询问。

    

    “疼。”梁依涵蜷缩成一团,手按着腹部。

    

    顾修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了,完全没发觉迎面驶来的车。

    

    等他踩刹车时,方向盘就失去了控制,刺耳的碰撞声,跑车原地旋转着,顾修言松开了方向盘,俯身过去用身体护住梁依涵。

    

    迎面的大货车似乎也失了控制,那司机想踩刹车却踩了油门。

    

    跑车被撞了个底朝天,刺耳的撞击声终于没了。

    

    “顾,顾修言。”白小荷吞了吞口水,吃力地叫道。

    

    副驾驶座上全是血,顾修言紧紧地抱着梁依涵,两个人一点声响也没有。

    

    “顾修言。”白小荷哭着叫道。

    

    救护车很快来了,顾修言和梁依涵被抬了出去,白小荷被人拉了出去,她全身上下一点伤也没有。

    

    抢救室门口来了好多人,已经两个小时了,顾修言和梁依涵还没出来。

    

    木雅琳蜷坐在椅子上,米晓娜紧紧地抱着她,顾援朝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顾建伟斜靠在墙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握着烟的手有些发颤。

    

    木锦天端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四只狼也来了,还有其他很多人,这么多人却是很安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漆黑的安全通道里,白小荷跪在地上,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上次顾盼盼在白家村受伤她也祈祷了,现在她恳求麻姑保佑顾修言和梁依涵。

    

    五个小时后门开了,梁依涵被推了出来,顾修言还在手术中。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两个人都没有醒,医生说再不醒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木雅琳受不了打击昏了过去。

    

    四只狼一直守在外面,谁也没离开。

    

    病房里顾援朝,顾建伟,木锦天三个男人各自杵着,谁也不说话。

    

    李婶抱着小猫坐在床边偷偷抹着眼泪。

    

    白小荷蹲在旁边,一动不动。

    

    小猫安静地蜷缩在李婶的怀里,两只黑黑的眼睛不停地瞅来瞅去。

    

    吴明天走开接了个电话,十几分钟以后他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

    

    刚查到的消息,死去的医大教授曾经是梁依涵大学时期的老师,两个人关系很暧昧。

    

    三天以后,白小荷守在床边,用湿棉球给顾修言擦嘴唇。

    

    他脸上有刮痕,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他一直没醒。

    

    “顾修言。”白小荷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只要他醒过来,他想怎么欺负她都行。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白小荷的呼吸一窒,“顾修言?”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叫道。

    长长的睫毛眨了好几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顾修言。”白小荷嘴一咧,泪水一下滑落下来。

    

    泪水掉在了他的脸上,他清澈的眼睛盯着她。

    

    “顾修言。”白小荷流着眼泪笑起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沾一下她脸上的泪水,送到嘴边,舔一下手指头,微微蹙眉。

    

    白小荷盯着他傻乐着,竟忘了叫医生来。

    

    他转动着眼睛环视着病房,最后视线落在旁边的水果篮上。

    

    “想吃水果?”白小荷颤声问。

    

    他点一下头,抿嘴一笑。

    

    “想吃苹果,橘子,还是草莓,还是其他的?”白小荷捧起水果篮讨好地问。

    

    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果篮。

    

    “都吃好不好?”白小荷赶紧问。

    

    “嗯。”他乖巧地点头,脸上勾起一抹红晕。

    

    白小荷每样拿了一些,快速洗干净了。

    

    她拿起一个草莓送到他嘴边,他张开嘴咬了一口。

    

    “还吃草莓吗?”白小荷柔声问。

    

    “嗯。”他点一下头,羞涩地望了她一眼。

    

    白小荷乐呵呵地喂他吃草莓,一点也没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他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

    

    吃完草莓,他又吃了苹果,橘子,香蕉。

    

    白小荷以前从没见过顾修言吃这么多水果。

    

    病房的门开了,院长陪着顾援朝,顾建伟,一起走进来。

    

    “醒了,醒了。”顾援朝颤声叫道。

    顾建伟身体颤了一下,快步走上前。

    

    顾修言一下将头埋进白小荷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

    

    “修言。”顾建伟轻声叫道。

    

    “修言。”顾援朝大声地叫道。

    

    顾修言的身子在发抖,他像鸵鸟一样将整个脑袋都缩在白小荷的怀里。

    

    “顾修言,不怕。”白小荷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的身子在发抖,她估摸着他应该是在害怕,虽然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顾建伟和顾援朝同时望向院长,“顾公子可能是轻微脑震荡,具体还要细查一下。”院长摸着脑袋,干巴巴地说。

    

    木雅琳很快赶来了,四只狼也来了。

    

    白小荷坐在床边,顾修言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脑袋枕在她的怀里,他不时会偷瞄几眼病房里的其他人,然后很快地缩进白小荷的怀里。

    

    

    “老大。”李翔凌乱了,顾老大脸上怎么会有如此卡哇伊,如此萌的表情?

    

    “你叫什么?”吴明天倒抽着凉气问。

    

    顾修言缩在白小荷的怀里不吭声,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白小荷。

    

    白小荷抿了抿唇,“顾修言,你叫什么?”她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问。

    

    

    “顾修言。”顾修言抬起头抿嘴一笑,轻轻的声音说。

    

    “他记得他的名字呢。”白小荷看着众人欣喜地说,刚才医生说顾修言可能是失忆了。

    

    “嗯。”怀里的顾修言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

    

    所有人都不吭声,文物你还能再笨点,阎如玉深瞥一眼白小荷。

    

    “修言,我是妈妈。”木雅琳哽咽道。

    

    顾修言又缩进白小荷的怀里,不出来了。

    

    顾建伟,顾援朝再次朝院长瞪去。

    

    “顾公子真是,真是,真是别具一格啊。”院长擦着额头的冷汗,干干地笑道。

    

    

    (63)雏鸟

    各科专家对顾公子的异常表现,进行着会诊。顾建伟和顾援朝也参加会诊了。

    

    “佛洛伊德曾经说过,雏鸟在破壳而出的那一刹那,对第一眼见到的事物会有超越一般的依恋。”戴眼镜的医生说。

    

    顾建伟和顾援朝同时蹙眉。

    

    “当然啊,顾公子绝不是小鸟。”院长赶紧补充道。

    

    顾家父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箭鹰会把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视为父母亲人,终生相随不离不弃。鹅从封闭的蛋里出来,它会把他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成它的父母......”年轻的眼镜医生无视院长凌厉的眼神,兀自说着。

    

    “瞎扯,顾公子绝不是蛋生,顾公子是一飞冲天的凤凰!”院长打断了属下的口无遮拦。

    

    “院长,凤凰也是鸟。”年轻医生气定神闲地说。

    

    “两位能出去再辩论吗?”顾援朝直接赶人了。

    

    

    相较于会议室里的尴尬气氛,病房里的气氛就温馨融洽多了。

    

    顾修言躺在白小荷的怀里,一脸依恋地望着她。

    

    “顾修言,你记得我吗?”白小荷摸着他软软的头发,柔声细语地问。

    

    顾修言抿抿唇,羞答答的笑一下。

    

    “白小荷,我叫白小荷。”白小荷咧嘴一笑,他的笑容太暖人了,她的心都融化了。

    

    “白小荷。”顾修言轻声地说。

    

    “顾修言,一加一等于几?”白小荷略为紧张地问,失忆不打紧,他不会傻了吧?

    

    “一加一等于几。”顾修言轻声地重复着。

    “二,等于二。”白小荷竖起两根手指。

    

    顾修言伸出手抓住她的两根手指,朝她莞尔一笑,将她的两根手指放进嘴巴里,用力吸了一下,不甜,他微微蹙眉,松开了她的手指,低垂着眼睑,抿嘴害羞一笑。

    

    白小荷急忙仰头,她觉得她要流鼻血了,顾修言现在的样子太勾人。

    

    

    梁依涵一直没醒,她做了开颅手术,一头长发没了,头上缠着白白的纱布。

    

    她的手术很成功,从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早醒了。

    

    顾修言脑袋受到的撞击也不是很重,从理论上来说,他不应该出现这种反常反应。

    

    戴眼镜的医生说,这两个人是潜意识的在逃避,不想清醒,他们是爱得太深了,谁也不能承受失去谁的痛,所以他们选择不醒。

    

    在医生的建议下,白小荷牵着顾修言去看探望梁依涵,希望奇迹能出现,他们能唤醒对方。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顾修言一下缩到白小荷的身后,他低着头,弓着身,脑袋使劲地往白小荷的胳膊下钻。

    

    “顾修言不怕,不怕。”白小荷急忙转身抱住他,双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顾修言颤抖着的身体在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平静下来。

    

    “顾修言,你认得她吗?”白小荷指着床上的梁依涵,柔声问。

    

    顾修言抬起头,极快的瞥一眼床上的人,又极快的把头一低,“走,走。”他迫不及待地拉扯着白小荷的衣袖,想要离开。

    

    “梁依涵,她是梁依涵,你最爱的人,你不记得她了?”白小荷轻声问。

    

    胸口闷闷的疼,他们紧紧相拥浑身是血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顾修言爱她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

    

    “梁依涵。”顾修言低着头,轻声重复着白小荷的话。

    

    “对,梁依涵!顾修言你和她说话,让她醒,她就能醒了。”白小荷瞥一眼门外,大把的医生守在外面,等她完成任务呢。

    

    “醒,醒。”顾修言低头扯着白小荷的衣角,轻声说。

    “顾修言,你坐在这里,和她说话好不好?”白小荷指着床边的椅子,哄劝道。

    

    “走,走。”顾修言撇撇嘴,眼眶红了。

    

    “好,我们明天再来。”白小荷心疼地说。

    

    “嗯。”顾修言点一下头,抿嘴轻轻一笑。

    

    白小荷带着他离开了梁依涵的病房,第一次探访,奇迹没有发生。

    

    

    顾修言对白小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躺在她的怀里,一会儿舔一下她的长发,一会儿舔一下她的衣服,咬咬她的手指,他发现这些都不甜。

    

    李婶送来了饭菜,白小荷现在成为仅次于顾修言,第二重要的人了。

    

    顾修言只要睁开眼睛,就必须看到白小荷,他只吃白小荷喂给他的东西。

    

    知道白小荷喜辣,木雅琳特意叮嘱李婶炒了几个辣菜。

    

    喂饱了顾修言,白小荷坐在床边吃着自己的饭菜。

    

    顾修言坐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小荷的嘴。

    

    “啊。”他张开嘴巴,讨吃。

    

    “辣的,你吃不了。”白小荷连连摆手,拒绝给他吃。

    

    顾修言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这是白小荷第一次拒绝给他东西吃。

    

    “你真的吃不了,你吃了胃疼,肚子不舒服。”估摸着顾修言听不明白,她做出一个手按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

    

    顾修言吸吸鼻子,不再吱声,只是盯着白小荷的嘴巴,不时还会瞟两眼她面前的菜。

    

    辣的菜真下饭,白小荷吃得眉开眼笑。

    

    一看到顾修言可怜兮兮的眼神,她赶紧做出一脸痛苦样。

    

    白小荷将菜里的花椒,干辣椒挑出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连菜带汤一起倒进饭碗里,扒拉扒拉吃得干干净净。

    

    “顾修言,吃不吃水果?”白小荷放下手里的碗筷,讨好地问。

    顾修言乖巧地点头。

    

    “我洗一下水果,马上就好。”白小荷抱着水果走开了。

    

    顾修言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突然弯腰拿起地上的垃圾桶,手伸进去抓起里面的花椒和干辣椒,胡乱地塞进嘴巴里。

    

    “噗通”外面传来闷闷的声响。

    

    “顾修言。”白小荷飞奔出来,一下傻眼了,顾修言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张着嘴巴,脸上的泪水哗啦啦流着。

    

    看到他手心里残留的花椒和干辣椒,白小荷急得直蹦高。

    

    “快喝水。”白小荷抱住他,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他一边喝水一边无声地哭泣,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手上也起了红疹。

    

    

    医生赶过来,给他打了一针,他蜷缩在床上,眼睛都哭肿了。

    

    

    “没骗你吧,你不能吃辣。”白小荷边用棉球擦着他红肿的双唇,边心疼地念叨着。

    

    

    (64)居心不良

     四只狼组团来医院探望顾修言,顾修言怏怏地躺在白小荷的怀里,脸上挂着未干的泪水,鼻子都哭红了。

    

    四只狼呆愣半秒后,同时掏出手机对着顾修言拍起来,顾老大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正是万年难遇。

    

    “幻视啊,幻视。”李翔狂按着快门,激动得发抖。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谭东盯着顾修言的容颜,诗意大发。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阎如玉慢悠悠地按着手机,接着吟道。

    

    “去,有你们这样落井下石的吗?”吴明天喝斥道。

    

    白小荷点点头,关键时刻才能看出谁是真朋友!

    

    “老大,笑一个。”吴明天挡到几只狼的前面,举着手机对着顾修言的脸,轻声哄道。

    

    顾修言扁扁嘴,吸一下鼻子,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正点,正点!”四只狼蜂拥挤上前,抓拍绝美的瞬间。

    

    顾修言抱着白小荷的腰,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空留一个后脑勺对着四只狼。

    

    “你们来了。”顾建伟走进病房。

    

    “顾叔叔好。”四只狼赶紧收起手机,恭敬地叫道。

    

    “别管我,你们继续拍。”顾建伟微笑道。

    

    四只狼顿觉后背直发凉,什么叫深藏不露,什么叫高手,什么叫秒杀,看着顾建伟就知道了。

    

    四只狼没有不惧顾建伟的,他们几个从小就怕顾建伟,看着顾建伟,他们就会联想到东厂太监总管,虽然顾建伟长得温文儒雅,玉树临风,仪表不凡,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阴险狡诈之精品,变态毒辣之绝物。

    

    臆想,这纯属四只狼的臆想。

    

    “顾叔叔,我们闹着玩的。”四个人同时删除手机里的照片。

    

    顾建伟这人专玩阴的,当然这也是他们四个人的臆想。

    

    “好好玩。”顾建伟微微一笑,风华绝代,一个旋身离开了病房。

    

    “顾叔叔,我们也走了。”四只狼飞快地追出去,颤巍巍地跟在了顾建伟的身后。

    

    他们心里为顾老大掬一捧同情之泪,碰到一个如此极品的爹,真是坑儿啊。

    

    

    “顾修言,吃个草莓好不好?”白小荷轻抚着顾修言的后背,柔声软语地问。

    

    顾修言从她怀里抬起头,张开嘴巴,伸出舌头,眼里噙着泪水。

    

    “呀,舌头都起泡了呢。”白小荷心疼地叫道。

    

    “嗯。”顾修言轻嗯一声,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乖乖,我给你吹吹。”白小荷五官都拧到一起了,恨不能替他疼。

    顾修言听话地再次伸出舌头,白小荷低头,对着他的舌头轻轻呼着气。

    

    “有没有好点?”她柔声问。

    

    “疼。”顾修言吸着鼻子弱声说。

    

    “我舔一下,口水能消毒。”白小荷丝毫没有想趁人之危,乱吃豆腐。

    

    顾修言乖巧地伸出舌头,白小荷伸舌轻舔着他的舌,舔着舔着,她的脸就红了,一开始她是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现在则有点变质了。

    

    她添完他的唇,开始轻轻允吸他的唇,然后再允吸他的舌尖,她的口水很甜,顾修言专心地吸着。

    

    很快两个人的脸都红透了,一个是因为居心不良,一个是因为憋气憋的。

    

    顾修言张大嘴巴娇喘着气,全身无力地瘫软在白小荷的怀里,他现在真是雏,连接吻换气都不会了。

    

    白小荷做贼心虚地望一眼门口,幸好没人看见,她暗自庆幸道。

    

    

    晚上木雅琳送饭过来了,还来了好些其他探望顾修言的亲戚,白小荷坐在床边,喂顾修言喝粥。

    

    若干人干站在后面,自他们进来后,顾修言完全不理他们,连眼皮都吝啬抬一下。

    

    被他彻底忽视的人,有他的妈妈,爸爸,爷爷,外公,还有姨夫们。

    

    

    白小荷后背挺得直直的,握着汤匙的手有些发颤,压力很大,一堆长辈站在后面。

    

    顾修言摇摇头不肯吃了,“吃饱了?”白小荷软声软语地问。

    

    顾修言摇摇头,“吹吹。”他突然地张开嘴伸出舌头。

    

    白小荷的脸倏地一下红得发亮,“小荷,修言怎么了?”木雅琳着急地问。

    

    “顾修言,先喝粥好不好?”白小荷压低声音哀求道。

    

    “吹吹。”顾修言的眼眶红了。

    

    真真是要人命啊,白小荷硬着头皮低头对着他的舌,飞快地吹了一口气。

    “舔舔。”顾修言再次伸出舌。

    

    白小荷死咬住嘴唇,打死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占他便宜啊。

    

    一干人等看得一头雾水,顾修言现在言行皆非常人能理解。

    

    

    见白小荷坐着不动,顾修言朝前探了探,伸舌开始舔她的双唇。

    

    “走吧,走吧。”顾援朝着急赶人了,他算看明白了原来孙子是想耍流氓。

    

    一屋子的人瞬间清空了,顾援朝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耍流氓,就说明还不是太傻,“加油!”他大声地嚷一声,替他们关上了门。

    

    

    白小荷紧闭着眼睛,连眉毛都红了,这次丢人丢大了,顾修言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他一心一意地吃着她的口水。

    

    

    晚上哄顾修言睡着后,白小荷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睡了。

    

    虽然床很大,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再对顾修言做出流氓之事,那她就太卑鄙了。

    

    

    第二天,白小荷又牵着顾修言去探望梁依涵。

    

    “走,走。”刚进病房顾修言就催着离开。

    

    白小荷望一眼门外的大夫,“顾修言你和她说说话呗。”她兴致不高地说。

    

    “走,走。”顾修言扯着她的衣袖。

    

    “好,我们明天再来。”白小荷咧嘴一笑,赶紧牵着顾修言离开了,其实她也不喜欢来这里。

    

    她内心有个很卑鄙的想法,梁依涵能多睡几天,顾修言能晚几天清醒,现在顾修言全身心地依赖她,喜欢她,她太幸福了。哪怕这种幸福是偷来的。

    

    

    “顾修言,你最喜欢谁?”住院区后面的花园里,白小荷和顾修言并排坐在长椅上。

    “你最喜欢谁。”顾修言把玩着她的长发,轻声重复道。

    “白小荷最喜欢顾修言。”白小荷边给他剪手指甲,边对他进行洗脑式灌输教育。

    顾修言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偏着头,认真想了几秒,“顾修言最喜欢白小荷。”他嗅着她的长发,轻声说。

    

    白小荷唇角向上扬起,“要记住你说过的话奥。”她叮嘱道。

    

    “嗯,记住。”顾修言听话地点头。

    

    

    

    (65)试飞

     顾修言的身子陡然紧张地颤了一下,将脑袋埋进了白小荷的胸口。“不怕,不怕。”白小荷拍着他的后背,茫然地抬头。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穿着极不合身的病号服,齐刷刷地站在他们面前。矮个男人一米七五左右,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高个男人一米九左右,五官似刀刻般硬朗,表情冷若冰霜。

    

    矮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白小荷,半响后他不安地仰头望一眼高个男人,高个男人挑挑浓眉,不给他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凰殿下!”矮个男人咬一下唇,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倒在白小荷的脚下。

    白小荷呆愣地望着,顾修言也慢慢抬起头,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是?”高个男人瞥一眼顾修言,看着白小荷问。

    

    “我老公!”白小荷抱紧了顾修言,一脸戒备地盯着高个男人,这个男人身材高大,神情冰冷,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凰殿下的老公,那不是......”跪在地上的矮个男人轻拉一下高个男人的裤脚,轻声提醒道。

    

    “你闭嘴!”高个男人盯一下他的头顶,喝道。

    

    矮个男人闭嘴了。

    

    “您是凤殿下?”高个男人半蹲下来,仰望着顾修言,轻声地问。

    

    矮个男人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快掉一地了,这家伙第一次用这种温柔的语调说话。

    

    “凤殿下。”顾修言轻声重复道。

    

    “凤殿下!”高个男人身体一颤,吧唧一声双膝跪地,头触地,哽咽说道。

    

    “顾修言,我们走!”白小荷牵起顾修言,带着他快速离开,这两个人脑子可能有病。

    

    两只神兽跪在地上久久未动一下,终于找到主人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非人的世界了,终于,终于......他们脸贴地,默默地流泪,神兽也有一颗脆弱的心。

    

    病房里,顾修言坐在床上,白小荷喂他吃水果,他不时会撑长脖子望一眼窗外,两个人还跪在那里。

    

    吃过午饭,白小荷哄顾修言午睡,哄着哄着她自己就趴在床边睡着了,顾修言盘坐在床上,把玩着她的长发。

    

    “凤殿下。”两只神兽推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地叫道,他们刚越狱,现在还是通缉犯的身份。

    

    顾修言一下缩进白小荷的怀里,躲了起来。

    

    “凤殿下,我们去试飞。”两只神兽钻进病房,张开双臂做出各种很滑稽的动作。

    

    顾修言用手捂住脸,透过指缝偷瞄着他们,看他们的样子实在好笑,他慢慢放下双手,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凤殿下我们走吧。”一高一矮两只神兽上前搀扶顾修言,连拽带拉地将他拖走了。

    

    三个人来到住院区后面的花园里,两只神兽左右带着顾修言,轻松一跃,便站到了高高的院墙上。

    

    “凤殿下,您可以飞了。”高个神兽恭敬地说。

    

    顾修言怔怔地望着他,他有些发抖,这墙太高了,他害怕。

    

    “你,做个示范。”高个神兽命令道。

    

    矮个神兽张开双臂扇了几下,往下一跳,轻松落了地,他不是在飞,他只是在蹦高蹦低而已。

    

    “殿下,您试试,您可以的!”高个神兽鼓励道,虽然心里没底,但是他必须有底,想要离开这里,只能靠主人了。

    

    顾修言扁扁嘴,眼眶红了,他想回家。

    

    高个神兽松开了他,径自飞了下去,“凤殿下,飞吧,飞吧!”两只神兽站在地上煽情地鼓励道。

    

    顾修言佝偻着身子,张开双臂,刚扇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一头往下栽去。

    

    砰的一声,他整个人结实地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两只神兽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许动,趴下!”追捕他们的警察赶到了。两只神兽再次被捕了。

    

    

    顾修言吃力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醒了,醒了。”

    “顾修言。”

    “修言。”

    呱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顾修言,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白小荷趴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

    

    顾修言再次闭上了眼睛,“小荷你陪修言。”木雅琳哽咽说道,知道顾修言不喜欢看见这么多人,她流着眼泪,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病房。

    

    “乖乖,摔疼了没有?哪里疼,我给你吹吹。”白小荷摸着顾修言的脸,心疼到无以复加。

    

    顾修言闭着的眼睛睁开了,“草莓吃不吃?”白小荷吸着鼻子问。

    

    “闭嘴!”顾修言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大爷的!他全身都疼。

    

    “顾,顾......”白小荷愕然了。

    

    顾修言起身下了床,抬腿朝病房门口走去。

    

    “我,我是谁?”白小荷追上去,结巴地问。

    

    “白痴!”顾修言斜瞥她一眼,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叻,勒,好了?”白小荷声音直发颤。

    

    顾修言径自走到隔壁,走进梁依涵的病房。“老婆。”他握住梁依涵的双手,柔声唤道。

    

    “修言他?”一堆人站在门口,木雅琳颤声问。

    “好了,顾修言好了。”白小荷双手扒住门框,咧嘴笑道。

    

    “修言?”顾援朝不放心地叫道。

    

    “爷爷,这是病房,您声音小点。”顾修言头也不回地说。

    

    “好了,好了,真好了!”顾援朝哈哈大笑起来。

    

    “别吵他们两个人了。”木雅琳抹着眼泪,又是哭又是笑的。

    

    一行人离开了医院,白小荷独自蹲在病房外面,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

    

    

    直到她蹲得腿发麻了,顾修言都没出来,他坐在床边,握着梁依涵的手,和她说着话。

    

    门开了一条缝,白小荷趴在门口,竖起耳朵倾听着。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从我的对面走来,当时我就想,要是能和你一辈子一定也很好,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他握住她的手,低低的声音说,这些话他从没和她说过,也从没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说过,他的脸贴在她的手上,唇角微微扬着,第一次见梁依涵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他能记得她脸上的表情,她鞋子的颜色。

    

    

    白小荷低着头离开了医院,心口疼得不行,她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低头凝着地,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好多蚂蚁从绿化带里爬出来,蚂蚁忙着搬家,估摸着要下雨了。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朝公交站台走去。

    

    

    

    (66)这种日子没法过

    听到顾修言好了的消息,四只狼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老大,你记得这几个星期发生的事吗?”李翔眨巴着眼睛问。

    “不!”顾修言干净利落地吐出一个字。

    

    “疼!”李翔抱住谭东软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说。

    “乖乖,哪里疼?”谭东抚着他的脸,柔声问。

    “全身都疼!”李翔吸吸鼻子,捏着嗓子手背擦着眼角,抽抽搭搭地说。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两个。这么丢脸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记得的。

    

    

    “老大,想起来了吗?”李翔巴巴地问。

    “滚!”顾修言吐出一个字。

    

    “看来真的是想不起来了。”一旁的阎如玉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顾修言。

    吴明天安静地站着不说话,“三儿?”顾修言望向吴明天,他还惦记着让他查医大教授的事。

    “她怎么样了?”吴明天指指梁依涵的病房,突然地问。

    “会好的。”顾修言神色落寞地说。

    吴明天沉吟一下,不说话了。人毕竟还没醒过来,或许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现在再告诉顾老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于心不忍。

    

    兄弟被心爱的女人戴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吴明天自己也觉得很憋屈。再转念一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谁没有过去啊,他心里默默地自我开导着。

    

    

    “我有事和你说。”吴明天深吸一口气,直接转身朝前走去。顾修言跟了过去。

    

    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吴明天停了下来,“你让我查的事我查了。”他神色凝重地说。

    顾修言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死者和她暧昧不清,这些年死者一直在敲诈她,死者的电脑里有他们两个人做的视频。”吴明天一口气说道,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哦。”顾修言点点头。

    “那些视频都已经销毁了。”吴明天接着说。

    “你看过了?”顾修言淡淡的扫他一眼。

    吴明天的脸一下红了,“就,就……”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了。

    “没事。”顾修言拍一下他的肩,转身走了。

    “你,你不生气?”吴明天追上去。

    “气什么?气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气她?”顾修言手斜插在裤兜里,懒懒问。

    吴明天咽一口口水,语窒了。

    “都是过去的事,谁都有过去。”顾修言淡声说道。

    吴明天一下停住了脚步,顾老大真是大方,男人能坦然接受一个女人糟糕的过去,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男人不爱这个女人,一种是男人太爱这个女人了。

    顾老大到底是哪种?吴明天若有所思地盯着顾修言的背影,以他对顾老大的了解,顾老大是瑕疵必报的人,应该不可能如此大方……

    

    一个星期以后,梁依涵终于醒了过来,“修言。”一睁眼就看见守着她的顾修言,她的眼泪滑落下来,这一个星期他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见。她不敢醒,怕他知道那些事,可是她还是被他感动了,被他唤醒了。

    

    “醒了。”顾修言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修言,对不起,我……”她还是不能骗他,而且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与其等他发现,还不如她先坦白。

    “对不起什么?”顾修言温柔地问,梁依涵紧咬唇瓣,她在犹豫。

    

    “处女膜在哪里补的?跟真的一样。”顾修言好奇地问。

    梁依涵的脸一下白了,“修言,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我……”她泣不成声。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不喜欢被人耍,这感觉很不好,怎么办?”顾修言微微蹙眉,一脸无奈地望着梁依涵,苦恼地问。

    

    “对不起,原谅我,对不起。”梁依涵连连道歉。

    

    “要不这样,你赔偿我一些精神损失费,好不好?”顾修言盯着她,轻声商量道。

    梁依涵流着泪,怔怔地望着他,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

    

    “五十万。”顾修言偏着头,轻声道。

    “修言,修言……”梁依涵觉得莫名的恐惧,她伸手胡乱地抓住他的衣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老板。”中年男人推着轮椅走进来。

    “他会送你去苏丹。”顾修言极其轻柔的一根一根地掰开紧抓住他衣袖不放的手。

    

    “我哪里也不去。”梁依涵抖着说。

    “那就去金三角?反正都是卖的,区别应该不大。”顾修言沉吟道。

    

    “修言,你,我……”梁依涵惊恐地望着他,她听不明白。

    “我把你卖了五十万,你要做妓还债。”顾修言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你放我走,我,我消失,我再也不会出现,我……”梁依涵哭着求饶。

    顾修言挥一下手,中年男人直接走上前,掏出手帕捂住梁依涵的鼻子,她失去知觉,中年男人将她抱起放到轮椅上,推着轮椅离开医院。

    

    

    顾修言走到窗前,凝着外面,看着梁依涵被扔进车里,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hi,怎么谢我?”乔云走进来。

    顾修言伸手揉了揉眉心,不吱声。

    

    “你老婆很厉害呢,串通外人绑了你情人。”乔云嘻嘻地说。

    

    那天白小荷跟着梁依涵,乔云跟着白小荷,她拍下那两人一起敲昏白小荷,架着她离开的整个过程。

    

    “拿去。”顾修言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甩给了乔云,这也是梁依涵的卖身钱。

    “谁要你的钱!你请我吃饭!”乔云气恼地叫道。

    

    “你在跟我撒娇吗?”顾修言皱眉问。

    乔云的脸红了,咬住唇瓣盯着他。

    “我们没那么熟,管好你的好奇心,弄不好会死人的。”顾修言扔下一句话,走了。

    “哼!”乔云恼得直跺脚。

    

    

    公寓里白小荷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绣她的巨型十字绣,顾修言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了。

    

    “干嘛呢?”不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顾修言!”白小荷急忙放下手里的针,跳下床,跑了过去。“梁依涵醒了吗?”她紧张地问。

    

    顾修言斜瞥她一眼,扯着衬衫的领口朝洗手间走去。

    

    “饿了。”他说。

    “我给你做饭。”她边说边朝厨房飞奔去。

    

    厨房里,白小荷动作麻利地洗菜切菜炒菜。

    

    “白小荷!”卧室里突然响起顾修言的咆哮声。

    白小荷吓得一个激灵,“怎,怎么了?”她飞奔过去。

    

    顾修言穿一条四角内裤,黑着脸站在床边,头发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白小荷脸一红,把头一低。

    

    “过来!”顾修言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白小荷懵懵地走过去,不知道又怎么惹他生气了。

    

    “谁让你把那该死的针放床上?!”顾修言的吼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白小荷睁大眼睛,瞥一眼床上的针,上面有血呢。

    

    “戳,戳到你了?戳哪里了,戳到屁股了?”白小荷紧张地打量着顾修言,依稀能看见他小裤裤上沾着一小块血渍。

    

    她咬一下唇,想笑又不敢笑。下一秒白小荷彻底地笑不出来了,顾修言伸手一推,她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那针直直地刺进她的屁股。

    

    “感觉如何?”顾修言挑挑眉,幸灾乐祸地问。

    

    白小荷一下弹跳起来,十字绣上果然沾到血了,绣了这么久,全白费了。

    

    “去,做饭去!”顾修言低头拔下她屁股上的针,命令道。

    

    白小荷咬着唇,低头默默走了出去。她边炒菜边抹着眼泪,不时用力吸一下鼻子,将快要滴到锅里的鼻涕吸回去。

    

    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给他盛了一碗饭,她自己也盛了一碗饭,刚要坐下来,身后的椅子突然一空,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顾修言缩回脚,斜她一眼,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起来。

    

    白小荷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捧着屁股,一瘸一瘸地离开餐厅。

    

    卧室里,她一边收着自己的行李,一边流着泪,她决定搬回宿舍住,这种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去哪里?”顾修言放下筷子,蹙眉望着背着背包准备出门的村姑。

    “学校。”白小荷低头换着鞋。

    “我让你走了吗?”顾修言喝道。

    换好鞋子,白小荷站起来,刚要开门,后脖子上一紧,顾修言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放开我!”白小荷挣扎着。

    “造反?”顾修言冷哼一声,拎着她朝卧室走去,将她扔在了地上,扯下她身后的包,拿出里面的衣服绑住她的双手双脚。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白小荷。

    

    白小荷死死地咬住唇瓣,强忍住泪水。

    

    “走啊,快走!”他抬脚踹一下她的腿。

    

    “奶奶,你带我走,奶奶——”白小荷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嚎啕大哭起来,这一瞬间,她彻底崩溃了。

    

    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只有麻姑,亲生父母遗弃她,木雅琳也厌弃了她,顾修言天天欺负她,这些她都能忍,可是顾修言一丝一毫都不爱她,还可劲儿的欺负她。他拿针扎她屁股,他下脚推开她的椅子,他还绑她,绑完了还踢她……白小荷越想越觉得悲伤,她哭得嘶声力竭,恨不能哭死过去才好。

    

    

    (67)任君采撷

    白小荷哭得快背过气了,顾修言端来饭碗边吃边看她哭。

    

    一个人哭得太久也挺无趣的,白小荷的哭声越来越小,心中的悲伤也减轻了许多。她呜呜咽咽地抽搭着,估摸着再哭几分钟,她心中的悲伤就能彻底地清空了。

    

    “继续哭,不许停!你敢不哭,我打到你哭!”顾修言眯缝起眼睛,居高临下地威胁道。

    

    “哭,哭不出来了。”白小荷沙哑着声音说。

    

    “刚才不哭得挺好的吗?还边哭边说呢,你以为你唱rap呢?”顾修言边说边用脚踢着她的屁股。

    

    “我要上厕所。”白小荷吸吸鼻子,哽咽着说。

    

    顾修言放下手里的碗筷,弯腰给她松了绑。将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胡乱地塞进她的背包里,拎着她的人她的包,大步朝门口走去。

    

    “顾修言,我要上厕所。”白小荷弱声道。

    他打开了门,先将她的背包扔了出去,再将她扔了出去。白小荷摔得四仰八叉的。

    

    “滚蛋!”他冷着脸说了两个字,然后转身回屋,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白小荷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咦,怎么回来了?”白露快速瞥一眼白小荷,低头继续敲键盘写她的小说。

    “嗯啊。”白小荷讪讪地放下包,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叠好塞进衣柜里。

    

    第二天开始,白露,丁大熊,白小荷三个人一起去夜市上摆摊卖衣服。外贸转内销,好看又便宜的衣服,丁大熊有货源。

    

    白小荷卖一件衣服,能抽一块钱的提成,生意不错,她能赚不少钱。

    

    

    夜.色里,几个人聚在一起鬼混着。顾修言左搂右抱的,忙得不亦乐乎。

    “老大,出来乐的,你别臭脸啊。”谭东抱着一个美人,瞥一眼满脸阴霾的某人。

    “小嫂子惹您生气了?”李翔体贴地问。

    吴明天使劲儿地给李翔使眼色,后者一脸痴傻丝毫不觉。

    

    “两个嫂子呢,老二你说的是哪个?”阎如玉转动着酒杯,很是好奇地问。

    

    顾修言一把推开了大腿上的两个美女,让她们走了。

    

    谭东也松开了怀里的美人,包间里的女人都走了。

    

    “不玩女人,玩什么?”李翔皱眉问。

    “玩你!”吴明天眼睛剐着李翔,阴森森地说。

    “色狼!”李翔吓得双手抱胸,缩到沙发里,一脸戒备地盯着吴明天。

    

    “玩过男人吗?”阎如玉抿一口酒,晃了晃酒杯,幽幽地问。

    

    四个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扫向阎如玉,小五生冷不忌谁都知道。

    

    “呃,你玩过,还是被人玩过?”顾修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口道。

    

    “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阎如玉看着顾修言,暧昧的笑道。

    

    “过来!”顾修言朝他勾了勾手指,笑得一脸暧昧。

    

    阎如玉当真放下手里的杯子,迈着长腿朝顾修言走了过去。

    

    另外三个人怔怔地望着他们两个,他们就不信,他们两个真能抱到一起亲嘴儿。

    

    顾修言四肢大张地斜靠在沙发上,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阎如玉走到他跟前,弯腰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凝着他的脸,“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他深情地吟道。

    

    顾修言眨巴着长长的睫毛,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阎如玉的脸凑上前,唇慢慢地落下去。

    

    顾修言强忍住扁人的冲动,耐着性子等着,他就不信阎如玉真能亲下去。

    

    湿湿的东西突然地落在他的唇上,靠!顾修言一拳朝阎如玉挥过去,“你的唇好软,好甜。”阎如玉流着鼻血,指腹抚唇,一脸陶醉的表情。

    

    顾修言喉结动了一下,“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他拿起酒瓶就朝阎如玉的脑袋砸去。

    

    “小五快跑!”看热闹的三个人一下抱住了顾修言,齐声叫道。

    

    “恼什么?要不让你亲回去?”阎如玉歪着脑袋,轻声问。

    

    “有种你过来,大爷轮了你!”顾修言对跑到门口的阎如玉喝道。

    

    “追上我,就让你轮。”阎如玉一记飞吻抛去,飞身闪人了。

    

    顾修言踹开了抱他大腿的三个人,冷着脸追了出去。

    

    “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李翔激动得很。

    “围观,围观。”谭东兴奋异常地追了出去。

    

    

    阎如玉刚要朝自己的车走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拔腿就跑,没想到顾修言还真的追出来了。

    

    顾修言紧追在后面,谭东和李翔气喘吁吁地跟着,吴明天开着车子,优哉游哉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别追了,我让你轮,还不行吗?”阎如玉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

    顾修言抬起一脚踹到他的后背上,阎如玉踉跄几下,差点摔个狗啃屎,他只能继续朝前狂奔,他知道动起手来,他是打不过顾修言的。

    

    

    四个人沿着大街一路狂奔,街边的人都傻眼了,先是以为抢劫,待看清四个人的长相,便认为是在拍偶像剧了。

    

    

    阎如玉实在跑不动了,早知道顾修言如此玩不起,就不逗他玩了,不过他的唇还真是软,虽然他就那么蜻蜓点水一下,半秒还不到。

    

    

    

    从公共厕所出来,白小荷朝夜市慢慢走去。

    

    “救。”急喘的声音响起,腰间陡然的一紧,她腰上的衣服被人抓住了,白小荷吓得一抖。

    

    “顾修言。”她诧异地叫道,顾修言站在她面前,他伸手朝她身后抓了过来。

    

    阎如玉躲在白小荷的身后,双手抓住她的腰,拿她当肉盾。

    

    他们两个人一个抓,一个躲,白小荷被扯得东倒西歪的。

    

    他们是在玩老鹰捉小鸡吗,白小荷暗付道。

    

    一路追赶过来的李翔看得有趣,他忍不住跑上前,从后面抓住了阎如玉的衣服,“小四快过来,人多好玩。”他招呼道。

    

    谭东摸一下脑袋,接上去抓住了李翔的衣服。

    

    白小荷张开了双臂,全心全意地扮起老母鸡的角色。

    

    “跑不动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阎如玉告饶道。

    

    顾修言望一眼眼前的几个白痴,皱皱眉,停了下来。

    

    “不玩了?”李翔一脸的意犹未尽。

    

    “我请大家宵夜?”阎如玉主动示好。

    

    白小荷掏出纸巾,给顾修言擦额头的汗,他跑得一头大汗。

    

    “走吧。”顾修言搂上白小荷的腰,跑了半天,心情好多了。因为梁依涵的事,他还有些郁闷,将她送那么远,只是让她去当服务生,并不是真的让她当妓,他可没那么变态。

    

    顺道叫上了丁大熊和白露,阎如玉也打电话叫来丁薇和欧阳倩。

    

    吃完夜宵,几个男人搓麻将,几个女人坐在一旁聊天。

    

    “大熊送我的!”白露掏出新的手机,喜滋滋地说。

    

    “我男朋友送我的。”丁薇翘起手指,钻石戒指闪闪发亮。

    

    “刚换了一辆跑车,原来那辆车,颜色我不喜欢。”欧阳倩晃着车钥匙,娇声道。

    

    她们两个人的男朋友阎如玉正打着麻将,在他面前,丁薇和欧阳倩是很和睦的。

    

    三个女人显摆完,齐刷刷地盯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小荷。

    

    “小荷,你男朋友送你什么了?”欧阳倩脆声问,瞥一眼阎如玉,发现他的唇角向上扬着,她知道他高兴了。

    

    “对啊,小荷,你男朋友送你什么了?”丁薇赶紧提高声音问,很明显,她也察言观色了男朋友的表情。

    

    “我有手机,我不喜欢戴戒指,我晕车!”白小荷挺直了后背,撇嘴道。

    

    

    “老大,小嫂子被比下去了,你就没送她一个礼物?”李翔凑到顾修言耳边八卦道。

    

    “小荷,过来。”顾修言盯着面前的麻将,淡声道。

    

    白小荷赶紧小跑过去,“凑近。”顾修言扔出一个六筒,命令道。

    

    白小荷赶紧弯腰凑到他面前,顾修言突然出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骤地低头吻住了她,舌探进她的嘴里纠缠着她的。

    

    一个冗长缠绵的吻,白小荷双腿几乎软了。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顾修言松开了她,眯起眼睛问。

    “嗯。”白小荷满脸通红地点头。

    

    “去吧。”顾修言一拍她的屁股,白小荷低头迅速地跑开了。

    

    

    “浪漫啊。”白露叹道。

    “有情饮水饱。”丁薇端祥着手上的钻戒,笑眯眯地说。

    “物质不能满足,只能如此了。”欧阳倩柔声说。

    白小荷低头坐在一旁,抿着唇傻笑。

    “小荷,你男朋友是公务员吧?”丁薇歪着脑袋问。

    白小荷点点头。

    “公务员不错,工资不高,福利不少,听说逢年过节还发卫生棉呢。”欧阳倩感叹道。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呢。”白露微微笑道。

    丁薇和欧阳倩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笑开了。

    

    (68)太阳从西边出

    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多才散了。

    “小荷,走吗?”白露坐在欧阳倩的车里叫道。

    白小荷很是彷徨,扭头瞥一眼不远处的顾修言,不久前她被他扔出门,刚才他又吻她了......

    顾修言和吴明天聊着什么,看上去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顾修言,我走了。”一个脑袋突然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冒了出来。

    顾修言不耐地挥一下手,跟赶苍蝇似的。

    “吴明天,我走了。”白小荷很是落寞地朝吴明天挥一下手。

    “再见。”吴明天也朝她挥了挥手。

    

    看着耷拉着脑袋离开的白小荷,“吵架了?”吴明天轻笑着问道。

    “借她十个胆。”顾修言挑挑眉,村姑已经被他制得死死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欧阳倩直接开车载着白露和白小荷去了她的别墅。

    “随便参观。”欧阳倩无不得意地说。

    “小荷快来看,有游泳池,还有秋千!”白露惊叫连连。

    白小荷跑过去,坐到秋千上玩起来。

    

    欧阳倩换了件黑色透明吊带睡衣,叼着细长的烟卷款步走到白小荷的后面,“抽一口。”她将烟递到白小荷的嘴边。

    “不抽,我不会。”白小荷伸手捂鼻,这味道很呛鼻,还有欧阳倩身上的香水味,她闻得直反胃。

    “我来一口。”白露躺在泳池边上的躺椅里,叫道。

    欧阳倩扭着腰肢走过去,将烟塞到白露的嘴边,白露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欧阳倩娇笑起来,那笑声就好像刚下蛋的老母鸡似的,白小荷听得有些刺耳,伸手捂住耳朵,仰天发起呆来。

    

    白小荷跟白露睡客房,白小荷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朝下望去,泳池里水花四溅,欧阳倩还在游泳?

    

    “倩倩。”白小荷走到泳池边叫道。

    右肩上一沉,白小荷转过身去,全身滴着水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白小荷吓了一跳,“你是倩倩的朋友?”几秒后,她反应过来问道。

    年轻男人直直地盯着她,他看起来瘦瘦高高很单薄,一张很清秀的脸,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

    就在白小荷以为这个人不会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轻点一下头。

    

    “那你慢慢游着,我回去睡觉了。”白小荷礼貌说道。

    “好。”男人轻声应道。

    白小荷朝他挥了挥手,男人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欧阳倩从泳池底下浮了上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脖子被扭断了。

    

    清晨,白小荷被白露杀猪般凄厉的叫喊声吵醒了,欧阳倩被谋杀了,警察将别墅封锁起来,别墅里的监控摄像头全都坏了。

    

    白露一直哭,白小荷也吓得浑身哆嗦,她这一辈子是第一次碰上谋杀案。

    

    两个警察分别询问白露和白小荷。白露是一问三不知,白小荷也一声不吭。

    

    紧闭着的门突然开了,看见冲进来的人,“顾修言。”白小荷嘴一咧,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顾修言大步上前,白小荷从椅子上站起来,飞扑进他的怀里。

    

    “没事了。”他搂紧了她,低声道。

    

    顾修言带着白小荷离开了别墅,丁大熊也赶来接走了白露。

    

    回去的路上,顾修言开车,白小荷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她的身体有些发颤,昨晚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见水池里的水花,她现在能确定,那是欧阳倩在挣扎,还有那个全身湿漉漉的男人,她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车子突然靠边停了下来,顾修言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他今天本来要出差,接到吴明天的电话,他直接从机场赶去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村姑没事,他还是有些后怕。

    

    “我,我看见那人了,我,我还和他说话了,他,他不像坏人.....”白小荷牙齿直打颤。

    

    “坏人脸上不会写字,除了我,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知道吗?”顾修言在她耳边沉声道。

    “嗯。”白小荷抱紧了他,用力地点头。

    “这个世上只有我不会伤害你。”他继续说。

    白小荷在他怀里点头,她也一样不会伤害他。

    他轻拍几下她的后背,直到她的身体不再发抖,他才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顾修言牵着她的手朝别墅走去。

    

    还没进屋,就听见小猫的笑声了,白小荷眼眶一湿,眼泪又差点滑下来。

    

    小猫趴在垫子上乱爬着,木雅琳蹲在一旁陪她玩。

    

    “a,a.....”看见走进来的人,小猫伸出胖胖的小手,激动得乱颤。

    “修言,你不是出差了吗?”木雅琳诧异地问。

    顾修言走上前,弯腰抱起小猫,小猫搂紧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乱啃一气,小猫已经认识顾修言了,她特别喜欢坐在他的腿上,按那大黑盒子,就会有好听的声音发出来。

    

    “小猫。”白小荷伸出双臂想要抱她。

    小猫缩进顾修言的怀里,不肯让她抱。

    

    “妈妈抱一下,听话。”顾修言柔声说。

    

    小猫不太情愿地伸出双手,白小荷急忙将她抱进怀里。

    

    “我回来之前,你就住这里。”顾修言看着白小荷说。

    白小荷点点头,眼角湿湿的。

    

    “修言,依涵去哪里了?”木雅琳蹙眉问。

    “我们分手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顾修言淡声道。

    

    白小荷低下头,飞快擦去不小心滴出来的泪水。

    

    “啊,啊.....”小猫朝顾修言伸出双手,想要他抱。

    “我要出差半个月。”顾修言说着直接朝门口走去,白小荷抱着小猫快步跟了出去。

    

    小猫的眼眶红了,白小荷眼里也含着泪水。

    

    “我能去吗?”她吸着鼻子轻声问,上次他也带她一起出差的。

    

    “这次不行。”顾修言摸着小猫软软的头发说。

    

    “嗯。”白小荷点点头。

    

    顾修言低头亲了一下小猫的脸,小猫又朝他使劲扑腾着双手了。

    

    他一只手捂上小猫的眼睛,唇落在了白小荷的唇上,舌探进她的嘴里肆虐一番。

    

    小猫以为在玩游戏,咯咯地笑起来。

    

    等到她能看见,顾修言已经开车离开了。

    

    白小荷抱着小猫呆呆地杵在别墅外面,顾修言今天怪怪的,没吼她,也没凶她,太阳从西边出了吗?白小荷抬头望天。怀里的小猫也学着她,抬头望天。

    

    (69)不顺眼

    “小猫,那是什么?”白小荷指着天空问。

    小猫仰头望望天,再望望白小荷,嘴里吐个泡泡不说话。

    “天空,it is sky。”白小荷中英文一起教她。

    小猫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我是妈妈,I am your mother.你是小猫,you are a cat.顾修言是你爸爸,GU XIU YAN is your father。”白小荷说着一口地道的英伦腔。

    

    小猫黑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小荷一张一合的嘴巴。

    

    “one is 一,two is 二…..”白小荷竖起手指头说道。

    

    “小荷!”木雅琳的声音有些大,白小荷急忙放下手指,抱着小猫转过身去。

    “小猫,奶奶抱!”木雅琳柔声说道。

    小猫雀跃着朝木雅琳伸出双手,木雅琳抱过了小猫。

    

    “婴儿早教非常重要,小荷,你以后别教小猫说英文,知道吗?”木雅琳强忍住不快,微微蹙眉道。

    “嗯啊。”白小荷讪讪地抓抓头发。

    

    木雅琳,李婶带着小猫去上婴儿早教课了,白小荷在家洗床单,拖地,给花儿树儿浇水,木雅琳给她列了一张清单,上面写着她要做的事。

    

    桃花负责采购,桃花是李婶的远房侄女,刚来顾家没几天,现在在顾家做小保姆。

    

    中午白小荷开始做饭,桃花搬张椅子坐到厨房,边嗑瓜子边和白小荷闲聊。

    

    “你命真好!”桃花将瓜子壳吐到地上,啧啧叹道。

    “桃花,你是哪个村的?”白小荷切着西红柿问。

    “李家村的,你是怎么搭上少爷的?”桃花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她和白小荷差不多大,她自认为长得不赖,至少不比白小荷差。

    “我是白家村的。”白小荷自动忽略后面的问题,她不喜欢“搭”这个字。

    

    桃花冷嗤一声,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呢,她起身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厨房里的垃圾桶,去外面看电视了。

    

    白小荷做完饭,扫了一下地,将垃圾桶扶好。

    

    听到外面的汽车声音,桃花赶紧拍拍手,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她飞奔出去。

    

    白小荷将饭菜端到餐桌上。

    

    小猫睡着了,李婶抱着小猫去了婴儿房。

    

    看着茶几旁一地的瓜子壳,木雅琳的眉一下皱紧了,“怎么乱扔垃圾?”她沉声问。

    “夫人,我不知道,我刚从超市回来。”桃花急忙把自己摘清。

    “行了,收拾一下。”木雅琳不耐地说。

    

    “妈,吃饭了。”白小荷从餐厅里跑出来。

    “小荷,随地乱扔垃圾是没有教养的行为,知道吗?”木雅琳冷着脸道,虽然很生气,她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她不习惯讲话大小声。

    “嗯,知道了。”白小荷点点头,看见桃花在扫瓜子壳,她估摸着桃花是挨骂了,桃花是外人,干妈大概不能朝她发火,只能旁敲侧击地跟自己说了。

    

    

    李婶和桃花在厨房里用餐,白小荷跟木雅琳坐在餐厅里吃饭。

    “小荷,听你奶奶说过有关你亲生父母的事吗?”木雅琳扫一眼白小荷,淡淡的语气问。

    “没有。”白小荷扒拉着米饭,摇摇头。

    “就没留下什么信物,特殊的衣服,信?”木雅琳不死心的问,她已经派人去白家村调查白小荷的身世了,可惜,竟没一个人知道。

    “没有。”白小荷嘴里鼓鼓的全是米饭,她干了一上午的活,肚子很空,现在就这样吃着,还是觉得饿。

    

    “你就没想过找到你亲生父母?”木雅琳放下筷子,蹙眉问。

    白小荷做了个吞咽动作,将米饭咽下去,然后望着木雅琳摇摇头,嘴角还挂着米粒,麻姑就是她的亲人,现在她有顾修言,还有小猫,有他们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木雅琳冷着脸离开了餐厅,她觉得白小荷是个没心的孩子,哪有人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呢?她倒好,吃饱了就万事不愁了。

    总之现在,木雅琳怎么看白小荷,怎么觉得别扭,不顺眼。

    自己捧在手心的儿子,以后就交到这样一个女人身上,她觉得很憋屈,白小荷没学历,没家世,没长相,没涵养,唯一有的就是她那身蛮力,干起活来虎虎生风,身体结实得像头牛,就没见过她生病的样子。

    

    

    白小荷风卷残云吃光了所有的菜,就连汤汁都不放过,她这些天胃口总是特别的好,吃嘛嘛香。

    

    吃完饭,白小荷收拾干净餐桌,水池里堆满了碗。

    

    “桃花,把碗洗了。”李婶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桃花说。

    “她不是在洗嘛。”桃花朝白小荷努努嘴。

    “不要忘记自己的本份。”李婶瞪桃花一眼,摇摇头走出厨房。

    

    她知道夫人在故意为难小荷,有些事,不是她能管的,她始终记着自己的本份,桃花懒惰成性,昨天夫人还说要辞了她,刚才却改变主意了,她知道原因,也不好说什么。

    

    桃花晃着腿,哼着小曲,她越发觉得得意了,也许有一天,她也能搭上少爷,她会成为少奶奶,她再也不用做小保姆了,想到少爷,桃花的心乱跳起来,她就没见过比少爷更好看的人。

    

    下午,白小荷蹲在楼梯上,一节一节地擦着台阶。

    李婶喂小猫吃饭,木雅琳坐在沙发上绣着十字绣,桃花趴在沙发上看木雅琳绣东西。

    

    顾建伟从外面回来了,木雅琳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上去,桃花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小猫吃着胡萝卜泥,朝顾建伟咧嘴一乐,“乖!”顾建伟走过去,弯腰轻握一下小猫的小肉手。

    

    “老爷。”李婶紧张地点一下头,老爷话不多,她却是很怕他。

    

    顾建伟抬腿朝楼上走去,“爸。”白小荷赶紧爬起来,拎起台阶上的水桶,给顾建伟让路。

    

    “怎么是你擦楼梯?”顾建伟停住脚步,冷声问。

    白小荷低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顾建伟一出声,她就紧张。

    

    “建伟,是小荷她自己要干的。”木雅琳急忙说道。

    一旁的桃花连连点头。

    

    “那要你何用?”顾建伟转过身,淡扫一眼楼下的桃花。

    

    “我,我来。”桃花一个哆嗦,飞奔上楼梯,抢过白小荷手里的抹布和水桶。

    

    “你是不是连家都不会管了?”顾建伟看着木雅琳问。

    

    木雅琳垂了头,眼眶红了,顾建伟径自朝楼上书房走去。

    

    (70)衣带渐宽终不悔

    吃过晚饭,顾援朝,顾建伟,木雅琳一起守着电视,静等着看新闻。

    白小荷端上水果盘,然后便一脸紧张地盯着电视。

    

    新闻开始了。“修言,是修言。”木雅琳抑制不住地叫道。

    电视上,很多人在开会,顾修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那里,他面前有个牌子,上面写着“顾修言”三个字。

    

    开会的人很多,镜头却不止一次的切到他身上,红花需要绿叶陪衬,顾修言坐在那些人中间,简直就是俊美到不行。

    

    顾援朝和顾建伟看得异常的认真,虽然他们二人经常上电视,但是他们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白小荷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咧嘴傻乐着,没想到顾修言出差去了,她还能在电视上看到他。

    

    镜头再一次的切到了顾修言的身上,他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乔云站在摄像机旁边冲他做出一个俏皮的鬼脸。

    

    “你儿子太扎眼了。”顾援朝瞪一眼顾建伟,顾援朝浓眉大眼,长得刚正不阿。顾建伟偏儒雅型,顾援朝以前常说顾建伟长得不阳刚,谁知到了顾修言身上,就更加的基因突变了,顾修言的长相简直就是雄雌不分,可以说他是美男,若说他是美女也无不可。

    

    所以顾修言小时候痴迷弹钢琴,顾援朝就坚决地反对,他很想把顾修言扔进部队,给他漂黑,他细皮嫩肉的,皮肤比女人还要好。

    

    万幸的是,顾修言只是长得俊美,并不阴柔女气,他跆拳道黑带九段,空手道也很厉害,这都是顾援朝努力训练的结果。

    

    “挺好。”顾建伟抿一口茶,悠声道。

    “搞什么政治,直接让他去部队,跟我学带兵,趁现在我说话还好使。”顾援朝大声嚷嚷道。

    

    顾建伟微笑不语,他和顾援朝从来就没法沟通,他已经很习惯了。

    

    

    “顾修言,我是政记乔云。”散会后,乔云冲到了顾修言的跟前。

    “政妓?”顾修言下意识地想到这两个字,小五的姐姐就是干这个的。

    “对政记。”乔云指了指胸口的记者证。

    顾修言哑然失笑,看来是他邪恶了。他转身朝外面走去,乔云有些闪神了,他竟然冲她笑了,他笑起来真迷人。

    

    

    “顾修言,你不去餐厅用餐吗?”乔云追了出去。

    所有人都去自助餐厅了,顾修言直接朝电梯口走去。

    

    “没胃口。”顾修言轻扯领带,兴致不高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我是地头蛇,门儿清。”乔云拍着胸口仗义说道。

    电梯开了,顾修言朝乔云摆摆手,直接进了电梯。

    

    

    白小荷躺在床上,不敢关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泳池,泳池里浮着的欧阳倩。一扇窗户被风吹开了,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白小荷赶紧起来,缩着脖子朝窗口走去。

    

    闭上眼睛,伸手去关窗户,手上一紧,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白小荷慢慢睁开了眼睛,清秀的一张脸映入她的眼帘,男人从窗口跳了进来,这人,白小荷见过,昨晚刚在欧阳倩的泳池边见过。

    

    “你,要,杀,我?”白小荷一字一顿清晰地问道。

    男人捂着胸口朝里面走去,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枪,男人去了洗手间,白小荷紧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惊叫是不明智的举动,白小荷的脑袋出奇地清醒冷静。

    

    男人翻进浴缸里,手从胸口上移开,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他的脸雪白雪白的。

    

    “有药箱吗?”他拧着眉,弱声问。

    

    “有!”白小荷点点头。

    

    “拿来。”男人低头撕开身上的衬衫。

    

    “你会杀我吗?”白小荷冷静地问。

    “看你表现,别耍花招,为你好。”男人盯着白小荷,一脸为她着想的表情。

    

    白小荷转身走开了,几分钟后拿着药箱走进洗手间,她刚才认真思考过了,她觉得报警已经晚了,警察赶到,大概只能看到一屋的尸体,“满门灭门”这四个字让她浑身冰凉。

    

    男人打开药箱,自己处理着伤口,他的胸口中了一枪。

    

    “我叫白小荷。”白小荷斜靠在墙上,看着他,轻声说。

    “零。”男人夹出子弹,至始至终他都没哼一声。

    “你是杀手吧,0是你的代号?”白小荷和他聊天,也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感觉不那么疼,她觉得他不太像个坏人。

    

    “有东西吃?”零问。

    “有!”白小荷点点头,走开了。

    零无力地斜躺到浴缸里,这个女孩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第一次他手软了,他要是想杀她,昨晚就动手了。

    

    白小荷端来饭菜,零接过碗去,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饱了,躺到浴缸里,闭上了眼睛。

    

    “0先生,您走吗,我要睡觉了。”白小荷小心翼翼地问。

    “外面都是警察,你想让我送死?”零倏地睁开了眼睛,凝着她问。

    “那您歇着,晚安。”白小荷九十度鞠躬,恭敬地说。

    “跟我说话。”零再次闭上眼睛,命令道。

    

    白小荷抿了抿发干的唇,“0先生,您想聊什么?”她双手背在身后问,手心里湿透了,全是冷汗。

    

    “说说你。”零闭着眼睛说。

    

    “我叫白小荷,我喜欢吃猪蹄,绣十字绣,”白小荷偷瞄他一眼,他就是脸白了些,看上去没生气。

    

    “我奶奶叫麻姑,麻姑喜欢喝棒子面粥……”白小荷挖空心思地想着,慢吞吞地说着,她说的全是废话。

    

    零睡着了,白小荷蹑手蹑脚地走出洗手间,顺手关上门,爬到床上,盖上被子,缩成一团轻轻发抖着,她不敢想象,万一顾修言在家怎么办,那人有枪,真正是险,顾修言不像她,能屈能伸……

    

    零惊醒过来,他竟然睡着了,他从浴缸里站起来,脱光了衣服,洗了个澡,水被血染红了,他走出洗手间,那女孩趴床上睡着了,他打开衣柜,里面一排一排的男式衬衫,他挑了件黑的衬衫穿上身。

    

    别墅外面的警车没了,零从窗口跃了出去。

    

    白小荷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飞奔进洗手间,浴缸里空了,洗手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半滴血也没有。白小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死里逃生了。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天晚上,白小荷都会准时守在电视前看新闻,一连好几天,她都在电视上看见顾修言了,她十分的想念他。

    

    白天她很忙,顾建伟一出门,她就有干不完的活,她不讨厌干活。

    

    顾修言今晚的飞机回家,白小荷在厨房熬着粥,小猫早睡了,李婶和木雅琳在客厅聊天,顾修言要到凌晨才能回家。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一直守在别墅外面的桃花兴冲冲地跑进来,大叫道。

    

    顾援朝和顾建伟也从楼上下来了。

    

    “少爷。”李婶接过顾修言手上的行李。

    

    “修言,累不累?”木雅琳心疼地问。

    

    白小荷拿着勺子从厨房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顾修言傻笑。

    

    “怎么瘦了?”顾援朝大声问。

    

    “有个准备,可能要升你为副市长。”顾建伟走过去,淡声说道。

    

    “修言,吃饭了吗?”木雅琳柔声问。

    

    “没有。”顾修言摇摇头。

    

    “少爷,您等着。”桃花飞奔进厨房,给顾修言盛粥。

    

    “小荷,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给修言放洗澡水?”木雅琳皱眉道。

    

    “嗯啊。”白小荷拿着勺子朝楼上跑。

    

    “勺子,勺子。”木雅琳叫道。

    

    白小荷反应过来,赶紧把勺子送回厨房,跑去楼上房间给他放洗澡水。

    一行人簇拥着顾修言走进餐厅,“少爷,您的粥。”桃花弯腰将碗放到顾修言面前,顺便低头替他吹了吹碗里的粥。

    

    顾修言皱了皱眉,推开面前的碗,“小荷。”他叫道。

    

    白小荷应着从楼上飞奔下来,“给我盛粥。”他命令道。

    

    “嗯啊。”白小荷飞奔进厨房。

    桃花的眼眶红了,太尴尬了,少爷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白小荷端着粥放到顾修言的面前,“太烫了。”他皱紧了眉,白小荷急忙坐到他旁边,鼓起腮帮子,对着碗使劲地吹着凉气。

    

    “不早了,都睡觉去。”顾援朝嚷嚷着走出餐厅回房了。

    

    桃花回到房里,难过得哭起来,“别嚎了,早点睡。”李婶走进房间,关上门,不悦地说。

    

    “我比她好看多了,少爷凭什么这样对我啊。”桃花哭着说。

    

    “记住自己的本份,癞蛤蟆再漂亮,能吃上天鹅肉吗?”李婶耐心劝道。

    

    “她也是村里来的,少爷不能这样偏心。”桃花哭道抽搐。

    

    李婶不说话了,倒头就睡,现在的小孩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明白自己是谁。

    

    

    餐厅里只剩下顾修言和白小荷,“不烫了。”白小荷将碗推到他面前。

    

    顾修言拿着汤匙喝粥,白小荷坐在一旁,盯着他看。

    

    “顾修言,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她乐呵呵地说。

    顾修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想我了吗?”他喝第二碗粥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

    白小荷头一低,脸红了,“嗯。”她轻声应道。

    顾修言放下汤匙,抽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抬腿走出餐厅,白小荷小跑着跟在后面。

    

    他突然将她横抱起来,“肥了。”他掂了掂手里的肉,白小荷的脸红透了。

    

    他一个松手,她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解释一下。”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白小荷眨巴几下眼睛,“解释!”他踹了她一下。

    

    “嗯,是指因为思念一个人,衣服变肥了,人变瘦了,都不后悔。”白小荷绞尽脑汁地解释道。

    

    “你想我想到这么肥?呃?”他踢着她的小腿,眯着眼睛问。

    

    白小荷怔怔地望着他,他是嫌她吃多了?她每天要干很多的体力活,不吃不行啊。

    

    (71)禁欲伤身

    两个人一起走进房间,“顾修言,洗澡水已经放好了。”白小荷双手捧着他的睡衣送进洗手间。

    

    手试一下浴缸里的水温,刚刚好,这个温度是顾修言能接受的,她又往浴缸里倒了些精油,木雅琳说这种精油能够解乏。

    

    顾修言慢悠悠地脱着衣服,他白皙光滑的肌肤露了出来,精瘦的腰线,呃,白小荷的视线自动跳过腰以下的部位,再下面就是他修长的双腿,她站在浴缸旁边,头垂得低低的,不时会抬眼偷瞥一下。

    

    他抬腿走进浴缸里,白小荷红着脸站着不动。

    

    “你不出去?”顾修言挑眉问。

    “啊?”白小荷抓着头发,盯着他的脸,她该出去吗?以前他洗澡,让她给他按摩,还和她......白小荷不敢往深处想了。

    “我累了,没力气。”顾修言悠悠说道。

    

    白小荷脑子里慢慢过滤着他的话,突然顿悟了,她转身拔腿就跑,“砰”的一声声响。“白痴!”顾修言直接闭上了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村姑又撞墙了。

    

    白小荷捂着鼻子逃出了洗手间,脸红得快滴血了,她刚才真是魔怔了,竟然赖着不走,摆明了是想占顾修言的便宜。

    

    顾修言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一脸的惬意,奇怪的感觉,这段时间一出差,他就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从没有,难道是因为当上爸爸了......

    

    泡完澡顿觉神清气爽,顾修言微微蹙眉,床上被子鼓鼓的好大的一陀,村姑是个人才,她睡觉的姿势像极了一陀一陀的某物。

    

    被子下面,白小荷屁股朝天撅着,整个人拧成一团,她以这种高难度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咚”的一声闷响,白小荷连人带被子掉到了地上,被角悉悉索索地动着,几秒后,白小荷终于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来。

    

    “醒了?”顾修言斜斜地半躺在床上,斜睨着她。

    “嗯。”白小荷抱起地上的被子,木愣愣地望着他,她知道是他踹她下床的,她睡觉很老实,能维持一种姿势一动不动一直到天亮。

    

    顾修言眯了眯眼,朝她勾了勾手指,白小荷抱着被子靠了过去,“坐上来。”他拍了拍大腿。

    

    白小荷脸一红,先把被子放到床里面,再爬到床上,跨坐到他腰上,呆呆地望着他,等着他的下一个指示。

    

    他勾手指示意她俯身过去,她照做了,“吻我。”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白小荷全身立刻滚烫起来,她瞅准了他的唇,吞咽一口口水,抿一下发干的双唇,然后小心翼翼地含住他的唇,闭上眼睛,浅浅的吻着他。

    

    亲了一会儿,他没有推开她,白小荷估摸着他没生气,她颤颤地伸出舌尖轻轻敲开他微微闭合的贝齿,慢慢伸了进去,像是吸果冻般吸着他的舌。

    

    顾修言先是睁着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村姑,然后闭上眼睛,环上她的腰,细细回吻着她,村姑被他调教得不错,大有长进了。

    

    顾修言倏地一个翻身,将他们的姿势对调了,白小荷睁开了眼睛,酡红着脸,微喘着望着他。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摸了一把,肚子上的肉软软的,村姑真的是胖了,不过胸好像更大了,他黑眸转深,低头吻住她胸前的红樱......

    

    白小荷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一抬眼正对上顾修言的脸,他闭着眼睛还没醒,他的双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腰,白小荷想要推开他,刚动了一下,身体里有个东西突然也动了一下,原本还是软软的,一下硬了,白小荷的脸噌地一下红透了。

    

    “别乱动。”顾修言闭着眼睛,暗哑着声音说,晚上要了村姑很多次,最后实在舍不得退出来,就一直留在她的身体里,好久没做了,禁欲伤身。

    

    餐厅里,顾建伟,顾援朝,木雅琳用着午餐。

    

    “修言怎么还没起床?”顾援朝大着嗓门问。

    木雅琳低着头不说话,她已经去敲过好几次门了,没有任何回应,又不能直接推门而入。

    “刚出差回来,就房事过度,对身体不好。”顾援朝继续说。

    木雅琳的脸不自在地红了,顾援朝说话总是这么,这么让人,尴尬。

    

    “小别胜新婚。”顾建伟云淡风轻地语气说。

    木雅琳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这对父子真让她无语。

    

    下午,顾援朝开始砰砰地砸门了,房间里悄无声息的让人不安,是死是活也该出来冒个泡啊。

    门终于开了,顾修言腰上系着浴巾站在门后面,“您还想不想抱重孙了?”他黑着脸问,关键时刻,砸门砸这么大声,他们想让他从此不举吗?

    “你忙你的。”顾援朝笑着替他们关上了门,无疑重孙的诱惑力对他来说,是巨大的。

    

    顾援朝背着手,笑眯眯地下了楼,“雅琳给修言补补身体,炖些补肾壮阳的汤。”他冲着木雅琳大声地说。

    木雅琳的唇角狠狠抽了几下,她实在想不通,顾援朝怎么会生出顾建伟这样冷情的儿子?顾建伟又怎么会生出顾修言这样滥情的儿子?

    

    晚餐,顾修言终于牵着白小荷下楼了,白小荷饿得前胸贴后背,两腿直打颤,要不是顾修言牵着她,估计她会滚着下楼。

    

    餐桌上果然多了好些补肾壮阳的菜和汤。

    

    白小荷舀了几勺骨头汤拌着米饭,埋头大吃起来,当她吃第三碗米饭的时候,顾修言推开了她面前的碗,“不许吃。”他警告道。

    “饿。”白小荷吸吸鼻子,弱声道。

    “还行不够肥,呃?”他捏一下她变得肉肉的下巴,冷声道。

    白小荷垂了头不说话,他嫌她肥了,可她就是饿。

    

    吃完晚饭,顾修言抱着小猫,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弹钢琴。

    白小荷站在一旁,乐呵呵地望着他们,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木雅琳和顾援朝坐在沙发上,白小荷不时会瞥一眼顾援朝面前的茶杯,他喝一口茶水,她就跑过去给他满上茶水,顺带着拿一个水果塞进嘴里。

    

    

    “小荷,你是想撑死我,还是想偷吃水果?”顾援朝很快发现问题了,她加水加得这么勤,害他多喝了不少水。

    

    白小荷把头一低,脸红了,嘴巴里还包着刚顺的一小块香蕉。

    

    “这孩子想吃就吃,本来就是给大家吃的,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木雅琳娇嗔道。

    

    白小荷瞥一眼顾修言,他只顾教小猫弹琴,没注意她,她慢慢挪到茶几前,坐了下来,挑起一块苹果刚要往嘴里送。

    

    “尽管吃,变成肥婆就走人。”顾修言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白小荷的手一僵,张开的嘴巴又合了起来,将手里的苹果放了回去。

    

    (72)游泳

    在家休了一天,顾修言就上班去了。

    任命下来了,他被升为副市长。总共有七个副市长,他是第七个。

    “修言,不错啊,年轻有为。”散会后,市长拍了拍顾修言的肩,爽朗地笑道。

    顾修言不置可否地笑笑。

    

    “晚上有时间吗?去我家吃饭。”市长笑眯眯地问。

    “晚上我有安排。”顾修言直接拒了,他晚上和四只狼约好了。

    “那就改天吧,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呢。”市长又拍了拍他的肩。

    顾修言耸耸肩不说话,市长姓乔,没猜错,市长千金应该就是……

    

    “乔云是我女儿,这孩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整天没事就知道瞎转,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以后这丫头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乔市长闲话家常道。

    

    顾修言脸上始终挂着礼貌性的微笑,乔振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他知道顾家的背景,不过他们乔家也不差,两家要是能联姻,那是最好不过。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心高气傲的宝贝女儿,居然不止一次地在他耳边提到顾修言。

    

    市政府大楼门口,乔云一身清凉装扮,黑色西装短裤,白色衬衫,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性感。

    

    她斜靠在墙上,匀称细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市政府的大门。

    

    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乔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不知觉地笑开了。

    

    “恭喜副市长大人,升官了,请客!”乔云飞奔到顾修言面前,俏皮地笑道。

    顾修言揉了揉眉心,相当无奈地扫了她一眼,这次去出差,他的胃病又犯了,是乔云照顾了他。对乔云,他现在没那么反感了,不过也没到喜欢的程度,她动不动就撒娇耍大小姐的性子,让他觉得很莫名其妙。

    

    “我还给你熬过粥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一顿饭都舍不得请我?”乔云说着着急,无意识地跺脚加撅嘴,这些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走吧。”顾修言朝自己的车走去,反正人多,多她一个不多。

    

    白小荷下了公车,朝体育馆走去。顾修言让她速度去体育馆和他会合。

    

    偌大的游泳馆里,就六个人,五只狼每次来游泳,都会包场。

    

    不然那么多人,游个泳就跟下饺子似的到处是胳膊和腿,他们五个人谁也受不了。

    

    “美女,你游得好漂亮。”李翔巴巴地跟在乔云的旁边,使劲儿地和她搭讪。

    乔云穿着天蓝色的分身泳衣,身材凹凸有致,全身上下无一丝赘肉。

    

    顾修言游得很快,乔云跟了两个来回,就跟不上他了。

    

    白小荷路过超市时,买了几瓶矿泉水,体育馆里的东西忒贵。

    

    

    “小嫂子,来了。”谭东站在浅水区跟白小荷打招呼。

    “小四好。”白小荷朝他挥挥手。

    

    “小五好,三儿好。”她又分别跟阎如玉和吴明天打招呼。

    

    顾修言,李翔,乔云三个人都在深水区游着。

    

    “换上泳衣,下来。”顾修言游过来,指了指椅子上的一个袋子说道,那是他给村姑买的泳衣。

    “嗯啊。”白小荷弯腰拿起袋子,低着头,磨磨蹭蹭地朝更衣室走去。

    

    一件很保守的印花荷叶边连身泳衣,白小荷戴着泳帽,裹着大浴巾走进泳池。

    

    “下来。”顾修言站在泳池里,朝她勾勾手。

    

    白小荷咬一下唇,瞥一眼顾修言身后的几个人。

    

    “速度!”顾修言不耐地喝道。

    

    白小荷深吸一口气,拿开身上的浴巾,将浴巾叠好,弯腰将浴巾放在了椅子上。

    

    乔云唇角勾了勾,这女人身上的泳衣都快被她挤破了,肚子上的肉就跟游泳圈似的,还有大腿上的肉,她一走路,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直晃悠。

    

    四只狼眼睛都看直了,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白小荷的胸部,那里都快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童颜巨乳?

    

    顾修言黑着脸上前,一把将白小荷拽进泳池里,他已经买的是最大号的泳衣,可是村姑穿起来,却让他有暴揍她的冲动,不是因为她身上的肥肉,而是因为她胸前那两颗球。

    

    顾修言慢慢朝深水区游去,白小荷卯足了劲狗刨着跟在他的旁边,“脚,脚抽筋。”她小脸发白地叫道,好久没游泳了,她有些生疏。而且她现在对泳池有种莫名的恐惧。

    

    顾修言伸手环上她的腰,白小荷立即伸出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恨不能整个人骑跨到他身上。

    

    “放松,别紧张。”他蹙眉道。

    “不,不紧张。”她贴在他身上,大喘着气。

    

    “你抱这么紧,我怎么动?”顾修言忍不住喝道。

    

    “我没力气了。”白小荷垮着脸,弱声说。

    

    “白痴!”顾修言咬牙道,伸手在白小荷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疼。”白小荷低吟出来。

    

    “你动动就不疼了。”他冷着脸说。

    

    

    “老大,要给你们清场吗?”李翔一脸便秘地问。

    其他几个人趴在泳池边,捧腹笑着。

    

    靠!顾修言剐一眼那几个人,村姑两条腿已经缠上他的腰了,他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村姑游泳。

    

    “给你个游泳圈。”乔云将一个游泳圈推了过来。

    

    白小荷双手死死地抓住游泳圈,感觉身体不往下沉了,她轻呼一口气。

    

    她抱着游泳圈,狗刨着慢慢回到浅水区。

    

    顾修言和乔云两个人继续在深水区游着,“她不适合你,当情人还行。”乔云跟在顾修言的后面,轻声说道。

    

    “你就适合了?”顾修言转过身,斜着她。

    

    “至少我比她适合,一个成功男人总是需要一个女人做他坚强的后盾。无论事业上,还是生活上,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乔云认真地说。

    

    顾修言继续朝前游去,“我们各娶所需,那是双赢。我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她可以继续做你的情人,你考虑一下。”乔云跟在后面游说道。

    

    “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不巧,你就是那种女人。”顾修言淡声说完后,一个转身,飞快地朝浅水区游去。

    

    (73)撒谎

    游完泳,洗了个澡,白小荷觉得浑身轻快多了。

    更衣室里,她换上粉色的连衣裙,将泳衣叠成一个小方块,放进方便袋里,再将方便袋塞进包里。

    

    “裙子很漂亮。”乔云擦着湿湿的长发,走过来。

    

    “谢谢。”白小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这是木雅琳给她买的,裙子上面还绣着樱花。

    

    “樱花虽美,但可惜花期太短。”乔云宛然一笑,换上了衣服。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附和道。

    

    “走啦。”乔云亲昵地挽上白小荷,两个人一起走出更衣室。

    

    “今天我请大家吃饭,美女要赏脸喔。”李翔扑到乔云和白小荷面前,笑得贱兮兮的。

    “嗯啊。”白小荷咧嘴笑开了,她早饿了。

    

    “回家,三儿你送乔云。”顾修言拎着包从体育馆里面走出来,他刚洗过澡,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

    “我们走了,再见。”白小荷耷拉着脑袋,朝几个人挥挥手,小跑着跟上顾修言。

    

    

    白小荷坐到副驾驶座上,顾修言开车。

    “从今天开始,晚上只许你吃一个苹果,不许吃饭。”顾修言宣布道,村姑再不减肥就真要变成肥婆了,他不能放任不管,任由村姑变成一个肉球。

    

    白小荷苍白的小圆脸,又惨白了几分。胸口一阵恶心,她急忙伸手捂嘴,好久没晕车了。

    

    “吐?”顾修言将车停到了路边,车门自动向后滑开,白小荷飞奔下车,蹲在路边狂吐起来。

    

    吐完了,白小荷掏出包里的矿泉水,漱了漱口,转身一闻到汽车的味道,她又觉得恶心了。

    

    “顾修言,你先走吧,我走回去。”她按着腹部,轻声说。

    

    顾修言瞥她一眼,车门慢慢合上,他直接开车走了,多走路对村姑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边走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白小荷觉得舒服多了,只是肚子咕噜噜响着,她吞了一口口水,朝路边的小吃店走去。

    

    吃了一盘炒面,一盘麻婆豆腐盖饭,白小荷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吃店。

    

    八点半左右,白小荷到了顾家,中途她坐了一段公车。

    顾修言抱着小猫坐在垫子上玩,白小荷凑过去逗弄几下小猫。

    

    “顾修言,我洗个苹果吃,你吃吗?”白小荷觉得肚子有些空了,她看着顾修言小心翼翼地问。

    

    “路上偷吃什么了?”顾修言扫她一眼,轻飘飘的语气问着。

    “什么也没吃!”白小荷握紧了双拳,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学会撒谎了?”顾修言眯起了眼睛。

    “没有撒谎!”白小荷涨红着脸,义正言辞地说,为了一个苹果的福利,她也要死撑到底。

    

    “小点声。”木雅琳皱一下眉头,弯腰抱起小猫朝楼上房间走去。

    “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顾修言盯着她冷冷地说。

    “没,没吃。”白小荷心虚地垂下眼帘。

    

    “照镜子去。”顾修言喝道,随手将手里的认字卡片摔到了她脸上。

    一叠卡片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白小荷的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顾修言黑着脸蹭地一下站起来,抓住白小荷的手臂,拽拉着她朝楼上走去。

    

    白小荷双脚几乎没沾地的被他拖进了洗手间。

    

    “自己看。”顾修言一手擒住她的下颚,掰开了她的嘴。

    

    泪眼朦胧中,白小荷看见自己门牙上沾着绿油油的菜叶子,这是炒面里面的小油菜。

    

    “没吃?”顾修言捏着她的下巴不松手,近乎咬牙切齿地问。

    

    “我就吃了炒面,还有盖浇饭……”白小荷流着泪说道,她的下巴快被他捏碎了,她没想到顾修言会这么生气,在她看来这是一件比芝麻还小的事,是善意的谎言。

    

    “滚!”他一推,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到了墙,才没摔倒在地。

    

    她靠着墙,手背抹着眼泪,无声地哭着。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实话?!”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向镜子,镜子发出巨大的声音破碎了。

    

    白小荷呆住了。

    

    “什么声音,修言,你的手!”听到声音,木雅琳急忙跑进来,却看到顾修言滴着血的拳头,她吓得惊呼起来。

    

    

    

    

    凌晨,顾修言开车离开了,晚上他接到电话,梁依涵自杀了,跳楼死的。

    

    接完电话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对梁依涵他已经放下了,可是看着村姑理直气壮的和他撒谎,他一下就怒了。

    

    洗手间里,白小荷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碎玻璃,默默地流着泪。

    

    “手破了。”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你想杀我?”白小荷头也不抬地问,手继续捡着地上的碎玻璃。

    

    零走到她跟前,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碎玻璃。

    

    “上次你救了我,我不喜欢欠人情。”零扯下一条毛巾,蹲下来,抓住白小荷流着血的手,用毛巾包裹住她的手。

    

    白小荷吸吸鼻子,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可以帮你杀了,让你伤心的人。”零蹲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

    

    “你要当真想谢我,就别再出现了。”白小荷凝重地说,没事半夜爬窗,他是贼还是杀手。

    

    零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他没有活着的朋友,一个也没有,这个女孩是唯一一个和他聊完天,还活着的人。

    

    两个人面对面地蹲着,谁也不说话了。

    

    “为什么要杀欧阳倩?”白小荷突然地问。

    

    零眨了一下眼睛,一秒后,明白了她说的是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理所当然地说。

    

    “谁是幕后主谋?”白小荷一下睁大了眼睛。

    

    零垂了眼帘,不说话了。

    

    白小荷也不吭声了,她看过不少电影,当然明白这是杀手的职业道德。

    

    “0先生,我要睡了。”半响后,白小荷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零伸手解开她手上的毛巾,血已经止住了。他用毛巾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玻璃,将洗脸台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翻窗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白小荷走过去,将窗户关死了。

    

    她躺到床上辗转反侧着,久久难以入眠。这是由一盘炒面,一盘盖浇饭引发的血案,以前她看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顾修言连着一个星期没回来,白小荷每天干很多活,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木雅琳不放心,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她怀孕了快四个月。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例假没来,白小荷也没注意。

    

    

    接到木雅琳的电话,当晚顾修言就回家了。

    

    白小荷坐在餐桌旁,左手拿一个猪蹄,右手拿一个鸡大腿。

    

    “小荷,多喝鸡汤。”顾援朝给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她面前。

    

    “刚炖好的燕窝,趁热喝。”木雅琳将一碗燕窝端到了白小荷面前。

    

    白小荷乐呵呵地啃一口猪蹄,喝一口燕窝,再咬一口鸡大腿,喝一口鸡汤。

    

    顾修言走进餐厅,微微蹙眉,一个星期不见,村姑又胖了。

    

    “修言,怎么才回来。”木雅琳娇嗔道。

    “顾修言。”白小荷朝顾修言咧嘴一笑,她特意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她是想告诉他,不是她想吃,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

    

    “白痴!”顾修言坐到她旁边,抽出餐巾擦去她脸上的油渍。

    

    “加油!这次一定要给我生个重孙!”顾援朝一脸期许地说。

    “医生说了十有八九怀的是男孩。”木雅琳开心地说。

    白小荷郑重地点头,她会努力的!

    

    

    吃完晚饭,顾修言牵着白小荷散步去了。

    

    白小荷握着他的手,仔细看了一下,他手上的划痕几乎没有了。

    

    “顾修言,你还生我的气吗?”她望着他,一脸紧张的问。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他板着脸反问道。

    

    白小荷垂了头不说话,他现在就在生气。

    

    “你是白痴吗?怀了孕没感觉吗?又不是没生过。”顾修言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袋,教训道。

    

    白小荷一脸的羞愧,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顾修言轻叹了一口气,拥着白小荷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冷不冷?”他捏捏她肉肉的脸。

    

    “不冷。”白小荷摇摇头,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脑袋贴到他的胸口上,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沉稳有力。

    

    “顾修言,你喜欢我吗?”她含糊不清地问。

    

    “不喜欢!”他却是听见了,回答得相当地干脆。

    

    她抿抿嘴,不吱声了。

    

    “你有多喜欢我?”他捏着她肉肉的手臂问,村姑现在全身都软乎乎的,捏起来手感很好。

    

    “天大的喜欢。”白小荷红着脸,轻声嘟囔道。

    “换个说法。”顾修言唇角扬了扬。

    

    “你要是胖了,我不嫌弃你,你要是没钱了,我养你……”白小荷小心翼翼斟酌着说。

    

    “咒我,呃?”他用力捏她的脸。

    

    白小荷疼得直呲牙,他的吻突然落下来,霸道的覆上她的唇,而后又细细的温柔的吻着她,她像水一样的融化在他的怀里。

    

    (74)胎教

    学校开学了,白小荷安心在家待产,没去学校。

    木雅琳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桃花被辞退了。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白小荷觉得自己又飘到云端上了,她这辈子就没享过这么大的福。

    

    晚上十点木雅琳又过来赶人了。

    顾修言合上书起身下床,离开了卧室。

    李婶端着脚盆进来,木雅琳搀扶着白小荷坐到床边,李婶给白小荷脱袜子,帮她洗脚。

    虽然每天都这样,白小荷还是很不习惯,“身子重,别弯腰。”木雅琳急忙阻止想要弯腰自己洗脚的白小荷。

    

    “小荷啊,今天我们换小兵张嘎。”顾援朝拿着一张电影宣传海报走进来,海报上小兵张嘎昂首挺胸,一脸的坚贞不屈。

    

    顾援朝乐颠颠地走到大床对面,撕下已经在墙上悬挂了一周的潘冬子,换上了张嘎。

    顾援朝说这叫胎教,让白小荷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小英雄们,他叮嘱小荷一定要生个虎头虎脑浓眉大眼阳刚十足的男娃娃。

    

    “小荷,加油!”顾援朝大声地说。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顾援朝背着手走了,他对小荷寄予很大的期望,他觉得白小荷有两颗小虎牙,应该就能生出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顾修言的基因已经被他彻底地嫌弃了。

    

    木雅琳默了,她买了很多很可爱的外国小宝宝的画册,被顾援朝狠批了一顿,说她思想有问题,崇洋媚外,就差给她扣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顾援朝是顾家的太上皇,享有至高无上胡搅蛮缠的权利。

    

    当然这是在木锦天没来串门的前提下,大概是无商不奸,顾援朝和木锦天过招无数次,每次都败走麦城。

    

    白小荷睡下了,旁边的小床上响起李婶轻轻的鼾声,为了更好地照顾孕妇,木雅琳特意让李婶驻扎卧室,顾修言也被华华丽丽地赶进了客房。

    

    凌晨一点,白小荷猫着腰下床,挺着圆肚子,缩着脖子,蹑手蹑脚地朝房门口移去。

    

    刚走到客房门口,门就开了,白小荷被拽了进去,门一下关上了。

    

    “怎么现在才来?”顾修言低头咬着她白皙的脖颈,气息不稳地说。

    

    “李,李婶晚睡了。”白小荷红着脸说。

    

    他一把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大床,和她一起滚到床上,扯下她身上的睡衣,小裤裤,一个挺身从后面进入了她。

    

    白小荷死咬住唇瓣,不敢叫出声来,一旦被发现,她和顾修言就不能半夜私会了。

    

    他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堵住她的唇瓣。这感觉有点像偷情,他竟上瘾了,吃村姑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

    

    

    白小荷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味道,感受他的温度,让她感觉很幸福,很容易就能睡着。

    

    早上五点,闹钟响了,白小荷立刻醒来,按掉闹钟。

    看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顾修言,她的脸又红了,偷偷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左右看一下,没人!她迅速地钻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白痴!”床上的顾修言翻了个身,继续睡了。闹钟一响,他就醒了,等着村姑偷亲他,然后睁开眼睛,欣赏村姑穿衣,看她挺着球一样的肚子,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离开客房。

    

    白小荷一直睡到十点才起床了,李婶搀扶着她下楼用早餐。

    

    下午白露来看她了,两个人一起到花园里吃东西聊天。

    

    

    “四级成绩出来了。”白露吃一口蛋糕,开口道。

    

    白小荷大口吃着葡萄,胖嘟嘟的圆脸一派淡定。

    

    “你知道你考了几分吗?”白露语气不善地问。

    

    “三十九,比上次多了二十!”白小荷举起两根手指,胖脸上彰显着得意,顾修言夸她大有进步,进步神速,为此他还奖励她,和她多......白小荷的胖脸有些红了。

    

    “知道丢人呢?还不错,你还有救!”白露看她突然脸红,认为她是羞愧难当了。

    

    李婶端了两碗燕窝过来,一碗给了白露,一碗给了白小荷。

    

    白小荷捧着碗,呼呼地吃起来。

    

    “你家那位现在可比明星还火。”白露微微蹙眉。

    

    “嗯,你也看见顾修言上电视了?”白小荷一下喜逐颜开。

    

    “我奶奶,我妈妈以前从不看新闻的,现在整天盯着新闻看,她们都是他的粉丝。”白露淡声道。

    

    “你是想要顾修言的签名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白小荷拍着胸脯保证道。

    

    “最好是签名照!”白露可没忘记远方亲人的一再嘱托。

    

    “我想办法!”虽然有些困难,白小荷还是应承了。第一次有人跟她要顾修言的签名,她太激动了。

    

    “这后面掩藏的危机,你看到了吗?”白露觉得有义务要提醒朋友一下。

    

    要个签名,能有什么危机?白小荷将一个葡萄塞进嘴里,眨巴着眼睛望着白露。

    

    “猪养肥了,结局是什么?”白露淳淳善诱道。

    

    “杀!”白小荷赶紧抢答,这个问题她知道。

    

    “你不觉得你现在就是一头被圈养的猪吗?”白露犀利地问。

    

    白小荷斜了一眼白露,她才不是猪,没人想杀了她吃肉,再说人肉也不好吃。

    

    看见白小荷露出沉思的表情,白露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她的话多少能惊醒她。

    

    “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也该大学毕业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当他们家生孩子的工具?”白露语带讥讽地问。

    

    “不知道。”白小荷摇摇头,她没想那么远。

    

    “所有人都知道你家那位,现在是未婚,趁你现在有孕在身,这是最大的底牌,让他给你一个名分,来一场盛大的婚礼,也能掐断他外面的桃花,这种政治人物最注重公众形象了,一旦你被扶正了,便是一生一世了!”白露给她出谋划策。

    

    白小荷低头喝着燕窝,不吭声。

    

    “你不抓紧机会,以后有你哭的时候!”白露怒其不争,她也不想想,凭她一个孤女,拿什么来和那些千金名媛斗?

    

    “我不做绊脚石!”白小荷抬起下巴,大声地说。

    

    “那你就愿意做垫脚石,磨刀石?最后被人一脚踹了,变茅坑里的臭石?”白露磨着牙说。豪门的水要多深有多深,多少女星嫁入豪门后,又被扫地出门?举不胜数!

    

    (75)外调

     晚上白小荷拿着纸和笔偷摸去了几趟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顾建伟和顾修言对着一张图讨论着什么,估摸着是工作上的事。

    

    半天之后,白小荷再次去了书房门口,透过门缝望了一眼,顾建伟不在里面。

    

    顾修言坐在书桌前,面前摊放着一张城市规划图,他拿着铅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有事?”他盯着图纸,头也不抬地问。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地从他身后走到了他旁边,“顾修言。”她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地叫。

    

    “说!”顾修言不耐地出声。

    

    “顾修言,你帮我签几个你的名字呗。”白小荷将手里的白纸和深蓝色的碳素笔迅速地放到他面前的图纸上。

    

    顾修言抬眼瞥她一眼,什么意思?他挑了下眉等她解释。

    

    “白露的奶奶和妈妈喜欢你,她们想要得到你的签名!”白小荷扬起双下巴,很是自豪地说。

    

    “要不要我去拍个写真?”顾修言转动着手里的铅笔,表面和悦,实则咬牙切齿地问。

    

    “不要,不要,给几张你的生活照就行!”白小荷连忙摇头,顾修言的写真照她都没有呢,怎么舍得送人。

    

    顾修言拿起面前的碳素笔,在纸上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的字很漂亮,刚劲有力。

    

    白小荷伸出双手如获至宝地拿起桌上的纸,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瞬间就凝固僵硬了。纸上写着这么六个字:白小荷,你找死!

    

    白小荷捧着顾修言的笔墨,灰溜溜地离开了书房。

    

    凌晨十二点,白小荷偷偷溜到了客房,床上空空的,顾修言不在客房。她又偷摸去了书房,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顾修言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啊画的。

    

    看那烟灰都快掉下来了,他也没察觉到。白小荷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接住了掉下来的烟灰。

    

    “出去!”顾修言急忙掐灭了手里的烟,黑着脸喝道。

    

    “顾修言,对不起,我……”白小荷刚要为要签名的事向他道歉。

    

    “还不滚?”顾修言一拍桌子喝道。

    白小荷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转身就跑,“该死!”一声低咒声响起,白小荷的手臂一紧,身体向后跌进顾修言的怀里,差一点就要撞上门了。

    

    “睡觉去!”顾修言冷着一张臭脸,将白小荷赶出了书房。

    

    “不回去,睡客房。”白小荷赖着不肯往前走,低着头轻声呢喃道。

    

    “今晚不行,我忙。”顾修言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白小荷的脸一下红了,“睡客房。”她绞着手指,蚊子般的哼哼道,李婶一睡着就打呼噜。

    

    “随你,不许你再进书房!”顾修言冷声警告道,在书房他会抽烟,孕妇怎么能吸二手烟!

    

    白小荷咬咬唇,眼眶一下湿了,他不要她当书童了。

    

    看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顾修言才转身离开了。

    

    白小荷干巴巴地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白色吊灯,身侧的床铺空空的,她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总是觉得不够暖。

    

    半睡半醒之间,白小荷闻道一股竹叶清新淡雅的香气,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靠,一下觉得暖了。顾修言伸出双手从背后拥住村姑,她的身子一下紧紧地贴了过来。

    

    清晨五点,白小荷溜回了房间,睡到十点才起床。

    

    顾修言竟然还没去上班,白小荷有些懊恼,她要是能早点起床就好了。

    

    “修言,行李都收好了。”李婶拿着行李箱跟在木雅琳后面,从楼梯上走下来。

    

    白小荷捧着碗的手一抖,行李?他要去哪里?

    

    “怎么这个时候外调呢?等你回来,小荷也该生了。”木雅琳轻声抱怨道。

    

    外,外调?白小荷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司机走进来,拿起地上的行李箱走出别墅。

    

    一行人送顾修言出了别墅,顾健伟和他并排走着,轻声叮嘱着什么。

    

    白小荷用袖子使劲儿地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修言,千万记得按时吃饭,听到没有?”木雅琳不放心地叮咛着。

    顾修言扫一眼众人,弯腰坐进车里,白小荷快步挪到前面,“顾修言,我能去吗?”她弯腰扒在车门口,红着眼眶问。

    

    “上车!”顾修言朝她勾了勾手指,白小荷嘴角一咧,捧着肚子,坐进车里。

    

    “修言!”木雅琳急忙叫道。

    

    “带她去机场逛一圈。”顾修言淡声道。

    

    木雅琳不放心又叮嘱了司机几句,才让他们离开了。

    

    原来只是送他去机场,不能跟他一起去,白小荷伸出手背偷抹眼泪。

    

    顾修言将她搂进怀里,一只手随意地捏着她的胖脸。

    

    “你,你吃饭,怎么办?”白小荷深吸几口气,带着哭腔问。

    

    “饿不死。”顾修言啃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说。

    

    “不要饿肚子,你胃不好,少喝酒。”白小荷擦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

    

    “白痴!管好你自己,走路带着眼睛,你皮厚肉糙的经撞,家里的门可经不起你撞!”顾修言讥讽地说。

    

    “嗯。”白小荷抹着眼泪点点头。

    

    顾修言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胖脸,“生完孩子,立即减肥,减不下来就收拾包裹走人!”他说。

    

    压力大了,白小荷顿觉紧张不安起来。

    

    

    机场到了,白小荷握紧了顾修言的手,不舍得松开。

    

    “hi!”乔云戴着墨镜,身着黑色风衣,弯腰敲着车玻璃。

    

    顾修言皱了一下眉,“我是您的秘书乔云,请多关照!”他刚下车,乔云就一脸兴奋地介绍着自己的新身份。

    

    “回去吧。”顾修言朝白小荷挥一下手。

    

    “嗯啊。”白小荷倚着车门,用力地点头。

    

    几个男人拿着行李跟在后面,顾修言和乔云并肩在前面走着。

    “纸笔有吗?”顾修言突然停住脚步问。

    身后的一个男人急忙打开公事包,掏出一个记事簿和笔,双手递到顾修言面前。

    

    “写什么?”乔云偏着脑袋好奇地问。

    

    顾修言飞快写下几个字,将纸撕了下来。

    

    远远地白小荷踮着脚尖望着,一个男人飞奔过来,将一张对折的纸递到她手上,然后点一下头又跑走了。

    

    白小荷打开一看,嘴角咧了咧,上面写着顾修言的名字,一连写了五遍嘞。

    

    

    (76)黑寡妇

    赵大夫来了,随行的有白二牛,白二牛的娘,还有李寡妇。

    

    木雅琳接的站,拉着这四个人直接回顾家了,听到消息的木锦天第一时间赶到了顾家。

    

    “这房子,啧啧。”李寡妇打量着顾家的豪宅,啧啧有声地叹着。

    白二牛一脸惊恐地盯着白小荷圆滚滚的大肚子,白小荷的肚子是不是要爆炸了,他心想。

    

    “姥姥!”张龅牙一巴掌拍到了白二牛的后脑勺上,让他不争气,他要争气一点,现在小荷肚子里怀的就是她的孙子了。

    

    张龅牙始终觉得小荷是被二牛伤透了心,心灰意冷才跟了别人的。

    

    “雪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客厅里,木锦天抱着一大束栀子花,单膝跪在赵大夫的面前,哀求道,尽管他也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了。

    

    “你错哪里了?”赵大夫冷着脸问。

    “我哪里都错了。”木锦天认错态度良好。

    赵大夫恨恨地咬着唇,当年木锦天逢人就说女人过了三十,就不能要了,还说女人怀一个孩子不算本事,怀五个孩子才是本事,很不巧,那年她三十一岁,肚子里只怀了一个孩子......

    

    

    在顾家住了一个星期,白二牛跟他娘南下打工去了,赵大夫跟木锦天回了家,李寡妇回了白家村。

    

    某一天,警察从天而降,包围了李寡妇的小院,在李寡妇的床下挖到了一个缸,三俱碎尸,分别是李寡妇的公公,老公,还有前不久刚失踪的白老四。

    

    最后还在李寡妇的菜园里发现了六俱碎尸,死者的身份已经无从考究了。令人发指的是,李寡妇竟然把这些碎尸当成咸肉腌了起来。

    

    李寡妇变成了“黑寡妇”,这个村妇一下恶名昭著了。

    

    李寡妇被判了死刑,每天有好多心理专家,记者,前去探监,希望能挖出她的内心世界,甚至还有导演想要以李寡妇为原型,拍部电影。

    

    可惜,李寡妇始终一声不吭,从被抓到现在,她一个字也没说。

    

    白小荷在家看着法制节目,心也沉甸甸的,她一直就不喜欢李寡妇,她太风流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杀人狂。

    

    “别看了。”木雅琳关了电视,冷冷地说。

    白小荷从沙发上起来,“小猫,妈妈抱!”她朝李婶怀里的小猫伸出双手。

    

    “小猫困了。”木雅琳说。

    李婶急忙抱着小猫回房了。

    

    白小荷胡乱地抓抓头发,这几天,干妈突然变得怪怪的。

    

    

    第二天,木雅琳带白小荷去做产检,做完产检,又带她去了一个心理咨询中心。

    

    一个很亲和的中年女人单独和白小荷聊了好久,聊着聊着白小荷就睡着了。

    

    “怎么样?”中年女人刚出来,木雅琳就急忙迎上去。

    “她的心理很健康,甚至有些过分的单纯。”中年女人说。

    

    木雅琳的眉一直皱着。

    

    白小荷提前一天生下了孩子,一个八斤八两的男孩,顾修言当天晚上才赶回来了。

    

    白小荷躺在床上,全身都是汗,是顺产不是剖腹产,月嫂不停地帮她擦着身上的汗。

    

    她模模糊糊地睡着,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一直没看到孩子,听月嫂说她生的是个男孩,她很高兴。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顾修言正坐在床边,给她擦拭脸上的冷汗。

    

    “顾修言。”她咧嘴笑了,终于看见他了。

    “饿不饿?”顾修言拨开她额头的发丝,她头发全都湿透了。

    “嗯。”她抿了抿唇。

    顾修言将病床摇高,接过月嫂手里的碗,他尝了一小口鸡汤,温度刚刚好,可是太淡了。

    

    “要哺乳,不能吃的太咸。”月嫂看见他蹙眉,轻声说道。

    

    顾修言舀了小半勺鸡汤送到她嘴边,白小荷喝了下去,果然很淡,不过还是很好喝。

    

    “顾修言,你还走吗?”临睡前,白小荷拉着顾修言的衣袖,不放心地问,她害怕一醒来,又看不见他了。

    

    “暂时不走,陪你。”他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嗯。”白小荷咧了咧嘴角,还没笑开,就睡着了,她现在特别地困,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白小荷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顾修言陪了她半个月又出差去了。

    

    她喂了儿子一个月的奶水,出院这天,李婶抱走了孩子,木雅琳拎着她的行李来到病房。

    

    “小荷,这是给你的补偿,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五百万。”木雅琳将一张银行卡放到床上。

    “妈?”白小荷听得一愣一愣的。

    

    “修言会娶乔云,乔云是市长的独生女,我们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讨论过婚事了。”木雅琳温婉地说。

    

    

    白小荷耳边好像响起“噗通”一声,一个石头被高高地抛起,最后掉进了大大的茅坑里,她脑子里闪过这样一副画面。

    

    木雅琳走了,白小荷呆坐在床边,床上放着一个黑色行李包,还有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

    

    

    白小荷提着行李来到了顾家。

    

    顾家来客人了,一对中年夫妻。

    

    “小荷,你怎么来了?”木雅琳坐在沙发上柔声问。

    

    “妈,这个我不......”白小荷举起手里的银行卡,她这一辈子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刚才来的路上,她一直很紧张,生怕别人抢了这张卡。

    “你就是小荷?”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和蔼地问。

    

    “是!”白小荷点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乔云。”乔市长微笑道。

    

    “不用谢。”白小荷低下头,轻声道。

    

    “小荷,还有事吗?”木雅琳轻声问。

    

    “没事了,就来还卡的。”白小荷走上前,将银行卡放在了茶几上。

    

    “傻孩子,我先给你保管着,你想要随时过来拿。”木雅琳娇嗔道。

    

    “小荷,留下来一起吃饭那?”乔夫人客套地问。

    

    白小荷摇摇头,她看了一眼四周,小猫不在,宝宝也不在。

    

    “让司机送你回学校,学校方面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可以直接回去上课。”木雅琳开口说。

    

    白小荷跟屋里的三个人挥手道别,拎着行李离开了。

    

    “她就是黑寡妇的女儿?”白小荷刚走,乔夫人就掩嘴惊愕地问。

    

    木雅琳点点头。

    

    李寡妇上次过来,跟木雅琳索要一笔钱,不知道那女人是太傻还是太天真,竟然说顾家是跟她绑到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概觉得是自己人,她竟然跟木雅琳说了她杀过的那些人。

    

    李寡妇也是在赌,赌顾家会给她一大笔钱,她觉得她手上的那些命案是她的筹码,顾家这样的人家,一定害怕丑闻吧,她心想。

    

    她威胁木雅琳,不给她钱,她就说出白小荷是她的女儿,顾修言是她的女婿,她还当即剪了一小簇头发下来。

    

    木雅琳拿了一些白小荷的头发,送去做DNA测试了。

    

    本来木雅琳认为李寡妇只是疯言疯语,没想到DNA结果却证明她们真是母女。

    

    警察突袭搜查李寡妇的家,也真的搜出了碎尸。

    

    不过李寡妇在牢里,什么也不肯说,倒是让木雅琳感到诧异,她没有像疯狗一样,逮谁就咬,大放厥词。大概她是为了保护女儿吧,木雅琳只能这样想了。

    

    

    这些事,木雅琳没告诉顾建伟,也没告诉顾修言,她完全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守护顾家。

    

    现在她的同盟是乔市长夫妇,很明显,对这门亲事,他们夫妻比她还要热衷。

    

    白小荷回到了宿舍,对她的归来,白露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豪门媳妇的,白小荷这种傻妞就更不可能了。

    

    当天晚上,白小荷开始绕着操场跑圈减肥,只要她瘦下来,顾修言就不会不要她了,她心想。

    

    (77)面试

     白小荷跟白露一起下了公车。

    

    “怎样?”白露转了个圈,略带紧张的问。她今天穿得很职业,一套灰色的职业裙装。

    

    “好!”白小荷点点头。

    

    两个人同时转身,仰头望着矗立在市中心的摩天大厦。

    

    “要是能在这里当个文秘,我的人生就圆满了。”白露呢喃道,学校基本上没什么课了,白露今天过来这里面试,她英语过了六级,计算机过了二级,各科成绩都很优。

    

    白小荷今天是陪她来的,她还要留校多读至少一年,才能大学毕业。

    

    “听学姐说,连氏薪酬高、加班少、福利好,还有总裁帅到令人发指!”白露一脸膜拜地说。

    

    白小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大厦的保安拦住了她们两个人,“我是来面试的!”白露兴奋地说,她没有抱任何希望在网上投了一份简历,没想到竟然接到了连氏通知面试的电话。

    

    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保安放行了。

    

    白露,白小荷两个人一起走进金碧辉煌的电梯。白露对着光滑如镜的电梯内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

    

    负责面试的地方在第三十九层,白小荷跟在白露后面出了电梯。

    

    等待面试的人排起了长龙,今天主要是招文秘助理之类的职位,来面试的女生居多,一个一个都很出众很漂亮。

    

    白露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扶住我,扶住我。”白露声音突然发颤了。

    

    白小荷急忙扶住了她。如神一般的男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是一个美艳高挑的女人。

    

    “他就是连总裁。”面试的女生们发出低低的惊叹声。

    

    白小荷抬眼望去,那个人的五官好像是雕刻上去的,小麦肤色,看起来很冷峻。走在他旁边的那个美女……白小荷一下睁大了眼睛,那美女是米晓娜!

    

    

    走到这堆美女旁边时,男人停了一下,所有的美女们立刻挺胸,扬唇轻笑,都想摆出最迷人的样子来。

    

    “总裁,今天招聘办公室文员。”米晓娜轻声地说。

    

    男人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他转过身,挡在前面的人立刻自动向两边散开了,米晓娜上前几步,替男人拉开了门,男人走了进去,米晓娜轻轻地合上门。

    

    “总裁亲自招聘。”

    

    “好紧张。”

    

    “怎么办,我没化妆。”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响起。

    

    “这里不是菜市场,安静!”米晓娜冷声道。

    

    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米晓娜扫过众人,视线落在了队伍最后面的白小荷身上。

    

    她踩着高跟鞋优雅款步上前,“怎么不去木氏?”她斜一眼白小荷,幽声问。

    

    白小荷知道木氏是顾修言外公的公司。

    

    “四级过了吗?”米晓娜幽幽问。

    

    “准备,准备考。”白小荷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

    “明天九点过来,做我的助理,试用期三个月,月薪五千,试用期期间八折。”米晓娜抬高下巴说。

    

    五千,八折就是四千!

    

    白小荷听得血脉喷张,她这一辈子从没拿过这么高的工资。

    

    “不愿意?”米晓娜蹙眉,尽管现在木氏的规模要比连氏大,这条小河还算有眼光,能看出连氏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愿,愿意!”白小荷连连点头。

    

    “等下你就别进去了,我丢不起这个人。”米晓娜突然凑到白小荷耳边,耳语道。

    

    总裁很信任她,最大限度地让她发挥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挑选助理这种权利,米晓娜当然是有的。

    

    “嗯。”白小荷点头。

    

    米晓娜一个转身,款步走了进去。

    

    “她,她是谁?”白露结结巴巴地问。

    

    “一个亲戚。”白小荷想了一下,米晓娜是顾修言的表妹,她比米晓娜小,那米晓娜应该就是她的表姐?

    

    “你运气真好!”白露悻悻地说。傻人是不是都有傻福?

    

    白小荷等在外面,白露进去面试了,几分钟以后又红着眼眶出来了,她一言不发地朝电梯口走去。

    

    “白露,面试怎样了?”白小荷追了上去。

    

    “还能怎样,看见那人,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有你的那个什么破亲戚,不说人话,张口就是鸟语,我一句也听不懂…..”白露捂脸低声哭起来。

    

    

    白小荷急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

    

    “什么破公司,走后门才能进,我不稀罕!”白露撕碎了手里的简历,扔进垃圾桶里,冷着脸走进电梯。

    

    回学校的路上,白露一句话也不说。

    

    “白露,我请你吃麻辣烫?”白小荷小心翼翼地问。

    

    白露扭脸看着车窗外,置若罔闻。

    

    

    宿舍里住进了三个大一的新生,欧阳倩死后,丁薇退学了。

    

    回到宿舍,白露倒头就睡,白小荷坐在她的床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白露,你饿吗?我请你吃饭。”白小荷抿了抿唇问。

    

    “改天我也去当别人生孩子的工具,自尊一丢,其他什么就全有了。”白露后背对着她,不冷不热的说。

    

    白小荷起身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饭卡走出宿舍。

    

    饭卡里还有很多钱,估摸着吃不完,她打了好几份荤菜,一人坐下来慢慢吃着。

    

    食堂里的电视上还在放“黑寡妇”的系列节目。

    

    “真是毒妇!”

    

    “人人可得而诛之!”

    

    “太恐怖了!”

    

    学生们愤愤地放着狠话。

    

    白小荷瞥了一眼电视,李寡妇身着囚服,手脚被拷,一脸木木的表情,嘴唇都干得裂开了。

    

    白小荷急忙低下头,不忍心看下去了,都是一个村的,仔细想想,李寡妇除了风流成性,人还是不错的。

    

    

    手机响了,白小荷手有些发抖,按下接听键。

    

    “学校门口,速度!”顾修言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白小荷蹭地一下站起来,甩开了胳膊狂奔出食堂。

    

    远远地,就能看见顾修言的车停在学校外面,白小荷飞奔过去,副驾驶座的门开了,她坐了进去。

    

    “没那么肥了。”顾修言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端祥着她的脸,双下巴没了。

    

    “顾修言,你还走吗?”白小荷喘着气盯着他问。

    

    “不走。”他松开她的下巴,发动车子。

    

    “顾修言,我,我找到工作了,一个月能拿五千!”白小荷兴奋地竖起两只手来。

    

    “白痴!”顾修言冷嗤一声,刚才他就接到米晓娜的电话了。

    

    车子停在了公寓下面,白小荷跟在顾修言后面跑进了电梯。

    

    “顾修言,你饿不饿?想吃什么?”电梯里,她仰头盯着他问。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盯着跳动的红色楼层数字,他是饿了。

    

    

    关上公寓的门,白小荷弯腰换上拖鞋,腰上突然地一紧,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顾修言单手搂着她的腰,大步走进卧室,将她甩到了大床上。

    

    “自己脱!”他扯着衬衫的领口,命令道。

    

    白小荷的脸红了,她从床上爬坐起来,不安地绞着双手。

    

    “我帮你脱?”顾修言眯起眼睛,他三下两下将自己剥得精光。

    

    “我,我例假来了。”白小荷低着头,声音似蚊子哼哼。

    

    顾修言大步上前,一把抱起村姑,扯下她的裤子,“靠!”他低咒一声。

    

    

    

    (78)娥皇女英

     顾修言的俊脸一下黑得像是锅底,他光不溜湫地站着,白小荷眼睛都没处安放了,看哪里都很不好意思。

    

    顾修言黑着脸看一眼自己早已坚挺火热的分身,咯咯地磨着牙,一下飞机他就从机场直接飞车去了村姑的学校......眸子一眯,他毫无预警地笑了起来。

    

    白小荷仰头怔怔地望着他,不知所措。他眼睛一眯,抓过她的手按放在他炙热的分身上,“手口并用。”他阴恻恻地笑道。

    

    白小荷飞奔进洗手间,对着抽水马桶吐出嘴里的东西。

    

    “吐什么,美容的。”顾修言斜躺在床上一副餍足的表情说。

    

    反复刷了几次牙,白小荷低着头,酡红着脸走了出来。

    

    “过来。”顾修言朝她伸出一只手。

    白小荷小步移了过去,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很好,以后经常这样。”他咬住她的耳珠,低沉暗哑的嗓音说。

    

    村姑的脸烫得可以煎鸡蛋了,“上来,陪我睡一会儿,晚上去外公家吃饭。”他勾着唇角说。

    

    白小荷点点头,脱了鞋子爬到床上,他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四片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晚上,顾修言开车载着白小荷去了木锦天家。

    

    别墅里来了很多人,木锦天的五个女儿女婿都来了,顾修言的表妹表姐们也来了。

    

    “ba,ba,ba......”小猫站在木雅琳的腿上,冲着顾修言挥舞着小手,嘴里的吐沫星子乱溅。

    

    顾修言松开了白小荷的手,走过去抱起了小猫,“ba ba ba ba......”小猫激动得浑身哆嗦,喷了顾修言一脸的口水。

    

    白小荷偷瞄了木雅琳一眼,后者温柔的笑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的神情。

    

    

    “闹闹,闹闹!”木锦天和顾援朝蹲在婴儿车前,逗弄着躺在婴儿车里的宝宝。

    

    两个月大的宝宝,全身胖乎乎的,一双眼睛又圆又黑,这孩子五官长得很像白小荷,只是很深沉,轻易不哭闹,顾援朝给重孙子起了个小名叫闹闹,希望他能闹腾些。

    

    “闹闹,闹闹,妈妈抱!”白小荷走过去,朝闹闹拍着双手。

    

    闹闹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并不吭声。

    

    不出声,当然就是默许了的,白小荷将他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

    

    “闹闹,爸爸,这是爸爸。”白小荷抱着闹闹走到顾修言跟前。

    

    顾修言怀里的小猫不干了,“啪”一巴掌扇在了闹闹的脸上,闹闹深沉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小猫被闹闹嘹亮的哭声吓到了,她不是第一次打他了,以前打他,他也没哭。

    

    小猫吸了吸鼻子,也哭了。

    

    任凭众人怎么劝,两个孩子就是哭个不停。

    

    最后顾修言一手抱小猫,一手抱闹闹,他们才不哭了。

    

    他们枕在顾修言的胸口,泪眼婆娑的互相望着。

    

    白小荷干站在一旁,插不上手,这两个孩子都喜欢顾修言,她也喜欢顾修言。

    

    白小荷被木雅琳叫去厨房帮忙了,木雅琳姐妹五个,白小荷,六个女人在厨房忙着,其余人在外面聊天。

    

    白小荷负责洗菜,切菜,洗碗刷锅。

    

    开饭了,白小荷在灶台守着汤,其余人都吃饭去了。

    

    “小荷,Apple juice,please。”一个漂亮女人站在厨房门口,柔声道。

    

    白小荷慢慢过滤着她说的英文单词,她说得太快了。

    

    “榨一杯苹果汁。”女人耸耸肩,无奈的说。

    

    “OK,OK!”白小荷朝她竖起一个胜利的手势。

    

    女人再次耸了一下肩,讲着叽里咕噜的英文走了。

    

    白小荷忙着榨各种果汁,草莓,菠萝,橘子......

    

    

    外面木雅琳接了一个电话,匆忙出了别墅,乔云下了出租车飞奔过来。

    

    “乔云,修言的同事,修言这次出差,多亏了她照顾。”木雅琳牵着乔云的手走进别墅,介绍道。

    

    乔云在顾修言身旁坐了下来,“我来蹭饭了!”她朝顾修言眨眨眼睛,俏皮的说。

    

    顾修言挑挑眉,一脸的无所谓。这次出差乔云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她看起来柔弱,实际很有自己的原则,工作起来很拼命,一点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某些方面,她和米晓娜很像。

    

    白小荷坐在厨房里的凳子上,拿着一根黄瓜咬着,她有些饿了。

    “小荷,盛甜汤。”木雅琳走进厨房说道。

    

    “唔......”白小荷被嘴里的黄瓜噎得直翻白眼,赶紧放下手里的半拉黄瓜,站起来盛汤。

    

    

    她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先走到主位上,将托盘里的小碗放到了木锦天,顾援朝,赵大夫的面前。

    

    

    “谢了。”乔云伸手接过了白小荷递过来的小碗。

    

    “顾修言。”白小荷将一个蓝底的碗放到顾修言面前,顾修言轻蹙眉,“这个没放糖,不甜。”白小荷轻声道,顾修言不喜欢吃甜食。

    

    他喝了一小口,果然不是很甜。

    

    盛完了汤,白小荷走进厨房,坐到凳子上,拿起那半拉黄瓜继续啃。

    

    “小荷。”赵大夫走了进来。

    

    “赵大夫!”白小荷赶紧站起来,笑嘻嘻的望着赵大夫,看着她觉得很亲切,她们算是半个老乡了。

    

    “门不当户不对,你不是那个乔云的对手,趁年轻,多为自己打算。”赵大夫放下手里的碗,搅拌着锅里的汤,淡声道。

    

    她刚刚只是看了几眼,一下就看出端倪了,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看着白小荷会有些于心不忍,在白家村,白小荷一直照顾着白二牛,她并不知道李寡妇和木雅琳之间的事。

    

    白小荷低垂着眼帘,紧握着手里的黄瓜,刚才看到乔云,她也怔了一下。

    

    “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理智胜过情感,男人都会选最合适自己的伴侣。正如建伟选雅琳。”赵大夫漫不经心地说。

    

    “等修言选了乔云,你怎么办?”赵大夫偏着头望一眼白小荷,随便地问。

    

    “只要,只要他还要我,我没关系,我有工作的。”白小荷喃声道。

    

    “娥皇女英,两女侍一夫?就算你愿意,那个女人也未必愿意,有天等你输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想想你奶奶,总之能活着,就挺好的了。”赵大夫盛了一碗甜汤,走出厨房。

    

    

    (79)白目

     众人吃完晚饭都坐到沙发上闲聊起来,小猫和闹闹早就睡着了。

    

    白小荷收拾干净餐桌,将大家吃剩的菜端到厨房里,洗完一大堆碗,整理好厨房,她坐在灶台边扒拉着饭菜。

    

    “小荷,楞着干嘛,水果盘呢?”木雅琳站在厨房门口催促道。

    

    “嗯,嗯,马上。”白小荷赶紧放下手里的碗。

    

    

    从木家出来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白小荷坐在副驾驶座上,乔云坐在后座,顾修言开车先送乔云回家。

    

    “修言,我爸要调走了,你接任市长的呼声很高奥。”乔云笑着说。

    

    顾修言瞥了一眼村姑,她头歪在车窗上睡着了。

    

    车子停下等红绿灯,他脱下外套盖到村姑身上,稍稍调整一下她的姿势,让她的脑袋靠到头枕上。

    

    乔云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又酸又涩,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吵醒她。原来他也有温柔的时候,只是,不是对她。

    

    白小荷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顾修言,我上班去了,早饭做好了。”她隔着洗手间的门叫道。

    

    “白痴!几点上班?”顾修言从里面拉开洗手间的门,他下巴上涂满了白色的泡沫,右手握着剃须刀,斜着她问。

    

    “九点!”白小荷竖起七根手指头,她有些紧张。估摸着,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成为出入高档写字楼的白领了。

    

    “才七点半。”顾修言看了一眼时间。

    

    “没有直达的车,我要转——”白小荷从包里掏出公交地图,反着看了一眼,“我要转三趟车。”她竖起两根手指头。

    

    “丝——滚蛋!”只顾着跟村姑说话,下巴被剃须刀割伤了,他恼怒的喝道。

    

    白小荷抖了一下,很听话地滚了。

    

    八点一刻左右白小荷就抵达连氏大厦了,她被拦在了大厅里,保安不让她进电梯。

    

    陆陆续续有人上班来了,白小荷注意观察着,这些人拿一张卡刷了一下,“嘟”的一声,就跟刷公交卡似的。

    

    趁左右无人,白小荷掏出公交卡,溜过去,偷偷刷了一下墙上的机器,没响声!

    

    她走出大厦,蹲在外面,死等米晓娜。

    

    “小白!”身后响起女人的声音。

    

    白小荷专注地盯着出入大厦的人,已经九点十分了,还没瞅见米晓娜。

    

    “小白!”女人的声音高了几分贝。

    

    白小荷无动于衷地蹲着,她听见身后的声音了,不过肯定不是在叫她,她不是这个名字。

    

    “白小荷,你聋了!”米晓娜喝道。

    

    白小荷怔了一下,触电般的跳起来,转过身去,米晓娜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她身后。

    

    “我要出差,抓紧时间,白目!”米晓娜冷着脸,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白小荷小跑着跟在了她后面,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米晓娜按下顶层的数字键。

    

    69,白小荷默默记住了层数。

    

    “小白。”米晓娜目不斜视地出声。

    

    身旁的小河木楞楞的盯着某处,没有任何回应,差不多五秒后,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应了一声。

    

    “小白。”米晓娜再次叫道。

    

    “嗯。”这次愣了一秒,白小荷急忙答应道。

    

    “Business is business,在公司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属,get it?”米晓娜面无表情的说。

    

    在商言商?白小荷脑子里慢慢翻译着米晓娜的话,最后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得到?她是问她得到什么吗?

    

    “晓,晓娜姐。”白小荷抿了抿发干的唇,喃喃的叫道。

    米晓娜没有任何回应,脸上冷冷的。

    

    “晓娜姐,我有个同学叫白露,就是昨天来面试的那个女孩,她,通过面试了吗?”白小荷紧张结巴的问。

    

    “repeat what I said。”米晓娜冷声道。

    

    白小荷双手拽紧了衣角,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反复多次,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白目!”米晓娜冷哧一声。

    

    白小荷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的手心都冒汗了。

    

    

    电梯门终于开了,“花子,新人,交给你了。”米晓娜对一个漂亮女人说。

    

    “好的。”漂亮女人恭敬应道。

    

    “花子。”漂亮女人朝白小荷伸出一只手。

    

    “白小荷。”白小荷急忙握住她的手。

    

    “走,先带你去人事。”花子径自朝电梯走去。

    

    白小荷再次走进电梯,跟花子一起乘电梯到39层。

    

    去人事部填了几份表格,婚姻状况一栏白小荷填的是未婚。

    

    领了一张饭卡。

    

    “公司旗下有酒店,早中下午茶晚夜宵,都可以刷这张卡。”花子带着白小荷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跑。

    

    闻言,白小荷握紧了手里的饭卡。

    

    

    “南希姐休产假了,南希姐是晓娜姐的助理。”花子说。

    

    最后花子带着白小荷去了米晓娜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里面有三张办公桌。

    

    “公司的网站,你先看一下,晓娜姐要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花子打开桌上的电脑。

    

    “我在外面,有事CALL我,内线5515。”花子指着桌上的座机说。

    白小荷急忙拿笔记了下来。

    

    

    花子出去了,白小荷坐在带轮子的办公椅上,认真地看着公司的网站。

    

    三十分钟以后,她开始研究屁股下面的椅子,有一个按钮,一按,椅子就变高了。

    

    十分钟以后,白小荷撅着屁股围着椅子打转,她将椅子升到最高,却没办法让椅子降下去。

    

    研究到中午11点,椅子依然是居高不下,白小荷拿着饭卡吃饭去了。

    

    “花子姐,吃饭吗?”她走到外面的办公室问,花子是秘书。

    

    “减肥。”花子喝着普洱茶说。

    

    白小荷自己乘电梯下去吃饭了。走进员工餐厅,她傻眼了,这里简直就是美食的海洋。

    

    考虑到要减肥,白小荷只吃了几块蛋糕,喝了几种不同口味的奶茶,最后扛不住诱惑,又吃了一份牛扒。

    

    吃饱了,白小荷回到办公室,继续和那升降椅死磕。

    

    研究到下午三点,她跑下去喝了点下午茶,喝完下午茶,她回来继续研究椅子。

    

    五点钟下班了,椅子还是那么高,白小荷讪讪地走了。

    

    

    “今天怎样,还习惯吗?”晚上顾修言吃饭时问。

    “很好!”白小荷喜滋滋的点头。

    

    “哪里好?”顾修言斜睨着她。

    

    “伙食很好!有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夜宵供应,中西餐,甜点,水果,饮料什么都有。”白小荷两眼直放光。

    

    

    

    (80)乐趣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顾修言讥讽地说。

    白小荷咬了咬唇瓣,她想问顾修言如何降低椅子的高度,想了想还是不问了,大不了明天去换一把椅子,她记得后面还摆着两张椅子呢。

    

    “手伸过来。”顾修言放下筷子,推开面前的碗。

    白小荷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礼物!”顾修言半握着的拳头一松,一把钥匙落在了白小荷的掌心。

    

    “什么,什么礼物?”白小荷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干妈送她五百万让她走人,顾修言不会送她一栋别墅,让她走……

    

    “车,你上班的代步工具。”顾修言双手抱胸,斜靠在椅背上,慵懒的说。

    

    “我,我不会开车呢。”白小荷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下去看看。”顾修言眯起眼睛望着她,起身站了起来,白小荷吸着鼻子紧跟在他的后面。

    

    “你姓白,车的颜色我选的是白色,喜欢吗?”电梯里,顾修言双手插在裤兜里,沉吟着问。

    

    “喜欢!”白小荷用力的点头,眼眶红了,鼻子酸酸的,为了他,她可以去学开车,一辆白色的跑车在她脑子里呈现出来。

    

    

    “车是二手的,你介意吗?”顾修言歪着脑袋望着她,很是认真的问。

    

    “不介意!”白小荷用力摇头,一定是他自己的跑车给她了,她记得顾修言有一辆白色的跑车。

    

    

    出了公寓,白小荷望向停在外面的一排排汽车。

    

    顾修言直接出了小区,白小荷急忙跟上去,她看到有好几辆白色的车,不知道哪一辆才是她的?

    

    “你的车。”顾修言抬手指了指。

    

    路边停了一辆电动车,一个中年女人蹲在一边。

    

    “您来了,总共四百,您刚才付了两百,还差两百。”中年女人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

    

    “喜欢吗?”顾修言走到白色的电动车旁,偏着头问。

    

    “喜欢,喜欢!”白小荷连连点头,她欣喜的冲过去,爱不释手的抚着白色的小电动车。

    

    顾修言掏出两百递给中年女人。

    

    “头盔要吗,二十一个,防紫外线防辐射,能够屏蔽雷达的新型头盔!”中年女人说。

    

    顾修言嘴角狠狠抽了几下,忒他妈有才了。“要吗?”他看着白小荷柔声问。

    

    白小荷咧嘴傻笑着,点点头。

    

    “我没钱了,你付钱。”顾修言掏了掏空空的裤兜说。

    

    白小荷掏出二十买下了新型头盔。

    

    “顾修言,我能试一下车吗?”白小荷迫不及待地问。

    

    “先生,我要下班了。”中年女人皱眉道。

    

    “走你的。”顾修言淡声道。

    

    中年女人一溜烟跑了。

    

    白小荷戴上头盔,骑跨上电动车,钥匙塞进锁孔里,手擦一下灰蒙蒙的后视镜,

    “顾修言,我开了。”她扭头望向顾修言,兴奋地说。

    

    顾修言点点头。

    

    白小荷发动电动车,车子很好,白小荷骑了一百米左右,又调转车头回来了。

    车子有些脏,车漆有些剥落,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

    

    “顾修言速度很快,速度很快!”白小荷骑在车上,开心的叫道。

    

    顾修言揉搓着眉,脸上没什么表情。

    

    “上去。”他冷声道。

    

    白小荷将电动车停进小区里,锁上车子,快步跟在了顾修言的后面。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顾修言斜歪在电梯壁上。

    

    “顾修言,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白小荷紧握着车钥匙,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对你不好吗?”顾修言皱眉冷脸问。

    

    “好!”白小荷用力的点头。

    

    顾修言冷哼一声,他原本只是想逗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感动成这样子,他以前对她究竟有多差?一个破车就能让她这么开心……

    

    

    回到公寓,白小荷乐颠颠的收拾餐桌,哼着小曲洗碗刷锅。

    

    “拿去!”顾修言走进厨房,将一张银行卡扔到她旁边。

    

    “什,什么?”白小荷一下向后跳开了,仿佛这卡会咬人似的。

    

    “我的附属卡,你想买什么就买。”顾修言闷声道。

    

    “不要你的钱!”白小荷一脸紧张地说,突然给她钱,他是想赶她走,难怪他今天这么怪,又送她车,又送她附属卡。

    

    看村姑的脸一下白了,眼泪都掉下来了,顾修言皱紧了眉,他说过什么话伤到她了?让她对钱这么敏感?

    

    “你,你是不是要赶我走?”白小荷低头,哽咽着问。

    

    “什么意思?”顾修言不耐的问。

    

    “你,你给我钱,是不是想赶我走。”白小荷低垂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白痴!”顾修言拿起卡,转身就走。

    

    她是他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他赶她走?真是莫名其妙!

    

    洗完碗,又在厨房磨蹭了一会儿,顾修言没过来赶人,白小荷慢慢朝卧室挪去,他斜靠在床上,翻着一本书。

    

    “过来,给我按摩!”他不抬头地说。

    

    白小荷轻呼一口气,飞奔过去,脱下鞋子爬到床上,给他捶腿。

    

    “你怕我?”顾修言合上书,黑着脸问。

    

    “不,不怕。”白小荷惨白着脸,紧张地摇头。她不怕他,她怕他不要她。

    

    “滚蛋!”顾修言将手里的书摔到她脸上,喝道。

    

    白小荷哆嗦一下,连滚带爬的滚下床。

    “你站住!”顾修言厉声喝道。

    

    跑到房门口的白小荷一下站住了,“滚回来!”他大吼道。

    

    白小荷灰溜溜的跑到他跟前。

    

    “你在怕什么,说!”他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擒住她的下巴,冷声道。

    

    白小荷低头默默地流泪,一声不吭。

    

    顾修言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哭什么?”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明显降了几个分贝。

    

    白小荷紧咬住唇瓣,忍住不哭。

    

    “我是不是对你太凶了?”他将她抱到床上,搂在怀里,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在她耳边轻声问。

    

    “不,不是。”白小荷摇摇头,明明不想哭,却因为他的突然温柔,而哭得更凶了。

    

    “好了,不哭,以后我对你好点,呃?”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白小荷何时受过他的这种待遇?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哭到全身抽搐。

    

    “我就对你一个人凶,你应该感到高兴。”顾修言抱紧了村姑,在她耳边柔声细语,给她洗脑,欺负她欺负惯了,一时半会儿,他还不想改掉这个习惯。

    

    “顾修言,你,你会不会不要我?”白小荷缩在他的怀里,哽咽着问。

    

    “当然不会!”他答道,不要她,他欺负谁去?每天欺负村姑,是他人生的乐趣之一。

    

    

    

    

    (81)婚礼

     一个星期之后,米晓娜出差回来了,白小荷悠闲下午茶的时光彻底的终结了,她忙得脚不沾地。顾修言也升官了,他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

    

    星期五下午,白小荷接到白露的电话,这是自连氏面试以后,白露第一次主动跟她联系。

    

    白露说明天她在酒店举行婚礼,她正式邀请白小荷一家出席婚宴。

    

    “五点了,小白你磨蹭什么,还不下班?”米晓娜一进办公室就喝道。

    

    “晓娜姐,我马上走!”白小荷飞快地快了电脑,背上斜挎包,迅速的撤了。

    

    米晓娜就让她加过一次班,此后就再没让她加过班。

    

    “花子,晚上加班!”米晓娜对准备开溜的花子说。

    

    她可再不敢让小河加班了,就那么一次,顾修言就生气发火了,“五点半,我看不见她,你们连氏就别想再拿地了。”电话里,他赤裸裸地威胁她。

    

    米晓娜很是意外,她没想到表哥已经这么在乎这条小河了。

    

    

    白小荷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车流中,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汽车都堵了,她的车却是永远也不会堵,给她一条缝,她就能穿过去。

    

    路过超市,她停车买菜。

    

    二十分钟不到,她就到公寓了。

    

    一回家,她就洗菜做晚饭。

    

    七点之前,顾修言就能回来了。

    

    “顾修言,你明天有时间吗?”白小荷夹一筷子菜送到顾修言的饭碗里。

    

    “有事?”顾修言斜睨着她。

    

    “明天白露和丁大熊结婚,邀请我们去呢。”白小荷咬着筷子说。

    

    “没时间,你准备给多少份子钱?”他喝着汤,漫不经心的问。

    

    “一千!白露是我朋友,给太少不合适。”白小荷小心地说。

    

    “给五千吧,我的工资卡,你明天取一下钱。”顾修言掏出一张卡,递给村姑。

    

    “嗯!”白小荷用力地点头。

    

    不等吃完,顾修言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进了卧室,“例假结束了吧?”他边问边将手伸进她的裤子里摸了一下。

    

    白小荷的脸红得快滴血了。

    

    他低头咬住她的唇,抱着她滚到了床上。

    

    房间里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白小荷跟顾修言一起出门了,今天顾修言的司机没来,他没穿正装,穿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衫,他跟四只狼约了打球。

    

    顾修言坐进跑车里,白小荷骑上电动车。

    

    “顾修言,再见。”白小荷朝他挥挥手,他坐在驾驶座上,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顾修言举起一根手指朝她挥了挥,发动跑车离开了。

    

    白小荷拿着顾修言的工资卡去银行取了四千。

    

    白露的婚礼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举行,许多名贵的车驶进酒店,白小荷将电动车停进了两辆顶级的跑车之间。

    

    

    “小荷!”惊喜的声音。

    白小荷回头,看见丁薇从一辆蓝色的跑车上走下来。

    

    好久没看见丁薇了,白小荷欣喜不已,两个人手牵着手进了酒店大堂。

    

    新娘休息室在二楼。

    

    白露一袭婚纱坐在椅子上,一堆人围着她打转。

    

    “白露,恭喜你和大熊白头到老!”白小荷掏出大大的红包,笑嘻嘻的说。

    

    白露化着很浓的新娘妆,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旁的丁薇赶紧扯白小荷的衣袖。

    

    “谢谢了,顺便澄清一下,新郎不是丁大熊。”白露接过白小荷的红包,幽幽道。

    

    白小荷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出席婚礼的人很多,白露的老公是一个中年男人。

    

    伴着婚礼进行曲,一袭拖地婚纱的白露款步踏上红毯,白小荷的眼眶一下湿了,心里酸酸的,很难过。

    

    

    草草地吃过酒席,白小荷开车离开了。她驱车去了体育馆,看一下停在外面的车子,没看到顾修言的车,也没看到其他四个人的车,估摸着他们已经打完球了,

    她发动电动车离开了体育馆,中途,车子没电了,她吭哧吭哧的踩着。

    

    体育馆离顾家比较近,她顺道去了一趟顾家。

    

    顾修言的车停在别墅外面,还有其他四个人的车,白小荷眼睛一亮,一下欢喜了,她正害怕一个人来顾家呢。

    

    别墅里有钢琴声,白小荷双手提着电动车的电池走进别墅,电池很重。

    

    弹琴的是乔云,五只狼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琴声。

    

    连她进来,他们也没看见她。

    

    白小荷缩一下脖子,拎着电池去了厨房,插上充电。

    

    一声脆响,李婶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吓她一大跳,厨房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看见是白小荷,李婶连声道歉。

    

    白小荷也很不好意思。

    

    “这孩子,怎么进屋一点动静也没有。”木雅琳走进厨房,娇嗔道。

    

    “妈,小猫和闹闹呢?”白小荷搓着衣角,不安地问。

    

    “楼上玩呢,你去看看吧。”木雅琳柔声道。

    

    白小荷受宠若惊地跑出厨房,“你怎么来了?”顾修言听到声响,走了过来。

    

    “车没电了,我来充电。”白小荷抓着头发说。

    

    “婚礼怎样,吃得好吗?”他挑挑眉,闲闲地问。

    

    “还行。”提到婚礼,白小荷的兴致不太高。

    

    “去楼上看看。”顾修言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拥着她朝楼上走去。

    

    婴儿房里,小猫盘坐在垫子上,闹闹歪在保姆的怀里。

    

    “yi,na,ba,qia……”小猫拿着一张卡片,递到闹闹眼前,兴奋的介绍着。

    

    这段日子,小猫越来越喜欢跟闹闹玩了,她发现闹闹比任何一件玩具都要好玩。

    

    闹闹懒懒的抬抬眼皮,扫一眼卡片,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小猫的兴奋完全不能感染到他。

    

    小猫有些不耐烦了,每次她会主动找闹闹玩,每次她都会生气,闹闹的不配合,让她很不满。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低头一口咬住了闹闹的耳朵。

    

    闹闹抬眼瞥了她一下,眼眶有些红了。

    

    小猫得意的松开了他的耳朵,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闹闹终于哇的一声哭起来。

    

    这一幕刚巧被走进婴儿房的顾修言跟白小荷看到了。

    

    “小猫,你怎么可以欺负弟弟!”白小荷飞奔过去,一把从保姆怀里抱过儿子。

    

    小猫扁扁嘴,跟着哭了。

    

    顾修言皱一下眉,走上前弯腰抱起女儿。

    

    两个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高。

    

    

    (82)花边新闻

    “小猫,你不可以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他是弟弟!”白小荷心疼地抱紧了闹闹,板着脸教训小猫,上次就见她打过一次闹闹,她还打上瘾了呢,她这暴力倾向是跟谁学的。

    

    小猫哭得更大声了,闹闹蜷在白小荷的怀里,抽搭着鼻子,他的眉毛都哭红了。

    

    顾修言轻拍着小猫的后背,好整以暇的看着村姑,鲜少见她生气的样子,看她气鼓鼓的小脸,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真是波涛汹涌,想到昨晚她像水一样软在他的身下,他的喉结动了几下。

    

    “做错事了你还敢哭,不许哭!”白小荷偷瞄了一下顾修言,见他一脸严肃,似乎没再怪她教训小猫,她越发有了底气,挺直后背冲小猫喝道。

    

    怀里的闹闹不再哭了,歪着脑袋,允吸着手指头,安静地看戏。

    

    小猫从没受过这样的呵斥,她哭到嘶声力竭。

    

    “好,你继续哭!不许停,你要敢停,我打到你哭!”白小荷瞪圆了眼睛威胁道。

    

    顾修言唇角颤了颤,村姑还真是学以致用,他教训她的那一套,她全用在女儿身上了。

    “有理不在声高!小猫,奶奶抱!”木雅琳走进婴儿房,面露愠色地道。

    

    白小荷缩了一下脖子,气焰全无,一下蔫了。

    

    

    在顾家吃完晚饭,几只狼开车离开了,顾修言开车送乔云,白小荷走进厨房,双手提着电动车的电池。

    

    “小荷。”木雅琳跟了进来。

    

    “妈。”白小荷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特别地怕和木雅琳单独待在一起。

    

    “那个黑寡妇的事件,你怎么看?”木雅琳关上厨房的门,随意地问。

    

    白小荷弯腰将电池放到了地上,她抓抓头发,一脸无错的望着木雅琳。

    

    “如果她是你生母,你会认她吗?”木雅琳柔声问。

    

    “不可能!”白小荷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她们都是一个村的,连麻姑都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假如有这样的一个妈妈,那孩子一定会觉得很丢人,很难堪,很难接受是不是?”木雅琳淳淳善诱道。

    

    白小荷咬住唇瓣,点点头,她就完全不能接受李寡妇那样的人做她的妈妈。

    

    “你是不是也不想,小猫和闹闹长大后,被人瞧不起,抬不起头来?”木雅琳接着问。

    

    “嗯。”虽然觉得木雅琳的话很没头绪,白小荷还是点点头。

    

    “乔云是修言的秘书,他们每天都会见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你和修言。”木雅琳话锋一转道。

    

    白小荷低头搓着衣角不说话。

    

    “没事了,你走吧。”木雅琳轻叹一口气。

    

    她觉得修言迟早会爱上乔云,至于李寡妇跟白小荷的关系,她还是没忍心说出来,她对白小荷没那么大的成见,如果不是因为儿子,她会一如从前一样疼她,拿她当女儿看。人都是自私的,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她是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妇的。

    

    

    终于离开顾家别墅了,白小荷长舒一口气。

    

    

    回到公寓,顾修言还没回来。白小荷抱着枕头斜靠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凌晨了,顾修言还没回家,她从沙发上爬坐起来,抱着枕头在屋里来回转圈。

    

    

    夜.色里,几只狼聚在一起打麻将,乔云坐在后面的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

    

    一直玩到凌晨四点,他们才散了。

    

    “醒醒。”顾修言推一下歪在沙发上沉睡的乔云。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粉红粉红的,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

    

    “嗯….”她不耐的嘟起唇,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嚷声。

    

    顾修言揉一下眉心,将她抱起来走出包间。

    

    

    开车将她送到小区门口,乔云揉揉眼睛醒了。

    

    “谢了。”她吐吐舌,不好意思地笑笑。

    

    车门滑开,临下车之前,她突然俯身过去,吧唧一声亲在了顾修言的唇上。

    

    不等他发怒,她就红着脸跑了。

    

    顾修言皱一下眉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进了屋,乔云的手机响了,“拍到了吗?”她迫不及待地问。

    

    “拍到了,很清楚。”小区外面停着一辆车,男人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网球场男人低头温柔的看着女人,两人一起开车离开,男人抱着女人走出来,两人接吻,每一张照片都很清晰,拍摄角度拿捏得非常好。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见报?”乔云着急问。

    

    “乔大小姐,这可不是偷拍明星,这样的照片我敢拍,只怕也没有一家媒体敢登。”男人粗声道。

    

    “媒体方面我来解决。”乔云沉吟道。

    

    他说得没错,这样的花边新闻,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报道,当然如果上头有人就另当别论了。

    

    

    回到公寓,村姑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顾修言弯腰一把横抱起她。

    

    “顾修言,你回来了!”白小荷一下醒了,开心地叫道。

    

    抱着村姑走进房间,将她扔到大床上,他一下扑了上去。

    

    两个人在床上一直缠绵到中午,顾修言抱着村姑沉沉睡去。

    

    

    中午,年轻市长和女朋友约会的照片在网上疯狂地转载着,所有人都给出最美好的祝福,男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

    

    

    顾修言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他闭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顾修言不好了,我们两个人被偷拍了,怎么办?”手机里响起乔云的声音。

    

    “嗯,凉拌。”顾修言挂了电话,继续搂着村姑睡觉。

    

    

    铃声又响了。

    

    “靠!”顾修言低咒一声按下接听键,他一宿没睡,刚才又运动了一个上午。

    

    “老大,你被娱乐了一把,你英俊不凡的照片到处都是呢!”手机里响起李翔的声音。

    

    “去死。”顾修言直接挂电话。

    

    一分钟不到手机响了。

    

    谭东打来的,又有电话进来了吴明天的,再过了几秒阎如玉也打过来了,李翔的电话再次追了过来。

    

    顾修言一并接了。

    

    “都去死。”不听他们废话,他一句话直接打发了。

    

    不想再被打扰,他直接关机,天塌下来也没有睡觉重要。

    

    “顾修言,谁的电话?”白小荷闭着眼睛问。

    

    “没有谁。”顾修言翻身压到了她身上,既然已经醒了,就再做一次,运动完好睡觉。

    

    

    

    (83)相册

     晚上,白小荷在厨房做晚饭。顾修言盘腿坐在外面沙发上,腿上放着一本笔电,就这么半天的时间,那“约会照片”的点击量已经超过百万了。

    

    爷成网络红人了?顾修言眯着眼睛点击着那些照片,拍得还行,没有眼歪嘴斜的。

    

    一旁的手机响了,顾建伟打来的。

    

    “爸。”顾修言拿起手机叫道。

    

    “那些照片你看了吗?”顾建伟坐在书房里,手指扣着书桌,淡声问。

    

    “正在看。”顾修言看着电脑说。

    

    “你不是娱乐明星,这样的高调曝光不是好事。”顾建伟幽声道。

    

    “哦。”顾修言懒懒应道。

    

    “约会的事你怎么想?”顾建伟试探性地问。

    

    “不错,我考虑趁机转行演戏去。”顾修言沉吟了几秒说。

    

    顾建伟嘴角狠抽了几下,他轻咳了一下,“这事我来解决。”说完他赶紧挂了电话。

    

    顾修言勾了勾唇角,如果没有自家老头子的默许,这些照片是绝不会被曝光的,没人有这胆量。

    

    三分钟不到网上所有的照片都不见了。

    

    顾修言合上电脑,拨通一个号码。

    

    “顾修言,你终于开机了!那些照片——”乔云着急的说。

    

    “我很不喜欢耍小聪明的女人,不巧你就是。”顾修言冷声道。

    “被你发现了,对不起。”乔云懊恼的咬咬唇,嘟哝道。

    

    “下不为例。”顾修言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乔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每跟他多接触一次,她就会多一份惊喜。

    

    第一次见他,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第二次见他,以为他是背着老婆偷情的男人。再见他,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那个昏睡女人的床边,便以为他是个痴情种。

    

    他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会宠一个女人到天,也会瞬间翻脸无情。他看起来浪荡不羁,可是一旦工作起来,就是一个拼命三郎。他看起来很大男子主义,可是却会那么照顾那个在车里睡着的女人......

    

    乔云的耳根有些发烫了,她彻底完了,她不可抑止地爱上这个男人了。

    

    

    顾修言晃进厨房,村姑在揉一个面团,圆脸红扑扑的,脸上还沾着面粉。

    

    看见顾修言走进厨房,白小荷用衣袖擦了一下脸,“顾修言,我下面给你吃。”她偏着头看着他,笑着说。

    

    顾修言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她的下面,下面给他吃?村姑太色了。

    

    腰上一紧,顾修言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顾修言,你先出去玩,面条马上就好了。”白小荷红着脸,忸怩道。

    

    顾修言直接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白小荷身体一下紧绷了,她估摸着小猫爱咬闹闹耳朵,就是受顾修言的影响。

    

    小猫长得越来越像顾修言了,五官像,连脾气也开始像了。

    

    闹闹像她,想象着小猫每天欺负闹闹的画面,白小荷有些忧郁了。

    

    “疼——”白小荷低呼一声,耳朵上传来的疼痛感是那么的鲜明。

    

    “想什么?”顾修言咬着村姑的耳朵问,村姑的走神让他很不高兴。

    

    “小猫总是欺负闹闹。”白小荷心里想着,嘴里便说了出来。

    

    “欺负他不好吗,那小子太沉闷了。”顾修言松开了她的耳朵,理所当然的说。

    

    “欺负人不好。”白小荷郁郁的说。在白家村都是重男轻女,怎么到了顾修言这里,他反而更喜欢女儿了呢。

    

    “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一副呆样?”顾修言突然地扭过白小荷的肩,让她面对着他,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啊?不记得了。”白小荷呆呆地望着他,摇摇头,她哪能记得小时候的事呢。

    

    “绝对是!要是小时候我就遇见你,我会一天揍你八百遍。”顾修言双手抱胸,睥睨着她说,看着闹闹的样子,他很容易就会想起村姑小时候的样子,痴痴傻傻,满脸的村姑红,流着大鼻涕,浑身脏兮兮的,让人一看就想狂揍。

    

    

    白小荷缩一下脖子,默默地转身,继续揉搓面团,顾修言比她大了八岁,白小荷脑子里很快闪过这样一副画面,颐指气使的小男孩对一个女婴拳打脚踢。

    

    

    吃完晚饭,顾修言搂着村姑坐在沙发上,给她看他小时候的相册,“本少爷帅吗?”他斜着眼睛问。

    

    相册里,小男孩一身迷彩服坐在战斗机里,看着唇红齿白粉嫩粉嫩的小男孩,白小荷只想到了两个字:漂亮!

    

    “帅!”耳朵一疼,白小荷赶紧点头。

    

    “这是巴雷特狙击步枪,这是转轮手枪、这是03式步枪......”顾修言指着一张张照片介绍道,照片里的小孩举着各种不同类型的枪,这些可全是真枪,他四岁就会射击打靶了。

    

    白小荷听得一愣一愣的,顾修言的这些照片,她很早就看过了,那时是干妈拿给她看的,当时她和干妈只会关注他脸上的每个表情,至于他手里拿着的枪,她们都直接忽视了。

    

    这是顾修言第一次跟她一起看这些相册,加上本尊的讲解,白小荷觉得受益匪浅。

    

    相册里还有很多的照片,一身白色西服的小男孩坐在钢琴前,两只小手按在琴键上,还有他在世界各地留影的照片,埃及的金字塔、罗马的竞技场、巴黎的圣母院.......

    

    这些照片只拍到顾修言八岁,八岁以后他就不热衷于拍照片了,感觉像猴子,很傻逼。

    

    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五只嫩得发涩的狼跟一个漂亮女人在海滩的合影,照片里,他们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

    

    “小五的姐姐。”白小荷盯着那漂亮女人看了几眼,一下认出来了。

    

    顾修言嘴角抽了抽,用力合上相册,因为看到这些老照片,一些尘封的记忆突然涌现了。

    

    手机响了,白小荷急忙拿起手机递给顾修言。

    

    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真是见鬼了,顾修言按下接听键。

    

    “干嘛呢?”手机里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有事?”顾修言挑眉冷冷问。

    

    “刚收拾房间,翻到陈年旧物,想你了。”女人吃吃笑笑道。

    

    “所以?”顾修言兴致不高的问。

    

    “老地方,我等你。”女人挂了电话。

    

    靠!丫当他是男妓呢,顾修言将手机扔到一边。

    

    

    (84)被玩

     顾修言这辈子只被一个女人甩过,而且是被同一个女人狠狠甩了8次,这都是他二十岁之前的事了。

    

    时过境迁,他做过深刻的反思,才发觉他对阎美娇只是肉体上的贪恋。

    

    十五岁之前,他对女人没太大的兴趣。

    

    十五岁那年的暑假,五只狼开车去海边玩,小五的姐姐也去了,那年阎美娇二十岁。

    

    当晚,趁着风高月黑,阎美娇摸进他的房间,把他玩了。

    

    阎美娇的身材好到爆,床上技术更是一流,尽管顾修言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在和阎美娇鬼混的那三四年里,他是被阎美娇玩了。

    

    

    当时他便以为这就是爱情了,他做过很多傻叉的事,她生日,他亲手做了蛋糕,凌晨十二点捧着蛋糕去敲她的门,门开了,一个裹着浴巾的中年男人开的门,那人顾修言也认识,是他爸爸的同事,他叫那人叔叔。

    

    “你走吧,我们只是玩玩。”这是阎美娇第一次甩他。

    

    十五岁的少年,刚刚变成男人才三天,就跟傻叉电视上演的那样,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碎了,他伤心欲绝地离开了。

    

    回到家,他大病了一场,病得都快死了,阎美娇一个电话打来,“我想你了,老地方。”

    

    接完这个电话,他一下活过来了,活蹦乱跳地赴约去了。

    

    此后,阎美娇甩他甩上瘾了,说的话一次比一次绝。

    

    当她第八次甩完他,他还在等着再次地跟她复合,等她甩第九次,结果阎美娇再没跟他联系。

    

    一个月以后,他跟他的班主任老师上床了,这是他的第二个女人,从此他就上瘾了,他疯狂地玩女人,甩女人,他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酒吧,会所,夜店。

    

    继阎美娇以后,他再没被女人玩过,都是他玩女人。

    

    他和阎美娇鬼混的日子,四只狼不知道,没人知道,因为阎美娇不想让别人知道。

    

    

    阎美娇所说的“老地方”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古老酒店,房间号是“513”。

    

    513,我要上,靠!

    

    顾修言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酒店,他还是来了,阎美娇就是一个婊子,被这样一个婊子玩完了甩,他还有些不甘心。

    

    

    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顾修言走进去,环视着房间,十几年了,房间里的摆设一点没变,废话!要是变了,还能叫百年老店?

    

    洗手间的门开了,阎美娇裹着浴巾走出来,她刚洗完澡。

    

    “来了,你洗澡?”她伸手撩拔一下湿漉漉的长发,慵懒地问。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她真当他是鸭子了。

    

    “别走!留下来陪我!”她一下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松开,我从来不招妓。”他用力掰开了她的手,不带一丝留恋。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了,“我从没收过你的钱。”她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娇声说,她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他们给她想要的东西,她给他们想要的愉悦,只有对他,她没有任何附带的交换条件。

    

    丫是把他当妓招了,没听过牛郎出台,还要倒付的。

    

    “求你,别走!”她再次地抱住了他,哀声求道。

    

    “别碰我,脏!”顾修言皱起眉,他是真觉得脏,这天下再没有比阎美娇更脏的女人了。

    

    “那你别走,陪我聊天。”她松开了他,脸上再次恢复了娇媚。

    

    

    他坐在沙发上,她斜靠在大床上。

    

    “抽吗?”她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拿起银白色的打火机将之点燃,吐了一口烟圈问,她抽烟的样子很性感,事实上,这个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慑人的风情。

    

    他目光清冷地望着她,不作任何回应。

    

    “你比以前更迷人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烟灰掉下来,落在她的大腿上,她似乎感觉不到疼。

    

    “你比以前更变态了。”他淡声道。

    

    她笑得花枝乱颤。

    

    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顾修言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要敢走,我就死给你看!”阎美娇尖声叫道。

    

    “你请自便。”顾修言一手握住门柄,转身微笑说。

    

    “你敢说你不爱我吗,看看你写的情书!”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抓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纸,扔在了地上。

    

    顾修言松开了门柄,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纸。

    

    “亲爱的,三天了,你还没跟我联系,你好吗?我很想你!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你怕冷,如果你高兴,我愿意当你的暖炉……”阎美娇捡起一封信,大声地念着。

    

    终于捡完散落一地的信纸,顾修言站起来,抽走了阎美娇手里的纸。

    

    “你自己看看!你敢说你不爱我吗?”她得意的说。

    

    “阎美娇,我就拿你当个止痒的。”顾修言将手里的纸揉成了一团,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的信,你还给我!”阎美娇扑了上来。

    

    “你慢慢死,割腕,跳楼,上吊,吃药请自便,不打扰了。”顾修言侧身让开了,他之所以过来,除了心存不甘,另外还想拿回这些旧物,不想沾了一身骚气。

    

    “你混蛋,禽兽,不是人,狼心狗肺……”阎美娇尖声哭喊起来。

    

    顾修言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径自走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白小荷从沙发上跳下来,“顾修言!”她开了门,咧嘴笑道。

    

    顾修言冷着脸走进屋,“顾修言,你手上是什么?”白小荷跟在他后面走进房间,看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纸团。

    

    

    “废纸。”顾修言直接走进洗手间,打开打火机,点燃纸团的一角,等它们燃得差不多了,手一松,扔进了抽水马桶里。

    

    白小荷歪着脑袋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纸团变成灰烬,看着他按下冲水按钮。

    

    “睡觉!”顾修言一把横抱起村姑,抱着她朝大床走去。

    

    将村姑搂在怀里,单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慢慢揉搓着,想起阎美娇嘶声的哭喊,他的唇角勾了勾,这口气总算出了,他向来都是个记仇的人。

    

    白小荷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她很快睡着了。

    

    

    

    (85)爆炸

    早上给顾修言做好早饭,白小荷陪着他象征性的吃几口,她惦记着去公司吃早餐,顾修言现在有了一个新习惯,他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白小荷作陪,不光要陪坐,还要陪吃。

    

    吃完早饭,两个人各自去上班。

    

    顾修言上班有司机接送,一辆黑色的中规中矩的奥迪。他那些拉风的跑车都暂入车库了,只有到周末,它们才能重见天日。

    

    市政府门口又簇拥了大堆上访的人。

    

    “停车。”远远地顾修言淡声道。

    

    “顾市长。”司机迟疑了一下,赶紧停了车。

    

    那些上访的人全是老头老太,每个人看起来都苦大仇深。

    

    顾修言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戴上墨镜走下车。

    

    

    那些老头老太盘坐在地上,面前的地上平摊着一张一张的大字报,甚至还有血书。

    

    顾修言单手斜插在裤兜里信步走过去,他小时候就经常见到这种场面,不过从没停下来看过。

    

    他偏着头看着地上的大字报,好多逛公园的市民也凑上前看看热闹。

    

    这些上访的人多数来自偏远的穷山沟,每个人都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这个可怜,家里的牛被村长抢了,地被占了。”

    

    “这个更可怜,儿子被村干部打死了。”

    

    看热闹的人津津有味地议论着。

    

    顾修言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逛着,没什么新意,每个摊位都差不多。

    

    走到一张血书前,他揉了揉额角,放这么多血不晕吗?

    

    没有任何触动,顾修言转身走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脚下突然地一绊,顾修言收住了脚步,一只手从后面死死抓住了他的裤脚。

    

    正是写血书的那位苦主。

    

    “回,回家。”老妇人惨白着脸,嗫嚅道。

    

    几个警卫飞奔过来,顾修言抬了抬脚,那妇人抓着他的裤脚怎么也不松手,“回家,回家。”她仰着头,呢喃着。

    

    冲过来的警卫拉开了老妇人,警察也赶来了驱逐这些人离开。

    顾修言朝市政府大楼走去,刚走了几步,身后响起闷闷的声响,随即惊叫声四起,他转过身去,愣住了,那抓他裤脚的老女人爆炸了,抓她的警卫也被炸飞了。

    

    地上血肉模糊,甚至还有模糊的血肉溅到他身上。

    

    这是一起自杀式炸弹袭击,当天全城的警力都出动了,上访的人被遣送回原籍,但凡有可疑的人均被扣押。

    

    白小荷上班时,突然看到QQ上弹出的新闻,“市政府门口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白小荷哆嗦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拨打顾修言的电话。

    

    手机一直响着,没人接听。

    

    她飞奔出去,迎面撞上了米晓娜,“小白!”米晓娜喝道。

    

    白小荷一句话没说,只顾朝电梯口狂奔去。

    

    她发动电动车,朝市政府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她直接将红绿灯忽视了。

    

    十字路口,刺耳的汽车刹车声,一辆电动车旁若无车的穿过去了。

    

    

    市政府门口戒备森严,远远地,白小荷的电动车就被一个交警拦了下来。

    

    她只能绕道,最后隔着马路遥望着市政府大楼。

    

    因她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探头探脑的,形迹太过可疑,很快便招来了两个警察。警察查看了她的证件,盘问她一番。

    

    “顾修言,顾市长他没事吧?”她盯着警察,急切地问。

    

    “你打探这个做什么?”两个警察立刻警觉起来。

    

    “他是我朋友,我们是朋友!”白小荷着急地说。

    

    又是一个!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这已经是第N+1个赶来探望市长的女粉丝了。

    

    “没事,快回家吧。”两个警察挥挥手,走开了。

    

    

    开会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各个部门的头都来了。

    

    顾修言扯着衬衫的领口走进办公室,他已经换过衣服了。

    

    “我带了饭,你吃点吧。”乔云提着一个木质古典的饭盒走进来。

    

    这是她特意叮嘱妈妈做了送过来的。

    

    她打开饭盒,里面一格一格的,各种清淡的菜,还有粥。

    

    “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顾修言推开面前的饭盒,他现在什么也吃不下,胃很不舒服,早上那模模糊糊的血肉,让他快吐出苦胆了。

    

    “老大,你好吗?”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李翔和吴明天一起走进来,他们也刚开完会。

    

    “没死,你说好不好?”顾修言斜靠到椅背上,懒声问。两个警卫一个当场死亡,一个手脚被炸飞了,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候,三十秒之前,那个女人还死抱着他的裤脚不放,顾修言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的双腿。

    

    “有吃的!我饿了!”李翔飞奔过去,拿起汤匙就吃。

    

    “第一次都这样,碎尸见多了,就没感觉了,模糊的血肉就跟他现在吃的西红柿菜花差不多。”吴明天指指李翔,淡声安慰道。

    

    “噗”一声,李翔刚吃进去的菜,全部喷了出来。

    

    “三儿,你个死变态!”他怒瞪着吴明天,咬牙切齿地喝道。

    

    “你没事?”吴明天无视李翔,他看着顾修言问。

    

    “回家。”顾修言揉着眉心沉吟道,那女人临死之前,重复说着的是这两个字。

    

    “回家,我也要回家。”李翔点头同意。

    

    “回家,尸检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吴明天显然听懂了顾修言在说什么。

    

    “不是要家去吗?走啊!”李翔催促道。

    

    顾修言、吴明天两人默契地互看一眼,“你们想说什么?”李翔看看顾修言,再望望吴明天。

    

    “回家。”两个人齐声道。

    

    

    几个人一起走进电梯。

    

    “我们夜宵去吧。”李翔建议道。

    

    “不去。”另外三个人拒绝了。

    

    “美女,我请你宵夜。”李翔不死心地缠上乔云。

    

    “白痴。”吴明天淡声道。

    

    “你骂谁?”李翔一下急了。

    

    吴明天推一下镜框,不搭理他。

    

    “顾老大,小三老是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李翔告状道。

    

    一旁的乔云轻笑出来,原来男人之间也会互相斗嘴撒娇的。

    

    “顾修言,我没开车,你......”乔云刚要说。

    

    “美女,我送你!”李翔眼睛直发亮。

    

    

    李翔屁颠颠地护送乔云走了。

    

    “白痴。”吴明天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蹙眉道。

    

    “三儿,你不走?”顾修言看着发愣的吴明天问。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很白痴,很欠抽?”吴明天歪着脑袋,淡声问。

    

    村姑的样子一下出现在顾修言的脑子中,“对!”他完全同意。

    

    吴明天脑子里闪过的是李翔,见顾修言认同他的观点,他一下释然了,看来不止他一个人看李翔不顺眼,老大也看李翔不顺眼。

    

    顾修言刚要坐进车里,“老大,你看对面。”吴明天指指马路对面。

    

    白小荷挥舞着双手,一上一下地蹦着,她等了将近一天,终于看到顾修言了。

    

    

    “你先回去。”顾修言对司机说。

    

    吴明天也跟他道别,开车走了。

    

    

    顾修言走到路边,朝马路对面的白小荷勾了勾手指。

    

    白小荷立即会意,她做了个OK的手势,骑跨上电动车,绕道过去。

    

    

    两个人终于会师了,“顾修言!”白小荷眼泛泪花,盯着他的脸叫道。

    

    “下来,速度。”顾修言不耐地催道,村姑单脚着地的骑在车上。

    

    白小荷屁股一歪,赶紧从车上下来了。

    

    顾修言骑上电动车,白小荷坐在车后面,车子朝前飞驰了一会儿,速度就慢了。

    

    “怎么回事?”顾修言皱眉问。

    

    “快没电了。”白小荷坐在后面叫道。

    

    “哦,那你下去。”顾修言淡声说。

    

    车子慢慢朝前走着,白小荷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最后车子彻底地没电了,“你骑。”顾修言从车上下来了。

    

    白小荷使出全身的力气吭哧吭哧地踩着电动车,顾修言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

    

    

    

    (86)户口本

    终于回到公寓,白小荷两条腿不受控地颤抖着,蹬没有电的电动车可真是费力气。

    

    “顾修言,你饿吗?”白小荷摸着空空的肚子问。

    

    “饿。”顾修言直奔里面卧室而去,头也不回地说。

    

    白小荷赶紧钻进厨房,打开冰箱,寻思着做些什么菜。

    

    

    身后响起脚步声,白小荷还没来得及扭头,一股力一下将她推到冰箱门上,两条腿也被分开,下身一凉,裤子便被扯下来了,“顾……”身体突然地被填满,酸胀的感觉,让她一下咬紧了唇瓣。

    

    “我死了,你会不会改嫁?”他一边猛力抽送一边在她耳边问。

    

    “唔,嗯,啊?”白小荷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了。

    

    “说!”他粗喘着下狠劲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疼……不,不改嫁!”白小荷眼泪都疼出来了。

    他像野兽一样肆虐着她的身体,变换着各种奇怪的姿势,厨房,客厅,洗手间,阳台,卧室……白小荷在昏迷之前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全身都疼,下面更是像火烧一样疼。

    

    天快亮了,顾修言才从村姑身体里退了出来,里面又干又涩,他那里也被磨得生疼。

    

    顾修言单手撑着脑袋,侧躺着,幽深的眼眸凝着村姑,她的唇破了,脖子上布满了齿痕,就连乳头也被他咬破了,全身都是淤青,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轻皱了一下眉,起身下床,拿来药箱给她清理身上的伤口。

    

    

    白小荷呼呼睡着,模模糊糊觉得有人在捏自己的脸,她睁开一只眼睛,顾修言西装笔挺的站在床边,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脸上,见她醒了,顾修言停止捏她的脸。

    

    “给你请了一天假。”他说。

    

    “唔。”白小荷机械地应着。

    

    “我上班去了。”他说。

    

    “嗯。”白小荷无意识地应着。

    

    隐隐约约觉得他转身离开了,关门的声音,白小荷不到一秒就又睡死过去了。

    

    

    白小荷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闭着眼睛,手伸到柜子上乱摸一气,终于摸到自己的手机了。

    

    “还没起?”顾修言的声音。

    

    “嗯,啊!”白小荷一下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去家里拿一下户口本。”他命令道。

    

    “唔。”白小荷转动着眼睛,神智渐渐恢复清明。

    

    “三点在我单位对面会合,速度!”顾修言提高了音量。

    

    速度!速度!白小荷触电般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

    

    她匆匆地梳洗一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顾家。

    

    “妈,顾修言让我来拿——”白小荷飞奔进别墅,着急道,路上堵车了,要不抓紧,三点钟就没法赶过去了。

    

    “小荷,坐。”木雅琳端坐在沙发上,柔声招呼道。

    

    不坐了,真不能坐了,再坐就迟到了,虽然不知道顾修言要拿户口本做什么,但是他特意交待的事,白小荷真不敢耽搁。

    

    迫于木雅琳的气场,白小荷磨磨蹭蹭地过去,双手使劲儿地绞着衣角,也不坐。

    

    木雅琳轻抿了一口茶,刚才儿子打电话过来了,他要跟小荷领结婚证。电话里,不雅琳自然是答应了的。

    

    “你看一下。”木雅琳拿起桌上的几张纸。

    

    白小荷急忙双手接了过来,大概看了一眼,看不懂。

    

    “这是DNA亲子鉴定报告。”木雅琳缓缓开口道。

    

    白小荷点点头,将手里的纸放了回去。

    

    “李翠菊是你生母。”木雅琳放下手里的茶杯,淡声说。

    

    白小荷一下睁大了眼睛,她赶紧拿起那几张纸重新看了几遍,还是看不懂。

    

    “这是你跟修言的户口本,你还打算嫁给修言吗?”木雅琳手指轻叩着桌上的户口本,淡声问。

    

    顾修言要跟她结婚?!

    

    “嗯!”白小荷眼眶红了,用力地点头。

    

    “就算知道李翠菊是你的生母,你也打算这么做?你不在乎毁了修言的前程?不在乎小猫跟闹闹的未来?”木雅琳皱起了眉。

    

    “李翠菊是谁?”白小荷愣愣地问。

    

    “李寡妇,也是黑寡妇,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至于你的生父,可能已经被她杀了。”木雅琳不耐地说。

    

    原来李寡妇叫李翠菊。

    

    “她不是我妈妈,我奶奶都不知道我妈妈——”白小荷大声地说。

    

    “这是DNA鉴定结果,你要不相信,可以再跟李翠菊做一次亲子鉴定,趁她现在还活着。”木雅琳冷冷地说。

    

    “顾修言让我来拿户口本,我要迟到了。”白小荷弯腰一把拿起桌上的户口本,转身撒腿就跑。

    

    木雅琳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三点差五分,白小荷赶到了顾修言单位的对面。

    

    三点整,顾修言从对面的大楼里走了出来,白小荷举高双手,用力挥着。

    

    她小跑过去,将户口本递到顾修言面前。

    

    “顾修言,你要户口本做什么?”她故作轻松地随便问问。

    

    “结个婚,速度!”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大步朝前走去。

    

    白小荷低垂着头快步走着,她可不可以当作没听过干妈说的那些话,当没看过那些纸,反正她也没看懂。

    

    

    前面排着好几对等待领证的新人。

    

    “顾修言,我要去个厕所。”白小荷捂着肚子惨白着脸说。

    

    “速度。”顾修言不耐地皱眉。

    

    白小荷捧着肚子溜了。她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一个电话。

    

    “小荷。”木雅琳的声音响起。

    

    “妈,妈,要是我不跟顾修言领证结婚,我能不能待在他身边,您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白小荷紧咬住唇瓣,她身子有些发抖。

    

    “没问题,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木雅琳柔声答应道。

    

    终于达成了协议,白小荷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着,手机陡然地响了,顾修言打来的,白小荷吓得一个哆嗦。

    

    听不见,听不见……她自我催眠着。

    

    “白小荷!”顾修言的声音,白小荷下意识地看一下手里的手机,她没接啊。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一下反应过来,顾修言冲她走过来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白小荷倏地转身撒腿就跑。

    

    “白小荷,你站住!”顾修言的喝声清楚地传过来。

    

    白小荷甩开了膀子,跑得更快了。

    

    村姑逃得比兔子还快,顾修言追了几步就没再追了,他阴沉着脸扭头就走。

    

    

    白小荷去了公司,窝在座位上窝了一天,她不时会掏出手机看两眼,顾修言再没打过一个电话过来。

    

    一到五点,她就撤了,她买了很多菜,回到公寓就卷起袖子洗菜做饭。

    

    做好了晚饭,白小荷忐忑不安地趴在门后面,竖起耳朵听外面的脚步声。

    

    顾修言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顾修言。”村姑一脸讨好地叫道。

    

    他走进屋,她急忙蹲下来,帮他换拖鞋。

    

    “顾修言,晚饭做好了。”白小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说。

    

    他突然停了下来,她差点撞到他身上。

    

    

    “今天跑什么?是怪我没跟你求婚吗?”他转过身,偏着头看着她,淡淡地口吻问。

    

    “没,没跑啊。”白小荷不安地绞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说。

    

    他斜插在裤兜里的手伸了出来,半握着的拳松开,手心有一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

    

    “要不要我跪下来,向你求婚?”他云淡风轻地问。

    

    “不,不要。”白小荷吞了一口口水,连连摇手。

    

    “你以为我娶你,是因为什么?是你艳压群芳?还是你冰雪聪明?或是你出生名门?”他的手指转动着戒指,幽幽问道。

    

    白小荷垂着头一声不吭,瞎子都能听出来,他生气了。

    

    “白小荷,你也学会欲擒故纵了。”他转身朝房间走去。

    

    她低着头跟在了后面。

    

    “既然不想嫁给我,如你所愿,你就当一辈子的地下情妇。”他走进洗手间,手一松,戒指掉进马桶里,他按下按钮,戒指被冲走了。

    

    白小荷的眼泪一下滑下来了。

    

    “后悔了?”他双手环胸,看着她脸上的泪水。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侧身从她身边走了。

    

    (87)各种版本

     扔完了戒指,顾修言出门了,要再多待一秒,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村姑扔进抽水马桶一并冲走。

    

    有多少女人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他好不容易收了玩心,委屈一下自己,将就着娶了村姑,她竟然给他玩逃婚!

    

    尸检报告出来了,那妇人的死亡时间竟然已经超过两天了。

    

    擦!难道昨天他遇见的是僵尸?

    

    这世界太他妈玄幻了,连村姑都逃婚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

    

    顾修言站在楼下小区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绿化带后面的围墙上突然冒出两个脑袋,“凤殿下。”声音未落,两个男人便翻过了围墙,吧唧一声跪倒在顾修言跟前。

    

    顾修言唇角狠狠抽了几下,这两个疯子带他去试飞的事,他可记得真切着呢。

    

    一直鬼鬼祟祟躲在树后面的白小荷一下飞扑过来,用身体紧紧地护住了顾修言,“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她瞪圆了眼睛,义正言辞地恐吓道。

    

    “凰殿下,不要报警,饭难吃,床太硬了。”矮个神兽红了眼眶。

    

    “你闭嘴!”高个神兽喝斥一声,矮个神兽一下闭紧了嘴。

    “凤殿下,倘若回不去,恳请凤殿下收留小兽。”高个神兽垂着头,恳求道。

    

    “还有小兽!”矮个神兽急忙补充道。

    

    “收留你们也可以考虑,不过你们有什么本领?”顾修言颇有兴致地问,这两个疯子真是疯得太有意境了。

    

    两只神兽互看一眼,他们现在基本上就是废物了。

    

    “蹦,蹦高。”矮个神兽羞愧地说。

    

    “力量还行。”高个神兽声音似蚊子哼,他都想找堵墙撞了。

    

    “呃,表演给我看。”顾修言挑挑眉。

    

    两只神兽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先跳。”高个神兽命令道。

    

    矮个神兽跳过了绿化带,轻松一跳,落到了高高的围墙上。

    

    “他还可以跳得更高,只是墙不够高。”高个神兽略带遗憾地说。

    

    矮个神兽从墙上下来了,高个神兽走过去,握拳,出拳,一气呵成,“轰”的一声,墙体被打出个洞。

    

    “在那里!”保安带着警察追了过来。

    

    两只神兽再次被捕。

    

    “凰殿下,饭难吃,饭难吃啊......”矮个神兽的叫声逐渐没了。

    

    白小荷半张着嘴,呆呆地望着那堵有洞的墙,这可是水泥墙啊。

    

    顾修言同样被怔住了,只是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一拳要是击在人身上,好大一个洞。

    

    “顾修言,回去吧,饭都凉了。”白小荷依然维持刚才的姿势,身子紧贴着他、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松手,跟你不熟!”顾修言冷了脸。

    

    白小荷听话地松开了缠在他身上的双手,并且后退了一小步。

    

    顾修言抬腿朝公寓走去,白小荷紧跟上去,给他按电梯,开门,给他换鞋子。

    

    

    睡觉的时候,顾修言以一句“我们不熟”将她赶出了卧室。

    

    夜深人静,白小荷从沙发上爬起来,摸黑走到阳台上,屋外月光如洗,整个城市都沉睡了,说不出的安宁。

    

    白小荷仰头望天,这样的月色她很容易就想到了白家村,想起小时候,想起麻姑。

    

    月亮旁边挂着一颗最闪耀的星星,星星就像是顾修言,而她就是站在阳台上仰望星星的人。感觉很接近星星了,白小荷伸出一只手,触摸到的只是空气。

    

    

    昨天之前,关于自己的身世,她曾幻想过无数种版本。

    

    有灰姑娘版的:她是被后母遗弃的灰姑娘,在白家村遇到了王子顾修言。

    

    有符合白家村现实版的:重男轻女的父母遗弃了她,她遇到了城里小伙顾修言。

    

    有豪华宫廷版的:她是某个小国的公主,国家政变,她被护送离宫,流落白家村,她遇到了骑士顾修言。

    

    有神话版的:她是天上的小仙,因为爱上一颗星辰,被贬入凡间,降落白家村,她遇到了她的星星顾修言。

    

    有穿越养成版的:她穿到一个白家村的弃婴身上,后来遇到了顾修言,他收留了她,她日久生情爱上了他。

    

    有游戏版的:她是被一只蛋孵化出来的,前世她是凰,顾修言是凤,今世他们再续情缘,相约白家村。

    

    有狗血版的:她父母被仇家所杀,仇家正是顾家,她恋上仇家的儿子顾修言。

    

    有乱伦版的:她跟顾修言是同夫异母的兄妹。不过看到小猫和闹闹,这个版本明显不成立了。

    

    有耽美版的:呃,这个版本她不太熟悉,白露更清楚。

    ......

    白小荷伸手抹了抹眼泪,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今这种版本,她是黑寡妇的女儿!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哪怕是蛋生的也行。

    

    在顾修言面前,她一直是一个聪明乐观不怕吃苦的正面形象。

    

    她精通好几种语言:普通话,白家村方言,英语,少量的日文。

    

    她能熟练驾驶各种车辆:自行车,电动车自行车,三轮车,电动三轮车。

    

    她是白家村第一个女状元。

    

    她曾经荣获过特等奖,她扮演的圣诞树神似,形似。

    

    她大学没毕业就生下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她还会爬树!还有游泳,十字绣。

    

    然而现在,她所有的光辉形象都将毁于一旦。她不敢深想,万一顾修言知道了她的身世......

    

    只怕,他会越发嫌弃她了。

    

    站在阳台上,默默垂了一会儿泪,白小荷转身进屋,直奔卧室而去,她还不习惯睡客厅的沙发。

    

    她爬到大床上,躺到顾修言身边,盖好了被子,才想起来她是被他赶出房间的人。

    

    刚要起身撤离,顾修言一个翻身,一条腿压到了她身上,白小荷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他。

    

    怀里突然的温香软玉,睡梦中的顾修言无意识地抱紧了,一只手本能的探进衣服里面,轻车熟路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软。

    

    只当自己是梦游过来的,只当自己是梦游过来的......白小荷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

    

    摸着摸着,顾修言的身体起了反应,半梦半醒他压到她身上,单手扯下她的底裤,一个挺身进入了。

    

    身体还有些疼,白小荷咬紧了唇,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地吻着她,万幸他没有再咬她,白小荷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运动完,顾修言抱着她,沉沉睡去。

    

    

    

    (88)礼物

    清晨,白小荷在睡梦中被顾修言一脚踹下了床。

    

    她扑通一声掉在木地板上,巨大的声响把她惊醒了。

    屁股被摔得生疼生疼的,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起身下床往洗手间去了。

    

    做好了早饭,白小荷陪顾修言吃早餐。

    

    吃完了早餐,两个人一起离开公寓,白小荷快步上前按下电梯,梯门开了,“退后,跟你不熟。”顾修言走进电梯,冷声道。

    

    白小荷只得收住脚步,眼睁睁地望着电梯门慢慢地合上。

    

    她乘下一趟的电梯下去,顾修言的车早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白小荷有些心不在焉,这个天大的秘密太沉重了,压得她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米晓娜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进来。

    

    白小荷瞄了那女人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中途米晓娜出去了,白小荷急忙扭头跟她打招呼,“HI,我是小白,你新来的?”

    

    “嗯,你也是米特助的助理?”漂亮女人盯着电脑,不咸不淡地问。

    

    “对!”白小荷连连点头。

    漂亮女人不再吱声了。

    

    “我叫白小荷。”白小荷主动伸出一只手去。

    “童昕雨。”漂亮女人戴上了耳机,一副不愿多聊的样子。

    

    白小荷只得转过身去,继续工作。

    

    等她忙完一圈,漂亮女人依然戴着耳机,两只眼睛直不楞登地盯着电脑。

    

    出于好奇,白小荷探身伸出脑袋瞄一下她的电脑,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扭过身去,她竟然在看那种片子。

    

    米晓娜回来了,出乎白小荷意料之外,她非但没责骂童昕雨,反而跟她大聊特聊那种事。

    

    白小荷待不下去了,红着脸跑了出去。

    

    她去员工餐厅,喝了点下午茶,吃了几块蛋糕,沉重的心稍稍平复了些。

    

    吃饱了回到办公室,那个叫童昕雨的女人竟然四仰八叉地斜靠在椅子上,睡得呼呼的。

    白小荷尽量放轻手里的动作,怕吵醒她。

    

    刚才在餐厅,她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好像这个女人和总裁有一腿。

    

    手机响了,是米晓娜打来的。

    

    白小荷赶紧跑进洗手间,按下接听键。

    

    “小白,你先回小姨家,顾盼盼回来了。”米晓娜稍显不耐地说,顾修言拿她当传话筒了,他有话干嘛不直接跟小荷说?!

    

    “嗯啊。”白小荷怔了一下,愣愣地应道。

    

    

    心事重重地出了公司,发动电动车朝顾家驶去。顾盼盼不喜欢她,顾修言很喜欢这个妹妹。

    

    路过商场,白小荷停车,进去逛了一下,买了两条丝巾,准备一条送给干妈,一条送给顾盼盼,她发工资了,还没表示表示呢。

    

    她又逛了几家男品精装店,打算给顾修言买一件衬衫,可那价格太高,她一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买次的顾修言也看不上眼。她隐约记得顾修言的衬衫都是什么阿玛的牌子。

    

    钱包小,估摸着应该便宜。

    

    “阿诗玛的钱包有吗?”她一本正经地问,她记得顾修言现在用的钱包好像是这个牌子的。

    

    “本店是爱马仕专柜。”漂亮的女店员提高了声音说。

    

    对,对就是这个牌子!阿诗玛,爱马仕,听起来差不多,难怪她会记错。

    

    看了一眼价格,白小荷五官紧紧拧成了一团,他们这是在抢钱!!!

    

    最后,她给顾修言买了一双袜子离开了商场。

    

    

    顾家别墅里,顾盼盼跟木雅琳聊着天,几年不见,她变得内敛了很多,不似从前那样叽叽喳喳。

    

    “妈,盼盼,礼物!”白小荷献宝似的双手奉上两条丝巾。

    

    “谢谢。”木雅琳笑着接过丝巾。

    顾盼盼也伸手抽走了丝巾。

    

    小猫跟闹闹坐在垫子上玩耍,两个人相处融洽,没有发生武力冲撞。

    

    保姆给闹闹喂奶粉,他喝一口吐半口,玩得不亦乐乎。

    

    “衣服湿了。”木雅琳柔声道。

    

    白小荷抽出纸巾刚要给闹闹擦嘴,一旁的顾盼盼率先蹲了下去,顺手拿起丝巾擦着闹闹胸口的衣服,擦完了她将手里的丝巾扔进垃圾桶里。

    

    

    白小荷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顾盼盼抱起闹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小荷,你去厨房帮李婶忙。”木雅琳柔声吩咐道。

    

    白小荷点点头,朝厨房走去。

    

    晚上顾家三个男人都回来了。

    

    “哥哥!”顾盼盼像小鸟一样飞奔到顾修言身边。

    

    “怎么瘦了?”顾修言皱眉,摸着她的脑袋,她一头长发剪短了,下巴都瘦得发尖了。

    

    “想哥哥想的。”顾盼盼双手挽上顾修言的手臂,撒娇道,她的眼眶有些红了,声音也有些轻颤。

    

    “小四知道你回来吗?”顾修言搂住她。

    

    “我们早分手了。”顾盼盼似嗔非嗔地瞪他一眼。

    

    “小四人不错。”顾修言略微可惜地说,这几个兄弟中,就数谭东最像正常人了。

    

    白小荷跟李婶一起布置好餐桌,端上碗碟。

    

    白小荷跟木雅琳坐一起,顾修言跟顾盼盼坐一起,顾援朝坐主位,顾建伟挨着他坐。

    

    “盼盼,你喜欢吃的螃蟹,知道你回来,特意去买的。”木雅琳招呼道。

    

    “好麻烦,不想吃。”顾盼盼瞬也不瞬地盯着螃蟹,咽着口水说。

    

    “懒丫头。”顾修言无奈地叹道,拿过一个螃蟹,给她剥螃蟹壳,伺候她吃。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顾建伟开口问道。

    

    “我想在律师事务所找份工作,工作个一年左右,我打算考律师证。”顾盼盼笑着答道。

    

    “年轻人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是件好事,天成律师事务所是国内最好的,要我跟他们打个招呼?”顾建伟淡声问。

    

    “不用了,我想自己闯闯。”顾盼盼笑道。

    

    “盼盼丫头很不错!奖励你一个大螃蟹!”顾援朝夹起一个螃蟹送到顾盼盼面前。

    

    “谢谢爷爷!”顾盼盼甜甜笑道。

    

    白小荷低头费劲地咬着螃蟹腿,不时抬眼瞟几下对面的顾修言,他用专门吃螃蟹用的夹子把螃蟹腿的硬壳夹碎,挑出里面的肉,送到顾盼盼面前的小碟子里。

    

    他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她,一次也没有。

    

    (89)摔跤

    从顾家出来已经很晚了,顾修言开车带着顾盼盼先回去了,公寓附近就有几家律师事务所,顾盼盼以后就跟他们住一起了。

    

    白小荷驾驶着电动车,任由夜风拂过她的脸。仰头望一眼天,她的星星在闪耀。

    

    顾修言是星星,她是追星星的人,凭她跑断腿,仰断脖子,他还是离她好远,好远,好远.......飞驰的电动车突然失控,撞上路边的台阶,白小荷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车子压在了她身上,她摔在了马路牙子上。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短暂的昏迷,前后不到三分钟,她就醒了过来。

    

    电动车真重啊,把她压得结结实实的。她转动着眼睛扫视着周围,这段路较偏僻,白天人就少,晚上人就更少了。

    

    要搁在平时,估摸着推开这车完全不成问题。

    

    偏偏的是今天,说不清道不明,白小荷突然觉得累了,没有气力。

    

    今晚顾修言给顾盼盼剥了三个半的大螃蟹,剩下的半个,顾盼盼没吃完,她洗碗的时候,把那碟子里的螃蟹肉偷吃了。

    顾盼盼以后就跟他们住一起了,估摸着顾修言以后要天天给她剥螃蟹吃了。那螃蟹壳真硬啊,白小荷今天就咬了两个螃蟹,觉得满嘴的牙都松动了。

    

    要是天天咬螃蟹,她的牙估摸着要掉光,脑子里闪过没牙的自己,白小荷觉得无限悲伤,无限苍凉。

    

    晚上,顾修言抱着小猫,顾盼盼抱着闹闹,他们坐在一起弹钢琴了。

    

    她洗碗的时候,偷瞄了几眼。

    

    她就不会弹钢琴,顾修言从没教过她弹琴。

    

    在地上躺了四十多分钟,天上最闪的那颗星星又在眨眼睛了,一闪一闪的,就像是顾修言的眼睛。

    

    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估摸着还能再追追星星,等到有一天,她再也跑不动了,她就没法追她的星星了。

    

    白小荷一鼓作气,推开身上的电动车,从地上爬起来。

    

    

    锁好了电动车,拎着电池走进公寓。

    

    掏出钥匙开了门,客厅里的灯亮着,房间里的灯也亮着。

    

    插好电池,白小荷朝卧室走去,老远就听见顾盼盼的笑声了。

    

    顾修言穿着浴袍坐在床边,顾盼盼身上只穿一件顾修言的大衬衫,她半跪在床上,拿着电吹风给顾修言吹头发。

    

    她走进房间,他们依旧谈笑风生,似乎没人注意到她。

    

    白小荷从身上的斜挎包里掏出一双男士棉袜,这是最新款的竹炭纤维高分子多孔棉袜。

    

    “顾修言,送给你!”她走到跟前,双手递上袜子一双。

    

    顾修言微微蹙眉,接过来顺手扔到了一旁。

    

    “盼盼,你睡客房吧,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她看着顾盼盼说。

    

    顾盼盼眼皮懒得抬一下。

    

    白小荷直接转身去客房了,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被套,铺好床,套上被套。

    “盼盼,床铺好了。”她站在卧室门口叫道。

    

    “谢了。”里面的顾盼盼淡淡应道。

    

    

    白小荷去了客厅,全身酸疼,她躺到沙发上倒头就睡,估摸着顾修言是不会让她进卧室睡的,要不然今天早上,他就不会踹她下床了。

    

    

    “盼盼,不早了睡觉去。”顾修言从床边站了起来。

    

    “哥哥,倒时差睡不着!”顾盼盼赖在床上不愿意离开。

    

    “听话。”顾修言摸摸她的头发。

    

    顾盼盼不情不愿地爬下床,她衬衫下面只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裤,一双长腿全露在了外面。

    

    “哥哥,晚安。”顾盼盼贴到顾修言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顾修言将她送出卧室,看着她走进客房,顺手帮她关上客房的门。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沙发上的村姑已经睡着了。

    

    村姑的脸肿了,刚才她一进房间,他就注意到了。

    

    顾修言走过去弯腰抱起白小荷,抱着她朝卧室走去。

    

    撩起她的裤管,两个膝盖都红肿了,小腿和脚踝处也淤青了,明显是摔过跤。

    

    顾修言皱紧了眉头,快步拿来药箱,在她小腿上抹上活血化瘀的药水,再用手轻轻按揉着,让药水能够完全渗进去。

    

    先是觉得凉凉的,然后慢慢变热,很舒服,睡梦中的白小荷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处理完她身上的淤青,顾修言拿着刚煮熟的鸡蛋,剥了壳,用鸡蛋在她肿起的脸上轻轻地滚来滚去。

    

    脸上热热的,好舒服,还有鸡蛋的香味,白小荷吸吸鼻子,伸出舌舔了一下。

    

    收拾完村姑,已经是半夜了,顾修言爬上床搂着她沉沉睡去。

    

    清晨,感觉胸口重重的,被什么东西压着,白小荷一下睁开了眼睛,一张俊脸映入眼帘。

    

    完了,自己怎么半夜又溜过来了?

    

    白小荷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搁在胸口的大手。

    

    怀里乱动的东西让顾修言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抬脚一脚踹过去,“啪”一声声响,白小荷屁股着地的摔到了地板上。

    

    就知道他醒了准会踹她,白小荷捧着屁股,一瘸一瘸地走进洗手间。

    

    她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偷溜过来的,难不成真是她梦游过来的?

    

    

    白小荷对着镜子刷牙洗脸,奇怪,牙不松动了,脸也不疼了,就连身上都不疼了。

    

    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餐。她一下愣住了,顾盼盼正在厨房里忙着呢,砂锅里炖着皮蛋瘦肉粥,她正拌着什锦凉菜。

    

    “盼盼,我来吧,你是客人。”白小荷急忙走过去。

    

    “就煮了两个人的早餐,听说你去公司吃早餐。”顾盼盼冷冷道。

    

    “我现在都在家里吃早餐的。”白小荷大声地说。

    

    “没煮你的份。”顾盼盼不客气地道。

    

    白小荷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这才第一天,顾盼盼就跟她抢厨房了。

    

    “顾修言不吃皮蛋瘦肉粥,太腻!”她突然地咧了咧嘴。

    

    “不劳你操心,你可以走了。”顾盼盼头也不抬地说。

    

    白小荷在厨房里来回转圈,这太气人了,这太气人了,这是她的家,是她跟顾修言的家,顾盼盼凭什么赶她走?!

    

    顾盼盼关了火,从砂锅里舀出皮蛋瘦肉粥,不多不少,刚刚两碗。

    

    真的没她的份!

    

    白小荷站在一旁,咯咯地磨着牙。

    

    (90)结个婚

     三个人围坐餐桌旁,一起吃着香喷喷的早餐。

    

    白小荷左手刀右手叉,切割着盘里的两个水煮鸡蛋,刚才在厨房的碗里看见两个剥了壳的鸡蛋,她就拿来吃了。以她平常的速度,一个鸡蛋两口就能消灭,为了磨时间,她特意拿了刀叉。只是左手拿刀,右手拿叉,感觉不怎么顺手。

    

    “哥哥。”顾盼盼夹起一片青笋送到顾修言嘴边。

    

    顾修言张嘴吃下了。

    

    “顾修言。”白小荷当即叉起一小块蛋白送到他嘴边。

    

    顾修言一脸嫌弃地避开了,白小荷讪讪地缩回了手,对面的顾盼盼得意地勾了勾唇。

    

    早餐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三个人一起出门,白小荷费劲地提着电池跟在后面。

    

    顾盼盼挽着顾修言的手臂,迈着轻快的步子,两人率先进了电梯。

    

    “退后。”顾修言樱色的唇轻启,白小荷生生地停住了脚步,看着梯门慢慢地合上。

    

    “哥哥,这样对小荷不好吧?”电梯里,顾盼盼假惺惺地问。

    

    “呃,这叫夫妻情趣。”顾修言挑一下眉,慵懒地说。

    

    顾盼盼垂下了眼睑,隐去眼中的恨意。

    

    那个女人是孤女,她也是。她认识哥哥的时间,比她长多了。

    

    以前是不敢想,可是后来出现的这个女人都能跟哥哥在一起,为什么她就不行?

    

    哥哥若喜欢贤惠的女人,这些年,她也苦练厨艺了。

    

    为什么他就不能爱她?!

    

    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顾修言眼睛扫过旁边的电动车,“扔了。”他说。

    

    

    白小荷从公寓里走出来,顾修言的车已经离开了,可是她的电动车去哪里了?

    

    她着急地四处张望着。

    

    绕着公寓找了一大圈,她的脸垮了下来,她的车被人偷了。

    

    “顾修言,我的车被人偷了。”白小荷抹着眼泪打通顾修言的手机。

    

    “哦。”顾修言懒懒地应了声。

    

    “……”手机里传来村姑压抑的抽泣声。

    

    “不哭了,我再重新送你一辆车。”他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

    

    “真,真的?”白小荷哽咽着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低柔的声音问。

    

    确实没有!

    

    白小荷咧了咧嘴,挂着眼泪笑了。

    

    “顾修言,谢谢你。”她低着头红着脸,脚尖蹭着地面,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样。

    

    “挂电话了?”他磁性十足的声音问。

    

    “嗯。”白小荷害羞地呢喃。

    

    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司机小跑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拖出里面的电动车扔到了垃圾桶旁边。

    

    顾修言斜靠在后座上,把玩着手机,大棒加甜枣对村姑屡试不爽。

    

    

    中午,白小荷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有一把崭新的钥匙,还有一张便签:下来,速度!

    

    白小荷怔了一下,蹭地一下跳起来,飞奔出去。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旁边还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电动车。

    

    白小荷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顾修言。”她直直地盯着车里的人,欣喜的叫道。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顾修言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喜欢!”她重重地点头。

    

    “嫁给我,好不好?”他对着她的脸吹着热气。

    

    “好。”白小荷呆呆地应,估摸着现在顾修言让她去跳楼,她也会说好的。

    “开车。”顾修言坐直了身子,吩咐道。

    司机发动了车子。

    

    二十五分钟以后,顾修言走出办证大厅,白小荷梦游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三分钟之前,他们已经成为合法的夫妻了,一人发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上面印着“结婚证”三个字。

    

    他突然停了下来,她直直地撞到了他的后背上,鼻子被撞得生疼。

    

    “顾,顾修言。”白小荷捂住鼻子,红着脸叫道。

    

    “换个称呼。”他皱起了眉。

    

    “修,修言。”白小荷的脸红得快滴血了,她习惯了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明显一脸的不满意。

    

    那该叫什么?白小荷抓着头发,茫然地望着他。

    

    “叫老公。”他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垂。

    

    “老公。”白小荷酡红着脸,软乎乎地叫了声。

    

    “老婆,乖。”他满意地松开了她的耳垂,这个称呼听着不错。

    

    “盼盼任性惯了,你是她的嫂子,要多让着她。”他摸着她发烫的脸,缓声道。

    

    “嗯,我知道了!”白小荷郑重其事地点头。顾盼盼是她的小姑子,以后她不跟她一般计较。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顾修言收回了手,指尖的触感圆润柔滑,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他再次伸手捏了捏村姑的脸。

    

    “嗯。”白小荷红着脸点头。

    

    

    

    “这些资料整理归档,你去什么地方了?”米晓娜将一堆资料放到白小荷的桌上,冷着脸问。

    

    没去哪里,就,就结了个婚,白小荷低着头傻笑。

    

    “白目。”米晓娜冷嗤一声,转身走开了。

    

    

    突然想到李寡妇的事,白小荷心口一滞。她这样子算不算骗婚?顾修言要是知道了真相,大概就不会娶她了……

    

    

    白小荷买了很多菜,其中还有大螃蟹。

    

    顾盼盼爱吃螃蟹,做为大嫂,她要好好招待顾盼盼,让她有宾至如归的温暖。

    

    家里没人,顾盼盼还没回来,白小荷系上围裙准备晚饭。

    

    晚饭做好了,顾修言跟顾盼盼也一起回来了。

    

    顾盼盼看起来很高兴,听话音她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工作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用着晚餐,白小荷主动给顾盼盼剥螃蟹吃。

    

    她不时偷瞄顾修言,见他朝她笑了,她害羞地咧咧嘴,“盼盼,你吃啊,别客气!”她越发拼命地给顾盼盼夹菜。

    

    “哥哥,黑寡妇的案子你听过吗?”顾盼盼看着顾修言,笑吟吟地问。

    

    白小荷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小圆脸一下白了。

    

    “知道。”顾修言点点头。

    

    “我们律师事务所、有个律师自告奋勇做黑寡妇的辩护律师呢。”顾盼盼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的白小荷。

    

    “无非就是死刑跟无期的区别,这么多条人命,无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顾修言漫不经心的说。

    

    “黑寡妇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我们高律师准备打亲情牌,听说黑寡妇有一个女儿”顾盼盼浅笑道。

    

    白小荷捂着肚子趴到了桌子下面。

    

    头顶上方传来顾盼盼的惊呼声,还有顾修言的声音,她都听不真切了。

    

    顾修言抱着她回到卧室,她冲进洗手间后就开始上吐下泻,胃绞着疼。

    

    顾修言用钥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是不是有了?”他拍着她的后背,蹙眉问。

    

    “不,不知道。”白小荷虚脱地摇头。

    他脱下她脏了的衣服,给她换上睡衣,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她蜷成了一团,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

    

    顾修言打了一个电话,顾家的私人医生很快赶来了。

    

    给白小荷做了一番检查,让她吃了药,她只是紧张性胃疼。

    

    

    顾修言躺到床上,将村姑拥进怀里,他的左手放在了她的胃部轻轻按揉着。

    

    白小荷紧紧地闭着眼睛,她从心底里排斥李寡妇这个人,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有这样一个妈妈。

    

    在白家村的时候,好几次她都看见李寡妇朝顾修言身上贴。

    

    她真真地不喜欢这个人,特别是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后,她更加地讨厌她了。

    

    

    “很疼?”顾修言擦去村姑脸上的眼泪,柔声问。

    

    她闭着眼睛点点头。

    

    “我揉揉就不疼了。”他吻一下她的唇,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餐厅里,顾盼盼慢悠悠地吃着,关于白小荷的身世木雅琳告诉了她,很巧,她今天去的那个律师事务所,有个律师想接黑寡妇的案子,她便透露了这个消息。

    

    没想到那个叫高洁的律师居然比她还兴奋,高洁当即就买机票飞了,她必须先让当事人亲口承认这件事。毕竟跟李寡妇算是半个老乡,高洁有信心让她完全信赖自己。

    

    知道这案子的人很多,对高洁这样一个不出名的律师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表现机会。

    

    

    

    (91)翻脸

    清晨白小荷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帮顾修言掖好被角,他睡得香甜,浓密微卷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处,柔和动人。

    

    凝着他俊美的脸,他是她的老公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小荷的心突然间就狂跳起来,她颤颤地俯身过去,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瓣上,四片唇瓣浅浅相碰,一触即分。

    

    “顾,顾......”突然对上了一双黑瞳,白小荷滚烫着脸,羞愧到无地自容。

    

    “不疼了?”他的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慵懒,视觉与听觉的双重诱惑,她的心跳如鼓。

    

    村姑俯着身,呆愣愣地望着他,也不吱声。

    

    顾修言微微皱眉,手一拉便将她拉到床上搂在了身侧,“还疼吗?”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胃部。

    

    “不疼呢。”白小荷红着脸呢喃着。

    

    “以后别去上班了。”他直接命令道,村姑的身体一直很好,突然胃疼,定是她上班乱吃东西。

    

    “不好呢。”白小荷轻声地说。

    

    “给一个理由。”顾修言轻轻的咬住了她小巧圆润的耳珠。

    

    “晓娜姐很信任我,刚招了一个同事也不干活,南希姐还在休产假,花子姐也快要休年假,办公室里真正干活的就我和晓娜姐了。”村姑掰着手指,忧心忡忡地说。

    

    顾修言眼角抽了抽,“刚招的同事为什么不干活?”他好奇地问,一只手探进她的睡衣里,四处乱摸起来。

    

    “昕雨姐跟总裁有一腿......”见顾修言对她的话有了兴趣,白小荷立即将从员工餐厅偷听来的小道消息讲给他听。

    

    “有一腿?”他重复着她的话。

    

    “嗯......”白小荷突然说不下去了,顾修言将一条腿伸进她的双腿之间,他在用肢体动作诠释“有一腿”的涵义。

    

    

    “哥哥,早饭做好了。”顾盼盼突然推门而入。

    

    Shit!顾修言急忙拉过被子盖到身上,白小荷在他的身下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顾盼盼杵在门口,脸红了个透,凌乱的床,地上散落着的衣服,房间里弥漫着情欲的味道。

    “下次进房间记得先敲门。”顾修言翻身从白小荷的身上下去,口气明显不悦地说。

    

    被她一吓,他那里一下软了,她要再多吓个几次,他非得阳痿不可。

    

    “对不起。”顾盼盼急急地跑了出去。

    

    

    顾修言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顾——”白小荷刚要说话,他一记冷目扫过来。

    

    “老,老公。”她急忙改了称呼。

    

    “说。”他挑眉道。

    

    “要不帮盼盼租个房子,房租我出。”她不敢直视他,闪烁其词地小声说。

    

    “白小荷!”顾修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

    

    “在。”白小荷仓皇地应道。

    

    “别跟我耍心机,知道你不喜欢盼盼,不喜欢你也给我忍着,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个家你说了不算,明白?”他一手擒住她的下巴,冷声说。

    

    “明,明白。”白小荷强忍住下巴的剧痛,吃力地挤出几个字。

    

    “少他妈跟我矫情。”他松开了她,大步朝洗手间走去。

    

    白小荷怔怔地坐在床上,他说翻脸就翻脸了,她承认自己有私心,她害怕听顾盼盼说李寡妇的事,只是她没想到,顾修言会这么生气。

    

    

    餐桌上放着早餐,三个人的早餐。

    

    顾盼盼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

    

    “盼盼,开门。”顾修言敲着客房的门。

    

    里面传来顾盼盼低低的抽泣声。

    

    “盼盼听话,开门。”顾修言哄劝道。

    

    客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顾修言急忙推开门,顾盼盼蹲在墙角里,压抑地哭着。

    “哥哥不该凶你,对不起。”顾修言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歉着。

    

    “我是累赘,没人,没人喜欢我......”顾盼盼头埋进膝盖里,难过得不难自已。

    

    “傻丫头,哥哥喜欢你。”顾修言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道。

    

    

    白小荷站在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盼盼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哥哥,我饿了。”她哽咽着笑道。

    

    顾修言将她抱起来,抱着她走进餐厅。

    

    白小荷快步跟过去,替他们拉开椅子。

    

    “哥哥,像小时候那样,你喂我,好不好?”顾盼盼搂着他的脖子,流着泪问。

    

    顾修言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将汤匙里的粥送进她的嘴里。

    

    “小荷,你也坐。”顾盼盼看着站在一旁的白小荷说。

    

    “不用管她。”顾修言冷声道。

    

    白小荷为难地抓了抓头,她到底是坐还是不坐。

    

    “我要迟到了,我先走了。”白小荷终于找到一个借口。

    

    顾修言还是不搭理她,她朝顾盼盼挥挥手,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走了。

    

    

    到了公司,白小荷去了员工餐厅,拿了一杯原味奶茶,一个甜甜圈,甜丝丝的味道,让她抑郁的心情一下舒缓了。

    

    她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的感觉,含在嘴里,心里便满了,这感觉和幸福的感觉很相像。

    

    照例又是忙碌的一天,米晓娜现在是重点栽培她,唯一让白小荷稍感不适的是,她后面的童昕雨时常会直愣愣地盯着她,盯得白小荷后背直发毛。

    

    后来白小荷知道了,童昕雨喜欢发呆,她盯着你的时候,往往眼睛里是没有你的。

    

    五点下班,白小荷出了公司,骑上电动车,路过超市时买了一些菜。

    

    做好晚饭,等着他们回来。

    一直等到八点半,顾修言跟顾盼盼都没回来。

    

    白小荷思索再三才拨通顾修言的电话,“我们在外面吃。”顾盼盼接的电话,只说了一句就直接挂电话了。

    

    白小荷坐下来开始吃饭,菜都凉了,早知道他们不回来吃饭,她就不买这么多菜了。

    

    五只狼,乔云,顾盼盼七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

    

    吴明天显得心事重重,自那妇人的验尸报告出来以后,他就彻底凌乱了,这完全没法用科学解释,他绝对不会相信所谓僵尸一说。

    

    而且其他城市也发生好几起同样的事,官方给出的说法是某些恐怖组织所为。

    

    “老大,怎么不叫小嫂子过来?”李翔眨巴着眼睛问。

    

    “小荷胃疼。”顾盼盼答道。

    

    谭东不停地给顾盼盼夹菜,都是她爱吃的菜,他记得很清楚。

    

    阎如玉托着下巴,瞟一眼乔云,再瞟一眼顾盼盼,最后他凑到顾修言耳边,“你桃花旺啊。”他小声八卦道。

    

    (92)暴动因子

     白小荷刚洗完澡,手机突然地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她按下接听键。

    

    “是小荷吗?我是高洁啊!”手机里响起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

    

    高洁,大娘赵的外孙女!白小荷立即就想起来了。

    

    “高洁,我是小荷啊。”白小荷乐呵呵地说。

    

    “小荷,我现在在老家,我是李翠菊的辩护律师……”高洁嘚啵嘚啵的说了一大通。

    

    原来顾盼盼说的高律师就是高洁,白小荷脑子一刹那全变成空白了,只是嗡嗡作响。

    

    高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李翠菊是个可恨的人,但是也是个可悲的女人,作为亲人要用一颗包容的心去接纳她,她说这也是一次心灵的救赎,最后她又哽咽地说了一句:“小荷,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鄙弃她,唯独你不可以,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最后手机里只剩下高洁低低的抽泣声音。

    

    

    白小荷躺到床上,盖上被子蜷成一团,高洁的话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李翠菊,这可能就是遗传因素,她是黑寡妇的女儿,所以她的良心也大大地坏了。

    

    伟大领袖毛泽东曾说过:中国的秘密在于农村。

    

    现在白小荷终于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主席还说过:陈毅是个好同志,他对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所作的贡献,是已经下了结论的。

    

    现在白小荷觉得高洁是个好同志,她是一个敢作敢为、助人为乐、古道热肠的好同志。

    

    相比于高洁,她则是一个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手机又响了,还是高洁打来的,刚才她把自己给说哭了,现在估摸着她又平静下来了。

    

    白小荷拿起手机,按下关机键。

    

    她现在无比的憎恨自己身上流的血液,一如希特勒憎恨犹太人。

    

    

    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估摸着是他们两个回来了。白小荷闭上眼睛装睡觉,此刻她的内心情绪起伏太大,隐隐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她也是个有骨血的人,只是轻易不发作而已,一旦把她逼急了,她必定会狂风扫落叶。

    

    斯大林说过:一个人的死亡是悲剧,而一百万人的死亡只是一个数字。

    

    

    白小荷竖起了耳朵,迟迟地,顾修言没有立即进来房间,而是在客厅跟顾盼盼聊天。

    

    她体内的暴动因子逐渐冷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

    

    白小荷起身下床,小碎步跑出了房间。

    

    客厅里顾盼盼跟顾修言两个人斜靠在沙发上,听着旋律很美的英文歌曲。

    

    两个人时不时聊几句乡村歌手,还有什么蓝调,爵士之类的东西。

    

    白小荷搬了一个小塑料凳子坐到顾修言旁边,对音乐的事她不太懂,对外国的音乐她就更不懂了,不过她善于倾听。

    

    “Sarah Connor!”换了一首歌,顾盼盼兴奋地叫道。

    “小荷,你也喜欢Sarah Connor的歌?”顾盼盼看着白小荷问。

    

    “还行,不过我比较喜欢海豚音王子维纳斯。”白小荷沉吟了几秒说,其实她比较喜欢听伍佰的歌,但是他们既然聊到外国的歌手,她也不能不说一个,不能让顾修言小瞧了她。

    

    “你是说vitas,还是维纳斯?”顾盼盼忍笑问。

    

    这两个听起来差不多,不过后者明显名气更大,有种如雷贯耳的感觉。

    

    “是海豚音王子,维纳斯!”白小荷扬起下巴说。

    

    顾盼盼噗地一声笑喷出来。

    

    “苏珊大妈我也比较喜欢。”白小荷急忙又追加了一个,顾盼盼笑得这么欢,估摸着是海豚音王子现在的行情不太好了。

    

    “维纳斯有些OUT了。”她继续说。

    

    “你不困吗?”顾修言眯起眼睛看着她。

    

    是有点困了,白小荷打了个哈欠。

    

    “早点睡觉。”顾修言关掉音响,站了起来。

    

    “盼盼晚安。”白小荷赶紧从小凳子上站起来,跟顾盼盼道晚安。她小碎步跟上顾修言一起朝卧室走去。

    

    

    顾修言伸手解着衬衫的纽扣,白小荷急忙过去帮他解纽扣。

    

    “维纳斯不负责唱海豚音。”顾修言垂下手由村姑给他解衬衫的扣子,他缓声开口道。

    

    “改唱蓝调了?”难怪最近没听见他出来嚎,白小荷一下了然了。

    

    顾修言抬手抚摸几下她的脑袋,“把这事忘了吧。”他懒声道,村姑脑容量小,大脑回沟少,平均智商低。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解完了最后一个纽扣,帮他脱下衬衫。

    

    “你洗过了吗?”顾修言捏着她的脸问。

    

    “洗过了。”白小荷点点头。

    “再陪我洗一次。”顾修言搂着她朝洗手间走去。

    

    白小荷红了脸。

    

    他关上洗手间的门,顺手反锁了,他开始有心里阴影了。

    

    白小荷找了一个浴帽戴在脑袋上,她已经洗过头发了,不想再洗一次。

    

    温热的水喷湿了两个人的身体,顾修言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瓣。他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将她放在洗脸台上,分开她的腿,他的手指探进她的丛林,如入无人之境,自由穿梭。

    

    她浑身轻颤起来,像是被点燃了,身体不安的扭动,他收回三根手指,手指上还沾着她体内的东西。

    

    “你的味道,尝尝?”他将手指送到她的唇边,沙哑着声音说。

    

    白小荷滚烫着脸,闭紧了唇。

    

    他斜眯起眼睛,缩回手,伸出舌舔舐着手指,一抹极妖娆的笑容在他的唇边绽开,白小荷竟看直了眼,她抿了抿唇,全身就跟火烧似的滚烫。

    

    他的唇再次噙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味道喂进她的嘴里。

    

    她软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夺。

    

    

    欢愉过后,顾修言抱着村姑躺到床上,她枕在他的臂弯里,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艳红的唇瓣。

    

    “对不起。”她累得睁不开眼睛,嘴里轻声嘟哝着。

    

    “下次别再犯就行了,盼盼是妹妹,永远都是。”他在她耳边轻语道。

    

    “嗯。”她呢喃应道。

    

    他闭上眼睛,圈紧她。

    

    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也会结婚,他对女人向来没有耐心,村姑是个例外,她很容易满足,给她一点点阳光,她就会很灿烂。

    

    她很简单,他喜欢这样的简单。

    

    

    (93)生日

     “阿姨,我是高洁,您还记得我吗?”女子监狱的会客厅里,身着囚服的李寡妇和高洁面对面地坐着。

    

    李寡妇低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

    

    “阿姨,是小荷委托我做您的辩护律师。”高洁盯着李寡妇,轻声说。

    

    李寡妇一脸的漠然,始终一声不吭。

    

    探视的时间结束了,什么也没问出来,高洁拿起黑色公事包讪讪地站起来。

    

    “回,回家。”李寡妇嗫嚅着什么。

    

    “您说什么?”高洁眼睛一亮,激动地探身过去。

    

    “回家。”李寡妇呢喃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

    

    怪异的笑容,让高洁心里直发毛,李寡妇被押走了。

    

    

    李寡妇没有被押回牢房,而是被押上了车。

    

    “高律师别浪费时间了,黑寡妇被终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一个狱警对高洁说。

    

    中午在餐厅吃饭,手机响了,又是高洁打来的,白小荷刚想关机,高洁的一条短信发了过来:你母亲被判处死刑,已经押赴刑场。

    

    白小荷手一抖,按下关机键。

    

    突然觉得全身发凉,白小荷惨白着脸快步走出员工餐厅,冲进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对着马桶狂吐起来。

    

    回到办公室,臭名昭著的黑寡妇一案在网上引起了热论。

    

    黑寡妇终于死了。

    

    全国欢庆吧,小酒喝起来。

    

    网上叫好声一片。

    白小荷关掉电脑,再次飞奔进厕所,上吐下泻起来。

    

    “小白。”外面响起米晓娜的敲门声。

    

    “在。”白小荷坐在马桶上弱声答应着。

    

    “你怎么关机了?外公生日,晚上你给我一起走,参加生日宴会。”米晓娜不悦地喝道。她不但成了表哥的传话筒,还成了小河的司机。

    

    “唔。”白小荷应着。

    

    白小荷从兜里掏出手机,开了机,好几个顾修言的未接电话。

    

    高洁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一张照片,李寡妇脸朝下趴在泥地上,脑浆溅了一地。

    

    手机响了,白小荷机械地按下接听键。

    

    “小荷,我一个法警朋友帮我拍的,你母亲中了一枪没死,后来又补了两枪,她临走前很痛苦,是有意识的,你母亲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办?”高洁边问边按下录音键。

    

    李寡妇的线索断了,她只能从白小荷身上打出口了,只要她承认跟李寡妇的母女关系,她还可以再做文章,好几家法制节目都邀请她了,只可惜李寡妇就这么死了,她上节目的事可能要泡汤了。

    

    白小荷一句话不说,直接关机。

    

    手脚冰凉,额头不断冒着冷汗,她在厕所隔间里窝了一个下午。

    

    下班了,米晓娜踢着外面的门。

    

    “白小荷,你死里面了?”她喝道。

    

    里面响起冲水的声音,隔间的门开了,白小荷一脸惨白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米晓娜伸手探一下她的额头,很凉没有发烧。

    

    “没事。”白小荷低垂着眼睑,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走了。”米晓娜转身就走,白小荷低着头跟在了后面。

    

    坐进米晓娜的跑车里,“你晕车吧?”米晓娜按下一个按钮,打开跑车的顶篷。

    

    跑车刚发动,白小荷就吐了。

    “别吐我车上。”米晓娜警告道。

    

    白小荷探出上半身,对着外面狂吐着,她好久不晕车了,现在她随身都不带方便袋了。

    

    车子开到一个五星级的酒店,开了一路,白小荷吐了一路。

    

    

    跟着米晓娜走进宴会厅,里面金碧辉煌,来了很多宾客。

    

    木锦天身穿一件红色的唐装,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

    

    赵雪一身红色旗袍站在他的身边。

    

    借此生日,木锦天跟赵雪算是举行一场简单的婚礼。

    

    “祝外公生日快乐,祝外婆永远年轻漂亮。”米晓娜走上前送出自己的礼物,送给木锦天一个玉扳指,送给赵雪一对红宝石耳环。

    

    “晓娜乖!”木锦天满意地点头。

    

    身后的助理赶紧接过了米晓娜的礼物。

    

    “祝外公生日快乐,祝外婆永远年轻漂亮。”跟在后面的白小荷走上前,喃喃说道。

    

    “礼物呢?”木锦天伸出一只手。

    

    “啊?”白小荷呆愣地望着他。

    

    “啊?”木锦天学着她说。

    

    “雅琳,建伟过来!”木锦天喝道。

    

    一旁招待客人的木雅琳跟顾建伟走了过来。

    

    “亏我最疼修言,他媳妇一个纸条都没带,空着两手就过来了,你们两个怎么当家长的?”木锦天板着脸看着女儿女婿。

    

    “谁说没礼物?”顾修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外公生辰快乐,外婆漂亮漂亮。”他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鸟笼子,里面的小八哥说着恭贺的话。

    

    “哈哈,还是修言懂我。”木锦天大笑着,扑上去一把抢过了顾修言手上的鸟笼子。

    

    “送您的礼物。”顾修言走到赵雪面前,奉上一本古本医书。

    

    “这太贵重了。”赵雪眼睛一亮,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抚着书皮,上面的古体字磨得已经发白了。

    

    后面的助理刚要上前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木锦天跟赵雪同时护紧了手里的礼物。

    

    顾盼盼也送了礼物,其他人纷纷都送了礼物,那些礼物直接被交到助理的手上了。

    

    

    顾援朝斜着眼睛睨一眼木锦天,老不死的不正经,他心里骂道。

    

    “修言,我要生日你打算送什么给我?”顾援朝拉着顾修言走到一边,酸溜溜地问。

    

    木锦天那个老不死的整天跟他抢孙子,他心里很不舒服。

    

    “重孙。”顾修言挑眉道。

    

    “小荷又有了?”顾援朝眼睛直勾勾地扫向白小荷的肚子。

    

    “早晚的事。”顾修言淡声说。

    

    “好,好,这个礼物我喜欢,我可等着呢。”顾援朝一下眉开眼笑。

    

    顾修言伸手揉额,男人老了都会变幼稚吗?

    

    白小荷安静地站在一边,她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惨白了。

    

    “又晕车了?”腰上一紧,顾修言将她揽进怀里。

    

    “嗯。”白小荷点点头。

    

    “去吃点东西。”顾修言在她屁股上轻拍一下。

    

    “嗯啊。”白小荷应了一声,赶紧朝自助餐台走去。

    

    她取了一块奶油蛋糕低头吭哧吭哧吃着。

    

    顾建伟走到她的身侧,拿起一杯红酒。

    “爸。”她紧张地叫道。

    

    

    (94)设计绑架

     顾建伟微微点头,他优雅地呷了一口手中的红酒,红酒入唇,喉结微微滚动。不远处的木雅琳看呆了。

    白小荷一手拿餐盘、一手拿叉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的,顾建伟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站在她的身旁,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自在地品着酒。

    

    “这孩子,蛋糕都吃到嘴上了。”木雅琳仪态万千地走过来,她掏出真丝手绢帮白小荷擦去嘴角的奶油。

    

    “谢谢妈。”白小荷点一头,拿着餐盘赶紧闪人了。

    

    “建伟,有香芋糕点,你吃吗?”木雅琳看着顾建伟柔声问,这个生日宴会是木雅琳姐妹五个一手承办的。

    

    “你看修言。”顾建伟转动着酒杯,淡淡说。

    

    木雅琳莫名地望去,顾修言正和一些宾客寒暄,他的视线时不时穿过人群,搜索着白小荷的身影。

    

    “我顾建伟的儿子不需要凭借婚姻往上爬,黑寡妇的女儿也好,司令的千金也罢,只要他喜欢,他可以任意选择。”顾建伟冷冷说。

    

    木雅琳的脸有些白了,听他的话音,他是知道黑寡妇跟小荷的关系?

    

    “去,跟她说那些鉴定都是你捏造的。”顾建伟开口命令道。

    

    木雅琳眼眶红了,她挺直后背站着不动,为什么建伟总是在维护小荷?

    

    “我在乎的是儿子,任何人伤他都不行,听话,快去。”顾建伟轻叹一口气说。

    

    木雅琳受宠若惊地望了他一眼,他从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她轻拭一下眼角,朝躲在宴会厅角落的白小荷款步走去。

    

    顾建伟冷眼望着木雅琳凑到白小荷耳边低语一番,然后白小荷的脸上就出现各种表情,最后只剩下傻笑。

    

    任务完成了,木雅琳转过身朝顾建伟望去,他隔着人群朝她举一下手中的杯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

    

    木雅琳脸有些红了,她别开视线,心怦怦乱跳着。他一直在前面走,她一直在后面追,有时她会觉得累了,倦了,想放弃,可是只要他停下来,给她一个微笑,哪怕是一个眼神,她就又甘之如饴。

    

    白小荷盯着盘里的蛋糕,嘴角向上大大地勾起,心里沉重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就知道李寡妇不是她的妈妈,连麻姑都不知道的事,干妈又怎么能知道呢?

    

    顾盼盼寸步不离地跟在顾修言身边,跟他一起招待客人,尽地主之谊。

    白小荷换一下餐盘,吃了点肉,自助餐很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猪蹄,也没有五花肉。

    

    生日宴会圆满地结束了,顾盼盼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

    

    白小荷搀扶着她等在酒店门口,顾修言开车去了。

    

    一辆车贴着她们停了下来,车门突然地拉开了,白小荷跟顾盼盼一起被拽进了车里。

    

    “啊——”顾盼盼酒醒了,惊叫起来。

    车里的男人勒住了她的脖颈,车子风驰电掣般的消失了。

    

    白小荷的领口也被一个男人抓住了,她一声不吭很是淡定,估摸着她再次被绑架了。

    

    顾盼盼嘴里发不出声音,她的身子不停地颤着。

    

    “盼盼不怕,这是绑架。”白小荷安慰道。

    

    闻言顾盼盼抖得更厉害了,绑架,碎尸,各种恐怖的画面涌入她的脑中。

    

    两个人被丢进了一个小屋。

    

    “哥哥。”顾盼盼低低地抽泣着。

    

    “没事,马上就没事了。”白小荷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以她被绑架过一次的经验来看,绑匪会先索要赎金,然后顾修言就能过来救她们了。

    

    

    两个大汉走进屋,一人拎起一个,将她们二人拎走了。

    

    “不用怕,这次我保证不先跑。”双脚离地的白小荷看着同样双脚离地的顾盼盼,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上次她先跑了,顾修言很生气。

    

    她们被押进一个废旧的仓库,半个小时后,顾修言也赶到了。

    

    “一个人来的?”一个中年女人从仓库里侧的一个门走了出来,她是梁依涵的妈妈。

    

    “对。”顾修言应道。

    

    “我女儿不能白死。”中年女人狠声说。

    

    “这是个意外。”顾修言微微蹙眉。

    

    “意外?”中年女人冷笑起来。

    

    拎着顾盼盼的男人突然出拳击中她的腹部,顾盼盼疼得直抽搐。

    

    “抱歉,这也是个意外。”中年女人笑道。

    

    “放了她们,你要报仇只管冲我来。”顾修言冷了脸。

    

    中年女人一挥手,两个男人押着顾盼盼和白小荷朝台阶上走去,走到离地约两米的高度他们停了下来。

    

    “今天你只能带一个人走,你选谁?”中年女人冲顾修言阴森地笑着。

    

    “三,二——”中年女人开始倒计时。

    

    “带她走。”顾修言指向顾盼盼。

    

    “好,把她们两个扔下来。”中年女人笑了。

    

    两个男人一推,顾盼盼和白小荷同时从高台上掉了下来。

    

    两声惊叫声,顾盼盼跌进了顾修言的怀里,砰的一声闷响,白小荷四肢着地的砸在地上。

    

    白小荷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着,全身都疼,她估摸着自己是要摔死了。

    

    顾修言放下怀里的顾盼盼,刚要朝白小荷奔过去。

    

    “只能带走一个。”中年女人话音刚落。

    

    站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枪。

    

    顾修言抱起顾盼盼转身就走。

    

    埋伏在四周的特警看着仓库的门开了,顾修言抱着顾盼盼走了出来。

    

    顾修言将顾盼盼放进车里。

    

    “要冲进去吗?”躲在后座的一个特警问。

    

    “等他们出来。”顾修言扯一下领口,他的衣服湿透了。

    

    

    仓库里面突然响起数声枪声,顾修言朝仓库飞奔去,特警队员全都冲了上去。

    

    地上倒着的尸体,每个都是子弹穿过眉心。

    

    中年女人跟白小荷不见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顾修言有些眼晕,幸好村姑不在其中。

    

    “追!”特警们散开来朝仓库的好几个出口追了出去。

    

    仓库里一下安静了,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不急不缓地站起来,掀开身下的盖子,里面躺着两个女人,中年女人眉心中枪。

    

    男人探身进去将白小荷从里面拖了出来。

    

    “0,0,先生。”白小荷弱声叫道。

    

    “他没选你。”零冷着脸,用袖口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白小荷扁扁嘴,不说话。

    

    “他来了。”零拿起地上的手枪,冷冷道。

    

    “顾修言快跑——”白小荷扯开喉咙嗷的一声叫道。

    

    仓库的门被踢开了,顾修言飞奔进来,手里拿着枪。

    

    白小荷的头磕在地上,零将她重重地扔在地上自己跑了。

    

    

    顾修言将她抱进怀里,她除了全身酸疼以外,竟是完好无损的。

    

    顾盼盼反而伤得比较重,那一拳让她胃出血了。

    

    警察找白小荷录口供,对0这个人,白小荷照例是只字未提,直觉0先生不会伤害她,同样她也不会伤害0先生。

    

    顾盼盼住院了,白小荷守在病房门口。

    

    病房的门开了,顾修言从里面走了出来。

    

    “盼盼她没事吧?”白小荷急忙站起来,关心地问道。

    

    “没事。”顾修言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住她。

    

    “你有没有生我的气?”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没有。”白小荷摇摇头。

    

    “当真?”他张嘴含住她的耳珠。

    

    “嗯!”白小荷认真地点头。

    

    “对不起。”他低低地道歉。

    

    “没,没关系。”白小荷眼眶红了。

    

    “老婆真是深明大义。”他柔声说。

    

    白小荷咧一下嘴角,害羞地笑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迎面走来,白小荷呆住了,0什么时候改当医生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白小荷一下抱紧了顾修言,用身体紧紧地护住他。

    

    零冰冷着脸,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了。

    

    顾修言低头轻柔地吻住她,两个人站在走廊里缠绵拥吻着。

    

    远远地,零扫了他们一眼,冷着脸走了,心口闷闷的疼,他记起了一切,她却不记得他了。

    

    他设计了绑架,那个男人要是真那么爱她,怎么舍得置她于险地?

    

    凰,你真不记得我了?

    

    

    

    (95) 嗜血魔性

    顾修言开车先送白小荷回了公寓。

    

    一进屋,顾修言就迫不及待撩起村姑的衣服,查看她的身体,尽管在医院已经做过检查了,他还是不放心。

    白小荷躺在床上,被他盯着看,她别扭地扭着,浑身都滚烫了。

    

    她腿上胳膊上都有些小淤青,顾修言拿来药酒给她按摩,他认真按摩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床边的手机响了,是顾建伟打来的。

    

    “是爸打来的。”白小荷红着脸拿着手机递给顾修言。

    

    顾修言仔细的把掌心中的药酒慢慢的揉进村姑的腿上,方才接过手机。

    

    “爸。”他淡声叫道。

    “盼盼醒了,你过来看看她。”顾建伟站在病房外面。

    

    “不是有医生跟护士?”顾修言扯着领口,语气稍显不耐。

    

    “她受惊过度,情绪不稳。”顾建伟透过玻璃门望一眼里面,顾盼盼缩在被子里呜咽哭着。

    

    “知道了。”顾修言用力合上手机盖。

    

    

    “我去医院看盼盼。”顾修言弯腰给她掖好被角。

    

    “嗯。”白小荷望着他乖巧地点头。

    

    “闭上眼睛睡觉。”他低头吻在了她的眼睛上,痒痒的,白小荷一下闭紧了双眼。

    

    顾修言打开台灯,关掉房间里的大灯,将灯光调暗,走出卧室关上门。

    

    脚步声不见了,白小荷睁开了眼睛,心闷闷的,她完全赞同顾修言救顾盼盼,那个女人问他的时候,他选了顾盼盼,她很理解。

    

    她跟顾盼盼同时被推下来,他毫不犹豫地接住了顾盼盼,要是再高一点,她可能真的会摔死了。

    

    她十分理解他,一点也不怪他,只是一吸气心脏就抽抽的疼,她掰着十个手指头,在他心里她可能连前十也排不上。

    

    顾建伟站在医院外面的马路边,顾修言的跑车贴着他停了下来,车门开了,顾建伟坐进副驾驶座。

    

    “为什么不让她回新西兰?”顾修言紧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问。

    “她喜欢留在这里。”顾建伟用最云淡风轻的口吻说。

    

    顾修言胸口上下起伏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想说什么就说,别憋坏了。”顾建伟玩笑的语气说。

    

    “她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对不对?”顾修言倏地转头望向顾建伟。

    

    “不是。”顾建伟一脸无辜地说。

    

    顾修言突然地笑了,他是一个多么冷血的人,盼盼要不是他的私生女,他会让他的弟弟收养一个孤女?

    

    他关心顾盼盼远远超过关心自己,他甚至会特意飞去新西兰参加顾盼盼的家长会......

    

    “爸,你当妈是傻子,你也当我是傻子吗?”顾修言垂下眼睑,隐去所有的情绪。

    

    “去看看盼盼。”顾建伟淡声吩咐道。

    

    “今天我救了她,下次不会了,她娇纵又任性,她的母亲该是什么样?这些年,妈为你做的你都看不到吗?”顾修言望着窗外,似在自言自语。

    

    “好好疼盼盼,我会善待雅琳。”顾建伟开口道。

    

    顾修言再次笑了,他知道他的七寸在哪里,就连逼他从政,他也是用“善待雅琳”

    这四个字作为交换条件。

    

    车门再次滑开了。

    

    “父母强加于你的未必就是坏事,你妈不是也曾把小荷强推给你。”顾建伟说完这句话,下车了。

    

    顾修言发动车子,右转拐进医院大门。

    

    顾建伟独自站在路灯下,就连烟灰掉在手上也没有察觉。

    

    

    模模糊糊间,白小荷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顾修言,是顾修言回来了,她的唇角向上扬起。

    

    凉凉的东西印在她的唇上,顾修言你是不是冷了,唇怎么会这么凉?

    

    白小荷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零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他体内的灵力被封印了九层,只剩下一层不到。

    

    他的掌心覆上她的脸,她身上隐约透出白色的光,她体内的灵力被彻底地封印了,零的手猛然地一抖,他缩回了手,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没法恢复她的记忆。

    

    “凰,我是凤。”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他们曾相守几万年,到人间不过二十几年,她怎么可以忘了他,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老公.....顾修言.....”白小荷闭着眼睛说着呓语。

    

    “我不允许!”零咆哮起来,他的眼睛发出骇人的红光,他是破坏力极强的神族,要不是凰的相伴,他体内的嗜血魔性会摧毁一切。

    

    白小荷一下子就惊醒了,怔怔地望着零。

    

    零恶狠狠地盯着白小荷,她这副呆样,凰是聪慧的,凰从来不会露出这种呆样。

    

    “你,你怎么进来的?”白小荷下意识地望一下窗,这可是公寓的顶层。

    

    零嘴角勾起嗜血的笑,他拎起白小荷重重地朝墙上摔去,她的灵力虽被封印了,可体内还有护身的光罩,所以,随便扔,她是不会摔死的。

    

    墙体晃了晃,她虽摔不死,墙却是受不了。

    

    终于落地了,白小荷四脚八叉地摔在地板上,她被吓傻了,忘了惊叫。

    

    “我是谁?”零居高临下地站着,咬着牙问。

    

    “.....0,0先生.....”白小荷浑身轻颤着,全身都疼,骨头都快散架了。

    

    零闭上猩红的眼睛,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是凰,她只是凰转世的一个肉身,她不是凰......他心里默念着。

    

    白小荷瑟瑟发着抖,眼泪不受控地往下落,她无比地恐惧,他似乎想要撕碎了她。

    

    零再次睁开眼睛,眼里的猩红消失了。他弯腰抱起哆嗦的白小荷,将她放回到大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次他没跳窗,而是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顾修言.....”白小荷将头埋进被子里,呜咽哭起来。

    怎么办,她被一个杀手盯上了,还是一个情绪极不稳定的杀手。

    

    病房里,顾盼盼躺在床上,顾修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个听诊器。

    

    “感觉如何?”医生走到床边,看着顾盼盼问。

    

    他是顾盼盼的主治大夫,顾修言无意地扫过他的胸牌“封零”很有意思的名字。

    

    零是医生,兼职杀手。

    

    检查完,没什么大碍,封零叮嘱几句注意事项。

    

    “封零。”他突然朝顾修言伸出一只手。

    

    “顾修言。”顾修言握住他的手。

    

    “很漂亮。”封零盯着顾修言的脸笑道,他的笑容带着一些邪气。

    

    “谢谢。”顾修言缩回手,挑挑眉。

    

    封零闭上眼睛,强忍住撕碎他的冲动。

    

    “你也很美。”顾修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医生,回敬道。巴掌大的脸,精致的五官,尖尖的下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

    

    封零睁开了眼睛,短短的几秒,他脑子里已经闪过一万种弄死他的方法。

    

    

    (96)受伤

    某殡仪馆。

    晚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最后一俱女尸被推了进来。

    火化师看一眼尸体,一个脑袋只剩下半个了,胸口还有两个大洞,一看就是被枪毙的死囚。

    

    “早死早超生,来世做狗做猪千万别做人,做人难…..”火化师边自言自语,边操作焚化遗体用的机器。

    

    躺着的女尸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诈尸。”火化师弱声吐出两个字,眼睛一黑昏死过去。

    

    “回家,回家,回家…..”李寡妇嘴里念叨着,直挺挺地朝外走去。

    

    送尸体过来的警察还没走,两个警察在外面抽着烟,嘴里叼着的烟掉了下来,一个胆子小的警察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个警察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黑寡妇从他面前走过。

    

    “站,站住。”警察颤抖着说。

    

    “回家,回家。”李寡妇置若罔闻,径自走着。

    

    警察扑了上去,擒住她的手臂,一声闷响,李寡妇的尸体爆炸了,抓她的警察也被炸飞了。

    

    

    某个苗寨一栋竹楼里,突然响起女人的嚎哭声。

    

    院子里一个绝美的妇人坐在轮椅上,一个年约五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小竹椅上站了起来,仰头朝竹楼的二楼望去。

    

    “你白费力气了。”绝美女人笑得灿烂。

    小女孩看她一眼,快步朝竹楼走去。

    

    推开门,屋里点满了蜡烛,一个妇人哭倒在地上。

    

    “秀山。”小女孩走过去蹲下来,伸手轻抚妇人的后背。

    

    “我女儿回不来了,我女儿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妇人绝望地哀嚎着。

    

    楼梯上响起拐杖叩地的声音,绝美女人吃力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上挪着。

    

    

    “秀山,他们杀了你女儿,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血债血偿!”绝美的女人扶着门框,声音冷冽地道。

    

    “彦舞!”小女孩清冷地声音喝道,她的眼神平和、神情从容淡定,完全不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表情。

    

    “秀山你已经给过他们警告,他们丝毫没有收敛,该是时候好好惩罚他们了,为你的女儿报仇,唤醒恶灵!”被称作彦舞的女人丝毫不把小女孩放在眼里。

    

    地上哀哭的妇人坐起来,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两个铃铛摇起来,她嘴里发出一些怪声,“回家——”她闭着眼睛拖长音调喊道。

    

    “秀山,你还有亲人,你女儿的孩子你也不想要了吗?”小女孩伸手抢夺妇人手里的铃铛,手却穿了过去,她的一半身体变透明了。

    

    “凰,你的时间不多了。”彦舞看着小女孩笑起来。

    

    妇人神情一滞,睁开眼睛停止念咒语,她是巫师,二十几年前,她的女儿被货郎拐走,她早就算出女儿难逃一劫,她只是想让女儿回家,生不可相见,死亦要见尸,李寡妇是她的女儿。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你跟凤相守万年又如何,等你魂飞魄散,你以为他还会死守你吗?”彦舞冷笑着。

    

    小女孩盘坐到地上闭上眼睛打坐,神情温和。

    

    “就算凤不会变心,没有你的相伴,谁能抑制他体内的魔性?”彦舞继续说。

    

    小女孩微微蹙眉,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透明,这是她最担心的,她的灵力被封,她没法离开这里,若再找不到合适的母体,她便会魂飞魄散。

    

    

    

    顾盼盼睡着了,顾修言出了医院,按下车钥匙,朝自己的车走过去。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顾修言下意识的回头,脖子上突然地一紧他整个人摔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大理石柱上,对方的动作快到极致,他甚至看不到他的样子。

    

    一口热流涌上喉咙,满嘴都是腥甜的味道,他猛然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

    

    耳边再次响起脚步声,顾修言就地一滚,险险地避开踢来的一脚,脚落在了地上,闷闷的声响,地上的大理石碎了。

    

    “住手!”男人的怒吼声。

    

    顾建伟飞奔过来,零一脚踩在顾修言的后背上,他背对着身后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顾建伟伸手抓过来,他的手还没碰到零的衣服,腹部被重重地一击,他向后摔了出去。

    

    零头也没回,他笑着一点一点加重了脚上的力度,他突然想到一个弄死他的好方法,慢慢地踩死他,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

    

    

    “爸,顾修言——”白小荷哭着喊道,她睡不着过来找顾修言。

    

    零继续加重脚上的力度。

    

    “你放开他。”白小荷哭着朝零扑了过去,她根本就拉不开他。

    

    眼睛扫到地上的碎石,她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大理石,跳起来朝零的后脑勺砸去。

    “你放开他!”她发疯似的砸着他,一下接着一下。

    

    零收回了脚,他的头流血了,眼睛更是猩红,他直勾勾地盯着白小荷。

    

    “顾修言。”白小荷扔下手里的石头,趴到地上哭起来,顾修言吐了好多血,她不敢碰他,不知道他伤到哪里了。

    

    零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他脸上全是血,脑袋有些昏沉。

    

    几辆警车堵住了医院门口,顾建伟打的电话。

    

    “蹲下,举起手来!”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零。

    

    听到声响,值班的医生冲出来,将顾修言和顾建伟抬上担架。

    

    “凰,是我。”零看着紧跟在担架后面的白小荷,喃声说。

    

    白小荷一下停住了脚步,倏地转身,恶狠狠的瞪着他,“他要是有事,我杀了你。”她脸上挂着泪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警察举着枪朝零慢慢围过去。

    

    “他是杀手,他杀了欧阳倩,他还杀了好多人,我可以作证!”白小荷指着零喝道。

    

    零眼里的猩红慢慢褪去,他呆呆地望着她。

    

    几个警察扑上去,将他按倒在地,给他拷上手铐。

    

    白小荷扭头就走,大步朝前狂奔去。

    

    她真真是错得离谱了,居然会相信一个杀手不会害人,她很后悔,她老早就应该配合警察,揭发他。

    

    她可以原谅零摔她,但她绝对不能原谅他伤害顾修言,谁伤害顾修言,她就跟谁拼命。

    

    

    顾修言左侧锁骨粉碎性骨折,胸腔肋骨断裂,大腿骨折,他伤得很严重。

    

    顾建伟受伤导致肺穿孔。

    

    顾家父子被送进了手术室,两个人的情况都很危急。

    

    

    (97)这货难伺候

     “爸,”顾修言睁开眼睛,白小荷守在床边,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爸没事。”白小荷嘶哑着声音说,顾修言昏迷一个星期了,医院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三儿。”顾修言闭上眼睛,他全身都疼。

    

    白小荷急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四只狼都守在外面,她将吴明天叫了进来。

    

    吴明天快步走进病房,“封零,杀手,独来独往,无组织,终审被判死刑。”不等顾修言说话,吴明天直接开口说道。

    

    “丫…..不是人。”顾修言疼得抽一口凉气。

    

    “对,不是人!禽兽不如!”吴明天完全认同他的话。

    

    老大全身都打上石膏了,胸腔里还塞了一块钢板,面部鼻青脸肿更是惨不忍睹。

    

    “丫力量速度不像人,你…..解剖了他,活体解剖。”顾修言嘶嘶吸着凉气说。

    

    吴明天愣了一秒,顾老大果然是有仇必报,“好!”他点头,封零已经是死囚了,解剖他不难办到,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慢慢剖…..”顾修言虚弱地说。

    

    “明白,我一刀一刀凌迟了他,让他受尽痛苦而死。”吴明天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顾修言不说话了,这次真他妈的栽了,莫名其妙地遭到这么个疯子的一顿暴打,他要咽下这口气,他大爷的就不配站着撒尿。

    

    想到撒尿两个字,顾修言突然感觉一股很强的尿意。

    

    “厕所。”他费力地睁开眼睛。

    

    “顾修言,你身上有导尿管,直接尿就行。”白小荷急忙俯身说道。

    

    “cao——”顾修言倒抽着气,弱弱地骂道,他的声音好像蚊子叫一样,很轻。不是他突然变温柔了,而是他妈的他一张嘴就疼。

    

    白小荷伸手顺了一下床边的导尿管。

    

    “老子要,去厕所。”顾修言怒了,声音依然很轻,听起来软软腻腻的,像是在发嗲。

    

    “乖,听话,你现在不能动。”感受到他的柔声细语,白小荷的声音一下调成和他一个音频,她在他耳边柔声劝道。这就像是大人在跟小盆友说话时,时常无意识地会受到小盆友的影响,用娃娃音跟小盆友交流。

    

    

    “kao。”顾修言温柔地骂道。

    

    “嘘……宝宝快尿吧。”白小荷的母性一下子被激发了。

    

    “#@@@@####”顾修言嘴里低咒着,有黄黄的液体慢慢流到导尿管的袋子里。

    

    

    顾建伟恢复得比较快,很快就出院了。

    

    顾修言全身上下,体内体外多处骨折,恢复起来自然就很慢了。

    

    他不能动,全身又疼又酸又痒,还不能碰,唯一能动的就是他的眼睛和嘴了。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探望他,他的眼睛来回转着,屁大的功夫村姑就没影了。

    

    “白小荷。”他蹙眉道。

    

    “白小荷——”病房里的人立即齐声叫道。

    

    “哎——”厕所里蹲坑的白小荷大声地应道。

    

    “过来。”顾修言低低的声音说。

    

    “过来——”病房里的人重复着他的话。

    

    “马上来——”白小荷赶紧抽纸擦屁股。

    

    顾修言闭上眼睛开始读秒。

    

    七十八秒后,村姑拉开洗手间的门飞奔出来。

    

    “你迟到了。”顾修言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他规定村姑离开他的视线不能超过一分钟,现在她迟到了整整十八秒。

    

    “我上厕所了。”白小荷急忙说道。

    

    “我不想听理由。”顾修言用眼神剐着她。

    

    四只狼,顾盼盼,乔云干巴巴地站在病房里,这几个月的时间,顾修言蛮不讲理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了,而且他只针对白小荷一人。

    

    “对不起。”病者为大,白小荷低声道歉。

    

    “觉得委屈了?”顾修言阴阴地问。

    

    “没有!”白小荷赶紧摇头摇手。

    

    “你嫌弃我了?”顾修言眯起眼睛。

    

    “我没有。”白小荷大声地说。

    

    “好啊,现在也敢跟我大小声了,你就是嫌弃我了。”顾修言冷笑起来。

    

    “顾修言,我没有——”白小荷急得眼眶泛红了。

    

    “没有你委屈什么?你红着眼睛哭给谁看?”他冷冷问。

    

    白小荷急忙用袖子擦眼睛。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顾修言缓缓闭上眼睛,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白小荷绞着双手,低头站在床边,眼泪含在眼眶里也不敢掉下来。

    

    

    “老大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李翔嘴角抽搐着说。

    

    这货也太难伺候了!

    

    一行人默默地退了出去,就连顾盼盼也不敢留下来,病人太过情绪化,身体又太脆弱,横竖是刺激不得。

    

    病房里一下变得死静,五分钟以后顾修言睁开了眼睛。

    

    “喝水。”他冷着脸说。

    

    白小荷急忙拿起水杯,将吸管送进他的嘴里,他吸了几口,就不喝了。

    

    “嘴干。”他没好气地说。

    

    白小荷连忙俯身,伸出舌轻舔一下他的双唇,他立即含住她的舌允吸起来。

    

    亲吻过后,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好转许多。

    

    他的眉头突然地皱起来,“顾修言,你怎么了?”白小荷紧张地问。

    

    “眼睛疼。”他弱声道。

    

    “我吹吹就不疼了。”白小荷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呼着气。

    

    顾修言轻轻的勾了勾唇角,他很享受村姑对他的紧张。

    

    

    实验室里,封零平躺着,身上缠了好多的细线。吴明天解剖他之前,他已经被军方带走了,看了那晚医院的监控摄像,军方有人对封零起了兴趣。

    

    他的速度和力量远远超过常人。

    

    仪器显示,他的脑电波异于常人,他体内更有超乎常人的磁场。研究他的科学家深信他有某种特异能力。

    

    

    又再躺了两个半月,顾修言终于出院了。

    

    出院后第一件事,他特意去看望封零,他的小叔带他去了实验室,顾援朝四个儿子,只有老大顾建伟从政,其他三个儿子全在部队,个个身居要位。

    

    “封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台子上的封零。

    

    封零盯着他,眼睛开始变得猩红。

    

    “跟我作对,你找死。”他轻声道。

    

    旁边的仪器显示异常,发出刺耳的声音,几个人冲进来按住封零,给他注射安定剂。

    

    封零眼里的猩红褪去,陷入昏迷。

    

    

    一列火车到站,彦舞拄着拐杖走下火车,她的肚子高高地鼓起,像个足月的孕妇。

    

    “看在相识一场,我帮你一次。”彦舞摸着鼓鼓的肚子,低声道。

    

    肚子里的胎动了两下。凰在她的肚子里,她要在半个月之内找到适合凰的母体,凰才不会魂飞魄散,方能转世。

    

    

    顾家别墅里,顾修言坐在沙发上,闹闹坐在他的腿上,小家伙仰着头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嘴巴还傻傻地张着。

    

    小家伙长牙了,顾修言轻捏着他胖乎乎的脸,数着他嘴里的牙。

    

    顾小猫撅着屁股趴在小桌子上涂鸦着。

    

    “爸爸。”她拿起涂鸦的画,举高了给顾修言看。

    

    一坨一坨的圈圈,像是某物。

    

    “小猫真聪明!”木雅琳柔声夸道。

    

    顾修言嘴角抽了抽,坐在他大腿上的闹闹咧嘴乐了。

    

    顾建伟跟顾援朝坐在一旁下着棋。

    

    白小荷在厨房里洗碗,李婶老家有事请假回去了。

    

    “看妈妈去。”顾修言抱起闹闹起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堆满了碗,“亲妈妈一下。”顾修言抱着闹闹举到白小荷面前,闹闹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闹闹乖!”白小荷笑起来。

    

    顾修言抱着闹闹斜靠在一旁,偏着头看村姑洗碗。

    

    “都是油,你出去吧,别把衣服弄脏了。”白小荷看得眼疼,他身上一件衬衫抵她两个月工资了。

    

    “爸爸。”顾小猫举着画作,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给顾修言欣赏。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顾修言看着纸上黑黑的一团,皱起了眉。

    

    “小猫画得真好看!”村姑睁眼说瞎话。

    

    “爸爸。”顾小猫稚声稚气地叫着,张开双臂抱住了顾修言的腿。

    

    “修言,小猫,闹闹快出来,衣服弄脏了。”木雅琳走到厨房门口叫道。

    

    她发现一个怪现象,两个孩子喜欢黏着修言,可是修言出院后好像喜欢黏着小荷了,动不动就往厨房跑。

    

    

    (98)错过,便是永远

     “奇怪,孩子不应该都喜欢缠着妈妈吗,我们家的小猫跟闹闹怎么了。”木雅琳走到下棋的顾家父子身边,故意自言自语道。

    

    “修言太漂亮了,雄性生物雌性化,我重孙重孙女是拿他当妈妈了。”顾援朝摇摇头大声地说。

    

    木雅琳听得一脸黑线,顾建伟眉角抽了抽,无心对弈了。

    

    “将你一军!”顾援朝乐得直抽抽,跟顾建伟下棋,他很少能赢。

    

    “再杀一局?”顾建伟幽声问。

    

    “不来了,不来了,好不容易赢你一次,我要乐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战。”顾援朝迅速站起来,逃回房间。

    

    他最爱跟顾建伟下棋,因为顾建伟从不故意放水让他,这就像是打一场艰难的攻坚战,每取得一小步的胜利,都是那么激奋人心。

    

    终于可以清静半个月了,顾建伟暗舒一口气。

    

    故意绕道经过厨房门口,扫了一眼,小荷洗着碗,小猫抱着修言的腿,闹闹抱着小猫,修言抱着小荷的腰,奇怪的画面却透着一股温馨,顾建伟走开了。

    

    回到书房,顾建伟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字,写满一张宣纸,他才回过神来,彦舞,彦舞,彦舞.....他竟写满了她的名字。

    

    看一眼桌上的台历,原来今天是她的忌日。

    

    修长的指腹无限依恋的抚过墨迹未干的字迹,彦舞,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地想你,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错过,便是永远。一转身,便是沧海桑田......

    

    “叩叩叩”的敲门声。

    

    “进来。”顾建伟将宣纸对折,划一根火柴点燃,彦舞喜欢他写的字,每到她的忌日,他都会如此。

    

    “爸?”顾修言单手插在裤兜里,很是奇怪地看着老头子玩烧纸。

    

    宣纸燃尽后落到水晶烟灰缸里。

    

    抬眼,顾建伟怔怔地盯着顾修言的脸。

    

    “爸?”顾修言打个响指。

    

    “有事?”顾建伟回过神,修言像极了她。

    

    “这个请教一下。”顾修言走到书桌前摊开手里的文件,在官场上跟自家老头子比起来,他还是个雏鸟。

    

    

    回到房间,洗手间里传来淋浴的声音,顾修言脱光了衣服直接推门而入。

    

    淋浴的村姑双手护胸,红着脸看他。

    

    顾修言挑挑眉,一把将村姑拽进怀里,村姑真是可爱,都上过无数次床了,每一次她还是会脸红,会紧张,不过他很吃这一套。

    

    洗手间里很快响起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低吟声。

    

    释放完,顾修言擦干两个人的身体,横抱起村姑走出洗手间,准备回床上再做一次,试过各种地方,他还是觉得在床上做更舒服。

    

    “咣”一声,洗手间的门开了,光溜溜的男人抱着光溜溜的女人走出来。

    

    “爸爸!”

    “ba,ba,ba.....”

    顾小猫跟闹闹盘坐在大床的中央,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顾修言心里狂飙脏话,抱着村姑退回洗手间。

    

    白小荷双手捂脸,没法见人了,怎么办?!

    

    两个小东西怎么会跑进来?他们进来多久了?shit------

    

    十几秒过后,顾修言腰上系着大浴巾,黑着脸走了出来。

    

    “爸爸,光溜溜,嘻嘻。”顾小猫一只小手捂着脸,笑道。

    

    闹闹坐在一旁,张大嘴巴流着哈喇子,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顾修言。

    

    “回房睡觉去!”顾修言板着脸说。

    

    “跟爸爸睡。”顾小猫躺了下来,赖着不走。闹闹学着她,跟着躺了下来。

    

    “睡觉去,爸爸要跟妈妈睡。”顾修言不悦地说,他才不要跟他们两个睡呢。

    

    “小猫要跟妈妈睡。”顾小猫立即改变说法了。

    

    “ma,m,a......”一旁的闹闹附和着她的话。

    

    洗手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白小荷探出半个脑袋,“顾修言。”她红着脸,轻声哼哼道。

    

    顾修言转过身,不耐地望着她。

    

    “让他们留下来,睡一个晚上就行。”白小荷竖起一根手指头,哀求道。

    

    顾修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虽然他满脸的不高兴,却也没再驱赶小猫跟闹闹离开。

    

    大床上,两个孩子躺中间,顾修言跟白小荷躺在两侧。

    

    因为位次的事,顾小猫跟闹闹爆发了战争,他们两个都要紧贴着顾修言睡,考虑到滚下床的因素,自然是不能让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挨着顾修言的。

    

    顾小猫一巴掌呼在了闹闹的头上,闹闹再也不是从前的闹闹了,他的小肉手一下抓住了顾小猫的头发,拉扯起来。

    

    “宝宝,别打了.....”白小荷急得直挠头。

    

    顾修言则好整以暇地望着,一副隔山观虎斗的闲情逸致。

    

    身高体力的悬殊,顾小猫完胜,顾不上享受胜利的喜悦,头发的生疼让她埋进顾修言的怀里,呜呜哭着。

    

    完败的闹闹哇哇地哭着,缩进白小荷的怀里,寻找安慰。

    

    

    天亮醒来,顾修言发现自己被遗弃了。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贴在村姑的胸口睡得呼呼的,他们的手紧紧地贴在村姑高耸的胸上。

    

    有奶便是娘,这话看来不假。

    

    顾修言跳下床,一手拎一个,将他们扔进了儿童房。

    

    

    员工餐厅,白小荷享受着美味的饭菜,顾盼盼搬出公寓了,高洁也没再骚扰她,这段日子她过得真正是开心。

    

    吃饱了回到办公室,她趴在桌上小憩小憩。

    

    手机一闪一闪的,顾修言打来电话了。

    

    她按下接听键。

    

    “吃饭了?”他的声音稍显不耐。

    

    “嗯,吃了。”白小荷用力点头。

    

    “吃什么了?”他接着问。

    

    “胡萝卜烧牛肉,青椒炒鸡蛋,红烧肉,四季豆。”白小荷报着菜名。

    

    “喝什么汤了?”他跟着问。

    

    “海带汤。”白小荷答道。

    

    “吃了几碗饭?”他又问。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白小荷还是如实回答他的问题。

    

    一段很没营养的对话后,“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白小荷小心翼翼地问,他很少给她打电话,好不容易打一次,一定不会是为了问她这些芝麻绿豆的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他喝道。

    

    “不,不是。”白小荷急忙摇头,不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

    

    “滚蛋!”他吼完,挂了电话。

    

    白小荷怔怔地盯着手机,他还没说,他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呢?

    

    

    

    (99)怀上了

    “是这里吗?”彦舞背靠着路边的梧桐树喘着气问。

    肚子里的凰踢了一下,凰能够感应到母体,彦舞完全是按照凰的意思来到这个城市,走到这个超市门口。

    

    彦舞擦擦额头的汗,四周环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人,梧桐树后面停着一辆白色的电动车。

    

    彦舞望向超市的出口,有人从超市出来了,肚里的凰一点动静也没有。

    

    肚子突然剧痛起来,彦舞惨白着脸,捂着肚子半弯着腰,肚子里面的凰狂踢着她。

    

    “您没事吧?”一个声音突然地响起。

    

    彦舞抬头望去一个女孩站在她面前,圆乎乎的脸,圆圆的黑眼睛,女孩双手拎着菜一脸紧张地盯着她,两颗小虎牙咬着唇瓣。

    

    “要送您去医院吗?”女孩担心地问。

    

    彦舞摇摇头,突兀地伸出手死死地拽住女孩的手腕,像变魔术似的,她气球一样的肚子越来越瘪,越来越瘪。

    

    白小荷只顾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肚子。

    

    女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模样,柳眉星目樱唇,真真是漂亮,白小荷觉得女人的五官像极了一个人,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说的,她绝对不会说女人长得跟顾修言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若说了,顾修言保准要大发雷霆。

    

    他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当然也是绝对不会喜欢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的。

    

    彦舞松开了手,惨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凰已经进到这个女孩的肚子里了,用不了多久凰就能出来了。

    

    “真的不要送您去医院?”白小荷不放心地问。

    

    “不用,谢谢你。”彦舞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白小荷点点头,打开电动车的后备箱,将刚买的菜放进去。

    

    她戴上白色的头盔,骑跨上电动车,发动了车子。

    

    “你,结婚了吗?”彦舞迟疑地问。

    

    “结了!”白小荷掀开头盔上的玻璃罩答道,她开的是电动车,却戴着哈雷摩托车头盔,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彦舞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幸好这个女孩结婚了,不然几个月后她突然生出一个女婴,非要吓死谁不可。

    

    白小荷盯着漂亮女人的背影看了几秒,真是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人,腿竟然有问题。

    

    她无声地叹口气,放下头盔的玻璃罩,骑着电动车绝尘而去。

    

    白小荷直接去了顾家别墅,自顾修言出院后,他们俩就一直住在别墅里。

    

    

    厨房里,白小荷刮着鱼鳞,一股鱼腥味让她胃里直反胃,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小荷,怎么了?”木雅琳站在洗手间门口柔声问。

    

    “没…..”白小荷摇摇手对着马桶干呕不止。

    

    “有了?”木雅琳眼睛一亮,快步走进洗手间,高兴地问。

    

    白小荷停止干呕,呆愣愣地看着木雅琳。

    

    “一定是有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查一下,晚饭你别管了,我来做。”木雅琳喜不自胜。

    

    白小荷摸摸肚子,低头害羞地抿抿嘴。

    

    

    吃饭时,木雅琳提前公布了这个天大的喜讯。

    

    “小荷真出息!”顾援朝竖起拇指夸道。

    

    白小荷红着脸,头快埋进碗里了。

    

    顾修言挑挑眉,他不觉得村姑是怀孕了,一定是她乱吃东西才会吐。

    

    他住院快半年,出院还不到半个月,哪有这么快就怀上的。

    

    

    “奶奶,怀孕是什么?”顾小猫坐在儿童椅上,扑扇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小猫马上就有新弟弟了。”木雅琳柔声道。

    

    “啊?”顾小猫扭头看看旁边的闹闹,一脸的不高兴。

    

    “我不要弟弟,要妹妹!”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满脸胡萝卜泥的闹闹。

    

    “me,me,me……”闹闹连连点头,难得他跟顾小猫意见一致。

    

    “那就再生一儿一女!”顾援朝大手一挥,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上午,木雅琳带白小荷去医院做检查,顾修言休息,他当司机开车载她们去医院。

    

    检查完毕,医生很讶异,这个肚子平平的孕妇竟然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四个月?怎么会四个月?”有外人在,木雅琳看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

    

    “妈,我带小荷去逛逛。”顾修言一把将白小荷搂进怀里,笑着说。

    

    木雅琳点点头,这种事她也不好细问,既然修言都觉得没问题,那一定就是没问题了。

    

    白小荷被顾修言塞进车里,他发动车子离开医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四个月。

    

    路上她不时看看顾修言,他目不斜视地开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她只是觉得肚子有些小,其他的她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修言带她回了公寓。

    

    她弯腰换上拖鞋,他大步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吧。”他点燃一根烟,漫不经心地说。

    

    说什么?白小荷走到他跟前,茫然地看着他。

    

    “谁的?”他含笑问。

    

    他笑的样子,让白小荷打了个寒颤。

    

    “说话,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他吐一口烟圈,偏着头望着她,淡淡的语气问。

    

    “是你的!”白小荷一下反应过来,异常大声地说。

    

    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砰”的一声响,烟灰缸被他砸到了电视上,大大的液晶电视被砸了个大花脸。

    

    白小荷哆嗦一下,缩着脖子,眼泪一下掉下来。

    

    “是我的?很好,你生出来,等你生出来,我再看看还是不是我的。”他笑着说。

    白小荷全身不停地哆嗦着,他从没砸过东西,刚才他竟然砸电视了。

    

    他突然一脚踢翻了玻璃茶几,精美的瓷具在狼藉中碎裂一地,然后他站起来疯狂地砸着屋里的东西,冰箱,洗衣机,空凋,餐桌,厨房里的碗碟……

    

    白小荷杵在客厅里,无声地抽泣着,她不敢哭出声来,更不敢靠近他,她从没见过他现在的样子,从来没有。

    

    直到再也找不到东西可砸,他踩着废墟,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

    

    下巴上一紧,他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也学会背夫偷汉了,现在的你比阎美娇更不堪,她是婊子,她没藏着掖着,你呢,当了婊子还装纯。”他端详着她的脸,慢悠悠地说。

    

    

    白小荷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唇被咬破了,血渗进嘴里,她的双肩微微地颤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愣是不敢哭出一点声音来。

    

    “你就乖乖住在这里待产,不要想逃,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懂?”他柔声问。

    

    白小荷点点头。

    

    “说话。”他轻声道。

    

    “懂!”白小荷哽咽着点头。

    

    “乖。”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转身,迈着修长的双腿离开了公寓。

    

    (100)奸夫

    “叮咚。”门铃清脆的响着。

    

    “来了,来了!”半月飞奔过去,透着猫眼一看,是少爷的朋友!她急忙开了门。

    

    “顾先生您好,少爷还在睡觉。”半月很是拘谨地说。

    

    顾修言一脚踩上白色的羊毛地毯。

    

    “不好意思,顾先生,您能脱下鞋子吗?”半月紧张地问,少爷特别不喜欢地毯被弄脏。

    

    顾修言缩回脚,脱下鞋子,穿着袜子踩上地毯,熟门熟路地打开一扇门,蹬蹬蹬地朝楼上跑去。

    半月弯腰拿起鞋子摆放到鞋架上。

    

    “啊——”楼上陡然响起少爷的一声惨叫。

    

    半月吓了一跳,惨叫声持续不断,她赶紧往楼上跑去。

    

    阎如玉穿着一条四角内裤仰摔在地上,顾修言一个膝盖抵在他的胸口,左右勾拳往他脸上招呼着。

    

    “你,疯了。”阎如玉闷声喝道,他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揍了。

    

    “为什么揍你,你不知道吗?”顾修言咬着牙问,拳头也一直没停下来。

    

    “不,不知道——”阎如玉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真不知道?”顾修言一脚踩上他的命根子。

    

    阎如玉发出凄烈的哀嚎声。

    

    半月木呆呆地站在门口,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报警,顾先生是少爷的朋友……

    

    “你真不知道?”顾修言移开了脚。

    

    “不知道,************”阎如玉惨白着脸,嘴里脏话不断。

    

    顾修言扭身就走。

    

    “少爷,要报警吗?”半月后知后觉地问。

    

    “医生。”阎如玉气若游丝。

    

    

    

    顾修言飙车朝下一站赶去,他脑子里清晰地排列着奸夫的名单,他住院期间,四只兽每天都来医院,阎的嫌疑最大,他有前科,其次是吴,他曾经喜欢过村姑……

    

    

    “砰砰”的砸门声。

    

    “老大!”李翔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不考虑李翔为什么会在吴明天的公寓里,顾修言抬脚就往里面走,突然想起什么,他缩回脚,“要脱鞋吗?”他看着李翔问。

    “不需要。”李翔双手一摊,耸耸肩。

    

    厨房里有声响,吴明天正在做饭。

    

    “老大,你怎么……”吴明天闷哼一声,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的眼镜被打飞了。

    

    “怎么回事?”李翔傻眼了,愣愣地问。五只狼里,顾老大跟三儿的关系最好了。

    

    吴明天腹部连挨几拳,他疼得弯下腰。

    

    “出什么事了?”吴明天擦着脸上的血,弱声问。

    

    “你不知道?”顾修言抬脚踩在吴明天的双腿之间。

    

    “不,知,道。”吴明天额头直冒冷汗。

    

    顾修言缩回脚,转身就走。

    

    “老大,到底出什么事了?”李翔巴巴地跟在后面追问道。

    

    顾修言停住了脚步,既然李翔也在,正好顺手,他转身一拳朝李翔的脸上挥去。

    

    李翔被痛扁一顿,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顾修言离开了。

    

    

    他又去了谭东的住处,揍了谭东一顿,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么急叫我出来有什么事?”米晓娜坐进顾修言的车里,盯着他问。

    

    顾修言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公司有公的接近小荷?”他凝着米晓娜,阴阴地问。

    

    “没有,都是女人。”米晓娜觉得好笑又不敢笑,也只有顾修言把小河当个香饽饽。

    

    女人,女人,女女搞不出孩子…..顾修言闭上眼睛,脑子飞快地转着。

    

    “到底怎么了?”米晓娜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又替他点燃。

    

    顾修言闷头抽烟,他的手有些发抖,这事不能想,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他妈想把村姑千刀万剐了,他有六个月没碰她,她他妈怎么就能怀孕四个月?!

    

    “小荷有外遇了?不可能!”米晓娜“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修言一个肃杀的眼神射过去,米晓娜生生地闭嘴了。

    

    “这事真不可能,母猪会上树,小荷也不可能搞外遇。”米晓娜郑重地说。

    

    

    他他妈的也不相信,所以他没在第一时间掐死她,他等,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他他妈的也好奇,他全身打着石膏不能动,他是怎么让村姑怀的孕?!

    

    

    “顾修言,你没事吧?”米晓娜担心地看着他。

    

    “我有什么事?我好得很!”顾修言灿烂地笑着。

    

    米晓娜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裤子,烟灰掉在上面,他的裤子被烫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看着她,有公的靠近,电话给我!”顾修言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米晓娜吸着凉气用力地点头,他竟然将燃着的烟头贴在了耳朵上,他不疼吗?!

    

    

    米晓娜走了,顾修言斜靠在车座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用力吸着,时不时张嘴吐出一个隐形的烟圈。

    

    手机响了,顾修言按下扩音键。

    

    “你为什么打我弟?”阎美娇责问道。

    

    “想你了,老地方。”顾修言再次吐出一口烟圈,才发现手里的烟更本就没有点燃,他狠狠地掐灭烟。

    

    “你当我是什么人?”阎美娇冷声喝道。

    

    顾修言直接挂掉电话,发动车子朝前驶去,当她是什么人,她自己不知道吗?

    

    古老的酒店,513房间,顾修言刚走到房间门口,门就开了。

    

    一双水蛇般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将他带进房间,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白小荷住在公寓里,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看见顾修言了,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一点不像孕妇。

    

    公寓里空荡荡的,被砸坏的家具都不能用了,白小荷清理完废墟,房子里基本什么也不剩了。

    

    今天是周末,一下班白小荷直接开车去了顾家别墅。

    

    别墅外面停了好多车。

    

    “李婶,家里来客人了?”白小荷停好电动车正巧碰上出门的李婶。

    

    “是少爷的朋友,太太带小小姐小少爷去欧洲度假了。”李婶说道。

    

    

    白小荷推开别墅的门,里面有好多人,四只狼都来了,乔云,顾盼盼,还有一个很眼熟的女人。

    

    “小荷,你是小荷?我是高洁。”很眼熟的女人端着红酒杯走过来,兴奋地叫道。

    

    白小荷挤出一个笑容,跟她简单地寒暄几句,她的眼睛四处转着,顾修言不在这里。

    

    “我哥在厨房。”顾盼盼微笑道。

    

    白小荷急忙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顾修言身着白衬衫掂锅炒着菜,他身旁站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女人也穿着白色的衬衫,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后面。

    

    顾修言竟然会炒菜,甚至还会掂锅,白小荷看直了眼。

    

    

    “看起来不错。”阎美娇歪着脑袋看着锅里的菜,娇声道。

    

    “尝尝。”顾修言夹起一筷子菜先在嘴边吹了吹,再送进阎美娇的嘴里。

    

    “嗯,比起以前你做的菜,要进步多了!”阎美娇笑颜如花。

    

    “顾修言,我来吧。”白小荷走过去,喃喃地说。

    

    “你去收拾餐桌。”顾修言淡淡瞥了她一眼,吩咐道。

    

    “嗯啊。”白小荷应着赶紧跑去餐厅,他终于跟她说话了。

    

    

    (101)美味的蛋糕

     客厅里,四只狼的脸上还留有或浅或深的瘀青。

    

    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他们四个人约好此生再也不理顾老大,不过看在顾老大亲自下厨的份上,他们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

    

    “美女,你看起来很像刘亦菲!”李翔追着高洁搭讪着。

    

    他家最近在装修,他暂时住到吴明天的房子里。

    

    高洁兴致不高地寒暄着,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初恋情人竟然有如此显赫的家世,当年白家村河边的初吻……现在想起,她还是心跳加速。

    

    令她更加想不到的是白小荷竟然榜上顾修言了,当年那个土得冒泡的村姑,即便是若干年后的现在,她也没有变得美若天仙。

    

    别墅里的这几个女人,白小荷算是最丑的一个了,当然那个老保姆不算。

    

    高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弹琴的乔云,还有一旁的顾盼盼,跟她们两个比起来,她也不差。

    

    白小荷很快就收拾好餐桌,摆好了碗碟。

    

    顾修言打开烤箱,从里面拿出香芋蛋糕,他亲手做的蛋糕。

    

    浓郁的香味引来外面的几个馋虫。

    

    “老大,我搬来跟你住吧!”李翔拼命地咽着口水。

    

    “什么时候学的?”吴明天推推眼镜框,好奇地问,这满眼的美食色香味俱全,一般的厨子根本就做不出来。

    

    阎美娇别有意味地笑笑,他学做菜完全是为了她。

    

    曾经他拿着做好的饭菜送给她,无雨无阻。

    笑容僵在唇边,阎美娇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现在才明白她当时挥霍的是什么。

    

    那时的她什么都想要,权力,金钱,成熟的男人,痴痴爱恋她的男孩,她什么都想要……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桌子的佳肴,小小的蛋糕一人一个,白小荷给大家分完蛋糕,才发现没有她的蛋糕。

    

    

    顾修言做的菜真的好吃,比她做的好吃多了,白小荷埋头大吃着。

    

    她每样菜都尝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蛋糕吃,她抿抿唇望向身旁的乔云,她小口小口吃着蛋糕。

    

    “蛋糕好吃吗?”白小荷凑到乔云耳边低声问。

    

    “当然。”乔云点点头。

    

    “有阿根达斯的蛋糕好吃吗?”白小荷蹙眉问。

    

    乔云斜她一眼,不说话。

    

    “我尝尝看。”白小荷举着叉子伸过去。

    

    乔云用手护紧了,她不爱吃甜食,不过是顾修言亲自做的呢,开玩笑,她怎么舍得给别人吃?!

    

    白小荷讪讪地缩回叉子,扭脸望向一旁的李翔,李翔早就吃了个精光,连个渣都没剩。

    

    “三儿?”李翔巴巴地盯着吴明天。

    

    吴明天将吃了一小口的蛋糕推到李翔面前。

    

    李翔笑眯眯地大口吃着。

    

    

    白小荷干咬着叉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向对面的顾修言,他面前的蛋糕一口没动呢。

    

    “顾修言,蛋糕很好吃呢,还有吗?”高洁越过顾盼盼,意犹未尽地问。

    

    “不介意?”顾修言端起面前的碟子。

    

    “当然不了。”高洁伸出手去接。

    

    中间的顾盼盼不巧地抬起一只手,蛋糕被撞翻了,整碟蛋糕翻在了高洁的身上。

    

    “sorry 啊!”顾盼盼不好意思地道歉。

    

    高洁的脸沉了,瞬间就挤出一丝笑容,“顾修言,有衣服换吗?”她弱声问。

    

    “有啊,我带你去!”白小荷一下站了起来。

    

    带着高洁走出餐厅朝楼上房间走去。

    

    “小荷,你带我参观参观。”换上白小荷的衣服,高洁环视着豪宅,颇有兴致地说。

    

    “这是书房,这是收藏室,这是儿童房…..”白小荷一间一间地介绍着。

    

    “哇,好漂亮!”走到三楼,高洁被一间宽敞的房间吸引了。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董,大到柜子,小到银钗。

    

    “这是爷爷收藏的宝贝,爷爷喜欢收藏古董。”白小荷介绍道。

    

    “这些很值钱吧?”高洁吸一口气问,这些银饰玉饰简直美轮美奂。

    

    “好像是。”白小荷点点头,她估摸着应该不便宜。

    

    “我们快下去吧。”高洁看了一圈,搂着白小荷的肩走出房间。

    

    

    吃完晚饭,几只狼玩牌,几个女人坐在他们的身后观战。

    

    白小荷帮李婶收拾着餐桌。

    

    顾盼盼碟子里还剩了一小块蛋糕,白小荷飞快地扫一眼四周,用手指挖一块蛋糕送进嘴巴里。

    

    “你在做什么?”顾修言突然走了进来。

    

    “唔….没系!”白小荷背对着他,一口吞下嘴里的蛋糕。

    

    “偷吃?”他走到她面前,冷冷问。

    

    “没有。”白小荷摇摇头。

    

    顾修言伸出手指拭去她嘴角的蛋糕,“偷吃,记得把嘴擦干净。”他一语双关地说。

    

    白小荷脸红了。

    

    “听高洁说黑寡妇是你妈?”顾修言突然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不是的,她瞎说。”白小荷挺直后背说。

    顾修言站直身子,看着她笑了。

    

    原来高洁真的和她说过此事,她竟然一直瞒着他。

    

    “你还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浅笑着问。

    

    “没有了。”白小荷急忙摇头,她就这一件事没有及时跟他汇报。

    

    “好好养胎。”他扫一眼她的肚子,叮嘱道。

    

    白小荷低垂着头不吭声,听他的口气,他现在已经是生气了。

    

    顾修言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餐厅。

    

    一伙人在别墅一直玩到凌晨,然后他们就转场了。

    

    白小荷跟了出去,阎美娇坐进顾修言的车里,李翔开车载高洁,乔云坐吴明天的车,顾盼盼坐谭东的车,阎如玉独自一辆车。

    

    白小荷拉一下后座的门打不开,“顾修言,开开门。”她趴在车窗边,轻拍着窗户叫道。

    

    顾修言按下车窗,“顾修言,车门打不开。”白小荷急忙说道。

    

    “你是孕妇,好好养胎。”顾修言挑眉道。

    

    “你几点回来,要给你留门吗?”他发动了车子,白小荷着急地问。

    

    几辆跑车如箭般呼啸而去。

    

    白小荷怔怔地站在别墅外面,顾修言是误会她了,只要等孩子生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虽然月数不对,但是她百分之百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顾修言的。

    

    

    “小荷,外面凉,快进屋。”李婶走了出来。

    

    “嗯。”白小荷应着跟李婶一起朝别墅走去。

    

    

    

    (102)龙凤手镯

    别墅里一下子就冷清了,顾援朝下了部队,顾建伟出差了,木雅琳带着两孩子跟她几个妯娌出国玩去了。

    

    李婶叮嘱小荷早点休息后,她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白小荷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坐在钢琴前面,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轻抚过黑白琴键,这钢琴她从没摸过呢,每次都是站在一旁看他们弹。

    

    怕吵到李婶睡觉,她没弄出任何动静来。

    

    别墅外面传来刺耳的汽车刹车声,当是顾修言回来了,白小荷飞奔出去打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身影朝白小荷扑了过来。

    

    零整个人压在了白小荷的身上,他全身光着,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白小荷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他,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外面响起很多的脚步声,白小荷急忙拉开了门,“他在这里。”她张开嘴大声叫道,可是很奇怪,她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带队的男人看见了白小荷,十几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有一罪犯逃跑了,您看到可疑的人了吗?”带队的男人恭敬地问。

    

    “没有。”白小荷摇摇头,明明想点头,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很奇怪的感觉,她现在就像一个旁观者,她的身体好像被别人操控了。

    

    这些人离开了,白小荷关上门,她看一眼地上的零,然后朝楼上奔去,很快就拿来一套顾修言的衣服。

    

    “凤,我带你离开。”她搀扶起地上的零,帮他穿上衣服,他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凰。”零吃力地睁开眼睛,弱声叫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意念很强,我控制不了太久,我带你去秀山那里。”她将地上的零扶起来,他很瘦,虽然心里很难过,她脸上还是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她叫醒了顾家的司机,让他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路上设了重重的关卡,军方仔细排查着每一辆车。

    

    看到这个车牌,他们直接就放行了。

    

    零缩在她的怀里,他现在很虚弱,他们对他进行了各种实验,他被迫绝食两个半月,滴水未进,竟然还没死。

    

    车子在火车站附近一家小旅馆停了下来,她先下车走进小旅馆,五分钟以后彦舞跟她一起走出来了。

    

    “你先带凤离开。”她淡声说。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彦舞问。

    

    “我,没法控制她太久。”她闭上眼睛,脸有些惨白。

    

    白小荷搀着零,彦舞拄着拐杖慢慢跟在后面,三个人朝火车站走去。

    

    

    火车驶出站台,白小荷转身离开了火车站。

    

    别墅里面黑黑的,她摸黑朝二楼房间走去。

    

    “去哪里了?”顾修言站在落地窗前,冷冷问。

    

    白小荷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封零,原来奸夫是封零。”顾修言转过身来,冷笑道。

    

    白小荷微微蹙眉。

    

    “你以为他为什么能逃出来?!他们认为封零还有同类,听说他乘火车走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白小荷面露忧色,一旦凤的灵力恢复,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谁?”顾修言盯着村姑,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她很陌生,还是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她?!

    

    白小荷垂下眼睑,表情淡如水。

    

    一阵酒味扑鼻而来,他喝酒了,下巴上一疼,他的唇落了下来,他的舌挤入她口中。

    

    白小荷睁大了眼睛,有一刹那的晃神,她跟凤有多久没这样了,几万年的相守,一切都静如水。

    

    “说,你到底是谁?!”他移开了唇,将她拎起来,疯狂地摇晃着她。

    

    “顾,顾修言。”白小荷直翻白眼,她快被他掐死了。

    

    刚才她好像睡了一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醒来就被顾修言掐了脖子。

    

    顾修言松开了手,现在的她才是他认识的。

    

    “把孩子打掉,他是怪物。”他松开村姑,平静地说。

    一直都想知道那个奸夫是谁,现在终于知道了,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白小荷伸手摸一下扁平的肚子,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要他不生气,她愿意听他的话。

    

    他走出卧室,去了客房。

    

    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抽着烟,抽完一包烟,天也亮了。

    

    乔云接到顾修言的电话,一大早就开车过来了。

    

    “带她去把孩子打掉。”他对乔云说。

    

    “你还好吧?”乔云心疼地望着他,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手术室外面,白小荷蜷缩在椅子上,乔云冷着脸站在一旁。

    

    “白小荷!”一个医生走出来叫道。

    

    白小荷磨磨蹭蹭站起来,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她捂住肚子,里面的宝宝用力踢着她,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宝宝的存在,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还做不做了?”医生不耐地问。

    

    白小荷点点头,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跟着医生走进去。

    

    “躺上去。”

    

    “张开腿。”

    

    女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门被推开了,乔云拿着手机走进来。

    

    她将手机送到白小荷的耳边。

    

    “再问你一遍,孩子是谁的?”手机里响起顾修言的声音。

    

    “你的。”白小荷哭着说。

    

    “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只要你说,我可以原谅你。”他沉声道。

    

    “真是你的,没,从没有别人,只有,只有你。”白小荷泣不成声。

    

    “好,那就生下来,DNA亲子鉴定你听过吗?是不是我的,到时测了就知道。”他冷冷说。

    

    “好!”白小荷重重地点头。

    

    “如果不是我的,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他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

    

    “肯定是你的!”白小荷无比坚定地一口咬定。

    

    没有做手术,通话结束后,乔云带着她离开了。

    

    

    晚上顾建伟跟顾援朝都回来了。

    

    白小荷在厨房里和李婶一起准备着晚饭。

    

    “修言,昨天谁来过了?!”顾援朝风风火火地从三楼冲下来。

    

    “怎么了?”客厅里的顾修言懒懒问。

    

    “我的一对龙凤手镯不见了,不见了!”顾援朝气急败坏地大吼。

    

    “谁去过三楼,谁进过我的房间?!”顾援朝脸色发青。

    

    坐在沙发上的顾建伟,顾修言赶紧站了起来。

    

    “去拿速效救心丸。”顾建伟快步过去,扶住顾援朝,急声说。

    

    顾修言朝楼上飞奔去。

    

    顾援朝手捂心口,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厨房里的李婶,白小荷跑了出来,呆呆地望着。

    

    吃了药,顾援朝斜靠在沙发上,顾修言坐在一旁轻抚着他的胸口。

    

    “谁去过三楼?”顾建伟冷冷问。

    

    “老爷,我没去。老太爷不喜欢别人去三楼,没有他的允许,我从没去过。”李婶惨白着脸说。

    

    “我,我去过,高洁想要参观.....”白小荷举起一只手,喃喃道。

    

    “那龙凤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老伴最爱的,她走了,我没事看看镯子,留个念想。”顾援朝闭着眼睛,弱声说。

    

    “拿出来!”顾修言盯着白小荷冷声道。

    

    “我没拿,我打电话问问高洁,问问她......”白小荷哆嗦着掏出手机。

    

    “又想赖给高洁?就像你在白家村偷拿那枚戒指一样?!”顾修言冷笑道。

    

    “那戒指不是我拿的!”白小荷大叫着,拨通高洁的电话。

    

    问了几句,高洁说没看见什么镯子。

    

    “高洁怎么可能偷东西。”顾修言冷嗤道。

    

    “我也不会偷东西!”白小荷抹着眼泪说。

    

    “你偷的东西还少了?”顾修言阴阳怪气地说。

    

    “奶奶——奶奶——”白小荷闭着眼睛,仰头“哇”地一声嚎哭起来。

    

    “又让你奶奶带你走?!”耳边响起顾修言讥讽的声音。

    

    

    (103)顺毛驴

    “别嚎了,奶奶不在了,爷爷还活着。修言,你好好说话。”顾援朝睁开眼睛,闷闷不乐地说。

    

    白小荷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哀嚎着,顾修言的话太伤人了,原来他是从心底里瞧不上她,她太伤心了,她太伤心了。

    

    “奶奶啊——”白小荷悲嚎着,哭道抽搐。

    

    顾援朝伸手捂住耳朵,小荷也太能哭了,这还连哭带唱呢。

    

    顾修言蹭地一下站起来,大步上前,拎起白小荷的衣领,提着她朝楼上房间走去,村姑双脚离地了,还在哇哇地哭喊着。

    

    他将白小荷扔进了洗手间,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关上洗手间的门,出了房间,再关紧了房门。

    

    “你别干坐着不动啊,快找我的龙凤镯!”顾援朝冲着顾建伟嚷嚷道。

    

    顾修言拿着白小荷的手机走下楼,他回拨了一个号码,一分钟以后对方才接了。

    

    “都说了,我没看见什么镯子。”高洁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房间有监控,给你半小时把东西送过来。”顾修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监控,谁房间装监控了?”顾援朝一头雾水地问。

    

    顾修言耸耸肩,坐到沙发上。

    

    “奥,兵不厌诈!”顾援朝恍然大悟。

    

    

    “不对啊,既然你知道不是小荷拿的,你刚才怎么还把她弄哭?”几秒后,顾援朝看着顾修言问。

    

    顾修言翻看着村姑的手机,手机里面都是垃圾短信,弄哭她?他更想让她浸猪笼。

    

    “你出来一下。”顾建伟朝别墅后面的花园走去。

    

    

    “你跟小荷怎么了?”花园里,顾建伟淡声问。

    

    “没怎么。”顾修言低垂着眼睑玩着手机里的游戏。

    

    “过不下去就分开,没必要互相折磨。”顾建伟幽幽道。

    

    “我乐意。”顾修言飞快按着手机键。

    

    “不想分开就好好过,人生苦短,不要等到失去了再追悔莫及。”顾建伟拍了拍顾修言的肩,语重心长道。

    

    顾修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恶气,上不上下不下的,他没那么大度,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还贱巴巴地给野种当后爹,他已经想好了,要不是他的种,他就把那野种送去做活体标本,将那奸夫先阉割再人道毁灭,至于“小潘”村姑,她就等着受死吧。

    

    三十分钟不到,李婶打开门便发现地上放着一对龙凤手镯,正是顾援朝的心爱之物。

    

    白小荷坐在洗手间的地上,哭到嗓子都哑了,李婶送来了饭菜,她没有胃口,一口也吃不下。

    顾修言没再踏进卧室,他去客房睡了。脏了的东西,他不想要了,女人到处都是,他不缺女人。

    

    尽管这样想着,他晚上再次失眠了,连村姑都会偷人,他实在是寒心。

    

    他拨通了律师的电话,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书,他不会给村姑一分钱,离婚后她也别想见小猫和闹闹,他还要让村姑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费,还有青春损失费。

    

    “总裁,还有其他要求吗?”律师弱弱地问,大半夜的被总裁一个电话叫醒,听总裁大人一二三四地罗列着索赔条款,他听得直发愣。

    

    “有多少钱了?”顾修言斜靠在床上问。

    

    “各种索赔加起来有三百万了。”律师飞快按着计算器,答道。

    

    “你再加几条,凑齐一千万。”顾修言沉吟道。

    

    这个,这个……律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没问题。”他应道,替老板排忧解难是律师的天职。

    

    顾修言眯了眯眼,满意地挂了电话,她给他戴绿帽子,他不整死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白小荷在洗手间的地上睡了一夜,她照了照镜子,眼睛肿得像核桃红得像兔子。

    

    她边流泪边刷着牙,心碎成了面包屑,她知道顾修言不怎么爱她,可是她没想到,在他心里,她原来就是个小偷,他瞧不起她,他从内心深处鄙视她。

    

    那戒指她说破天了,不是她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一直没忘。越想越心寒,她又呜呜咽咽哭了一会儿。

    

    

    洗漱完备,白小荷出了房间,碰巧顾修言从对面的客房走了出来。

    

    鼻子一酸,白小荷别过脸去不看他,除非他跟她道歉,否则她不会跟他说话了。

    

    顾修言目不斜视地朝楼下走去,白小荷低着头跟在了后面。

    

    “怎么还分居了?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来,拉拉小手。”顾援朝站在客厅里大声地说。

    

    “爷爷,我有个会,要迟到了。”顾修言微微蹙眉。

    

    “不许走!你们两个先拉拉小手。”顾援朝张开双臂挡住了顾修言的去路。

    

    顾修言冷着脸,站着不动。白小荷低着头站在后面,搓着衣角。

    

    “小荷,修言是顺毛驴,你不要跟他硬碰硬,骑他之前先要摸摸他的毛,拍拍他。”顾援朝伸手摸着顾修言的脑袋,边摸边讲解。

    

    “爷爷!”顾修言的脸黑了。

    

    “小荷,你是个好孩子,你主动点,过来拉拉他的小手。”顾援朝赶紧移开了自己的手,冲着白小荷叫道。

    

    白小荷低着头朝前慢慢挪过去,伸出手从后面握住了顾修言的手。

    

    “这样就对了,来你们拉着小手一起去上班,我可盯着呢。”顾援朝高兴地笑道。

    

    顾援朝目送着他们小两口手拉着手一起出了门。

    

    

    顾建伟从楼梯上走下来,“你儿子这个熊脾气,都是跟你学的!”顾援朝眼珠子一瞪,盯着顾建伟喝道。

    

    顾建伟一脸无辜地望着老爷子。

    

    “别当我不知道,你对雅琳就是这个熊样,雅琳不就是饭做得难吃了点?但是瑕不掩瑜,雅琳是个难得的好媳妇,你不能无视这一点。”顾援朝大声喝道。

    

    顾建伟朝餐厅走去,顾援朝紧跟在后面。

    

    “比起雅琳来,小荷是逊色多了,长相一般,没家世,脑子笨了点,手脚不灵活了点,哭起来难听了点,但是——瑕不掩瑜,你没看你儿子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顾援朝发表了总结性的意见。

    

    

    顾建伟优雅地吃着早餐,对老爷子的话,只需左耳进右耳出。

    

    

    刚出别墅,顾修言就用力甩开了白小荷的手。

    

    “顾修言,你要跟我道歉,不然我不跟你说话了。”白小荷鼓起勇气,直视着他说。

    

    顾修言视她如无物,径自弯腰坐进后座,司机关上门发动车子离开了。

    

    (104)家暴

     中午白小荷接到一个电话,自称是律师的人约她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白小荷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

    

    “顾先生已经签过字了,你在这里签字。”律师递给来一支钢笔。

    

    放弃小猫跟闹闹的抚养权,再付顾修言一千万的赡养费……顾修言要跟她离婚,白小荷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

    

    “先签字,鉴于你是孕妇,离婚协议自你孩子出生后才生效。”律师说。

    

    “我不会签字的!”白小荷握紧了拳头,大声地说,她的声音有些轻颤。

    

    “签吧,迟早都要签。”律师和颜悦色道。

    

    “我要跟我的私人律师商量一下。”白小荷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

    

    拔腿离开咖啡厅,白小荷泪奔了,他不是要离婚,他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浑浑噩噩等到下班,白小荷忧伤地骑上电动车,在这个城市游荡游荡,她不想回家徒四壁的公寓,也不想回顾家别墅。

    

    十三岁来到顾家,十八岁做了顾修言的新娘,今年她二十二岁。

    

    路过一家夜店,白小荷停了车,走进去,今天她想醉,她从没喝过酒。

    

    几杯乱七八糟的酒下肚,白小荷踉踉跄跄地朝洗手间走去。

    

    “男,女。”她眯起眼睛,看外面的字,所有的东西都是重叠在一起的,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晰。

    

    她一脚踢开门,冲进去,“哇”地一声狂吐起来。

    

    “顾修言,顾修言,顾修言……”她嘴里碎碎念着他的名字,越念生气,她开始骂骂咧咧,边骂边吐。

    

    “白小荷,你丫抽风呢!”一个女人的喝斥声吓得白小荷一个激灵。

    

    她双手捂脸,作鸵鸟状,不是我,不是我,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她心里默念着。

    

    两个女人走到她面前,白小荷移开了手,眯起眼睛打量一番,认出她们来了,“晓娜姐,昕雨姐。”她举手跟她们打招呼。

    

    “白小荷,你出息了,竟然跑到夜店,跑到男厕所发酒疯来了?”米晓娜冷着脸喝道。

    

    白小荷低垂着头,脑袋疼,耳边嗡嗡响,听不真切谁在说话。

    

    “小白,地上凉,快起来。”童昕雨弯腰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顾修言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吗?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米晓娜掏出手机,拨通顾修言的电话。

    

    这次白小荷听清楚她说的话了,顾修言他不会再管她了,他要跟她离婚,她垂着头,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

    

    童昕雨搀扶着她走出夜店,夜风一吹,白小荷觉得酒醒了几分。

    

    “小白,借酒消愁愁更愁。”童昕雨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顾修言嫌弃我。”白小荷低语着,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他不爱我。”她呢喃道。

    “爱是做出来的,趁醉酒扑上去,事半功倍!”童昕雨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真的?”白小荷一下睁大了眼睛。

    “信我!”童昕雨用力拍着胸口。

    “昕雨姐,晓娜姐,小白告辞了。”白小荷一下推开童昕雨,打着酒嗝弯腰鞠躬说道。

    “顾修言马上就到。”米晓娜没好气地说。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白小荷笑着说,她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童昕雨叮嘱道。

    “我有飞鸽,不怕。”白小荷指了指自己的电动车。

    “白小荷,骑着电动自行车逛夜店,你真牛!”米晓娜讥讽道。

    “晓娜姐再见,昕雨姐再见!”白小荷挥挥手,掏出车钥匙,发动了电动车,戴上白色的头盔,扬长而去。

    

    白小荷出了电梯,低头掏着包里的钥匙,钥匙呢?她的脑袋快伸进包里了。

    

    门突然开了,脖子上一紧,她被人拎进了公寓。

    

    “喝酒了,去夜店?!”顾修言咬着牙说。

    

    咦,他怎么知道她喝酒了?白小荷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望着他。

    

    爱是做出来的,趁醉酒扑上去,事半功倍!童昕雨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回荡。

    

    白小荷眯起眼睛,一个,两个,三个…她面前有好多顾修言,她张开双臂扑腾着,朝那重叠在一起的人影扑上去。

    

    胃里一阵涌动,她张嘴吐了出来,她好像是吐到他身上了。

    

    “白小荷!”顾修言的吼声震得她耳膜发麻。

    

    顾修言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进洗手间,他打开淋浴喷头,凉水从里面喷出来,淋了她一身。

    

    白小荷打了个寒颤,酒又醒了几分。

    

    她蜷到地上,抱紧了他的腿,“不离婚,不离婚,不要离婚…..”她闭着眼睛呢喃重复着。

    

    顾修言黑着脸,脱下身上的脏衣服,冲了个澡。

    

    “顾修言,不要离婚,不要离婚。”村姑抱着他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她的脸比虾子还要红,她踮起脚,仰着头,嘟起嘴往他脸上凑,她的唇滚烫,终于找到了他的唇,她细细吻着他,然后“哇”地一声,她再次吐了。

    

    “白小荷——”顾修言的吼声响彻公寓。

    

    白小荷觉得一阵眩晕,整个身体就悬空了。

    

    顾修言夹着村姑大步走出洗手间,将她重重地摔到床上。

    

    “顾修言,王八羔子,生儿子没屁眼…..”白小荷闭着眼睛碎碎念叨。

    

    顾修言不再废话,直接上前,横抱起赤身裸体的村姑,手高高地扬起,重重地落下,朝她的两半屁股招呼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要离婚——门儿没有….”白小荷倒抽着凉气发狠。

    

    啪啪的巴掌声落在屁股上,两半屁股很快就红肿起来。

    

    “奶奶——”村姑挣扎着鬼哭狼嚎起来。

    

    “你叫大爷也没用。”顾修言冷笑着换了一只手,朝村姑的屁股死命拍下去。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签字,我离婚…..”白小荷痛哭流涕地求饶。

    

    哭累了,白小荷趴在顾修言的腿上沉沉睡去。

    

    见村姑突然不挣扎也不嚎了,顾修言停止揍她,伸出手探一下她的鼻息,呼吸均匀,温热适中,确定她不是死了,只是睡着了。

    

    这才发现村姑的屁股肿得像馒头,他冷着脸将村姑放到床上,拿来冰袋给她敷屁股。

    

    “嘶——”睡梦中的白小荷皱紧了眉头,轻声吸着凉气。

    

    

    (105)私奔

     早上白小荷醒来时,顾修言已经离开公寓了。

    

    她收拾行李离开了公寓,直接拖着小行李箱去公司上班了。

    

    她跟童昕雨说好,以后就住童昕雨家,她付给她房租。

    

    晚上下班,很意外的发现,顾修言的车竟然停在公司楼下。

    

    “我要出差,爷爷身体不舒服,你暂时回家住。”顾修言冷着脸说。

    

    “嗯啊。”白小荷点头答应了。

    

    司机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座,各自望着车窗外,一路无话。

    

    回到别墅,晚上睡觉顾修言没再去书房,卧室里他睡床,白小荷睡沙发。

    

    夜里睡不着,白小荷爬起来,走到阳台上,仰头望天,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她知道她跟顾修言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

    

    一个月后,米晓娜闪婚了,婚礼上,顾修言把新郎揍了一顿,具体原因白小荷也不清楚。

    

    数月后,白小荷生下一个女婴。生完孩子后,她的身体就变差了,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精力不如从前。

    

    她在医院住了两个半月,后来顾修言接她跟孩子回公寓了。

    

    白小荷在厨房准备晚饭。

    

    “DNA结果出来了,孩子不是我的。”顾修言走进厨房淡声说。

    

    白小荷握着勺子的手一抖。

    

    “离婚吧,这套公寓给你。我找过人了,封零现在很安全,他住在一个苗寨,这是地址。”顾修言将一张纸放到桌上。

    

    白小荷机械地搅动着锅里的菜。

    “你还有什么要求?”顾修言平静地问。

    

    “那,戒指,镯子,不是我拿的。”白小荷用袖子擦去泪水,带着鼻音说。

    

    “我知道。”顾修言平和地说。

    

    菜都烂了,白小荷关了火。

    

    “你签一下字。”顾修言将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

    

    白小荷接了过来,这次她没再细看协议的内容,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你知道吧?”他偏着头问。

    

    白小荷点点头。

    

    “好聚好散,做不了夫妻可以做朋友。”顾修言伸出一只手来。

    

    白小荷握住了他的手,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手臂上,她握着他的手,忘了要松开。

    

    “你爱封零吗?”顾修言淡瞥着她问。

    白小荷摇摇头。

    

    “不爱怎么会跟他上床,算了,无所谓了。”顾修言稍稍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顾修言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转身就走。

    

    “顾修言——”白小荷大叫着追上去,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顾修言漫不经心地说,鉴定结果出来后,他竟然表现得如此大方,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星星,你是我的星星,你是我的启明星,你是最独一无二的启明星….”村姑抱着他,大声哭诉着。

    

    顾修言嘴角抽了抽,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有些错误可以原谅,有些错误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不能将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没跟封零上床,也没跟其他任何人上床,从头到尾,我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白小荷的眼泪沾湿了他后背的衬衫。

    

    顾修言低头拍了拍绞在他腰上的双手,你他妈的没跟人乱搞,那野种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竭力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粗话。

    

    离都离了,没必要再追究这些了,他犯不着!

    

    村姑双手死死地扣在他的腰上,指节都泛白了。

    

    顾修言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三年以后。

    

    白小荷坐在竹楼上,夜观星象。

    

    “观出什么了?”秀山低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白小荷从竹椅上站起来,举目远眺,双眸微眯,掐指一算,“紫麒之星升于东方,太白星直冲半月——此乃大吉之兆啊!”她摇头晃脑地说。

    

    满嘴胡诌,秀山沉了脸,小荷是她女儿的女儿,这三年,她苦心栽培小荷,希望她能继承她的衣钵。

    

    三年过去了,白小荷没有成为一名巫师,她现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神棍。

    

    “朽木不可雕!”秀山愤而离开。

    

    白小荷无声地叹口气,缩缩脖子,坐回到竹椅上,继续观星象。漫漫修仙路,她将上下而求索。

    

    “小荷。”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从屋顶上倒挂下来,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狴犴,你家主人呢?”白小荷揪住它脑袋上的长毛,懒懒问。

    

    “凰殿下和凤殿下去山顶赏月了。”大猫答道。

    

    “哦。”白小荷兴致不高地应了声。

    

    “小荷,我带你去兜风?”大猫圆乎乎的白脑袋上闪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不想去。”白小荷摇摇头。

    大猫张嘴刚要说什么,“蠢货!”一声喝声,另一只雪白的大狗朝大猫撞过来。

    

    大猫惊呼一声,逃之夭夭。

    

    “辟邪,不许你欺负狴犴。”白小荷打抱不平。

    “轮不到你管!”大狗朝白小荷露出獠牙,转身消失不见。

    

    大猫的哀嚎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这两只兽就是那两个疯子,矮个子的是狴犴,大个子的是辟邪。

    

    三年前,白小荷带着凰还有那两个越狱的家伙一起来到这个世外桃源。

    

    

    “小荷,送给你。”温润柔和的声音响起,还没见人影,白小荷的脑袋上就多了一个好看的花环。

    

    两个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

    

    白小荷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有些发怔。

    

    现在想来还觉得在做梦,凰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就从一个婴儿变成一个少女了。

    

    而且凰居然长得跟封零是一模一样。

    

    “看什么,傻了?”凤眼里流光一转,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困了。”白小荷打个哈欠,揉揉眼睛,起身朝屋里走去。

    

    凰略带歉疚地看着她的背影。

    

    “不管你的事,是那人太蠢。”凤搂她入怀,在她耳边低语道。

    

    他们两个心灵相通,默契十足,凰的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总觉得对不住小荷。”凰轻轻皱眉。

    

    “没有什么对不住,这里就极好,没有那么些个乌烟瘴气!”凤挑挑眉。

    

    白小荷躺到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心口堵的难受。

    

    

    软乎乎的东西拍在她的被子上,一下一下的。

    

    “狴犴!”白小荷闷在被子喝道。

    

    大猫一下缩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出来,尾巴都露外面了。”白小荷探出脑袋,揪住了地上的毛绒尾巴。

    大猫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身上的毛发凌乱不堪,脑袋上还有血印子。

    

    “辟邪抓的?”白小荷咬牙问。

    

    大猫点点头,眼里闪过泪花。

    

    “辟邪太过分了!”白小荷一拍床板,喝道。

    

    大猫低垂下脑袋,眼里闪过一片忧伤,辟邪欺负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万年来,辟邪一直在欺负他,从未曾间断过。

    

    “我带你离开好不好?”白小荷眼睛一转,轻声问。

    

    大猫一下抬起圆乎乎的大脑袋,脸上红云一片,这是传说中的私奔吗?!

    

    “你等我收拾一下。”白小荷一个骨碌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背上斜挎包。

    

    “可以走了。”

    

    大猫早就四脚贴地,温顺地趴在地上,他可不是什么大猫,他是白虎,辟邪是白狮。

    

    只是白小荷一直错拿他们当成大猫,大狗了。

    

    白小荷骑跨到大猫的身上,双手抓紧了他身上的毛。

    

    “出发!”她一声命令。

    

    大猫起身驮着她飞出竹楼,消失在夜空中。

    

    飞出这片山区,大猫恢复了人形,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长得眉清目秀的。

    

    只是他脸上还残留有一道细细的抓痕。

    

    白小荷带着他坐上北上的火车。

    

    她一点也不想见到顾修言,一点都不想。选择北上,她完全是为了救大猫出火海。

    

    小猫,闹闹,白小荷趴在中铺,透过窗户,观着星象。

    

    直到她两只眼睛看成斗鸡眼,她也没能看出什么天机来。

    

    这三年看星星,她只顾盯着最闪的那颗星星看了。

    

    

    (106)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三年发生了不少事:顾援朝退休了,顾建伟第N次升官了,顾修言退出了政坛,他组了一个勘探队满地球的挖石油、挖金矿。

    晚上,四只狼巴巴地守在机场,他们收到最可靠的消息,今晚顾修言要从阿联酋飞回来。

    

    这三年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次,顾老大到处“灰”,非洲,拉美洲,南极洲,他们猜测顾老大下一站很可能就打算造个飞船飞火星了,以他现在的财力,还有鸡血般的冲力,他能行!

    

    四只狼打算在顾老大脱离地球之前,再跟他叙叙旧。

    

    李翔高举着接站牌,四只狼之中他个子最锉,现在他踮起了增高鞋的脚尖,奋力向上伸展双臂,看起来有些悲凉。

    

    足足高他一头的吴明天默默伸手,接过了李翔手里的接站牌。

    

    接站牌上用荧光笔写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顾老大归来!!!

    

    谭东,阎如玉都觉得李翔做接站牌的举动很傻很弱智,“接站牌”一般都用来接不认识的人。

    

    吴明天也觉得李翔这个人有点二二乎乎的,不过,很可爱......吴明天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翔向日葵一样的笑脸,这三年,李翔拿他家当食堂了,三不五时跑过来蹭饭,吃饱了就颠。

    

    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吴明天一点也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先把小白兔养得白白胖胖,他再一口一口地吃了他。

    

    

    阿联酋的航班到站了,四只狼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

    

    “老大,老大——”李翔指着远处一个看起来玉树临风的人喊道。

    

    那高高的身影越走越近,不是顾老大。

    

    他们几个伸长了脑袋,望着出站口方向翘首以待着。

    

    人都出来了,也没瞧见顾老大。

    

    不会是消息有误吧?四只狼面面相觑。

    

    一个民工打扮的人一直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望着他们几个。

    

    民工脚上拖一双人字拖,大裤衩,花衬衫,头发像鸟窝,满脸的络腮胡子。

    

    “喂——”民工粗声喝道。

    “没你的事,一边去!”李翔不耐地挥手。

    

    “你大爷的!”民工粗声骂道。

    

    李翔怒了,卷起袖子就准备揍丫的。

    

    “顾老大?”吴明天惊愕地叫道。

    

    “真是本尊!”民工咧嘴乐起来,露出一口的白牙。

    

    “嗷——嗷——”李翔扑过去,撩开民工鸟窝一样的头发,还有他脸上的胡子,这才可以依稀认出顾老大昔日的几分样子来。

    

    “怎么这个德性,你被人绑了?”阎如玉皱眉问。

    

    “滚你丫的!”顾修言不再搭理他们几个,他拖拉着人字拖,晃悠悠地朝外面走去。

    

    一直在各个矿窝里耗着,慢慢的,他就变得不怎么修边幅了。

    

    几个人去了吴明天的公寓,顾修言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刮干净胡子,换上吴明天的衣服,再出来后,立即就变得容光焕发,妖孽异常了。

    

    

    五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谭东显得心事重重,他跟顾盼盼结婚了,现在两个人正闹着离婚。

    

    “小四想开点,女人到处都是!”阎如玉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这些年,阎如玉照例还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连文物那样的极品都会红杏出墙,这让阎如玉大跌眼镜。

    

    “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一直为情所伤的孩纸李翔无限悲伤地喝了一口酒,黯然说道。

    

    “顾老大你怎样了?跟乔姑娘上床了吗?”阎如玉颇有兴趣地问。

    

    这三年,乔云一直紧随顾修言的步伐,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他当市长,她就做他的秘书,他挖石油,她就陪他钻洞。

    

    一如花似玉的花姑娘,现在被晒得黑乎乎的。没有人会像顾修言,怎么晒都还是那么白。

    

    几只狼立即齐刷刷地望向顾修言,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他们谁也没料到,乔云那样的千金小姐,居然如此痴情,如此有毅力,反正他们几个都被乔云的深情打动了。

    

    顾修言轻晃着手里的杯子,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乔云,他不是没动摇过,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三年,他也交过不少异性朋友,跟她们恋爱,跟她们上床。

    

    不过他从没碰过乔云,她是好女人,他不能玩她。

    

    “老大,你不会还在想着小嫂子吧?”李翔带着醉意问。

    

    “没有。”顾修言摇摇头。

    

    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分了就分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三年前在513房间,他到最后也没碰阎美娇。

    

    一旦他彻底放下的东西,他决计不会再去纠缠不清。娘儿们叽叽的腻歪样不是他的风格。

    

    

    白小荷下了火车,独自去了顾家别墅。大猫已于凌晨两点半,被大狗从火车窗户里拖了出去。

    

    她在别墅附近探头探脑地蹲守了半天,也没瞅见李婶出门。

    

    “白小荷——”喇叭里响起洪亮的声音。

    

    谁在叫她?谁在叫她?白小荷从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张望着。

    

    “立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小荷下意识地立正。

    

    “向左转——”

    

    “齐步走——”

    

    “立正!”

    

    “稍息。”

    

    “抬头——”

    

    白小荷按照口令做完,然后抬头。

    

    别墅三楼的阳台上,顾援朝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拿着望远镜。

    

    “爷爷——”白小荷眼眶湿了,冲他使劲地挥手。

    

    “立正——目标正前方,跑步——走!”顾援朝对着喇叭喊道。

    

    白小荷完全按照口令,朝别墅的大门跑了过去。

    

    

    她按了门铃,一个中年女人开的门。

    

    “李婶呢?”白小荷见客厅里空空的没其他人,小声问。

    

    “我姑姑回老家养老去了,我接替我姑姑的工作。”中年女人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

    

    “目标三楼,全速前进!”楼上响起顾援朝的声音。

    

    白小荷立即朝楼上跑去。

    

    三楼房间里,顾援朝独自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右手拿着一个小喇叭。

    

    “爷爷!”白小荷气喘吁吁地跑过去。

    

    “来了!”顾援朝眯起眼睛,爽朗地笑道。

    

    “爷爷,您身体好吗?”白小荷拭着眼角,哽咽问。

    

    “死不了。”顾援朝扶着椅子有些吃力地站起来,他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

    

    “爷爷,您腿怎么了?”白小荷急忙搀扶住他。

    

    “不用扶!中过一次风,小事!”顾援朝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

    

    眼泪一下滑落下来,白小荷紧咬住唇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107)真high

    白小荷没想到她离开的这三年,顾家会发生这么多事。

    

    顾建伟跟顾援朝反目成仇,顾修言跟顾建伟反目了。

    

    顾建伟要跟木雅琳离婚,木雅琳带着小猫和闹闹飞去新西兰了。

    

    顾修言一气之下负气离家出走,到处钻洞去了。

    

    顾建伟也再没踏进顾家别墅一步。

    

    顾援朝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了。

    

    听着顾援朝的讲述,白小荷一颗心揪了又揪。

    

    “一个两个的,都走火入魔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哪能拿离婚当儿戏!”顾援朝长叹一口气。

    

    “爷爷,您,您顺变。”白小荷结巴地安慰道。

    

    “我还节哀呢!你改嫁了吗?”顾援朝眼珠子一瞪,喝道。

    

    “没有。”白小荷绞着双手摇摇头。

    

    “那就住下来,陪我解解闷,这个新保姆做的饭很难吃!”顾援朝一脸凝重地说。

    

    

    白小荷当即去买了很多菜,飞奔进厨房给顾援朝做饭。

    

    晚上白小荷住进了原来那间她跟顾修言的卧室。

    

    白天她陪顾援朝遛弯,下棋,照顾他的三餐。她在顾家一连住了半个月,果然顾建伟一次也没回来过。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竟然会让顾家两对父子反目成仇。

    

    临睡前,白小荷躺进浴缸里泡澡,也没干什么体力活,她就觉得全身乏力。这三年她的身体真是大不如从前了,她身上的元气似乎都被凰卷走了。

    

    “少爷,您回来了。”保姆杏美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爷爷睡了?”顾修言直接朝三楼走去。

    

    “老太爷睡下了。”杏美连忙应道。

    

    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台灯亮着,顾援朝斜靠在床上,闭眼睡着。

    

    顾修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他盖好了被子。

    

    “修言!”顾援朝突然睁眼,大声地叫道。

    

    “爷爷。”顾修言在床边坐了下来。

    

    “是不是吓到你了?哈哈——你没进门,我就听出声了。”顾援朝一脸的得意。

    

    顾修言无奈地笑笑,每次都玩这一套。

    

    “又要赶飞机?知道你忙,走吧走吧!”顾援朝无所谓的说。

    

    他每次回来待的时间最长不超过半小时。

    

    “本来还想给自己放个长假,既然爷爷不喜欢我陪,那我——”顾修言作势要走。

    

    “长假?有多长?”顾援朝两眼放光,一把拽住了顾修言的衣袖。

    

    “少说也有个三年五载。”顾修言沉吟道。

    

    “真的?!这么说你以后不走了?”顾援朝乐得直呲牙。

    

    “不走了,你乖乖躺下睡,明天我带你出去玩。”顾修言轻笑道。

    

    “你可不许骗我!”顾援朝提高了嗓门。

    

    “爷爷,我骗过你吗?”顾修言皱眉问。

    

    “呵呵,没有!”顾援朝这才放心地躺了下来。

    

    顾修言将台灯调暗,帮他掖好被角,转身离开房间。

    

    他冷着脸朝二楼走去,两年半之前,顾建伟像疯子一样冲进顾援朝的房间,就那次,顾援朝一下中风了,此后顾建伟又提出了离婚。

    

    对这种无情无义的人,顾修言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顾建伟跟顾援朝决裂了,顾修言立即就跟顾建伟划清界限。

    

    卧室里的灯亮着,顾修言走进洗手间。

    

    “你怎么在这里?”他冷声问。

    

    村姑竟然躺在浴缸里,她似乎吓了一跳,整个人蜷缩进浴缸里,被水呛了一下,她又赶紧把头伸出水面,满脸通红地咳喘起来。

    

    “谁让你住这里的?”顾修言抬脚朝浴缸走去。

    

    他越来越近了,白小荷无处可逃,她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整个人又全部缩进了水里。

    

    顾修言走到浴缸边停住脚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水底下的村姑。

    

    憋气,她憋气,她再憋.....白小荷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手臂上一疼,她被顾修言拎了出来,她张大嘴巴用力呼吸着。

    

    终于缓过气来了,白小荷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她低着头,忸怩地护住胸前。

    

    “说话。”顾修言单手拽着她的手臂,不耐地喝道。

    

    有什么可挡的,她全身上下,他哪里没见过?

    

    “是爷爷,是爷爷让我住在这里。”白小荷低着头,弱弱的声音说。

    

    “你住了多久?”他冷冷问。

    

    多久?多久?白小荷心里默算着日期,“十六天,有十六天了。”她答道。

    

    “你来这里的目的?”顾修言冷着脸问。

    

    目的?目的?

    

    “救大猫。”脑子慢慢转着,看见他,她一下子变迟钝了,尽管她平常也没有多机灵。

    

    “被封零甩了?”顾修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白小荷垂着头不吱声了。

    

    村姑不说话,他当她是默认了。

    

    “我可不负责回收二手货。”他讥讽道。

    

    “你俩爱情的结晶呢?”顾修言环视着洗手间,确定那野种没跟过来。

    

    “你回来陪爷爷,我走了。”白小荷惨白着脸说。

    

    “别走啊,怎么说我们也夫妻一场,你落难了,我总不能不管吧。”顾修言松开了她,双手抱胸,好心情地说。

    

    看见这对狗男女终于散伙了,他太妈爽了。

    

    白小荷低着头扯过大浴巾,包裹住自己。

    

    村姑看起来瘦了,脸没那么圆了,腰细了一圈,不过该大的地方还是很大,她突然用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顾修言很不舒服的挑挑眉。

    

    “我去客房。”白小荷低着头说。

    

    “不用了,你就住这间吧,我去客房。”顾修言施施然转身走出去。

    

    走进客房,顾修言踢去脚上的鞋子,打开音响,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尽情地跳起舞来,憋在心底的郁结好像一下子就解开了。

    

    要是村姑跟那奸夫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也不碍他什么事。

    

    不过看他们散了,他是真high。

    

    跳到出汗了,他换了一首柔和的音乐,慢慢扭动着,边扭边脱衣服。

    

    房门是虚掩的,白小荷走到客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一幕,顾修言身上的衬衫大敞着,他像水蛇一样扭动着。

    

    白小荷一下睁大了眼睛,她从没见过顾修言扭屁股,不过一点也不难看,白小荷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看他扭得这么欢,她觉得口干舌燥的。

    

    顾修言一个旋转,余光扫到从门缝里探进来的那颗脑袋。

    

    靠——!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朝里面洗手间走去。

    

    他突然就不扭了,白小荷意犹未尽地抿抿唇,顺手帮他关上房门,拿着水杯朝楼下走去。

    

    

    (108)交往

    隔天早早地起了床,白小荷一头扎进厨房忙着准备早餐。

    

    顾修言回来了,她一宿没睡好,巴巴地睁着眼睛盼天亮。这种急迫的心情更甚于当年在白家村、她对糖果的那种热切渴望。

    

    保姆杏美略显不安地站在一旁,对白小荷的过往她一无所知,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可能要抢了她的饭碗。

    

    外面有人在按门铃,杏美跑去开门。

    

    “乔小姐!”杏美欣喜地叫道,在顾家的这段日子里,她是见过乔云的。

    

    “少爷回来了?”乔云踏进了别墅里。

    

    “是,少爷是昨晚十一点左右回来的。”杏美答得很仔细。

    

    乔云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杏美,“送你,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谢乔小姐!”杏美感激不已,双手接过了首饰盒。

    

    乔云每次来都会捎带一份小礼物送给杏美,虽然她完全没有必要去讨好一个保姆,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又雇人了?”听到厨房里的声响,乔云好奇地问。

    

    “不清楚。”杏美脸上闪过一些懊恼。这份工作她是非常珍惜的,薪水高,干活轻松,平日里她只需买买菜,做做饭之类的,至于打扫卫生,每隔几日她只需打电话叫钟点工过来就全解决了。

    

    而且乔云送给她的各种首饰,她拿去典当铺卖了,每次都能卖个好价钱。她的姑姑李婶就是个绝好的例子,李婶在顾家当了这么多年保姆,现在可是衣锦还乡了,家里盖了好几栋小洋楼,而且吃穿不愁。

    

    乔云迈着轻盈的步子朝厨房走去。

    

    看见厨房里忙碌的人,乔云的脸一下沉了。

    

    “怎么是你?”她冷冷地问,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都已经离婚了,她还来干嘛?!

    

    白小荷正做着荠菜馅儿的包子,抬头一看是乔云,她的肌肤晒成小麦色了,看起来却是比原来更美了。

    

    “你怎么来了?”乔云不客气地问。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她跟顾修言就要修成正果了,这种关键时刻,这个女人怎么能出现!

    

    “是爷爷让我住下来的。”白小荷将包子放进屉笼里,打开火蒸包子。

    

    “我跟顾修言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乔云不悦地问。

    

    “不,不知道。”白小荷摇摇头,心突然“咯噔”一下直往下沉。

    

    “现在知道也不晚。”乔云甩下一句话,径自转身往楼上去了。

    

    白小荷低着头搓着衣角,心口有些抽着疼。

    

    

    洗手间里,顾修言刷着牙。

    

    乔云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一脸哀怨的盯着他。

    

    “你不接受我,是不是因为你忘不了你前妻?现在她又回来了,你们是不是要重修旧好了?”她无限委屈地问。

    

    “激我?”顾修言吐出嘴里白色的牙膏泡沫,又端起漱口杯漱了几下口。

    

    “我就是激你了,有胆量你证明给我看,跟我交往!”乔云用力跺了一下地,带着一丝哭腔说。

    

    “中!就你了。”顾修言用奇怪的方言说。

    

    “啊——”乔云惊叫着扑上去,整个人跳到了顾修言的身上,像布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将头埋进他的脖子里,哽咽大哭着。她爱他,爱到骨子里了。

    

    顾修言张开双臂轻环住她,对村姑,经过昨晚,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所以他现在答应乔云,并非只是一时玩笑,而是很认真的想跟她交往,如果再结婚,乔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至少在工作上,他们两个默契十足。

    

    

    乔云张嘴轻轻啃着他的脖子,“我要你,我要你。”她边啃边低低的呢喃。

    

    “太快了。”顾修言轻握住她不安份的手,皱眉道。

    “你欺负我!是谁在酒吧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一个女人拐到床上了?”乔云气愤的嘟起嘴。

    

    “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顾修言抱紧了她。

    

    “哪里,哪里不一样?”乔云脸红了,声音一下变小了。

    

    “你可是未来的顾太太。”顾修言低头在她鼻子上轻咬一下。

    

    “嘻嘻——”乔云乐不可支。

    

    

    白小荷轻敲了几下房门,“顾修言,爷爷叫你下去吃早饭。”她轻声叫道。

    

    没有回应,稍稍一推,房门就开了。

    

    大床上没人,被子卷成了一团。

    

    白小荷走过去,抚平床单,叠着被子。

    

    脚步声响起,顾修言抱着乔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乔云双臂环在他的脖子上,双腿缠在他的腰上。

    

    白小荷的手一抖,急忙低头,胡乱地叠着被子。

    

    “你怎么进来了?”顾修言不耐地问,他拍拍乔云的后背,将她放下来。

    

    “爷爷叫你下去吃早餐。”白小荷低着头说。

    

    “下次进来的时候请先敲门!”顾修言搂着乔云,挑眉道。

    

    白小荷点点头,被子被她叠成麻花了。

    

    “叠被子这种事,以后就不劳烦你了,有我呢!”乔云闷闷地说。

    

    “嗯啊。”白小荷松开了被子,低着头快跑出房间。

    

    “让她走,让她走,让她走…..”乔云脑袋蹭着顾修言的衣服,念咒似的重复着。

    

    “是爷爷让她留下的。”顾修言耸耸肩,一副无能无力的样子。

    

    “那我也要搬进来,我也要搬进来,我也要搬进来……”乔云又开始碎碎念了。

    

    “随你。”顾修言拥着她走出房间。

    “我要和你一个房间!”乔云嬉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睡地板,无所谓了。”顾修言揉揉眉心说。

    

    “睡地板就睡地板!”乔云不服输的哼一声。

    

    

    “爷爷好!”走进餐厅,乔云甜甜叫道。

    

    “乔丫头来了!”顾援朝大声道。

    

    杏美跑上前,替他们两个拉开了椅子。

    

    

    “小荷做的包子,尝尝。”顾援朝夹起一个包子放到顾修言的碗里。

    

    白小荷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对面,低着头喝粥。

    

    “爷爷,想到去什么地方玩了?”顾修言问。

    

    “没有,你有什么好主意?”顾援朝摇摇头。

    

    “爷爷,不如去军事博物馆啊。”乔云投其所好。

    

    “不去!”顾援朝一口否决了。乔云又再提了好多意见,顾援朝全都一一否决了。

    

    “小荷,你想去哪里玩?”最后顾援朝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白小荷问。

    

    “爷爷,我想回家了。”白小荷放下筷子,垂着眼眸,喃声说。

    

    “你有家吗?”对面的顾修言冷嗤道。

    

    “你好好说话!”顾援朝瞪一下顾修言,“小荷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做的包子很好吃,你要走了,我就没这个口福了,留下吧!”顾援朝边说边夹起一个包子送进白小荷的碗里,算是安抚她的情绪。

    

    白小荷紧咬住唇瓣,盯着碗里的包子,眼角有些湿了。

    

    “爷爷,就去郊区的农家院,住个两三天再回来。”顾修言开口说。

    

    “好,小荷啊,你是个好孩子,你也一起去吧。”顾援朝笑眯眯的说。

    

    白小荷垂着头不说话,几秒后她点了点头。

    

    见村姑点头,顾修言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109)游戏

    午后,顾援朝坐在河边树荫下垂钓,白小荷抱着塑料桶蹲在后面。

    

    他们上午来到郊区的农家院,四只狼也来了。

    

    其余人都窝在农家院里纳凉,不愿意出来。白小荷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顾援朝的屁股后面,他腿不好使,她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坐在河边。

    

    轻轻的鼾声响起,顾援朝就这样坐在小凳子上,握着钓竿,睡着了。

    

    白小荷挪过去,刚要抽走他手里的钓竿,才一碰,顾援朝一下就醒了,“你干嘛?”他斜着眼睛问。

    

    “爷爷,你睡着了。”白小荷喃喃道。

    

    “瞎说!我才没有睡着。”顾援朝一口否认,他瞪圆了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河面,半分钟不到,鼾声再次响起。

    

    一直垂钓到旁晚,白小荷一手拎着空空的塑料桶,一手抱着小板凳,跟在顾援朝后面离开了河边。

    

    “回去他们要问,你就说我钓了很多鱼,不过都放生了。”顾援朝叮嘱道。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小院里,几只狼正忙着烧烤。

    

    “爷爷,把你钓的鱼拿来,一起烤了。”顾修言开口道。

    

    顾援朝轻咳嗽一声,跟在后面的白小荷没有任何反应,顾援朝立即转头,朝她挤眼睛。

    

    白小荷一下明白了,“爷爷钓了好多鱼啊!”她大声地说。

    

    “拿来。”顾修言蹙眉道。

    

    顾援朝再次咳嗽了一声,“不过都放生了啊!”白小荷接着说。

    

    顾修言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爷爷跟村姑的关系这么好了?

    

    

    顾修言负责烧烤,乔云给他打下手。他们两个人的默契是极好的,顾修言一伸手,乔云就知道该给他递何种调料:柠檬、油、盐、孜然、辣椒粉、胡椒粉、花生酱、番茄酱、蜂蜜、烧烤汁等等,如此多的各种调料,乔云竟一次也没递错。

    

    吴明天负责准备各种水果,李翔站在一旁,拿着一片西瓜啃着。

    

    阎如玉和谭东两人布置着院子里的凉亭,备着各种饮料酒水。

    

    

    顾援朝斜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白小荷搬了小板凳坐在顾援朝旁边。

    

    “小嫂子。”李翔突然叫道。

    

    白小荷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

    

    “什么小嫂子,叫大嫂!”乔云扭头娇嗔道。

    

    “大嫂,好了没啊,我快饿死了。”李翔摸着鼓鼓的肚子说。

    

    “先赏你一鸡胗。”乔云拿起一串烤熟了的鸡胗。

    

    李翔颠颠地跑过去,哈着腰接过了竹签,美美地咬一口鸡胗。

    

    白小荷重新坐到小板凳上,低着头揉搓衣角。她明显感觉到四只狼不爱搭理她了。

    

    

    “玉米烤熟了,谁要吃?”几分钟以后乔云叫道。

    

    几只狼一下蜂拥上去,“小荷,去给我拿一个玉米。”顾援朝闭着眼睛说。

    

    “嗯啊。”白小荷蹭地一下站起来,拿起一个碟子走过去。

    

    四只狼一人拿着一个碟子,有序地排着队,白小荷排在最后面。

    

    

    “你要什么?”轮到她了,乔云不抬眼地问。

    

    “爷爷要玉米。”白小荷举着碟子说。

    

    乔云夹起一个玉米棒子放到碟子上。“你呢,你吃什么?”她淡声问。

    

    “她吃肉,只要是肉类就行。”顾修言悠悠说道。

    

    乔云冷着脸夹起羊肉串、牛肉串、鸡翅、鸡心、鸡胗、烤肠各种肉类放到白小荷的碟子里。

    

    “谢谢。”白小荷端着堆得像山一样高的肉走了。

    

    顾援朝啃着玉米,白小荷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低头吃肉,没吃几口她就饱了,她现在力气没有以前大,饭量也没有以前大了。

    

    顾援朝啃完玉米就回屋休息了,几只狼围坐在凉亭里,喝着,吃着,聊着。

    

    白小荷窝在小板凳上,埋头吃着,肚子被撑的快爆了。

    

    “小荷,这里还有肉,过来吃啊。”乔云在凉亭里叫道。

    

    “不吃了,饱了。”白小荷摇摇头。

    

    乔云也不勉强她,他们继续聊着天。

    

    吃光了餐碟里所有的东西,白小荷捧着肚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睡觉去了。”她冲着凉亭方向说。

    

    “别睡啊,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乔云招呼道。

    

    白小荷捧着肚子慢慢挪到凉亭里,挨着乔云坐了下来。

    

    七个人每人先抽了一张牌。

    

    第一轮乔云抽到的牌最大,她有权选定任何一个人出来玩游戏。

    

    “顾修言,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她看着顾修言问。

    

    “真心话。”顾修言挑挑眉。

    

    “你现在是否还爱着你的前妻,如果她找你复合,你会同意吗?”乔云笑吟吟地问。

    

    “不爱,不同意。”顾修言回答得干净利落。

    

    白小荷低着头,两只手互绞在一起。

    

    第二轮阎如玉抽到了最大的牌。

    

    “乔云。”他说。

    

    “大冒险!”乔云直接开口道。

    

    “Kiss To GU,One Minute。”阎如玉笑道。

    

    乔云二话不说,立即跨坐到顾修言的大腿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哇——french kiss!”几只狼拍着石桌,吹着口哨。

    

    白小荷一直低着头,脸越来越惨白。

    

    接下来的几轮游戏中,乔云几乎就没离开过顾修言的大腿,几只狼似乎都有心撮合他们俩个,不管是谁抽到最大的牌,都直接是选中乔云,然后Kiss To GU,One Minute。

    

    第N轮游戏后,白小荷终于人品了,她抽到了一张最大的牌。

    

    乔云冷着脸离开了顾修言的大腿,她的唇吻得又红又肿。

    

    白小荷拽紧了手里的牌,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快点!”乔云催促道。

    

    半响之后,白小荷抬起头,“我,我能弃权吗?”她弱声问。

    

    “当然可以。”乔云迅速地抽走她手里的牌,然后重新洗牌。

    

    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这次是顾修言跳到了最大的牌。

    

    “白小荷,真心话、大冒险?”他斜瞥村姑一眼问。

    

    “能,弃权吗?”白小荷低着头问。

    

    “不能!”顾修言皱眉。

    

    “那就,那就,来个大冒险吧。”白小荷考虑了几秒,低声说。

    

    “看到那树了吗?爬上去在树上待半个小时。”顾修言指着院子里的梧桐树说。

    

    乔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梧桐树又高又粗。

    

    白小荷低着头离开了凉亭,走到梧桐树底下,仰头望一眼高高的树,用力搓了搓双手,她抱住树干一点一点往上爬着。

    

    “真,真会爬树哎。”李翔看呆了。

    爬到高高的树杈上,白小荷跨坐在上面,抱紧了树干。

    

    凉亭里的几个人继续玩着游戏。

    

    顾修言又抽到了最大的牌,他挑中吴明天,吴明天选了大冒险。

    

    然后接着就是Kiss To Li,One Minute.

    

    “不行,我不同意!”李翔凌乱了。

    

    “你玩不起?”顾修言故意激将道。

    

    “谁玩不起了?来,亲就亲!”李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顾修言朝吴明天眨一下眼睛,吴明天直接俯身过去,封住了李翔的唇。

    

    李翔的脸一下红了,不过他不能认怂,他瞪大了眼睛死盯着吴明天的脸。

    

    吴明天闭上了眼睛,细细地,温柔地吻着他。

    

    像被蛊惑了似的,李翔也闭上了眼睛,唇上麻麻的,酥酥的,吴明天一点一点吸着他的唇,并不着急把舌探进他的嘴里。

    

    一分钟结束了,李翔的脸红得快滴血了,“来啊!继续!”他不服气地喝道。

    

    接下来不管是谁抽到最大的牌,被亲的总是李翔。

    

    所有都看出了吴明天对李翔的企图,只有李翔一个人蒙在鼓里。

    

    想要把一个直男掰弯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小荷睁大了眼睛,欣赏着凉亭里的画面,两个男人接吻。

    

    顾修言不时朝梧桐树扫几眼,村姑很是稳当地窝在树杈上。

    

    半个小时一到,他就立即通知村姑下来。

    

    她撅着屁股,顺着树干慢慢地滑了下来。

    

    安全落了地,白小荷揉了揉红红的双手,她又被叫过去玩游戏了。

    

    再一次地,白小荷抽中了最大的牌。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弃权。

    

    “顾修言。”突然地,她盯着顾修言叫道。

    

    “呃?”顾修言眯起眼睛,懒懒应道。

    

    “真话还是冒险?”白小荷盯着他问。

    

    “冒险。”顾修言轻飘飘地说。

    

    白小荷深吸一口气,“把你昨晚扭屁股的舞再扭一遍。”她大声地说。

    

    “要边扭屁股边脱衣服的。”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

    

    (110)愿玩服输

     顾修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白小荷刚说完就后悔了。

    

    四只狼想笑又竭力忍住,想起哄又觉得不合适,一个个表情看起来像便秘。

    

    乔云冷了脸,这女人刚才的话由不得她不乱想。

    

    “算,算了,我弃权!”白小荷率先举白旗了,她实在舍不得让这么多人看顾修言扭屁股。

    

    不会叫的狗才咬人,村姑再一次地让他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顾修言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缓缓朝院子中央的开阔地走去。

    

    “来点音乐,唯美的。”走到院子中央,他站定转过身,偏着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用跳了,不用跳了!”白小荷飞奔过去,着急地制止他。

    

    “游戏规则,愿玩服输。”他魅惑地笑道。

    

    “这样才刺激!”李翔可算是找回心里平衡了,他飞奔过来,按下手机键,一首Scarborough Fair的音乐响起。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这是一首带着淡淡忧伤的老歌。

    

    顾修言脱了脚上的鞋子,配合着舒缓的音乐慢慢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轻盈,又带着几分懒散和随意,随着动作轻轻扭动的腰臀,柔韧有力,他忘情地舞动,像是种自我放松,更像是种诱惑,让人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他的一只手随意地解开白衬上的两颗纽扣。

    

    白小荷呆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了。

    

    不止是她,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走近,怔怔地盯着顾修言。

    

    看着他跳舞,身体里会莫名的涌起一股燥热,像是百爪在挠心。

    

    音乐停了,顾修言也停了下来。

    

    大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是痴痴地望着。

    

    顾修言身上的衬衫半敞着,露出一截坚实光滑的肌肤。

    

    “继续玩?”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扫向众人,慵懒问。

    

    “不早了,太阳都下山了,洗洗睡吧。”谭东背手,望天,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啊,月亮都出来了。”阎如玉看一轮明月,手斜插进裤兜里走了。

    

    “睡了。”吴明天眼神炙热地凝一眼李翔也走了。

    

    李翔也讪讪地回屋了。

    

    顾老大把大家的欲火都挑上来了,在这里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可不是只能洗洗睡了。

    

    “亲爱的,我们睡吧。”乔云挽住顾修言的胳膊,一脸花痴地说。

    

    顾修言的视线扫到了白小荷身上,然后就定格住了。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舔一下干干的嘴唇,昨晚看完顾修言跳舞,她喝了三大杯凉水才不那么热了。

    

    “乖,等我一下。”他低头对乔云说。

    

    乔云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红了脸等他。

    

    他抬腿朝白小荷走过去,他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她一直退到梧桐树下,再无路可退了。

    

    他慢慢举起手,“对不起!”白小荷本能地伸手护脸,弱声道歉。

    

    “上去。”他举起的手又缓慢放了下来。

    

    白小荷立即转身,抱住梧桐树,慢慢爬了上去。

    

    “今晚你就别下来了。”他站在树下说。

    

    白小荷坐在高高地树杈上,抱紧了树,点点头。

    

    她想好了,他一回屋,她就下来。

    

    顾修言转身回屋了,白小荷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目送着他进屋。

    

    

    屋门关上了,她刚要下来,正对着梧桐树的那扇窗突然开了,顾修言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白小荷立即吓得不敢动了。

    

    

    她趴在树杈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修言又欺负你了。”宏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爷爷,你怎么上来了?”白小荷睁开眼睛,迷瞪瞪地看着坐在另一个树杈上的顾援朝。

    

    “爷爷要走了。”顾援朝大声地说道。

    

    “去哪里?”白小荷揉揉眼睛问。

    

    “找我老伴去。”顾援朝从兜里掏出龙凤镯。

    

    “喔。”白小荷点点头。

    

    “我对不起建伟,他恨我我不怪他,只是我不希望修言恨建伟。”顾援朝叹了口气说。

    

    “爷爷,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白小荷安慰道。

    

    “小荷,你帮我照顾修言,替我守着他,他答应要再给生个重孙子的。”顾援朝再次叹了口气。

    

    “他,他要跟乔云结婚了。”白小荷垂着眼帘,极轻的声音说。

    

    “他那个熊脾气没有女人能忍得了他,小荷,你是个好孩子,被他欺负也不知道反抗,你就委屈点,多让着他。”顾援朝拍了拍她的肩。

    

    “嗯啊。”白小荷答应了。

    

    “这个送给你。”顾援朝将龙凤镯递到白小荷的手里。

    

    “我不能要,这是您的宝贝。”白小荷急忙摇头。

    

    “我这就去找老伴了,马上就能见着她了,这个你留着,以后就交给闹闹的媳妇。”顾援朝硬是把镯子塞进了白小荷的手里。

    

    “援朝,走吧。”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柔声叫道。

    

    “玥蓉。”顾援朝站了起来,牵住了年轻女人的手。

    

    “爷爷——”白小荷大叫道,顾援朝和旗袍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蒙蒙亮,白小荷被惊叫声吵醒了。

    

    救护车停在院子外面,顾援朝被抬了出来。

    

    “爷爷,醒醒,爷爷…..”顾修言跟在担架旁边,边跑边叫着。

    

    手腕上凉凉的,白小荷低头一看,那对龙凤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顾援朝是在睡梦中骤然离世的,他走得很安详,嘴角噙着笑容。

    

    

    顾援朝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木雅琳也带着小猫跟闹闹回国了,顾建伟也回来了。

    

    

    从墓地回来,顾家死气沉沉的。

    

    小猫跟闹闹安静地依偎在木雅琳的怀里。

    

    顾建伟,顾修言一身黑衣打扮坐在客厅里。

    

    白小荷红肿着眼睛端着茶水送进客厅。

    

    “妈,先带他们两个去外公家。”顾修言沙哑着声音说。

    

    木雅琳擦去眼角的泪水,牵着小猫和闹闹走出别墅。

    “龙凤镯怎么会在你手上?”顾修言盯着白小荷的手腕,冷冷问。

    

    “爷爷给我的。”白小荷抹着眼泪说。

    

    顾修言不说话了,他的眼眶红红的。

    

    “是你带他去郊区?”顾建伟突然开口问。

    

    “所以呢?”顾修言冷笑起来。

    

    “如果不跑那么远,也许还能抢救过来。”顾建伟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拜你所赐,爷爷才会中风,拜你所赐,爷爷的身体才会突然变差。”顾修言咬牙道。

    

    

    “玥蓉是谁?”白小荷突兀地问。

    

    “你怎么知道奶奶的名字?”顾修言扫她一眼。

    

    “爷爷去世那晚给我托了梦,这对镯子也是他梦里给我的,爷爷还说他对不起干爹,干爹恨他、他不怪他,只是他不希望修言恨干爹。”白小荷转述着顾援朝的话。

    

    “你脑子进水了?”顾修言狠狠地瞪了白小荷一眼。

    

    一旁的顾建伟却突然双手掩面,压抑着低哭起来。

    

    顾修言愣住了,他从没见过他流泪,更不要说是这样的痛哭了。

    

    白小荷也哭了,她流着泪跑过去,抓起顾修言的手臂搭到了顾建伟的后背上。

    

    顾修言用力摔开了她,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爸——”顾建伟悲怆地低喊一声,突然转身抱住了顾修言,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顾修言怔了几秒,僵硬地抬起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爷爷啊——”白小荷坐在地上,仰头嚎哭起来。

    

    顾修言剐了村姑一眼,他扭过脸去,眼泪滑落下来。

    

    

    (111)参透

     “你知道该说什么了?”顾建伟躺在大床上,唇角微动,极低的声音道。

    顾家的私人医生点一下头,二十分钟之前,顾建伟因悲伤过度,突然昏厥过去。

    

    私人医生拿着听诊器装模作样的左听听右看看,还听了会儿脉,一会儿深锁眉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连连摇头。

    

    站在后面的白小荷紧张地拽住了顾修言的手,你一定要坚强!!!她握紧了他的手,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给他投去关切的眼神。

    

    可以了,你的表演太浮于表面,太假!顾建伟几不可见的蹙眉。

    

    私人医生赶紧收起了听诊器,拎起药箱,缓缓地转身,一脸凝重的表情,不能怪他,他又不是演员,只会这种浮于表面的表演。

    

    “出去说。”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

    

    “老爷不能再受刺激了,一定要好生调养,千万要让他心情舒畅,不然——”私人医生适当地停住了。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站着。

    

    “不然怎样?”白小荷颤声问。

    

    私人医生眯了眯眼,小姑娘还是你上道哇,一唱一和才能把情节推向高潮,可惜老爷不懂他,少爷不屑一顾,他再有演戏天赋,也无处发挥啊。

    

    感觉遇到了知音,私人医生看着白小荷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不然会怎样.....

    

    看她眼眶泛泪,小脸发白,浑身轻颤,私人医生越发觉得是遇到知音了。

    

    顾修言冷着脸听了几分钟,然后迈着长腿中途退场了。

    

    私人医生泪奔了,所有的信心一下土崩瓦解,他拍了拍白小荷的肩,提着药箱狂奔而去。

    

    顾建伟安静地躺在床上“养病”,他无法原谅顾援朝,但是他更不能接受顾修言跟他反目,为跟儿子冰释前嫌,他主动示弱,先是痛哭流涕,再是昏厥。

    

    对顾援朝的死,他是觉得有点难过,可是一想起顾援朝的所作所为,他就恨得牙痒痒!

    

    木雅琳一人回来了,她把两个孩子暂时安置在木锦天跟赵雪那里。

    

    她走进厨房准备安神汤,冬瓜去皮切块,海米泡过清水,一颗灵芝放入砂锅,加入高汤,小火慢炖。

    

    这三年她不如以前那般丰腴了,清瘦了许多。她不能接受离婚,即便顾建伟不爱她,这样的婚姻她也要,她也不舍得放手。

    

    当年他娶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听公公婆婆说,顾建伟喜欢的一个女人因为难产而死,留下一个男婴。

    

    第一次见修言,他出生才三天,他长得真漂亮,第一眼她就决定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些年,她也是这么做的。

    

    至于说顾建伟跟梁依涵母亲的那一段,完全是木雅琳乱编来骗白小荷的。

    

    事实是梁依涵的母亲是妇产科医生,当年彦舞生孩子,她是主治医生。

    

    顾援朝给了她一大笔钱,她在手术时动了手脚,让彦舞大出血不治离开人世。

    

    这事木雅琳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她跟自己的公公婆婆就成了同盟。

    

    他们谁也没料到,两年半以前,顾建伟突然就知道这件事了。

    

    想要离婚,除非她死,木雅琳拭去眼角的泪水。

    

    

    顾修言不见了,白小荷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找着。

    

    最后在三楼的小阁楼里找到了他,阁楼很狭窄,光线很暗。顾修言蜷坐在角落里,地上铺了一地的玩具:铁皮玩具装甲车,坦克,冲锋枪,战斗机。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地上的一个铁皮士兵。这些玩具一看就是有年头了。

    

    白小荷鼻子一酸,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靠着他坐了下来。

    

    “你会玩?”他轻蔑地斜了她一眼。

    

    “不会。”白小荷摇摇头,这些玩具她小时候可是见都没见过。

    

    “土鳖!”他冷嗤道。

    

    “这个能动吗?”白小荷指着他手里的铁皮士兵问。

    

    “当然!”他挑挑眉,按下一个小按钮,铁皮士兵立即踢着正步朝前走。

    

    他又演示了装甲车,坦克,冲锋枪,战斗机各种玩具。

    

    小小的阁楼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声音。

    

    “我早该去部队的。”他垂着眼睑,低声道。

    

    知道他难过了,白小荷咬咬唇,抖抖索索地伸出一只手放到他的脑袋上,顺着他的头发。

    

    他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竟然没有注意到那只在他头上乱摸的手。

    

    “这三年,我应该多陪陪他的。”他又说,垂下来的眼睑挡住了他的眼睛,毫无表情的脸,隐去了他所有的情绪。

    

    白小荷张了张唇角,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半跪到地上,张开双臂,轻轻地环抱住他。

    

    她明白这种感觉,麻姑突然离世,她就觉得天塌了,刚来顾家的那几年,她每天晚上都会哭醒,每天都能梦见麻姑。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直延续了三年,后来慢慢地就好了,现在一想起麻姑,她不再觉得痛不欲生,只是觉得很暖,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很暖,她知道麻姑已经在那里住了下来,她会永远陪着她。

    

    “不该带他去郊区。”

    

    “他去钓鱼,我应该陪着他的。”

    

    他低低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白小荷用力地抱紧了他,他的头枕在她的怀里,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她比他小,比他笨,却比他更能参透生死。

    

    她坚信在另一个空间里,爷爷和玥蓉奶奶一定是很幸福的厮守着。

    

    白小荷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湿了,他吸了吸鼻子,将鼻涕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一条腿跪到发麻了,白小荷索性两腿跪地,屁股坐在腿上。

    

    他在怀里醒了会儿鼻涕,又换到另一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继续抹鼻涕。

    

    她抬起一只手放到他的后脑勺,摸着他的头发。

    

    木雅琳找到他们时,他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这几天,他没合过眼。

    

    “饿吗?”木雅琳用唇语问。

    

    白小荷摇摇头,木雅琳关上阁楼的门离开了。

    

    手跟脚都发麻了,再过了一会儿,她就感觉不到麻了。

    

    紧紧地抱着他,她略微低头,在他头顶上轻轻一吻。他脾气坏,尤其是对她,他说话难听,对她冷嘲热讽,他从心底里看不上她.....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爱他。

    

    

    

    (112)自卑

     不知过了多久,顾修言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村姑的怀里,村姑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她睡着了。

    

    他一动,她就醒了。

    

    “顾修言,你饿吗?”白小荷保持着背靠墙的坐姿一动不动,她的腿麻了,双臂也麻了。

    

    他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玩具,将它们归类好放入纸箱,这些都是他很小的时候,顾援朝买给他的。

    

    白小荷稍稍抬起一只手,轻轻晃了晃,手没有一点力气,像针刺一样的疼,她赶紧垂下手,不敢乱动了。

    

    顾修言整理完所有玩具,原本无处下脚的阁楼一下整洁了许多。

    

    他抬眼瞥一了下村姑,她还靠坐在那里。

    

    他伸手一拉她像木头人一样栽进他的怀里。

    

    “做吗?”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用他那富有磁性却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问。他需要发泄,身体和心理都需要。

    

    她要不同意,他可以去找其他女人。

    

    “啊?”白小荷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隐约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她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他的动作很慢,她要不愿意,他随时可以停下来。

    

    直到他解完最后一颗纽扣,她也没阻止他。

    

    他单手伸到她背后,轻轻一拨,挑开了她文胸的搭扣,顿时,她的饱满丰盈弹了出来。

    

    他眼神一暗,推倒她,将她压在了身下。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感觉全身一轻,所有的压抑都消失了,身体也是异常的轻松、舒服,那种舒服的感觉,令他几乎呻吟起来。

    

    想到她的身体也被另一个男人进进出出过,他一下怒火中烧,突然想撕碎了她,他疯狂地律动起来,用牙齿狠狠地啃噬着她的脖颈,嘴里漫起一股血腥味。

    她的小脸有些苍白了,双唇紧紧地抿着,竭力地隐忍着。

    

    他放慢了动作,轻柔地吻上她的唇,这种事,她要是不舒服,他又怎么能舒服?

    

    感觉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那里也更加地润滑起来,他环住她的腰,再次用力地抽送……

    

    

    白小荷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阁楼的地上,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顾修言已经离开了,她爬起来,稍稍整理一下衣服,打开阁楼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有客人,顾建伟夫妇和乔振夫妇闲聊着。

    

    “这是小荷吧?”乔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您好!”白小荷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小荷现在是我的干女儿。”木雅琳柔声接口道。

    

    “雅琳,有儿有女好福气,等我们家云云嫁过来,你就有两个女儿了,我跟云云他爸就孤单罗。”乔夫人无比羡慕地说。

    

    “这就是你偏心了,我当云云是女儿,你怎就不能当修言是自己的儿子呢?”木雅琳笑着反问道。

    

    “对对对,是我口误,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乔夫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乔振和顾建伟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小荷,过来坐。”木雅琳招呼道。

    

    白小荷低着头走过去,挨着木雅琳坐了下来。

    

    “修言跟云云怎么还没回来?”乔夫人频频望向外面。

    

    “让他们两个去接小猫、闹闹回来,莫非他们还留在我爸那里吃饭了?”木雅琳也望了一下门口方向,自言自语道。

    

    汽车的声响,“是少爷和乔小姐回来了。”杏美飞奔过去开门。

    

    乔云一手牵着小猫一手牵着闹闹走进来,顾修言跟在了后面。

    

    “Aunt,teach me to play Hungarian.”顾小猫仰头望着乔云,一口流利的英语说。

    

    “Hungarian Rhapsody No.2 in C sharp minor......”乔云柔声说着什么。

    

    白小荷竖起了耳朵,一个字也没听懂。

    

    小猫才五岁,就已经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法语,还有西班牙语了,她现在还能弹一手好钢琴。

    “Dad, can I surf the Internet,half an hour?”闹闹望向顾修言,恳求道。

    

    顾修言点了点头,闹闹一下松开乔云的手,朝楼上飞奔去,闹闹四岁。

    

    他们两个都不记得白小荷了。

    

    乔云牵着小猫的手,走到钢琴前坐下来,教她弹李斯特的曲子。

    

    小猫很聪明,听过一遍,基本上就会弹了。

    

    白小荷低着头去了厨房,帮杏美做饭。

    

    “少爷跟乔小姐要结婚了,乔小姐人漂亮,心眼也好,还特别大方,以后她做少奶奶,我们这些保姆可就有好日子过了。”杏美一边洗菜,一边喜滋滋地说。

    

    白小荷低头专注地切着菜。

    

    “少爷好。”杏美突然地叫道。

    

    顾修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走到白小荷旁边。

    

    “把药吃了。”他将事后药递给她。

    

    白小荷放下手里的刀,也没问什么药,接过来直接扔进嘴里,他将水杯送到她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喝下杯里的水。

    

    吃完药,她拿起案板上的刀继续切菜。

    

    他转身走了。

    

    “什么药,少爷让你吃什么药了?”杏美凑过来好奇地问。

    

    “你怎么哭了?”杏美伸出手指擦一下她脸上的泪水。

    

    她只是切着菜,也不说话,脸上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她真是替小猫和闹闹高兴,这么小,会的东西就这么多了,他们会的她全不懂,她像小猫这么大的时候,就只会玩泥巴。

    

    不只是顾修言看不上她,以后小猫和闹闹也该看不上她了。

    

    吃饭的时候,白小荷也跟他们一起吃了。

    

    “Who are you?”顾小猫好奇地望着白小荷,原以为她是保姆呢,可是保姆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所以她好奇了。

    

    “说中文。”顾修言瞥一眼顾小猫。

    

    村姑的英语水平,他是知道的。

    

    “对不起,你是谁?”顾小猫托着下巴问。

    

    白小荷握紧了筷子,瞅一眼对面的顾修言,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第一次她觉得很自卑,如此强烈的自卑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小荷是奶奶的干女儿。”木雅琳柔声说。

    

    “什么是干女儿?”顾小猫眨巴着眼睛问。

    

    木雅琳温柔地给她解释着。

    

    白小荷低了头,埋头扒拉米饭,不再看任何人。

    

    “little canine teeth,little canine teeth!”顾小猫突然指着白小荷兴奋地叫道。

    

    白小荷抬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她听不懂她的话。

    

    “说中文!”顾修言轻喝道。

    

    “小虎牙,阿姨你也有小虎牙,闹闹你张嘴,快点!”顾小猫放下筷子,伸手去扒闹闹的嘴。

    

    闹闹张大了嘴巴,他嘴里也有两颗小虎牙。

    

    “Oh YE!Give me ten!!! ”闹闹高兴地放下筷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举起双手冲白小荷开心地叫道。

    

    他终于找到同类了,顾小猫整天嘲笑他嘴里的那两颗虎牙,她说爸爸就没长虎牙,奶奶也没有,爷爷也没有,所以她推理,他是从外星球过来的。

    

    白小荷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慢慢翻译着他说的话。

    

    

    

    

    

    (113)三个泥瓦匠

     就在她发愣的功夫,闹闹已经蹬蹬蹬地跑过来,举起两只小手贴上她的两只手,然后用力地击了一下掌。

    

    “We are a battleship!”他正式宣布她加入他的战舰。

    

    掌心软软的,白小荷刚要握住他的小手,他又蹬蹬蹬地跑回去了。

    

    吃完饭,白小荷收拾着餐桌。

    

    “Bai,come on with me。”闹闹飞奔进餐厅,他头上戴着一个美式M1钢盔,身上背着一个电子仿真玩具冲锋枪,手上拿着银光闪闪的小盾牌。

    

    白小荷怔怔地望着他。

    

    “白,我带你逃走。”闹闹缩了一下脖子,小声地说。

    

    “哈?”白小荷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在我后面。”闹闹勾了勾手指。

    

    白小荷只得放下手里的碗走过去。

    

    “嘘!你要蹲下来,我们的母舰被劫,很危险的。”闹闹举起了手里的盾牌挡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

    

    “喔。”白小荷听话地蹲了下来。

    

    “暗号。”闹闹说。

    

    “啊?”白小荷又懵了。

    

    “yi——”闹闹张大嘴巴,露出两颗小虎牙。

    

    “yi——”白小荷学着他的样子,发出声音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有些明白了,闹闹是想跟她玩打仗的游戏,她小时候也经常玩,泥巴是子弹,女娃一组,男娃一组,互扔泥巴就是打仗了。

    

    “let’s go!”闹闹打个响指,敏捷地冲出餐厅,白小荷半弯着腰跟在他后面。

    

    客厅里,顾修言、小猫、乔云,三个人坐在一起弹着钢琴。两对夫妇坐在沙发上喝茶,轻声聊天。

    

    “惨了,敌人已经发动了魔音攻势。”闹闹缩在客厅的角落地,举起盾牌挡住脑袋,一脸凝重地说。

    

    这个,这个…..白小荷挠挠头发,她该说什么?

    

    “不怕,我有控制魔音的MP5KA5式冲锋枪。”闹闹咬了一下虎牙。

    

    白小荷点点头。

    

    “母舰在三楼,消灭魔音,我们一起回母舰!”闹闹将手里的盾牌递给白小荷,他取下冲锋枪,端着枪,猫腰全速前进。

    

    白小荷拿着盾牌弯着腰紧跟在他后面。

    

    

    “魔音,受死吧——”闹闹冲到顾小猫身后,大叫一声按下扳机,细细的水珠从枪口里喷了出来,顾小猫的公主裙一下被淋湿了。

    

    “爹地,闹闹讨厌死了——”顾小猫一头扑进顾修言的怀里,哭了起来。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她已经打不过闹闹了,反倒是闹闹每天都来挑衅,她刚换的新裙子又被他弄脏了。

    

    “回母舰!”闹闹举着枪,撒腿就往楼上跑,白小荷愣了一下,拿着盾牌也跑了上去。

    

    客厅里的大人都笑了,木雅琳牵着闹闹回房间换衣服。

    

    

    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

    

    闹闹呆住了,小脸一下白了,他误冲进“禁地”,还碰翻了桌上的一大堆瓷器。

    

    跟进来的白小荷也傻眼了,爷爷最爱的古董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闹闹不怕。”白小荷急忙将瑟瑟发抖的闹闹搂进怀里。

    

    “我死翘了。”闹闹吸一口凉气说。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顾修言第一个冲了进来。

    

    “顾泽武!”看到地上的碎片,他咬牙喝道,顾泽武是闹闹的大名。

    

    闹闹哆嗦了一下。

    

    “不关闹闹的事,是我不小心撞翻的。”白小荷急忙将闹闹拉到自己身后。

    

    “顾泽武,你出来!”顾修言冷着脸喝道。

    

    其他人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

    

    这些打碎的东西少说也要值个几千万,不过这不是重点。

    

    “爹地,我错了。”闹闹摘下脑袋上的钢盔,将钢盔放到地上,低着头走到顾修言面前,弱声说。

    

    “是你打碎的?”顾修言眯起眼睛说。

    

    “是。”闹闹哆嗦着点点头。

    

    “立刻清理干净。”顾修言冷声道。

    

    “是。”闹闹点点头,飞奔出去,很快就拿来簸箕和扫帚。

    

    “我来收拾——”白小荷刚要抢过他手里的扫帚,这些都是碎瓷,一不小心就会割破手。

    

    “我教育儿子还轮不到你插手。”顾修言喝道。

    

    白小荷一下缩回了手。

    

    闹闹弯着腰清理着地上的狼藉,手被割破了,血流了出来,他含着眼泪继续打扫着。

    

    “面壁思过。”等他收拾完,顾修言命令道。

    

    闹闹走到墙角,鼻尖贴着墙开始了面壁思过。

    

    “你跟我来!”顾修言扫一眼白小荷,转身离开了三楼。

    

    

    两个人一起走进二楼卧室,顾修言一脚踢上了门。

    

    “你撞翻的?你想教他撒谎?教他逃避责任?”他一字一顿地问。

    

    白小荷低低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已经严重拉低他的平均智商了,所以请不要再继续毁人不倦。”他讥讽道。

    房开了又关的声音,他走了。

    

    她低着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里,没人需要她了。

    

    没有她的添乱,小猫和闹闹会过得更好。

    

    没有她的添堵,顾修言会更开心。

    

    

    不知道站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条缝。

    

    “yi——”闹闹探进来一个脑袋,冲她露出一排牙齿。

    

    白小荷用袖子飞快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她也咧开嘴冲他露出虎牙。

    

    闹闹的双手都裹上白纱布了。

    

    “疼吗?”白小荷蹲了下来,心疼地问。

    

    “不疼!我是男子汉!”闹闹拍一下胸口扭身跑了。

    

    

    她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背上斜挎包走出房间。

    

    乔云一家三口已经走了,木雅琳一人坐在楼下。

    

    “干妈,我回去了。”白小荷抓紧包带子,轻声说。

    

    “这么晚,修言送乔云回家了,要不你明天白天再走?”木雅琳柔声问。

    

    “没事,正好晚上有一趟火车。”白小荷低声道。

    

    木雅琳没再挽留,她吩咐司机开车送白小荷去火车站。

    

    火车晚点了,一再延误最后直接取消了,好像是有一段路发生了塌方。

    

    夜深了,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白小荷沿着街边、边走边踢着小石子。

    

    一辆加长宾利从她身边驶过时,突然就停了下来。

    

    黑色的车窗玻璃向下滑开。

    

    “小荷——”龅牙张露出一排龅牙,一口白家村方言喊道。

    

    又一颗脑袋从车窗里面探了出来,白二牛上下打量白小荷一番,特别在她肚子上停留了几秒,记得上次见她,她的肚子大得快爆炸了。

    

    “白二牛!”白小荷惊喜地叫道,老乡见老乡,眼泪泪汪汪。

    

    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跑下车拉开后座的门,白小荷弯腰坐进了车里。

    

    龅牙张噼里啪啦地说着她的奇遇,总而言之一句话,她现在是超级有钱人了,一个有钱的疯女人给了她一大笔钱。

    

    “小荷,我准备做生意。”白二牛凑到白小荷耳边说。

    

    “小荷啊,现在我们家二牛是亿万富翁了,你过来帮忙吧。”龅牙张邀请道。

    

    “做什么生意?”白小荷诧异地望着白二牛,他跟从前不大一样了,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

    

    “甜筒店,我要开一百家甜筒店。”白二牛举起两只手。

    

    “小荷,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龅牙张问。

    

    “不错啊,我就爱吃甜筒。”白小荷点点头。

    

    “我能一口吃下两个甜筒,你能吗?”白二牛斜着眼睛问。

    

    “没试过,应该能。”白小荷沉吟道。

    

    “我能一口吃下一百个甜筒,你能吗?”白二牛不服气地问。

    

    “不能。”白小荷老实地摇头。

    

    白二牛得意地哼了声,这是他的小测试,他发现白小荷没有变聪明,还是和以前一样笨。

    

    谁也不能一口吃下一百个甜筒,他做过无数次试验都没成功。

    

    “三个泥瓦匠顶个诸葛亮,小荷,白二牛氏甜筒店欢迎你加入!”龅牙张郑重地伸出一只手。

    

    白小荷考虑了三秒,赶紧握住了龅牙张的手,她要好好努力,要让顾修言对她刮目相看。

    

    “我还要开一百家烤鸡店,一百家酱牛肉店,一百家羊肉串店,一百家…..”白二牛说着他的创业蓝图。

    白小荷轻皱一下眉,她知道白二牛只能从一数到一百,在他看来一百就是个顶到天的数字了。

    

    “小荷,我是董事长,二牛是总裁,你就做副总裁,怎么样?”龅牙张问。

    

    白小荷拼命地点头,“要印名片的。”她急忙说。

    

    “对,要印片。”龅牙张同意了。

    

    白小荷抿嘴一乐,要是顾修言看见她有副总裁的名片一定会大吃一惊!

    

    

    

    (114)婚礼

     顾修言回到家时,村姑已经走了。

    

    他当即从客房搬回了主卧室。洗完澡,临睡前看了一会儿书,然后一夜好眠。

    

    顾小猫去幼儿园大班上课了,闹闹去了幼儿园中班,顾建伟再也不提离婚的事,顾修言白天去公司上班,周末跟几只狼聚聚,偶尔跟乔云约约会,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其实也不是转眼,自村姑走后,第二天晚上开始顾修言就开始失眠了。

    

    不似那三年,他到处飞,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他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思考。

    

    枕头套上还有村姑的长发,凌晨四点,他开着大灯,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一根一根地找着那些长发。

    

    床单上,被子上,枕套上,他一共捡起十五根长发丝。

    

    他将长发拧成一团,点燃了扔进马桶里。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他想。

    

    关了灯,他躺到床上,枕头上隐约有青苹果的味道,原来村姑身上有青苹果的味道,他第一次发觉。

    

    开了灯,他扯下床单,枕头套,被套,然后重新换上新的被褥。

    

    青苹果的味道终于没有了,他满意地躺下睡了。

    

    

    跟乔云约完会,开车将她送回家。

    

    两个人互抱着吻别,顾修言突然地推开了她。

    

    “怎么了?”她娇喘着问。

    

    “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他浅笑道。

    

    她唇上有唇膏,他亲得直反胃。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她的问题,是他出问题了。除了乔云,他又找了很多的女人,抱了又亲,总感觉不对劲。

    

    她们不是太骨感就是太丰腴,村姑的身材倒是刚刚好。

    

    她的小虎牙很可爱,她的笑容很灿烂,她的身体很软,压在身下很舒服…..想着想着,他的下身就紧绷了。

    

    中邪了!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发动了车子,打开车上的音乐。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想起…..”沙哑的声音,慵懒地唱着。

    

    什么破词,一点逻辑没有,他烦躁地关掉了音乐。

    

    半夜,顾修言从床上爬起来,走进花园,仰头望着花园里的玉兰树。他围着树转了几圈,然后搓搓手,一把抱住树干往上爬着。

    

    这才发觉原来爬树真是个力气活。

    

    “修言?”顾建伟站在二楼阳台,愕然地叫道。

    

    顾修言抱住树干,挂在树上。他爬的高度正好和二楼阳台持平。

    

    “没睡?”顾修言挂在树上问。

    

    “你也没睡?”顾建伟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顾修言却突然想到,那晚他让村姑在树上待了一夜。

    

    “抽烟吗?”顾建伟问。

    

    顾修言伸出手,玉兰树离阳台很近。

    

    顾建伟帮他点燃烟,递给他。

    

    “谢谢。”顾修言接了过去。

    

    “你爬树做什么?”顾建伟吐一口烟圈问。

    

    “锻炼身体。”顾修言轻飘飘地答道。

    

    “不下来?”顾建伟问。

    

    “抽完这根烟下去。”顾修言嘴里叼着烟说。

    

    “你妈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你和乔云的婚礼了。”顾建伟淡声说。

    

    顾修言点点头。

    

    “是不是快了点?”顾建伟蹙眉问。

    

    “越快越好,请柬我来写!”顾修言一下来了兴致,双脚探过去,站到阳台的边角上。

    

    顾建伟赶紧伸手扶住了他,他跳进阳台里。

    

    “修言?”木雅琳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脸奇怪地看着顾修言从外面阳台走进卧室,她有些奇怪,他是怎么进来的?

    

    “妈,宾客的名单都列好了吗?”顾修言搂住木雅琳问。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顾修言很忙,上千个请柬全是他自己写出来的。

    

    他挑选了酒店,挑选了礼服、婚纱。

    

    和乔云一起拍婚纱照,挑戒指,挑教堂,挑神父。

    

    婚礼终于来临了,顾修言邀请四只狼去夜.色,彻夜狂欢,庆祝他最后一个单身日。

    

    第二天一大早,四只狼穿戴整齐,陪他去接新娘。

    

    他们敲着新娘的门。

    

    “不开,不开,红包拿来。”屋里的伴娘齐声叫道。

    

    门开了一条缝,顾修言将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去。

    

    “不开,不开,唱一首情歌!”屋里的伴娘又提出新的要求。

    

    五只狼一起在外面合唱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了》。

    

    “说句肉麻的情话,打动我们才行。”伴娘们又发话了。

    

    “乔乔,云云,小云云,小心肝,小宝贝。”顾修言张嘴就来。

    

    “不行,不行,一点诚意也没有。”屋里面的伴娘不满意了。

    

    顾修言扯下领结,“不结了,走!”他扭头就走。

    

    四只狼愣了一秒,随即吹着口哨走了。

    

    里面的乔云慌了,门一下开了,她穿着婚纱追了出去。

    

    “老大,大嫂追出来了。”几只狼频频回头,小声提醒道。

    

    “真不想结了。”顾修言跳进跑车里,发动车子离开了。

    

    乔云的脸白了。

    

    “大嫂,大哥是开玩笑呢,坐我们的车,送你去教堂。”几只狼安慰道。

    

    教堂,所有的宾客都到齐了。

    

    闹闹穿着白色的西服,顾小猫穿着白色的蓬蓬裙,他们两个是小花童。

    

    双方父母都来了,新娘也来了。

    

    唯独新郎没来。

    

    顾建伟拨通了顾修言的电话。

    

    “到哪里了?”他问。

    

    “火车上,婚礼取消。”顾修言脱下身上的白西服,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顾建伟嘴角抽了抽,挂了电话。

    

    乔云哭得伤心欲绝,乔振夫妇脸都青了。

    

    顾家摆明了是在打他们乔家脸,上赶着要结婚的是他们顾家,现在逃婚的也是他们顾家。

    

    四只狼面面相觑,原来顾老大是来真的?!

    

    

    坐了一晚上的火车,顾修言换乘小巴车。

    

    他拿着一个地址,走一路问一路,最后来到一个叫凤凰寨的苗寨部落。

    

    竹楼的门紧闭着,向导说巫师游历去了,归期无期。

    

    很久很久以前,巫师也是突然游历到他们的部落,然后就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几十年。

    

    所以说很有可能,巫师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小荷,有两颗虎牙,圆圆脸的女人,回来过吗?”顾修言打着手势问。

    

    向导的普通话很奇怪,一般人不太能听懂。

    

    “没见她回来。”向导摇摇头。

    

    

    

    (115)西瓜皮

     顾修言在凤凰寨住了一个月,巫师没回来,他也没能找到村姑。

    

    坐火车回去的路上,他试着按下村姑的手机号,令他雀跃不已的是,手机居然打通了。

    

    “白小荷!你在哪里?”他喝道。

    

    “……”村姑没有任何回答。

    

    “说话!”他不耐地说。

    

    手机突然挂断了,他再次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早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跟她通话,或许他就不会这样说了,或许他会温柔点说话,或许…..

    

    村姑就这样消失了,他再也没能见到她。

    

    

    许多年以后,一个妇人坐在轮椅上仰头望天。

    

    天上有一颗最闪最闪的星星。

    

    “顾修言。”她伸出一只手,喃喃叫道。

    

    他是她的星星,她一直在追着她的星星跑,有一天如果她不再追了,那就是她跑不动了。

    

    两只裤管里是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她的两条腿没了。

    

    很久以前,她帮白二牛开了十家甜筒店,她带着副总裁的名片去了顾家,碰巧看到顾修言穿着白色的礼服开车离开了。

    

    听杏美说,他今天结婚,新娘是乔云。

    

    她魂不舍守地离开了顾家,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一辆车撞飞了,她的腿没了,要是留一条腿也好啊,她想,只要装上假肢,她兴许还能再追追她的星星。

    

    “小荷。”凰走过来,给她盖上毛毯。

    

    “顾修言。”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凰的手。

    

    “小荷,是我。”凰轻声道。

    

    “顾修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抓着她的手滑了下去。

    

    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顾修言六十岁生日,别墅里很热闹,儿孙满堂。

    

    两个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封零?”顾修言冷声道。

    

    “不错,还记得我。”凤勾了勾唇角。

    

    凰和凤跟他说了好多,临走前,他们两个留下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村姑的骨灰。

    

    顾修言抱着盒子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儿孙们要带他去医院,他拒绝了。

    

    “她没了,我要眼睛何用。”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生日过后,他时常独自坐着,怀里一直抱着那个木盒。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小孙子们趴在地毯上,看着老电影,哈哈地笑着,他们觉得这对白太傻了。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一旁的顾修言摸着木盒,一字一句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木盒上。

    

    他一直活到一百零五岁,过去的四十五年里,他自杀过无数次,每次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这是对他的惩罚,是凤对他的惩罚。

    

    原来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过完一百零五岁生日的晚上,他抱着木盒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他跟村姑的骨灰合葬到了一起。

    

    他这辈子有过数不清的女人,只娶过一个女人,又和这个女人离了婚,最后死了,却又合葬到了一起。

    

    白家村的土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卷着尘土从女人们的眼前疾驰而过。

    

    二十一岁的顾修言百无聊奈地坐在车里,和阎美娇分分合合,让他厌倦极了。无论如何,这次他再也不会跟那个女人复合了,他心里发狠道。

    

    “肯定是去赵大夫家的,小荷快去。”五十岁的麻姑一甩乌油油的大辫子,冲着十三岁的白小荷大声嚷嚷道。

    

    白小荷扭过身去,她的身子有些发颤。

    

    凰报答她的恩情,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活了过来,回到了十三岁。

    

    “败家玩意,快去。”麻姑一脚踹在了白小荷的屁股上。

    

    白小荷讪讪地拍拍屁股,慢吞吞地站起来,不急不慌地朝前走着,那群怂娃子将她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他不爱她,她不想去招惹他了,就当从没遇见过。

    

    她中途转道走了,没去赵大夫家的小院。

    

    

    “你叫什么名字?”顾修言举着相机东拍拍西拍拍,看到一个圆乎乎的村姑蹲在河堤上,她的发型很搞笑,像是把一块西瓜皮顶在了头上。

    

    她突然地转身,似乎吓了一跳。

    

    她的小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可爱。

    

    他突然很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脸。

    

    “给你照张像。”他举起了相机。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她跑得太急了,“吧唧”一声重重地摔了出去。

    

    “你,没事?”顾修言忍笑问。

    

    她手上好像是沾到某种家禽的排泄物了。

    

    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拔腿就跑,两条小短腿都快打到屁股了。

    

    这村姑太原生态了,顾修言举起相机,对着她的背影按下快门。

    

    麻姑的小土屋里,白小荷将书本扔进了灶膛里。

    

    “败家玩意,你烧书,我让你烧书——”麻姑大步走进土屋,灶膛里的书本已经燃成了灰烬,她操起一根烧火棍劈头盖脸的朝白小荷身上招呼过去。

    

    这次白小荷没逃,也没哭,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麻姑。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如此的好!

    

    麻姑抽了三下,就不忍下手了,以前只是假装要抽她,她就逃得比猴子还快。

    

    今天她是魔怔了?

    

    从早上开始,麻姑就觉得白小荷不对劲了,两个眼珠子勾勾地瞅着她,还傻笑。

    

    “奶奶,读书读不下去,我们出去打工。”白小荷握住麻姑的衣袖,轻晃道。

    

    回到十三岁,她最想补救的就是带麻姑离开白家村,不让她被拖拉机撞。

    

    “败家玩意!”麻姑眼珠子一瞪,扔了手里的烧火棍,风风火火地冲出小土屋。

    

    就知道劝奶奶离开没这么容易,她在白家村待了快半辈子了,哪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窝到灶膛后面烧火做饭。

    

    “赵大夫,赵大夫——”麻姑拎着一篮子野菜站在院门口喊道。

    

    “她出诊去了。”木雅琳从堂屋里走出来。

    

    麻姑将一篮子野菜倒在了小院子的墙角边。

    

    “这是荠菜吧?正好晚上可以包荠菜馄饨,您进来坐一会儿?”木雅琳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黝黑的村妇说。

    

    顾修言拿着相机从外面走回来,他径自走进堂屋,拿了一袋果冻出来递给麻姑,刚才那些孩子抢着帮他们搬行李,就是为了糖果。

    

    “不要这个。”麻姑说着一口乡音。

    

    顾修言又回屋拿了一瓶子的巧克力走出来,“不要这个。”麻姑再次摇摇头。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木雅琳柔声问。

    

    “打工,你们从城里来,你们要打工的吗,我力气大,不偷懒,不给钱也行,只要管吃管住,我要带着我孙女一起去,我平常吃饭吃三碗,以后我就吃一碗,还有两碗留给我孙女吃,她和我住一起,不多占地方的.....”麻姑说着方言。

    

    顾修言、木雅琳互看了一眼,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

    

    没法沟通,麻姑直接冲进赵大夫的厨房,烧水刷锅做起饭来。

    

    

    四天后,麻姑一手扛着两个大麻袋,一手拽着白小荷的衣领往赵大夫家去了。

    

    “我不去——奶奶——我不去,奶奶——”白小荷大声地嚎哭着。

    

    麻姑要带她去顾修言家做保姆。

    

    黑色的车停在小院门口,木雅琳跟赵大夫道别。

    

    顾修言单手斜插在裤兜里,饶有兴致地望着远处那在地上拖着的“西瓜皮”。

    

    李寡妇之流的村妇围过来看热闹。

    

    司机打开了后备箱,麻姑直接将白小荷扔进了后备箱,再将两个大麻袋塞了进去,她也一屁股坐进了后备箱。

    

    后备箱大开着,已经合不上了。

    

    “小荷啊,要去城里发财了?”李寡妇扭着腰肢说。

    

    “你回凤凰寨找秀山,她不怪你,她一直想你,我也不怪你——”白小荷流着眼泪鼻涕冲李寡妇喊道。

    

    李寡妇的脸色一下变了,她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麻姑,不要坐后备箱,坐车里吧。”木雅琳嘴角抽了抽说,要不是赵大夫说情,她真不想雇佣这个村妇。

    

    麻姑甩了一下大辫子,原来刚才这人开门,不是让她们坐的?在她看来,这车哪里都能坐人,就连车顶上也能坐人。

    

    麻姑拎小鸡似的将白小荷拎了下来。

    

    “奶奶,我们去其他地方打工——”白小荷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败家玩意!”麻姑一脚踹在了白小荷的屁股上,她整个人一下扑进了后座,顾修言坐在后座上,她嘴巴不偏不倚地磕在他的两腿之间。

    

    西瓜皮的小脸真烫,隔着布料,顾修言也察觉到了。

    

    衣领上一紧,白小荷被顾修言拎了起来,让她挨着他坐了下来。

    

    她顶着半个西瓜皮,低着脑袋,一路上连个大气也没出一下。

    

    

    

    

    

    

    (116)第一名妓

     白小荷、麻姑、李婶三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餐。

    

    她们祖孙俩来顾家已经有一个月了,白小荷很习惯,她的普通话讲得非常好,还能做得一手好菜,她的才能让麻姑都惊着了。

    

    木雅琳不时进来厨房看一下,她有些激动。

    顾修言今天要带结婚对象回家。

    

    顾援朝,顾建伟一早就赶回来了。

    

    顾修言刚接管了木氏,一切都很顺利。

    

    

    顾修言牵着阎美娇走进别墅,他们两个又一次地复合了。

    

    这次阎美娇很认真,她甚至提出了结婚。

    

    只要她敢嫁,他就敢娶!

    

    二话不说,顾修言直接领着她回来见家长了。

    

    阎美娇今天穿得异常的淑女,甚至没有化妆,看起来还真像个良家妇女。

    

    顾修言的手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阎美娇瞪他一眼,门开了,她立即就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

    

    真能装!顾修言勾了勾唇角。

    

    

    “这是阎美娇,我的结婚对象。”顾修言介绍道。

    

    “咣当”一声,顾援朝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我不同意!”他黑着脸喝道。

    

    阎美娇花名远播,素有“第一名妓”的封号。

    

    “修言,你领个交际花回来,什么意思?”木雅琳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阎美娇的脸有些发白了,虽然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可是,她还是被伤到了。

    

    顾建伟喝着茶水,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白小荷一边打着碗里的鸡蛋,一边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偷听着。

    

    自从重新来过后,一切都改变了,以前顾修言没带过阎美娇回来见父母。

    

    “西瓜皮!”顾修言突兀地喝了一声。

    

    他正没处发火呢,余光瞥见那西瓜皮顶着一头西瓜皮从厨房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白小荷一个哆嗦,赶紧缩回了脑袋。

    

    她有些郁闷,为什么顾修言会叫她“西瓜皮”?他以前可没这么叫过她。

    

    “阎小姐,你请回!”木雅琳下了逐客令。

    

    “妈,你要当奶奶了。”顾修言搂住了阎美娇,若有所指的瞥了一下阎美娇的肚子。

    

    “是你的吗?她还生得出孩子来吗?”木雅琳说着最难听的话。

    

    她不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幸幸苦苦带大的儿子,这么优秀,再不济也不能娶个交际花回来。

    

    称这个女人交际花,她已经是口下积德了。

    

    阎美娇的脸彻底的惨白了,木雅琳无意一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做过太多次手术,她现在真的是生不出孩子了。

    

    

    “我们走。”顾修言沉了脸,拉着阎美娇就走。

    

    他也不是非要娶她不可,他们如此强硬的反对态度,一下激起他的逆反心了。

    

    对阎美娇的感情,他也说不清楚。

    

    只是习惯了,习惯和她上床,她的床上功夫超级棒。

    

    他还没遇到比她还会玩情趣的女人。

    

    她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情,她是天生的妖精。

    

    “站住!你要跨出这个门,我就捆你去部队。”顾援朝噌地一下站起来,吼道。

    

    顾修言揉了揉眉心,脸黑了。

    

    打死他,他也不会去部队,全是男人,有什么可玩的?

    

    “修言,你先送阎小姐回家。”一直没说话的顾建伟发话了。

    

    顾修言搂着阎美娇头也不回地走了。

    

    “建伟,你就由他去?”木雅琳有些急了。

    

    “他还年轻,玩得起!”顾建伟轻描淡写的说道。

    

    

    厨房里,顾家的三个保姆围坐在小餐桌旁吃饭。

    

    “猪脚,吃!”麻姑夹起一大块猪蹄送到白小荷的碗里。

    

    “奶奶,我吃不下了。”白小荷打了个饱嗝。

    

    “多吃猪脚对女人好,奶大!”麻姑放下筷子,手放到胸部比划道。

    

    白小荷脸红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碗里,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西瓜皮盖在了碗上。

    

    她的发型是麻姑剪的。

    

    不过麻姑不是看着西瓜剪的,她管这个头型叫“马盖头”。

    

    “小荷,你奶奶真有趣。”李婶笑笑说,她不太能听懂麻姑的话。经过一个月的磨合,麻姑和其他人的沟通有了些进步,至少不再是鸡同鸭讲了。

    

    

    天黑了,白小荷在别墅周围遛弯。

    

    顾家没住在半山腰的别墅里,而是住在了另一处别墅。

    

    一辆跑车远远驶来,白小荷赶紧躲到了树后面。

    

    “嘎吱”一声,跑车突然停了下来。

    

    

    “西瓜皮!”顾修言从车里探出头喝道。

    

    白小荷缩着不动,他应该看不见她。

    

    西瓜皮躲在树后面,半个屁股全露在外面,她当他是瞎子吗?

    

    顾修言下了车,大步朝树后面走了过去。

    

    见他越走越近,白小荷不淡定了,拔腿就跑。

    

    “西瓜皮,你站住!”顾修言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白小荷刚跑了几步,双脚就悬空了,顾修言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起来。

    

    “少爷,放我下来,少爷——”白小荷扑腾着双手双脚。

    

    “说!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顾修言挑挑眉,悠悠问。

    

    在白家村,西瓜皮一见他就跑。

    

    来到这里,这一个月,西瓜皮还是一见他就跑。

    

    “少爷,我没跑啊。”西瓜皮睁眼说着瞎话。

    

    顾修言将她放了下来,刚一松手,她哧溜一下就想跑。

    

    他眼疾手快再次揪住了她。

    

    “还想跑?”他笑起来。

    

    “不跑了,不跑了。”白小荷急忙求饶。

    

    她忘了她才十三岁,还没长足个子,她现在根本就跑不过他。

    

    顾修言将她放到了地上。

    

    “西瓜皮,你几岁了?”他顺手摸一下她头顶上的西瓜皮。

    

    “十三。”白小荷急忙缩了一下头。

    

    “童工?你不想读书吗?”顾修言轻蹙一下眉。

    

    “读不下去,成绩不好。”白小荷低着头说。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顾修言抬手捏了捏她的小圆脸,手感不错。

    

    白小荷向后缩,他捏着她的脸不松手。

    

    “给你找个学校怎么样?”他揉搓着她的脸,挑眉问。

    

    “学费就从你薪水里扣。”他又说道。

    

    白小荷说不了话,她的脸被他捏成了各种形状。

    

    西瓜皮两个耳朵都红了,就连脖子也红了。

    

    真是个害羞的西瓜皮!顾修言松开她的脸,摸了摸她滑滑的头发。

    

    “西瓜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双手抱胸问。

    

    “白小荷。”白小荷揉着生疼的脸颊,闷闷答道。

    

    “难听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西瓜皮了。”他理所当然地说。

    

    白小荷抑郁地吞了一口口水,她哪里长得像西瓜皮了?!

    

    

    (117)女强人

    月初,木雅琳发了上个月的工资。白小荷和麻姑两人一共领了八千块。

    

    “败家玩意!”麻姑拿了根擀面棍追着白小荷,一追上她就朝她身上抽。

    

    白小荷抱着脑袋,绕着别墅狂奔。

    

    后背,屁股,火辣辣地疼,白小荷无路可逃,最后只能逃窜到树上。

    

    麻姑呼天抢地的哭喊着,李婶劝着她。

    

    “看不出来,小荷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木雅琳轻轻蹙眉。

    

    白小荷白天偷跑出去了,买了笔记本电脑,手机,照相机,自行车,八千块几乎被她花光了。

    

    “现在的孩子花钱都是大手大脚,没想到小荷也是这样的孩子。”李婶叹气道。

    

    

    晚上顾修言从公司回来,看见西瓜皮像猴子一样挂在树上。

    

    就连吃晚饭,她也没敢下去。

    

    “挂树上不累?”吃完晚饭,洗了澡,顾修言趴在阳台上,抽着烟,和树上的西瓜皮聊天。

    

    白小荷吸了吸鼻子,抱紧了树。

    

    “来我房间躲躲。”顾修言朝她伸出一只手去。

    

    白小荷揉了揉鼻子,握住了他的手,他上身前倾,将她从树上抱了下来。

    

    “买电脑干什么,你会用吗?”他懒懒问。

    

    白小荷走进他的卧室,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顾——少爷。”她差点叫错。

    

    “西瓜皮,你饿吗?”顾修言掐灭手上的烟,转身走进房间。

    

    白小荷咬咬唇,手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等着。”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小荷走到桌边,端起他的茶杯,在他喝过水的地方抿下一小口水,然后迅速地放回杯子。

    

    他端着饭菜上来了。

    

    她在他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调羹狼吞虎咽起来。

    

    “我给你找了一所中学,你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不,我不上学。”白小荷嘴里包着饭菜,态度坚决地摇头。

    

    “最起码混个高中文凭。”顾修言捏一下她鼓鼓的脸说。

    

    “不上学,我要赚钱!”白小荷咽下嘴里的饭菜,无比坚定地说。

    

    “怎么赚,当保姆赚?”他懒声问。

    

    “我要开家网店,专卖二手名品,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关照。”白小荷蹭地一下站起来,手伸进裤兜里掏了掏。

    

    掏出一张小硬纸片,双手奉上。

    

    “天然环保回收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白小荷…..”顾修言接过纸片,偏着头,读着纸片上的字。

    

    “少爷,您以后有不要的衣服,裤子,鞋子,皮带,钱包,领带夹,领带,都可以打上面的手机和我联系,我手机24小时开机,别忘了向您的朋友介绍我的公司,如果公司盈利了,我给您抽成。”白小荷游说道。

    

    “你从哪里学的这一套?”顾修言打量着西瓜皮,西瓜皮看起来不像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白小荷害羞地笑笑。

    

    “好吧。”顾修言耸耸肩,走进更衣室,打开衣橱。

    

    他抱了一堆盒子出来。

    

    男式手表,领带夹,钱包,打火机,钱包,香水,各种未拆封的男式用品。

    

    “衣服不好卖,这些比较好卖,就算我入股了。”他将手里的东西摊放到桌子上。

    

    “少爷,我最多只能给你45%的股份。”白小荷一脸纠结地伸出四根半手指。

    

    “股东应有知情权,现在公司账上有多少流动资金?”顾修言眼角抽搐几下,一本正经地问。

    

    “固定资产有一台电脑,一个照相机,一个手机,一辆公司用车,流动资金还有五百八。”白小荷底气不足地说。

    

    “加上这些卖品,公司就可以运转了。”顾修言伸出一根手指,擦去西瓜皮嘴角的米饭粒。

    

    “合作愉快!”白小荷郑重地伸出一只手。

    

    他握住了她的手,两只手用力地晃了三下,然后分开了。

    

    第二个月开始,经过和股东的讨论,白小荷开始回收别墅区的二手家具,她的生意越做越大,第三个月她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雇了一个退休司机,作为公司的专职司机。

    

    一年后,白小荷和麻姑搬出了顾家,白小荷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她想好了,一间房间给白小宝爸妈,一间房间给白小宝,她跟麻姑住一间房。

    

    麻姑闲不住,又偷溜回顾家当保姆去了。

    

    白小荷盘了一家店面,专卖二手名牌包包、手袋、香水、手表等等。

    

    货源来自五只狼以及五只狼的女伴们。

    

    白小荷雇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帮她看店,实体店和网店一起经营。

    

    周末,她会开着面包车带麻姑出去玩,她学会开车了,她还报了英语培训班,钢琴培训班。

    

    顾修言和阎美娇第N+1次的分手了。

    

    木雅琳又去了一次白家村,并且收了一个干女儿,名字叫高洁。

    

    高洁现在读大学二年级,法律系的。周末,高洁都会来顾家住两天。

    

    白小荷停了面包车,别墅里有钢琴声。

    

    她走进别墅。

    

    顾修言弹着钢琴,高洁坐在一旁,红着脸听着。

    

    “顾修言,财务报表出来了。”白小荷直接走过去,递给他一份文件。

    

    他现在仍然是她店里最大的股东。

    

    “先放着。”顾修言漫不经心的说。

    

    西瓜皮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才十四岁,整个一个女强人。

    

    “我教你?”顾修言看着高洁问。

    

    这个女孩是老太太从白家村划拉回来的,真是个宝,动不动就脸红。

    

    “我不会。”高洁紧张地说。

    

    “没关系,我教你。”顾修言握住她的手指按上黑白琴键。

    

    “我也会弹。”白小荷抬起下巴说。

    

    不等他们有反应,她直接伸出手打开他们的手,用两根手指按着琴键,弹完一首《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你会弹吗?”她睥睨着高洁问。

    

    “不,不会。”高洁低了头,双手搓着衣角。

    

    “两只老虎你都不会,我三岁就会弹了。”她斜着高洁说。

    

    “哦,三岁你就见过钢琴?”顾修言淡声问。

    

    “梦里见的。”白小荷得意的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往厨房去了。

    

    高洁低垂着头,眼眶有些红了。

    

    “西瓜皮没文化,你别跟她计较。”顾修言安慰道。

    

    “嗯。”高洁点点头。

    

    (118)早恋伤身

    “顾修言。”白小荷用力拍着房门。

    

    十分钟之前,顾修言带着高洁进他卧室了,还反锁了门。

    

    “顾修言——”白小荷爬到树上,突然地叫道。

    

    阳台上拥吻的两个人一下分开了,高洁害羞地钻进顾修言的怀里。

    

    “有事?”顾修言抱紧了怀里的人,不耐地望向西瓜皮。

    

    “财务报表你不看吗?”白小荷举着手里的几张纸。

    

    顾修言接过了那几张纸,随手扔到了一边。

    

    “你不走?”他皱眉问。

    

    “我乘会儿凉。”白小荷挂在树上,仰头望天。

    

    顾修言拥着高洁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阳台的门。

    

    白小荷一动不动地待在树上,竖起耳朵听着,她什么也听不见。

    

    顾修言,顾修言,顾修言…..她用食指在树上写着他的名字,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阳台上的门终于开了。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走出来,衬衫半敞着,胸口印着吻痕。

    

    “还没走?”顾修言耸耸肩,捡起那几张财务报表,趴在阳台上,随意地扫了几眼。

    

    “你在里面做什么了?”她脸贴在树上,盯着他问。

    

    “做爱的事。”他点燃一根烟,冲着她吐了一口烟圈。

    

    “你爱她吗?”她问。

    

    顾修言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那你也爱阎美娇?”她继续问。

    

    他伸出双臂抱过她,让她坐在阳台边上正面对着他。

    

    “大概吧。”他模棱两可地说。

    

    “要是她怀孕怎么办?”白小荷低头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那就生下来。”他无所谓地说。

    

    “不爱她也可以让她生孩子?”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西瓜皮,告诉你,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他会明确地告诉她,会捧她在手心,会时时刻刻想见到她,想听到她的声音,记住?”他捏着她的脸说。

    

    “如果一个男人老是喜欢欺负一个女人,他是爱她的吗?”她看着他问。

    

    “肯定不是,放在心里的人,怎么舍得欺负她,疼还来不及呢。”他肯定地说。

    

    西瓜皮垂下眼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早恋了?有男人喜欢欺负你?”他捏着她的脸不松,滑嫩嫩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没事了,我回家了。”白小荷怏怏的侧过身,想走。

    

    “乖,告诉哥哥,是不是小五欺负你了?”他圈住了她的腰,眯起眼睛问。

    

    这段时间,西瓜皮就和他们几个走得比较近。

    

    阎如玉是生冷不忌的,别说十四岁的女生,就是十岁的小女孩他也吃得下去。

    

    西瓜皮摇摇头。

    

    “你还太小,早恋伤身,知道吗?”他摸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

    

    “嗯。”白小荷闷闷地点头。

    

    “别爬树了。”他将她从阳台边边上抱了下来。

    

    她的身体软软的,有太阳的味道,还有……他低头在她脖颈处嗅了一下。

    

    “你吃苹果了?”他问。

    

    她身上有青苹果的味道。

    

    “没吃。”被他横抱着,白小荷一脸的不自在。

    

    他抱着她朝卧室走去,地上的衣服,凌乱的散了一地,高洁蜷缩在被子里,海藻般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巾上。

    

    “别看。”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她听话地别过脸去。

    

    他抱着她走出卧室,将她放在门外。

    

    “店经营得不错,你很能干!”他揉着她的头发,表扬道。

    

    看她整个人都蔫蔫的,他特意给她加油打气。

    

    她低着头不吭声。

    

    “明天去打球,你来不来?”他又捏上她的脸了。

    

    白小荷点点头。

    

    “不早了,早点回去,慢点开车。”他不舍地松开了她的脸。

    

    指间滑嫩的感觉没了,他微微蹙眉,再次掐住了她的脸。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仰头看着他。

    

    以前,他可没这么照顾过她。

    

    “因为你是西瓜皮。”他勾了勾唇角,迷人的笑道。

    

    他还真是被她问住了,为什么对她好?她的发型很搞笑,她长得圆滚滚的。

    

    

    麻姑睡下了,她懒得回去。

    

    她在顾家已经住得相当习惯了,她和李婶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顾修言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西瓜皮开着她的二手面包车离开。

    

    

    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回屋。

    

    床上的高洁醒了过来,红着脸缩在被子里。

    

    “把这个吃了。”他拿着水杯和药递给她。

    

    “是什么?”高洁喃声问。

    

    “事后药。”他挑眉道。

    

    高洁的脸白了,她颤着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和药,仰头服下。

    

    

    “我妈给你多少钱了?”他双手抱胸问。

    

    “我不明白。”高洁摇头。

    

    “让你勾引我,她付你多少钱了?”顾修言在床边坐了下来。

    

    高洁紧咬唇瓣不说话。

    

    她确实是收钱了,干妈给她五十万,让她拆散顾修言跟阎美娇。

    

    一开始,她是在演戏,可是她很快就陷进去了,要不是因为爱他,她怎么会献出宝贵的第一次。

    

    “演得不错,继续演下去,我会付给你更高的报酬。”他淡声说。

    

    既然老太太给他送来一个如花似玉的雏,她自己也愿意,他没有理由不消受。

    

    “我,爱你。”高洁吸一口气艰难地说。

    

    她可以把那五十万退回去。

    

    “你的爱太廉价。”顾修言拍了拍她的脸。

    

    “我要睡了,你去客房睡。”他竟然赶她走。

    

    高洁狼狈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穿上,飞奔出去。

    

    顾修言掀开被子,白色的床单上印有殷红的血迹。

    

    处女就是麻烦!

    

    他皱紧了眉,扯下床单,换上新的。

    

    第二天一早,白小荷开着面包车去了体育馆。

    

    她在停车场等着。

    

    五只狼陆续开车来了。

    

    “小荷是无利不起早啊。”谭东打开后备箱感叹道。

    

    白小荷早就扑过去,抱起里面的二手包包往自己的面包车里塞。

    

    四只狼几乎都带货了。

    

    阎如玉带了很多香水,李翔带了各种打火机,吴明天带了很多鞋子。

    

    白小荷乐滋滋的搬着东西,嘴都咧到耳根了。

    

    她抱的不是二手货,她抱的是钱,大把大把的钞票!

    

    

    “我去给你们买水!”搬空了他们的后备箱,白小荷乐呵呵地冲出体育馆,朝外面的超市跑去。

    

    “老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翔第一个嚷起来。

    

    自从一年前白小荷开始做生意,顾老大就逼着他们几个人,每个星期都要按时交货。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新鲜,可是时间一长,哪有这么多的二手货?

    

    这几月,他们交纳的可全是他们自己花钱买来的新品。

    

    “老大,别让她折腾了,她不是在赚钱,她是在赔钱!”谭东诚心说道。

    

    他们花几万买来的东西,她一转手就只能卖个千儿八百的。

    

    (119)猥亵

     “我赔得起。”顾修言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四只狼集体望天。

    

    侬格闲话讲得不适意哇,侬勿要害阿拉噢!(谭东的心理旁白)

    

    白小荷买来了水。

    

    顾修言将西瓜皮拎过去,他站在她身后环抱式的手把手教着她挥拍的动作。

    

    “脚分开点,略比肩宽。”他一只脚伸进她两腿之间分开了她的双腿。

    

    四只狼也不打球了,一个一个东倒西歪地斜靠在椅子上,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他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了,白小荷感觉晕乎乎的,像喝了酒。

    

    “上身稍前倾。”他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

    

    “右手轻握拍柄。”他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背。

    

    “左手扶住拍颈。”他的左手握住她的左手放到了网拍上。

    

    “球拍置于腰部与胸的高度之间。”他的右手移到她的腰部轻拍一下。

    

    

    “老大是在猥亵未成年少女吗?”李翔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是一项很高雅的运动,怎么看起来那么色情呢?

    

    远远望去,顾修言从后面抱住了人家未成年少女,对其上下其手。

    

    未成年少女粉脸通红,眼波流转,明眸善睐,时而侧身仰头回眸一笑。

    

    “专心。”他用指尖轻点一下她鼻头。

    

    白小荷赶紧扭过头,专心挥拍。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他稍稍低了低头,青苹果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间。

    

    

    “老大这是在泡妞吗?”谭东不确定地问。

    

    这妞也太嫩了,而且还是个钱串子。

    

    谭东觉得白小荷比他姥爷还会算计,他姥爷是个地道的上海宁。

    

    她就是貔貅,只进不出!

    

    “会不会太涩了点?”吴明天推一下眼镜框,微蹙眉。

    

    四只狼同时陷入沉思,想象着顾老大脱了人家衣服,掰开人家的双腿,然后——

    

    四个人同时激灵了一下,看来他们是想到一处去了。

    

    “小五,你玩过未成年少女吗?”李翔好奇地问。

    

    “我十三岁时玩过少妇。”阎如玉幽幽道。

    

    三只狼同时默了。

    

    十四岁——他们才刚开始玩打手枪。

    

    

    “累了?”西瓜皮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太累。”白小荷低着头哼哼唧唧地说。

    

    “歇会儿。”他牵着她的小手带她离开球场。

    

    几只狼立即横七竖八地躺下来,只空出一张椅子来。

    

    

    顾修言直接坐下来,抱起西瓜皮坐到他的大腿上。

    

    他的动作那么娴熟,他的表情那么自然。

    

    跟他比起来,四只狼反而显得有些猥琐了。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送到她嘴边,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剩下的半瓶水他喝了几口,然后她又就着他的手再喝了几口。

    

    “饿不饿?”他捏着她的脸问。

    

    “不饿。”她软软地答,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到他的胸口。

    

    他伸出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轻捏着她的脸,她像小猫一样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打盹。

    

    她知道他对她再好,也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他不爱她。

    

    很久很久以前,她等他爱她。

    后来坐在轮椅上想他、念他,却从不盼他爱她。

    

    她甚至暗自庆幸过,幸好他不爱她。

    

    那种捂着心脏撕心裂肺的想念……也没有想他太久,只有二十年,她的一辈子而已。

    

    

    “一起吃饭。”他拥着她走进停车场,几只狼闲闲地跟在后面。

    

    “不去,我要把货送到店里。”白小荷摇摇头,拒绝了。

    

    “慢点开车。”他也不勉强,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嗯。”白小荷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面包车走去。

    

    六辆车鱼贯驶出停车场,然后五辆车左拐,面包车右拐。

    

    

    白小荷打开车里的收音机,里面正在放着伍佰的歌。

    

    “喔——你是我的星星,我要拥有你插在我心窝

    喔——你是我的星星,我要保护你一路都畅通

    喔——你是我的星星,就算你身边很多小石头

    喔——你是我的星星,我要爱着你不眠也不休——”

    

    她摇头扭腰地跟在后面放声唱着。

    

    

    “老大,你是在泡小荷吗?”吃饭时李翔问。

    

    “泡你大爷。”顾修言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

    

    “你没泡?”阎如玉一脸的不信。

    

    “没你丫淫荡。”顾修言喝道。

    

    几只狼互看一眼,低头吃菜,喝汤。

    

    顾修言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多菌汤。

    

    脑子里突然闪过画面:他将西瓜皮压在身下,撕开她的衣服,掰开她的双腿,然后——

    

    “靠!”顾修言一拍桌子喝道,他要那样做,他真成禽兽了。

    

    西瓜皮还是个孩子!

    

    

    将货送进店里,白小荷开车回了家。

    

    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就等着白小宝一家三口来投奔她了。

    

    她要赚很多钱,让麻姑安享晚年,供白小宝上大学,到时还要帮助白小宝爸妈东山再起,给他们盘一家包子铺。

    

    白小荷仰躺在床上做着白日梦。

    

    钥匙转动的声音,换拖鞋的声音,外面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白小荷躺在床上不动。

    

    单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顾修言来了,他有这里的钥匙。

    

    是他陪她看房子,买房子,也是他找人装修的这房子。

    

    “起来吃饭。”顾修言拎着一堆餐盒走进来。

    

    白小荷一下坐起来,他拉过一张桌子来,将餐盒放在桌上。

    

    白小荷双腿盘坐在床边,直咽口水。

    

    他给她带了麻辣水煮鱼,香辣虾,麻婆豆腐,五花肉。都是她爱吃的菜。

    

    “好吃,好吃,好吃…..”她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真有这么好吃?”顾修言看得有些眼馋了。

    

    “你不能吃辣!”白小荷紧紧护住了面前的菜。

    

    “没事,尝一小口。”顾修言不自觉地凑过来。

    

    “不行!你忘了你浑身起红疹了?”她脱口而出道。

    

    “什么时候的事?”顾修言莫名地问。

    

    “反正你就是不能吃辣,不能吃花椒,不能吃海鲜!”白小荷大声地说。

    

    “小气鬼。”顾修言向后一倒,躺到了床上。

    

    白小荷吃完了所有的菜,刚要去厕所,突然想起什么,她卷走了所有的餐盒,将剩下的残羹尽数倒进了抽水马桶里抽走了。

    

    

    顾修言冷嗤一声,西瓜皮这小气样,她以为他会趁她不在,偷吃那些破辣椒吗?!

    

    

    

    (120)出卖色相

    安静的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的洒落进来。两个人并排横躺在床上。

    

    白小荷扯过一条毛巾被搭在两个人的肚子上。

    

    顾修言闭着眼睛,一只手抚上西瓜皮的脸颊,细细腻腻的在她脸上揉搓着,指尖传来丝绸般的柔滑触感。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了,白小荷吓了一跳,顾修言微微蹙眉伸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串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我想你了。”阎美娇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感冒了?”顾修言从床上坐了起来。

    

    “唔。”阎美娇一声一声的咳嗽起来。

    

    “有事?”顾修言又躺到了床上。半年前她再一次地甩了他,他可没忘。

    

    他对她的那点爱恋,已经被她磨得差不多了。

    

    “我们复合吧。我这里收了一屋子的包包,你让小荷什么时候开车来取?”阎美娇咬唇说。

    

    “现在就去。”顾修言一下又坐了起来。

    

    白小荷闭着眼睛装挺尸,两只耳朵早就竖起来了。虽然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但是根据顾修言的反应,她还是能迅速地判断出打电话的是阎美娇。

    

    这一年,他平均两天换一个女伴。他的那些女伴们都是她的供货商。

    

    卖东西赚的钱,她也没独吞,除去店租和员工工资,她抽了利润的五层分给顾修言。

    

    “西瓜皮,拿货去。”他淡声道。

    

    不出他所料,原本还装死的西瓜皮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了,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才十四岁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财迷?

    

    如果把西瓜皮的脑袋一切为二,绝对一半是票子,一半是大鱼大肉。

    

    “顾修言,速度!”西瓜皮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对他大叫道。

    

    顾修言揉了揉额头,这一年他换女伴的速度明显快了,有一大半是为了西瓜皮,那些女伴为了讨好他,争相给西瓜皮送货。

    

    等等,他这是在出卖色相吗?

    

    见他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沉了脸,白小荷跑过去,连拖带拽的拉他走了。

    

    银色跑车不快不慢地在前面行驶着,老旧的面包车喘着粗气跟在后面。

    

    路过一家药店,他停车买了一些药。

    

    再路过一家粥店,他又停车买了粥。

    

    白小荷坐在面包车里,静心等着。

    

    

    阎美娇穿一件真丝白色睡衣开了门,波浪长发散在双肩,她抱着纸巾盒,鼻头被擦得红红的。

    

    顾修言直接伸手探一下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他皱紧了眉。

    

    “废话....不烫,能叫发烧吗?”阎美娇咳嗽着说。

    

    “把药吃了。”他将手里的粥放到餐桌上。

    

    “你喂我。”阎美娇蜷缩进沙发里,将一个海绵宝宝的抱枕抱进怀里。

    

    

    白小荷熟门熟路地去了一个房间,一屋子的包包!

    

    她打开大麻袋,往麻袋里装包。

    

    扛着满满一麻袋出了房间,扫一眼窝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阎美娇半裸着肩靠在他怀里。

    

    他衬衫上的纽扣被她一个一个地解开了。

    

    “乖,别乱动。”他将汤匙里的粥送到她嘴边。

    

    “想你了。”她轻咬住他的下巴,呢喃道。

    

    “顾修言,你走吗?”白小荷扛着麻袋走到他们面前。

    

    阎美娇的双唇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向下。

    

    “你先走。”顾修言将手里的碗放到一边,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了。

    

    “好。”白小荷点一下头,扛着麻袋朝门口走去,帮他们关上门。

    

    她扔下麻袋,转过身趴在猫眼上,什么也看不见。又将耳朵贴到门上,什么都听不见。

    

    

    白小荷在公寓门口来来回回走着,一仰头,她突然笑了。她背起麻袋就走。

    

    

    一分钟以后,安全通道的门开了,一个头套黑色方便袋的人鬼鬼祟祟跑了出来。

    

    白小荷一手拿着一个小包,低头快速地朝前移着。

    

    她点燃手里的小包,抓着包带用力晃着。

    

    不到一分钟,楼道里的火警报警器就响了。

    

    白小荷踩灭包上的明火,抓起包带子,飞速逃离。

    

    

    火警报警器铃声大作,住户纷纷打开门跑了出来,顾修言也搂着阎美娇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白小荷扛着大麻袋飞奔过来,装模作样地大叫道。

    

    “你没事?”顾修言看着西瓜皮。

    

    她小脸红得快滴血了,额头全是汗。

    

    “啊!是着火了吗?快逃啊——”白小荷一惊一乍地喊道。

    

    火警报警器的铃声还在响,楼道里的人也有些慌了,纷纷涌向安全通道。

    

    “顾修言,着火了,我们快逃吧——”白小荷抑扬顿挫地喊道。

    

    顾修言将阎美娇横抱起来。

    

    “顾修言,让她回屋,我们快逃吧——”白小荷着急说道,他要是带阎美娇走,她这火不是白放了?

    

    顾修言瞥了西瓜皮一眼,当她是惊慌过度,吓得语无伦次了。

    

    他抱着阎美娇朝安全通道走去。

    

    “顾修言,不用爬楼梯,我们坐电梯。”白小荷按下电梯键。

    

    “走楼梯。”他命令道。

    

    这可是三十二层啊!

    

    “我坐电梯!”白小荷扛着麻袋赖着不走。

    根本就没有火灾,这事她比谁都清楚。

    

    “白小荷!”他厉声喝道。

    

    白小荷打了一个冷颤,他要是连名带姓的叫她,就表示他已经生气了。

    

    她缩着脖子乖乖跟在他后面爬楼梯。

    

    “背不动,就把包扔下。”爬到第二十层时,他说。

    

    “背得动!”白小荷大声地说。

    

    哪能把包扔了,把她自己扔了,也不能扔包,这些可全是钱!

    

    好多人飞奔下楼,就连消防员也来了。

    

    白小荷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她是不是闯祸了?

    

    

    终于出了公寓,白小荷傻眼了,有滚滚浓烟从楼上飘出来。

    

    第二十五层楼整层楼都着火了。

    

    她明明是在三十二层放火的啊。

    “累了?”顾修言放下阎美娇,看着西瓜皮问。

    

    她的小脸煞白煞白的。

    

    “火不是我放的!!”白小荷全身哆嗦着。

    

    “谁说是你了?回去。”他捏捏她的小脸,冰凉冰凉的。看来她是吓坏了,再怎么早熟,也还是个孩子。

    

    顾修言带着阎美娇去了白小荷的房子里。

    

    “为什么要让她住进我家,这是我的房子!”白小荷将顾修言拉进厨房,压低声音说。

    

    “她付你房租。”他轻飘飘说。

    

    “付房租也不行!我有自己的公司,我又不靠房租活。”白小荷咬着牙说。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答应的,以前她没权利赶顾盼盼走,现在,这可是她自己的房子!

    

    想到这里,她的腰板一下挺直了,下巴也高高地扬起来。

    

    “五千。”顾修言悠悠说道。

    

    “五千也不行!是一个月五千吗?”她不放心地问。

    

    “对!”顾修言点头。

    

    “我去给她铺床。”白小荷转身就跑。

    

    她有三个房间,要是一个房间就能租五千,三个房间就能租一万五,一个月一万五,一年就是......白小荷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121)礼物

    白小荷斜靠在厨房门口。

    

    “鸠占鹊巢:斑鸠不会做窠,常强占喜鹊的窠。比喻强占别人的住屋。”她大声地朗读着。

    

    自阎美娇搬来后,顾修言隔三岔五就过来。

    

    两个人时常旁若无人的搞暧昧。此刻他们两个就霸占了她的厨房,一个洗菜,一个炒菜。

    

    “西瓜皮会说成语了,不容易啊。”顾修言扭过头笑道。

    

    白小荷冷哼一声,背上包,跺着地板朝门口走去。

    

    “西瓜皮,晚饭就好了,你去哪里?”顾修言从厨房探出身来。

    

    “去上课!”白小荷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刚报了夜校,主攻汉语言文学。别当她不知道,顾修言常常在背后说她没文化。

    

    等有一天她张嘴就之乎者也,看他还怎么说!

    

    

    课上,白小荷认真地做着笔记。

    

    “请问——”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生凑过来。

    

    白小荷立即伸手捂鼻子,双眉都皱成一条线了。

    

    男生的脸红了,他低头极不自然地闻闻自己,什么怪味也没有啊。

    

    “对不起——”男生再次凑过来。

    

    “说。”白小荷捂住鼻子说。

    

    男生的脸红了,随即又白了,他握紧了拳头,忍住不快。

    

    这女孩太无礼了。

    

    白小荷一手捂鼻,一手写着字。

    

    楚轩啊楚轩,你也有今天!

    

    这个男生叫楚轩。

    

    很久很久以前白小荷刚转来城里读书,楚轩是班长,也是她的同桌。

    

    “您好,我是——”她当时鼓足了勇气,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楚轩立即伸手捂鼻,做出一脸嫌弃样。

    

    初中,高中,楚轩一直是她的同桌。

    楚轩也是学校里的校草,因为跟他同桌,白小荷受到了所有女生的排挤。

    

    天地可鉴,她跟楚轩同桌五年左右,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初中时、楚轩当她是硫化氢。到了高中,白小荷当他是透明人。

    

    她不止一次的找过老师,恳求换同桌,结果一直到高三毕业,她的愿望都没达成。

    

    白小荷迈着轻快的步子朝自己的面包车走去。

    

    打火加油门车子就是不动,得!她的面包车又抛锚了。

    

    白小荷站在夜校门口等车。

    

    “这个时间段是拦不到车的。”楚轩骑着小摩托,在她跟前停下来。

    

    “哦。”白小荷不冷不热地应。

    

    “你住哪里,我送你。”楚轩的两个手心都出汗了。

    

    见鬼了,为什么看着她,他会紧张?

    

    白小荷不客气地坐到后面。

    

    “我叫楚轩。”他边开车边说。

    

    “白小荷。”白小荷懒懒答道。

    

    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来夜校上课,不过白小荷也懒得去问。

    

    她的脑子已经会自动将这个人屏蔽了。

    

    试想一下,曾经十三四岁的少女,每天被人当成硫化氢,那是多大的侮辱!

    

    小摩托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白小荷跳下车,连声谢谢也不说,抬腿就走。

    

    “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楚轩忍声问。

    

    “谢谢你送我回来。”白小荷不回头地晃一下手,阴阳怪气地说。

    

    “不用谢。”楚轩很绅士地说。

    

    白小荷撇撇嘴,冷嗤一声。

    楚轩目送着她走进小区里,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走了。

    

    “西瓜皮。”顾修言站在楼下抽着烟。

    

    白小荷眼睛一亮,一跳一蹦地跑过去挽上他的手臂。

    

    “谁送你回来的?你的车呢?”他掐灭手里的烟,一只手环上她的腰。

    

    “车坏了,一个同学送我回来的。”她大而化之地说。

    

    “男同学?”他微微蹙眉。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

    

    “你喜欢他?”他挑眉问。

    

    去读夜校,故意将车弄坏,装绅士送小女生回家.....他的脑子自动整理出一条线索来。

    

    这招他也玩过,对象是他的老师。

    

    “不喜欢。”白小荷摇头。

    

    “要当心这种装酷的小男生,没事开个摩托车自以为多牛B多拉风,其实很傻叉。”他边搂着她走进电梯,边给她上课。

    

    白小荷连连点头。

    

    “相信我,我也是从你们这年纪过来的。那小男生绝对满脑子都是色情。”他捏着她的脸,以过来人的口吻说。

    

    那你嘞?

    

    白小荷仰头瞥他一眼。

    

    “我这是正常生理需要,没有才会不正常。”他一脸的坦然,话说得也十分坦然。

    

    白小荷默了。

    

    “早恋伤身,记住了?”他摸着她的脑袋问。

    

    见西瓜皮点头,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不能想象他将西瓜皮压在身下,但是他更不能想象其他人压西瓜皮。

    第二天一早,顾修言让人拖走了那辆面包车。

    

    当天他买了一辆橘红色的MINI甲壳虫送给西瓜皮。

    

    这车真漂亮,顾修言说是从朋友那里买来的二手车,很便宜,以后就当做公司用车了。

    

    白小荷围着小车直转圈,这车比她原来那辆二手面包车好看多了。

    

    车子很新,一点也不像二手的。

    

    但是白小荷一点也不怀疑顾修言的话。

    

    因为顾修言自己换车的速度就比他换衣服还要快。

    

    不过他也没卖掉原来的车,而是全都停入车库了。

    

    

    今天是谭东的生日,从店里出来,白小荷直接开车去参加生日派对。

    

    谭东的别墅里来了很多人。

    

    白小荷抱着生日礼物,搜寻着五只狼的身影。

    

    只见一个一身休闲打扮的小女生东张西望着,她一脸的稚气,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留着樱桃小丸子一样的发型,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真萌。

    

    “你就是小嫂子吧?”一个帅气的男人走过来。

    

    小嫂子?!

    

    白小荷懵懵地望着陌生的男人。

    

    “我也是顾老大的室友,上官吉。”帅气的男人痞痞地笑起来。

    

    “小六你好。”白小荷下意识地说道。

    

    “小六?哈哈——”男人放肆地笑起来。

    

    都说顾老大圈养了一个小东西,果然有趣。

    

    一个手臂将她搂进怀里,“顾修言!我找你半天了。”白小荷仰头开心地笑道。

    

    “送我的礼物?”谭东也从后面走了过来,不抱任何希望地问。

    貔貅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生日快乐!”白小荷双手奉上纸盒。

    

    “谢谢小荷。”谭东客套地笑道,接过了大纸盒。

    

    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双皮鞋。

    

    谭东嘴角抽了抽,如果没记错,这是他上个月交纳的鞋子。

    

    “试试看,合不合脚?”白小荷催促道,她车里还有好多鞋子,这双要是不合脚,她可以重新换一双给他。

    

    “一看就很合脚。”谭东干巴巴地笑。

    

    (122)酒池肉林

     几个三流小明星围住了顾修言。

    

    李翔被几个嫩模围着,他就是喜欢高个的女人。嫩模们穿着尖尖的高跟鞋,李翔举着香槟仰视着她们。

    

    别墅里的泳池,阎如玉和几个冶艳的美女在水里嬉戏,追逐着。

    

    有乐队在露天泳池旁表演,乐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这真是一个酒池肉林的生日派对。

    

    二楼阳台上响起尖叫声、口哨声。谭东被人打扮成一只白天鹅,头戴蕾丝小花环,身穿白色蕾丝小洋裙。

    

    “中国万岁!”谭东嗷的一嗓子,一脚将身边的吴明天踹了下去,“噗通”一声,吴明天砸进了泳池里。

    

    “嗷————”众人发出狼嚎声。

    “我万岁——”谭东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人抬起来,从阳台上扔进花园的泳池里。

    

    站在泳池边的白小荷看呆了。

    

    接着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地都被推进了泳池。

    

    白小荷不能幸免,也被人推下了水。

    

    “死了都要爱——”乐队主唱便秘似的干嚎着。

    

    白小荷在水里扑腾着,周围全是人,她看不见顾修言了。

    

    她狗刨着爬上岸,全身都在滴水。

    

    她围着泳池转了一圈,确定顾修言不在这里。

    

    别墅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脱下脚上的球鞋,倒出鞋子里面的水。

    

    二楼一间门虚掩着,白小荷轻推开门,卧室里的风光一览无遗:大床上,顾修言和三个女人缠绕在一起。

    

    关上房间的门,白小荷拎着湿漉漉的鞋子转身走了。

    

    

    “怎么过来睡了?”黑黑的房间里,麻姑粗声粗气地问。

    

    “想奶奶了。”白小荷将头埋进麻姑的怀里。

    

    “是不是没钱了?”麻姑拍拍她的屁股问。

    

    “有钱。”白小荷嘟嚷道。

    

    “是不是店开不下去了?”麻姑猜测道,看她今晚有点怪。

    

    “奶奶,困——”白小荷用脑袋使劲蹭着麻姑的胸口。

    

    “败家玩意!”麻姑骂了一句,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再说话了。

    

    停在外面的甲壳虫没了,顾修言打了西瓜皮的手机,她手机关机了。

    

    他很晚才回家,却发现西瓜皮的小车停在门口。

    第二天天不亮,白小荷就开车离开顾家了。

    

    晚上白小荷从夜校开车回来,顾修言的车子停在小区里,不用看也知道,他又和阎美娇霸占她的屋了。

    

    她调转车子离开了。

    

    一连三天顾修言都没能见到西瓜皮,甚至打电话通知她取货,她也是让其他人代劳了。

    

    

    下了课,白小荷和楚轩说说笑笑地走出来,一接触才发现,楚轩这个人也不是太差劲。

    

    “小荷。”白小荷循声望去,顾修言下了车朝她走了过来。

    

    她有些意外,他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才下课?我等你半天了。”他长臂一揽,将她搂进了怀里。

    

    “这是你的小同学?”他扫了一眼楚轩。

    

    楚轩才十四岁,还没发育完呢,单薄的像根豆芽菜。

    

    “楚轩。”楚轩朝顾修言伸出一只手。

    

    “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荷了,乖,我们回家。”顾修言搂着白小荷转身就走。

    

    楚轩的手僵在半空中。

    

    “楚轩,明天见。”白小荷扭头跟楚轩挥手。

    

    顾修言将西瓜皮塞进自己的车里,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我开了车的。”白小荷想下车。

    

    “坐好,别乱动。”顾修言冷着脸发动车子。

    

    白小荷系上安全带,扭脸望向车窗外。

    

    

    “你看上那小豆芽了?”他率先打破了沉闷。

    

    “人家有名字的,楚轩!”白小荷不悦地说。

    “不好好看店,业绩已经大幅度的下滑了。”他闷声说。

    

    “我白天一直在店里!”白小荷大声地说。

    

    “你要想读书,我给你找个正规专业的学校。”他又说。

    

    “我们夜校也很正规!”白小荷没好气地喝道。

    

    “那豆芽是什么人,你了解吗?他家里什么背景,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他忍声说。

    

    白小荷冷嗤了一声。

    

    “西瓜皮!”他喝道。

    

    “我不是西瓜皮!我有名字,姓白名小荷!我不叫西瓜皮!”白小荷立刻大叫起来。

    

    “好好说话,别跟吃了枪药似的。”顾修言微微蹙眉。

    

    白小荷用力地哼了一声,不再看他,继续扭脸望向外面。

    

    顾修言靠边停了车,俯身过去解下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捞进怀里。

    

    “乖,告诉哥哥,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他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哄道。

    

    “我没有不高兴!”她瞪圆了眼睛嚷道。

    

    “小脸都气白了。”他说着捏了捏她的脸。

    

    白小荷用鼻子哼了一声。

    

    “真的喜欢豆芽?我明天让人查一下他的背景,看他有没有吸毒嗑药,好不好?”他柔声问,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谁要你多管闲事!”白小荷眼眶红了。

    

    “好好好,我不管,你要真想跟他恋爱就恋吧。”他安抚道。

    

    “奶奶,我要奶奶——”白小荷仰头大哭起来。

    

    “乖,不哭,我带你找奶奶去。”他急忙帮她擦眼泪。

    

    回去的路上,白小荷一直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他将她抱下车,大步朝麻姑的房间走去。

    

    西瓜皮的眼睛都哭红了,他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半夜,白小荷发高烧了。

    

    麻姑将绣花针放进水碗里,给她“叫魂”。

    

    小荷这孩子皮实,从小到大从没生过病,看来这城里再好也没有白家村好,麻姑思量着。

    

    

    天亮了,白小荷的高烧还没退。

    

    “太太,有药吗?我孙女发烧了。”麻姑走进餐厅问。

    

    吃着早餐的顾修言蹭地一下站起来,飞奔出餐厅。

    

    西瓜皮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小脸烧得通红通红的。

    

    顾修言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掀开被子,将她抱起来冲出房间。

    

    

    头晕晕的,白小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顾修言的床上,手臂上还挂着点滴。

    

    “头还疼吗?”顾修言蹲在床边,轻声问。

    

    “不疼。”白小荷弱声应道。

    

    他摸一下她的额头,还是烫得厉害。

    

    觉得天花板在旋转,白小荷急忙闭上眼睛。

    

    额头上冰冰的,顾修言用冰袋给她降温。

    

    一直到下午,白小荷的高烧才退了。

    

    麻姑端着粥走进来,“我来。”顾修言接过她手里的碗。

    

    “少爷,这,这怎么好意思。”麻姑不安地搓着双手,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

    

    木雅琳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修言对这个乡下女孩似乎太过关心了。

    白小荷静静地望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他怎么能同时跟三个女人滚床单呢?

    

    有阎美娇,高洁,还有许多其他女人,这么多女人还不够多吗?

    

    他到底要多少个女人?

    

    

    

    (123)鬼迷心窍

     白小荷在顾家住了一个星期,这病才算是好了。

    

    麻姑跟木雅琳辞了工,她打算带白小荷回白家村,她们现在有些钱了,足够在村里盖一间大瓦房。

    

    甲壳虫,房子,店铺,白小荷都不要了,她知道没有顾修言的帮忙,凭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赚来这些东西。

    

    火车进站了,白小荷和麻姑一人扛了一个大麻袋上了火车。

    

    昨天晚上她已经和顾修言道过别了,他说再帮她开几家连锁店,让她留下来,她没答应。

    

    他能给的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要的东西他也给不了。

    

    火车慢慢驶出站,白小荷盯着窗外,奇迹没出现,他没来。

    “西瓜皮,告诉哥哥,怎样你才肯留下来?”昨晚他捏着她的脸,柔声问。

    

    “跟我谈恋爱,只能跟我一个人谈!”她说。

    

    他笑喷了,“你还是个孩子。”

    

    “不谈拉倒,我明天就走!”她摔开他的手,扭身就走。

    

    今天早上离开顾家时,她就没看见他人影。

    

    她只是想和他谈个恋爱,又不是让他娶她,他就躲得没影了。

    

    

    二十分钟以后,火车停靠一个小站。

    

    有人在外面拍车窗,“顾修言!”白小荷蹭地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往车厢外面跑。

    

    “你有事?”她跑到他跟前,喘着气问。

    

    “留下来。”他挑一下眉,将她勾进怀里。

    

    “你答应和我谈恋爱?”她心口一滞,忘了呼吸。

    

    “朕允了。”他捏一下她的脸蛋,宠溺地说。

    

    “奶奶——快下车!”白小荷跳起来,用力拍着车窗。

    

    “败家玩意!我先回去盖房。”麻姑挥着手嚷嚷道。

    

    火车出了站,白小荷鼻子突然一酸,她用力揉了揉鼻子。

    

    “回家!”顾修言一把将她抱起来。

    

    他想了一个晚上,还是不能接受西瓜皮离开,这次他可能真要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了。

    

    白小荷勾住他的脖子,张嘴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他的喉结明显动了一下,他抱紧了她,迈开大步走出站台。

    

    “说!什么时候对我起了邪念?”车里,他抱着她促狭道。

    

    “Long long time ago。”白小荷嬉笑着,伸出舌在他唇边轻轻一舔,然后咬住他的喉结。

    她记得阎美娇就是这样做的。

    

    他低咒一声,紧紧抱住了她,同时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的唇软到不可思议,她的舌很软很甜。

    

    

    四只狼在会所里打着麻将,五分钟前顾老大急冲冲地跑出去了。

    

    他们现在集体鄙视他。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竟然被那个小财迷吃得死死的。

    

    甲壳虫停了下来。

    

    白小荷一下车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冷不冷?”顾修言揉搓着她的脸,拥着她快步朝会所里面走去。

    

    “不冷——”白小荷打了个喷嚏。

    

    “天冷了,要多穿衣服。”他抱紧了她,念叨道。

    

    “嗯,嗯——”白小荷连连点头。

    

    冬天来了,她故意穿得少少的,她喜欢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顾老大搂着小财迷进来了,李翔自觉地起身让座。

    

    小财迷最近迷上打麻将了,他们几个是被顾老大叫来陪练的。

    

    小财迷脑袋不灵光,牌品奇差。

    

    赢钱了就吱哇乱叫,输钱了就咯咯地磨牙。

    

    顾修言坐到椅子上,白小荷坐在他的怀里。

    

    他搂着她的腰,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另外三只狼,先用眼神灭了他们的士气。

    

    “糊了!清一色。”阎如玉哗啦一声摊开面前的麻将。

    

    白小荷瞪着他,咯咯地咬着牙。

    

    “乖,下一把我们赢回来。”顾修言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地说。

    

    “嗯!”白小荷重重地点头。

    

    三只狼立刻严阵以待,顾老大说赢一定就会赢的,他会算牌,他还会出老千,尽管他们四个人谁也没抓住他出千的把柄。

    

    他们几个人排列老大,老二,老三,就是打麻定次序的。

    

    上官吉岁数最大,也是室长,本来是当之无愧的老大,结果就败在了顾老大的手上,一气之下,上官吉竟搬出宿舍,退了学,跑到国外去了。

    

    四只狼倒没什么不习惯,他们四个从小就被顾老大欺负,现在他们已经很习惯了。

    

    下一把果然赢了。

    

    “哈!哈!哈——”白小荷仰头大笑三声。

    

    其实她也没那么喜欢打麻将,学这个,只是因为顾修言喜欢。

    

    

    打完麻将,几个人一起去吃饭。

    

    白小荷照例是坐在顾修言的腿上。

    

    “张嘴。”他将汤匙送到她嘴边。

    

    她张大嘴巴,吞下一汤匙米饭。

    

    米饭粒挂在她的嘴边,她吃饭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顾修言唇凑上去,亲一下她的小嘴,顺便吃下她嘴角的米饭粒。

    

    几只狼看得一阵肉麻。

    

    这几个月,顾老大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带着这个小财迷。真是鬼迷心窍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白小荷的房子里,阎美娇已经搬走了。

    

    他抱着她一起洗澡。

    

    她的胸差不多有小笼包那么大,上面镶着两个粉红色的小小樱桃。

    

    他吻着她的唇,大手轻轻地按揉着她的胸部。

    

    “还会变大的。”她酡红着小脸,信誓旦旦地说。

    

    他笑起来,宠溺地亲了亲她可爱的脸蛋。

    

    

    大床上,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顾修言,我要回家陪奶奶过春节。”她托着下巴望着他。

    

    “什么时候走?”他沙哑着声音问。

    

    “就这两天。”她扭了扭身子。

    

    “别乱动。”他圈紧了她的腰,某处涨得难受,和她同床共枕好几个月了,他们之间还是清白的。这几个月他也没再碰其他女人。

    

    

    “公司有很多事,我可能暂时走不开。”他微微皱眉。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她伸出舌轻舔着他的胸口。

    

    “我要想你怎么办?”他抱紧了她,还没走,他就开始想她了。

    

    “电话联系。”她轻笑起来。

    

    “等你再大一点,我就要了你。”他张嘴轻咬一下她的唇瓣,竭力忍着什么。

    

    她伸手捂脸,嘻嘻地傻乐起来。

    

    

    一直磨到第三天,顾修言才送她去机场,两个人在机场大厅里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不许沾花惹草。”她眼眶红红地盯着他。

    

    “除了你,我谁也不碰。”他再次咬住她的唇。

    

    听他这样说,她一下乐了。

    

    原先的土屋拆了,麻姑找人盖了一间新瓦房。

    

    快过年了,白小荷每天都忙忙叨叨的。

    

    晚上她缩在被窝里,跟顾修言打电话。

    

    “想我没有?”他磁性十足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

    

    “想呢。”白小荷呢喃道。

    

    “我也想你。”他深吸一口气说。

    

    “春节我要陪爷爷。”他说。

    

    “没关系,你好好陪爷爷。”她体贴地说。

    

    “宝贝真乖。”他轻笑道。

    

    “……”白小荷咬住唇,脸通红通红的。

    

    除夕下午,白小荷坐在院子里择菜。

    

    一辆车在大路上停了下来,白小荷手一抖,摔开膀子撒开腿飞奔过去。

    

    顾修言穿着大衣从车里走出来。

    

    白小荷扑过去,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将她抱离了地面,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来,吻她的额头,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你,怎么来了?”她软在他的怀里,娇喘着问。

    

    “想你了。”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深嗅着她的味道。

    

    “冷吧?快进屋。”她拉着他。

    

    “我还要赶回去陪爷爷吃年夜饭。”他咬住她的耳珠。

    

    她呆呆地望着他,才来不到五分钟就要走,那干嘛来啊,这么大老远的。

    

    他用力地抱了抱她,然后松开了,弯腰坐进车里。

    

    “你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她快哭出来了。

    

    他探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发动了车子。

    

    “顾修言,慢点开车,不要着急。”她跟着车跑着,朝他使劲的挥着手。

    

    

    (124)偷来的幸福

     晚上白小宝一家三口来了,这是一次有意义的破冰之旅,此后子孝孙贤不在话下。

    

    吃完年夜饭,白小荷就坐上火车、火急火燎地颠了。

    

    出了火车站,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下雪了!

    

    她扛起两个麻袋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一个麻袋里放着四只草鸡,一个麻袋里放着大米。

    

    警卫员和司机正铲着别墅外面的积雪。

    

    “过年好!”白小荷飞奔到他们跟前放下两个麻袋,举起一只爪子,乐呵呵地招呼。

    

    “过年好。”警卫员和司机诧异地望着她,一大早的还不到八点,下这么大的雪。

    

    “这个交给你们了。”白小荷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嫣然一笑,拔腿就往别墅里跑去。

    

    红红的灯笼挂在顾家的大门上,门上还贴着红灿灿的对联,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出于顾建伟之手。

    

    站在屋檐下,白小荷跺了跺靴子上的雪,轻轻推开门,溜进别墅里。

    

    屋里弥漫着一股酒味,昨晚顾家的男人们都喝高了。

    

    客厅里很安静,谁也没起床呢。

    白小荷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来到顾修言的卧室外,顺着门缝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窗帘是拉着的,房间里黑黑的。

    

    白小荷摸黑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打开台灯,把灯光调到最暗,橘黄温暖的灯光照在了大床上。

    

    顾修言呈大字趴在大床上,被子滑落到了他的后腰上,身上只穿一件贴身的纯棉薄衫。

    

    不是第一次见他睡熟的样子,可她还是看呆了。

    

    按捺住狂乱的心跳,屏住呼吸,颤颤地伸手帮他盖好被子。

    

    她蹲下来,脸贴着床沿,怔怔地盯着他看。

    

    他长长的睫毛突然轻颤一下,黑眸慢慢睁开,有些迷茫地望着她。

    

    看见西瓜皮了,她戴着橘色的绒线帽蹲在那里,小脸红红的。

    

    一定又是做梦了,这些天晚上不能抱着她睡觉,他几乎天天梦见她。

    

    他轻眨一下眼睛,露出孩童般的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白小荷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顿住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本想给他一个big surprise,谁知道他一点也没有惊喜。

    

    那双黑眸再次睁开了,不再迷茫,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西瓜皮?”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修言!”白小荷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大概是蹲得太久的缘故,小腿一阵抽筋。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顾修言稍稍用力,她就被他横抱了起来,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他脱掉她脚上的靴子,大手轻轻地按揉着她的小腿肚。

    

    “腿还麻吗?”他柔声问。

    

    白小荷试着抬一下双腿,不麻也不疼了。

    

    “冷不冷?”他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将她冻得红通通的小手放进自己的怀里。

    “不冷。”她舒服地眯了眼。

    

    “小东西。”他抱紧了她,吻上她冰凉的小脸。

    

    “热。”她不安份地扭动着。

    

    他脱下她的外套,“还热。”她酡红着脸继续扭动。

    

    “热。”她闪烁着大眼睛,嘟起双唇,哼哼唧唧着。

    

    “哪里热?”他揉着眉心,好笑地望着她。

    

    她现在光溜溜地缩在他怀里,已经没有衣服可脱了。

    

    “哪里都热。”她垂着眼睑,轻声嘟哝着。

    

    “你还太小。”他按捺住全身的燥热,哑声道。

    

    “过年了,已经大了。”她的小脸已经滚烫了。

    

    “乖,睡觉。”他圈紧了她,不让她乱动。

    

    白小荷咬着唇瓣不吭声了。

    

    现在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这一切,随时都有再次失去的可能。

    

    很久很久以前,他深爱着梁依涵,如果不是因为梁依涵,他后来大概也不会那么地讨厌她。

    

    最后他娶了乔云。

    

    也许,突然某一天,她们两个就出现了。也许他会再次爱上梁依涵,最后再次地娶了乔云。

    

    到时,她还是一个人。

    

    “冷了?”怀里的人突然轻颤了一下。

    

    她仰头,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某处直直地坚挺起来,他喘着气想推开她。

    

    小东西今天很难缠,她爬到他身上,顺着他的脖子一路亲下去。

    

    身上就跟着了火似的,再点下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突然出力,摔开了她,跳下床直奔洗手间。

    

    里面很快响起淋浴的声音。

    

    白小荷羞红了脸,整个人蜷进被子里。

    

    他仰着头,任由花洒里的凉水浇在他脸上、身上。

    

    她还小,也许她对他只是一时迷恋,也许她以后会后悔爱上他......

    

    他不想伤害她,她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他就是想疼她,宠她,给她最好的。

    

    

    “起来,吃点东西。”

    

    白小荷揉揉眼睛,她竟然睡着了。

    

    他端来了餐盘坐在床边,将她捞进怀里。

    

    “张嘴,啊——”他哄着她吃饭。

    

    她听话地张嘴吃下了。

    

    “爷爷他们起床了吗?”吃下半碗饭后,她突然仰头紧张地问。

    

    “已经是下午了。”他宠溺地亲亲她的额头,他爱极了她这迷糊的样子。

    

    “啊——我还没给爷爷他们拜年呢。”她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惶恐。

    

    “不用,爷爷出去了。”他亲一下她柔软的唇,笑道。

    

    他发现西瓜皮很喜欢他的家人,尤其是爷爷。

    

    真是个好媳妇,以后婆媳不和的问题应该不会有了,他哑然失笑,他想的是不是太远了?

    

    

    “修言,你出来我有话说。”门外传来木雅琳的声音。

    

    “乖,自己吃饭。”他放下碗,轻咬一下她的唇。

    “我要给干.....太太拜年吗?”白小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

    

    “不用。”他捏一下她的脸,走出房间。

    

    

    楼下来了好几个人,顾建伟也在,顾援朝也刚从外面回来了。

    

    高洁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她的肚子圆滚滚的。

    

    “这就是修言?”一个中年妇人站起来,直直地盯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顾修言。

    

    “有事?”顾修言不耐地蹙眉。高洁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

    

    “修言,好好说话。”顾援朝喝道。

    

    “高洁怀孕了。”木雅琳柔声说。

    

    “我看见了,所以?”顾修言挑挑眉,冷冷问。

    

    他就碰过她一次,还看着她吃下药。

    

    “所以孩子是你的。”木雅琳娇嗔道。

    

    “是吗?”顾修言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洁。

    

    高洁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就生出来,是不是我的验了就知道,劝你一句别演戏,否则——”他阴恻恻地说。

    

    “修言!”木雅琳轻声喝斥道。

    

    “孩子是你的。”高洁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好吧,就算是我的,生下来,孩子留下,你走人!”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说的是人话吗?是你的,你就给我负责,娶人家!”顾援朝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吼道。

    

    “您千万放心,我一定,不会娶她。”顾修言看着顾援朝,阴阴地笑道。

    

    “小田!捆了他!”顾援朝气得哆嗦,大声地嚷道。

    

    警卫员战战兢兢地跑进来,干站着不动。

    

    “好了,等孩子生出来再说。”沉默着的顾建伟开口发话了。

    

    

    (125)无赖

    “白小荷,你完了!”齐宝一张胖脸皱成了一团。

    “啊?”白小荷哭丧着脸望着齐宝。

    齐宝是米晓娜的宝贝女儿,是顾修言小舅的老婆,也就是她的小舅妈。

    

    齐宝会看面相,当她说“你完了”三个字的时候,通常你就会真的完了。

    

    甜品店靠窗的位置,一个漂亮的女人和一个胖得像球一样的十几岁女孩面对面坐着。

    

    球一样的女孩大口吃着巧克力香蕉船,女孩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漂亮女人脸都吓白了。

    

    “听过七年之痒吗?”齐宝舔舔嘴角的巧克力,眯起眼睛问。

    

    白小荷默算了一下,她跟顾修言在一起的时间快有三个痒了。

    

    十五岁那年,那是除夕刚过的第二天,顾修言急吼吼地拉着她离开了顾家,不知道什么原因,顾修言心情很糟糕,那晚他喝了很多酒。

    

    然后趁着酒性,他就把她办了,今年她已经三十五岁了。

    

    “我们已经过了七年之痒了。”白小荷突然地笑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年了。

    

    “你们有几个孩子?”齐宝眯缝起眼睛问。

    

    “两个。”白小荷竖起两根手指头,她先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小猫,然后又生了一个儿子闹闹。

    

    小猫已经十九岁了,闹闹也十七岁了。

    

    “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才有两个,我和连先生已经有八个了。”齐宝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

    

    她一肚子生了四个男孩,现在又怀上了四个女孩。

    

    白小荷低了头,在齐宝面前,她自愧不如,齐宝的肚子很争气。

    

    “顾美人最近一次碰你,是什么时候?”齐宝突然压低声音问。

    

    白小荷的耳朵红了,最近一次是今天早上。

    

    “他是不是做措施了?”齐宝眨眨眼睛问。

    

    自从生了闹闹以后,他每次都做措施的,白小荷点点头。

    

    “他这是对你厌倦了的表现哇!他不要你给她生孩子,没准就在外面找女人给他生孩子了。”齐宝瞪大了眼睛说。

    

    白小荷的脸再次地白了。

    

    “女人不能亏待自己,走,我陪你shopping去!”齐宝吃下最后一口巧克力,仗义地站起来。

    

    她的肚子大得吓人,白小荷紧张地搀扶着她。

    

    “这个包包很配你的气质。”齐宝拿着一个包包,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白小荷掏出附属卡。

    

    “拿两个一样的包包。”齐宝爽气地说。

    

    白小荷刷了卡。

    

    “小荷,你老是送东西给我,我怪不好意思地。”齐宝挎着新包,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白小荷低头将顾修言给她的附属卡默默地放进钱包里,其实她也没想送礼物给她,每次都是她死乞白赖地直接拿了。

    

    “小荷,我帮你挑些衣服配你的包包。”齐宝豪爽地说。

    

    “不用了,我有衣服的。”白小荷摇头,她又不傻,齐宝就是自己想买衣服。

    

    “走吧,不用跟我客气,谁让我是你的小舅妈嘞?”齐宝大气地说。

    

    白小荷不吱声了,外公说得对,齐宝就是一个无赖。

    

    

    齐宝的手机响了。

    

    “老公——”她软软腻腻拖长音调叫道,白小荷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小荷,我老公来接我了,我改天再陪你逛街,再教你一招,用针刺破套套,包你有喜!”齐宝掩嘴小声传授道。

    

    一个男人的身影飞奔过来,顾修言的舅舅来了。

    

    白小荷朝他点头笑笑,他也跟白小荷点一下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拥着齐宝慢慢离开了商场。

    

    

    白小荷轻呼一口气,拎着包包走了。

    

    顾小猫上大学了,闹闹也快升大学了。

    

    他们两个都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喜欢黏着她了。

    

    白小荷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要是再能怀一个就好了。

    

    

    回到家,白小荷关上房门,打开床头柜,掏出套套,用细针一个一个地刺出些小洞来。

    

    顾修言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木氏连氏强强联合了,他比原先要忙了些。

    

    晚上顾修言一回家就直接扑进了书房。

    

    “老公,喝杯热牛奶。”白小荷穿着透明的睡衣走进他的书房,将一杯牛奶放到他电脑旁边。

    

    “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

    

    “累不累?”白小荷伸手轻轻按压他的头顶,他的头发还是那么软。

    

    二十年过去了,他比原来更深沉、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乖,你先睡。”他终于抬眼望了她一下。

    

    然后又盯着电脑看了。

    

    她身上的睡衣是新买的,以前从没穿过。

    

    他竟然没多看她一眼,她的发型也变了,原来的直发将发尾弄得卷了些,她甚至还喷了香水。

    

    不过他都没有注意到。

    

    难道就像齐宝说的那样,他看腻她了,厌倦她了?

    

    白小荷低着头转身离开了书房,帮他关上了门。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脚步声走进来,白小荷闭上眼睛装睡。

    

    “老婆!”他掀开被子躺了进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白小荷继续装睡。

    

    “老婆很性感。”他暗哑的声音说,他用牙挑开了她肩上的睡衣带子。

    

    白小荷身体微微一颤。

    

    他压了上来,吻住她的唇。

    

    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细细地回吻着他。

    

    他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套套,白小荷嘴角咧了咧,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小激动。

    

    他腰身一挺和她融为一体。

    

    清晨白小荷一跳一蹦地下了楼,平时小猫和闹闹住校不回家,别墅里就剩保姆还有她跟顾修言了。

    

    顾援朝,顾建伟,木雅琳,高洁四个人住一起。

    

    二十年前,高洁为了救木雅琳出了车祸,孩子没了,她的一条小腿也没了。

    

    这么些年,她跟木雅琳的感情很好,像一对母女。

    

    木雅琳一直就不喜欢白小荷,为了避免矛盾,她才跟顾修言搬出去住,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回家,两个孩子也会回去。

    

    白小荷哼着歌在厨房里做早餐。

    

    “老婆早!”顾修言走进来,从后面拥住她。

    

    白小荷脸红了,在他面前,她老也改不了脸红的毛病。

    

    顾修言扬了扬唇角,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脸。

    

    (126)出差

    帮他收拾好行李,他要出差。

    

    像以前一样,她开车送他去机场。

    

    嫁给他以后,她就做了全职太太。

    

    “起风了,老婆你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他凑过来亲一下她的唇,体贴地说。

    

    外面刮起沙尘暴了,整个天空呈灰黄色,大风卷着黄沙发出阵阵呼啸。

    “老公,航班会不会取消?”白小荷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刮这么大的风,等改天天放晴了再飞,那多好啊。

    

    “不会,乖,快回去。”顾修言捏一下她的脸颊,推开副驾驶座的门径自下了车。

    

    白小荷坐在车里朝他挥手,他走得很急,最后干脆小跑起来。

    

    “老公,你行李忘拿了。”白小荷扫一眼后视镜,突然大呼起来。

    

    他的棕色旅行包还放在后座上,这是她昨晚帮他收拾好的。

    

    里面有他换洗的衣服,还有胃药。

    

    白小荷拎着包飞奔下车,“老——”刚张嘴,就吃了一口的沙子。

    

    她捂住嘴巴,低头朝机场大厅奔去。

    

    

    她环视着四周,搜寻他的身影。

    

    一抹浅蓝色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白小荷咧嘴笑了,顾修言穿这种亮色的颜色很好看,这一年他似乎突然喜欢上这种亮色了。

    

    他起来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谁能猜到他已经四十三嘞?

    

    她拎着他的行李朝他走了过去。

    

    以前他出差总是会带上她的,这一年他出差没再带她一起去,他不提,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

    

    一抹蓝色的娇小身影突然从顾修言的对面飞奔来。

    

    女孩看起来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辫,休闲鞋,牛仔裤。

    

    “言!”她张开双臂。

    

    他抱住了她,白小荷一下止了步,她站在他的身后,离他很近,就剩下几步远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女孩靠在他的胸口,喜极而泣。

    

    他轻揉地拍着她的后背。

    

    白小荷转身快步地跑出机场,她跑得很急,生怕他一个回头会看见她。

    

    那女孩的样子她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认识她了,没想到她会这么晚才出现,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年轻,她是梁依涵。

    

    白小荷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响了。

    

    “喂。”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老婆,我行李忘拿了。”他抱歉的声音说。

    

    “奥,我刚要走。”她笑着说。

    

    他拿着手机从里面飞奔出来,她打开车门拿着他的行李。

    

    “对不起。”他接过行李冲她道歉。

    

    “记得吃饭,你胃不好,包里有……”他在她唇上轻点一下,迫不及待地转身跑走了。

    

    白小荷对着车里的镜子照了一下,脸白得吓人,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她的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了。

    

    他却越来越年轻,越来越迷人。

    

    她不爱去美容院,不爱打扮自己,她喜欢研究烹饪,喜欢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越来越爱他。

    

    她知道他也爱她,现在呢,他还爱她吗?

    

    齐宝这个乌鸦嘴被她说中了,她真的完了。

    

    梁依涵为什么不早出现,为什么要在二十年以后才出现?

    

    现在她离不开他,没有他,她活不下去。

    

    

    回到别墅,她冲进他的书房,打开他的电脑。

    

    她以前从没查过他的邮箱,他的手机,她知道他不屑于说谎。现在,他也学会撒谎了。

    

    他邮箱的密码她知道,是她的生日。

    

    银行卡的密码也是她的生日。

    

    她摸着鼠标的手有些抖。

    

    点开他的邮箱,里面有好多的邮件,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依依”的。

    

    一封一封地点开,最早的电邮是来自一年前。

    

    原来他们一年前就认识了。

    

    一张集体照,这是他去灾区参加捐赠仪式,他捐建了一个医院。

    

    照片里他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左右都是医生和护士。

    

    最前排蹲着一个粉色的娇小身影。

    

    最近一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都在通信。

    

    最近的一封是昨天晚上。

    

    她说她好开心,终于可以和他一起去度假,她说是故地重游,他们是在地震灾区认识的。

    

    他说他累了,夹在老婆和母亲之间。

    

    

    她想起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宠着她,所以她时常会跟他撒娇,说妈妈又欺负她了,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她就只是想跟他撒撒娇。

    

    原来他听烦了,听累了。

    

    他该告诉她的。

    

    嘴角咸咸的,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白小荷关掉电脑,回到房间躺下睡了。

    

    保姆请假了,孩子在学校,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一个人。

    

    

    一个星期后,他出差回来了。

    “老婆,想死你了。”一进门他就抱住了她,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怎么了,生病了吗?”他关切地探上她的额头。

    

    “没有,妈妈让我们回家吃饭。”她看着他笑道。

    

    “好,我去洗个澡。”他低头吻一下她的唇,然后飞速地移开。

    

    她收拾着他的行李,打开药包看了一下,里面的药全换了,她差点忘了,梁依涵是护士,她当然更懂药。

    

    他的手机一闪一闪的。

    

    “我的电话?”洗手间的门哗一下拉开了,他探出上半身有些着急地问,他的头发上还有白色的泡沫。

    

    “嗯。”她拿起手机给他送过去。

    

    “助理打来的。”他说,然后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洗完澡,他坐在床边,她用毛巾帮他擦着头发。

    

    他的后背上有指甲的划痕,不是她弄的,她不舍得弄疼他。

    

    “老婆,怎么这么安静?”他环着她的腰,柔声问。

    

    习惯了她说个不停。

    

    “没有啊,可能是要回去吃饭紧张吧。”她笑着,撒了个很不高明的谎。

    

    明知道他烦这个。

    

    果然,他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她以前竟没注意。

    

    她开车,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这些年一直是她开车,她想让他尽可能地多休息。

    

    车里放着他喜欢的乡村音乐。

    

    

    他扭头望着窗外,唇角一直上扬着。

    

    “老爸,老妈。”顾小猫和顾泽武从顾家老宅里迎了出来。

    

    小猫越来越漂亮了,闹闹也很帅气。

    

    “老妈,脸色不好?”顾小猫摸着下巴盯着白小荷。

    

    “没睡好。”白小荷笑道。

    

    “老爸一出差,老妈就寝食难安罗!”顾泽武歪着脑袋促狭道。

    

    “一边去,别烦我老婆!”顾修言驱赶着他们两个,一把将白小荷搂进了怀里。

    

    白小荷低着头,抿嘴笑着。

    

    木雅琳和高洁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妈,我来吧。”白小荷卷起袖子跑进厨房。

    

    “不敢劳烦你!”木雅琳冷声道。

    

    白小荷蹲到一旁,摘着四季豆。

    

    木雅琳和高洁谈笑风生,当她不存在,她早就习惯了被她们忽略。

    

    饭桌上,白小荷安静地吃饭。

    

    顾修言剥了螃蟹送进她的小蝶里,嘴里苦到发涩,吃什么都是苦的。

    

    “老爸,你偏心!我也要吃螃蟹!”顾小猫假装生气道。

    

    “自己动手。”顾修言淡瞥她一眼,除了老婆,他谁也不伺候。

    

    “修言,你跟小荷还年轻,你们再生一个孩子!”顾援朝怂恿道。

    

    “不行!”顾修言一口拒绝了。

    

    小荷生闹闹时,难产大出血,那种寒彻心扉的恐惧和无力感他无法再承受一次。

    

    

    吃完晚饭,白小荷跟顾修言回家了。

    

    顾小猫和闹闹留在老宅陪爷爷他们,老爸老妈两个人太肉麻了,他们还是躲远点好。

    

    洗完澡,白小荷端着牛奶走进书房。

    

    “老公,喝牛奶。”她突然地说。

    

    他似乎吓了一跳,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手揉着眉心。

    

    “谢谢老婆!”他接过她手里的牛奶杯,低头喝了一口。

    

    “早点睡,别工作太晚了。”她柔声道。

    

    “嗯。”他点头。

    

    她转身走出书房帮他关上门。

    

    关了灯,躺到床上,眼泪再次滑落下来,心脏像被一把钝刀插入,一刀一刀地刺着。

    

    

    书房里,桌上的手机又再闪了,顾修言放下手里的杯子,接了电话。

    

    “言!”梁依涵的声音传来。

    

    “想我没?”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一年前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他的心好像突然就被什么击中了。

    

    她很年轻,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岁。

    

    她浑身充满活力,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又变回二十几岁了。

    

    他努力克制过,过去的十九年,他从未曾出轨过,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没有过。

    

    可是遇见梁依涵,一切都变了。

    

    他竟然学会撒谎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

    

    “啊——”手机里,梁依涵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顾修言一下站了起来,手不小心碰到牛奶杯,牛奶洒了一地。

    

    “洗澡摔了一跤,疼。”梁依涵的声音带着哭腔。

    

    “依依,我现在就过去,别怕!”他拿起车钥匙,飞奔出书房。

    

    梁依涵住在租来的公寓里,她拒绝他给她的一切物质:房子,车子,银行卡,她什么都不要。

    

    

    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白小荷下了床,走进书房,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杯子碎了,玻璃渣划破了她的手,眼泪和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

    

    

    

    (127)出轨

    梁依涵挂了电话,躺在浴缸里优哉游哉地晃着腿。

    

    一个星期前,她在机场看见那个黄脸婆了,她拎着言的行李,逃也似的跑了。

    

    没想到黄脸婆竟然不吵也不闹,这让她很伤脑筋。

    

    她不要他的钱,她要他这个人。

    

    等她成为顾太太,他的钱不就全是她的了?

    

    言似乎很在意这个黄脸婆,让他主动提离婚,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事。

    

    梁依涵秀眉轻蹙,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

    白小荷在书房坐了一夜,等了他一夜,他一夜没回来。

    

    清晨,顾修言轻手轻脚进了别墅,厨房里有声音,他一溜烟冲上楼。

    

    几分钟以后,他换了一套运动装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跑到玄关处,故意重重地关上门。

    

    “老婆,我晨练回来了!”他小跑进厨房说。

    

    “早餐好了。”她回头甜甜地笑道。

    “我洗个澡,马上下来!”他柔声说完朝楼上飞奔去。

    

    洗完澡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胸口和背后全是抓痕,那个女人真是个小野猫!

    

    他微微皱眉,拧开白小荷的粉盒,在抓痕处拍了些粉,然后又觉得不合适,她一定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他又重新冲了一遍澡。

    

    好在她一向迷糊,她从来不查他的手机,不看他的邮箱,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以前他也从没跟她撒过谎。

    

    

    他换了一身衣服走进餐厅。

    

    “老婆,昨晚工作太晚,就在书房睡了,以后不会了。”他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身体要紧,别太累了。”她柔声叮嘱道。

    

    “嗯。”他听话地点头,挨着她坐下来,吃着早餐。

    

    桌上放了两个水煮鸡蛋,一个大一个小。

    

    “老婆,大的给你吃。”他将大一点的鸡蛋推到她面前。

    

    她微微一笑。

    

    他从来不买菜,不知道小鸡蛋才是贵的。

    

    尽管现在不差钱了,她还是习惯买两种鸡蛋。

    

    “老婆,明天我可能还要出差。”他看着她说,依依脚扭伤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我想回白家村看看奶奶。”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抖,她在这里,他两边跑,这样撒谎很累吧?

    

    她不在,他就不用撒谎了,他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

    

    她很久没回白家村看麻姑了,以前是放心不下他,担心他饿了,渴了,累了,没人照顾。

    

    “我想你怎么办?”他抓住她的手闷声问。

    

    心口又疼了,他是巴不得她离开吧!

    

    “电话联系啊。”她挤出一个笑容。

    

    “早去早回。”他伸手捏捏她的脸,他一直有捏她脸的习惯。

    

    她点点头,将头埋进碗里。

    

    

    这次是他开车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她很安静。

    

    他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婆,你没事?”他有些不安地问。

    

    “没事,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她捂着心口笑道。

    

    “我也是。”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

    

    这段日子,他也不好受,每次都下定决心要跟依依断了,可是一看见她,他所有的自责、愧疚就都抛之脑后了。

    

    他就像个瘾君子,上了瘾,戒不掉。

    

    *************************************

    白小宝娶妻生子了。

    

    麻姑住在瓦房里,帮白小宝带着他的两个儿子。

    

    白小宝子承父业,娶了个镇里的姑娘,继续在镇上开着包子铺。

    

    

    “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麻姑大声地嚷嚷道,她七十多了,依然是健步如飞。

    

    “啊?”白小荷懵懵地抬头,她盯着地上的蚂蚁已经盯了快个把钟头了。

    

    “败家玩意!”麻姑喝道。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挪了几步,蹲下来继续发呆。

    

    “怎么了?”麻姑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她的屁股。

    

    她明显瘦了一圈,脸上都没一点血色了。

    

    “奶奶,我搬回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白小荷抬头看着麻姑问。

    

    “出什么事了?你男人跟人跑了?”麻姑喝道。

    

    当初白小荷嫁给顾修言,麻姑就不太乐意。

    

    她说顾修言就是那孙猴子,白小荷就是那沙僧。

    

    沙僧什么时候斗过孙猴子了?从来就没有的事!

    

    白小荷低了头,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麻姑再一脚踢在了白小荷的屁股上。

    

    白小荷咧开嘴闭上眼睛,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在家里,她连哭都不敢大声。

    

    不想被保姆听见,不想被小猫和闹闹看出什么,更不想被顾修言看出什么。

    

    “走!带我去,我打死那不要脸的骚狐狸!”麻姑卷起袖子,一口痰啐在了地上。

    

    “奶奶,我不去——”白小荷闭着眼睛嚎着。

    

    “人都骑你头上拉屎拉尿了,走!”麻姑操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地朝白小荷后背上抽去。

    

    她扛着麻袋追着白小荷打,白小荷边哭边跑。

    

    麻姑眼睛红了,心疼得厉害,这些年小荷把那顾修言当宝贝疙瘩似的捧着,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被伤到了。

    

    心被伤狠了,就难愈合了,好了也得留块疤。

    

    *************************************

    白小荷被麻姑扔进了火车车厢。

    

    破天荒地,麻姑没再坚持买硬座,她让白小荷买了两张硬卧。

    

    为省钱,她只同意白小荷买一张下铺,一张上铺。

    

    知道她不缺钱,可是麻姑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她总觉得坐火车花那么多钱不值当。

    

    坐硬座也能到,硬卧也能到,只要能到目的地,干嘛要多花那个冤枉钱?

    

    白小荷恹恹地躺在下铺上,现在才是下午,要凌晨才能到。

    

    “起来,吃桶面。还有鸡爪子呢。”麻姑买来了方便面和鸡爪,这些东西,她以前是坚决不会买的。

    

    “不饿。”白小荷吸着鼻子说。

    

    “起来!”麻姑一拽,将她拖了起来。

    

    “奶奶,我们回去吧。”白小荷眼泪巴巴地看着麻姑。

    

    她真担心麻姑把事情闹大,要真闹大了,她跟顾修言就可能真的要离婚了。

    

    “放心,我有脑子!不能便宜了那骚狐狸,我会悄悄地解决,不会让你男人知道。”麻姑安慰道。

    

    “奶奶,你要杀人灭口?”白小荷怔怔地问。

    

    “我先灭了你这个不争气的!”麻姑眼珠子一瞪吼道。

    

    两个人吃完一桶面。

    

    “奶奶,我睡了。”白小荷往上铺爬去。

    

    “我睡上面!”麻姑一把将她拽了下来。

    

    不等白小荷反应,她嗖地一下就窜了上去,动作异常麻溜。

    

    *************************************

    刺耳的摩擦声后,又恢复了宁静。

    

    车厢里黑黑的。

    

    “奶奶。”白小荷弱声叫道。

    

    什么东西压在她腿上,她动不了。

    

    火车出轨了。

    

    *************************************

    白小荷醒来时,她一条腿上打着石膏。

    

    “奶奶,奶奶。”她轻声叫道。

    

    病房里躺了好多人,进进出去很多人,很乱。

    

    “白小荷?”几个警察正在挨个送着行李,一个警察翻着白小荷钱包里的身份证叫道。

    

    “是,我奶奶呢?”白小荷抓住那人的袖子。

    

    “你先休息,还有人困在车厢里没救出来呢,有家属吗,打电话通知一下。”警察说完走了。

    

    白小荷颤颤巍巍地摸出包里的手机,按下1号键。

    

    是他送她的手机,是他存的号码,他说只要按下1号键,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有限期是一万年。

    

    

    手机响着,没人接。现在是凌晨。

    

    她不死心地拨着他的号码。

    

    “谁呀。”刚睡醒的女人的声音。

    

    “我找顾修言!”白小荷颤声道。

    

    “他睡了。”女人不耐地挂了电话。

    

    她再次拨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白小荷爬下床,扶着墙往外挪。

    

    “奶奶,麻姑——,奶奶,麻姑——”她在走廊地大声叫着。

    

    *************************************

    顾修言是第二天中午赶到的,他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老婆!”他飞一般地冲进病房。

    

    白小荷睡着了,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麻姑死了,她像疯了一样用头撞着墙,医生只能给她打镇定剂了。

    

    她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脸上全是刮痕,手也受伤了。

    

    顾修言坐在床边,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下午顾小猫和闹闹也赶来了。

    

    白小荷醒了,她斜靠在床上,顾修言喂她喝粥。

    

    她很安静,她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也没他看一眼。

    

    *************************************

    白小荷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顾修言守了她一个月,参加完麻姑的葬礼,顾小猫和闹闹回学校了。

    

    办了出院手续,顾修言带着她坐上飞机回家。

    

    当她是悲伤过度,他小心翼翼地守着她。

    

    她安静地望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

    

    “老婆,说句话,求你了。”他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哄道。

    

    “顾修言。”她盯着外面叫道。

    

    “我在。”顾修言抱紧了她。

    

    “我们离婚吧。”她淡淡的语气说。

    

    他愣住了,“老婆,你说什么,别吓我,乖!”他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心空了,什么也没剩下。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唇上,他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可以伤害我,只不过仗着我爱你。 以后无论你做什么,都伤害不了我,我不爱你了。

    

    她盯着外面,突然地笑了。

    

    (128)过关

    她不再说话了。

    “老婆,奶奶的事我很难过......”他轻捏着她的脸,温柔地亲她的眼窝。

    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宝贝,以后我会天天陪着你。我们要在一起过无数个二十年。”他动情地亲吻她的脸。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一下。

    

    “西瓜皮,宝贝......”他受到了鼓励在她耳边说尽甜言蜜语。

    

    匀称的呼吸声响起,她睡着了。

    

    他心疼地抚着她的脸,满脸的愧疚。他应该陪着她的,他怎么能让她置于那种险地?她可是他最宝贝的西瓜皮。

    

    他抱紧了她,似乎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让两个人之间再无任何距离。

    

    

    被一股暖流包围着,白小荷睁开了眼睛,她竟然睡了个香甜的觉。

    

    “老婆,你醒了。”他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懵懵地望着他,他温柔宠溺的看着他笑。

    

    “我自己走。”她挣扎着想下来,他正抱着她穿过机场大厅。周围有好些人,她有些不好意思。

    

    “西瓜皮听话,哥哥想抱着你。”他朝她眨眨眼睛。

    

    她不动了,垂下眼睑,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叫她了,以前他一直喜欢抱着她的,抱着她吃饭,抱着她打麻将,抱着她看碟,抱她走路。闹闹都上小学了,他还喜欢那样抱着她。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后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拒绝他在外面抱她,他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慢慢地,他好像也习惯不再抱她了。

    

    她虽然有些失落,却更是心疼他,都老胳膊老腿了,哪能天天抱着两袋大米的重量来回晃呢?

    

    他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给她系上安全带。

    

    “宝贝,再睡会儿,马上就到家了。”他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脸。

    

    这张脸,她看了几十年了,已经看得够够的了。

    

    感觉到他的气息一下子离她很近,她下意识地往下缩了缩。

    

    唇上软软的,他的唇落了下来,他轻柔地吻着她。

    

    她闭紧了牙关,他只是细细地浅吻着她的唇瓣,没再进一步深入。

    

    他捏一下她的脸,发动了车子。

    

    

    顾修言开着车,不时望一下旁边的她,她睡着了。

    

    他开了手机。

    

    手机刚开,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老婆,你睡着了吗?”他试探性地问。

    

    白小荷闭紧了眼睛,为了表明自己是睡着了,她还应景地打了两个呼噜。

    

    他接电话了,她竖起了耳朵。

    

    心突然就揪起来了,说不在乎是屁话。

    

    “言——”手机里响起梁依涵呜咽的哭声,她已经有一个月联系不上他了。

    

    他迷人,他优雅,他成熟,他事业有成,他资产庞大,他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可是他突然消失,她才明白,即使他现在身无分文,她还是要他,还是爱他。

    

    “言,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她哭得伤心,却不是嚎啕大哭,听起来让人心疼,却不至于厌烦。

    

    白小荷的眉皱了皱,梁依涵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没说话,他现在什么表情?

    

    她闭着眼睛,无法看见。

    

    顾修言拿着手机,不时瞥向装睡的女人,他知道她没睡着,他也猜出她知道什么了。

    

    刚才她在飞机上,突然地说要离婚。

    

    他知道她不会拿这种话赌气,她是认真的。

    

    几乎那一秒,他心里就有了决定。

    

    或许他是爱依依的,可是必须二选一,他决计不会放弃西瓜皮。

    

    离婚?想都别想!

    

    “我们结束吧。”他艰难地说。

    

    白小荷的眼皮跳了一下。

    

    “言,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改,言——”梁依涵声音都颤了。

    

    “你很好,我爱我老婆,我不能没有她。”他又望了她一眼,她的睫毛轻颤着。

    

    “那我呢,你爱我吗?”梁依涵轻轻地问。

    

    “我只爱我老婆一个人。”他答道。

    

    “言,你今天不过来,以后,没有以后了......”梁依涵凄凄地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白小荷一只手不知觉地握紧了,她是不是要自杀?她以前就割过腕。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来。

    

    顾修言俯身过去,轻柔地覆上她的脸,轻吻一下她的唇瓣。

    

    “老婆。”他轻声叫道。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时从鼻子里发出呼呼声。

    

    他的唇勾了勾,西瓜皮还是这么可爱。

    

    “老婆,对不起,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我错了。”他在她耳边吐着气说。

    

    痒痒的,白小荷握紧了双拳,挺尸到底。

    

    “我害怕,害怕变老,害怕你不再爱我。”他轻声呢喃道。

    

    他儿子都开始泡妞了,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

    

    “小四走了,我怕自己有一天也会离开,我走了,宝贝你怎么办?”他摩挲着她的脸,喃喃道。

    

    两年之前,谭东去世了,心肌梗死。

    

    前一天,他们五个人还聚在一起喝酒。

    

    他深吸一口气,心口闷得难受,这些话他从没和她说过。

    

    他也害怕变老,害怕死,害怕离开她。

    

    虽然这些和他搞外遇没什么关系。

    

    什么样的女人他都玩过,他要想玩,比梁依涵年轻,比梁依涵漂亮的女人,他勾勾手指,多的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依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天她穿着护士服朝他走来,他突然就不会动了。

    

    这个场景很熟悉,他觉得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地方,他早就认识她了。

    

    他不傻,这些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他拿生老病死说事,这也确实是他曾经害怕过的。

    

    脸上凉凉的,他的眼泪滴在她脸上。

    

    “老婆,我爱你。”他再次吻住她的唇。

    

    舌一点一点滑进她的嘴里,这次,她没再咬牙了。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白小荷很想睁开眼睛,很想抱住他,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她看不见他抬手轻轻地拭去泪水,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的笑。

    

    他抱着她下车。

    

    进了别墅,她刚好醒了过来。

    “老婆,饿了吧?我给你做饭。”他将她放在沙发上,他屈膝蹲下来,仰视着她,温柔地笑。

    

    他的眼角还没干,眼睛还有些红红的,甚至他说话带着些许的鼻音。

    

    “感冒了吗?”她下意识地伸手探一下他的额。

    

    “老婆,我.....”他抓紧了她的手,欲言又止。

    

    “我去给你熬些姜汤。”白小荷一下跳起来,飞奔进厨房。

    

    她不想听他坦白这件事,就当她从没察觉过。

    

    厨房里响起熟悉的声响,顾修言轻呼一口气,过关了!

    

    

    (129)尝试

     顾修言走到客厅的小吧台,倒了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他拿着杯子朝厨房走去,修长的指尖轻晃着酒杯。

    

    单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缩了一下。他圈紧了她。

    

    他喝下一口酒,然后低头吻住她,缓缓把酒度入她嘴里。

    

    顷刻辛辣而冰冽的液体自喉间滚入心肺,灼烧的感觉犹如冰火两重天,白小荷的脸一下被酒烧红了。

    

    他的舌探了进来,吮吸着她唇齿间的酒香,舔着她嘴里每一个味蕾。

    

    “老婆,我们还没在厨房做过。”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魅惑,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做过......”他的唇再次堵住了她的,滚烫的唇舌将她的话语一并堵住、吞没。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在厨房,做过的.......

    

    温热的紧致一下子包裹住了他的硕大,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忘记做措施了。

    

    她像水蛇一样,攀上他的肩,张开贝齿轻轻咬着他的下巴,他的喉结。

    

    她很少如此主动,大概是酒精的缘故,他知道她不胜酒力。

    

    “宝贝。”他俯下去,吻她的脖颈,耳垂,剧烈地抽送起来......

    

    脑袋里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她精疲力竭在他怀里睡去。

    

    帮她盖好被子,他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他走到书房里,拨打着梁依涵的手机,她关机了。他又打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

    

    他打开电脑,她没在网上。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拨通一个电话,“帮我去看一个人。”他说。

    

    等待是漫长的,他在书房里来回走着。

    

    二十分钟以后手机响了。

    

    “她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割腕,不算严重,我已经处理过了。”手机里响起吴明天的声音。

    

    这个傻瓜!他大步走出书房,跑出别墅,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一下就土崩瓦解了。

    

    他发动车子,望了一眼二楼,房间里黑黑的。

    

    他知道不到明天上午,她是不会醒的。

    

    

    梁依涵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左手腕上缠着纱布。

    

    她的眼睛哭肿了,整个人瘦了有两圈。

    

    “割腕是最笨的一种自杀方式,下次割这里能速战速决。”吴明天抬手指了指他脖颈的一处地方。

    

    梁依涵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吴明天环视着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顾老大藏得真好,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

    

    

    这些年,顾老大和小财迷两个人好得如胶似漆。

    

    吴明天推了推脸上的镜框,端详着床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并非什么倾城佳丽。

    

    她到底哪一点迷住顾老大了?!

    

    门一下开了,顾修言飞奔进来。

    

    “言。”床上的梁依涵睁开了眼睛,梨花带雨地叫道。

    

    “傻瓜!”顾修言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你是护士?”吴明天随手打开一个抽屉,翻看着梁依涵的毕业证书。

    

    身后的两个人当然是顾不上理他的。

    

    “护士连割腕都不会?”吴明天合上毕业证书,转过身,双手抱胸,语带讥讽地问。

    

    “你可以走了。”顾修言不悦地扫他一眼。

    

    “你不走?”吴明天挑眉问。

    

    顾修言冷了脸不说话。

    

    “这种事以后别叫我,我更喜欢剖尸。”吴明天耸耸肩,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梁依涵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他从没带她见过他的朋友,不过这种朋友,她一点也不想见。

    

    “言,我保证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保证不再主动打电话给你,保证不去找你。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想见我,就什么时候过来......”梁依涵低低地哀求着。

    

    “别再做傻事了,我会生气。”他用手轻轻试去她脸上的泪水。

    

    *********************************

    “唔,那个方法,你用了吗?”齐宝大口吃着草莓蛋糕,口齿不清地问。

    

    “嗯。”白小荷点一下头,搅拌着面前的黑咖啡。

    

    “小荷,你可要常来带我出去玩哇。”齐宝突然一把抓住了小荷的手,热泪盈眶地说。

    

    “连皓宇对你不好吗?”她眨眨眼睛,促狭道。

    

    “是狼外婆啊,你的狼外婆啊,她不让我吃甜点,憋死我了。”齐宝整张脸都埋进了蛋糕里。

    

    白小荷抽出纸巾,笑着擦去齐宝脸上的奶油。

    

    她想不明白,这么可爱的齐宝,赵大夫怎么会不待见她呢?

    

    手机响了,是白小荷的电话。

    

    “老婆,在做什么?”他好听的声音响起。

    

    “陪齐宝逛街。”白小荷柔声答道。

    

    “是顾美人吗?是顾美人吗?顾美人,齐帅想见你!”齐宝抢过手机,大叫道。

    

    不用看她也知道,顾美人的脸一定是黑了。

    

    齐帅是齐宝的爹,齐帅哈顾美人哈很久了。

    

    白小荷笑望着眉飞色舞的齐宝,她真是个开心果,难怪连皓宇那么宝贝她。

    

    “老婆,齐宝会带坏你的!”顾修言控诉道。

    

    白小荷拿着手机,微微笑着。

    

    这些日子,他去公司一天会打七八个电话给她,他会陪她逛超市,陪她去吃烛光晚餐,陪她看电影。

    

    他不再躲进书房接电话,他在家工作也会抱着笔记本坐到她身边。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那晚他不故意灌醉她,偷跑出去,她几乎就要相信他在车里说的话了。

    

    他说他只爱老婆。

    

    白小荷挂了电话,吃着甜点陪齐宝聊天。

    

    她不再主动打电话给他,不再偷听他讲电话,不再偷看他电脑,她在尝试一个人,尝试不再想他.....

    *********************************

    连皓宇接齐宝走了。

    

    她目送着他们两个人离开。

    

    有时,她很羡慕齐宝。连皓宇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走进一家发型屋,几个发型师围过来,热情地接待着她。

    

    她修了一下流海,稍稍剪短了长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白小荷对着镜子咧嘴一笑。

    *********************************

    “先生,您回来了。”保姆迎上去。

    

    “小荷?”顾修言走进厨房,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先生,太太还没回来。”保姆急忙说。

    

    这么晚,已经七点了,顾修言皱一下眉,拨通她的电话。

    

    她竟然不接电话,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他忍很久了,这一个月,她没做过一顿饭。每天除了逛街就是逛街。

    

    跟着齐宝那个二百五,她能学到什么好?!

    *********************************

    “手机响了,不接吗?”楚轩从厨房探出脑袋,提醒道。

    

    “不接。”白小荷抱着靠枕斜靠在沙发上。

    

    楚轩是她的朋友,以前不怎么联系,这一个月她成这里的常客了。

    

    楚轩留学归来,现在是金融圈的精英了。

    

    楚轩和她一样大,三十五了,他好像离了婚,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在国外,跟爷爷奶奶待在一起。

    

    “吃饭了。”楚轩端着餐碟走进来。

    

    白小荷从沙发上爬起来,盘坐在沙发上,低头大吃起来。

    

    “楚轩,你配一把钥匙给我吧。”她看着他说。

    

    他要上班,有时不在家,她每次来串门,都怪不方便的。

    

    “非法同居?”楚轩眯起狭长的眼眸,幽幽道。

    

    “嗯!”她连连点头。

    

    “非法的不要!”楚轩不理她,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往嘴里送。

    

    小气!白小荷冷嗤一声。

    

    吃饱了,白小荷摸进厨房拿了一根黄瓜准备颠。

    

    楚轩盯着电脑看K线图。

    

    “不洗碗?”楚轩头也不抬地问。

    

    “我的碗你不用洗,下次我接着用!”白小荷咬了一口黄瓜,打开门走了。

    *********************************

    白小荷掏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黑黑的。

    

    “回来了?”不大高兴的声音问。

    

    “嗯。”白小荷打开客厅里的灯,顾修言正坐在沙发上。

    

    她换了鞋子,朝楼上走去。

    

    “你吃饭了吗?”他问。

    

    “吃了。”白小荷点点头,继续往楼上走。

    

    “我还没吃。”他冷冷说。

    

    “奥。”白小荷淡淡应了一声,又走了几个台阶,“我给你做点?”她慢半拍地问。

    

    “不用!”他喝道。

    

    “好。”白小荷从善如流地应着,头也不回地朝卧室去了。

    

    只觉得胸口有一股邪火嗖嗖乱窜,顾修言一脚踢翻了茶几。

    

    “老公,怎么了?”她跑出房间,关心地问。

    

    “没什么,不小撞翻了茶几,我来收拾,老婆你不用管。”顾修言一下蹲到地上,温柔地说。

    

    “好!”她答应着缩回了房间。

    

    她竟然真的就不管了!

    

    她现在也不问他吃没吃饭了!

    

    玻璃刺破了他的手,他夸张地叫了一声。

    

    白小荷打开音乐,坐到毯子上,开始练瑜伽。楼下传来阵阵的惨叫声,她权当听不见。

    

    能叫这么大声,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

    

    

    

    (130)各取所需

     重重的脚步声,几乎是跺着地板的声音传来。

    

    慢慢吸气,慢慢呼出,白小荷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这噪音。

    

    音乐突然就关掉了,尽管闭着眼睛,她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他像牛一样喘着粗气,呼呼的。

    

    白小荷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串血脚印映入她的眼帘。

    

    这串血脚印绕着她的坐垫画了个圈,不管她从哪个角度望去,都能清楚地看见。

    

    顾修言坐在床边,摊着双手双脚,他的手和脚都在滴血,血淋淋的。

    

    白小荷皱紧了眉,飞快站起来,取来了药箱。

    

    他的双脚上还沾着玻璃碎渣,两只手上也有。

    

    “抬脚。”她搬来小凳子坐在他跟前,轻轻抬起他的左脚放在她的腿上。

    

    “不用你管。”他赌气地缩回了脚。

    

    她再次握住他的脚,覆上热毛巾。

    

    处理完他的两只脚,她站起来,低着头轻揉地抬起他的手。

    

    小猫和闹闹小时候经常磕磕碰碰的,她为此特意去学了大半年的医疗护理。

    

    他的肚子咕咕响了,她抿抿嘴瞥他一眼。

    

    他一脸委屈地盯着她,活脱脱一张受了委屈的媳妇脸。

    有时候,他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白小荷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给你下碗面去。”她合上药箱,轻声道。

    

    他别过去脸去,用鼻子哼了一声。

    

    她对他不冷不热,对他漠不关心,他就是觉得委屈。

    

    她转身走出卧室,他身体向后一倒,将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

    

    她要是不管他,他就把自己饿死!他盯着天花板,心里满满的委屈。

    

    她端来了面,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竟然没有荷包蛋!她每次下面都给他窝两个荷包蛋的,现在竟然没有荷包蛋了!

    

    鼻子一阵发酸,他闭上了眼睛。

    

    “老公吃面了。”她柔声叫道。

    

    “不吃!”他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你不是饿了吗?”白小荷奇怪地望着躺着不动的他。

    

    “你去陪齐宝吧,她不饿就行.....”他说不下去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白小荷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走了出去。

    

    客厅里还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玻璃,她要收拾一下。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了,顾修言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探身过去,拿起筷子挑了挑面,两个荷包蛋在碗底呢,这还差不多!

    

    

    他继续躺了回去,他现在是病人,他要等她喂他。

    

    等了五分钟左右,他实在是饿得发慌了,只得趴在床边,左手拿筷子,呼呼地吃起来。

    

    白小荷将垃圾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言呢?”梁依涵冷声问。

    

    白小荷不理她,转身就走,她跟她说不着。

    

    “喂,我们赌一把怎么样?”梁依涵挑衅道。

    

    白小荷没说话,却也停住了脚步。

    

    “如果他今晚陪我,你就退出,反之,我就退出,如何?”梁依涵悠声问。

    

    “不要脸!”白小荷甩下一句话,大步朝前走去。

    

    拳头紧了紧,她很想抽她。

    

    “你是不敢吧?”梁依涵笑起来。

    

    “放心,他今天肯定不会离开家!”白小荷突然转身,笑吟吟地说。

    

    他脚被玻璃划伤了,他走不了路!

    

    “等着瞧!”梁依涵宛然一笑,转身走了。

    *********************************

    一个小时后门铃突然响了,吴明天来了。

    

    “小嫂子,顾老大在家吗?”吴明天笑着问。

    

    “嗯,在楼上。”白小荷点点头。

    

    “我有事找顾老大帮忙。”吴明天急冲冲地飞奔上楼。

    

    白小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调着电视频道。

    

    几分钟以后,吴明天扶着顾修言下楼了。

    

    “不好意思啊,嫂子,借顾老大一用。”吴明天一脸抱歉地说。

    

    白小荷握紧了遥控器。

    

    “老婆,我去三儿那里,要是晚了就明天回来,你先睡,别等我。”他体贴地说。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明天去不行吗?”她仰头看着他。

    

    顾修言看了吴明天一眼。

    

    “嫂子,真是急事!”吴明天推了推脸上的镜框。

    

    “嗯。”她点点头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刚走,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怎么样,我说我会赢吧?”梁依涵得意的声音说。

    

    她盯着电视屏幕不说话。

    

    “我有言的孩子了,你成全我们吧。二十年了,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磨平,言跟你只剩下亲情了,没有激情,这不是爱情。”梁依涵软声说。

    

    “是双胞胎吧?呵,你的孩子生不出来,你会死。”白小荷突然笑起来。

    

    “疯子,神经病!”梁依涵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

    吴明天开车,载着顾修言和梁依涵去了医院。

    

    梁依涵一直在吐。

    

    检查过后,她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是双胞胎。

    

    梁依涵的身子突然一软,顾修言急忙出手扶住了她。

    

    那个黄脸婆的话让她莫名地不安起来。

    

    一定是她瞎说!

    

    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去哪里?”吴明天冷冷问。

    

    “去半山区别墅。”顾修言说,他在半山腰有一栋别墅,一直空着。

    

    那里空气好,适合调养身体。

    

    *********************************

    清晨,梁依涵在半山腰别墅附近散步,这里空气真好!言一大早就离开了。

    

    “早!”有个晨跑的男人跟她打招呼。

    

    “早!”梁依涵好心情地说。

    

    “封零!”男人停住了脚步,搭讪道。

    

    “你也住这附近?”梁依涵问。

    

    “对,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男人笑得很阳光。

    

    *********************************

    封零走进一个别墅,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仰头喝起来。

    

    “凤。”凰走了进来。

    

    “醒了。”封零冲她笑笑。

    

    “你想怎样?”凰静静地盯着他。

    

    “他是个人渣。”封零轻描淡写的说。

    

    “你爱上小荷了?”凰淡声问。

    

    封零不说话,他想什么,她都知道。同样,她想什么,他也知道。

    

    “说好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你还是出手了。”凰轻轻蹙眉。

    

    封零不否认,他是出了点力,让顾修言恢复了一点记忆,让他只记起遇见梁依涵动心的那一秒,那也是最具诱惑力的。

    

    “万年的相守还是败给了时间?”凰似在自言自语。

    

    封零凝着她不说话,她也动心了不是吗?对那个人渣,她也动心了。只是一秒之间。

    

    “我们各取所需,那女人会在大火中丧生,到时你取而代之。”封零说。

    

    凰一句话不说,转身走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封零咆哮起来。

    

    

    (131)离婚协议

    顾修言回到家,他看起来一脸的疲惫。

    

    白小荷还没起床,她背对着门躺在床上。顾修言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将那柔软的身子搂进怀中。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好闻的味道,奶香夹着青苹果的味道。

    

    抱着她,所有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他将手探进她的睡衣里,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来回摸索。这么多年,她柔软的身体总是能勾起他的欲望。

    

    他褪去她的睡衣,扯下她的内裤,从后面进入她。

    

    “宝贝。”他粗喘着咬住她的耳珠,大力抽送着。

    

    “老公。”她闭着眼睛叫道。

    “宝贝,我在。”他粗喘着说。

    “我们离婚吧。”她说。

    

    他的动作一滞,停住了。

    

    “梁依涵,23岁,护士。现在她怀孕了,双胞胎,恭喜你又要当爸爸了。”她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情绪。

    

    “你跟踪我?”他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明显不悦的声音道。

    

    “看好她,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她幽声道。

    

    他不喜欢她背对着他,不喜欢她用这种语调跟他说话,不喜欢!他用力的扳过她的身子,愣住了,她脸上挂满了泪水。

    

    他刚要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手机响了,他迟疑了几秒还是接了。

    

    “言,房子着火了,救我,全是火…..”手机里响起梁依涵的哭喊声。

    

    “你做什么了?”他突然抓住床上的人,咬牙切齿地问。

    

    强忍住被他捏住的肩膀断裂似的疼痛,“我让人放火了。”她流着泪轻笑起来。

    

    “疯子!”他咆哮着冲出去,边跑边打着电话。

    

    白小荷从床上爬坐起来,右臂好像脱臼了,今天是周末,她要去顾家老宅吃饭。

    

    *********************************

    右臂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坐在客厅里看顾建伟和顾援朝下棋。

    

    闹闹去部队了,小猫跟同学自驾游去了西藏,两个孩子都没来。

    

    “一点眼力见儿没有!我要伺候老的,还要伺候小的!”木雅琳端着茶水送过来,嘴里碎碎念着。

    

    白小荷装听不见。

    

    “建伟,我收高洁做女儿了,以后她就姓顾,你说给她重新起个什么名字好?”木雅琳看着顾建伟问。

    

    “你做主。”顾建伟没什么兴致。

    

    “盼着洁儿能遇到良人,盼着她能幸福,就叫盼盼,顾盼盼好吗?”木雅琳笑着说。

    顾建伟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白小荷左手轻转着茶杯,莫名地笑了一下。

    

    “修言怎么还没来?”木雅琳冷声问。

    

    “妈,他去公司了。”白小荷答道。

    *********************************

    在顾家吃完晚饭,白小荷打车回去了。

    他的车停在外面,今天新闻报了半山区的火灾,火情不算严重,很快就被扑灭了。

    

    屋里一片狼藉,白小荷都无处下脚了。

    

    他踩着碎渣朝她走来,看到他的两个拳头皮开肉绽的,她的心突然一抽。

    

    “孩子没了,依依也差点丧命。”他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说。

    

    “她没死?”她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白小荷!”他吼。

    

    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他的吼声吓得一个哆嗦。

    

    他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消气,小心脑溢血。”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他不小了,不能这么急火攻心的。

    

    他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手打在了门框上,生疼生疼的。她轻吸了一口凉气。

    

    “离婚!”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好。”她完全同意。

    

    她挡在门口,他突然推开了她,她身体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扑到碎玻璃渣上,手腕上一紧,他及时拉住了她,由于惯性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没推开她,她也没推开他。

    

    他垂着双臂,她的双手机械地抵在他的胸口。

    

    几分钟以后,她后退一步,侧身让到一旁,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终于都结束了!白小荷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屋里的狼藉,能砸的东西全被他砸了。

    

    她挑选的水晶灯,她买的金鱼缸,电视,她选的椅子……

    

    万幸音响还没坏,她打开音乐,边打扫屋子,边听音乐。

    

    *********************************

    他连着一个星期没回来,她打他手机,他也不接,她等着跟他办离婚手续呢。

    

    行李她都已经打包好递回白家村了,等一离婚,她就回白家村。

    

    有一间瓦房,有几亩地,她饿不死。

    

    

    梁依涵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孩子没了,她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言一直陪着她,他不时会看手机,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好多电话打来,有公司的,有他朋友的,他会选择性的接电话。

    

    又有电话打来了,他盯着手机,也不接。

    

    梁依涵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西瓜皮。

    

    “言。”她弱声叫道。

    

    他没听见。

    

    “言。”她又叫道。

    

    “嗯?”他终于回过神来。

    

    “我没事了,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她假装坚强。

    

    “我陪你。”他柔声说。

    

    他不想回去,他在避,避开西瓜皮,他是不会跟她离婚的。

    

    *********************************

    周末,白小荷照例去了顾家。

    

    “小荷,修言出差还没回来那?”顾援朝问。

    “嗯。”白小荷点头。

    她联系不上他,顾援朝他们打他电话,他说是出差了。

    

    下午,顾修言开车过来了,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老宅了。

    

    白小荷在厨房里揉面,晚上包饺子吃。高洁和木雅琳负责做菜。

    

    “妈。”顾修言走进厨房叫道。

    

    “怎么瘦了?眼睛有血丝了,没睡好啊?”木雅琳一脸的心疼。

    

    白小荷低头揉着面团,不看他。

    

    “老婆,做什么呢?”他像没事人似的走到她后面,环抱住她,亲昵地蹭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吐着气问。

    

    白小荷偏了偏头,想躲开,她已经不是他老婆了,就差签字了,为了不浪费他时间,她已经从网上下载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负责签字就行了。

    

    “晚上吃饺子。”木雅琳答道。

    

    “我喜欢吃饺子,老婆,是什么馅儿的?”他吧唧一声亲在了她脸上。

    

    没皮没脸的,白小荷用袖子狠狠擦了一下脸。

    

    “有香菇油菜,有荠菜,有茴香。”木雅琳柔声说。

    

    揉好了面团,白小荷洗了洗手。

    

    “你出来,我有话说。”她掰开扣在她腰上的两只爪子,冷着脸朝外面走去。

    

    “她成太皇太后了,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还要看她脸色了?”木雅琳生气的说。

    

    顾修言跟在后面出了厨房,不过没跟着白小荷去小花园,而是一闪身跑到客厅陪顾援朝聊天了。

    

    白小荷在花园里等了他有十分钟,他也没出来。

    

    “顾修言!”她冲进客厅叫道。

    

    “老婆,什么事?”他边下着棋,边柔声问。

    

    “你出来!”白小荷喝道。

    

    “我要陪爷爷下棋呢。”他笑眯眯地说。

    

    “你出来,一分钟就好。”她皱紧了眉。

    “说悄悄话呢,修言去吧,去吧。”顾援朝大手一挥,放人了。

    

    顾修言慢慢悠悠地站起来,磨磨蹭蹭地去了。

    

    “签字。”白小荷将已经签过字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他接了过去,认真看着条款。

    

    “快签。”她不耐地催促。

    

    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要他一分钱,小猫和闹闹都大了,也不存在孩子归谁的问题。

    

    他咬下笔盖,刷刷写上三个字。

    

    他一签完字,她就赶紧抢了过去。

    

    他转身就走。

    

    “顾修言!”白小荷大叫道。

    

    “还有事?”他微微蹙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让你签字,没让你写西瓜皮三个字!”白小荷气急。

    

    “老婆,我是不会离婚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这次你说了不算!”白小荷咬牙道。

    

    “老婆,宝贝,西瓜皮,哥哥抱抱。”他很快摆出一副无赖样,嬉皮笑脸地张开双臂凑了过来。

    

    “滚蛋——”白小荷红着眼睛吼起来。

    

    她不是小兔小狗,他高兴就回来逗逗,不高兴就把她晾一边。

    

    脚步声响起,屋里的人都出来了。

    

    “小荷,怎么了?”顾援朝大声问。

    

    (132)吐血了

     “没什么——”

    “我们要离婚——”

    顾修言和白小荷同时出声。

    

    “离吧,我同意。”木雅琳就差举双手赞成了。

    “胡闹!小荷,你是个好孩子,有什么委屈就告诉爷爷。”顾援朝笑容可掬地招招手。

    

    “我爱上别人了,而且我们已经——”白小荷垂了眼睑欲言又止。

    

    “不知廉耻!”木雅琳气得直哆嗦。

    

    顾援朝听得怔住了。

    

    “没事,小荷说气话而已。”顾修言一把横抱起白小荷,冲冲离开老宅。

    

    *********************************

    “这一个月你不在家,我去他那里了,他每天都给我做饭吃,他只会做意大利面,我让他给我一把公寓的钥匙,他没答应,等我走后,才发现钥匙扣上多了一把钥匙…..”车里,白小荷兀自说着,她的眼神不知不觉地就变得柔和了。

    

    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你在说谎。”顾修言十指紧扣住方向盘,盯着她,冷声道。

    

    “我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我从没想过除了你,我还会爱上其他人。如果很久以前,第一次见他,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我可能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他。”她柔声说。

    

    “说谎!”他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

    

    “他跟我求婚了,我想答应,你放了我吧。”她柔柔地看着他,目光如水。

    

    “楚轩?”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很多年前,就见过一次,那人的名字他记住了。

    

    “嗯。”她轻轻地点头。

    

    “你敢说你不爱我?”他狠狠盯着她。

    

    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让她撇开了眼。

    

    “爱,只是你不再是我的唯一了。”很快她又直视着他说。

    

    他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看她,扭过脸去,他盯着窗外的某处,鼻子酸酸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白小荷把玩着手里的一串钥匙,有一把是楚轩给她的。

    

    他侧身对着她,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可能会选择跟梁依涵斗到底,她怀了他的孩子,两个月了。

    

    她知道他还爱着她,可是他也爱着梁依涵。

    

    很久以前,她能接受他一心多用。

    

    现在却不行了,这十九年他宠着她,捧她在手心,是他惯坏了她。她要的越来越多,她要他的一心一意。

    

    他给不了了,他心里又住进了另一个女人。

    

    即便没了梁依涵,他还会遇见其他女人,爱上那些年轻的漂亮女孩,不是一件特别费劲的事。

    

    他突然推门下车,他吐了。

    

    她坐在车里不动,一只手轻抚上平坦的腹部。

    

    她不想再跟他干耗下去,他做不了选择,她帮他选择。

    

    顾修言蹲在地上,心像被扔进了绞肉机,真他妈疼!

    

    又一股腥甜涌上来,他一张嘴,却是“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都吐血了,她还杵在车里不动呢。

    

    他要挂了,她成了寡妇,她就老实了。

    

    最毒妇人心!他二十年才出一次轨,她就…….

    

    他张嘴再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就气他吧,把他气死,她就舒坦了。

    

    她刚才那贱兮兮的表情,说起那个豆芽,她那含情脉脉的贱样……他再次吐出了血。

    他知道她在气他,他就是被她气到了,被她伤到了。

    

    他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就差一把屎一把尿了,她现在就这么气他!

    

    他比她大了八岁,迟早是要死在她前面的,她就不能等他两腿一蹬,她再去跟那些不要脸的老头勾勾搭搭?

    

    他起码要活到九十岁,等他死了,她八十二岁,到时她想嫁谁就嫁,他不拦着,他也拦不住!

    

    “顾修言,你走吗?”白小荷不耐地敲着车窗的玻璃。

    

    她有点尿急了,孕妇多尿频。

    

    他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陡然的站起来,头有些晕,他扶着车顶才没摔下去。

    

    他吸吸鼻子,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眼泪,转过身大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小荷爬到驾驶座上,径自发动车子走人。

    *********************************

    顾修言去了谭东的墓地,靠在墓碑旁哭了一会儿。

    

    幸好这里僻静,半天也没个人影。

    

    不然看到一个漂亮的男人抱着另一个帅气男人的墓碑痛哭流涕,一定会觉得基情四射。

    

    小四走了,他几个兄弟中,唯一像正常人的小四走了。

    

    顾修言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谭东的照片,照片上他一双小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

    

    “小四,给我托个梦。你那里有妞泡,有酒喝吗?你要想打麻将,我把小三他们几个扎成纸人烧给你。”他说。

    

    烧了他们三个,你们四个人就能凑一桌打麻将了。

    

    *********************************

    深夜,顾修言回到家,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房间里空空的,“小潘”不在家。

    

    他打了“小潘”的手机。

    

    “喂。”她慵懒的声音。

    “你在哪里?”他问。

    

    “什么事?”白小荷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找你签字离婚。”他冷冷说。

    

    白小荷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一刻。

    

    “过期作废。”他冷声说。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她急忙说。

    

    “我去你那里。”他不容商量的语气说。

    *********************************

    白小荷打开房间的门走出来,楚轩坐在电脑前凝着电脑,“饿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我老公要来。”她说。

    

    “奥,要我回避?”他扭过身望着她。

    

    “不用,你能回你房间吗,客厅借用一下。”她抓抓头发说。

    

    楚轩捧着电脑回房间了。

    

    白小荷收拾一下桌子,摆好了两份离婚协议书。

    

    “咚咚”的砸门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跑去开了门,顾修言冷着脸进了屋,他环视着这个公寓。

    

    “豆芽呢?”他问。

    

    “他睡了。”白小荷微微皱眉。

    

    楚轩现在个子比他都高了,人家哪里像豆芽了?

    

    “饿了。”他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左腿搭着右腿,按下电视遥控器,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样。

    

    “签字。”白小荷拿着协议放到他面前。

    

    “先吃再签。”他挑挑眉。

    

    白小荷瞪他一眼,转身朝厨房走去。

    *********************************

    

    她耐着性子看着他细嚼慢咽。

    

    “饱了?可以签了。”她不耐地说。

    

    “困了。”他打个哈欠。

    

    “签完字,回去睡。”她喝道。

    

    他起身越过她,朝一个房间走去。

    

    “你住这间?”他环视着房间问。

    

    “顾修言!”她没精力跟他磨洋工。

    

    他突然将她拉进房间,一脚勾上门,横抱起她朝床边走去。

    

    “顾修言,你放我下来,你别过分!”白小荷挣扎着。

    

    “老婆,我困了,睡觉。”他将她放到床上,他跟着躺到床上,将她牢牢地圈进怀里。

    

    “顾修言!”她拍打着他。

    

    “我要死了。”他突然地说。

    

    她一下静了下来。

    

    “刚查出来。”他闷声道。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轻颤。

    

    “困了。”他将头埋进她的长发里,不愿多说。

    

    他下午刚查出来有轻微的感冒,人都会死的,所以他迟早也会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133)猫行天下

    七辆越野车经过日喀则,越过中尼边境,进入尼泊尔。

    

    “猫姐,越来越近了。”副驾驶座上的宇文泽城盯着电脑上的小红点说。

    

    开车的顾小猫黑超遮面,嘴角荡开一抹艳丽的笑。

    

    宇文泽城不知觉打了个寒颤,猫姐笑了,有人要倒霉了。

    

    宇文泽城今年十五岁,是顾小猫的死忠,也是“猫行天下投资公司”的股东之一,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拥有雄厚的资产实力。

    

    顾小猫十六岁就创立了“猫行天下投资公司”,如今三年过去了,她俨然是大姐头了。

    

    她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式”的发家路,她没跟老爸顾修言要一分钱。

    

    

    顾小猫身高一米七二,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傲人的胸脯,曼妙的曲线,一张艳丽绝色的脸蛋。

    

    酒店的房门“砰”地一下被撞开了。

    

    “啊——”床上的几个裸体女人惊叫起来。

    

    裸着上身的男人一脸淡定地斜靠在床上,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

    

    “胖揍!”一身休闲打扮的顾小猫轻启樱唇。

    

    “是,猫姐!”跟在后面的手下立即扑上去,拎起床上的几个女人开始了胖揍。

    

    “阿玉,救命!”几个女人哭喊着。

    

    床上躺着的阎如玉换了个姿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顾小猫背着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她从五岁就开始喜欢了。

    

    三年前,她在他的手臂植入芯片,自后他上天也好、入地也罢,她都能第一时间把他揪出来。

    “考虑好了吗?”顾小猫看着他问。

    

    她从五岁开始就跟他求婚了。

    

    她五岁时求婚,他说等她长大。

    

    此后她每次求婚,他都是这句话。

    

    十六岁,她又跟他求婚,他说没可能。

    

    现在她十九岁了,她再问他一次。

    

    “你太小了,你老爸会杀了我。”阎如玉玩笑似的说,他的年纪都够当她爸爸了。

    

    顾小猫淡扫一眼地上被揍成猪头的女人们,她们都没成年吧?!

    

    “我爱你,你能娶我吗?”顾小猫掏出戒指,单膝跪下,正式跟他求婚,她从没跟他说过这三个字。

    

    阎如玉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你说不爱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顾小猫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阎如玉又笑了,这丫头两岁就喜欢黏着他了。

    

    “当真?”他慵懒地问。

    

    “是!”顾小猫认真地答。

    

    “那你听好了顾小猫,我,不爱你。以后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他轻笑着一字一句地说。

    

    顾小猫垂下了长长的眼睑,掩去所有的情绪。

    

    阎如玉撇开了眼不看她,心里涌起莫名的酸楚,脸上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老妖。”顾小猫站起来,冷声叫道。

    

    “猫姐。”一个一身紧身皮衣的漂亮女人拎着药箱走上前。

    

    “芯片取下来。”顾小猫转过身,背对着阎如玉。

    

    老妖上前,打开药箱,一把抓过阎如玉的右手臂,帮他取下里面的芯片。

    “美女,你叫老妖?”阎如玉随时随地不忘勾搭女人。

    

    右臂上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芯片被老妖取下来了。

    

    阎如玉觉得心突然空了,他要想取下芯片,三年前他就取下来了。当然,他要是不想被她植入芯片,三年前,她也不可能得手。

    

    “阎如玉你自由了,我能亲你一下吗?”顾小猫慢慢转过身来,缓慢问。

    

    阎如玉嘴角抽了抽,她五岁之前可是经常抱着他的脸啃。

    

    顾小猫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弯腰,脸凑过去,两个人的脸几乎快贴到一起了。

    

    阎如玉突然闭了眼睛,顾小猫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软软的两片唇没有落在他的唇上,而是轻轻落在他的眉心。

    

    一秒不到她就移开了。

    

    一阵脚步声,三秒不到,顾小猫带着手下全部撤了。

    

    坐在床上的阎如玉一直闭着眼睛。

    

    “阿玉。”地上的几个女人低声叫道。

    

    “滚。”他吐出一个字。

    

    

    “猫姐,真的要放弃了?”车上宇文泽城问。

    

    “玩过人心吗?”顾小猫幽幽问。

    

    对付阎如玉,她自有一套。她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除非她不想要。

    

    

    “猫姐,下一站去哪里?”老妖在对讲机里问。

    

    “收拾小狐狸。”顾小猫淡声道。

    

    一个星期前,她就接到手下的电话了,老爸老妈出问题了。

    

    当时她正追着阎如玉一时腾不出手来,现在她有时间去会会那小狐狸了。

    

    

    老妈一向没出息,这是她知道的。

    

    顾小猫时常感到很困惑,老妈这样的笨蛋是怎么留住老爸的?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那小狐狸也不先打听打听,她顾小猫是谁?!

    

    她猫姐可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

    

    阎如玉这样的王八蛋,她都能拿得住,何况是其他人?老爸的那几个兄弟中,最阴险,最深藏不露的就是阎如玉了。

    

    她知道阎如玉的底细,阎如玉上大学时,就帮人洗黑钱,鼎鼎有名的“洛家”就是他的客户之一。

    他还贩毒,倒卖军火,杀人,无恶不作。

    

    *********************************

    “顾修言,醒醒。”白小荷轻推着他。

    

    已经是上午了,他们两个还没起床,这里毕竟是楚轩的家,他们这样霸占着别人的房子,总是不合适的。

    

    “老婆,困。”顾修言搂着怀里的柔软,不想起床。

    

    这一个月,他几乎天天失眠了。

    

    晚上不抱着西瓜皮,他睡不好。

    

    被他抱得紧紧的,白小荷挣不脱,只得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最近她也特别嗜睡。

    

    两个人面对面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再次地进入梦乡。

    *********************************

    顾修言做梦了,梦见地上都是血,碎玻璃,密封的空间像是在车里。

    

    是车祸,出车祸了,梁依涵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

    

    梦境很快转换,一个男人拿刀抵着梁依涵的脖子。

    

    “快跑——”她大声地叫。

    

    一个女人扔下梁依涵飞快地逃了,女人向他跑来,越来越近,他就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最后一个梦,梁依涵从楼上栽了下去。

    

    “依依——”他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白小荷被他的叫声吵醒了。

    

    “依依,依依......”顾修言脸上全是冷汗,他闭着眼睛,喃声叫着。

    

    (134)破产

    顾修言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这一觉感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但是并不安稳。梦里的场景一直不停变换,每一个都有梁依涵。

    

    习惯性的伸手往旁边一捞,空了。他一下睁开了眼睛,身侧的床铺空空的,西瓜皮不在。

    

    心咯噔一下,立马跳下床赤脚飞奔出去。

    

    门刚开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鸡汤香味,两天没吃饭了,顾修言顿觉饥肠辘辘。

    

    她正守着炉火上的砂锅,楚轩站在一旁切着菜。

    

    这画面太刺眼了,顾修言扭身回了房间。这个豆芽的资料他让人查过了,典型一个草根励志男,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奋斗而来。

    

    不是一个级别,顾修言本不屑于做倚强凌弱之事,但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楚轩的电话响了,他擦一下手转身走出厨房。

    

    是他一个最大的客户打来的,他说得到最可靠的内幕消息,让楚轩帮他扫货买进新日铁。

    

    这个客户是个很谨慎的人,平常楚轩每帮他操作一次,但凡单笔超过百万以上,他基本都拒绝了。

    

    楚轩打开电脑,按照客户的要求,帮他全部买进新日铁。

    

    系统显示交易成功,楚轩沉吟了半秒,随即打开自己的账户,他望了一眼厨房里的女人,拼一下也许明天他就可以退休了,他不再犹豫清空账户资金全部买进。

    

    “老婆。”顾修言睡眼惺忪地走进厨房,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她。

    

    “饭马上就好。”白小荷面无表情地说。

    

    “嗯,我饿了,胃疼!”他咬住她的耳垂,跟她撒娇。

    

    她揭开砂锅,里面炖着一只鸡,香气四溢。

    

    先舀了小半碗鸡汤,里面有青青的笋片,红红的枸杞子,还有小蘑菇。

    

    顾修言吞了一口口水。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她将碗递给他,他的胃疼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但是一不好好吃饭,还是会犯病。

    

    “啊——”他不去接,而是张开了嘴,让她喂他。

    

    她微微蹙眉,用汤匙舀了一点,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吹,再送到他嘴边。

    

    “好喝!”他扬唇轻轻地对她笑起来,俊美的双眸中掠过风华无限,他的表情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白小荷垂下眼不去看他,他抱着她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老婆,怎么了?”她突然流泪了,他心疼得紧。

    

    “我们离婚吧,求你,放了我。”她哀声求道,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碗里。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他冷了脸。

    

    她垂着头,无声地抽泣着。

    

    “我答应,你也帮我一个忙。”他冷声道。

    

    她抬头望着他,等他提要求。

    

    他突然拿起案板上锋利的尖刀,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刀柄塞进她的手里,他紧握住她的手,刀尖直对着他的胸口。

    

    “帮我一个忙,捅下去,你就自由了。”他盯着她的眼睛,笑着说。

    

    “顾修言!你——”白小荷又气又怕,他耍无赖还耍上瘾了。

    

    “老婆。”他柔声叫道,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用力,那刀尖就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啊——”白小荷惊叫起来,她的手被他抓着,她松不开刀柄,他还在握着她的手往他胸口推着,让刀刺得更深些。

    他直直地盯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血从他的胸口不停地涌出来。

    

    楚轩也跑了进来,他呆了一秒,赶紧拨通急救电话。

    

    “顾修言,你松手,顾修言——”白小荷大哭起来,他握着她的手不松,她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刀尖刺得他更深。

    

    “还要离婚吗?”他笑着问,他的脸越来越白了。

    

    “不离婚——我不离婚,不离婚——”白小荷嘶声力竭地哭着。

    

    “你要自由,我放你。”他最后用力,握着她的手,将那刀身完全刺入他的胸口。

    

    他的身体向前一倾,半边身体压在她的肩上,他的手上,她的手上全是血。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她全身都在发抖。

    *********************************

    救护车来了,已经陷入昏迷的顾修言被抬上了救护车。

    

    白小荷哆嗦着跟在后面,她用手擦着脸,血沾到了脸上。

    

    “顾修言,顾修言,顾修言......”她叫着他的名字,眼泪和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楚轩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面。

    

    顾修言被送进了急救室,白小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灯,半秒也不曾移开视线。

    

    “小荷,你。”楚轩惊恐地望着她。

    

    她身下全是血,血从她坐的椅子上流下来。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某处。腹部绞着疼,她知道孩子没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他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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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修言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白小荷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楚轩每天都来医院。

    

    他没再去公司,他已经破产了,房子没了,车没了,钱没了。

    他年迈的父母给他打来了一些生活费,勉强维持着他的生计。

    

    一个星期之后,顾修言终于脱离危险期,醒了过来。

    

    “顾修言。”白小荷紧握着他的手,她的眼睛肿得像兔子,她瘦得很。

    

    “西瓜皮。”他捏捏她的脸,弱声叫道。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手,看着他,笑着,眼泪掉进他的手心里。

    

    孩子没了,她不想说。一开始,他就不知道。现在告诉他,只能让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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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每次都赢。”等白小荷走开后,楚轩看着躺在床上的顾修言说。

    

    这个男人能呼风唤雨,凭他的实力,确实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我对自己都这么狠,何况是你?”顾修言漫不经心地说。

    

    没有人可以夺走属于他的东西,西瓜皮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你该学会珍惜。”楚轩盯着他。

    

    他这样的人太顺了,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他想要什么都能信手拈来,所以他大概是不懂珍惜的。

    

    “说的真好,你也该珍惜你父母,还有你五岁的儿子。”顾修言幽声道。

    

    白小荷拎着保温瓶走了进来。

    

    “小荷,我要走了。”楚轩跟她告别。

    

    “嗯。”白小荷点点头。

    

    “我要去我爸妈那里,你保重。”楚轩挤出一个笑容。

    

    “度假去吗?”白小荷问。

    

    她知道楚轩是个工作狂。

    

    “老婆,饿了。”顾修言闷声道。

    

    白小荷赶紧小跑过去,楚轩出神地盯着她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了。

    

    

    (135)被揍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叩地声传来,VIP病房的两扇门开了,顾小猫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老爸,好好地怎么受伤了?”顾小猫脆脆的声音响起。

    

    顾修言喝下白小荷送到嘴边的粥,“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是梁依涵在医大读书时的资料,专业小三,在学校为了毕业,她勾搭了他的教授,一个有妇之夫。”顾小猫将手里的一叠资料放到床头柜上。

    

    顾修言拿起那些东西翻看起来,白小荷低头搅拌着碗里的粥。

    

    “老爸,怎么处置她?”顾小猫双手抱胸,咄咄逼人地问。

    

    “小猫,这是大人之间的事。”白小荷微微皱眉。

    

    “老妈,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吧?”顾小猫反问道。

    

    白小荷被她的话噎住了,这个女儿一点也不像她,牙尖嘴利得狠,想从她嘴里讨便宜,简直是从老虎口里夺食一样。

    

    她不应该叫小猫,她应该叫小虎。

    

    “你看着办。”顾修言合上那些东西,冷声道。

    

    “我已经看着办了。”顾小猫笑盈盈地道。

    

    她来医院之前已经让人把那小狐狸送去非洲做苦役了。

    

    

    病房的门再次开了,李翔,吴明天,阎如玉三个人一起走进来。

    

    “二叔好,三叔好,五叔好。”顾小猫脆脆地叫道。

    

    “小猫越来越漂亮了!”李翔叹道。

    

    “老爸,老妈,我先回家。”顾小猫踩着高跟鞋目不斜视地走出病房。

    

    阎如玉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老大,你怎么了,这是?”李翔和吴明天围过去问长问短。

    

    阎如玉单手斜插在裤兜里,偏着头看着床上的病人,顾修言只比他大三岁,他若叫他一声“岳父”,顾老大会不会拿刀砍了他?

    

    “小五,你坐啊。”白小荷招呼道。

    

    阎如玉怔怔地盯着白小荷,从面相上看,“岳母”似乎更好搞定。

    

    “阎如玉。”顾修言冷声喝道,他不喜欢小五直勾勾地盯着西瓜皮看。

    

    “哦。”阎如玉应了一声,走过去。

    

    几只狼就剩他一个人单着了,小四没了,李翔和吴明天成了一对。

    

    生平第一次阎如玉有种形单影只的孤独感。

    

    “你怎么了?”吴明天狐疑地望着他,小五两只眼睛都放空了。

    

    “想结婚。”阎如玉脱口而出。

    

    噗哧一声,李翔笑喷出来,小五越来越幽默了。

    

    “你就别祸害良家妇女了。”顾修言勾着唇角说,小五天生是种马。

    

    阎如玉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低咳了一声,掩饰心底的尴尬,看着顾老大,他会不知觉地想起顾小猫,他们父女两个实在是太像了。

    *********************************

    顾修言出院回家了,原本空空的别墅已经焕然一新。

    

    顾小猫让人重新装修了房子,又添置了很多家具,算是送给老爸的出院礼物。

    

    “老婆,喝水。”顾修言坐在沙发上叫道。

    

    厨房里煲汤的白小荷赶紧端着水杯走出来。

    

    她把水杯送到他嘴边,他喝了一口水,突然抱住她,嘴对着嘴将水送进她嘴里。

    

    白小荷红着脸,想要推开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小猫还坐在旁边呢。

    

    “别管我,你们继续,我去学校。”顾小猫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她关上门,顺带着瞟了一眼客厅,老爸正压着老妈又亲又啃又摸的,她笑笑走出别墅,帮他们关紧了门。

    

    老爸老妈的危机总算过去了,顾小猫轻呼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

    顾小猫开车回了学校附近的公寓。

    

    一辆天蓝色的保时捷跑车停在公寓楼下,阎如玉斜靠在跑车上,修长矫健的双腿随意地伸的长长的,粉色的衬衣,大敞着领口。

    

    这王八蛋当他自己是车模呢,顾小猫走下老式吉普车,重重地摔上车门。

    

    “玉儿——”娇滴滴的声音,一个露乳沟,露肚脐,露臀沟的小女孩从公寓里跑出来,一头扑进了阎如玉的怀里。

    

    “宝贝,等你半天了。”阎如玉圈住小三八的腰,一双漆黑的眼眸透出几分邪气,痞痞的神态,暧昧的语气。

    

    顾小猫迈步走了过去,他演得如此卖力,她不捧捧场,他岂不是要很失望?

    

    

    “一边去。”顾小猫斜睨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三八。

    

    “玉儿,她是谁啊?”小三八发嗲了。

    

    “乖,车里等我。”阎如玉含情脉脉地说。

    

    小女孩嘟起嘴,扭一下屁股,极不情愿地坐进车里。

    

    “有事?”他挑眉问。

    

    顾小猫笑盈盈地看着他,突然抬脚狠狠踩在他的鞋上。

    

    “shit!”阎如玉疼得恨不得抱脚跳起来。

    

    顾小猫一记漂亮的左勾拳朝他脸上挥去,他偏头闪过了。

    

    她曲膝朝他小腹顶去,他再次躲开了。

    

    顾小猫虽是黑带九段,不过她好像忘了,她的功夫可全是阎如玉教的。

    

    踩着高高的高跟鞋,她的动作似乎突然慢了下来,她一个踉跄向后倒去,阎如玉急忙出手拉住她,她嫣然一笑,借力使力突然发狠招,顺势擒住他的手腕,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狠狠摔在了大理石地上。

    

    阎如玉疼得闷哼一声,车里的小女孩早就吓呆了。

    

    顾小猫半蹲下来,膝盖顶在他的胸口,阎如玉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记住了,以后这种戏码别在我面前上演,呃?”她偏着头笑盈盈地问,她一只手正握着他的裆部。

    

    阎如玉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刚才他是怕伤着她,才一直闪躲,不想这丫头出手毫不留情。

    

    顾小猫用力一转,阎如玉疼得嘶嘶的,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丫头就这样捏着男人的命根子。

    

    “记住了。”阎如玉弱声说。

    

    “乖。”顾小猫松开了他的命根子,拍拍他的脸,站起来施施然地朝公寓走去。

    

    躺在地上的阎如玉疼得缩成了一团。

    

    “玉儿。”小女孩跑下车,带着哭音叫道。

    

    “滚——”阎如玉闭着眼睛,痛苦地吟道。

    

    *********************************

    衣服散落了一地,顾修言和白小荷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指腹轻轻抚摸着他胸口那道伤疤。

    

    他闭着眼睛,双眉紧紧皱成了一团,他似乎又做噩梦了,这些天他总是在做噩梦。

    

    “老公。”她在他耳边轻声唤道。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又做噩梦了?”她柔声问,伸手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他猛地打开了她的手,那梦好真实,真实到让他害怕。

    

    梦里他和她的衣服都淋湿了,她穿着黑色的透明睡衣,她好像在勾引他,而他似乎咬牙切齿的恨着她。

    

    “老公?”她惊愕地盯着他。

    

    “没事,我饿了。”他揉揉眉心,笑道。

    

    

    (136)同类

    顾小猫抱膝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王八蛋。

    

    阎如玉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他拿着手机说着什么,人已经跳进跑车里,发动车子急驰而去。

    

    顾小猫当即顺着阳台边的水管子滑下去,他或许不知道,她能看懂他的唇语,她看出来阎美娇出事了。

    

    阎如玉对什么都不在乎,除了他这个姐姐。

    

    顾小猫边开车边看着手机上的小红点,上次她是让老妖把那芯片取下来了,不过她在他身体里植入的可不止一个芯片。

    

    阎如玉独自开车去了一个地下赌场,他习惯了独来独往。

    

    阎美娇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妖娆的笑。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倒在地上,面如死灰,裤裆下全是血。

    

    “这个婊子废了我兄弟。”两个打手带着阎如玉走进来,一个粗壮的男人骂道。

    

    阎美娇来赌场赌钱,跟一个男人发生争执,她二话不说脱下尖锐的高跟鞋直接废了那男人。

    

    阎如玉伸手摸了摸鼻子,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这天下恐怕再没有比阎美娇更疯狂的人了。

    

    “你他妈敢笑——”一个打手撸起袖子朝阎如玉扑过来。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听见“喀嚓”两声骨头移位的声响,打手的两个手臂无力的垂着。

    

    阎如玉轻轻一推,那打手就瘫倒在地。

    

    十几个打手一起扑了上来,这些人几乎近不了他的身,只是隐约看到一抹粉色在他们眼前晃过,快如闪电,这些人就在瞬间被放倒了。

    

    阎如玉弯腰抱起地上的阎美娇,“没事?”他微微蹙眉。

    

    “死不了。”阎美娇咯咯地笑着。

    

    阎如玉将阎美娇放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了。

    

    顾小猫的车停在街角,看见他没事,她发动车子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知道他去了地下赌场,她便放心了,那些小混混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顾小猫按下车窗任由迎面而来的夜风吹乱她的一头秀发,那王八蛋冷心冷面,那王八蛋放纵淫靡,他还主宰着一个庞大的黑色帝国。

    

    就这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王八蛋,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心疼他?

    

    他固守着那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孤独,似乎除了阎美娇,再没人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他跟阎美娇是同类,冷漠又敏感,脆弱又坚强。

    

    *********************************

    又是周末,白小荷跟顾修言一起回了老宅。

    

    经过那次离婚事件,还有顾修言受伤住院事件,木雅琳越发讨厌白小荷了。

    

    “不是要离婚吗?光打雷不下雨?”厨房里木雅琳讥讽道。

    

    白小荷低头切菜装听不见。

    

    “老婆——”顾修言坐在客厅里叫道。

    

    “来了。”白小荷应着快步跑了出去,身后响起木雅琳的冷嗤声。

    

    顾小猫正陪着顾援朝下棋,顾建伟,顾修言坐在一旁闲聊。

    

    “老公?”白小荷小跑到顾修言身旁,弯腰轻声问。

    

    “胸口疼,揉揉。”顾修言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白小荷耳根一热,他在家里动不动就让她揉胸口,揉着揉着就......

    

    她伸出手贴着他的衬衫,轻抚着他的胸口。

    

    西瓜皮的耳垂变得粉粉的,顾修言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最近感觉又回到了热恋期,要她多少次都不够。

    

    “困了。”他揉着她的手心,意图很明显。

    

    这人真是,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他也不知道收敛一下。白小荷轻咬唇瓣,头垂得低低的。

    

    “困了就上去睡,最好能睡个小重孙出来。”下着棋的顾援朝大声地说。

    白小荷羞得连脚指头都红了。

    

    顾修言拉着她就走。

    

    他拥着她走到卧室外的阳台上,阳台外的那棵树已经很粗了。

    

    他将她抱起,让她坐在阳台边角上,他的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腰。

    

    “西瓜皮。”他宠溺地叫道。

    

    “唔。”白小荷低着头羞答答地应。

    

    “亲亲哥哥。”他眨着魅惑的双眸,脸上挂着绝美妖媚的笑,缓缓凑近她,吐气如兰地说话。

    

    白小荷咕咚一声咽下口水,颤巍巍地低头,撅起双唇,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现在告诉哥哥,封零是谁?”他偏着头,柔声问。

    

    白小荷呆呆地望着他,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他记起以前的事吗?那他是不是要开始讨厌她了?他会记起乔云吗?

    

    她呆呆的表情,正是他想要的。

    

    封零这个名字隐约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这个男人似乎和西瓜皮牵扯不清,他相当不悦。

    

    “西瓜皮不认识封零?”他捏捏她的脸,嘴角荡起迷人的笑容。

    

    白小荷抓着衣角无意识地点头。

    

    “乖!”他满意地笑了。

    

    只是做梦而已,是他多虑了。

    

    如果她说她认识封零,没准,他会将她从阳台上扔下去,他闲闲地想。

    

    将她从阳台上抱下来,他饿了,现在该干正事了。

    

    房间里很快响起两个人的低吟声。

    

    他出院后就再没做措施,或许,她很快就能再有他的宝宝了。

    

    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白小荷的心陡然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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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宝住院了,顾修言带着白小荷去医院探望。

    

    齐宝躺在床上,眼睛哭得肿肿的,连皓宇冷着脸坐在一旁。

    

    “小荷——我要跟他离婚——”白小荷刚走进病房,齐宝就咧嘴大哭起来。

    

    连皓宇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不哭,小心孩子。”白小荷急忙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瞅了连皓宇一眼,他一直都很宠齐宝的,怎么在这个关键时期跟她闹起别扭来了?

    

    “出去走走。”顾修言看着连皓宇说。

    

    连皓宇黑着脸站起来,看也不看齐宝一眼,直接朝外面走去。

    

    “连皓宇,我要跟你离婚!”齐宝朝着他的背影发狠。

    

    “齐宝,怎么了?”白小荷赶紧伸手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我饿,他不给我东西吃,我半夜摸进厨房,我就吃了一小块火腿,他就对我发火......”齐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小荷听赵大夫说过,齐宝已经严重超重了,而超重将使孕妇和胎儿的健康面临更大的风险。何况齐宝怀的又是四胞胎。

    

    “他也是为你好嘛。”白小荷柔声安慰道。

    

    “我都饿成人干了。”齐宝大哭。

    

    白小荷看了一眼齐宝,她全身圆滚滚的,胖得像球一样,哪里像人干?!

    

    (137)酒会

    连皓宇的脸黑得像炭一样,她竟然半夜顺着扶梯栏杆往下滑,那一刻,他吓得心脏都停跳了。

    

    当时她已经滑到一半了,他不敢出声,不敢呼吸,不敢心跳......

    

    顾修言拍拍连皓宇的肩,递给他一根烟,齐宝比闹闹还小呢,小舅的口味真够重的,齐宝那样的二百五,白送他一卡车他都不要。

    

    顾修言不喜欢齐宝,更不喜欢齐宝她爹,两个二百五!

    “谢谢。”连皓宇接过他递来的烟。

    

    顾修言打开打火机帮他点燃,他自己也点了一根。

    

    有护士从他们旁边经过,然后脸就红了。

    

    两个男人倚栏相对,一个冷厉无双,一个俊美无双,好一副帝王攻女王受。

    

    白小荷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齐宝,齐宝先嚷着要离婚,然后又嚷着要带球跑。

    

    白小荷知道她也就是说说罢了,齐宝爱连皓宇都成痴了。

    

    也是齐宝的这份执着,还有连皓宇的痴情,他们两个狠狠感动了白小荷,她央求凰给他们一次机会。

    

    所以童昕雨死后才能穿到米晓娜的腹中,变成齐宝降生。

    

    凰真是个仁慈的好心神女!

    *********************************

    顾修言要出席一个商业酒会,他打电话回来,让白小荷准备一下,晚上带她一起去。

    

    这种酒会,白小荷不怎么喜欢参加,知道她不喜欢,顾修言以前很少带她一起去,不过最近顾修言一反常态,他好像喜欢黏着她了。

    

    接到老妈的电话,顾小猫当即赶回家,开车载着老妈去做头发,挑选礼服。

    

    白小荷完全不懂得打扮自己。

    

    顾小猫挑了一条长裙让她换上,这是一条黑色低V的裸背长裙。

    

    换衣间里,母女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

    

    顾小猫一把扯下白小荷的白色荷叶纹胸,白小荷低呼一声,双手护胸。

    

    “老妈,这件礼服是不能穿胸衣的,否则会破坏它的美感和整体流线。”顾小猫不顾白小荷的挣扎,直接给她真空套上裙子。

    

    顾小猫眼前一亮,拉着白小荷转了个圈,前有傲人的双峰,后有诱发人触摸欲望的蝴蝶骨。

    

    “老妈,美呆了。”顾小猫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她的长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韩式发髻,优雅不失妩媚。

    白小荷看了一眼镜子,当即双手护胸,这领子也开得太低了。她还没顾得上看后背呢。

    

    “不穿这个,你爸会生气的。”知道拗不过女儿,白小荷搬出顾修言压她。

    

    “你该让老爸偶尔吃吃小醋,省得他又在外面搞三搞四。”顾小猫吓唬道。

    

    “反正,反正不能这样出去。”白小荷低下头,脚尖蹭地,嘟嚷道。

    

    “好吧,那就在外面搭件小外套。”顾小猫眼睛快速地转了转,然后说。

    

    穿上一件小外套,白小荷才肯走出换衣间。

    

    顾小猫直接开车送老妈去参加酒会,她知道要是让老爸先看到老妈穿成这样,那老妈就别想出门了。

    

    到了酒店,顾小猫陪着白小荷去了洗手间,顺便帮她拿着身上的小外套。

    

    白小荷从隔间里出来,就看不到女儿了。

    

    “小猫?小猫?”她一个隔间一个隔间找着。

    

    “老妈,外面。”顾小猫的声音从洗手间外面传来。

    

    白小荷循着声音找出去。

    

    踩着厚厚的地毯,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她推开两扇门。

    

    里面灯火辉煌,有好多人。

    

    顾小猫站在远远的角落里,冲她眨眼睛。

    

    白小荷咧嘴一乐,穿过人群朝小猫走了过去。

    

    “您好。”

    

    “女士,请问.....”

    

    白小荷不得不停下来多次,有很多男人跟她打招呼。

    

    “Jerry。”一个帅帅的老外朝她伸出一只手。

    

    “Bai xiao he。”白小荷赶紧握一下他的手,用伦敦音说自己的名字。

    

    “you are so charming。”老外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You are very handsome too。”白小荷扬着下巴说。

    

    “.......”老外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这下白小荷听不懂了。

    

    “Excuse me。”她稍稍点头,抽回自己的手,微笑着走开了。

    

    又一个矮矮的男人挡在了她面前,男人是亚洲人,说着拗口的英语,像是舌头被剪了一小截。

    

    “kong ba wa,kong ni ji wa ?”白小荷估摸着他是个日本人。

    

    果然男人很兴奋,当即用日语说了一大串。

    

    “sai you na la!”白小荷朝他挥挥手,继续朝前走。

    

    白小荷突然发现小猫又没了踪影。

    

    有男人拿着一杯香槟递给她。

    

    “您很迷人。”男人微笑道。

    

    这是个中国人!白小荷暗松一口气,用流利的普通话和他交谈起来。

    

    “大学刚毕业?”男人笑着问。

    

    “我早就毕业了。”白小荷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点也不像,你看起来最多二十二岁。”男人说。

    

    “呵呵。”白小荷手掩嘴偷笑起来。

    

    这人太会说话了。

    

    “顾总,您好。”男人突然跨一步,伸出手去。

    

    “老婆,怎么不等我?”顾修言长臂一揽,将白小荷搂进怀里,柔声问。

    

    “失敬失敬,原来是顾夫人。”男人讪讪地缩回手,满脸堆笑地说。

    

    顾修言直接搂着白小荷走开了。

    “老公,你怎么才来?”白小荷一手紧握着香槟,仰头看着他。

    

    顾修言抽走了她手里的香槟,扔到服务生的托盘上。

    

    白小荷几乎脚不沾地的被他带走了。

    

    离开酒会会场,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他刚一进来,就看到袒胸露背的西瓜皮,无名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白小荷被他塞进车里,他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手突然顺着那低开的领口滑入她的乳沟中。

    

    “真空,呃?”他咬牙道。

    

    “是小猫的主意。”白小荷低着头说。

    

    “她让你光着屁股出去,你也答应?”他的手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胸。

    

    白小荷垂着头不说话。

    

    他冷着脸发动车子离开,路上,白小荷不时偷瞄他几眼,他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将车子开得飞快。

    

    他甚至还闯了好几个红灯,白小荷忐忑不安地坐着,不敢乱动一下。

    

    车库的门缓缓升起,门还没完全打开,他就将车子开了进去,白小荷吓得闭上眼睛,没听到撞击的声音,幸好车子没撞上车库的门。

    

    引擎熄灭,白小荷刚要推开车门下车,顾修言忽然按下手里感应钥匙的按钮,车库的门开始缓缓下降。

    

    “老——”她整个人一下腾空了。

    他一把抱过她,让她骑跨在他腿上,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唇。

    

    身上他的外套,也被他扯下了。

    

    他将头埋进她的胸口,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背。

    

    “以后你再穿成这样试试。”他沙哑的声音说。

    

    “奥。”白小荷红着脸应了声。

    

    

    

    (138)羊来了

    第二天上午,顾小猫特意溜回家。

    

    一楼一个人也没有。

    

    顾小猫用力嗅了嗅鼻子,顺着香味摸进了厨房,蛋糕!顾小猫的眼睛陡然一亮。

    

    扑上去,直接上手扣下一大块紫米香芋芝士蛋糕塞进嘴巴里,好吃!顾小猫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蛋糕旁边还有张纸条:西瓜皮,哥哥做了蛋糕,亲亲。

    

    顾小猫被呛到了,这美味的蛋糕居然出自老爸之手。在顾小猫的记忆中,老爸可从没下过厨!

    

    看着被自己祸害得惨不忍睹的蛋糕,顾小猫缩了缩脖子,舔干净手指上的蛋糕屑,掏出手机拍下蛋糕以及那纸条留作纪念。

    

    顾小猫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室的房门,老妈缩在被子里睡觉呢,那条黑色的长裙从被子里露出一小截。

    

    顾小猫轻轻一抽,将那裙子抽了出来,可怜啊,这裙子已经破成碎布条了。

    

    “哥哥。”床上的白小荷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喃声叫道。

    

    顾小猫听得直哆嗦,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oh ba,bobo,oh ba,sa rang hae。”白小荷闭着眼睛,吃吃笑道。

    

    顾小猫瑟瑟抖着溜了,她记得小时候,老妈曾追看韩剧,然后老爸一回家,老妈就跟抽风似的用娃娃音跟老爸说:oh ba,bobo......

    

    后来,老妈又追看日剧,她又跟老爸说:a ni,a yi xi te lu......

    *********************************

    上午要召开股东大会,会议开始之前,顾修言坐在办公桌前听着公司高管们的工作汇报。

    

    木氏连氏合并后,顾修言是董事长,米晓娜是总裁,安辰逸是副总裁,齐帅是部门主管。

    

    “董事长,这是下个季度的工作规划和计划,已经审核过了,请董事长审批。”米晓娜双手奉上手里的文件。

    

    顾修言接过翻看着文件的内容,“重新开发阿拉伯海的油田,谁的提议?”顾修言扫过文件,淡声问。

    几个高管同时望向齐帅。

    

    然后齐帅的脸就红了,耳根红了,连脖子也红了。

    

    齐帅就是齐宝她爹,齐帅可不是个爱脸红的人,他只有看着顾修言才会脸红。

    

    “是齐主管。”米晓娜剐了老公齐帅一眼。

    

    靠!你脸红个屁啊?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顾修言合上文件,扫一眼齐帅,公事化的问。

    

    齐帅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他抿了抿干得发涩的唇。

    

    “呃?”顾修言挑一下眉。

    

    然后齐帅就流鼻血了,羞颜竟然朝他抛电眼了(老公,你想多了,表哥翻的明明是白眼!米晓娜心中咆哮着)

    

    顾修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有多想把这二百五一脚踹出银河系。

    

    “董事长,在合并之前连氏就开发过阿拉伯海的油田......”副总裁安辰逸徐徐道来。

    

    齐帅痴痴的望着顾修言,一见羞颜,他的脑袋就会当机。羞颜,羞颜,羞颜,羞颜......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让他肾上腺素激增的名字。

    

    “那里时局不稳,战乱频发,我们不能拿员工的生命冒险。”顾修言否决了这个提议。

    

    “董事长,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安辰逸游说着。

    

    “我们是做合法生意的。”顾修言一句话给他堵死了。

    

    合并之前,顾修言彻查过连氏的账目,虽然账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么多的投资项目,各种渠道的资金流进,让他怀疑他们是在洗黑钱。

    

    也许他们答应合并,看中的就是顾家在白道上的势力。

    

    这种有可能会伤及顾家根基的事,顾修言是绝对不会做的。

    

    安辰逸揉揉额不说话了,七哥退出了洛家的家族生意,九哥又贪玩,现在洛家的担子全落到他身上了,他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

    

    *********************************

    安辰逸拎着橘子去了医院。

    

    齐宝躺在病床上,连皓宇坐在一旁给她削苹果吃。

    

    “十一你来了。”齐宝朝他挥挥爪子。

    

    “七哥。”安辰逸将橘子放到桌子,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拿起一个橘子连皮咬了起来。

    

    齐宝看得嘴里直冒酸水,安辰逸是个怪胎,专吃酸得发苦的橘子。

    

    连皓宇垂着眼帘,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插上牙签,送到齐宝手里。

    

    “宝贝,饿不饿?”他柔声问。

    

    “嗯,我想吃腊肉炒米饭。”齐宝咬着苹果笑眯眯的说。

    

    连皓宇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装零钱的袋子,抽出几张百元大钞,走出病房。

    

    安辰逸咬着橘子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说话。

    

    “七哥。”安辰逸忍不住开口了。

    

    “有事?”连皓宇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

    

    “还不如不合并。”安辰逸闷声道。

    

    “不是合并,是吞并。”连皓宇淡淡地提醒道。

    

    安辰逸憋闷得说不出话了,本来是合并,没想到顾修言背后下手,从连氏的几个股东手上买走了股份,现在就变成他一家独大了。

    

    “记一个电话,你去找他试试。”连皓宇悠悠道。

    

    安辰逸赶紧用脑子记下一串号码。

    

    “没有免费的午餐。”连皓宇拍一下他的肩,大步走了,他要给老婆买炒饭。

    *********************************

    “二八?”安辰逸拨通这个号码,惊呆了。

    

    “对,我八,你二。”电话里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

    

    “你这是敲诈!”安辰逸快吐血了,他们洛家幸苦赚来的钱,让他一洗,他竟然要抽走八成的利润?

    

    “哈哈------”电话里的男人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

    

    “洛家说敲诈,是不是太有意思了?”男人好不容易忍住笑,促狭道。

    

    “我考虑一下。”安辰逸憋闷的说。

    

    男人直接挂了电话。

    

    “弟,你笑什么?”阎美娇推门进来,在楼下就听到阎如玉的大笑声了。

    

    阎如玉斜靠在床上,敲着键盘,测试着他凤凰的游戏。

    

    “羊来了。”他眼也不抬地说。

    

    洛家的当家人越来越逊,很快他就能一口吞下洛家了。

    

    他不缺钱,只是他喜欢看别人痛苦。

    *********************************

    白小荷戴着墨镜走进一家名品店。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包起来。”她鬼鬼祟祟地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后,飞快指着那些裸露的裙子说。

    

    刷了卡,白小荷拎着袋子,逃也似的跑了。

    

    顾修言说她可以在家里穿这种露背的裙子给他一个人看,白小荷低着头,脸突然就烧得通红。

    

    “对不起。”撞到一个人身上,她急忙道歉。

    

    “小荷。”男人笑着叫她的名字。

    

    “凤!凰呢?”白小荷看他身后。

    

    “她在秀山那。”封零笑着说。

    

    白小荷打量着凤,他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他是上神,估摸着是不会老的。

    

    “饿了,请我吃饭。”封零眨眨眼睛笑道。

    

    “好!”白小荷连连点头。

    

    封零突兀地伸手,摘去她脸上的墨镜,“这才是小荷!”他孩子般的笑道。

    

    白小荷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平常也不戴墨镜的,突然想到什么,白小荷急忙将手里的袋子藏到身后。

    

    要是被凰知道,她该笑她了。

    

    

    (139)被打

     封零爱吃甜点,白小荷带他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的甜品做得很有特色很好吃,顾修言带她来吃过几次。

    

    封零咬一口椰汁草莓幕斯蛋糕,嘴角立刻荡起满足的笑。

    

    “这里的覆盆子幕斯卷,还有焦糖布丁也很好吃。”白小荷吃着香浓滑爽的布丁,笑眯眯地推荐道。

    

    “啊——”封零张开嘴。

    

    白小荷愣了一下,赶紧挖起一勺布丁送到他嘴边。

    

    突然想起这个勺子她用过了,刚想缩回手,封零轻握住她的手,就着她的手吃下布丁。

    

    “真的好吃。”他眯起眸子笑道。

    

    “是吧,好吃吧。”白小荷一下乐了,顾修言总说焦糖布丁太腻太甜,她就很不认同。

    

    “那是你老公吗?”封零目光扫向她的身后,淡声问。

    

    白小荷嘴里含着的布丁整个喷了出来,她一个哆嗦身体顺着沙发座滑了下去,偷偷扭头望过去,一堆人簇拥着顾修言经过大堂。

    

    “没,他,他没看见我吧?”白小荷吱溜一下缩到了沙发底下,结巴问。

    

    “好像没有,怎么了,你怕什么?”封零好笑地望着缩成一团的女人。

    

    “不,不知道。”白小荷颤声道。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为什么她明明身正得很,还是怕嘞?

    

    “你老公过来了。”封零盯着远处缓声说。

    “我,我走了,以后再聊,代我向凰问好......”白小荷哆哆嗦嗦手脚并用地朝门口爬去。

    

    “白小荷!”冷厉的声音响起。

    

    奶奶呀!白小荷从地上弹起来,拔腿就跑。

    

    “白小荷,你站住。”顾修言冷声喝道,半秒不到的功夫,白小荷就跑没了影。

    

    

    “这是小荷的东西。”封零拿起购物袋给顾修言送去。

    

    顾修言冷着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封零。”封零扬唇轻笑。

    *********************************

    白小荷惨白着脸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着顾小猫,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是顾修言打来的,她不敢接。

    

    很久以前,顾修言就怀疑她跟封零,不久之前,她又亲口对他说,她不认识封零这个人......

    

    她找遍了大学校园,也没找到顾小猫。

    

    手机总算不响了,她哆嗦着手拨通小猫的电话。

    

    小猫比她聪明,比她主意多,只有小猫才能救她了。

    

    “老妈,我今天没课。”小猫在手机里说。

    

    “你在哪里?”白小荷颤声问。

    

    “爷爷奶奶家。”小猫答道。

    

    “我去找你。”白小荷一下挂断了手机。

    *********************************

    顾家老宅来了很多人,顾援朝的几个儿子儿媳都来了。

    

    闹闹也从部队回来了。

    

    她差点忘了,今天晚上要来这里聚会的。

    

    白小荷摸进厨房,缩在角落里吭哧吭哧地择韭菜。

    

    

    “太阳从西边出了,有人变得这么勤快,不请自来了。”木雅琳阴阳怪气地说。

    

    “小荷,你该回来多陪陪你婆婆。”木雅琳的一个妯娌说。

    

    “我哪有这个命啊。”木雅琳冷笑道。

    

    白小荷垂着头一声不吭。

    *********************************

    汽车刺耳的刹车声陡然响起,白小荷不知觉地抖了一下。

    

    “老爸。”客厅里的小猫和闹闹齐声叫道。

    

    “你妈呢?”顾修言不等他们回答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里有好多女人。

    

    “白小荷,你出来。”顾修言站在厨房门口,忍声道。

    

    白小荷缩在最里面的墙角里,背对着外面,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她闭着眼睛默念。

    

    身后一阵冷风飘过,白小荷的手腕突然一紧,顾修言拉着她就走。

    

    “韭菜,我要择韭菜。”她带着哭腔,另一只手紧握着几根韭菜。

    

    顾修言将她拽出了别墅。

    

    “修言,你有话好好说!”身后响起顾援朝的声音。

    

    顾小猫和闹闹也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了。

    *********************************

    “你买的东西忘拿了。”顾修言甩开她的手,从车里拿出几个袋子扔到她身上。

    

    “不是我买的。”白小荷垂着头小声地说。

    

    “你说你不认识封零?”顾修言眯起了眼睛。

    

    “不认识。”白小荷搓着手里的韭菜,弱声说。

    

    “这么说刚才我在酒店遇到的人不是你了?”顾修言怒极反笑。

    

    “我没去酒店,我醒了就来爸妈这里,来了我就择韭菜。”白小荷举起一只手上的韭菜,低垂着眼睑说。

    “很好,白小荷,你很好!”顾修言笑起来。

    

    “老妈,实话实说。”顾小猫扯一下白小荷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我没撒谎。”白小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别他妈逼我骂人。”顾修言喝道。

    

    白小荷嘴一瘪,眼泪掉下来了。

    

    “你还有脸哭?”顾修言冷声喝道。

    

    白小荷急忙用袖子擦去眼泪,不敢哭了。

    

    “闹闹,叫你爸进来陪我下棋。”顾援朝的叫声从屋里传来。

    

    闹闹赶紧上去拉顾修言。

    

    “再问你一遍,封零是谁?”顾修言摔开了闹闹的手,咬牙切齿地问。

    

    “他是凤,是凰的老公,他是上古神仙。”白小荷颤声道。

    

    顾修言深吸一口气,他真不想生气。

    

    顾小猫和闹闹同时惊呼一声,顾修言一把抱起白小荷,将她扔到车顶上,他扬手对着她的屁股就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

    

    “凤,凰,神仙?你当我是白痴?”他边问边朝她屁股狠狠地打下去。

    

    

    屋里所有的人都出来了,有老人,有中年人,还有几个小孩,男男女女都有。

    

    “别在这里打,回房间再打。”白小荷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小声哀求道。

    

    “你也知道要脸了?”顾修言眼睛都已经猩红了,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

    

    “还不快拉开他!”顾援朝气急败坏地喊道。

    

    发愣的众人一下清醒过来,七手八脚想要围过来劝架。

    

    “谁他妈跟动!”顾修言怒吼一声。

    

    果然,没人敢动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见过如此盛怒的顾修言,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白小荷死死地咬住唇瓣,一声不吭,已经这么丢人了,她不能再哭。

    

    她的沉默更加激怒了顾修言,他当她这是无声的挑衅,下手更重了。

    

    冷汗从白小荷的额头冒出来,嘴唇被她咬出血了,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140)恐高的小孩

    白小荷趴在床上不能动,屁股上火辣辣的的疼。她昏了三秒不到就又醒过来了,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顾修言将她拦腰捞起来,夹在胳肢窝底下,大步流星地走进别墅,扔到了二楼的床上。

    

    卧室的门开了,哗啦一下涌进来十几个人。

    

    “P...P股。”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颠颠地跑到床边,半蹲着,小脸凑到白小荷眼皮底下,小手捂着屁股,喷着口水幸灾乐祸地嘲笑着。

    

    白小荷双手捂脸埋进被子里,她没脸见人了。

    

    “各位,参观够了吗?”顾小猫拎着药箱走进来,脆生生地问。

    

    众人立即抬头望天花板,摸摸鼻子,然后若无其事地撤了,那两岁小童也被他父母认领走了。

    

    顾修言的堂妹们一个一个激动得脸都红了,这次家庭聚会,真是赚到了!

    

    几个人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凑到小花园,七嘴八舌热议起来。

    

    “啧,啧,说打就打了。”A堂妹说。

    “听说小荷是孤女来着。”B堂妹。

    “没有足够硬的后台就是不行,哼,我老公他敢动我一根头发吗?”C堂妹说。

    “小荷也是可怜。”D堂妹说。

    “是啊,是啊。”同为女人,众人一致附和。

    

    花坛后面有声响传出,众女愕然回首,顾修言斜靠在树干上,叼着烟。

    

    “太阳好大啊。”A堂妹仰头望天。

    “晚上会有月亮罢。”B堂妹沉吟。

    几个女人一哄而散了。

    

    顾修言低着头若有所思,他把烟掐灭扔进树边的垃圾桶里。

    

    最让他动怒的是看见西瓜皮用勺子喂男人吃东西,这种亲昵的动作她怎么可以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做?!

    

    掌心都发麻了,他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二十年从没舍得打过她一下,这次是破功了。

    

    顾修言走进别墅,众人即刻装出很忙的样子,喝茶的喝茶,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

    

    “P...P股!”两岁小童奶声奶气地笑起来。

    

    顾修言停住脚步朝那孩子望去。

    

    “是苹果!”孩子的父母一人拿起一个苹果塞给儿子。

    

    小孩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朝顾修言呲牙做起鬼脸来。

    

    “过来。”顾修言朝他勾勾手指,笑得人畜无害。

    

    小孩挣脱父母,屁颠颠地跑过去。

    

    顾修言将这孩子抱起来,小孩咯咯地笑着。

    

    他把孩子举过头顶,然后突然松手了。

    

    “啊——”小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的脚一勾,稳稳接住了掉下的孩子。

    

    “妈咪——爹地——”孩子吓得浑身打颤,发出最凄惨的嚎哭声。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游戏?”顾修言低头看着他,一脸无辜地问。

    

    “宝宝恐高。”小孩的父母面色苍白地跑过来,抱走了心肝宝贝。

    

    “这么小就恐高了?”顾修言自语自语着,耸耸肩朝二楼走去。

    

    这本是孩子父母缓和气氛的善意谎言,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孩子从此就落下了严重的恐高病根。

    

    日后但凡这孩子闹脾气,不好好吃饭,不按时睡觉等等,他父母只要说一句:顾修言来了,这孩子就立马老实了。

    

    “老妈,不脱裤子怎么消肿啊。”顾小猫拿着消肿药膏一筹莫展。

    

    白小荷脸埋在被子里,两只手死死地揪住裤子,死活不肯脱裤子。

    

    “老爸?”顾小猫一下站起来,警觉地挡在床前,老爸突然冷着脸推门而入了,她真担心老爸再将老妈胖揍一顿。

    

    床上趴着的白小荷也哆嗦了一下。再打她的屁股就要开花了。

    

    “出去。”顾修言抽走了顾小猫手里的药膏,冷声道。

    

    顾小猫多机灵啊,嗅出些端倪、立刻就闪人了。

    

    顾修言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看看。”他沉声道。

    

    白小荷立刻松开了揪住裤子的双手。

    

    他伸手去扯她的裤子,刚一碰,她就疼得一个激灵。

    

    皱紧了眉,放轻手里的动作,慢慢脱下她的裤子,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里面白色的内裤上血迹斑斑,她的屁股竟然被他打出血淤了。

    

    冰凉的药膏抹在屁股上,他的手每碰一下,屁股就火辣辣地疼,他不碰还是疼。白小荷双手抓紧了床单,脸煞白煞白的。

    

    待均匀地涂抹上消肿膏,他弯腰过去将她抱起来,让她趴着枕在他腿上。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他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歉道。

    

    白小荷身体轻颤了一下,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是她错在先,本来不觉得委屈,现在他道歉了,她却突然觉得委屈的不行了。

    

    “哥哥不喜欢西瓜皮说谎,不喜欢西瓜皮喂其他男人吃东西。”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

    

    白小荷由默默地流泪变成低声抽泣,她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哥哥相信西瓜皮不会做过分的事,是哥哥错了,不该动手打你。”他捧住她的脸,低头轻柔地吻上她的双眼,吻去她的泪水。

    

    他的心突然抽抽地疼,她十三岁就闯进他的世界,他看着她长大,他很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出轨时,他才会有恃无恐,他笃定她不会离他而去,他笃定只要他不放手,她就只能留在他身边。

    

    他抱紧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梦,那个叫封零的人,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哭了一会儿,白小荷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睡着了,不知道顾修言抱着她到处晃了一下。

    

    他抱着她去了厨房,吩咐几个女人给他打包了一些菜,小荷爱吃这些,他说。

    

    他又抱着她绕道去了小花园,从那群八婆面前经过。

    

    “宝贝,回家再睡。”他亲着她的额头,柔声细语地说。

    

    招摇过后,他抱着她开车回去了。

    

    他完全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可是他心疼西瓜皮,不秀一下恩爱,那些八婆是不会闭嘴的。

    

    他的西瓜皮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她不需要什么娘家的后台,有他在,他一个人疼她就够了,他就是她最强的后台。

    

    因祸得福了,白小荷每天只需趴床静养,屁股上的淤血消散得比较慢,顾修言天天伺候她刷牙洗脸吃饭,给她抹药膏。

    

    她也变得矫情了,明明都不怎么疼了,她却总是在他上药的时候,故意哼哼两声,看他一脸心疼的样子,她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141)被下药

     顾小猫将车子开得飞快,“猫,救我....”十分钟前,老妖电话里求救了。

    

    老妖今天约了客户签合同,那客户是出名的大色鬼,他盯上老妖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妖应付这种人也是得心应手,让他看得着,摸得着,就是吃不着,吊得他痒痒的,让他在合同上乖乖签字。

    

    顾小猫猛地推开包间的门,里面的画面顿时让她火冒三丈,大腹便便的男人整个压在了老妖的身上,一只肥手早就伸进了老妖的衣服里面,老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一看就是被下药了。

    

    顾小猫拿起桌上的人头马酒瓶,直接砸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色鬼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顾小猫一脚踢开了他,上前扶起沙发上的老妖。

    

    “猫,合同,签了。”老妖拼命蹭着顾小猫的脸,哼哼唧唧地说。

    顾小猫拿起桌上的合同,这色鬼果然已经签字了。

    

    合同塞进老妖的包包里,顾小猫拎着老妖的包扶着老妖走出包间。

    

    “热,唔,热......”老妖一只手扯着胸口的衣服。

    

    顾小猫掐了她一下,她似乎清醒了一些,很快又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了她身上。

    

    将老妖塞进车里,顾小猫开车离开。

    

    “热,热——”老妖异常痛苦,瞳孔都有些放大了。

    

    顾小猫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催情剂。她飞快地调转车头朝阎如玉的公寓驶去。

    

    *********************************

    按了半天的门铃,现在才晚上十一点。

    

    “找谁?”阎美娇穿着睡衣开了门,明知故问。

    

    阎如玉的公寓顾小猫从没进来过,知道阎美娇也住这里,她讨厌阎美娇,阎美娇也讨厌她。

    

    顾小猫不跟她废话,拖着老妖就往里面走。

    

    “阎如玉——”她大叫,这是一栋复式公寓。

    

    “你妈没教你家教吗?”阎美娇砰地一声摔上门,讥笑着问。

    

    “阎如玉——”顾小猫当她是个屁,阎美娇格外地讨厌她老妈,她知道这叫爱而不得,嫉妒成狂。

    

    一扇白色的门后面响起脚步声,门开了,阎如玉穿着玫红色真丝睡袍赤着脚走出来。

    

    “老妖被人下药了。”顾小猫擒住老妖的双手,不让她乱摸。

    

    阎如玉微微蹙眉,凝着地上的白色羊毛地毯,顾小猫身后留下两串灰灰的脚印。

    

    “找个男人通通不就解决了。”阎美娇双手抱胸,嗤笑道。

    

    阎如玉缓步走到顾小猫跟前,微微低头,端详着老妖的脸。

    

    睡袍松垮的穿在他的身上,腰间的带子也很随意的系着,半敞着的睡袍露出里面白白的肌肤,玫红色的睡袍更加衬托出他的肤白,他上身微微前倾,里面春光无限,顾小猫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整日被老爸的美色所熏陶,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爸属于妖孽魅惑型的,阎如玉却属于邪气型的。

    

    “迷迭烈焰。”阎如玉凑到老妖的脸上闻了闻,然后就笑了。

    

    这是一款他正在试验的催情迷幻剂,还没打算推出,只是拿了一些给小弟们去玩玩,没想到传得这么快。

    

    “什么?”顾小猫问,她没听过这个。

    

    “热,嗯——”老妖突然推开了顾小猫,整个人扑进了阎如玉的怀里,滑滑的真丝贴着她滚烫的肌肤,她觉得舒服多了。

    

    她勾住阎如玉的脖子,踮脚亲着他的脖子,她热情的像团炽火。

    

    “效果还不错。”阎如玉薄唇微勾起,邪肆的笑道。

    

    “老妖!”顾小猫冷着脸用力拽过了老妖,老妖是她最好的朋友。

    

    “热,——”老妖还要朝阎如玉身上扑。

    

    “你有没有办法?”顾小猫剐向阎如玉,冷声问。

    

    “让你朋友留下,过一夜就好了。”一旁的阎美娇暧昧地笑道。

    

    “我们走。”顾小猫拖着老妖就往门口走。

    

    “等一下。”阎如玉摸了摸鼻子,转身朝楼上去了。

    

    很快他拿着一个椭圆形的小玻璃器皿走下来,里面有透明的液体,还有一个胶头滴管。

    

    他拿着滴管对着老妖的鼻子滴了两滴液体,老妖很快就安静下来,沉沉睡去了。

    

    “谢了。”顾小猫扶着老妖准备离开。

    

    “还要再观察一个晚上,可能会有不良反应。”阎如玉缓声道。

    

    “借住一个晚上。”身后不远就是一张大床,顾小猫搀扶着老妖朝那大床走去。

    

    阎如玉伸出一只手,想要帮忙。

    “不用!”顾小猫一把打掉他的手。

    

    阎如玉讪讪地缩回手,拿着器皿往楼上去了。

    

    让老妖躺下来,给她盖上被子,顾小猫在床边坐了下来。

    

    “喝水。”阎美娇递来一杯水。

    

    顾小猫接了过去,转动着水杯也不喝。

    

    “怕我下药?”阎美娇讥讽道。

    

    “下药又如何?”顾小猫嫣然一笑,喝下一小口水,杯子从她手里滑落,她一下昏了过去。

    

    “跟你妈一样白痴!”阎美娇拿走水杯,顺便踢了顾小猫一脚。

    

    阎如玉走下楼。

    

    “弟,便宜你了,两个!”阎美娇眨眨眼睛,笑着上楼了。

    

    顾小猫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半个身子歪在床下。

    

    阎如玉走过去随手抽掉床单,老妖从床上滚了下去,掉在地毯上。

    

    他抱起顾小猫,斜靠到床上,让她睡在他怀里。

    

    他凝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光洁滑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流连,这丫头真的长大了。

    

    他制毒,试毒,又能戒掉各种毒。

    

    这丫头会成为他戒不掉的毒吗?他不错眼地望着她。

    

    阎如玉抱着顾小猫躺了一个晚上,天亮了,他放开了她,他半跪在床边,虔诚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转身离开了。

    

    顾小猫醒来发现自己衣衫完好,心中一阵失落,那王八蛋只要是个女的他就感兴趣,可是他唯独对她不感性趣。

    

    丫该禽兽的时候不禽兽,他当他是柳下惠?!

    

    老妖趴在地毯上呼着呢,“老妖!”顾小猫跳下床,踢了踢她。

    

    老妖揉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美女们早!”阎如玉穿戴整齐地从楼上走下来。

    

    老妖不自在地别开脸,耳垂隐隐发烫,昨晚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可是她的大脑却是清醒的,她清楚地记得,她挂在他身上亲着他。

    

    

    

    (142)天上掉下个表叔

     “舅爷,舅奶奶。”顾小猫蹦蹦跳跳地跑进客厅。

    

    “小猫成大姑娘了。”齐宝挺着大肚子窝在连皓宇怀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小猫跟顾美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小猫吐吐小舌,论年纪她可比舅奶奶大!

    

    “你们聊,老爸,老妈,我回房间了。”顾小猫打完招呼,蹬蹬蹬地朝楼上跑去,楼下两对夫妻四个人齐刷刷地盯着顾小猫的背影。

    

    房间的门是大敞着的,一个挺直的身影坐在她的书桌前。

    

    “嗯哼!”顾小猫轻咳一声方才走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似乎没察觉,他专注地看着一本书。

    

    “表叔!”顾小猫走到他旁边叫道。

    

    穆萧山这才抬起眼睑,目光扫过顾小猫的脸,他有一双深遂的眸眼,带着清澈灵透,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一切。

    

    穆萧山是舅爷跟童昕雨的儿子,今年跟顾小猫一样大。

    

    顾小猫瞥一眼他看的书,竟然是她书架里的一本《世界地图集》,顾小猫嘴角抽了抽,这就是穆萧山,他做什么都很专注,很认真,估计他即便是看火车时刻表,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穆萧山的视线又落到了地图集上,顾小猫单手撑着下巴,趴在书桌上,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笔熟练地飞转着。

    

    书桌上的蓝色沙漏,无声流淌,记录着每分每秒。

    

    这沙漏还是穆萧山上次带来的,穆萧山一直在国外待着,很少回来。每次一回来,都会来顾小猫的房间坐坐,静静地看她书架里的书。

    

    顾小猫玩了一个高难度的抛笔动作,铅笔从她手里滑落,掉在桌子上,滚向穆萧山。

    

    顾小猫凑过去捡笔,嗅到一丝淡淡的药香味,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这药香来自穆萧山身上,穆萧山有哮喘,他一直在服用中药。

    

    穆萧山盯着地图,捡起滚到他眼前的笔,摊开手心。

    

    “谢了。”顾小猫从他手心拿过笔,凉,他的手心很凉。

    

    顾小猫继续转动着笔,她悄悄地朝穆萧山靠了靠,她喜欢闻他身上的药味。

    

    他的五官轮廓线条坚毅清晰,模样跟连皓宇有七八分相像,大概是身体羸弱的缘故,他的皮肤比常人白了许多,带着几分病态。

    

    他好像又瘦了些,顾小猫停止转笔,盯着他的侧脸发愣。

    

    虽然穆萧山跟她一般大,但是论辈分,他是她的表叔,顾小猫在他跟前,还真不怎么造次,他身上总是若有若无散发出一种气势来。

    

    “萧山,小猫,吃饭了。”白小荷站在楼梯上叫道。

    

    “吃饭罗。”顾小猫站直了。

    

    穆萧山合上地图集,站了起来。

    

    顾小猫怔了一下,他又长高了,两年前见他,他才和她一样高,现在他已经高出她一头了,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

    

    他迈着长腿走在前面,顾小猫一跳一跳地跟在后面。

    

    他的背影很挺很直,就像是一座山。

    

    长长的餐桌,六个人两两相对而坐。

    

    顾修言剔去鱼刺,将鱼肉送进白小荷的碗里。

    

    齐宝咬着排骨,每个排骨她只咬一口,剩下不好咬的她全部扔进连皓宇的碗里,连皓宇好脾气地吃着她剩下的东西。

    

    真是两个二十四孝老公,顾小猫喝着汤,心里默叹着。

    

    穆萧山安静地吃着饭,他的吃相真斯文。

    

    “小猫,我们家萧山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齐宝吮吸着油油的手指,拜托道。

    

    顾小猫不太明白地点头。舅奶奶爱占便宜是出了名的。

    

    从别墅出来,顾小猫郁闷地开着车,现在她明白舅奶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穆萧山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后座上放着他的行李。

    

    他不走了,舅奶奶怀孕了不能照顾他,就把这继子扔给老爸老妈,老爸老妈又想过二人世界,现在这烫手山芋就砸到她身上了。

    

    顾小猫单独住着一室一厅的公寓。

    

    停了车,顾小猫跳下驾驶座,打开后座的车门,他的行李还真多。

    

    她后背背着一个大包,脖子上挂着两个包,左右手各拉了一个箱子。

    

    穆萧山空着两手跟在后面,谁让他是表叔,谁让他又体弱多病呢?

    

    她堂堂一个猫姐,现在沦为马仔了。

    

    猫了个瞄的!电梯维修中。

    

    好在她是住在五楼。

    

    “走楼梯。”顾小猫一脚踢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带着几分怨气。

    

    顾小猫迈着大步咣当咣当地走在前面,穆萧山手掩鼻走在后面。

    

    楼梯里的空气流通不怎么好,有些潮湿。

    

    才爬到二楼,穆萧山就不行了,他倚着墙弯下腰去。

    

    “表叔——”顾小猫扔下一堆行李跑过去扶住他。

    

    穆萧山脸色惨白,呼吸都困难了。

    

    “药呢?药在哪里?”顾小猫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着。

    

    穆萧山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行李。

    

    顾小猫当即扑到地上,乱翻起来,很快找到一个喷雾器。

    

    “张嘴。”不等他张嘴,顾小猫擒住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对着他的嘴喷了几下。

    

    穆萧山无力地斜靠在顾小猫的身上,他总算能呼吸了。

    

    最后顾小猫背着表叔爬到五楼,将他送进房间,让他躺在唯一的一张大床上,她又跑下去,给他搬运行李。

    

    “表叔,这个放哪里?”顾小猫半蹲在地上,归置着穆萧山的行李。

    

    穆萧山斜歪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各种医书,他的衣服,他的四角内裤,他的袜子等等,她分类给他放好。

    

    他一个包里全是中药,顾小猫走进厨房给他熬中药。

    

    “表叔,该放热水还是凉水?”顾小猫探进一个脑袋问。

    

    “凉水浸泡半小时。”穆萧山躺在床上说。

    

    顾小猫点点头,走开了。

    

    “表叔,要放多少水?”顾小猫又问。

    

    “半碗水30分钟,再加水第二遍20分钟。”穆萧山侧过身望着她,徐声道。

    

    顾小猫抬起一只爪子抓了抓下巴,她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她从没下过厨,她的厨房纯粹是个摆设。

    

    半分钟不到,她又探进半个身子来。

    

    穆萧山沉眼凝着她。

    

    “表叔,是用砂锅吧?”顾小猫聪明地问。

    

    “是。”他的眼神似乎闪过什麽,很快,快到顾小猫无法捕获。

    

    “我就知道!”顾小猫扬起下巴,得意地笑起来。

    

    “表叔,木有砂锅,铁锅行么?”几分钟以后,顾小猫扒着门框弱声问。

    

    穆萧山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我下楼去买!”顾小猫咬一下唇,扭身就走。

    

    二十分钟以后顾小猫抱着一个砂锅从超市出来,天上掉下个表叔,还是个病表叔,喵了个咪的!

    

    

    (143)嫉妒

    白小荷陪着齐宝去医院做产检。

    

    齐宝进去了,她坐在外面等着。

    

    “小荷?”妇产科的张大夫经过时停了下来,她刚休假回来。

    

    “张大夫。”白小荷笑着站起来。

    

    张大夫直直地盯着她的肚子,“孩子?”她轻声问。

    

    “没了。”白小荷黯然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休假前特意打你电话,你不在家,我给你留言了。哦,想起来了,有天半夜凌晨,你先生还特意打我电话,问你的情况。我一再叮嘱他,还不到三个月,要千万小心,怎么......”张大夫直摇头。

    

    “什么时候?”白小荷抓紧了衣角。

    

    “七月四号,那天是我生日,我记得很清楚。”张大夫说。

    

    白小荷腿一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这个日期她也印象深刻,顾修言用刀刺伤了他自己,她的孩子没了。

    

    张大夫说了些什么,白小荷机械地点头。

    

    他早就知道她怀孕了,他还那样吓她.......她的脑子嗡嗡响着。

    *********************************

    回到家,白小荷冲进顾修言的书房,翻箱倒柜地找着,想找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慌得厉害。

    

    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最里面的角落,她找到一瓶药。

    

    竟然是避孕药,是男性口服避孕药,白小荷抖着手将药放回去。

    

    难怪她怀不上孩子,他一直在吃这种药。

    

    她打通他的手机。

    

    “老婆。”他柔声叫道。

    

    “老公,你忙吗?”她抿了一下唇,声音发涩。

    

    “不忙,怎么了?”他轻声问。

    

    会议室里的人安静地坐着,他们忙得连午饭的时间都错过了,董事长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柔声细语地接着电话。

    

    “你,晚饭想吃什么?”白小荷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

    

    “只要是老婆做的,我都爱吃。”他轻声说。

    

    “嗯。”她应着挂了电话。

    

    

    “继续。”顾修言收起嘴角的笑意,环视着众人,清冷的声音道。

    

    董事长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众人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讨论下一个方案。

    

    *********************************

    顾修言回到家时,白小荷已经做好一桌子菜了。

    

    她穿了一件露背的黑色吊带裙,长发散在双肩。

    

    “老公。”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真空?”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探进她的裙子里面。

    

    他的眼神一暗,她裙子里面什么也没穿。

    

    “老公,饭做好了。”她轻咬着他的唇,呢喃道。

    

    “先吃你。”他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踏上楼梯。

    

    “去个厕所。”他突然跳下床,飞奔出房间。

    

    顾修言飞奔进书房,拉开抽屉,掏出药,这种药两个月吃一次就可以,算算时间,他该吃药了。

    

    “老公?”她走进书房。

    

    顾修言飞快咽下药,关上抽屉。

    

    她走过来,抱住他,腿蹭着他的腿,胸部蹭着他的身体。

    

    他闷哼一声,直接将她压在了书桌上,一个挺身彻底进入她的身体。

    

    *********************************

    白小荷在厨房教女儿煲汤,顾小猫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就跑回来跟她学做菜。

    

    “表叔嘴挑的很,不吃外面的东西,真是烦人。”顾小猫嘴里抱怨着,手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汤,一秒也没停过。

    

    白小荷斜靠在一旁,歪着头望着女儿。

    

    她觉得小猫变了不少,性子没那么急了,现在竟然愿意下厨了。

    

    “老妈,做饭真麻烦。”顾小猫继续抱怨。

    

    “做给心爱的人吃,就不觉得麻烦了。”白小荷柔声笑道。

    

    顾小猫不屑地哼了哼,临走时,她将汤装进了两个保温瓶里。

    *********************************

    顾小猫抱着一个保温瓶去了阎如玉的公寓,这可是她第一次煲汤。

    

    门开了,阎美娇叼着烟侧身让开了。

    

    “楼上。”她似笑非笑道。

    

    一个熟悉的包跳入顾小猫的眼帘,这是老妖的包,她再熟悉不过了。

    

    “不上去?”阎美娇吐着烟圈,轻笑起来。

    

    顾小猫抱紧了怀里的保温瓶,大步朝楼上走去。

    

    老妖是她最好的朋友,老妖最清楚不过她对阎如玉的心思。阎如玉也知道老妖是她的朋友,他再饥渴也不会打她朋友的主意。

    

    顾小猫一脚踢开了门,阎如玉站在床边,老妖缠着他的脖子,水蛇一样贴在他身上。

    

    “来了?”阎如玉挑眉含笑问。

    

    “你出去。”顾小猫冷着脸说。

    

    老妖似乎吓了一跳,她快步跑了出去。

    

    “有事?”阎如玉慵懒坐到床上,双手撑在身后,衬衫的领口大敞着。

    

    顾小猫垂下眼睑,将保温瓶放到电脑桌上,“王八蛋,我真想抽你!”她倏地抬眼,恨声道。

    阎如玉看着她笑了。

    

    顾小猫冰冷着脸,大步走过去,抓过他的左手臂,低头一口咬下去。

    

    血流了出来,阎如玉偏着头,任她咬着他,他嘴角一直挂着笑。

    

    顾小猫一口痰吐在了地毯上,“最后一个芯片,我取出来了。”她擦去嘴角的血,松开了他的手臂。

    

    阎如玉的视线落在地毯上,有血还有一个小芯片。

    

    “老妖是个好姑娘。”虽然她是个操蛋的朋友,顾小猫扭头就走。

    

    “你不用照顾表叔了?”阎如玉笑着问。

    

    顾小猫一下停住脚步,双手紧握成拳,她警告过他,别在她面前表演这种狗血的戏码。

    

    顾小猫一个旋身,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

    

    阎如玉一个跟头从床上栽了下去。

    

    “王八蛋!”顾小猫咬牙切齿地骂道。

    

    阎如玉疼得捂住心口在地上直打滚。

    

    顾小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阎如玉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左手臂,上面印着一圈牙印。

    

    知道她的什么表叔住进她的公寓后,他嫉妒得快疯了。

    

    

    “弟,扔了。”阎美娇走进来,拎起桌上的保温瓶。

    

    阎如玉从地上跳起来,飞扑过去,抢过保温瓶。

    

    他抱着保温瓶坐到床上,拧开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仰头喝下一口,烫得直吐舌。

    

    “她有什么好的?”阎美娇半蹲在床边,给他处理手臂上的咬痕。

    

    “不用。”阎如玉推开了她的手,这牙印留着挺好的。

    

    *********************************

    穆萧山坐在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顾小猫抱膝坐在阳台上,出神地望着远处。

    

    眼角湿湿的,她擦去眼泪,她是人,不是神,那王八蛋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底线,有一天她要是倦了,放手了,他该怎么办?

    

    喵了个咪的!都这个时候了,她心疼的还是那王八蛋。

    

    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送到她面前。

    

    “谢谢。”顾小猫接过表叔递来的苹果,嘎吱嘎吱地啃着苹果。

    

    穆萧山拿着一本书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安静地看书,偶尔会抽出纸巾递给她,让她擦眼泪鼻涕。

    

    

    顾小猫啃了半拉苹果,仰着头睡着了。

    

    穆萧山抽走她手里的苹果,在她咬过的地方,继续咬下去。

    

    她身体一歪,头枕到了他肩上,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顾小猫擦去嘴角的口水醒了,天都黑了,表叔还看着书呢。

    

    她回屋给他熬中药。

    

    穆萧山慢慢活动着手脚,他双手双脚都麻了。

    

    (144)星星

    顾修言发现他的宝贝最近异常热衷于房事。

    

    两个人的晚餐吃着吃着就变得情色了,一只细白玉足从桌底下探过来,轻蹭着他的裤脚,逐渐上移,很快就触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双眸一眯,目光绞在她的身上,纯白透视薄纱长裙,她转动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水,手一颤杯子的水洒在了她的胸口,薄纱下透出两点粉红。

    

    哗啦一声,桌上碗碟被他扫到了地下,长臂一探扯过她,下一秒便将她压在了餐桌上。

    

    事毕,抱她去洗澡。

    

    “宝贝,胖了?”他捏了捏她腰间软软的细肉。

    

    “唔。”她闭着眼睛蜷在他怀里,累极了。

    

    “明天一起去游泳。”他把沐浴露抹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声道。

    

    比起好的身材,他更想让她健健康康。适当地做些有氧运动,总是没坏处的。

    

    清晨,白小荷躺在床上懒得动,听到顾修言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了。

    

    “老婆,保姆呢?”顾修言穿着衣服问。

    

    他当然知道她已经辞了保姆,不知怎的,她最近变懒了,饭都不怎么做了。早饭,晚饭都是他做的,十天半个月倒是也没问题,可是天天这么做饭,还要洗碗,还有各种家务,他还要去公司,所以他认为应该雇个保姆回来。

    

    “辞了。”白小荷闭着眼睛说。

    

    “老婆,我们再雇个保姆?”他用询问的语气问。

    

    “不好!”她一口拒了。

    

    “我去做早餐。”他闷闷地说。

    

    “嗯。”她点头整个人又缩进了被子里。

    

    餐厅里一片狼藉,昨晚疯狂完,现在还要收拾。顾修言呼一口气,揉揉额,麻利地开始清理起地上的狼藉。

    

    家务做多了,他也得心应手了。

    

    白小荷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她溜达进他的书房,打开那个抽屉,掏出里面的药瓶,细数着里面的药丸,少了两个!

    

    她眯了眯眼,满意地放回去,她已经把他的药换成维生素片了。

    

    他算计她,让她流产,现在她也算计他一回,扯平了。

    

    顾修言走进办公室。

    

    轻轻的敲门声,“进来。”他翻着桌上的报表。

    

    “董事长,您的咖啡。”一个女孩小心地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小严人呢?”顾修言扫了女孩一眼,面生。

    

    “严姐休婚假了。”女孩轻声说。

    

    顾修言揉一下眉,他倒是忘了。

    

    “你?”他随意地端起咖啡,瞥她一眼问。

    

    “我是您的新秘书乔云。”女孩答道。

    

    “小乔,可以出去了。”他放下咖啡杯,轻描淡写的说着,继续看着手中的报表。

    

    女孩咬一下唇,站着不动。

    

    “有事?”他不抬头地问。

    

    “董事长,您的衬衫。”女孩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修言抬眼望着她。

    

    女孩的脸有些红了,她硬着头皮,走到他近前,弯腰伸手拿掉沾在他袖口上的米粒。

    

    顾修言哑然失笑,“谢了。”他含笑道。

    

    “不用谢。”女孩红着脸快步离开办公室。

    

    乔云关上办公室的门,她捂着嘴,兴奋得跳起来。

    

    很明显,他不记得她了,一年前,他出手救了她。

    

    那天晚上她碰上几个醉酒的混混,要不是他经过,后果不堪设想。

    

    她查过他所有的资料,知道他结婚了,知道他比她大了二十岁......刚才他竟然冲她笑了,乔云捂住心口,心狂跳不止。

    

    小乔,他叫她小乔,他的声音真好听,乔云酡红着脸,傻傻地笑着。

    

    白小荷去了药店,买了三根验孕棒,她一定要再次怀上他的孩子,她执着地想。

    

    “小荷。”温润如玉的声音。

    

    “凰!”白小荷笑逐颜开。

    

    凰定定地站在那里,平静地望着她。

    

    *********************************

    公园的凉亭里,年轻的女子面湖而立,白小荷瘫坐在长凳上,面如死灰。

    

    “一年?”她喃声道。

    

    “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凰淡声说。

    

    “我还想再生个孩子的。”白小荷弱声说,眼泪不可抑止地掉下来。

    

    “对不起。”凰转过身,抱歉地看着她。

    

    “还能,还能重新过一遍吗?”白小荷仰着脸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凰告诉她,她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一年,一年怎么够?!

    

    “不是不可以,只是变数太多,有些人不会再出现,比如说顾小猫,闹闹。”凰徐徐说道。

    

    “就像顾盼盼?”白小荷喃声问。这一世顾盼盼就被高洁代之了。

    

    “对。”凰默认。

    

    “他,他......我的星星,他该怎么办?”白小荷垂下头,自言自语着。

    

    “找个好女人替你爱他。”凰向前一步,搂住那瑟瑟发抖的身体。

    

    白小荷低低地垂着头,一声不吭。

    

    天渐渐黑了,凰离开了,白小荷维持着她一开始的那个坐姿,一动不动。

    

    手机铃声一直刺耳的响着,她没力气动一下,就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顾修言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她的手机,顾小猫开车四处找寻着,老妈不见了,老爸快急疯了。

    

    全城的警力都出动了,整整一夜的警笛声弥盖全城。

    

    天快亮,一伙人冲进公园,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凉亭团团地围住了。

    

    十分钟不到,一个男人赶来了,他抱着浑身发烫的女人一路狂奔。

    

    白小荷高烧住院了。

    病房里摆满了各种质地的星星。

    

    “星星,星星.....”她发着高烧,嘴里不停地唤着“星星”。

    

    顾小猫将一个星星形状的抱枕塞到她的怀里,“妈,星星给你拿来了。”她轻声说。

    

    一个星期后,白小荷出院了。

    

    对于那晚的事她只字不提,顾修言同样是缄默不语。

    

    那天在公园找到她时,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封零。

    

    她高烧叫着“星星”,顾修言也不愿意多想,他不是星星,她从没这么叫过他,也许封零是“星星”,他想。

    

    *********************************

    很晚了,顾修言还在办公室里,她出院后就变得心不在焉,就连跟他做爱,她也会走神。

    

    他故意晚归,她一个电话也不会打来。

    

    他只是好奇,那个“星星”是什么时候闯进她的心?

    

    胃又开始疼了,他捂住胃部趴在桌上。

    

    “董事长。”有人在耳边叫着什么。

    

    去他妈的董事长。

    

    顾修言昏过去了,他被送进了医院,胃出血。

    

    (145)人至贱,则无敌

     顾修言住院了,白小荷只去医院看了一次,给他送了换洗的衣服。

    

    那个叫乔云的小秘书手脚很勤快,她看着满意雇了她,让乔云做保姆。

    

    她报了一个旅游团,去泰国看人妖了。

    

    好多人打她手机,木雅琳,齐宝,顾援朝,顾建伟,小猫和闹闹,最后实在是接得烦了,她干脆关机。

    

    “笑一个。”封零拿着相机,他陪她一起来泰国了。

    

    白小荷对着相机咧嘴笑起来。

    她刚开了个微博,晚上回到酒店她把照片捣鼓捣鼓传到微博上,马上就有很多人关注她了。

    

    顾修言斜靠在床上处理公务,他消瘦了很多。

    

    “老爸,尝尝我煲的汤。”顾小猫抱着保温瓶探病来了。

    

    乔云给她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来。

    

    顾小猫盛了一碗汤,对着碗边吹吹凉气,“老爸,张嘴。”她柔声道。

    

    顾修言合上笔记本电脑,喝下她送到嘴边的汤。

    

    “好喝吗?”顾小猫歪着脑袋问。

    

    “凑合。”顾修言声音平平地说。

    

    他只喝了两口,就不肯再喝了。

    

    他打开电脑,在显示屏上写写画画,处理着文件。

    

    顾小猫的视线扫过他的头顶,心突然抽了一下,她站起来,双手在他头上拨来拨去,找到她看到的那根白头发,这是她在老爸头上看到的第一根白发。

    

    “好女人多的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顾小猫突然哽咽了,她从没如此地讨厌过一个人,现在她讨厌老妈。

    

    “老爸,你跟她离婚吧,我和闹闹全部支持你。”顾小猫咬牙说道。

    

    顾修言用力合上电脑,铁青着脸不说话。

    

    他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头。

    

    “我照顾他。”乔云轻声说。

    

    顾小猫擦去脸上的眼泪,转身离开了。

    

    玩遍了东南亚,一个月后白小荷回国了。

    

    她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出乎意料,两个孩子都在家。

    

    乔云在厨房里做饭。

    

    “小猫,我给你买了礼物。”一进客厅白小荷迫不及待地打开行李箱。

    

    “太爷爷去世了。”闹闹冷冷开口道。

    

    白小荷的双手一滞,“什么时候?”她颤声问。

    

    “一个星期之前,你在乎吗?”顾小猫寒声问。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顾修言从楼上走下来。

    

    “老公,我也给你买了礼物。”白小荷扬声叫道。

    

    他走下楼梯,走到她跟前。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蹲了下来和她平视,他的脸颊都瘦得凹下去了,白小荷抓紧了包袋子,心一抽一抽的疼。

    

    “老婆,我饿了。”他委屈地说。

    

    白小荷一下站了起来,强忍住飞奔去厨房的冲动。

    

    “保姆不是做着饭嘛。”她笑道。

    

    “我想吃你做的饭。”他仰头望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

    

    “我给你下面条,我也饿了。”白小荷抓抓头发,急急地转身,小跑着去厨房。

    

    “姐,姐,和好了,和好了。”闹闹激动地扯着顾小猫的衣袖,低声说。

    

    “哼!”顾小猫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眼眶湿了,老妈你要是放弃老爸这样的男人,你就是天下最最蠢的女人。

    

    顾修言站起来,缓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来,闹闹赶紧给他端茶倒水。

    

    顾小猫一个眼神,两个人一起撤了,顺便叫走了乔云,别墅里只剩下顾修言和白小荷。

    

    白小荷端了两碗面走进餐厅。

    

    两个人安静地吃面。

    

    

    “玩得好吗?”吃完饭,他们斜靠在沙发上,她削着一个苹果,他闲闲地问。

    

    “很不错。泰国,越南,老挝,柬埔寨,马来西亚,新加坡,这些国家都去过了。”白小荷答道。

    

    “一个人玩不会太无趣?”他接过她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随口问。

    

    “封零陪我一起去的,你没关注我的微博吗?我关注你了呢。”白小荷一本正经地问。

    

    “你喜欢他?”他眨眨眼睛问。

    

    “嗯。”她点头。

    

    “要不要离婚,成全你们?”他玩笑似的问。

    

    “我不想离婚,封零没工作,他还要靠我养呢。”白小荷苦恼地拧眉。

    

    顾修言看着她笑了。

    

    “老公,想你了。”她扑过去环住他的腰。

    

    “我也想你。”他将嘴里的苹果送进她的嘴里,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抚上她的柔软。

    

    两个人很快滚到了一处。

    

    “老公.....”她气喘吁吁地叫着他。

    

    “嗯。”他用力抽送着。

    

    “能不能,把我的附卡再,再提升一个额度?”她问。

    

    “好。”他狠狠吻住她的唇。

    

    人至贱,则无敌,顾修言突然想到这句话。

    

    跟她比起来,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更贱呢?

    

    

    第二天上午,顾修言手机收到银行短信,他的附卡刚购了一栋别墅,然后又陆陆续续收到短信。

    

    才一天而已,她就刷了几千万。

    

    她长进不少,终于学会花钱了。以前怎么教她,她都畏手畏脚的。

    

    晚上回家,她热情似火,做了一桌子的菜。

    

    看来白天,她刷卡刷痛快了。

    

    “老公,跟你商量个事。”她挑起一筷子菜送进他的嘴里,柔声软语地说。

    

    “说。”他好心情地应着。

    

    “那个保姆乔云我今天辞了,你不会生气吧?”她扑闪着眼睛问。

    

    “当然不会。”他微笑道。

    

    “她对你有意思,我讨厌她。”她嘟嘴说。

    

    “吃醋了?”他低头在她唇上一咬。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她勾住他的脖子,强势宣布所有权。

    

    他笑开了。

    

    她吧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吃完饭,两个人又亲热了一番。

    

    他洗完澡直接去书房了,她很快就跟了进来。

    

    “我要盯着你,不许你勾三搭四。”她趴在他的桌子上,托着下巴,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宝贝,我要开个视频会议。”他柔声说。

    

    “有没有女的?”她如临大敌。

    

    “应该有。”他沉吟道。

    

    “那我不走,我要监督你!”她耍赖。

    

    “那你坐那里,好不好?”他指一下角落里的沙发,柔声商量道。

    

    她沉思了几分钟,然后点头。

    

    他开始和分布在全球的子公司高管们开会。

    

    她抱膝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一直忙到凌晨,她也盯到凌晨。

    

    

    (146)践踏男人的自尊

    “您的咖啡。”乔云低着头将一杯咖啡放在了他的右手边。

    

    “脸怎么回事?”顾修言扫过她的脸,暗红暗红的五指印。

    

    “没,什么。”乔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回去休息,脸消肿后再来公司。”顾修言微蹙眉。

    

    “是,这个还给您。”乔云将攥在手心的一张现金支票放到他面前。

    

    支票上盖着白小荷的印章,五百万的金额。

    

    顾修言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真想按住某人,脱了裤子狠扁一顿。

    

    

    “小荷,不是我说你,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齐宝吃着一根香蕉,说教道。

    

    白小荷只顾玩着手机,打通顾修言的电话,他一接,她就挂。然后她再打再挂,乐此不疲。

    

    “你干嘛呢?男人不能缠得太紧!”齐宝瞪她一眼。

    

    “奥。”白小荷嘴里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邻桌的一对情侣,女人突然发飙,扇了男人一耳光。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过去了。

    

    “呐,呐,看到没有?这是大忌,当众践踏男人的自尊,这是作死的表现。”齐宝压低声音说。

    

    白小荷停止玩手机,若有所思地望望齐宝,望望那野蛮女人,再望望那一脸猪肝色的可怜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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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善拍卖酒会,一些男人女人簇拥着顾修言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白小荷握紧了拳头,昂首朝那堆人走去,她是不请自来。

    

    只要,只要当众给顾修言一巴掌,他一定会抓狂,他会厌恶她,以后她死了,他也不会太伤心。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顾夫人来了,顾总爱妻是出了名的。

    

    顾夫人穿了一件宽松的烟灰色针织衫,一条修身的牛仔裤,一双褐色的板鞋。长发放下来,轻柔地披在肩上,有些卷。圆圆的脸蛋,未施粉黛,却是白白嫩嫩。

    

    顾夫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不过众人都知道,顾夫人的女儿都上大学了。

    

    顾夫人突然咬了咬唇瓣,看起来清新又妩媚。名媛们默默记住她的每一个表情,能拴住顾总这样的绝色男人,顾夫人身上一定有值得她们学习借鉴的地方。

    

    “啪”一声响,顾夫人突然一巴掌打在了顾总的屁股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顾修言也怔住了,有些呆呆地看着白小荷。

    

    白小荷咬咬牙,再次抬手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另一半屁股上。

    

    她计划是要打他脸的,不知怎的就打到他屁股上去了。

    

    打了他两下,她抬头挺胸用眼神藐视着他。

    

    顾修言的双眸闪过一丝流光,他突然一把将她捞起扛在肩上,大步走了。

    

    名媛们看得脸红心跳,原来顾夫人和顾总的互动竟然这么SM。

    

    白小荷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她当众践踏了他的男性自尊,让他身体和心灵遭受了双重的打击。

    

    她被他扔到了车后座上,屁股上一凉,她的裤子被剥了。

    

    白小荷紧紧握拳,咬唇,打吧,该来的逃不掉。

    

    后背上一沉,他压到了她身上。白小荷调匀呼吸,看来他是准备用身型体重优势彻底的压垮她。

    

    车身剧烈晃动起来,车内激情四射,他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发出像是活塞的声音,又像是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宝贝——”他闷哼一声,一股热流自他的分身喷发在她的最深处。

    

    他抱起软得像是一团棉絮的她,帮她穿上衣服。

    

    白小荷一脸惆怅地靠在他怀里,她计划的不是这样的。

    

    “宝贝,告诉哥哥,最近是怎么了?”他亲一下她的脸蛋,柔声问。

    

    差点又被她气糊涂了,刚才她的一举一动只有他的西瓜皮才会做出来的,她还是他的宝贝。

    

    “没怎么。”白小荷气郁地说。

    

    “不重要了,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爱你。”他抱紧了她,眯起眼睛像猫一样轻蹭着她的脸。

    

    白小荷闭着眼睛,微微仰头,让眼泪流回去。

    

    她该怎么做,她死后,他才能不伤心?

    *********************************

    “她不在。”穆萧山挡住了不速之客

    

    “我找你。”阎如玉推开了门,进屋了。

    

    穆萧山关上门。

    

    “我查了你的病历。”阎如玉勾唇笑道。

    

    穆萧山目光清冷地望着他。

    

    “你的病早就好了,现在又装病,你想要什么?”阎如玉上前一步,贴着他的耳朵问。

    

    “再过十年,你就年过百半了,大叔。”穆萧山贴着他的脸轻声说。

    

    “你叫我一声叔叔,清明节时我会记着去帮你扫墓。”阎如玉承诺道。

    

    “大叔,到时您还能走得动路吗?”穆萧山对他的身体状况表示出担心。

    

    阎如玉后退一步,看着他笑了。

    

    突然感觉手脚无力,穆萧山扶着身后的柜子,支撑着自己。

    

    “你?”穆萧山觉得头晕目眩。

    

    “格格。”阎如玉对着袖口轻声唤道。

    

    缠绕在他手腕上的一圈黑绳慢慢展开,竟然是一条小黑蛇。

    它抬起细细的脑袋朝穆萧山点了点。

    

    “刚刚格格亲了你一下。”阎如玉轻描淡写地说。

    

    穆萧山的身体慢慢下滑。

    

    外面响起脚步声,顾小猫忘拿了一本书,特意从学校赶回来。

    

    “表叔!”顾小猫一进门,就看到表叔倒在地上。

    

    “他是不是犯病了?”阎如玉蹲在一旁,猜测道。

    

    顾小猫飞奔进房间拿来哮喘药,掰开表叔的嘴,喷了几下,他闭紧了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

    

    “送他去医院!”顾小猫急声道。

    

    阎如玉当即背起穆萧山就走。

    

    穆萧山被送进了急救室,连皓宇很快赶来了,顾修言夫妇也赶来了。

    

    “我没照顾好他。”顾小猫自责到无以复加。

    

    “应该只是旧疾复发,不会有事的。”阎如玉蹲在她身边,安慰着她。

    

    主治医生很快出来了,病人生命体征微弱,他们根本就查不出病因。

    

    阎如玉起身走开了,连皓宇快步跟了过去。

    

    “条件?”连皓宇冷声道。

    

    “让你儿子去国外静养。”阎如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连皓宇一把夺了过去,转身就走。

    

    “下次就无药可解了。”阎如玉幽幽开口道。

    

    穆萧山的病情很快得到了好转,考虑到国外医疗发达,连皓宇将他送去国外静养。

    

    

    

    (147)许你三个愿望

    顾小猫生日,白小荷在家给她办了个小型的生日派对。

    

    闹闹回来了,三只狼也来了。

    

    在大大的蛋糕上点燃蜡烛,“大家闭上眼睛,一起许愿!”闹闹关了灯,叫道。

    

    众人都闭上了眼睛,虔诚地许愿。

    

    顾小猫手一伸揪住了阎如玉的衣领,他的头低了下来,她在他的唇上快速印上一吻,然后松开了他。

    

    阎如玉侧过脸去,抿了抿唇,脸有些红了。

    

    对面的闹闹竖起大拇指,顾小猫扬唇冲他眨眨眼睛。

    

    许完愿,大家一起吃蛋糕。

    

    四只狼坐在一起喝酒,谈起小四,都有些黯然神伤。

    

    “五叔,我电脑坏了,你帮我看看。”顾小猫趴在二楼扶梯上叫道。

    

    阎如玉坐着不动,他的耳垂莫名地发烫了。

    

    “小五,小猫叫你呢。”李翔迷离着眼神喝道。

    

    阎如玉放下酒杯起身站了起来。

    

    “规,规矩点,别吃人豆腐。”李翔打着酒嗝说。

    

    阎如玉摸了摸鼻子,默默地朝楼上去了,跟小猫在一起,被吃豆腐的是他!

    

    顾修言跟吴明天继续喝着酒,白小荷在厨房里给他们做下酒菜。

    

    阎如玉一进房间,顾小猫就关上了房门,并且反锁了。

    

    阎如玉后退几步,跟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顾小猫抄着手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的生日礼物?”她伸出一只手。

    

    “我许你三个愿望。”阎如玉走到她的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想要什么都行?”顾小猫眯起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他。

    

    阎如玉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扭过脸去,脸再次红了。

    

    “那,那件事不行。”他轻声嘟囔道。

    顾小猫起身抄着手朝他走过去,他真是个奇葩,居然还会害羞。

    

    顾小猫走过去,一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痞子味十足,“第一个愿望,亲亲。”她笑得无邪。

    

    阎如玉抿了抿唇,脸越发红了,她稍稍低头,他一下闭上了眼睛,睫毛不安地轻颤着。

    

    顾小猫顺势坐到他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唇贴到了他的唇上。

    

    她的唇软软的,带着一股草莓的香甜味道,大概是刚吃过蛋糕的缘故,软软暖暖的感觉从嘴唇传遍阎如玉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她认真地吻着他,生硬的动作毫无技巧可言,少女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间,这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

    

    顾小猫移开了唇,她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初吻的感觉也不咋的,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像是在啃一个胶皮果冻。

    

    他一直闭着眼睛,脸红得都发烫了。

    

    要不是他那些辉煌的历史,顾小猫会怀疑自己在轻薄一个良家处男。

    

    顾小猫扁扁嘴,不想再啃胶皮果冻了。

    

    “第二个愿望。”她说。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低垂着眼帘等她开口。

    

    “把你银行所有的钱都给我。”她扬声道,控制了他的经济大权,看他还怎么玩女人?

    

    他一言不发,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一长串的数字,这是他瑞士银行的账户和密码。

    

    “你没用空白的账户糊弄我吧?”顾小猫看着那一串数字问,她还坐在他的腿上。

    

    “你可以查。”他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说。

    

    “第三个愿望,我还没想到,先留着。”顾小猫悠声道。

    

    “嗯。”他听话地点头。

    

    她放松地靠在他怀里,“这是什么?”她一只手抚过他的右手腕。

    

    他手上带了一圈乌黑的细绳,摸上去滑滑的,很丑的饰物。

    

    “幸运绳。”他答道。

    

    “送给我。”她伸出一只手。

    

    他立即摘下来,给她戴上。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听到没有?”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眯起眼睛问。

    

    “嗯。”他低垂着眼睑,轻轻地应着。

    

    “等老爸老妈这阵别扭劲过去,我就挑明我俩的事,然后我们结婚。”她勾住他的脖子说。

    

    “好。”他点头,脸上晕开一抹淡淡的粉。

    

    “从今天开始,你要为我守身如玉,否则我就。”顾小猫冷哼一声,一手探进他的胯下,一把掐住某物。

    

    他苍白着脸,拼命地点头。

    

    “乖!”她松开了手,满意地笑了。

    

    *********************************

    一直玩到凌晨,三只狼才离开了顾家。

    

    阎如玉独自开车往家去了,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顶上,他靠路边停了车。

    

    “你们公母俩有完没完?”阎如玉无奈地看着后视镜,后座上多了一男一女。

    

    “你想改天逆命吗?”凰冷声道。

    

    “玉刹是遭了天劫的,永世不得超生,你别再白费心机。”封零冷笑道。

    

    “本尊之事,不劳二位费心。”阎如玉周身散出一股煞气。

    

    凰和凤对视一眼,合他二人之力也是斗不过这魔界的魔尊。

    

    这一公一母终于消失了,阎如玉身上的煞气慢慢褪去。

    

    

    顾小猫躺在床上睡着了,她手腕上的一圈黑绳慢慢滑动着,玉刹抬起尖尖的脑袋吸噬着顾小猫身上的元气。

    

    很久以前,玉刹遭过一次天劫,法力尽失,她只有吸噬九宫土命之女的元气才能勉强活着。

    

    魔尊带她来到人间,上一世,她吸噬着一个女人的元气,那女人叫欧阳倩。

    

    可惜后来那女人死了,找这种命格的女人不容易。

    

    那次天劫本是冲着魔尊去的,玉刹挡在了他面前,替他受了那一劫,直到现在她也不后悔。

    

    

    “弟,还没睡?”阎美娇开门进屋,地上滚了一地的酒瓶,阎如玉背靠着床盘坐在地毯上。

    

    “回来了?”阎如玉扔掉手里的空酒瓶,踉踉跄跄站起来。

    

    阎美娇急忙上前扶住他,这个弟弟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她一直很疼他。

    

    “姐。”他趴在她肩上,喃声叫道。

    

    “姐在。”阎美娇轻抚着他后背。

    

    “疼。”他呢喃道。

    

    “头疼吗?”她一手抚上他的后脑勺。

    

    “心,心疼。”他低低的声音说。

    

    “没事,睡着了就不疼了。”阎美娇柔声安慰着。

    

    *********************************

    早上,顾小猫哈欠连天地下楼了。

    

    “没睡好?”白小荷将热好的牛奶递给她。

    

    “一直做噩梦,身上全是蛇。”顾小猫说着抖了一下,恶心死了。

    

    一家四口围着餐桌吃早餐。

    

    今天闹闹又要回部队了,小猫也要回学校了,白小荷依依不舍地盯着儿子和女儿。

    

    “老婆!”顾修言吃醋了。

    

    白小荷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他这才露出了笑容。

    

    顾小猫和闹闹同时抖了一下,老爸老妈太腻味了。

    

    (148)失明

     凌晨,顾修言和白小荷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木锦天打来的,齐宝摔了一跤,情况危急。

    

    他们当即赶去医院,连皓宇送儿子去国外还没回来。

    

    赵雪,木锦天,顾修言,白小荷四个人守在产房外面。

    

    齐宝的情况很不好,她预产期是一个月之后。

    

    “通知小舅了吗?”顾修言问。

    

    “还没,皓宇明天回来。”赵雪强作镇定。

    

    一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保孩子,还是大人?”他直接了当地问。

    

    “大人!”赵雪和木锦天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们再清楚不过,齐宝要是出什么事,他们也会失去儿子。

    

    “你们进来一个家属。”一个护士跑出来叫道。

    

    赵雪一下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小荷,你进去。”她弱声说。

    

    平常齐宝见她就紧张,现在她要是进去,她该更加紧张了。

    

    白小荷哆嗦着站起来,“宝贝别怕,哥哥就在外面。”顾修言用力地抱了抱她。

    

    白小荷点了点头,跟着护士走了。

    

    顾修言直勾勾地目送着她走进去,他突然有些庆幸,幸好现在躺在里面的不是西瓜皮。

    

    她生闹闹已经吓惨了他,所以那天听到电话留言,知道她怀孕了,他才使出了苦肉计,用才刺伤自己。

    

    结果一箭三雕:让她流产,彻底消除她离婚的念头,让楚轩失去最佳补救时间导致他破产。

    

    齐宝脸上全是汗,白小荷站在一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连先生呢?”齐宝虚弱地问。

    

    “在路上,马上就到了。”白小荷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羡慕你,你、顾美人相守二十年,我也要陪连先生.....”麻醉慢慢起作用了,齐宝的眼皮越来越沉。

    

    她的双唇嗫嚅着,声音极轻,白小荷俯身将耳朵靠在她的唇边。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声音细若蚊虫。

    

    白小荷咬紧了唇瓣,无声地掉着泪,她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齐宝的手。

    

    四胞胎都活了下来,四个小公主。赵雪喜极而泣。

    

    天亮了,顾修言陪着木锦天坐在外面,过去的这一夜,对谁都是个煎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连皓宇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顾修言一把抓住了他。

    

    连皓宇直直地盯着顾修言,他不敢问,一早他回到家,佣人还在清理着楼梯扶手上的血迹,半夜齐宝又表演杂技了,她顺着扶梯扶手往下滑,结果摔了下去。

    

    “母女平安。”顾修言说出这世上最动听的四个字。

    

    

    白小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着齐宝。

    

    一声闷响,门被人踢开了,她们两个人吓了一跳。

    

    连皓宇黑着脸冲进来,“老公——”齐宝扁扁嘴,带着哭腔叫道。

    

    “你作死我不拦着你,离婚!”连皓宇旋风似的奔到齐宝跟前,咬牙切齿地吼。

    

    白小荷愣住了,她一脸担心地瞅瞅齐宝。

    

    “老公——,疼——”齐宝吸吸鼻子,糯糯软软的声音说。

    

    “疼死你活该!”连皓宇倏地转身,用后背对着她。

    

    白小荷站起来,抿抿干干的唇,想要说道两句。

    

    顾修言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搂着白小荷走了。

    

    “他怎么能,他——”白小荷替齐宝愤愤不平。

    

    “嘘——”顾修言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轻推开一条门缝,白小荷急忙扒着门缝往里看,连皓宇正亲着齐宝的脸,嘴里宝贝心肝地念个不停。

    

    这人前后简直是判若两人,白小荷看傻了眼。

    

    “宝贝,我们回家吧。”顾修言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略带疲惫地说。

    

    白小荷听话地关紧了门,两个人十指紧扣着离开医院。

    

    

    白小荷斜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顾修言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宝贝,饿不饿?”他停了车,柔声问。

    

    “唔。”她闭着眼睛应了声。

    

    他推门下车去买早餐。

    

    顾修言提着豆浆油条走出早餐店,她醒了,她按下车窗朝他挥手,他笑着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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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之后,医生拆开了顾修言眼睛上的纱布。

    

    “这是几?”医生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过。

    

    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顾修言慢慢睁开眼睛环视着病房。

    

    “这是几?”一个女孩红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来。

    

    “是你?”顾修言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女孩的脸上,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你能看见了!”乔云激动得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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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之后,顾修言和乔云一起搬进了半山腰的别墅。

    

    卧室的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乔云揉揉眼睛整个蜷进顾修言的怀里,数月之前,他的车突然爆炸了,他的眼睛失明了,后来他接受了眼角膜移植,眼睛又能看见了,他记得所有的人,唯独忘记了他的妻子。

    

    他住院期间,乔云一直照顾他,他对乔云产生了无比地依赖,他一出院,他们就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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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吃饭了。”顾小猫叫道。

    

    坐在沙发上的白小荷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导盲棍,慢慢朝餐厅移去。

    

    她的头发刚长出一小截,双手戴着手套,脸上的皮肤蜡黄蜡黄的,比起几个月前,她现在看起来已经漂亮许多了。

    

    顾小猫放下碗,跑过来搀扶老妈。

    

    那次爆炸,老妈全身严重烧伤,她执意将眼角膜给了老爸,老妈现在能活下来,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

    

    

    “妈,她生了个女儿。”顾小猫轻声道。

    

    “一定很漂亮,像他吗?”白小荷将汤匙里的米饭送进嘴里。

    

    “妈,你不后悔吗?”顾小猫弱声问。老爸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他娶了别的女人,还跟那女人生了一个女儿。

    

    “他幸福就好。”白小荷唇角轻扬。

    

    “她叫顾小柔。”顾小猫闷声道。

    

    “好听。”白小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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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柔满月,顾家老宅来了很多人。

    

    白小荷坐在花园里的轮椅上,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凰帮了她一个忙,消去了顾修言关于她的记忆。

    

    顾小猫拉着顾修言走进花园。

    

    “你陪陪老妈。”顾小猫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顾修言朝那轮椅走过去,轮椅上的女人是他的前妻,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甚至觉得有些奇怪,当初他怎么会娶她?

    

    “我给你联系了几家眼科医院,一有合适的眼角膜,他们会通知我。”他走到她跟前,说道。

    

    他知道这个前妻跟他一起受伤了,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谢谢。”她低着头,搓着衣角,轻声谢道。

    

    他移开眼,尽量不盯着她的脸看,她脸上的皮肤都干得起皮了,像蛇一样蜕皮,有些吓人。

    

    “老公。”乔云抱着女儿叫道。

    

    “我过去了。”顾修言客套地说着,准备离开。

    

    他的前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还有事吗?”他问。

    

    她不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湿湿的液体掉在他的手心。

    

    “老公——”乔云提高了声音。

    

    顾修言站着不动,他有些不忍心抽回自己的手。

    

    

    

    (149)前夫前妻

    白小荷病歪歪地熬过了冬天,又迎来了春天,凰说的一年之期早就过去了,她非但没死,还像星星之火一样越燃越旺。

    

    顾修言给她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她又能重新看见东西了。

    

    她皮肤上的结疤全部掉了,整个人像老树抽芽一样,焕发了第二春。

    

    白小荷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一条束腰连衣裙,脚上穿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头发不是太长,刚好垂在肩上。

    

    临下车前,白小荷对着车镜照了照。

    

    她踩着楼梯走进咖啡厅的二楼,不用四处搜寻,一眼就看见顾修言坐在那里,他还是那么耀眼,像星星一样。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白小荷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是她的前夫,她是他的前妻,他们现在见面唯一的原因就是女儿了,顾小猫二十一岁了,她带了男朋友回家,父女之间的战争就此爆发了,她的男朋友竟然是阎如玉。

    

    “你一直不知道?”他冷着脸问。

    

    这两年前妻一直和大女儿住在一起,她怎么会一点没察觉出来?

    

    “不知道。”白小荷摇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她真的不知道。

    

    顾修言烦躁地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口饮尽。

    

    “你是什么态度?”他眯起眼睛问。

    

    “你呢?”她睁大了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当然不同意!荒谬!”顾修言闷声道。

    

    “对,不能同意,荒谬。”她赶紧点头附和着他的话。

    

    “这件事没有商量。”他又要了一杯柠檬水。

    

    “对,没有商量。”她似乎只会附和他的话。

    

    顾修言顿时没了脾气,这个前妻一点主见都没有,跟她说什么都是白搭。

    

    她不能给他提任何建设性的意见,约她出来,他也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约前妻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说话,他很放松。在她面前,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的前妻点了一个蓝莓冰淇淋,拿着一个小勺,吭哧吭哧地吃得异常投入。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找了舒服的姿势,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她舔勺子的样子很撩人,她的脖子很白皙,露出的锁骨很漂亮,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高耸的胸部上。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说实话,他一点也记不起要她时的感觉了,她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可是他对她的身体,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去酒店?”他上身微微前倾,用不大但是她绝对能听见的声音说。

    

    他在试探她,不同意就拉倒。

    

    她是他的前妻,所以即便跟她发生什么,也不觉得是出轨。

    

    她似乎吓了一跳,半张着嘴,怔怔地盯着他,她嘴角还有冰淇淋。

    

    “嘴角。”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她反应过来,伸舌舔去嘴角的冰淇淋,这个动作该死的撩人。

    

    他不禁有些怀疑,他的前妻是否在故意勾引他?为什么她的每个动作都这么撩人?

    

    她低了头,脸红了,两个耳珠都红了。

    

    他慵懒地向后靠了靠,看似无所谓的样子,实则他在等她的答复。

    

    几秒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

    

    开了一间套房。

    

    “你洗澡吗?”他扯着领口问。

    

    “洗,在家洗过了。”她低着头小声地说。

    

    他又笑了,看来有人比他还着急。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起来,怎么没有杜蕾斯?他皱起了眉。

    

    “我带了。”她红着脸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你经常玩?”他冷了脸问。

    

    “没有。”她急忙摇头。

    

    “包装都拆了。”他抽走她手里的盒子,责问的语气说。

    

    “没事,拆着玩玩。”她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他不再废话,直接将她推倒,压之。

    

    地上散落了四五个用过的套套,重温过后,他发现她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他洗了个澡,捡着地上的衣服穿起来。

    

    跟她滚了一个下午的床单,他现在要赶回家吃晚饭。

    

    她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

    “小猫说,你想找工作?”他系着衬衫的纽扣问。

    

    “嗯。”她应道。

    

    “我正缺一个秘书,你有兴趣吗?”他俯身问。

    

    她睁开眯缝的眼睛,直盯着他。

    

    “明天九点来公司。”他直接替她拿主意了。

    

    她不说话,他当她是同意了。

    

    “我走了,你什么时候走?”他走到门边,转身问。

    

    “明天早上。”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离开酒店,顾修言掏出手机,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现在的秘书调到其他岗位。

    

    

    第二天早上,顾修言没看到他的前妻来公司,他耐着性子等着,他猜想可能是昨天下午让她太累了,她是睡过了头。

    

    等到下午,他的前妻还是没来公司。

    

    临下班前,他给前妻去了一个电话。

    

    “怎么没来上班?”他口气不善地问。

    

    “我没答应去你公司上班。”她细声细气地说。

    

    顾修言直接挂了电话,跟前妻置气,他犯不着!

    

    

    回到半山腰的别墅,他的小妻子正教着他的小女儿学说话。

    

    顾小柔长得很像乔云。

    

    顾修言凑过去,陪她们母女玩。

    

    他不太记得小猫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有关前妻的所有事,他都没什么印象。

    

    他为什么会娶前妻?又为什么会跟她离婚?

    

    这些细节他都不怎么记得了,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模糊画面留在他的脑子里。

    

    白小荷搬到了原来的别墅里,别墅里空空的,她像个游魂似的飘来飘去。

    

    她有大把的时间发呆,她时常会想,要是凰没跟她说那句话,该有多好。

    

    现在她没死,顾修言却成了别人的老公。

    

    白小荷盘坐在床上,掏出套套,拿着细针一个一个地戳着。她还是想怀上他的孩子,有了孩子陪她,她一个人就不寂寞了。

    

    一个星期之后,顾修言再次打电话给她,约她去谈小猫的事。

    

    这次他将见面的地点直接定在酒店。

    

    白小荷带着戳了小洞的杜蕾斯赴约去了。

    

    一进房间,两个人就滚到一起了。

    

    他们是早上八点进的房间,一直待到晚上八点,顾修言洗了澡,穿上衣服准备走人。

    

    白小荷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穿好衣服,戴上手表,拿上手机。

    

    “为什么会离婚?”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你爱上乔云了。”她答道。他住院时痴迷上乔云了。

    

    他点点头,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

    

    “听小猫说,是你把眼角膜给了我?”他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问。

    

    “嗯。”她点头。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他完全可以移植往生者的眼角膜。

    

    “我想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她笑望着他的眼睛。

    

    他冲她眨眨眼睛,“你休息,我走了。”他好心情地走了,知道前妻深爱着他,这让他心情愉悦。

    

    

    (150)史前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小白离开家乡坐上一条船,正式踏上修仙之路。

    

    小白是一只白胖白胖的母兔子,对修仙这件事,小白到底是没什么兴趣的。小白是只孤兔(没有爸妈的兔),大船经过他们家乡时,小白被她的族兔们推上了大船。

    

    三年大旱,兔子们全都吃不饱,小白又特别地能吃,为了节省口粮,只能送她去“修仙”了。

    

    兔族的长者说,其实所谓“修仙”不过是玉帝口馋了,想抓些小动物去改善改善伙食,像红焖兔肉就是极美味的。

    

    当然这秘密是不能告诉小白的。

    

    “我一定会回来的——”小白站在船头上,舞着两爪,眼睛哭得通红。

    

    永别了,小白——兔族们默默洒一滴同情泪。

    

    几百年以后,小白已经修成了一个半仙了,跟她同一期修仙的同窗们早就升级为小仙了。

    

    夏日午后,小白吃饱了,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四脚八叉地靠在一棵老树下纳凉,她已经可以变成人形了,只是修为不够,她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尾巴总是收不回去。

    

    她的几个好姐妹聊着女儿家的心事。

    

    田螺姑娘红着脸诉说着她偷跑到一户农家,偷摸给那小伙生火做饭。

    

    七姑娘羞答答地说,她洗澡时,一个叫董永的男人偷拿了她的衣服。

    

    

    小白是只爱动脑筋的兔,从田七两位小仙的身上,她悟出了一个道理。

    

    此后小白开始遁入附近的村舍,潜入农户家,趁人洗澡不备,偷了人家衣服,然后跑进人家厨房,偷东西吃。

    

    这日小白吃饱了,在山间溜达。

    

    溪水里有动静,小白立即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慢慢探出半个脑袋偷瞄。

    

    一个小伙在溪水里洗澡,他的衣服散在溪边上。

    

    小白脑袋一抽,蹑手蹑脚地蹭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长袍,靴子,腰带,抱起来就跑。

    

    溪水里的年轻男子怔怔地望着一个圆乎乎的女孩抱着他的衣服、从他眼皮底下飞速逃走,女孩后面还有一根毛绒绒的小尾巴。

    逃回自己的窝里,小白慢慢冷静下来,呆呆地看着一堆男人的衣服,她已经吃饱了,为什么要偷人家的衣服?

    

    大概是偷衣服偷惯了,一看见有人洗澡,她就爪痒痒。

    

    小白本性还是纯良的,她每次偷完人家的衣服,吃饱以后,总是会还回去的。

    

    小白抱着衣服回到溪边,那小伙正赤条条地躺在溪边,双唇发紫,腿上还有咬印。

    

    他是被毒蛇咬了。

    

    小白不敢耽搁,赶紧撅着屁股,张嘴咬住他的伤口,帮他把毒液吸出来。

    

    他唇上的紫慢慢褪去,小白抱着他的衣服,蹲在他的旁边,仔细端详着小伙的脸。

    

    他白净白净的,长得比田螺和七姑娘还要好看。

    

    小伙醒了,他直直地瞅着小白。

    

    “你的衣服。”小白举了举手里的衣服。

    

    小伙慢慢从地上坐起来,被一个姑娘看光了身子,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慢悠悠地穿上衣服。

    

    小白蹲在一旁看着,对于一只吃饱了全家不饿的母兔来说,她还不具备女儿家的羞耻心。

    

    “名字?”小伙撩了撩他湿答答的长发,懒声问。

    

    “小白。”小白从地上站起来,答道。

    

    “修仙的?”小伙看了看她身后的小尾巴,这个年代,修仙是件最常见不过的事。

    

    “嗯啊。”小白原地转了个圈,让他看自己的小尾巴。

    

    “愿意跟本殿下回宫么?”小伙挑起她的下巴,吹着气问。

    

    脸上痒痒的,小白拨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有东西吃吗?”她揉揉鼻子问。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小伙笑眯眯地说。

    

    “有豆沙包子吃吗?”小白问,她爱吃甜的吃食。

    

    “有!”小伙扬了扬唇。

    “我要吃十个。”小白竖起两只爪子。

    

    “想吃多少都给你!”小伙含笑道。

    

    小白低头用一只脚扒拉扒拉地,深思熟虑三秒后,她点头同意了。

    

    小伙趴在她的后背上,让她背他飞回去。

    

    他是当今太子殿下,出宫游历跟手下走散了,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想要回到千里之外的太子府,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他遇到了一只笨兔,十个豆沙包子就骗了她,给他当坐骑。

    

    小白在太子府住下了,每天吃饱了就晒太阳,晒得晕乎乎的就睡个午觉,醒了继续吃,吃完了就晒月亮,晒完月亮就睡个晚觉。

    

    “小白。”温温的热气喷在她脸上。

    

    又是太子殿下来了,小白揉揉鼻子,闭着眼睛,张开嘴。

    

    太子殿下每次来,都给她带个新奇的吃食。

    

    软软甜甜的东西覆在小白的唇上,她伸出舌头舔起来,太子殿下喜欢把甜的东西抹在嘴上,她只要负责把他嘴上的甜东西舔干净就行。

    

    身上一重,太子殿下压在了她身上。

    

    礼尚往来的道理她是懂的,每次她舔完了太子殿下,他就会舔她。

    

    他又剥了她的衣服,将她从头舔到脚。

    

    小白私下也偷偷舔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一点也不甜,难为太子殿下舔得这么认真。

    

    “小白,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吗?”他舔着她的耳朵问。

    

    “愿意。”小白想也不想,一口应了。跟着太子殿下有糖吃。

    

    “最美的留到我们大婚。”他喘着气,从她身上起来了。

    

    当晚,小白就逃走了。她无意间听到两个侍卫的聊天:太子殿下终于要吃了小白姑娘了。

    

    原来太子殿下对她这么好,是想吃她的肉。

    

    回去后,小白整日恹恹的,她的嘴被太子殿下养叼了,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太子府的东西好吃。

    

    每个有月亮的晚上,小白就坐在屋顶上,望月垂泪。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吃小白的肉呢?!

    

    她又不是唐僧,吃了不能长生不老。她是一只几百岁的兔子,皮厚肉燥的,不好吃啊。

    

    “言——”小白叫着太子的乳名哀嚎着。

    

    田螺和七姑娘们都默默垂泪了,小白终于开窍了,她失踪了大半年,回来以后每晚都要嚎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白天,小仙们给小白送来各种吃食。

    

    看着面前的糕点,想起太子府更美味的糕点,小白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小仙们安慰着她,看来这次小白真的是为情所困了。

    

    又过了几百年,小白终于升级为一个低等小仙了。

    

    天庭有酒席,小白特意空了两天的肚子,这日小白和众位好姐妹踩着云朵,去天庭吃酒席去了。

    

    宴席的座位是按等级排的,上千的仙家,小白坐在最末端的位置上,严格来说,她是蹲在地上,没有她的凳子,她本来没有资格出席这种酒席的,众位姐妹为让她开心,特意带她过来玩耍玩耍。

    

    她是以某位仙女的宠物自居的,仙家出席这种酒席,可以自带一个宠物。

    

    放眼望过来,就会看见在各位仙女姐姐的边边上,蹲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

    

    

    “听说今天是为修言上仙觅一良缘。”

    

    “他是从人界修成上仙的。”

    

    “在人界,他是太子殿下来着。”

    

    小仙们红着脸,窃窃私语着。

    

    小白两爪抱着一个蟠桃,咯吱咯吱地啃着。这是她第一次来天庭做客,估计也是也最后一次了,所以她要吃个够本。

    “来了,来了。”众仙翘首以盼。

    

    玉帝王母陪着一个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男子坐在了首席上。

    

    酒席结束,小白抓紧时间在天庭溜达。

    

    “修言哥哥......”一群仙女簇拥着修言上仙迎面走来。

    

    小白赶紧缩到一旁,给他们让路。

    

    “好可爱的小白兔,是嫦娥姐姐带来的吗?”一个仙女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小白。

    

    一张脸映入小白的眼帘,她哆嗦了一下,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修言哥哥,小兔是不是很可爱?”仙女抱着小白递到修言上仙的面前。

    

    小白抬起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不认识他,她不认识他。

    

    “是可爱。”修言上仙接过了小白,手指顺着她的毛。

    

    小白被修言上仙带回他的宫殿了,她也装成一只乖乖听话的兔子,反正太子殿下没见过她的原身。

    

    修言上仙练字的时候,小白就坐在他的书桌上,低头看他写字。

    

    修言上仙闲暇时喜欢动手做各种美味的糕点,小白偷摸跟在他后面,趁他不备,她抓起一个吃食就往嘴里塞,他一回头,她就背过身去仰头望天。

    

    修言上仙做糕点的手艺越来越精,小白也不知不觉间胖了三圈。

    

    修言上仙泡温泉时,小白会偷摸溜进去,偷了他的衣服藏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然后她就会光明正大地坐在温泉的边上,等着修言上仙出浴,看他找不到衣服,她乐得全身的毛直哆嗦。

    

    修言找不到衣服,只能光着身子,抱起地上的小白,带她回寝宫。

    

    晚上修言上仙睡着了,小白会溜到他床上,抬起毛绒绒的爪子拍在他身上,每拍一下,就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串墨汁印。小白每次都是沾了他的墨汁过来的。

    

    干完坏事,小白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去睡觉。

    

    黑黑的爪子印从修言上仙的卧室一直拖拉到小白的小窝。

    

    后来,天庭与魔族发生了一次大战争。

    

    魔尊的爱妃玉刹几百万年的法力尽失,魔尊带着爱妃去了人界。

    

    玉帝担心魔族卷土重来,便派修言上仙下凡去化解魔尊的怨念。

    

    躲在一旁偷吃核桃酥的小白被噎住了,巨大的失落瞬间笼罩了她,修言上仙走了,她怎么办?

    

    她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糕点了,再也不能偷他的衣服了,再也不能在他身上绘画了.......

    

    修言上仙也低头瞥向地上的小白。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目光绞在了一起,再也移不开了。

    

    “蠢兔,冥顽不化,你欠修言上仙的情,罚你下凡经历情劫之苦。”玉帝手一挥,小白吓得一个跟头,她不明白玉帝的话,她也不曾欠过修言上仙什么东西,那些她偷藏起来的衣服,她都给他送回去了。

    

    小白没了说话的机会,玉帝一脚踹在了她肥肥的屁股上,她失去了意识。

    

    *********************************

    顾修言最近火气有点大,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前妻了,电话约她出来谈小猫的事,她居然说没时间。

    

    白小荷找了一份工作,用来打发时间。

    

    手机响了,顾修言打来的。

    

    “你在哪里?”他闷声问。

    

    “公司,准备下班了。”白小荷边接电话,边关上电脑。

    

    “地址,我去接你。”顾修言冷声道。

    

    “不用,我开了车。”白小荷答道。

    

    “有急事!”顾修言喝道。

    

    白小荷被他唬住了,赶紧报了公司地址。

    

    顾修言记下地址,“查一下这家公司所有的资料。”他将公司地址递给助理。

    

    

    二十分钟不到,顾修言的车停在了白小荷的身旁。

    

    “上车!”他催道。

    

    白小荷赶紧坐上车,他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路上他连着闯了好几个红灯,“出什么事了?”白小荷忐忑不安地问。

    

    直到他把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白小荷才反应过来他想干嘛。

    

    “不上去。”白小荷红着脸,不肯随他进酒店。

    

    他板着脸,拉着她的手就走。

    

    脚不沾地的被他带进了房间,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整整一个月,阴阳不调,憋死他了。

    

    一开始,前妻不怎么配合他,经他挑逗挑逗,她就像水一样软在他的身下。

    

    尝过了前妻的味道,他就上瘾了。这种绝妙的感觉,就连他的小妻子都给不了他。

    

    吃饱后,他站在床边一脸餍足,神清气爽,悠然地穿着衣服。

    

    “你会跟我复婚吗?”她缩在被子里看着他。

    

    “当然不会。”他理所当然地说。他只是迷恋她的身子,他又不爱她。

    

    “那你以后别跟我做这种事。”她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你不是也很享受吗?”他俯身将手指探进她的幽谷,那里还是火热一片。

    

    她红着脸扭着身体,“再做一次。”他眼神一暗,再次压了上去。

    

    (151)走不进他的世界

    顾小猫和阎如玉飞到了拉斯维加斯,准备次日在这里登记结婚。

    

    下了飞机,阎如玉黑超遮面大步在前面走着,顾小猫背着一个小包,戴着墨镜远远跟在后面。

    

    “Simone。”一个黑卷发蓝眼睛的帅哥朝阎如玉迎了上去。

    

    他们用意大利语交流着,顾小猫冷着脸从他二人身边走过。

    阎如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用力摔开了。

    

    阎如玉再次握住她的手,她再次摔开了,同时一拳朝他脸上招呼过去,这次他没等着挨打,稍稍侧身轻松避开了她的拳头。

    

    那个意大利帅哥看得一头雾水,他知道Simone是带新婚妻子过来度蜜月,没想到还没出机场,他们就大打出手了。

    

    “你还要不要结婚了?”阎如玉幽声问。

    

    顾小猫收回拳头,站着不动。

    阎如玉和那接机的男人大步走在前面。

    

    顾小猫吸吸鼻子,手伸进墨镜下面擦去眼泪,提步跟在了后面。

    

    刚才在飞机上,阎如玉第一次冲她发火了。

    

    她去洗手间,怕弄湿了手上的幸运绳,便摘下来放进包里。

    

    她走到他旁边,还没坐下来,他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近乎咬着牙问她幸运绳去哪里了。

    

    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她一时气闷,就说她把那破绳扔了。

    

    阎如玉当时就吼了。

    

    他一把扯过她的背包,将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然后珍宝似的捧着那幸运绳,那一刻,顾小猫的心突然就凉了半截。

    

    她突然觉得她从没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甚至在他眼里,她还比不上那根绳子。

    

    接机的男人叫Luigi,是意大利人。

    

    赌城里几乎每家酒店都备有富丽堂皇的赌场,他们在其中一家酒店住下了。

    

    

    顾小猫跟着阎如玉走进一个总统套房。

    

    “下去玩几把?”阎如玉主动示好,一进房间便拥住她,柔声问。

    

    “我累了。”顾小猫冷冷说,她真是想睡觉。

    

    “是我错了,不该跟你发火。”他低声道歉,将幸运绳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顾小猫挣脱他的怀抱,朝里面卧室走去。

    

    阎如玉离开房间,去下面的赌场玩了。

    

    晚上阎如玉回到房间,顾小猫已经离开了,那个幸运绳被她扔在了大床上。

    

    

    顾小猫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别墅。

    

    “妈,我跟他完了。”顾小猫趴在白小荷的肩上,平静地说。

    

    白小荷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晚上,母女俩躺在一张床上。

    

    顾小猫侧躺着,双肩悄然地轻颤着。

    

    “是因为我们反对的缘故吗?”白小荷张开双臂从后面轻轻地环住女儿。

    

    “我不懂他。”顾小猫呢喃道。

    

    “你还小,会遇到爱你的男人。”白小荷抱紧了女儿。

    

    顾小猫一只手抚到小腹上,她怀孕了,本想登记结婚后,再告诉他。现在没必要说了。

    

    早上刷牙时,顾小猫一直干呕着,听见她的干呕声,白小荷也忍不住冲进洗手间狂呕起来。

    

    

    白小荷陪着顾小猫去了医院,检查完,她们两个都怀孕了。

    

    “老爸的?”顾小猫皱紧了眉问。

    

    白小荷搓着衣角,默默点头。

    

    “我电话给他。”顾小猫掏出手机。

    

    “别告诉他。”白小荷急声道。

    

    “小五知道吗?”白小荷盯着女儿的肚子,小声问。

    “孩子是我一个人,跟他无关。”顾小猫冷了脸。

    

    白小荷没再去公司上班,安心在家养胎。

    

    顾小猫也在家陪着她。

    

    

    顾修言再打电话约前妻出去,她再也不肯赴约了。他去了她上班的地方,才发现,她已经辞职了。

    

    半个月之后,顾修言登门拜访了,他特意来看女儿。

    

    她们母女两个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吃着小点心。

    

    顾修言在旁边讪讪地站了半天,女儿在,有些话他不太好说。

    

    他冲前妻使眼色,做各种手势,她都装看不见。

    

    一直耗到太阳下山,顾修言悻悻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门铃就响了。

    

    顾小猫开了门,阎如玉站在门外。

    

    “我们完了!”顾小猫甩下一句话,砰地一下关上门。

    

    阎如玉又按了半天的门铃,门再没打开。

    

    

    阎如玉在别墅周围徘徊着,他手腕上还戴着那圈黑绳,这只是普通的绳子而已,两年前,在小猫和玉刹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小猫,玉刹就此沉睡了。

    

    他会想其他办法救玉刹,不再让她吸噬小猫的元气。

    

    *********************************

    顾修言郁郁地回到了半山腰的别墅,乔云坐在客厅里默默垂泪。

    

    她面前摊着一叠照片,听到脚步声,她似乎吓了一跳,刚要把这些照片藏起来,顾修言已经抢她一步,拿起了那些照片。

    

    照片里,他跟前妻一起进入酒店,一起吃饭,每张照片看起来都很暧昧。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包裹。”乔云流着泪说。

    

    “我知道是谁。”顾修言拿起那叠照片,转身就走。

    

    白小荷已经睡下了,被顾修言的电话吵醒了。

    

    “白小荷,你干的好事!”他喝道。

    

    “我做什么了?”白小荷莫名地问。

    

    “我在外面,你出来再说!”他气呼呼地说。

    

    “有什么你在电话里说。”白小荷轻轻的声音说,她才不会跟他出去“谈”呢。

    

    “你勾引我,再找人偷拍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你好阴险。”他冷笑道。

    

    “我没有!”白小荷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照片在这里,你出来看!”他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修言坐在车里,眯着眼睛盯着别墅的大门,门开了,前妻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逮到了猎物一样,全身热血沸腾起来。

    

    她坐进副驾驶座上。

    

    “自己看!”他将照片扔到她面前。

    

    白小荷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看了起来,她没察觉,她的前夫已经发动了车子,载着她离开了别墅区。

    

    他们刚走,一个身影便像鬼魅似的闪了出来,阎如玉轻松落在了二楼阳台上,跳窗进入顾小猫的房间。

    

    他一声闷哼,后背挨了一记闷棍。

    

    “等你半天了。”顾小猫举着棒球棒,阴阴地笑道。

    

    “小猫,我们和好吧,我想你。”他张开双臂,想要抱她入怀。

    

    他的双臂上挨了结实的一棍子。

    

    “阎如玉,你脾气见长了,敢跟我发火了?”顾小猫冷笑道。

    

    他竟然弄哭她!

    

    “我错了。”他低声下气的道歉。

    

    顾小猫举起球棒朝他额头击去。

    

    他不躲不让,算他识相,她及时收住了球棒。

    

    他趁机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她还想说什么,他的唇准确地堵住她的,灵活的舌头探进她的口中,肆意的挑逗,霸道的勾引。

    

    “我,我不喜欢,这个。”她娇喘吁吁地推开他,指着他手腕上的幸运绳。

    

    他摘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剪刀,绞成一截一截的。

    

    “你不会是拿个一样的绳子来骗我?”顾小猫不依不饶地问。

    

    她还真是说对了,阎如玉用委屈的小眼神望着她。

    

    “你要骗我,就骗我一辈子。”顾小猫转过身去,她总是走不进他的世界,不是她不想,是他将她拒之门外。

    

    (152)装死

    顾修言又带着白小荷去了那家酒店。

    

    “说吧。”他砰地摔上门,双手斜插进裤兜里,侧目睥睨着她。

    

    “说什么?照片不是我拍的!”她因为激动,脸有些发红了。

    

    “当然不是你拍的,是你让别人拍的。”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她急得来回转圈。

    

    “你别转了,我看着眼晕。”他闲散地口气道。

    

    她听话地杵在原地,睁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她气鼓鼓的模样活似一只小青蛙。

    

    顾修言伸手抚额,隐去眼角淡淡的笑意。每次见她,他都觉得微风拂面,神清气爽,同时心底的迷惑也深了几分,他怎么会跟她离婚的?

    

    “顾修言,我发誓这些照片不是我找人拍的......”她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起誓。

    

    “过来。”他突然说。

    

    她举着三根手指,呆呆地望着他。

    

    他主动朝她走了过来,然后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她怔住了,他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一跳。

    

    她放下了起誓的三根手指,他静静地抱着她,两个人一动不动。

    

    她的身子软软的,他突然发现即便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抱着她,感觉也不错。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ba,ba......”手机铃声是小孩子的童声。

    

    这是顾小柔第一次叫“爸爸”时,乔云录下来的。

    

    他松开了她,掏出手机,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ba,ba。”他按下接听键,顾小柔在电话里叫道。

    

    “宝贝。”他转过身去,柔声叫道。

    

    “老公,小柔不肯睡觉,你什么时候回来?”乔云接过电话问。

    

    顾小柔也凑过来和妈妈抢着说话,“yi,yi......”她叫道。

    

    “宝贝,我现在就回去。”顾修言柔柔地笑起来。刚一岁多的孩子,特别有趣,小柔每天都能带给他很多惊喜。

    

    他挂了电话,脸上还有隐不去的笑意。

    

    “我回去了。”他转过身看着她说。

    

    “嗯。”她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他问。

    

    “我明天早上再走。”她微微垂下眼睑说。

    

    每次都是他先离开,他好像还没陪她过过一晚上。

    

    “过两天我安排一次出差,你陪我去。”他伸手捏一下她的脸,算是给她一个补偿。

    

    “你觉得幸福吗?”她低着头问。

    

    “跟你在一起,很性福。”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他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明天早上我来找你,等我。”他沙哑着声音说。

    

    他缩回手,转身走了。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他是别人的老公了,他叫别的女人宝贝,他不属于她了。

    *********************************

    白小荷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她再一次地被绑架了。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然后就被人绑了。

    

    绑匪又拿了电话递到她嘴边,示意她说话。

    

    “喂。”她兴致不高地说。

    

    “小荷,你别怕,我会救你。”顾修言急急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你别着急。”白小荷安慰着他。

    

    手里的手机被绑匪抽走了,绑匪跟顾修言谈着条件。

    

    这次他们没要钱,而是要一个人,安辰逸。

    

    两年前的那场爆炸是安辰逸一手策划,他也被绳之于法了,现在他们要顾修言找关系释放安辰逸。

    

    白小荷被安置在一个单间里,定点就有人送饭给她吃。绑匪对她很客气。

    

    在单间住了一个星期,最后一天绑匪用手铐铐了她,让她安静待着,会有人来接她。

    

    白小荷一手被铐在床上,只能闭目养神了。

    

    屋里的灯大亮着,她扯过被子单蒙住脑袋,黑乎乎的有助于睡眠。

    

    门被人踢开了,只当是绑匪散步回来了,白小荷躺在被子底下不动。

    

    

    看着床上的鼓鼓的被子,还有半挂在床下的双腿,顾修言呼吸突然一窒。

    

    他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放了安辰逸,将他送出境。

    

    他们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他不敢玩任何的花样,他知道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一步一步地往床边挪去,终于挪到跟前,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么长时间,床上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闭着眼睛,掀开被子,他的手有些发抖。

    

    慢慢地睁开眼睛,她闭着眼睛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嘴角的血都凝结了。

    

    双腿一软,他一下跪在了地上。

    

    胸口疼得锥心,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扯住床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白小荷抿抿唇,舔去嘴角的番茄酱,睁开了眼睛。

    

    “顾修言?”她愣愣地叫道。

    

    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你活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嗯啊。”白小荷点点头,她活得好好的,还胖了好多。

    

    顿觉一阵气闷,怎么会有人装死都装得这么像模像样的?

    

    身上一重,他直直地倒在她身上。

    

    “顾修言。”白小荷弱声叫道,她快被他压死了。

    

    “别动,困。”顾修言闭着眼睛,虚弱地说。

    

    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合眼。

    

    他像死了一样,压在她身上睡了一天一夜。

    

    白小荷饿得眼冒金星,绑匪都没这么虐待过她。她突然有些怀念那些被绑架的日子。

    

    他终于睡醒了,然后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她旁边,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顾修言,我饿了。”白小荷抿一下唇,弱弱地说。

    

    饿了?他揉揉眉眼,翻一下身压到她身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

    

    “我饿了。”她带着哭腔说。

    

    “我这就满足你。”他低低的声音说。

    

    

    “我肚子饿了。”她快哭出来了。

    

    他收住了手,在她嘴角红红的地方舔了舔,酸酸甜甜的。

    

    “番茄酱。”他闷闷地嘟嚷道。

    

    

    他打开冰箱,里面塞了满满吃的东西,这些全是绑匪留下的。

    

    他打开一个火腿罐头扔到床上。

    

    白小荷费力地捡起来,狼吞虎咽起来,她一只手还被手铐铐着呢。

    

    “顾修言,钥匙,在那抽屉里。”她口齿不清地说。

    

    绑匪临走前一再叮嘱她,手铐钥匙放在哪里。

    

    他拉开抽屉,拿出钥匙绕在指尖上晃着。他似乎不着急给她打开手铐。

    

    他又给她扔了一袋酸奶。

    

    她用牙齿咬开酸奶袋子,用力吸起来。

    

    

    (153)复婚

    “老公,小荷没事了。”齐宝兴高采烈地奔进书房。

    

    白小荷被绑架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顾建伟动用了一些关系,才将安辰逸从死牢里救了出来。

    

    连皓宇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厚厚的法律书,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我刚听齐帅说,安辰逸也安全了。”齐宝圈住他的脖子,体贴地说。毕竟连皓宇是从洛家出来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也是有养育之恩。

    

    这两年,洛家已然败落了。

    

    安辰逸不愿跟阎如玉合作,才棋出险招,弄了那起爆炸案。

    

    偏偏的,他又是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人,想要除去顾修言,却又缩手缩脚,所以车子的手脚也没动得太彻底,只是小小的炸了一下,弄伤了顾修言的眼睛。

    

    顾修言是个有仇必报的主,眼睛还没好全,就让安辰逸身陷囹圄。安辰逸的被捕成了压垮洛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公?”见他不语,齐宝绕到他面前,坐到他的腿上。

    

    “老婆,我再找些事做,好不好?”他用手拨开她额前的流海,柔声问。

    

    “做什么?”齐宝紧张地抱住他,他好不容易才从洛家抽身,她真不想他再.......

    

    他双目流光一转,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唇瓣,心底的躁动瞬间平息了。

    

    打蛇打七寸,白小荷就是顾修言的七寸,齐帅找他帮忙救安辰逸时,他才示意他们绑一绑白小荷。

    

    顾修言是顾建伟的七寸,所以顾建伟会铤而走险帮这个忙。

    

    有了这个污点,想要扳倒顾建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洛家就这么衰落了,连皓宇心里到底有些憋闷。大概是在家闲散太久了,他突然闪过要跟他们斗一斗的念头。

    

    不过看见昕雨紧张的样子,他什么念头也没了,只想守着她,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人不能太贪心!

    

    他凑到她耳边低语一番,她一下红了脸,他抱着她走出书房,抱她回卧室滚滚床单。

    

    *********************************

    吃饱了想去如厕,见她脸都憋青了,顾修言才打开手铐放了她。

    

    上了个厕所,再洗了个澡,白小荷一脸惬意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手腕上一凉,他将她跟他铐到了一起,一人左手,一人右手,中间隔着冰冰的手铐。

    

    “顾修言?”白小荷顿时垮了脸,他玩手铐还玩出瘾来了。

    

    “睡觉。”他朝床走去,她只能步步跟紧他。

    

    她躺在了床的里侧,他躺在外面。

    

    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没想到他倒是规矩得很,只是睡觉。

    

    白小荷没什么睡意,她微微侧身,盯着他看。

    

    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他的眉皱着,她腾出一只手轻抚上他的眉,他似被惊着了似的突然抖了一下,他抬起跟她铐在一起的手,感觉到重量,“还在。”他嘟囔一声,又放心地睡了。

    

    

    白小荷心里一暖,鼻头酸酸的。她凑过去,一只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

    

    顾修言这一觉睡得特别长,醒来时竟有种不知今日是何年的感觉。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睡得香甜。

    

    他凝着她的脸,半响在她额上亲了亲,又抱着她睡了。

    

    他们离开这个小屋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顾修言开车送她回家。

    

    手腕上空空的,没了手铐,她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这五天,他们两个一直铐在一起。

    

    车子在别墅前停了下来,顾小猫和阎如玉一早就站在外面等了。

    

    “我下车了。”她恋恋不舍地朝他挥挥手。

    

    他没甚表情地看着她。

    

    她悻悻地解开安全带,看来他不准备抱抱她,或是亲亲她。

    

    车门开了,她弯腰下车。

    

    “复婚的事,我会考虑。”他不大的声音说。

    

    “什么?”她一下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他。

    

    “没什么。”他淡定地将她望着。

    

    她也回望着他,他竟什么也不说了,她实在忍不住了,怕他说出来的话不作数。

    

    “你要跟我复婚,什么时候?”她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这么急?”他嘴角含笑。

    

    “其实,其实也不是很急。”她纳纳地说。

    

    他不搭腔,只是笑望着她。

    

    “我本来想去度个假,你想复婚,我可以暂时把行程向后推推,只是,也不能推太久,我买的是半open机票,你要想复婚,恐怕要抓紧点,晚了我可能就要飞去度假了,我最多只有一个星期的空闲。”她搓着衣角,垂着头说。

    

    耳边静静的,他没说话。

    

    “我大概可以空出一个月的时间。”她偷瞥了他一眼,补充道。

    

    他还是不应声。

    

    “其实我挤挤,半年的时间也是挤得出来的。”她又说。

    

    “我再挤个三年五年,也行的......”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他还是不吱声。

    

    “我也可以一直等你,没有时间限制。”她的声音低得快听不见了。

    

    他长臂一揽,将她搂进怀里。

    

    “用不着你等太久,跟她离婚大概要费些事,小柔还小。”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明白!”她重重地点头。

    

    “小柔我准备带在身边,你能——”不等他说完。

    

    “我会疼她,爱她,宠她!”她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我信你。”他低低地笑起来。

    

    她也跟着笑起来。

    

    他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她下车拼命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车子。

    

    “老妈,你是被绑架了吗?”顾小猫上下打量着白小荷。

    

    她面若桃花眼含春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白小荷低下头,抿嘴偷乐着,一个扭身撒腿就跑了。

    

    顾小猫忍不住抖了一下,老妈活脱脱就是一个思春的少女。

    

    *********************************

    白小荷不知道顾修言和乔云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乔云就抱着顾小柔登门了。

    

    她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怀里的顾小柔嘶声哭起来。

    

    白小荷拉不动她,只能跟她面对面地跪着。

    

    “我求你,别再跟我抢老公了。”乔云哀哭着。

    

    “我求你快起来,小柔嗓子都哭哑了。”白小荷无措地伸着手。

    

    “失去他,我会死。”乔云泣不成声。

    

    白小荷用袖子擦着顾小柔脸上的眼泪,她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她看得实在揪心。

    

    “我给你钱,你出国。”乔云掏出一张卡。

    

    “我有钱。”白小荷弱声说,离婚时,顾修言给了她一大笔的赡养费。

    

    

    “一大早,演什么苦情戏?”顾小猫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

    

    “小猫!”白小荷求助地望着顾小猫。

    

    乔云一下收住了眼泪,怀里的顾小柔还仰着头大哭着。

    

    “败局已定,回家洗洗,找你的第二春去。”顾小猫居高临下地看着乔云,冷声说。

    

    乔云擦去脸上的泪痕,抱着顾小柔站了起来。

    

    “他不要我,还能不要小柔?小柔,你看好了,这个女人抢了你爸爸,她是狐狸精,你长大了要替我报仇。”乔云指着白小荷,冷笑道。

    

    顾小猫直接出手抢了顾小柔过来。

    

    乔云扑上来,阎如玉即时跑下来,拉住了她。

    

    “扔她出去!”顾小猫喝道。

    

    阎如玉架着乔云,将她拖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顾小柔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小猫——”白小荷看不下去了。

    

    “阎如玉!”顾小猫喝道。

    

    阎如玉迅速地跑了过来。

    

    “你让她闭嘴!”顾小猫将嚎哭的顾小柔扔到阎如玉身上。

    

    “小猫,把小柔还给她。”白小荷开口说。

    

    “那种女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我困了,都别再吵。”顾小猫警告道,最后她剐了顾小柔一眼,上楼补觉去了。

    

    白小荷跑去开门,乔云已经走了。

    

    顾小柔哭累了,流着泪睡着了。

    

    白小荷抱她回房,她软软的趴在她胸口,小手握得紧紧的。

    

    白小荷伸手抚过肚子,心里苦涩苦涩的。再有几个月,她肚子里的宝宝也该出世了。

    

    她抱着顾小柔去了半山的别墅。

    

    “小柔还给你,我会离开一段时间。”白小荷将睡熟的顾小柔递到乔云的怀里。

    

    “谢谢。”乔云感激地望着她。

    

    “以后别在孩子面前说那些话,不好。”白小荷轻声道。

    

    乔云默默地点头。

    

    “好好照顾他,他脚怕凉,总不记得按时吃饭,他容易动怒,怒极会伤身,以后他生气时,你顺着他就行。等他气消了,你要气不过再找个法子出出气也是行的......”她绞着双手,喃喃说。

    

    乔云将顾小柔交给了保姆,她认真倾听着。

    

    “我,我走了。”白小荷站了起来。

    

    

    (154)大结局(上)

     白小荷回了白家村,有白小宝照看着,麻姑的小院收拾得很干净。

    

    第二天一大早,媒婆们就登门说亲来了。白小荷是离过婚的女人,这事在白家村不是什么秘密。

    

    白小荷算是白家村的风云人物了,她的事,事无巨细地被白家村的村民们津津乐道着。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地媒婆,白小荷最后直接反锁了院门。

    

    顾修言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接。

    

    下午,白二牛造访了。

    

    他提了一篮子桃子来。

    

    白小荷就着清凉的井水洗了几个桃子,咬一口甜丝丝的,她递一个桃子给白二牛,白二牛心事重重地拒绝了。

    

    这一世白二牛没变成暴发户,乡野村夫一个。

    

    “桃花都开了。”白二牛出神地盯着院里光秃秃的小树枝,感慨道。

    

    那不是桃树,白小荷也懒得纠正他的话。

    

    白二牛又直勾勾地盯着白小荷的嘴,看着她消灭了一个又一个桃子。

    

    “你就做我媳妇吧。”白二牛双眉拧成一团,艰难地说。

    

    他真真是看不上白小荷,要不是他老娘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是宁死也不会过来跟白小荷提亲的。

    

    “好啊。”白小荷吐出桃核,又拿起一个大桃子啃起来。

    

    白二牛身体晃了晃,险些从小凳上栽下去。

    

    “你再想想。”他有些反悔了。

    

    小荷比他笨,比他能吃,长得也不好看,白二牛越想越觉得心寒。

    

    白小荷懒得再搭理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白二牛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才提着空篮子回家了。

    

    下了飞机,转乘火车,最后再转乘小巴车。

    

    小巴车里人挤人,顾修言被几个村妇挤在中间,小巴车一颠一颠地。

    

    他有些后悔,早该开车过来的。

    

    那些村妇光明正大地偷看着他,然后一个一个地乐红了脸,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顾修言不停地打着白小荷的手机,他记不得该在哪一站下车了。

    

    马路上光秃秃地,什么标识也没有。

    

    她不接电话。

    

    小巴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几个村妇站立不稳,齐刷刷地倒了下来,顾修言被几个人压在了底下。

    

    车里的人哄地大笑起来,小巴车停了下来,顾修言第一个冲出车。

    

    车子开远了,他才发现,手机掉在车上了。

    

    顾修言环视着四周,马路左右两边都是麦地。

    

    

    旁晚,一辆载满稻草的拖拉机停在小院门口。

    

    顾修言从高高的稻草上跳下来。

    

    白小荷呆望着走进小院里的男人,他头上还顶着几根稻草,身上银灰色的名牌衬衫皱成了一团。

    

    “顾修言?”白小荷喃喃地叫道。

    

    顾修言冷着脸直奔井边而去,卷起袖口洗了把脸,又喝了几口井水。

    

    “屋里有凉白开。”白小荷急忙上前,拉着他,不让他喝井水。

    

    “打你电话不接?”顾修言甩开了她的手,黑着脸喝斥道。

    

    白小荷踮起脚尖,给他顺顺头发,拿掉沾在他头发上的稻草。

    

    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白小荷拉着他的手,将他拽进屋里,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

    

    她又给他倒满一杯水,这次他喝了一半,就生气地推开了杯子。

    

    

    他洗了澡,穿着白小荷的大睡衣,冷着脸盘腿坐在床上,他没带任何的换洗衣服。

    

    白小荷抓紧时间,给他洗了衣服。

    

    晚上熬了绿豆粥,等到粥不烫了,白小荷给他盛了一大碗。

    

    他呼呼地喝完了。

    

    他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冷眼瞅着白小荷。

    

    “睡吧。”白小荷柔声说。

    

    他坐在床边不动。

    

    “是不是累了?躺下,我给你踩踩背。”白小荷柔声哄着他。

    

    他果真趴了下来,她站在床上,抬起一只脚轻轻地踩着他的后背。

    

    

    他这口气一直生到隔天早上。直到白二牛提着一篮子桃子过来。

    

    “买的?”他洗了一个桃子,咬一口看着白二牛问。

    

    “自己家长的。”白二牛蹲在他面前,忸怩地说。

    

    顾修言斜了一眼旁边的白小荷。

    

    “你还有事?”他瞥了一下白二牛。

    

    “白二牛,你妈叫你回家吃饭!”白小荷急声说。

    

    她真怕白二牛把她昨天跟他开玩笑的话,告诉顾修言。

    

    “我刚吃了饭过来的。”白二牛嫌恶地皱皱眉头。

    

    怕什么来什么。

    

    “小荷,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不能娶你。”白二牛一脸纠结地说。

    

    谁要你娶了?!

    

    白小荷瞪他。

    

    “行啊,刚回来几天,就找到下家了。”顾修言阴阳怪气地说。

    

    白小荷低着头,手指在地上画圈圈玩。

    

    一直待到太阳下山,白二牛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二牛,你妈叫你回家吃饭。”白小荷蹙眉道。

    

    白二牛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你去我家吃饭吗?”他目光闪烁地看着顾修言。

    

    “不去!”白小荷喝道。

    

    她已经忍他半天了,他不错眼地盯着顾修言看了快一天了。

    

    顾修言挑挑眉笑起来。

    

    “我,我明天再送桃子来。”白二牛耳垂红了,一溜烟地跑了。

    

    当晚白小荷就收拾东西撺掇顾修言一起走了。

    

    两个人一起坐上火车。

    

    软卧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

    

    顾修言还是不搭理她。

    

    白小荷自言自语半天,觉得挺没趣,就躺下睡了。

    

    “乔云已经同意离婚了。”他幽声说。

    

    白小荷一下坐了起来。

    

    “小柔她先看着,过两年再送回来。”他躺在下铺,背对着她说。

    

    白小荷凑过去,跟他挤一起。

    

    他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盯着她。

    

    “你开心吗?”他问。

    

    白小荷点头。

    

    “我也开心。”他的唇角勾起来,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你不生气了?”白小荷蹭着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问。

    

    “不。”他抱紧了她。

    

    “我们为什么会离婚?”半响后,他问。

    

    “车祸以后,你就不太记得我了。”她吸吸鼻子,呢喃说。

    

    “对不起。”他轻叹一口气,道歉道。

    

    她抓着他的手,放到她的腹部。

    

    “这里有我们的宝宝。”她柔声说。

    

    他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不是算是高龄产妇了?”他皱眉问。

    

    “哪有,我才三十七。”白小荷扁扁嘴。

    

    被心爱的人说成高龄,总是不太舒服的事。

    

    “不行,要做个全面检查,不能有任何闪失。”他一下坐起来,拿起她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155)大结局(下)

    一下火车,白小荷就被送到了医院,顶级的妇科专家,营养学专家都被顾修言一个电话叫来了。

    

    检查完备,白小荷惊喜不已,她腹中怀的竟是双生胎。

    

    顾修言却是一点没兴奋,医生给他讲了高龄产妇可能要面临更多的状况,再加上又是双胞胎。

    

    “打掉呢?”顾修言问。

    

    “已经四个月了,做流产对顾夫人的身体还是会产生影响.....”医生耐心解释着。

    

    实际情况也没这么糟糕,她还接过五十岁的产妇呢,只是院长亲自交代了,这个孕妇是顶金贵的,他们医院得罪不起。

    她只是本着流程说一下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没想到这个家属倒是认真扣起字面意思来了。

    

    *********************************

    对面的犯人就是臭名昭著的“黑寡妇”,二十七岁。

    

    她穿着蓝底白条囚服,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看起来很小。

    

    看了她的案卷,高洁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她亲手摔死了刚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女儿,将木雅琳女士从楼上推下来,导致受害人双腿致残,她捅了她未婚夫十几刀,导致受害人谭东当场死亡。

    

    高洁推推脸上的镜框,强忍住一阵阵寒气,她是国内最顶级的律师,现在也是“黑寡妇”的辩护律师。

    

    案卷中涉及的受害人都大有来头:木雅琳女士是省长夫人,其子是最年轻的市长。谭东是教育部的官员,其父母皆身居高位。

    

    “黑寡妇”却是来自农村,孤儿一个,按道理说,她早就被枪毙上万次了,可是两年了,她还在牢里活得好好的。

    

    她的后台是省长大人,高洁也是碍于省长的情面,才做黑寡妇的辩护律师。

    

    

    此刻黑寡妇又露出一脸的恬静,她手抚着腹部,唇角轻扬着。

    

    “白小荷。”高洁清清嗓子,叫着她当事人的名字。

    

    “刚查出来,是双胞胎。”她甜甜地笑起来。

    

    高洁觉得后背全都发凉了,精神专家给她做过测试,都说黑寡妇患有妄想精神分裂症。

    

    “明天要开庭终审判决。”高洁现在有十足的把握,黑寡妇现在的情况百分之百是精神分裂了,而精神病人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

    

    “他会来吗?”黑寡妇难得主动跟她说话。

    

    “他是受害人家属,应该会来。”高洁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他是现任的市长顾修言。

    

    “我两年没见到他了。”她理理头发,一脸的紧张。

    

    高洁心里咯噔一下,这段时间,黑寡妇一直自称自己活在另一个时空里,可是此刻她的思维竟是如此的清晰。也许,她的妄想都是她装出来的,高洁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她真想早点结束这个案子。

    

    第二天开庭,高洁留意到谭东的家属都来了,对方的律师是律师界的翘楚,也是高洁的老师。

    

    受害人木雅琳坐在轮椅上来了,她也是这起案子的关键证人。

    

    两个法警押着黑寡妇走进来,她四处张望着,脸上的神情一下黯淡了,她想要见的那个人没来。

    

    开审了,双方律师都呈上有力的证据,一时难分上下。

    

    黑寡妇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关键的证人木雅琳在最后一刻改了一些口供,各种证据显示,黑寡妇作案时是神智不清的。

    

    高洁松了一口气,黑寡妇将被移送至精神病院,她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精神病院的单间和牢房没太大的区别,几乎是一样的,白小荷一住进来就习惯了。

    

    有人让她装疯卖傻,她照做了,这两年,她就给自己编了一个梦,她活在梦里,每天都觉得很充实,两年的牢狱生活一眨眼就过去了。

    

    现在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梦了。

    

    在精神病院住了半年,她就出院了。

    

    终于自由了,她仰头望着蓝天白云,淡淡一笑。

    

    她去了市政府门口,跟那些上访的人坐在一起,巴巴地望着市政府的大门,她已经守了一个星期了,一次也没看见顾修言。

    

    他跟乔云已经订婚了,不知道他们结婚了没有?

    

    小猫和闹闹去了新西兰,这辈子她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们两个了。

    

    

    “停车。”顾修言对司机说。

    

    他推门下车,脱下西服披在肩上,信步朝那些上访的人走去。

    

    他像逛地摊一样,闲散地经过。

    有人抓住了他的裤脚,是她,他冷冷地踢开了她。

    

    越过这些人,他径自朝前走去。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他懒得回头。

    

    腰上一紧,两只爪子紧紧地扣在他腰上。

    

    “松手!”他嫌恶地喝道。

    

    那些上访的人嗡地一下跑开了。

    

    好多警卫冲他飞奔过来,顾修言有些茫然。

    

    “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他警告道。

    

    腰上的两只爪子松开了,她的身体还贴在他的后背上。

    

    顾修言转过身,她直直地倒了下去,他即时伸手接住了她。

    

    她后背上全是血,一把短刀插在她的背上。

    

    原来她刚才替他挡了一刀,那个行凶的妇人已经被警卫按住了。

    

    “顾修言。”她轻声叫道。

    

    “嘘,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他抱着她狂奔起来。

    

    “没事,我就想再见你一面。”她笑了笑。

    

    这两年半,他一次也没去看她,她总能在电视上出现,她对着镜头讲些凤凰,魔尊的事,所有人都当她疯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在装疯,她说谎时总是有些小动作的。

    

    他给她生了一儿一女,她又搭上了谭东,生下谭东的孩子,她却亲手杀了那孩子和谭东。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他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他守在手术室外面,手上全是她的血。

    

    当晚,黑寡妇身亡的消息流传开来。

    

    

    “醒了?”阎如玉坐在床边,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小五?”白小荷哑声叫道。

    

    “喝点水。”他垫高枕头,将水杯送她嘴边。

    

    “这是什么地方?”喝了一点水,她环视着陌生的房间。

    

    “新西兰。”他眨眨眼睛笑道。

    

    “我——”她怎么会......

    

    “你昏迷了一个月,所有人都当你死了,我带你来了。”他转动着水杯,轻描淡写地说。

    

    “谢谢。”她谢道,是小五教她撒谎,教她装疯,就连那些凤和凰的故事都是他给她事先编好的。

    

    “怎么谢我,不如以身相许?”他偏着头问。

    

    她抿抿唇,不说话了。

    

    她很快就又睡着了。

    

    阎如玉赤脚走到阳台上,趴在阳台上赏着对面的风景。

    

    “Uncle。”两个小孩骑在单车上,扬手叫道。

    

    阎如玉笑着挥挥手,女孩叫小猫,男孩叫闹闹,现在他们是他的邻居了。

    

    “Simone。”一个卷发的老外走到他身后,恭敬地叫道。

    

    阎如玉转身下楼,“照顾好她。”他对一个中年妇人半月说。

    

    “是,先生。”半月恭敬地点头,朝楼上走去。

    

    车子驶出别墅。

    

    一个绝美的妇人坐在真皮沙发上,优雅地喝着咖啡。

    

    “可以放我走了吧?”彦舞放下咖啡杯,好听地声音问。

    

    这个男人抓她做人质已经快两年半了。

    

    “可以。”阎如玉伸出一只手,跟在后面的手下递给他一把手枪。

    

    “建伟已经答应你的要求,想办法救出了那女孩,你要杀了我,你以为建伟会放过你吗?”彦舞冷声道。

    

    “我的女人受伤了,顾家总该做出些补偿吧?”阎如玉扣下扳机,一颗子弹击中了彦舞的大腿。

    

    “给她处理一下伤口,送她回去。”阎如玉淡声交待道。

    

    新西兰的某个疗养院,顾盼盼目光痴呆地坐在草坪上。

    

    她爱着顾修言,顾修言却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是木雅琳的女儿,她利用谭东迷奸了白小荷,为了彻底让顾修言对白小荷死心,她竟一手策划了那起血案,谭东死了,孩子死了,木雅琳也被她从楼上推了下去。

    

    她逃到新西兰,阎如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她疯了。

    

    阎如玉给她打了一针,他会定时过来给她打针,确保她疯得更彻底。

    

    谁伤了他的女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这个人没什么是非观,很久之前,第一次见文物,他就陷进去了。

    

    文物爱着顾修言,他默默守着她。

    

    可是后来,她成了顾盼盼的替罪羊,锒铛入狱,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带走文物,文物被抓时,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学过心理学,每次去探监,他都在给她疗伤,让她走出那段阴霾。

    

    

    手机响了,安辰逸打来的。

    

    安辰逸给他导了一场戏,故意找人刺伤顾修言,白小荷挡了那一刀,让顾修言以为白小荷死了。

    

    阎如玉只是想让顾修言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顾修言是爱文物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他有多爱。

    

    “钱还没到账?”安辰逸问,他查过瑞士的账户。

    

    阎如玉帮他洗黑钱,他要抽走九层的钱。

    

    “那一刀刺得太深了,我女人差点丧命。”阎如玉皱紧了眉头,想到她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他就怒火中烧。

    

    安辰逸郁郁地挂了电话,阎如玉是个十足的小人,信用对他来说就是狗屁。

    

    *********************************

    三年以后,房间里黑黑的。

    

    李婶开了灯,她指指椅子上的人。

    

    “小白,少爷麻烦你照顾了。”李婶轻声说。

    

    这个新雇的女佣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决计不会是那个女人的,那女人早就死了。

    

    

    白小荷深吸一口气,朝那人走去。

    

    他出车祸,眼睛看不见了,他拒不接受治疗。

    

    顾修言坐在椅子上,他消瘦了好多。

    

    白小荷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双手。

    

    他身体轻颤了一下,双眼没有任何焦距。

    

    “你是谁?”他的声音异常沙哑。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他呢喃着笑起来,眼泪砸在她的脸上。

    

    “我跟谭东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两个被下药了,没发生什么。那孩子是你的......”她贴着他的手,喃声说。

    

    孩子死后,她精神不太正常,现在她已经好了,她记起了那天所有的事。

    

    “不重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他离开椅子,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她。

    

    她流着泪轻拍着他的后背。

    

    她答应过阎如玉,等顾修言眼睛好了,她就回新西兰跟他结婚。

    

    阎如玉对她很好,好到无可挑剔。

    

    *********************************

    她陪着他去医院检查眼睛,只要一有合适的眼角膜,他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她牵着他的手,逛着街。

    

    他有整整一年没出过门了。

    

    回到半山腰的别墅,“顾修言,你教我弹琴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他好心情地点头。

    

    她搀扶着他坐下来,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按在琴键上。

    

    眼泪静静地滑落下来,她做梦都想让他教她弹钢琴。

    

    因为梁依涵的事,他很讨厌她。

    

    后来刚刚对她好一点,又出了那起惨案。

    

    他的手从琴键上滑开,朝她的脸摸去。

    

    “怎么哭了?”他摸到她脸上的泪痕。

    

    “以前是我不好,我的脾气坏,对不起。”他捧着她的脸,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哭到抽搐。

    

    她欠阎如玉的,回国前她还对天起誓,她一定会回去跟他结婚。

    

    可是现在,她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动摇了。

    

    *********************************

    一个月后,顾修言的眼睛好了,白小荷不辞而别了。

    

    晴空万里,阎如玉站在花园里浇着花,邻居的两个小孩在花园里追逐着。

    

    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走下出租车,阎如玉的手抖了一下。

    

    放她回去,他就做好了她不回来的思想准备。

    

    她守护着顾修言,而他想守护她。

    

    “aunt。”小猫和闹闹扑向白小荷,他们两个很喜欢这个阿姨。

    

    白小荷蹲下来,在他们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阎如玉手里的水管垂下来,水湿了他的裤子和鞋子,他浑然不觉。

    

    “阎如玉。”白小荷走到他面前,笑嘻嘻地望着他。

    

    “你要反悔还来得及。”他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要反悔还来得及。”白小荷认真地说。

    

    他嘴角颤了颤,想笑,竟然丢脸地红了眼眶。

    

    她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他。

    

    “我不是个好人。”他别过脸去,嘟囔道。

    

    他制毒,贩毒,杀人,倒卖军火,无所不作。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顾修言,再见了,祝我们都幸福。

    *********************************

    第二年的春天,白小荷怀孕了。

    

    阎如玉异常地紧张,每天神经兮兮地翻看着育儿书。

    

    邻居孩子的父母过来了。

    

    女主人邀请了阎如玉和白小荷过去吃饭。

    

    女主人很漂亮,叫乔云。

    

    男主人更漂亮,叫顾修言。

    

    乔云也怀孕了。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聊天。

    

    白小荷跟乔云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是个女儿。”乔云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

    

    “我没去查,阎如玉不让。”白小荷说道。

    

    “我老公给她起好了名字,顾小鹿。”乔云柔声说。

    

    白小荷搅拌鸡蛋的手抖了一下。很久以前,他说要再生个女儿就叫顾小鹿。

    

    “如果你生个男孩,我们就结亲家啊。”乔云开心地建议道。

    

    “好啊。”白小荷点点头。

    

    

    吃过晚饭,回了家。

    

    阎如玉去厨房给她准备小宵夜去了,她半夜总是会饿。

    

    白小荷趴在阳台上,出神地望着外面。

    

    对面阳台的门开了,顾修言走出来,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冲她笑笑。

    

    她也抬起一只手朝他挥挥。

    

    他的唇角动着,他似乎说着什么,她是听不见的。

    

    屋里的乔云听得清清楚楚。

    

    阳台上的男人说:有一句话一直没对你说过,爱你。

    

    乔云掀开衣服,掏出里面的垫子。她不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秘书。

    

    他特意拉她过来,就是演一场戏。

    

    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她想嫁给他,只是他从没爱过她。

    

    就连跟她订婚,也是为了演戏。

    

    他跟她订婚,木雅琳答应在法庭上改口供。

    

    “老婆。”阎如玉端着水果走进房间。

    

    白小荷飞速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回屋。

    

    他过得幸福,她很开心。

    

    “明天我去给小猫和闹闹办理退学手续?”乔云问。

    

    木雅琳一再叮嘱,要带两个孩子回去。

    

    “不用了,她看见他们两个应该会开心。”他盯着对面的阳台,喃声道。

    

    他曾经拥有过她,现在却失去了。

    *********************************

    十年以后,阎如玉爱上了别的女人,他跟白小荷离婚了,给了她一笔天文数字的赡养费。

    

    他们两个人的儿子跟着白小荷。

    

    “妈咪,妈咪。”九岁的阎越推搡着床上的白小荷。

    

    “宝贝,怎么了?”白小荷揉着眼睛,不想起来。

    

    对于阎如玉的出轨,她还是难过的。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叔叔,叔叔。”阎越指着房门口。

    

    白小荷半睁开眼睛,下午的阳光打在房间里,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

    

    “顾修言?”白小荷一下坐起来,顺顺乱七八糟的长发,拉好睡衣。

    

    “越越,去找哥哥姐姐玩。”顾修言朝阎越勾勾手指。

    

    阎越飞快地跑了。

    

    “听说你离婚了?”他挑挑眉,朝她走过来。

    

    白小荷吸吸鼻子不吭声,离婚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我也离婚了。”他说。

    

    “奥。”白小荷点点头。

    

    他走到她身边,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低着头扣着手指甲玩。

    

    “剪得像锯齿。”他轻叹一口气,抓过她的手,掏出钥匙扣上的指甲刀帮她磨平像锯齿一样的指甲。

    

    村姑刚来他们家时,不会用指甲刀,她以前从没见过指甲刀。

    

    她给他按摩时,指甲常常会刺到他的皮肤。

    

    后来,每次她给他按摩前,他总要先修修她的指甲。

    

    鼻子一酸,白小荷深吸一口气,很久以前,她已经会用指甲刀了,可是她每次都故意把指甲剪得像锯齿。

    

    她喜欢他握着她的手,帮她修指甲。

    

    修完她的十个指甲,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嫁给我。”他随意地说。

    

    “我,刚离婚。”她怔怔地望着他,她离婚还不到三天呢。

    

    “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他向后挪了挪,帮她修脚趾甲。

    

    “不合适。”白小荷皱皱眉。

    

    怎么想都有种丈夫尸骨未寒,她就改嫁的意思。当然,阎如玉没死。

    

    “我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他挑眉。

    

    白小荷咬紧了唇瓣。

    

    三分钟以后,她没说话。

    

    他摘下她手上的戒指,转身就走。

    

    “嫁,我嫁你!”白小荷着急喊道。

    

    顾修言背对着她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

    

    还好,她只让他等了十年。

    

    他以为要等一辈子的。

    

    白小荷赤脚跑下床,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这十年,她一分一秒也没忘记过他。

    

    以前她是欠阎如玉的,现在阎如玉爱上其他女人了,她终于可以不欠他了。

    

    *********************************

    地上一地的酒瓶,阎如玉盘腿坐在地毯上。

    

    “弟。”阎美娇心疼地抱住他。

    

    这个弟弟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父母对他不算好,他无情却又最痴情,冷漠却又温柔,他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这么难过,为什么要离婚?”阎美娇轻抚着他的后背。

    

    “她做梦会叫顾修言的名字,生病也会叫他的名字,醉了也叫他的名字......”他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着。

    

    就连在他身下承欢时,她有时都会叫错名字。

    

    “疼,这里疼。”他用力扯着心口。

    

    阎美娇抱紧了他。

    

    那两个人似乎是她们姐弟两个的克星,顾修言是她的克星。

    

    *********************************

    顾修言出差,白小荷跟着一起去了,他抽空带她去了白家村。

    

    他们一起去看了那条小河,那个小土坡,还有赵大夫的小院子。

    

    麻姑的土屋早就被拆了,麻姑被拖拉机撞死了。

    

    “想什么呢?”他拥住她,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我做了个梦,你是修言上仙,我是小白。”她咧嘴傻笑。

    

    “你上法制节目,讲的那些,我全听了。”他刮刮她的鼻子。

    

    “感觉就跟真的发生过一样。”她揉揉鼻子说。

    

    “平行时空听过吗,也许另一个时空里,你说的那些都在真实上演着。”他认真地说。

    

    “真的?”她当真了。

    

    “傻瓜!”他抱着她,大笑起来。

    

    也只有她这样的傻瓜,说谎说到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反正我就是已经跟你好几世了。”她耍赖。

    “记住了,下世,下一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跟我!”他霸道地说。

    

    “嗯。”她认真地点头。

    

    

    《完》

    

    总裁的首席保姆——索还贞

    (1)平安夜

    今天是平安夜,连皓宇独自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进来。”连皓宇略带低沉的声音道。

    “总裁,Merry Christmas!”特助米晓娜将一小块黑巧克力递到连皓宇的面前。

    “年会开始了?”连皓宇接过巧克力,送进嘴里。

    “是,大家都恭候着总裁您的大驾光临呢。”米晓娜灿然笑道。

    连皓宇从真皮老板椅上站了起来,他穿着一套纯手工制的墨绿色的西装,合身的剪裁将他修长的身型完美地衬托出来,“总裁,您去露一下脸就可以了,如果您还有其他约会。”米晓娜体贴地说。

    连皓宇双手插进裤兜里,大步走出办公室,米晓娜亦是大步的跟在后面,两人走进专用电梯,米晓娜按下楼层的数字键,电梯的四壁清晰地照出两个人的样子来。

    米晓娜一米七二的身高,脚上踩着半高跟鞋,刚好够到连皓宇的肩,这个高度真的很适合接吻,望着他一头浓黑的短发,刚毅的侧脸之中带着丝丝的冷峻,健康的小麦肤色,深邃如墨的双眼,略显棱角的薄唇紧抿着……

    米晓娜不着痕迹地打量连皓宇,身为他的特助,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可是他的样子,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酒店的宴会厅里,上百名的连氏员工聚会于此,平安夜也是连氏一年一度的年会,今夜,每个员工都能尽情地狂欢,还能领到丰厚的红包,他们爱极了这个年会。

    “下面有请我们连氏的大总裁连皓宇先生,上台讲几句话!”主持年会的主持人是当红的娱乐主持人,话音未落,如雷的掌声瞬间响起。

    众人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开一条道,连皓宇从宴会厅的后面,大步朝前走去,走到台上,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麦,“Merry Christmas。”他对着麦说道,“Merry Christmas!”台下的人齐声欢呼喊道。

    “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张岳在吗?”连皓宇环视着台下的人,不疾不徐地说道。

    “张经理。”众人齐声叫道。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台下,“张岳,你是连氏的元老,你该知道出卖公司核心机密的后果。”连皓宇冷冷问道。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中年男人的额头开始冒汗,“在此正式宣布董事会的决定,张岳不再是我们连氏的员工,此外他还需为他的行为承担应有的法律和经济责任,麻烦带他离开。”连皓宇望向宴会厅的后面,两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上前。

    “连总,我错了,原谅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张岳双膝跪地,颤声求饶道。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连皓宇将手里的麦递到主持人的手上。

    张岳哭喊着被两个人架了出去,宴会厅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刚才只是个小插曲啊,先苦后甜,连总,现在该给我们大家来点甜吧?”主持人轻松地问道。

    “上面的红包,年会结束后,会发到大家的手上。”连皓宇指了指宴会厅二楼吊着的巨型红包。

    众人立刻拍手欢呼起来,“连总,这还不够吧?刚才您吓到我们大家脆弱的小神经了。”主持人调侃着问。

    台下的人一下哄笑起来,“那你说怎么办?”连皓宇望着主持人问。

    “让连总给我们大家表演个节目,好不好?”主持人将手里的麦对向台下的人。

    众人愣了一秒,“好。”中间不知道谁,小声喊了一句,“好不好?”主持人接着问,“好!”大家一下放开了胆,拍手大喊起来。

    “连总?”主持人歪着脑袋,轻声地问。

    连皓宇轻轻皱了皱眉,“掌声不够热烈啊!”主持人朝台下的人眨眨眼睛,台下的人全都用力的拍起手来。

    “好吧。”连皓宇为难地点点头。

    他和主持人耳语一下,MJ的音乐响起,他竟跳起令人叫绝的太空舞步和一些杰克逊的招牌动作,台下的女员工全都疯了似的狂叫起来,就连特助米晓娜也大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连皓宇的舞竟然会跳得这么好。

    连氏欢乐疯狂的年会,由此拉开了序幕。

    

    

    凌晨一点,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公寓的楼下,连皓宇下车,走到楼道口,按下几个数字,“连先生,您回来了。”柔柔的女声响起,楼道口的门一下开了,连皓宇走进去,按下电梯。

    电梯在公寓的最顶层停了下来,电梯直接入户,一出电梯便是客厅了,“连先生,您回来了。”保姆巧玉迎上去,弯腰将拖鞋放在了连皓宇的脚边,给他换上拖鞋,连皓宇解开西服随手扔在了巧玉的身上,“连先生,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巧玉接过西服,将西服挂在了客厅的衣架上,连皓宇一边扯着衬衫的纽扣,一边朝卧室走去。

    巧玉按下客厅的电视遥控器,将屏幕切换到录好的节目上,然后按下暂停键,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连皓宇穿着浴袍拿着毛巾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连先生,是尤文图斯对切尔西的比赛,您看吗?”巧玉接过他手上的毛巾,站在沙发后面,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你看过了?”连皓宇按下遥控机,淡声问。

    “看了,看不懂。”巧玉隔着毛巾轻轻地按着他的头皮。

    “今天是平安夜,出去逛街了吗?”连皓宇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起来。

    “那是洋人的节日,我们村里不兴这个。”巧玉应道。

    “你们村里兴什么?”连皓宇看着球赛,随意地问道。

    “春节啊,我们那里就兴春节。”巧玉的普通话夹带着一些南方口音,听起来软软的,腻腻的。

    “春节快到了,你回老家过春节吗?”连皓宇放下手里的杯子问。

    “我老家没人了,回去也没意思,不回了。”巧玉轻声道。

    “春节你要愿意加班,我付你三倍的薪水。”连皓宇整个人放松地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

    “谢谢连先生。”巧玉急忙谢道。

    

    电话响起来了,巧玉急忙跑过去,拿起电话再跑回来,将电话送到连皓宇的耳边,“皓,miss you!”电话里一下响起了元初夏的声音。

    “嗯。”连皓宇抬了抬手,巧玉当即拿着毛巾走进主卧室,进去里面的洗手间,清理卫生。

    擦干净浴缸,擦去地上的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洗手间外面响起了连皓宇的声音,巧玉赶紧站起来,走出洗手间,连皓宇站在大床边,“连先生晚安。”巧玉点点头,朝卧室门口走去。

    “巧玉!”连皓宇突然唤道。

    “在!”巧玉转过身,“你过来。”连皓宇招招手,巧玉小碎步走上前去,“圣诞快乐,给你的红包。”连皓宇临时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人民币送到巧玉的手上。

    “同乐,同乐,谢谢连先生!”巧玉接过了钱,连声谢道。

    巧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一身碎花衣服,长发全部向后梳去,在脑后编成了一个麻花辫子,脸上架着一副很厚很厚的大眼镜,至于她的五官,连皓宇从没留意看过,只是第一感觉她很白很白。

    “连先生,明天早餐还是照旧吗?”巧玉将钱塞进裤兜里,轻声问道。

    “煮菜粥吧,我想吃你做的菜粥了。”连皓宇脱下浴袍,在大床上坐了下来,“好的,连先生晚安!”巧玉再次鞠个躬,飞快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连皓宇将台灯调暗,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被子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只要天气好,巧玉都会把被子抱到阳台上去晒晒,巧玉做他的保姆已经快两年了,她是从南方农村过来的,死了丈夫,她今年应该是三十三岁,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连皓宇今年二十八岁。

    

    (2)保姆

    巧玉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将房门反锁了起来,她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了床上,脱下身上的衣服,赤着脚走进洗手间,关上洗手间的门,反锁起来,对着镜子解开自己的麻花辫,用力甩了甩,甩开了一头长发,镜子里的女人眼睛很黑很亮,睫毛又密又长,秀挺的鼻,红润的双唇,明明是一张稚嫩纯真的脸,眼神里却是冷清清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巧玉蹲下打开洗脸池下面的柜子,手伸进去,从最里面摸出一盒烟,在马桶的盖子上坐下来,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上,深吸一口,随即便被呛得眼泪直流,她不会抽烟,这包烟她已经抽了快两年了,却还没抽到一半,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咳嗽难受的感觉,再抽了几口,巧玉掐灭了烟,将未抽完的烟重新塞回烟盒里。

    打开淋浴头,任由温水冲洗着自己的身子,用浴巾将自己擦了干净,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爬到床上躺了下来,软软的被子上带着阳光暖暖的味道,巧玉将头埋进被子里,贪婪地吸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阳光真是个好东西!

    清晨,闹钟准时地响了,巧玉伸手按掉闹钟,起身下床,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设闹钟,她的生物钟很准时,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把自己的长发编成麻花辫,走出洗手间,打开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另外一套碎花的衣服,戴上眼镜,走出房间。

    做好了早餐,布置好餐桌,“连先生!”她走到主卧室门前,伸手轻轻敲了三下门,顿了几秒,推开门走进去,“几点了?”连皓宇抱着一个大枕头,横躺在床上,喃喃问。

    “连先生,六点了。”巧玉径自走进里面洗手间,给他接好水,挤好牙膏,将毛巾叠放在洗脸池上。

    “我再睡三分钟。”连皓宇闭着眼睛嘟嚷道,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做事果决、雷厉风行的连大总裁竟然会赖床。

    巧玉默数着秒数,三分钟以后,准时叫道,“连先生,三分钟到了。”巧玉是个异常有时间观念的人。

    “再睡一分钟。”连皓宇踢开了被子,闭着眼说。

    “连先生,一分钟到了。”巧玉继续叫道。

    “你真烦!”连皓宇抱怨道,他闭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巧玉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臂,牵着他往洗手间走,他身上只穿了一条三角内裤,连皓宇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巧玉将牙刷递到他的手上,他闭着眼睛开始刷牙,洗脸,擦干脸上的水,巧玉拿起梳子,踮脚给他梳起头发,弄完了这一切,连皓宇终于睁开了眼睛,“跑步去。”他转身走出洗手间。

    “连先生,您的衣服。”巧玉急忙叫道,连皓宇低头才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呢,巧玉将运动衫从更衣室里拿出来,平放在床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跑完步回来,洗了个澡,连皓宇才开始坐下吃早餐,巧玉拿着报纸坐在他的旁边,“念!”连皓宇将汤匙里的菜粥送进嘴里。

    “…近日..飙升…的国际原油价格…再度引发担忧…”巧玉念得不怎么顺畅,连皓宇完全不在意,她念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听她那糯糯的江南口音,她的口条不太顺畅,平时说话还好,一旦念起报纸来,就像是要咬舌自尽似的,她的面部表情很滑稽,脸上的那副眼镜更是滑稽,光洁的额头,老土的发型,奇怪的服饰,她就是一个天生很有喜感的人。

    “初夏今天下午的飞机。”连皓宇打断了她念报纸的声音。

    巧玉大呼一口气,如释重负,赶紧放下了手上的财经报,“要我去接机吗?”她问,“你又不会开车,她自己过来。”连皓宇淡声说道。

    “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吗?”巧玉问。

    “初夏想吃你做的酒酿元宵了,你中午多准备一些。”连皓宇放下了空碗,巧玉接过碗,再给他盛了一碗菜粥。

    “好的。”巧玉点点头。

    元初夏是连皓宇的女朋友,也是这两年,他唯一带回来的女人,元初夏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晚上我和初夏一起去外面吃,晚饭你就不用给我们准备了。”连皓宇说道。

    “好的,连先生!”巧玉点点头。

    连皓宇放下手里的空碗,“连先生,还吃吗?”巧玉问。

    “饱了,巧玉你的厨艺真不错,这次一定要教初夏做几道菜。”连皓宇拿起餐巾纸擦一下嘴。

    “好的,连先生!”巧玉点头。

    连皓宇起身走进卧室,换了一套白色的西服走出来,巧玉蹲下帮他换上鞋,按下客厅里的电梯,“走了。”连皓宇手插进裤兜里,“连先生慢走!”巧玉点头说道。

    

    下午三点不到,元初夏就拖着行李箱走进客厅,她去米兰参加时装展了,“巧玉帮我把箱子拎到卧室。”元初夏脱掉脚上的高跟鞋,一头倒进沙发里,“好的,元小姐!”巧玉上前刚要去拉箱子。

    “巧玉,好渴,给我一杯柠檬水。”元初夏抿着嘴唇说。

    “好的,元小姐。”巧玉转身走进去,一分钟以后端着一杯柠檬水递给了元初夏,“巧玉,酒酿元宵你做了吗?”元初夏边喝水边问。

    “做了。”巧玉点头。

    “太好了,馋死我了,巧玉,你快给我舀一碗过来!”元初夏嗲声说道。

    “您稍等。”巧玉转身走进厨房,盛了一碗元宵走过来。

    “真好吃!”元初夏盛赞道。

    “元小姐,您要想学,我可以教您。”巧玉说着就拉着行李箱送进了主卧室。

    “不要学,我很笨的,有你就可以了。”元初夏娇笑道。

    巧玉笑笑不说话,“巧玉,以后我和皓结婚了,你还要继续做我们的保姆,没了你,我们可不行!”元初夏俏皮笑道。

    巧玉伸手擦擦鼻头,笑笑,“巧玉,我脚好疼,都是高跟鞋害的,你帮我捏几下,好不好?”元初夏轻声问。

    “好的,元小姐。”巧玉当即搬来一张小凳子,坐了下来,元初夏将脚搁在她的腿上,“呵呵,你轻点了,我怕痒痒!”元初夏笑起来。

    “好的。”巧玉稍稍轻了些。

    “巧玉,我给你带衣服了,等皓回来,你穿上新衣服和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吧。”元初夏轻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您和连先生二人世界多好。”巧玉低头按着她的脚,轻声道。

    “不管啦,我就要带你去!”元初夏哼哼道,她是很喜欢这个保姆的,有她在一旁衬托着,就更能显得她美若天仙了。

    元初夏身材高挑,她原是名模,后来又做了设计师,她很漂亮,有种冶艳的美。

    

    

    (3)醉酒

     巧玉穿着一件拖到脚踝的紫红呢子大衣,元初夏很喜欢把自己淘汰不穿的衣服送给巧玉,这件大衣元初夏穿就很漂亮,穿在巧玉身上总觉得像是裹着一条被子。

    电梯里,元初夏挽着连皓宇的手臂,小鸟依人般依在他的身上,巧玉露着光洁的额头,戴着眼镜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手上还拎着一个很闪很闪的名牌包包,她一脸淡然地直视着前方。

    连皓宇开车,元初夏坐在副驾驶座上,“嘴唇有点干,巧玉帮我拿一下包包里的唇膏。”元初夏发话了。

    “好的,元小姐。”坐在后座的巧玉低头打开元初夏的包,掏出唇膏递过去。

    

    三个人一起走进西餐厅,巧玉帮元初夏脱下外套,然后再脱下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她里面穿了一件红黑相间的长裙,裙子还是长及脚踝的,这也是元初夏送给她的衣服。

    连皓宇和元初夏喝着红酒,轻声聊着,巧玉手拿刀叉认认真真地切着牛排,“巧玉,你用刀叉越来越顺手了。”元初夏轻声道,她还记得第一次带巧玉来西餐厅吃饭的时候,她是何等的笨拙。

    “托连先生和元小姐的福。”巧玉点头感谢道。

    

    “皓,翔子他们几个约了我们去KTV唱歌,吃完饭,我们就过去吧?”元初夏看着连皓宇说。

    “巧玉,吃完饭你自己打车回去。”连皓宇扫了巧玉一眼,淡声道。

    “别啊,带上巧玉一起吧,巧玉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一起去玩玩啊。”元初夏笑道。

    “元小姐,我不会唱歌的。”巧玉低声说。

    “没关系,也没外人,一起去吧。”元初夏盛情邀约道。

    连皓宇微微蹙眉,元初夏起身朝洗手间走去,“巧玉,初夏有点孩子气,你别介意。”连皓宇委婉说道,他不是不知道,元初夏是把巧玉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了。“元小姐是个好人,还没人送过衣服给我呢,连先生您和元小姐都是大好人,菩萨会保佑你们的。”巧玉放下刀叉,双手合十感恩道。

    “你信佛?”连皓宇淡声问。

    “我信命。”巧玉垂下眼帘,轻声道。

    当她又是想起亡夫了,连皓宇不再说话。

    

    KTV包厢里早就坐了三男三女,加上连皓宇和元初夏,总共是四对了,巧玉单着坐在一旁的角落里。

    “掷骰子,输了罚酒。”翔子提议道。

    “没意思!”其他人一致吐槽道。

    “谁输了,就和巧玉热吻三分钟!”翔子的女伴建议道。

    “不是吧,这么惨?”另外两个男人看了巧玉一眼,哀叫道。

    “你们讨厌,不许拿我们家巧玉开刷,我和皓可不答应啊!”元初夏娇嗔道。

    “那我们自己玩好了,巧玉你给我们唱个歌吧。”翔子看着巧玉说。

    “好,我来点歌!”元初夏当即站起来,跑过去,按出一首歌。

    “哇,好狠,忐忑!”几个人大笑起来。

    连皓宇不说话,他也想听巧玉唱歌呢,听她说话很好玩,不知道唱歌会是什么样?!

    “巧玉,来啊!”元初夏上前去拉坐着不动的巧玉。

    “连先生,我不会。”巧玉看着连皓宇求救道。

    “随便唱几句,或者换首歌?”连皓宇漫不经心地问。

    

    “我喝点酒壮胆。”巧玉深吸一口气,翔子赶紧递一杯威士忌给她,巧玉接过来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她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巧玉,爽气!”几个人拍手叫好道。

    

    “啊嘶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巧玉站在前面,拿着话筒,鼓起腮帮子,唱起来,她的面部表情很滑稽,动作也很搞笑,头上的麻花辫子还一晃一晃的,她越唱越大声,最后干脆加上怪异的扭胯甩头。

    “哈哈——”后面坐在沙发上的人,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连皓宇也浅笑起来,这个巧玉真的很喜感。

    一首歌唱完,几个人意犹未尽,硬是让巧玉再唱一首,巧玉干脆拿起酒瓶子,边喝边唱,她五音不全,唱得荒腔走板,这样才更是难能可贵,更是能够娱乐气氛。

    连着唱了十几首,巧玉扔下麦,抱着酒瓶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上,窝进角落里继续喝酒,“巧玉,醉了,别喝了。”连皓宇走过去,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酒瓶。

    “很,很好笑,是,是不是?”她脸烧得通红,笑眯眯地结巴问。

    连皓宇将她手里的酒瓶抽走了,“给,给我!”巧玉歪站起来,伸手就去抢,她身体一倒,连皓宇急忙接住她,“巧玉醉了,我送她回去。”他将她抱起来,“初夏今晚陪我们。”翔子的女伴说道,“皓,我明天再回去!”元初夏眨眨眼睛,轻笑道,连皓宇抱着巧玉走出包厢。

    

    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他探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很好笑,是不是,我也觉得我就是个笑话......”巧玉闭着眼睛,喃喃说道,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轻滑下来。

    连皓宇伸手摘去她脸上的眼镜,“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她流着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呢喃吟道。

    连皓宇怔住了,他从没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的脸,挂着泪水的小脸,浓密的睫毛上湿答答的,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巧玉睁开了眼睛,一双小鹿一样明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你——”连皓宇的声音一下没了,巧玉突然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连皓宇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变被动为主动,将她搂入怀里,低头深吻住她的唇。

    她的唇软到不可思议,他灵活的舌探进她嘴里,吸吮着她唇齿间的甜美,直到她不能呼吸,他才放开了她,她仰躺在他的怀里,怔怔地看着他,连皓宇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他的身体想要她。

    “宇哥哥.....”巧玉甜甜地笑道。

    连皓宇再次吻上她的唇,他按下按钮,车座后背向后仰去变成一张床,他脱去她身上的衣服,她眯起眼睛嘻嘻地乐着,她的脸酡红一片,等不及褪去身上的衣服,他身体一挺便进去她的身体里,被她的紧致所裹住,他开始疯狂地律动起来......

    

    已经是凌晨了,街上没什么人,连皓宇安静地开着车,巧玉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又戴着那副眼镜,车里还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大概是由于酒精的缘故,激情过后,连皓宇一下清醒了,他心里是有些懊恼的,巧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保姆,可是关系一旦变质了,她还能甘愿做一个保姆吗?至于刚才的失常,连皓宇只能全部归结于醉酒惹的祸了,他不可能会和一个保姆在一起,而且还是一个没了丈夫的乡下女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连皓宇的眉头不知觉地紧皱起来,“连先生。”巧玉突然叫道,“呃?”连皓宇后背一下绷直了,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接下来她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和她交往是绝对不可能的,看来只能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了......

    “刚才对不起,我把你当成他了,真对不起!”巧玉低头正式道歉道。

    原来她刚才嘴里的“宇哥哥”不是在叫他?!

    “没关系。”连皓宇生硬地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希望刚才的误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雇佣关系。”巧玉正式地说。

    “不会。”连皓宇简短地说。

    “那就好,连先生您是一个好雇主,我会努力工作的!”巧玉认真说道。

    连皓宇不再说话了。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几秒后,连皓宇忍不住好奇问了。

    “包工头。”巧玉答道。

    “呃,他怎么过世的?”连皓宇问。

    “在外面找小姐,得了不干净的病,死了。”巧玉眼里闪过一片寒意。

    “什么病?”连皓宇皱眉问。

    “艾滋!”巧玉答道。

    连皓宇不再说话,一个字也不说,刚才没做措施,他不会也......连皓宇不敢去深想。

    

    

    

    (4)辞职

     连皓宇用力搓洗着自己的身体,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和她在车里做那种事,他怎么会因为一个保姆而失了控?包工头,小姐,AIDS,巧玉,这些词汇在连皓宇的脑中闪过,顿觉一阵恶心,连皓宇关上淋浴头,冲到抽水马桶前,干呕了几下,才吐了出来……

    卧室门突然开了,连皓宇旋风一般从里面冲了出来,“连先生?”巧玉守在客厅里,看着他叫道,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他竟穿戴整齐地出来了,“出去一下。”连皓宇沉声道,巧玉赶紧过去,刚准备蹲下帮他穿鞋,“我自己来!”连皓宇触电般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她伸过来的双手。

    “你,回房睡觉。”他略带生硬地说。

    “连先生,早餐要准备吗?”巧玉垂手站在一旁,淡然地问。

    “不用了。”他大步走进电梯里,“连先生,您慢走!”巧玉礼貌说道,“我,我去接初夏。”连皓宇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他还是顾及到她的自尊了,他不想让自己的眼神泄露他的厌恶与隐忍,巧玉微微点头,电梯的门合上了,里面立即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还有几句用英语飙出来的粗话。

    巧玉静静地杵立在客厅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慢慢地凝聚,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了眼睛,聚集的雾气一下又散开了,眼神再次恢复了清冷,刚才那样的眼神她一点也不陌生,那种厌恶却又竭力克制、竭力隐忍的眼神,她转过身,朝房间慢慢走去,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寂寥又微不足道……

    “巧玉,饿了,给我弄点早餐。”元初夏玩到天亮才回来了,一进客厅就大呼起来,巧玉走进厨房,给她烤了几片面包,煎好培根,一个鸡蛋,再热了一杯牛奶。

    “巧玉,昨晚你表现可真不错,下次玩,还带上你!”元初夏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元小姐,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巧玉垂手站在一旁,波澜不惊地说。

    “什么?”元初夏一下睁圆了眼睛,“我回老家。”巧玉说着弯腰拎起放在一旁,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不行,不行,巧玉,你不能走!”元初夏腾地一下站起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巧玉的包带子,“元小姐,对不起,我要回去。”巧玉淡淡地口气说。

    “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给皓!”元初夏一只手紧抓住不放,另一只手急急地按下号码,“皓,巧玉要辞职!”元初夏大声嚷嚷道。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行!”连皓宇简短地说,昨晚那件事,他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何况,他现在还在医院里做检查。

    “皓,不能让她走,没有巧玉不行!”元初夏眼眶一下红了,“初夏听话,保姆再慢慢找,发她一个月的薪水。”连皓宇磁性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那好吧。”元初夏不情不愿地应道。

    “谢谢元小姐!”巧玉接过了薪水,低头感谢道。

    “巧玉,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元初夏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巧玉轻轻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了电梯,电梯的门合上了,巧玉出神地凝望着自己,一身碎花棉袄,麻花辫子,滑稽的眼镜,两年如一日的不变造型,小心谨慎地工作,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出租车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停下来,巧玉拎着行李走下车,按下一楼的门铃,“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门一下开了,“大小姐!”中年女人惊喜地叫道,“巧玉!”童昕雨扔下手里的行李,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被她称作“巧玉”的女人。

    “大小姐,您快进屋!”巧玉赶紧将她拉进了屋。

    “大小姐,您吃过饭了吗,饿不饿,渴不渴,想喝点什么,冰箱里有可乐,有橙汁…..”巧玉一脸关心地问。

    童昕雨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望着她,至少这个世上还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您不爱喝这些,还是喝白开水吧。”巧玉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巧玉,我失业了,可能要在你这里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我….”童昕雨的嘴一下被巧玉伸手捂住了,随即她又赶快移开了手。

    “大小姐,您要不嫌弃我这个狗窝,您想住多久都行,要不是您,我早就死了,大小姐您是大好人,菩萨会保佑您的!”巧玉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说。

    童昕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大小姐,您真是在连先生那里做保姆了?”巧玉诧异地问。

    童昕雨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水。

    “那为什么失业?听秀琴说连先生是个很好的雇主,很大方的。”巧玉好奇地问,秀琴是连皓宇的上一个保姆,因为家里老人病了,才不得不辞职,她离开时受巧玉的嘱托,特意将“巧玉”介绍给连皓宇当保姆了。

    童昕雨淡淡笑笑,不说话,低头继续喝水,“大小姐,您就是好脾气,要不怎能让二小姐那样地欺负您,宇文先生也被……”突然意识到什么,巧玉一下闭了嘴,她紧张地盯着童昕雨。

    “都过去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去伤心。”童昕雨倒是一脸的平和。

    “大小姐,您还要再做保姆吗?要是被老爷太太知道,那可了不得了,您几年的洋墨水在那个什么剑啊桥的大学,不都是白念了?”巧玉激动地脸都红了。

    “我没有家人,巧玉,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童昕雨垂下了双眸,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巧玉的眼眶红了,她伸手抹了抹泪,大小姐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雇主了,她男人是包工头,有了钱就在外面花天酒地,结果得了那不干净的病死了,巧玉气急攻心,竟一病不起了,在南方那个大城市,她举目无亲,是大小姐将她送进了最好的医院,给她看病,她在医院整整躺了半年,看病的钱全是大小姐付的……

    

    晚上连皓宇回到公寓,公寓里乱七八糟的,元初夏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餐桌上到处都是水果皮,水杯……

    “初夏,你就不能收拾一下屋子吗?”连皓宇脱下西服外套,随手一扔,没有了人接,西服直直地掉在了地板上。

    “皓,我已经给家政公司打过电话了,新的保姆明天就到。”元初夏坐在沙发上,翘着脚,涂着脚指甲油。

    连皓宇大步走进卧室,浴缸里空空的,“巧玉……”他大叫道,随即声音一下没了,“皓,巧玉辞职不干了,你忘了?”元初夏坐在客厅里,大声回应道。

    

    

    

    (5)首席保姆

    有巧玉的帮忙,童昕雨第二天下午就又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她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就连她的名字,她也是借用的巧玉的。

    新的雇主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男主人是做生意的,常年不在家,少妇此刻正双手抱胸,斜靠在厨房的门上,盯着童昕雨做饭,“记得,少油,少盐.....你那菜洗干净了吗?再洗几遍吧,我有洁癖。”少妇适时的指导几句工作。

    “是!”童昕雨又再多洗了几遍菜。

    “你们保姆现在的薪资也太高了吧,比一般白领还要高呢...味精少放,我要吃菜的原味.....”少妇突然提高了嗓门。

    “是!”童昕雨应着。

    做好饭,童昕雨将碗碟端到了餐桌上,少妇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她用筷子夹了一点菜送进嘴里,“不怎么好吃,没有味道,像是水煮的!”她轻皱眉道。

    童昕雨垂手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上一个保姆就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辞退了,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要想吃些什么,就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的吃,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也要光明正大的打,不要趁我不在,偷偷摸摸的.....”少妇停了一下,特意瞟了童昕雨一眼。

    童昕雨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你先去厨房吃饭吧。”少妇抬手挥了一下,“是!”童昕雨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厨房,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米饭,夹了一些油菜放进饭碗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端着碗吃了起来。

    吃完饭,童昕雨收拾干净厨房,擦去手上的水,朝客厅里的卫生间走去,她的房间里是没有洗手间的,“你要干嘛?”少妇突然叫道,“厕所。”童昕雨站住了,淡声说道,“不行,不行,我怕味,你去外面的公共厕所!”少妇急声说道,“白天是可以,晚上三更半夜怎么办?”童昕雨淡然地问。

    “晚上你小便可以在家,大的你就白天去外面解决。”少妇想了几秒说。

    “好。”童昕雨点点头,转身朝玄关处走去。

    公寓下面的花园里,几个保姆正牵着宠物晒着太阳,“你是新来的?一定是在六楼那家吧?”一个保姆看着童昕雨问。

    “对。”童昕雨点一头,“别在她家干,那个女的有病,连厕所都不让上,他老公在外面包二奶了,二奶就住在对面的公寓里。”一个保姆幸灾乐祸地说,童昕雨笑笑,径自走开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特助米晓娜轻敲一下门,然后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总裁,还不回家?”米晓娜轻声问,将一小块黑巧克力递过去。

    连皓宇接过巧克力送进嘴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电脑,“和元小姐吵架了?”

    米晓娜低声问,“米特助,你很闲?”连皓宇抬起头,冰寒的目光直扫过去。

    “总裁,那,那我先走了?”米晓娜怯怯地问,“我有让你加班吗?”连皓宇一脸的阴霾,冷冷地问。

    米晓娜满腹委屈地退了出去,难道男人也有生理期吗?这段时间,总裁简直就是,生人勿近,动物凶猛!

    直到凌晨,连皓宇才回了家,元初夏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皓,你是不是爱上其他女人了?”元初夏静静地问。

    “我很累,你不要无理取闹!”连皓宇脱下西服,用力地挂在衣架上,“累?是我让你累吗?你已经有两个月没碰我了。”元初夏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连皓宇大步地走进卧室,用力地摔上门,很快又黑着脸走了出来,“洗澡水为什么没放?保姆呢?”他大声喝道。

    “昨天被你赶走了,这两个月,你已经换了三十几个保姆了。”元初夏喃喃说道,连皓宇再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刚要走进去,“是因为巧玉吗?她一走,皓,你变了。”元初夏的眼眶红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烦!”连皓宇一拳打在了墙上,“皓,你的品味怎么变的如此低下?巧玉?呵,一个乡下寡妇,你宁愿碰她,也不愿意碰我?那晚,你送她离开,你们是不是....”

    “是,我们做了,还是在车里,你满意了?”连皓宇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

    元初夏闭上眼睛,眼泪一下滑落下来,输给谁不好,她竟然会输给巧玉那样的女人,她觉得无比的屈辱和讽刺。

    “我们分手!”元初夏站了起来,拎起地上的箱子。

    一只大手从后面抽走了她手上的箱子,元初夏身体一僵,“我送你。”连皓宇淡声道,眼泪再次喷涌而出,他不是要挽留她,他竟然要送她离开,元初夏转身一巴掌打在了连皓宇的脸上,“你真爱上巧玉了?”她颤声问,连皓宇不说话,他只是想念她做的饭,想念她糯糯的读报声,想念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想念和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巧玉是最好的保姆,好到没了她,他的生活竟全乱了......

    电梯的门合上了,连皓宇才回过神来,元初夏已经离开了,连皓宇拨通一个号码,“找一个人......”他说,那检查的结果还要一个月才能出来,他突然觉得那结果一点也不重要,他的生活不能没有她。

    超市里,童昕雨依然是一身碎花小袄,梳着麻花辫子,戴着眼镜,推着购物车,少妇看着货架上的零食,“巧玉,你有什么爱吃的?我也给你拿一个。”少妇大方地问。

    “我不爱吃零食。”童昕雨淡淡地说。

    “前面有大促销,快,去帮我抢一些回来。”少妇看到前面一堆人围在一起,抢购着什么,她压低声音说。

    “好。”童昕雨点点头,家庭主妇们挤成了一团,童昕雨奋力地往里面挤着,只挤进去一个脑袋,身子被挡在后面,脸上的眼镜也被挤掉了,童昕雨想往回退,后面又涌上一批主妇,她进退不得,只能被死死地挤在中间,少妇一边试吃糕点,一边笑眯眯地望着。

    头上的麻花辫子突然被人揪住了,童昕雨想要回头望,却转不过身,身后的主妇们自动往两旁让开,她们花痴一样盯着这个如天神一样突然出现的男人。

    周围不再拥挤,童昕雨终于能够转身了,“巧玉!”连皓宇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既带着孩子气的顽皮,又带着几许邪邪的味道。

    “连先生。”童昕雨急忙蹲下,捡起地上的眼镜,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戴到了脸上。

    “巧玉,我们走了。”少妇叫道。

    “连先生,再见。”童昕雨点点头,转身就走,刚走了一步,她头上的麻花辫子又被连皓宇揪住了。

    童昕雨侧身,愕然地望着他,“巧玉,回家!”连皓宇揪着她的辫子不放。

    “连先生,我已经有新的工作,连先生!”童昕雨突然惊呼起来,连皓宇一把横抱起她,转身大步就走,“喂......”少妇喊道,怔怔地望着。

    “连先生,放我下来!”童昕雨挣扎道。

    “不!”连皓宇拒绝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亏了她这一身标志性的打扮,他的手下才能如此快的找到她,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医院的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他又找到她了。

    连皓宇将童昕雨放在副驾驶座上,他探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连先生,您这是做什么?”童昕雨有些生气了。

    “饿了,找个地方吃饭。”连皓宇发动车子离开了。

    “连先生,我还要回去工作。”童昕雨盯着他说。

    “以后,你就为我一个人工作。”连皓宇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好心情地说。

    “连先生,我已经辞职了。”童昕雨冷冷说。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首席保姆,薪水是原来的五倍,工作二十年,我会送你一套房子,户型地点随你挑,等你退休,我会派专人伺候你,给你养老送终,让你颐养天年,这个签了。”连皓宇随手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扔了过去。

    童昕雨瞪了他一眼,他想得倒是周到,给她养老送终?他怎么就知道他能活得比她长?!

    “快签字吧,像我这样大方的雇主可不好找!”连皓宇挑挑眉说道。

    童昕雨坐着不动,他确实是个好雇主,可她,就是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不想!

    车子停了下来,连皓宇拉着童昕雨走下车,童昕雨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也不勉强,径自朝一家品牌服饰专卖店走去。

    童昕雨跟在后面走进去,“巧玉,自己选中意的衣服。”连皓宇突然低头附耳在她耳边说,“连先生?”童昕雨轻轻蹙眉,“你不是说没人送过你衣服吗?现在我送你衣服。”连皓宇在她耳边低语道。

    “连先生,您到底想做什么?”童昕雨仰头盯着他。

    “不做什么,只是想对你好些。”连皓宇一脸淡然地望着她。

    童昕雨直直地盯着他,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促狭之意,“谢谢连先生,我有衣服,不......”童昕雨突然不说话了,她突然想起她的行李还在那个雇主家里呢。

    连皓宇一个示意,店员急忙把衣服拿下来,“买衣服的钱就从我薪水里扣好了。”童昕雨淡声说道,“好!这些全要了!”连皓宇用手指了一圈,他恨不能将这个店买下来,如此一来,她就要给他打一辈子工了。

    “连先生。”童昕雨低声咕哝道,这里面一件衣服至少也要上万,他是想让她变负翁吗?

    “没关系,从你以后的薪水里慢慢扣!”连皓宇低声安抚道,他本来是要送她衣服,既然她自己提出了从薪水里扣,他何乐不为?!

    

    晚上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完饭,童昕雨双手拎满了购物袋,连皓宇两手空空,悠然自得地大步走进公寓里的电梯。

    一进客厅,童昕雨愣了一下,满屋的狼藉,简直就像是战后的废墟,她急忙放下购物袋,开始清理屋里的卫生,连皓宇斜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着足球赛,“巧玉,我要洗澡,你动作快点。”他扫一眼正撅着屁股擦地的女人,“好的,连先生!”童昕雨放下墩布,走进主卧室,先清理洗手间里的卫生。

    “连先生,洗澡水放好了。”几分钟以后童昕雨走了出来。

    “帮我看球赛,告诉我比分!”连皓宇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好的,连先生。”童昕雨开始一边擦地,一边盯着电视看。

    

    

    (6)被嫌弃了

     洗完澡,连皓宇从卧室里走出来,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露出古铜色的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线条,优雅挺拔的身材,看起来魅惑至极。

    童昕雨接过他手上的毛巾,站在沙发后面,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连皓宇端起茶几上的牛奶,他将牛奶慢慢送至嘴边,手臂故意弄出一个二头肌来显摆着,童昕雨目不斜视地轻轻按压着他的头皮,头上传来麻酥酥的感觉,连皓宇渐渐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已经禁欲整整三个月了,他大口大口喝着牛奶,却还是不能浇灭身体某处的叫嚣。

    他都已经又脱又露了,她怎么还不扑上来?!不是说女人三十四十如狼似虎?!

    “连先生,好了。”童昕雨将毛巾从他头上拿开了,她径自走进主卧室,清理洗手间的水渍。

    “巧玉!”连皓宇喊道。

    “连先生?”童昕雨跑出来,看着他问。

    “脖子有点酸,帮我按几下!”连皓宇盯着电视说,他刚才已经换了一个碟片播了,里面会有很多让人面红耳热的缠绵镜头。

    “巧玉。”连皓宇手突然抓住了童昕雨的手,磁性十足的嗓音特意地降了几个分贝。

    “连先生?”童昕雨暗暗使劲抽了抽自己的手,他却抓得更紧了。

    “巧玉,大家都是成年人。”连皓宇转过身看着童昕雨,抛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连先生,您是个好人,我很尊重您,也很尊重元小姐……”童昕雨话未说完,“我和初夏已经分手了!”连皓宇急忙说道,他手顺带着一拉,童昕雨一下翻进他的怀里,他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牢牢地禁锢住她的腰身,“连先生,请您自重!”童昕雨用力地挣扎起来,“巧玉,你就没有生理需要吗?”连皓宇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连先生,您想潜规则我?!”童昕雨突然停止挣扎,她瞪大了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直直地盯着他望。

    连皓宇嘴角抽了抽,她也不照照镜子,年长色衰的,他是可怜她,想滋润一下她,她竟然不领情,他连皓宇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睡吧!”连皓宇一下放开了童昕雨,板着脸说。

    “连先生,晚安!”童昕雨匆匆点一下头,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一下传来门反锁的声音,接着又是洗手间门反锁的声音,连皓宇的脸一下就黑了,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她难道还怕他半夜会破门而入不成?他竟然被一个保姆嫌弃了,还是一个年老色衰的保姆,连皓宇突然觉得很憋屈。

    

    “不要!”童昕雨喊了一声,一下就惊醒了,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她伸手揉揉太阳穴,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双唇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有多久没做同样的噩梦了?

    已经过去四年了,四年前的迪拜之行,让她从天堂坠入地狱,那一晚就如同身处噩梦中,脑子是混沌的,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就连眼睛都睁不开,黑漆漆的房间里,如同野兽一样的男人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掠夺着她的一切……

    童昕雨蹲下来,手哆嗦着打开下面的柜子,藏在里面的烟还在,她将烟塞进嘴里,用力吸着,突然发现,烟还没点着,双手紧紧地插进头发里,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上,让她绝望的不是那个夺走她清白的男人,也不是那个一直守护着她的男人,让她绝望,让她心灰意冷的是她的家人……

    早晨,又是一天的开始,连皓宇吃着早餐,童昕雨坐在一旁,给他读着报纸,“巧玉,昨晚是我唐突了,对不起。”连皓宇突然地说,想了一夜,他终于想通了,女人有很多,顶级的保姆却只有一个,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维持现在的雇佣关系。

    “没关系。”童昕雨伸手推推镜框,平和地说。

    “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连皓宇放下刀叉,童昕雨递上餐巾纸,他接过去,擦了一下嘴。

    “好的,连先生。”童昕雨应道。

    

    上午,太阳出来了,童昕雨抱着两床被子跑到阳台上,将被子晾晒在阳台的衣架上,她伸手轻轻拍打着被子,细细的小粉尘在阳光的照耀下,轻盈地旋转着,她将头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轻轻地蹭着,感受着暖暖软软的触感,淡淡的龙涎香扑入她的鼻子里,童昕雨一下睁开了双眼,才发现,她的脸蹭着的竟然是他的被子,耳根莫名的一热,童昕雨触电般的跳开了,又自觉好笑,她干脆对着他的被子拳打脚踢起来,反正也没人看见,打了白打!

    

    

    “总裁,您的咖啡!”米晓娜心惊胆战地将咖啡杯放在了他的左手边。

    “谢了,你今天很漂亮。”连皓宇扫了米晓娜一眼说。

    米晓娜怔了怔,她每天都是一样的穿着打扮,今天,怎就漂亮了呢,难道她以前就不漂亮吗?!

    “谢谢,总裁!”米晓娜柔柔一笑,只要总裁不再处在“生理期”,她就谢天谢地了。

    “总裁,这是今晚穆小姐钢琴演奏会的门票。”米晓娜将两张门票放在桌上,自两年前开始,但凡是穆瑶的钢琴演奏会,连皓宇总会让人送花过去,不论演奏会是在国内还是国外。

    “米特助,晚上有时间吗?”连皓宇看一眼演奏会的门票,问道。

    “有,有时间!”米晓娜用力地点头,没时间她也要挤出时间来。

    “晚上陪我一起去。”连皓宇淡声道。

    米晓娜呆立在原地,“工作去!”连皓宇头也不抬地说,“是,总裁!”米晓娜大步走出总裁办公室,他竟然约她了?她给他当了三年的助理,这是他第一次私下约她,难道她米晓娜的春天就要来了吗?!

    

    后台休息室里,穆瑶一袭白色长裙,飘逸柔美,瀑布般的长发垂落在白皙的锁骨上,她肤若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小巧的鼻,殷红的唇像颗熟透的樱桃,“宝贝,你真漂亮!”柳颜菲盯着女儿的脸,由衷地惊叹道。

    “妈妈,我的幸运项链呢?”穆瑶嘟起樱唇,脆脆地问。

    “宝贝,这个项链和你今天的衣服不怎么配呢!”柳颜菲从手包里掏出一个骷髅头形状的项链,蹙眉道。

    “这是我的幸运项链啊,戴上它,我上台就不紧张了。”穆瑶说着自撩开了长发,柳颜菲将项链从后面给她戴上了。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穆瑶走上台微微一鞠躬,手轻轻握一下脖子上的项链,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来,纤纤十指,抚过琴键,美妙的音乐流了出来,仿佛是夏日的微风在树林中吹过,又似潺潺溪水从山涧流过,台下的观众都沉浸在她那美妙的琴声里。

    坐在VIP席位上的连皓宇,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脸,最后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果然,她又戴上这个项链了。

    米晓娜瞥一眼台上的穆瑶,再偷瞄一眼身旁的男人,心里酸酸的,这个穆瑶真人竟比宣传海报上还要更加的明艳动人,难怪,总裁会偷偷地暗恋她。

    演奏会终于结束了,观众全部起立鼓掌,连皓宇转身就走,“总裁,您不具名送了两年的花,终于见到真人了,您不去后台看望一下穆小姐?”米晓娜快步跟在后面,有些诧异地问,她知道这个穆瑶这是第一次来这里开演奏会。

    “不需要。”连皓宇挑眉道,这两年他在背后默默地帮了她很多,让她在短短两年之内一跃成为当今乐坛炙手可热的钢琴家之一,四年前,在迪拜他被人下了药,漆黑的房间里,他无视她的呜咽哭声……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事后他竟将家族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后来,他的手下终于找到了戴着项链的她,见她如此在乎这个项链,在台上她明明很紧张,小手会紧紧地握住脖子上的项链……

    对她,他有一些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却不愿意去打破这份感觉,有些事,有些人,一旦过分接近了,未必就如看起来那般美好,他如此这样说服着自己,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7)每个人都有秘密

     漆黑的海面上,停着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艇,直升飞机在游艇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降落到了游艇后面的甲板上,连皓宇从直升飞机上走下来,直奔游艇的船舱而去。

    船舱内一间宽敞豪华的房间里,巨大精致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橘橙色的灯光,地上铺着软软的羊毛地毯,二十几个男男女女围坐在真皮沙发上,“老七,你迟到了。”一身黑色风衣的女人歪在沙发上,懒懒的说。

    “今晚是穆瑶小姐的钢琴独奏会。”年轻的男人别有意味地扫了连皓宇一眼。

    “穆瑶?who?”一身灰色长裙的女人问。

    “土了吧?老七把家族项链都送出去了,那位穆瑶小姐正戴着我们家族的项链,满世界的晃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穆瑶小姐是老七的女人了?”年轻的男人悠悠说道。

    连皓宇径自走到中间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左腿搭上右腿,“老七。”对面的中年女人将一杯红酒递了过来,连皓宇接过高脚玻璃杯,修长的手指玩转着高脚杯,“开始吧。”他盯着杯子里的红酒,淡淡的开口道。

    “赌场一切照旧,我们又竞拍下一张赌牌,以后有的赚了。”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说。

    “种植罂粟的工人前些日子闹了场暴乱,稍稍教训了一下,现在老实得很。”灰色长裙的女人噙着冷笑说。

    “军火生意好像进入冬眠期了,我在等它雄起。”年轻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说。

    “老七,上次发出去的那批货,什么时候才能洗白?”黑色风衣的女人盯着连皓宇问。

    “上个星期已经有一批金条存入了瑞士银行,密码照旧。”连皓宇轻抿了一口红酒。

    “老七,真有你的!”黑色风衣女人娇笑起来。

    “堂哥,听说你的那批货被国际刑警没收了?”连皓宇视线瞟向缩在角落里的男人。

    “真他妈倒霉,上亿的粉,全打了水漂!”角落里的男人低声咒骂道。

    “很不巧,那几个国际刑警被我的人逮到了,严刑逼供了一下。”年轻的男人淡淡说道。

    “老九,你不要血口喷人!”角落里的男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什么了吗,堂哥,你是做贼心虚了?”年轻的男人眨眨眼睛,笑道。

    角落里的男人脸一下白了,“老七,我就做了这一次,你饶了我,我不敢了。”他颤抖着身体,哀声求道。

    连皓宇轻转一下手里的玻璃杯,然后将杯子里的酒洒在了白色的地毯上,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走进船舱里,“老七,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随你处置,你饶了我老婆儿子。”男人面如土灰,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连皓宇扬了扬手,两个男人一下扭断了女人和孩子的脖子,男人嚎哭起来,两个男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扭断了男人的脖子。

    “这就是背叛家族的下场,下次有谁还想背叛家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连皓宇看着地上的三俱尸体,漫不经心地说。

    船舱里一下变得很静,所有人都一声不吭,老七是洛氏家族里最循规蹈矩的人,他不吸毒,不嗑药,甚至不在外面玩女人,他本本分分地上学,自己创业,当初让老七当家族的继承人,他们有些人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可是这几年,事实证明,老七确实是天生的王者,洛氏所有的黑钱,他全部能将它们洗白,老七的能力他们不再怀疑,可是老七的残忍和狠绝,今天他们却是第一次见。

    “都散了吧。”连皓宇站起身,朝船舱外面走去,“老七,你和那个穆瑶是来真的?”老九年轻的男人,好奇地追问道。

    连皓宇耸耸肩,不作任何说明地走出船舱,径自走上直升飞机,飞机盘旋着飞离了游艇。

    

    天快亮了,连皓宇开着车朝公寓驶去,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不例外,连皓宇是他从小就开始用的名字,洛氏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有假名字,假身份,连皓宇不太喜欢自己洛氏老七的身份,他更喜欢连氏连皓宇这个身份。

    

    走进公寓,插上电梯卡,电梯慢慢向上升去,梯门开了,连皓宇走进客厅,童昕雨闭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电视里还在放着足球赛,“巧玉?”连皓宇走上前,弯腰叫道,“三比二。”童昕雨闭着眼睛说,“巧玉醒醒,回房去睡。”连皓宇轻推一下她,童昕雨低声咕哝了几句,翻个身,继续熟睡着,连皓宇见推不醒她,只好将她抱起,朝她的房间走去。

    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摘掉她脸上的眼镜,他的视线一下落在了她的脸上,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连皓宇转身离开她的房间,走进主卧室,斜靠在床上,打开笔记本,敲入一连串长长的程序,电脑里一下出现了清晰的画面,他在公寓里每个角落里都装上了微型摄像头,他可没有偷窥的爱好,装这些完全是防患于未然而已,自装了以后,他还没看过。

    画面里的女人在洗澡,她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她在抽烟,她会抽烟?连皓宇有些意外,她在哭?她为什么会哭?

    连皓宇合上了电脑,巧玉,她让他意外的地方越来越多,他闭上眼睛躺了下来,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她是任何人都行,只是,他不希望,她是那些无聊的国际刑警,她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他竟然从没怀疑过她的身份,他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连皓宇莫名的烦躁起来。

    

    

    

    

    (8)招聘女友

     清晨,童昕雨醒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床上的,记得昨晚她是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的,难道是他回来了?

    童昕雨赶紧拉开门,探出身望了一下,鞋架上摆放着他的黑皮鞋,童昕雨唇角不知觉的上扬起来,她关上门,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准备好早餐,童昕雨轻敲了一下主卧室的门,然后推开了门,他横躺在大床上,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文件,“连先生,您今天要去公司吗?”童昕雨走上前,轻声问,她昨天很晚才睡,他一定也是很晚才回来的,有些不忍心叫他,又怕耽误了他的正事……

    “不去。”连皓宇闭着眼睛嘟嚷道,童昕雨不再吵他,她蹲下来轻手轻脚地捡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文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和数字,“那些不要了,扔了吧。”床上的连皓宇突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童昕雨说道。

    “好的,连先生。”童昕雨抓着文件站起来,径自走到主卧室的一个角落,那里设了个小型的办公区,连皓宇有时会在家里处理一些公事,童昕雨按下碎纸机的开关,将手里的文件尽数放进了碎纸机里。

    “巧玉。”连皓宇盯着她的侧脸叫道,他眼神清冷,没有了往常刚睡醒时的惺忪样。

    “连先生?”确认所有的文件都已经成了碎末,童昕雨伸手关掉了碎纸机的开关,转身望向床上的连皓宇。

    “巧玉是你的真名字?”连皓宇斜歪在床上问道。

    “不是。”童昕雨摇摇头。

    “这么说,有关巧玉的一切过往都是你杜撰出来的?”连皓宇偏着头,懒懒地问。

    “连先生,那些是我的私事。”童昕雨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从没想过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这些确实是她的私事,和她的工作无关。

    “你很聪明。”连皓宇半眯着眼睛说,她大方地承认,不遮遮掩掩,确实是明智之选。

    “谢连先生夸奖。”童昕雨从容地谢道,“如此聪明,怎么会屈就做保姆呢?”连皓宇淡淡地问。

    “遇到好的雇主就不算是屈就了,连先生您就是个好雇主,我领的薪水比金领的还要高,做家事我得心应手,也无需劳神应付办公室的人际关系,这份工作我很满意,连先生您是个大好人,菩萨会保佑您的!”童昕雨双手合十感谢道。

    “我是你的第一个?”连皓宇翻了个身,斜趴在床上,盯着童昕雨问。

    童昕雨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连先生,您确实是我的第一个雇主!”她加重了雇主两个字的读音。

    连皓宇满意的笑了,成不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做她的第一个雇主也不错,男人都想成为女人的第一个男人,他连皓宇也不例外。

    “巧玉,过来!”连皓宇眯着眼睛,招了招手。

    童昕雨走过去,“坐下。”连皓宇拍了拍床,童昕雨贴着床的边边坐了下来,“我注册了一个号,你帮我看看这些女人,哪个更适合我?”连皓宇从枕头底下随手抽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来,登录了一个婚恋的网站,无数美女的资料就跳出来了,童昕雨有些愕然,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也需要在网上觅女人吗?

    连皓宇爬起来,紧挨着童昕雨双膝盘坐着,他兴致盎然地浏览着一个又一个美女的资料,“巧玉,你喜欢哪个?”他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连先生,您看着喜欢就好。”童昕雨淡淡地说。

    “看起来都不错,不过这些照片都PS过,不知道真人长成什么样?”连皓宇用手捏捏下巴,有些苦恼地说。

    “连先生,您多约几个出来见见,总能挑到合适的。”童昕雨瞟一眼电脑里那些女人的照片,建议道。

    “聪明!巧玉你帮我打电话约,能约就尽量的约,多多益善,仅此一天,时间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每一个人前后大约错开半个小时,地点不变。”连皓宇将笔记本塞到童昕雨的手上,拍了拍她的肩,跳下床,直奔洗手间而去。

    “连先生,您这是在招聘吗?”童昕雨蹙眉问。

    “对,招聘女友!”连皓宇坦然地应道。

    童昕雨不再罗嗦,她端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他的办公桌前,拨通电话转到这个网站的负责人,对于连皓宇这种级别的会员,他们自然是相当的重视了,只一个电话,便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童昕雨被连皓宇拽进了电梯,陪他一起去了约定的咖啡厅,连皓宇坐在一楼的靠窗位置,童昕雨则坐在了二楼靠楼梯扶手的位置,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进咖啡厅,走到连皓宇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们只聊了五分钟,连皓宇便伸手摸摸鼻子,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信号,摸鼻子就表示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童昕雨起身下楼,她一身素雅的连衣裙搭配小牛仔外套,乌黑的长发束成简单的马尾,一抹斜刘海,弧度自然地落在额前,脸上也没有了那眼镜,她看起来清新淡雅如邻家女孩.

    “我们还没结束呢,现在你又想认识新人了吗?”童昕雨走过去,看着连皓宇幽幽问道,连皓宇低着头一言不发,“小姐,对不起,我和我男朋友有话说,你们能改天再约吗?”童昕雨扭头望着坐着的漂亮女人,淡淡地问。

    “不必了!”漂亮女人一下站了起来,拎着手包,黑着脸大步离开了咖啡厅。

    “巧玉,good job!”连皓宇竖着拇指赞道,“谢连先生夸奖!”童昕雨点点头,转身退回到二楼坐着。

    差不多每隔半小时,她就要现身一次,替他赶走那些他不喜欢的女人,咖啡厅的角落处有架钢琴,一个长发垂到腰际的女人一直坐在那里弹着琴,午餐的空档期,暂无人出现,童昕雨坐到连皓宇的对面,陪他用着午餐。

    钢琴声突然停止了,女人突然转身,轻步上前,“你好,我是景熙,应该是你的下一个应聘者。”女人伸出修长纤细的手,笑盈盈地看着连皓宇,她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梨涡,脸上未施粉黛,很漂亮的女人。

    连皓宇站起来,轻握一下她的手,“换个地方,怎样?”他看着景熙问,“OK。”景熙笑着应道,“巧玉,你吃完自己打车回去。”连皓宇扫了一眼童昕雨,“好的,连先生。”童昕雨点点头,连皓宇和景熙一起走出了咖啡厅,景熙坐上他的车,他们开车离开了。

    一个星期以后,景熙正式成为了连皓宇的女友,景熙是大学老师,她漂亮,聪慧,知性,温柔又不失小女生的可爱俏皮,比起元初夏,景熙的得分要高很多。

    今天是周末,童昕雨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包着饺子,景熙昨晚留宿了,现在已经下午了,他们两个人还没从房间里出来,童昕雨垂着眼眸,专心地包着饺子。

    主卧室的门终于开了,景熙穿着连皓宇的白衬衫走出来,下面穿一条粉红色的棉质短裤,双腿线条匀称,白皙,修长。

    “巧玉,有水喝吗?”景熙跑进厨房,笑嘻嘻地问。

    “有的,景小姐,水在冰箱里。”童昕雨刚要放下手里的活。

    “我自己来,巧玉,你以后就叫我景熙好了。”景熙抓抓长发,伸手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柠檬水。

    “好的,景熙。”童昕雨点点头。

    “巧玉,你有男朋友了吗?”景熙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走到童昕雨旁边,喝着水,轻声问。

    童昕雨摇摇头,“你这么漂亮,做饭又这么好吃,做我大嫂怎样?我哥是外科主治大夫奥。”景熙压低声音问。

    “可不能这么说,我配不上的,菩萨听了会不高兴的。”童昕雨放下手里的木勺,双手合十,神经兮兮地说。

    “呵呵,巧玉,你可真有意思。”景熙伸手摸一下童昕雨的头,笑了起来。

    “托您的福。”童昕雨作揖说道。

    “景熙!”连皓宇穿着浴袍走进来,长臂一揽,一把将景熙拉入怀里,“小东西,你喝水喝这么久?”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痒,放开我啦!”景熙粉拳轻握,拳打他的胸口,“看我怎么收拾你。”连皓宇一把横抱起景熙大步离开厨房,走进主卧室,脚一勾,门一下关上了。

    童昕雨垂着头,继续包着饺子,神情清冷。

    

    晚饭,连皓宇和景熙坐在餐厅里吃着饺子,童昕雨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上坐着,埋头吃着饺子,“巧玉,真好吃哎,被我老妈包的饺子还要好吃!”景熙鼓着嘴,口齿不清地说,连皓宇抽出餐巾,帮她擦去嘴角的汤汁,“这么大人,连吃饭都不会。”他宠溺地说。

    “你才不会吃饭呢,讨厌!”景熙瞪他一眼,娇嗔道。

    “乖,张嘴!”连皓宇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她的嘴边,她张开嘴大口吞下,模样异常可爱。

    “明天是我老妈生日,你去不去?”景熙有些紧张地问。

    “岳母的生日,我当然要去。”连皓宇淡声说道。

    “讨厌,谁是你岳母!”景熙拼命地瞪他,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向上扬着。

    “巧玉,你也要去!”景熙望向童昕雨说,童昕雨不说话,闷头喝着小碗里的醋,这个醋怎么不酸呢?她抬眼看了一下桌上摆着的醋瓶,默默地记住醋的厂家,以后再不买他们家的醋了。

    

    第二天下午,景熙逼着童昕雨换上最好看的衣服,童昕雨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她打扮着自己,“皓宇,我们巧玉真漂亮!”景熙看着眼前的漂亮人儿,惊叹道。

    “是不错。”连皓宇扫了一眼童昕雨点点头。

    “托连先生和景熙小姐的福。”童昕雨双手合十感谢道。

    车子在一个别墅前停了下来,连皓宇牵着景熙的手,大步走在前面,童昕雨双手拎满了礼物,紧跟在了后面。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别墅里面迎了出来,“这是我老哥景毅,这是皓宇。”景熙介绍道。

    “你好。”景毅伸出一双手和连皓宇握了一下。

    “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乐呵呵地招呼道。

    童昕雨点头跟在了后面,“你就是巧玉?”景毅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略带诧异地问,关于这个保姆巧玉,景熙回家把她吹到天上了,景毅没想到她看起来竟是这么年轻,这么清新,上身穿一件乳白色的毛衣,下身穿着乳白色棉布长裙,长发垂落在双肩,淡雅如雏菊,景毅一时有些晃了神。

    

    席上,景熙特意安排景毅坐在了童昕雨的身边,景熙的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女儿活泼可爱,儿子儒雅稳重,夫妻两个善良、待人亲和,这是一个充满爱的一家四口。

    

    “老哥,我们巧玉很不错吧?”景熙眨着眼睛问道。

    景毅脸有些红了,他低头不语,拼命地给童昕雨夹着菜,“你们看,老哥脸红了哎!”景熙惊呼起来。

    “丫头,你皮又痒了?”景毅抬头,怒瞪着景熙。

    “爸妈,哥又欺负我!”景熙撒娇道。

    “你们两个不小了,还这么爱闹,也不怕皓宇看了笑话。”景母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巧玉,你看我们家景毅怎么样?”景父慈祥地问,知子莫若父,儿子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脸红过?!

    “景先生是个好人。”童昕雨轻声道。

    “巧玉,做我们家儿媳怎么样?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景母柔声问。

    “巧玉有个前夫,是包工头,在外面找小姐得了病,死了,好像得的是AIDS,是吧,巧玉?”连皓宇淡然地问。

    “连先生什么是AIDS?”童昕雨困惑地问。

    “艾滋病。”连皓宇解释道。

    “对,就是这个病。”童昕雨点点头。

    餐桌上顿时静默了,景家一家四口无人再说话,一顿饭草草的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连皓宇开车,童昕雨坐在副驾驶座上,景熙被父母留在家里谈话了,“难看死了。”连皓宇突然地说。

    “连先生?”童昕雨扭头望向连皓宇。

    “你这身衣服,这个发型,难看死了,你没有那种气质,穿起来不伦不类的。”连皓宇手指扣着方向盘说。

    童昕雨不说话,扭头望向窗外,唇角轻扬起来。

    

    

    

    (9)情人眼里出仙女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驶进了庄园里,“夫人,二小姐。”佣人拉开车门,低头叫道,“再叫一遍?”穆瑶停住脚步,清脆的声音问。

    “二——”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声脆响的耳光子甩在了佣人的脸上,“再叫一遍?”穆瑶黛眉浅蹙道,手心被震得生疼,这些下人的脸皮还真够糙的。

    “小姐。”有了年纪的女佣手捂住脸,弱声叫道,穆瑶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抬腿便走,“宝贝,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脾气要稍稍收敛一些。”柳颜菲快步跟上女儿,轻声说道。

    “妈妈!”穆瑶嘟着樱唇娇声道,柳颜菲无限宠溺地摇摇头,不忍再去说她了。

    “爸爸——”穆瑶像小鸟一样扑进了穆仁山的怀里,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胸口。

    “宝贝,累不累?”穆仁山的大手轻轻拍着穆瑶的后背,“累!”穆瑶扁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宝贝,咱不当钢琴家好不好?”穆仁山带着笑意问。

    “爸爸!”穆瑶跺跺脚,手抓住穆仁山的手臂轻晃起来。

    “呵呵,爸爸逗你呢。”穆仁山宠溺地笑道。

    “宝贝,坐了一天的飞机了,回房洗个澡,睡一觉。”柳颜菲笑盈盈地走上去,伸手轻抚一下穆瑶的长发。

    “嗯!”穆瑶点点头,转身轻快地朝楼上跑去。

    

    穆仁山脸上的笑容一下不见了,“老公,这次体检没事吧,你的身体?”柳颜菲关切地问,“真老了。”穆仁山叹一口气,俊朗的脸上显出一丝烦闷,“要不要派人去找找昕雨?”柳颜菲轻声问,“不用管她,就当她死了,我穆仁山的脸让她丢的还不够吗?!”穆仁山两道英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老公,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你的气也该消消了,童姐姐在地下有知也会不安的。”柳颜菲伸手轻抚过穆仁山的胸口,柔声劝道。

    “晓如要不是生她,怎么会难产而死?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要她!”穆仁山的脸一下阴沉了,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痛,童晓如是他爱入骨髓的女人,对童昕雨这个刚出生就害死晓如的祸害,他有莫大的怨气。

    “好,我不提她了,老公你别生气。”柳颜菲赶紧柔声安抚道。

    

    安抚完穆仁山,柳颜菲上楼推开了女儿的房间,门一开,一个枕头就迎面砸在柳颜菲的脸上,柳颜菲急忙关上了房门,“妈妈!我讨厌你!”穆瑶站在床上,用力地跺着脚,她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宝贝,又怎么了?”柳颜菲走到床边,放下手里的枕头,柔声问。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那个人,她走了最好,她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你还让爸爸派人去找她……妈妈……我讨厌你……”穆瑶蹲在床上,难过得哭起来。

    “宝贝,她是你的姐姐。”柳颜菲在床边坐下来,柔声细语地说。

    “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不同父不同母,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穆瑶泪眼婆娑地瞪着柳颜菲。

    “宝贝,你也知道不同父不同母?她和你爸爸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说血脉相连,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柳颜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

    “哼,从小爸爸就不喜欢她!”穆瑶撇撇嘴,一脸的轻蔑。

    “所以啊,你爸爸越是讨厌她,妈妈就越是要替她说好话。”柳颜菲柔柔笑道。

    “为什么?”穆瑶忽闪着清澈如水的大眼睛。

    “等你成了穆家财产唯一的继承人,你就知道妈妈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柳颜菲别有意味地说。

    “爸爸真的会把所有的钱都给我,一分也不给她?”穆瑶有些不相信,她一岁不到,妈妈就带着她改嫁到穆家了,但是,毕竟她和穆仁山是毫无血缘关系的。

    “会的!”柳颜菲一脸的自信,“妈妈,我爱你!”穆瑶双手一下紧紧地勾住了柳颜菲的脖子,“妈妈,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宇文哥哥娶我?!”穆瑶轻声地问,柳颜菲微微皱眉,这有点难办,宇文轩和童昕雨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四年前在迪拜,她们设计给童昕雨下药,现在恐怕她早就嫁给宇文轩了。

    “宝贝,你真爱他?”柳颜菲柔声问。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穆瑶红着脸说。

    “你爸爸已经和他提过几次了,他根本就无心娶你。”柳颜菲轻叹道。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他,就要嫁给他!”穆瑶的眼眶再次红了。

    “宝贝,你真的爱他这个人?”柳颜菲再次地问。

    “宇文哥哥是那个人喜欢的人,只要是她的东西,我全部要,全部要!”穆瑶再次吵闹起来。

    “那宝贝,她现在要是已经不爱宇文轩了呢?”柳颜菲问。

    “会吗?她和宇文哥哥从小一起玩到大,他们每次出去玩都不爱带上我。”穆瑶想着委屈,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宝贝,人都是会变的,她已经失踪两年半了,也许她真的不再爱宇文轩了呢?”柳颜菲柔声问。

    “……”穆瑶低头啃着手指不说话,她和宇文哥哥已经那么那么的亲密了,现在想想,她全身都发热。

    “宝贝,先睡一会儿,结婚的事不着急,慢慢地挑,兴许能挑到比宇文轩还好的男人呢?”柳颜菲摸着女儿的头说。

    穆瑶的手不知觉地抓住脖子上的项链,这个幸运项链也是她从她那里抢过来的,自从有了幸运项链以后,她就一直在交好运,一直在交好运!

    穆瑶听话地闭上眼睛,躺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睫毛上的泪珠还未干,她美若仙子出尘,美得让人心醉,柳颜菲按下键抓拍下她绝美的睡颜,“妈妈,你干嘛?”穆瑶闭着眼睛问。

    “给你拍张照片,上传到你的博客上。”柳颜菲低头捣鼓起手机。

    “妈妈,再多拍几张嘛。”穆瑶摆了个造型。

    “宝贝,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美才最扣人心弦。”柳颜菲温柔笑道。

    “妈妈,我爱你!”穆瑶笑颜如花。

    

    

    公寓里,连皓宇斜靠在床上,打开电脑,出神地盯着博客上她的照片,童昕雨敲门走进来,“连先生。”她将手里的牛奶递过去。

    连皓宇伸手接过了牛奶,“巧玉,你说这世上有小仙女吗?”他喝着牛奶问,“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情人的眼里也是可以出仙女的。”童昕雨淡然说道。

    “也对。”连皓宇将空了的杯子递到童昕雨的手上,“连先生,晚安。”童昕雨轻声道,“晚安。”连皓宇的视线继续落回到那张照片上。

    童昕雨走进厨房,洗干净了杯子,然后开始准备寿司,他们公司明天要组织登山,他说准备一点就够了,但是既然做了,不如就多做些,到时他也可以分给其他员工吃,她低垂着眼帘,动作娴熟地做着寿司。

    

    “巧玉,你怎么准备这么多?”连皓宇盯着大大的背包,里面堆了满满一包吃的东西,“有寿司,我还炸了一些鸡柳和鸡腿,还做了一些酸梅汤。”童昕雨淡淡地说。

    “太多了,我才不要拎。”连皓宇皱起眉头,不悦地说。

    “你一到公司,就先分给其他人,每人拿一盒就没了,我都是用小盒装的。”童昕雨平和地说。

    “我让准备一点点,谁让你自作主张做这么多?”连皓宇盯着童昕雨,冷声问,“连先生,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童昕雨道歉道。

    “烦,我不爱带这么多东西出去……”连皓宇嘟嚷着,低头拎起地上的包,转身走进了电梯。

    童昕雨安静地站着,她愕然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仅仅是机械地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她竟然会去帮他考虑好多其他与她无关的事……

    身后的电梯门突然开了,“连先生?”童昕雨诧异地叫道,“穿上运动服,一起去登山,这个我才不要背,你背!”连皓宇生气地将手里的包放在了地上,动作幅度很大,只是包落地的时候,动作却是很轻的。

    童昕雨点点头,赶紧冲回房间换衣服,连皓宇双手环胸斜靠在墙上,这么多东西,她大概是准备到很晚了,刚才他给她脸色看了,他想着想着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只能拉上她一起去登山,就当是给她道歉了。

    

    

    

    (10)怪异的娃

    公司四十几个中上层管理者参加了“环保登山健身活动”,所有人在公司集合,统一坐上一辆五十五座的大巴车,特助米晓娜一身白色运动装,头戴一顶白色鸭舌帽,她和另一个助理一起守在大巴车的车门处,给上车的每个人一人发一顶白色鸭舌帽和一个垃圾袋。

    连皓宇一身天蓝色的运动装,白色登山鞋,俊逸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双手斜插在裤兜里,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排队上车的人,每个人后面都背了一个背包,唯独他是两手空空的。

    童昕雨一身橘红色运动衫,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她安静地站在连皓宇的旁边,所有人都忍不住好奇,偷偷的瞄几眼她,这个女孩是总裁的什么人?他们心里默默的想着。

    “总裁,对不起,少拿一个帽子了。”米晓娜将手里的白色鸭舌帽递到连皓宇的手上,她余光扫了一下童昕雨,抱歉地说。

    “她,不用!”连皓宇一挑眉,大步跨上车,童昕雨低着头,小心地踩着大巴车的台阶,跟在后面走上车。

    最前面一二排的位置是空着的,所有人都自觉地坐到了后面,连皓宇径自坐到了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童昕雨走到第二排,放下身后的背包,双手抱着背包,挨着连皓宇坐了下来。

    背包有些沉,她打算每人发一盒的,只是刚才连皓宇一直没吭声,而且大家好像都已经自己带了很多吃的东西了,她也不属于这个集体,只能暂时作罢了。

    米晓娜和那个助理最后上车,她们清点了一下车里的人数,人是一个不少,而且还多了一个,米晓娜便吩咐司机开车了。

    车开了几分钟,米晓娜便拿起车上的麦,讲了这次登山活动的主题和意义,她声音清亮轻柔,语流舒展,说起话那是一个娓娓道来,不急不缓,音量很适中,语速拿捏得恰到好处。

    童昕雨听得十分认真,双眼直直地望着米晓娜,她讲起话来总是不那么顺当,虽然也不至于结巴,但是只要一读书,那真的就是要打磕巴了,她的中气不太足。

    连浩宇慵懒地斜靠在车座上,他不但完全霸占了他自己的位置,还霸占了童昕雨一部分的空间,好在童昕雨身材偏娇小型的,只要有一块小地儿,就完全能装下她了。

    米晓娜边讲话,边不时用余光偷瞄一下总裁的反应,只是他黑超遮面,她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她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在闭目养神。

    米晓娜终于发表完讲话了,大家纷纷鼓掌,童昕雨也使劲地鼓着掌,“水。”一旁的连皓宇薄唇轻启。

    童昕雨停止鼓掌,从包里拿出一瓶运动饮料,拧开了瓶盖子将水递给他,连皓宇接过去,仰头喝了几大口,童昕雨接过他手里的瓶子,重新拧紧了瓶盖,将水放回包里。

    坐在过道对面的米晓娜戴上了墨镜,开始了正大光明的偷窥,这个女孩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学生,模样嘛还算清新可人,她没有元小姐的那种冶艳,也没有穆瑶小姐那般的绝色倾城,当然也不及自己的艳丽,一百分也就只能给她打七十分了,米晓娜心里很快就对童昕雨的相貌作出了一番客观的评价。

    童昕雨坐得笔直,眼睛瞪得圆圆地直视着车前方,“看什么?”连皓宇探身过去,在她的耳边低声问。

    “祖国江山如此多娇。”童昕雨直视着前方,喃声道。

    “真乖,奖你一个小红帽。”连皓宇将手里的鸭舌帽扣到了童昕雨的头上,顺便把帽檐向下拉了拉,将她那双瞪得圆圆的眼睛完全挡住了。

    “谢连先生。”童昕雨点点头,身体向椅背上一靠,闭眼睡觉了,其实刚才她什么也没看,她只是在想,他什么时候会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还好他很快就发现了,不然老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她的眼睛可受不了了。

    她的行为和说话时常会有些怪异,让人摸不着头脑,小时候,爸爸不爱管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会模仿家里佣人的说话方式和她们的动作,有一天她就双腿盘坐在客厅里,瞪大了两个眼珠子,仰头直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爸爸就在对面看着报纸,可惜她瞪了一下午,他也没注意到她的怪异举止,最后她被送到医院里了,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合不上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她越是怪异,爸爸越是厌恶她,而他越是厌恶她,她就变本加厉的怪异……

    

    (11)有职业道德的保姆

    队伍在山脚下分成了几个小组,每个小组选了一个组长,最后在山顶汇合,大概还要比赛速度还有捡多少垃圾之类的东东,米晓娜在山脚下巴拉巴拉地说了好些话。

    童昕雨背着大背包,安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像是打了鸡血的众人,这么大人了,还玩如此幼稚的游戏,她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大队伍瞬间解散了,一个一个地手拿垃圾袋朝山上冲去,连皓宇跑在了最前面,他的速度极快,别人根本跟不上他,也难怪、每天早上晨跑步的主,体力能不好吗?!

    等所有人都冲上去了,童昕雨才抬腿迈上第一个石阶,山路又陡又窄,极为地难爬。

    “米晓娜,你是?”米晓娜在后面叫道。

    童昕雨回头望去,原来后面还拉了一个人,“巧玉。”

    “走吧,我们坐缆车上去。”米晓娜悠悠说道。

    “你不参加比赛吗?”童昕雨问着就下了台阶,“我是裁判,只要在山顶等他们就行。”米晓娜走到窗口买了两张缆车的票。

    “你是总裁的?”她将一张票递给童昕雨。

    “保姆,首席的。”童昕雨的下巴向上扬了扬,以此来证明她确实是首席的。

    缆车很空,只是童昕雨和米晓娜两个人一起走进缆车,“总裁一般在家会做些什么啊,说来听听?”米晓娜两眼直放光,一脸好奇地问。

    “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保姆!”童昕雨斜斜地瞥了米晓娜一眼,眼神相当不屑。

    拽个屁!不就是一个破保姆吗?!米晓娜心里念念有词。

    “巧玉,吃一块巧克力。”米晓娜笑眯眯地递了一小块黑巧克力过去,以示友好之心。

    “谢了。”童昕雨接过巧克力塞进嘴巴里。

    “巧玉,总裁晚上一般几点睡觉啊?”米晓娜和颜悦色地问。

    “十一点半左右吧。”童昕雨含着巧克力说,要是连皓宇知道,仅一块巧克力她就把他卖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那总裁有什么爱好?”米晓娜再次塞了一块巧克力给童昕雨。

    “足球赛,他最爱看尤文图斯的比赛。”童昕雨吧唧着嘴说。

    足球?咱也不懂啊,米晓娜不再延续这个话题,改问其他的,“总裁爱吃什么啊?”

    “他最爱吃菠菜!”童昕雨把手里的巧克力送进嘴里。

    多吃菠菜好啊,有营养!

    “总裁,他最不爱吃什么,就是那种他一看就烦的?”米晓娜饶有兴趣地问。

    “胡萝卜,他一看见胡萝卜就生气!”童昕雨眉眼弯弯地笑道,当然她把胡萝卜剁碎了包进饺子里,他还是吃的。

    原来总裁也是个挑食的孩纸啊!米晓娜无比羡慕地望着童昕雨,能和总裁每天待在同一个房子里,那是何等的幸福!

    “巧玉,你和总裁有没有那个那个?”米晓娜直直地盯着童昕雨看,她突然发现这个保姆笑起来,竟然如此有感染力,如此动人,甚至会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童昕雨瞟了米晓娜一眼,不再说话,任凭她再怎么哄骗,她都一声不吭。

    

    缆车停了下来,童昕雨和米晓娜一起走出缆车,在山顶八角亭里的石凳上坐下来,童昕雨解开背包,把里面一盒一盒的寿司,鸡柳,鸡腿,还有小瓶子装的酸梅汁拿出来,摆放在石桌上。

    “全是你做的?”米晓娜打开一小盒寿司,吃了一个,“好吃。”她点头赞道。

    一个天蓝色的身影离山顶越来越近,童昕雨从背包里拿出运动饮料和湿纸巾站起来候着。

    米晓娜擦擦嘴,也赶紧站了起来,连皓宇脸不红气不喘地跑上来,手里的垃圾袋里已经装满了好多空塑料瓶,“总裁,辛苦了。”米晓娜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方便袋,

    童昕雨抽出一张湿纸巾送进他的手里,他擦了擦手,童昕雨将拧开了瓶盖的运动饮料递过去,他接过去喝光了瓶子里的水。

    他在石凳上坐下来,童昕雨从包里掏出环保筷子递给他,他夹起一个寿司塞进嘴里,“芥末放少了。”他蹙眉说,童昕雨从包里掏出了芥末酱挤了一些在他面前的盒子里,米晓娜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真不愧是首席保姆!

    

    大约十分钟以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跑上来了,看到石桌上摆着的东西,他们全都食指大动了,童昕雨招呼他们只管拿就好了,他们假装客气了一番,然后嗖的一下围过来,石桌上的东西一下就被清空了。

    

    连皓宇放下手里的筷子,冷着脸,一言不发,他刚才只是吃了几个寿司,“连先生。”童昕雨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大餐盒,打开餐盒,餐盒里面有鸡柳、鸡腿、寿司、还有凉拌芥末菠菜,连皓宇冷着的脸明显缓和了不少,童昕雨再从包里掏出一瓶酸梅汁递给他,他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不再闹脾气了,尽管他闹脾气一般人也看不出来,童昕雨却是能一目了然。

    

    米晓娜戴着墨镜,观察着那两个人,她突然觉得那个元小姐啊,穆小姐啊都是浮云,似乎这个巧玉才是未来的总裁夫人呢?

    队伍休整完,米晓娜又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堆话,清理完山顶上的垃圾,众人开始下山了,“米特助,不许坐缆车。”连皓宇看着米晓娜说,“是,总裁!”米晓娜应道,肩上的重量一下减轻了,童昕雨背起几乎空了的背包,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没人请她坐缆车,她只能徒步下山了。

    下山,众人一边欣赏沿途景致,一边拍照留念,好不惬意。

    “总裁,巧玉,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吧。”米晓娜举着相机,体贴地说。

    童昕雨看了连皓宇一眼,不说话,连皓宇站着不动,“你们靠近一些。”米晓娜招手示意道,童昕雨朝连皓宇身边移了移,“再近一些。”米晓娜看着相机镜头说道,“烦!”连皓宇长臂一揽一把将童昕雨拽进怀里,童昕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米晓娜赶紧按下了快门,“都没笑哎,再来一张吧。”米晓娜说,“不拍。”连皓宇松开了童昕雨,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巧玉,你和总裁看起来还真是般配呢。”米晓娜看着童昕雨说,童昕雨原本红了的脸更加地红了,就连耳根都红了。

    “以后当上总裁夫人记得提携一下我奥。”米晓娜笑着说。

    “嗯。”童昕雨低垂着眼帘,红着脸,小声应道。

    米晓娜嘴角狠抽了几下,和她开个玩笑,她还当真了呢,总裁夫人这个位置一堆人排队等着呢,轮得上她这个小保姆吗?!

    米晓娜大步朝走在前面的连皓宇追了过去,不再搭理这个还沉浸在白日梦中的女人。

    

    (12)丢人

    周一上午十点,米晓娜准时守候在机场的入口处,迎接连氏的一个重要客户,等了三十分钟以后,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又是一个大帅哥,米晓娜默念着,微笑迎上去,“宇文先生,辛苦了。”米晓娜伸出手说道。

    “米特助还是这么迷人。”宇文轩轻握一下米晓娜的手,淡声道。

    “谢谢。”米晓娜大方地笑道。

    

    几个人一起坐进了商务车里,宇文轩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听着电话,“停车。”他突然地叫道,商务车一下停了下来,“宇文先生,怎么了?”米晓娜诧异地问。

    “我有急事,具体合作的细节就和他谈。”宇文轩指一下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男人说,然后就急冲冲地下车跑向机场。

    “李先生,宇文先生是怎么了?”米晓娜好奇问道。

    “一定是又听到童小姐的消息了。”李先生轻声说道。

    “就是那个童昕雨小姐?”米晓娜问,对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而且几乎是所有的企业都不陌生,所有人都知道地产大亨宇文轩在找一个叫童昕雨的女人,他并不肯透露她的照片,所以每次只要是一听到童昕雨这个名字,他就会立即飞过去,亲自确认。

    “对。”李先生点点头。

    “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如此寻找,岂不是大海捞针?”米晓娜轻轻蹙眉。

    “其实搜寻范围也不会太大,童小姐精通十几个国家的语言,宇文先生只要在一些外资企业找,肯定能找到的。”李先生推了推脸上的镜框说。

    “那她要是不工作呢?”米晓娜问。

    “不会,宇文先生查过了童小姐的账户,她分文未取,童小姐总要赚钱养活自己的吧。”李先生悠悠说道。

    “宇文先生还真是爱童小姐呢。”米晓娜叹道。

    “对。”李先生点头。

    

    

    主卧室里,童昕雨刷洗着大浴缸,她身上的衣服被泡沫沾湿了,冲干净浴缸,童昕雨索性放了水,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闭上眼睛享受着,现在还早,还不到中午,他要到晚上才回来呢。

    

    卧室里突然响起脚步声,童昕雨整个人全都缩进浴缸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巧玉。”景熙走进洗手间微笑叫道。

    童昕雨的脸一下红透了,“泡澡呢?”景熙走到洗脸台前洗着手,笑问道。

    童昕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就像是一个正在偷盗的小贼,却被主人给抓了个现形,她这是第一次用他的浴缸,她发誓!

    “你,你怎么进来的?”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刚问完,她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皓宇给了我钥匙,从今天开始我搬过来住,不着急,你慢慢洗。”景熙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走进卧室,景熙就拨通了连皓宇的电话,“皓宇,你猜我在你卧室里看见了什么?”她笑着问。

    “什么?”连皓宇看着电脑问。

    “巧玉她躺在你的浴缸里泡澡呢。”景熙笑起来,她声音很大,她就是故意要让巧玉听到,有些话她当面不好说,她不自觉,她只能旁敲侧击一下,让她以后不再做这样的事。

    童昕雨死死地咬住嘴唇,眼泪一下滑落下来,她从没觉得如此的丢人过。

    “知道了,我忙,回去再说。”连皓宇漫不经心地说。

    “嗯,你好好工作。”景熙挂掉了电话。

    

    身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童昕雨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泡完澡了?”景熙转身微笑问。

    “对不起。”童昕雨低着头,哽咽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就算雇主再和善,再好说话,咱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和身份,是不是?”景熙柔声细语地问。

    童昕雨点点头,“快回房间换一套干衣服,可别生病了,为泡个澡,着凉感冒了就不值当了。”景熙关切地催促道。

    童昕雨低着头,快步跑了出去,一个下午她都憋在房间里,没有再出来。

    景熙也不管她,她自己做了一些饭,端到餐桌上吃了,她没让巧玉出来做饭给她吃,已经是给足她面子了。

    晚上连皓宇有应酬回来得有些晚,直到凌晨才回来,“巧玉呢?”他将西服递给景熙。

    “睡了吧。”景熙淡淡说道。

    “皓宇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景熙柔声说道。

    “陪我一起洗。”连皓宇横抱起景熙大步朝主卧室走去。

    

    早上,童昕雨做好了早餐,布置好餐桌,她脸上又戴着那副厚厚的眼镜了。

    连皓宇拥着景熙一起从卧室走出来,两个人走进餐厅,坐了下来,开始用早餐。

    “巧玉过来一起吃啊。”景熙对着厨房的方向叫道。

    “我吃过了。”童昕雨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低着头,擦着厨具。

    

    

    (13)孤独求败

     吃完早饭,连皓宇和景熙一起走进电梯,景熙今天一天都有课,两个人在楼下吻别,然后开着各自的车离开了。

    童昕雨无精打采地走出厨房,收拾着餐桌,她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电话响了,童昕雨走过去拿起话筒,“喂。”她没气力的说,“巧玉,昨天你用我的浴缸被景熙看到了?”连皓宇边开车边打着电话。

    童昕雨的一下红了,然后白了,眼泪一下滚落下来,昨天她已经躲了大半天了,就连他回来,她都没出来,她以为他会忘记这件事呢,丢人,难堪,童昕雨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巧玉,你在听吗?”连皓宇问。

    “对,对不起。”童昕雨真想现在就一头撞晕过去,一晕百了。

    “景熙今天一天都有课,你可以在我的浴缸里泡上一整天。”连皓宇悠悠说道。

    童昕雨眼睛一下睁大了,嘴巴也张成了O字型,“别发呆了,快去,这是命令。”连皓宇嘴角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

    “是!”童欣雨下意识地立正,仿佛一个士兵。

    连皓宇挂掉了电话,他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童昕雨冲进主卧室里的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果然心中所有的烦闷立即一扫而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句话还是相当之正确的。

    

    

    穆瑶走进总统套房,一双手臂一下从后面紧紧地环抱住她,“瑶瑶,想死你了。”宇文轩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她的体香,“宇文哥哥,找到我姐姐了吗?”穆瑶弱弱地问。

    “还没有,我又多派了人手,肯定能找到她。”宇文轩喘着气说,他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拉开她衣服后面的拉链,裙子一下滑落下来,露出如婴儿一般的雪白肌肤,他低头细细吻着她每寸的肌肤,穆瑶闭上眼睛,樱唇微启,一脸的动情,宇文轩将她抱起,放到大床上,身体一下压了上去,一番颠鸾倒凤之后,两个人同时得到了极致的欢娱和满足。

    穆瑶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宇文轩的怀里,宇文轩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的脸,天使的脸孔,魔鬼的身材,穆瑶就是这样的极品。

    “宇文哥哥,我好想我姐姐。”穆瑶闭着眼睛,呢喃道,泪水轻滑过她的眼角,“乖,我一定赶快找到她。”宇文轩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穆瑶最打动他的地方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如天使一般善良纯洁的心。

    “瑶瑶,嫁给我。”宇文轩柔声说,在她面前,他连说话都不忍心大声。

    “找不到姐姐,我一辈子不嫁人。”穆瑶睁开了眼睛,如琉璃一般的眼睛闪动着泪花。

    宇文轩宠溺地紧紧拥住她,如此美丽,如此善良,如此柔弱,又如此倔强的她,让他心甘情愿宠她入骨髓。

    

    

    穆瑶走进洗手间,反锁了门,出神地凝望着镜子中的美人儿,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和童昕雨较劲,她痛恨童昕雨的一切,痛恨她有如此好的家世,痛恨她有一个如此玉树临风的爸爸,痛恨她的古灵精怪,所有的佣人都喜欢她,甚至就连自己的妈妈柳颜菲也喜欢她,痛恨她的聪明,她上学迟到早退,考试只考零分,可是她却能轻而易举考上全世界最好的学府之一,她随便学一下就能精通十几个国家的语言,痛恨她的满不在乎,对这一切的一切,她竟是该死的不在乎。

    

    穆瑶伸手抚过自己绝美的容颜,她所拥有的只不过就是这层皮囊了,她的生父穷酸又窝囊,她不聪明,她拼了全力才考上国内一个三流的学府,她从小就苦练钢琴,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钢琴,可是为了被大家喜欢,她还要忍着恶心每天弹那该死的钢琴。

    她就像一个变色龙,遇到不同的人,就变成不同的样子,就连在柳颜菲面前她都在演戏,她只有演戏,大家才会都喜欢她。

    她十六岁的时候就勾引了宇文轩,她甚至故意让童昕雨看到他们在亲密,可是她又是那副该死的不在乎,她抢走了穆仁山所有的爱,她却还是该死的不在乎。

    两年半以前,她突然离家出走,穆瑶终于开心了,原来她并不是不在乎,她只是故意装出不在乎而已,童昕雨离开了,穆瑶的心却空了,没有了她的痛苦,怎么能衬托出自己的幸福呢?

    穆瑶一直把童昕雨当成此生最大的敌人,现在敌人突然消失不见了,她竟有了高处不胜寒,孤独求败的感觉了。

    这个世上,只有童昕雨最了解她,她只有在童昕雨面前才会毫无顾忌地展露自己本来的面目,她比任何人都着急,比任何人都想要找出童昕雨,只有找到她,然后再继续抢夺她的一切,看着她痛苦,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14)失恋

     景熙晚上回到公寓,童昕雨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景熙小姐,晚饭马上就好。”

    她手脚麻利地下菜,翻炒,起锅,装盘。

    景熙靠在厨房门口喝着水,上下打量着她,她一身休闲装扮,白色的连帽衫,简单的休闲裤,衣服式样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是价值不菲的品牌服饰,长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并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着,小脸微红,双眼晶晶发亮特别地有神。

    “巧玉,皓宇一个月发你多少薪水?”景熙在水池前冲洗着自己的杯子,随意地问。

    “连先生替我保管着工钱,我在这里没什么开销,不需要按月发的。”童昕雨端着菜走出厨房。

    “你这身衣服很贵吧?这牌子我们大学老师都舍不得买呢。”景熙跟着走进了餐厅。

    童昕雨低头摆着碗筷,不说话。

    电梯开了,“皓宇,回来了。”景熙快步迎上去,接过他的外套,蹲下帮他换上拖鞋。

    连皓宇换上休闲衫走出主卧室,童昕雨怔了一下,随即赶紧躲进厨房,他竟然也穿着白色连帽衫,他们两个“撞衫”了,颇有“情侣衫”之嫌。

    “巧玉,出来吃饭。”连皓宇端起饭碗叫道。

    “是,连先生。”童昕雨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挂了一条碎花的围裙,她在离他们两个最远的位置上坐下来。

    “皓宇,我不当老师了,在家给你煮饭好不好?”景熙眨着眼睛,俏皮地问。

    “随你。”连皓宇夹了一些菜送进景熙的碗里。

    “皓宇,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让巧玉去我们家当几天保姆,我在这里给你当保姆,好不好?”景熙扫了童昕雨一眼,笑问道。

    “不好。”连皓宇一口回绝,脸上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

    “为什么不好嘛?你还怕我照顾不了你?”景熙撒娇地问。

    “我离不了巧玉。”连皓宇扒拉着米饭说。

    景熙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童昕雨把头埋进碗里,使劲地扒拉着米饭,眼眶热热的,有他这句话,她愿意给他当一辈子的保姆,还要给他养老送终,她比他小二岁,今年二十六岁,所以,她应该能比他多活两年吧?

    “那你就离得了我?”景熙讪讪地问,手里的筷子不知觉地握紧了。

    “乖,别闹,吃饭!”连皓宇再次夹了些菜送进景熙的碗里,他的眼神明显有些冷了。

    “我和巧玉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景熙红着眼睛问。

    “我会游泳,能自救!”童昕雨赶紧举手说道,连皓宇“噗”一声笑出来。

    景熙一下恼羞成怒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她用力甩下手里的筷子,“我和巧玉二选一,你选谁?”她盯着连皓宇问。

    童昕雨重新把头埋进碗里,“巧玉,我选巧玉,你满意了?”连皓宇皱眉问,为什么她们就不能乖乖地做他的女朋友,非要和他的保姆死磕呢?

    “好,好,你选她,我走!”景熙一下哭了出来。

    连皓宇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景熙流着泪问,“当然。”连皓宇点点头,每一任女朋友他都爱的,只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则,她们一旦打破了他的原则,他便不爱了。

    景熙擦去脸上的泪,昂着头走出餐厅,几分钟以后拎着自己的行李,“钥匙。”她将公寓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骄傲地昂着头离开。

    童昕雨坐着一动不动,头继续埋在她的碗里,她突然觉得做他的保姆,要比做他的女朋友幸福多了。

    “巧玉,我又失恋了。”连皓宇放下手里的筷子,苦恼地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连先生,您节哀顺变。”童昕雨赶紧双手合十说道。

    “过来坐。”连皓宇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童昕雨走过去,坐了下来,“念绕口令给我听。”他双手环抱斜靠在椅子上说。

    “连先生,我不会。”童昕雨轻轻蹙眉,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那就唱首忐忑。”连皓宇挑挑眉说。

    “连先生,上网选女朋友好不好?”童昕雨轻声问。

    “不好!”连皓宇拒绝了。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童昕雨字字清晰地缓慢说道。

    “念快点。”连皓宇催促道。

    童昕雨抽出纸巾擦擦额头的细汗,开始不断地念快,直到猛的一下上嘴唇咬到了下嘴唇,血一下出来了,她急忙伸手捂住了嘴,一脸的痛苦。

    “我看看,咬到哪里了?”连皓宇探身过去。

    童昕雨松开了自己的手,“这——”只说了一个字,“里”还没念出来,她的唇就被他吻住了,童昕雨脑袋“嗡”一下响开了,她和男人的这种亲密接触,只有两次,第一次她根本没看见那个男人的样子,第二次她醉了,也就是说两次都是在她意识不清时发生的。

    此刻她却是出奇地清醒的,他的唇有些凉,有些软,他的舌滑、凉,“唔——”童昕雨伸手推他,她快不能呼吸了。

    “做我女朋友?”连皓宇移开了自己的唇,手抚过她发红滚烫的脸颊。

    “不好。”童昕雨木木地望着他,他的脸贴得好近奥,做他的女朋友,会吵架,会分手,她才不要,她宁愿做他的保姆。

    他笑了,薄凉的唇再次覆上来,吮吸辗转,尽情品尝着她口中的清新和柔软,童昕雨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还沉浸在他的那个笑容里,怎么会有人笑得如此好看呢?

    

    

    (15)变变

    厨房里,童昕雨低头垂眉、吭哧吭哧地刷锅洗碗,两片唇微微的肿起,刚才她坐在某人的大腿上,双手圈在那人的脖子上,和那人吻得天昏地黑的,深吻过后,她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用小白兔一样巴巴的眼神望着那人,那人淡定自若地用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几根发丝,磁性十足的声音道:“真看不出来你还不轻,我的腿都被你坐麻了。”

    然后在一片混沌之中,她的双脚就落地了,她犹在发愣,那人低头靠近她,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将两片唇迎上去,“我还有事,晚上不回来了,今天就不能满足你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狗,还是那种发情的小狗。

    “唉——”童昕雨不知觉地长叹了一口气,完了,她爱上他了,这种感觉十分的强烈,将她的心撑得满满的,满得快溢出来了,童昕雨擦去手上的水,飞速冲到阳台上,推开窗户大喊道:“连皓宇,我爱上你了——连皓宇,我爱你——”喊完了,童昕雨安静地站着,垂着头,默哀了几分钟,她很鄙视自己的这种行为,很琼瑶,很傻,很天真!

    突然地,童昕雨“咻”的一下冲回客厅,站到电子秤上秤了秤,52公斤而已,她净高1.65,也不重啊,如此一想,童昕雨一下就释然了。

    按下电视遥控器,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浏览一下节目菜单,今天没有球赛,随便按了一个数字,音乐频道,一个如天使一般的女孩正优雅地弹着钢琴,童昕雨单手拖着下巴,眯起眼睛,盯着那个天使看了好一会儿,“hi,变变。”她对着电视淡淡招呼道,这是她给这个天使起的外号,“变”字取之“变色龙”。

    童昕雨用力关掉遥控器,背过身去躺在了沙发上,脸紧紧地贴着沙发,如果那个孩子能活下来,现在应该三岁了吧,从迪拜回来,她怀孕了,她会和他说话,他会轻轻动一下,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到他的心跳,她还是没能保护好他,八个月时,她被变变从楼上推了下去,孩子没了,她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后来她明白了,变变是她命里的劫数,是她幸福的终结者,惹不起她,她躲......

    

    童昕雨穿上外套,走进电梯,冰箱里牛奶快没了,连皓宇每晚临睡前都要喝上一杯牛奶,真是个好娃娃!

    “巧玉。”带着哭腔的低唤声。

    “连先生有事出去了。”童昕雨看着突然出现的景熙说。

    “我知道,刚才我看见他开车离开了。”景熙眼眶红红的,双手无措地交叠在一起。

    “我要去超市。”童昕雨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

    “我和你一起去。”景熙轻声说。

    童昕雨朝公寓前面的超市走去,景熙安静地跟在后面,“巧玉,我爱他。”她声音很低似蚊子哼哼。

    “你应该直接和连先生说。”童昕雨头也不回地说。

    “他是很疼我,可是,我总觉得他心里有其他女人,我走不进他心里。”景熙低声道。

    童昕雨不说话,径自走着,“他喜欢听我弹钢琴,喜欢看我的双手,他是不是把我当成其他女人了?”景熙弱声问。

    “不知道。”童昕雨兴致不高地说,大概是厌屋及乌,她讨厌钢琴,都说喜欢音乐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句话,是狗屁不通之,看看她们家的变变就知道了。

    “巧玉,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呢?”景熙突然冷声问。

    “你想听实话?”童昕雨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景熙。

    景熙不说话,用凌厉的眼神直盯着她,“对你和连先生分手,我乐见其成。”童昕雨眨眨眼睛说。

    “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吗?”景熙冷笑着问。

    “Maybe。”童昕雨耸耸肩。

    “巧玉,我真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城府如此深。”景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谢了。”童昕雨转身挥挥手,大步朝超市走去,被大变和小变联手欺压了十几年,她若再继续纯良如小白兔,那她才是缺心眼呢。

    她三岁的时候,柳颜菲成了她的继母,对这个继母她是相当喜欢的,柳颜菲如春风沐雨般的母爱狠狠地感动了她那颗幼小怪异的心灵。

    后来,她明白了这世上有一种动物叫变色龙,柳颜菲就是一只小变色龙,她本性不坏,只是爱女心切而已,穆瑶是一只大变色龙,柳颜菲一直担心这个任性骄横的宝贝女儿,没有了她的庇护,会变得很可怜,她却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机还不及穆瑶的千万分之一。

    

    童昕雨推着购物车,认真选购着牛奶,再买了一些调料,还有他爱吃的菜。

    

    (16)祸害一千年

     超市里的电视里正直播着什么新闻,一些人簇拥在下面看,童昕雨也推着购物车走过去了,画面中,高楼的天台上,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刀挟持着一个女人,站在天台的边边上。

    “真倒霉,刚出音乐厅就被人挟持了。”

    “千万别出什么事。”

    “真漂亮啊。”

    众人议论纷纷,“谁啊,谁被挟持了?”童昕雨探进去一个脑袋问。

    “钢琴家穆瑶被一个疯狂的粉丝挟持了。”有人答道。

    童昕雨身体斜靠在购物车上,仰着头盯着电视,跳吧,跳吧,老天爷快把这个祸害收走吧,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画面是远距离拍摄,不太清楚,疯狂的男人突然狂吼了几句什么话,然后男人身体突然前倾朝下栽去,穆瑶也跟着栽了下去,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出来,一直盘旋在上空的一架直升飞机、从里面突然飞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伸手一把抓住了穆瑶的手,然后两个人就吊在直升飞机悬挂的绳子上,直升飞机带着他们两个飞走了,消失在夜空中。

    “就跟拍大片似的。”

    “那人是特警吧。”

    “真是惊险。”

    众人七嘴八舌热议起来,童昕雨推着购物车走开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穆瑶七魂吓掉了六魄,脸被风吹得生疼,“别怕。”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些,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她仰着头,呆呆地望着这个如天神一样的男人,“穆瑶。”她喃喃地说,“连皓宇。”男人朝她眨了眨眼睛,穆瑶不再说话,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怔怔地望着他......

    

    穆瑶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紧闭着眼睛,小脸惨白,她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脖子上的项链。

    “怎么还没醒?”连皓宇冷声问。

    “她只是短暂的昏厥,大概是惊吓所致,并未大碍。”私人医生擦着额头的冷汗说。

    “有人紧张了,有人紧张了。”一身休闲打扮的年轻男人,悠悠说道。

    连皓宇一记冷目扫过去,“我走,我走!”年轻男人赶紧举起双手,笑着退了出去。

    楼下坐了三十几个人,“老九,那位小姐没事吧?”年老的女人问,“没事,没事,奶,看来我们洛家要准备婚礼了。”被称作老九的男人将头枕到女人的肩上,撒娇道。

    “是不是太快了?”冷艳的女人淡淡问。

    “快什么?这是老七第一次带女人回家。”另外一个女人说道。

    

    长长的睫毛轻动了几下,穆瑶睁开了眼睛,“连皓宇?”她轻声问,“不错,还能记住我的名字,看来真是没事了。”连皓宇嘴角上扬道。

    “谢谢你,救了我。”穆瑶直直地看着他的脸,余光扫过这个房间,似宫殿一样低调奢华的房间,他到底是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她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装出他最喜欢的样子来,她完全有这个天赋。

    

    三天以后,连皓宇才回来了,“连先生,您回来了。”童昕雨迎上去,接过他的外套,“嗯。”连皓宇点点头,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连先生。”童昕雨将一杯柠檬水递了过去。

    “谢谢。”连皓宇接过了水杯,也不喝,只是出神地盯着水杯发愣。

    “连先生,我录了球赛,您看吗?”童昕雨轻声问。

    “巧玉,我爱上一个女人了。”连皓宇仰头喝尽杯子里的水,他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羞涩。

    “奥。”童昕雨应道,他这种表情她是第一次见,她知道,这次他是认真的了。

    “她,就像一个天使。”他盯着空杯子,喃喃地说。

    “嗯。”童昕雨低着头应道,眼里什么东西在拼命地聚集,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下去。

    “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连皓宇转着空杯子,低声说,声音很轻,好似在自言自语。

    童昕雨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刀切到了手指,她拧开水龙头,冲洗着手指,“手怎么了?”连皓宇走过来,一把抓住她流血不止的手,“不小心切到了。”她泪流满面,“很疼?”他小心地冲洗着她的手,“嗯,很疼。”她肆无忌惮地流着泪。

    他将她拉出厨房,拿出药箱,给她处理着手指上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低声嘟嚷道,伤口很深。

    “坐着别动,我来做饭。”处理完她的伤口,他转身走进厨房,她跟在后面走进去,“连先生,你会做饭?”她问,“我上大学时,都是自己煮饭的。”他麻利地切着菜,他的刀工很好,比她的还要好。

    童昕雨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时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给他递一下调料什么的,“尝尝咸淡。”他用筷子夹起锅里的菜,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她的嘴边,“刚刚好。”童昕雨吃下菜,点点头。

    两个人在餐桌上坐下来,他夹了好多菜放进她的碗里,她埋头吃着,他夹多少菜,她吃多少,一点不剩。

    “明天,她过来家里吃饭。”他突然说道。

    “嗯,要准备什么吗?”童昕雨淡淡地问。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做饭。”他说。

    “嗯。”她点点头。

    

    

    (17)我爱上你了

    电视里放着京剧《四郎探母》,巧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在后面哼哼唧唧着,她不时瞄一下她身旁的童昕雨,“大小姐?”她轻声地唤道。

    童昕雨双腿盘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双手相合,俨然一副打禅修道的神态,对于巧玉的叫声,她置之不理。

    巧玉不再打扰她,她知道大小姐的怪脾气又上来了,昨晚看到连皓宇对着电脑深情凝望着里面的天使时,童昕雨当即请了一天假,今天一早,她果断的逃了出来,她不觉得自己耍心机能耍过变变,变变要来了,她竟肝颤了,无数次的交锋,她偶尔也小胜过,可是最后她还是输惨了。

    她承认她再也输不起了,看不见她,变变和连皓宇最后未必能成,若是看见她了,变变定是死也不会放开连皓宇了,她太了解变变了,变变酷爱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大小姐,吃午饭了。”巧玉小声地叫。

    童昕雨继续打坐,纹丝未动,巧玉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摸到还有热气,她才放心了。

    下午五点多,手机铃声响了,童昕雨一下睁开了眼睛,倏地一下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巧玉,怎么还不回来?”连皓宇的声音响起了。

    “连先生,客人走了吗?”童昕雨捏着嗓子问。

    “走了,快回来。”连皓宇一下挂掉了电话。

    童昕雨噌地一下跳起来,背上包就走,“大小姐,要走了?”巧玉赶紧站了起来,“告辞了,多有打扰。”童昕雨双手合十行礼道,巧玉赶紧双手合十回礼。

    

    一辆双层公交车停了下来,童昕雨上了公交,蹬蹬地跑上去,第二层是露天的,可以欣赏景色。

    她走到一个空着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对面的座位上,一个看似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正吃着橘子,童昕雨直直地盯着他的嘴看,男生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给你吃。”他递过来一个橘子,童昕雨说了一句俄罗斯语,男生听不懂,他用英语问了一句,童昕雨用阿拉伯语回答着,男生听不懂,用日语问了一句,童昕雨用捷克语回答了,男生不说话了,童昕雨露出古怪的笑容,她很享受这种鸡同鸭讲的沟通方式。

    公交车到站了,童昕雨下了车,高抬着腿快速的朝前跑着,留给路人一个无限销魂的背影。

    地上有一块水泥砖,童昕雨毫不犹疑地扑了上去,身体亲密贴地,膝盖破了,鼻血流出来了,童昕雨咻的一下爬起来,继续朝前狂奔去。

    电梯门开了,连皓宇坐在沙发上,盯着水杯发呆,唇角向上扬着,一脸的陶醉,“巧玉?”他诧异地叫道。

    “摔了一跤。”童昕雨露出一个苦笑,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连皓宇拿出药箱,给她处理着手上划伤的伤口,刚处理了一半,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手机,接着电话,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他转身走进主卧室,顺手关上了门,童昕雨呆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着泪,果然,她是她的幸福终结者。

    坐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出来,童昕雨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又过了半个小时,敲门声响了,连皓宇拎着药箱走进来,她穿着睡衣双腿盘在床上,两个膝盖上的血已经凝结了,“走路怎么不看路。”他拿着热毛巾轻擦着她膝盖上的血迹。

    “连先生。”童昕雨望着他的脸叫道。

    他坐在床边,低头处理着她的伤口,“呃?”他应着。

    “我爱上你了。”童昕雨淡淡地说,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巧玉,我们不可能。”他低头继续处理她的伤口。

    “因为我是保姆?”她淡淡地问,他摇摇头,“因为我不够漂亮?”她继续问,他抬头看着她,“因为我不爱你。”他认真地说。

    童昕雨点点头,不再说话,“巧玉,你是最好的保姆。”他沉声说道,“谢连先生夸。”童昕雨谢道。

    “巧玉,我有了想要珍惜的人,我会娶她。”他将红药水涂抹在她的膝盖上,轻声说。

    童昕雨垂下双眸,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等他结婚,她也该离开了。

    “躺下睡觉,别再瞎想了。”他伸手在她头顶轻揉了一下,“嗯。”童昕雨点点头,听话地躺了下来,他给她盖好了被子,“如果之前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他轻声道,“没关系。”童昕雨合上眼睛,淡声说道。

    他起身离开,关上了房门,童昕雨将头埋进被子里,泪水滑过脸颊,打湿了被子。

    

    

    (18)罢工的保姆

     凌晨主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抹娇小的身影抱着一个枕头走了进来,床上的连皓宇睁开了眼睛,看着那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童昕雨将枕头放在了床上,伸手掀开床上的被子,哧溜一下钻进被子里,身体紧紧地贴上了连皓宇的胸口。

    “巧玉?”连皓宇叫道,他觉得她应该给自己一个解释吧?

    “做噩梦了。”童昕雨嘟嚷道。

    做噩梦?好,他忍!

    早上,连皓宇睁开了眼睛,童昕雨还睡得乎乎的,“巧玉,做早饭去。”他轻轻推她,童昕雨举起受伤的手,晃了一下。

    手伤了,不能干活,好,他自己做!

    连皓宇刚做好早饭,童昕雨也穿着睡衣从主卧室走了出来,她坐到餐桌旁,等着吃早餐。

    “读报。”连皓宇说道。

    童昕雨只顾埋头吃早餐,不搭理他,吃完了,童昕雨径自走到主卧室,爬到大床上,躺下就睡。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他的保姆罢工了,连皓宇决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今天,他特意早回来了,童昕雨歪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碟片,“巧玉,我们谈谈。”连皓宇关掉了电视,童昕雨继续斜歪在沙发上,眼睛望着他。

    “巧玉,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连皓宇在沙发的边角坐了下来,委婉说道。

    童昕雨点点头,表示明白。

    “巧玉,你不觉得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吗?”连皓宇轻声地问。

    童昕雨点点头,认同他的话。

    “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从沙发上起来,收拾一下屋子,去做饭?”连皓宇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客厅问。

    童昕雨摇头,“为什么?”连皓宇问,“我爱你。”童昕雨看着他的眼睛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我想你应该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连皓宇幽幽说道。

    “你和她分手,不然我就一直罢工!”童昕雨干脆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巧玉!”连皓宇脸色明显阴沉了。

    “我不喜欢她,你们分手。”童昕雨鼓起腮帮子,望着他。

    “这是我的私事,还轮不上一个保姆来指手画脚。”连皓宇冷冷说。

    “那你就辞退了我。”童昕雨大无畏地说,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迟早都要滚蛋,也不必再贪恋这几天,哼!

    “巧玉。”连皓宇的脸黑了,他的金牌保姆竟然造反了。

    童昕雨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超强的压力让她害怕,某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穿衣服的声音,沉闷的脚步声,电梯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继而周围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他走了,童昕雨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开始收拾屋子,保姆气走了雇主,这叫不叫鸠占鹊巢?

    PUB里,连皓宇独自喝着酒,他竟然被一个保姆制住了,烦!

    “来了。”学生模样的大男孩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他脸上稚气未脱,白净的脸,深邃的五官,黑黑的眼睛。

    “嗯”连皓宇懒懒地应道,这是他最小的弟弟,今年刚刚十九岁。

    安辰逸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橘子,旁若无人地剥起橘子来,“给。”他掰开了一半橘子递给连皓宇,“不要。”连皓宇摇头,老十一专爱吃酸得发涩的橘子。

    “安子。”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叫道,他们是安辰逸的大学同学,组了一个乐队,安辰逸是主唱,没课时,会到PUB来表演。

    “点歌?”安辰逸看着连皓宇问。

    “It’s My Life”连皓宇举起玻璃杯说道。

    安辰逸径自走过去,和几个同伴说了几句,动感十足的乐声响起,伴着安辰逸低沉、极具爆发力的嗓音,PUB里的气氛一下被点燃了,大家都很high地随着音乐节奏扭动着身体。

    

    打扫完屋里的卫生,童昕雨躺进大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擦干净身上的水,走进他的更衣间,穿上他的白色衬衫,衬衫很大很长,童昕雨将衬衫的袖子高高地挽起,然后走出卧室,打开电视,浏览一下节目菜单,调到球赛,录放着比赛。

    安辰逸将车停在了公寓下面,“醒醒。”他推了推副驾驶座上的连皓宇,“到了?”连皓宇睁开了眼睛,安辰逸推开车门下车,连皓宇也跟着走下车,他的步子有些不稳,在PUB他喝了很多酒,“送你上去?”安辰逸问道。

    连皓宇摇摇头,径自朝前走去,安辰逸斜跨着包,转身离开了,末班公交车来了,他上了公交,跑到二层,上面空空的一个乘客也没有,他斜趴在栏杆扶手上,嘴角不知觉的向上勾起,那个女孩真有意思,他看到她高抬腿的跑步,还有她的摔跤,这些天,他一直在坐这个双层公交,每天沿着同一路线反复来回坐着,可惜,再也没有遇到她。

    

    电梯门开了,“巧玉。”连皓宇喷着酒气叫道,他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连先生。”童昕雨赶紧上去搀扶着他,他酒量不怎么好,他不适合喝酒,他更适合喝牛奶!

    “要吐。”连皓宇难受地说。

    “我扶你去洗手间。”童昕雨用力搀扶着他,直奔洗手间而去。

    他趴在马桶上狂吐起来,童昕雨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倒水让他漱口,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扶着他躺到床上,将他的衣服剥光,只留一条小裤裤。

    将灯光调暗,她爬到床上,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水。”他闭着眼睛说,童昕雨坐起来,自喝了一口水,嘴对嘴的将水灌进他的嘴里,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脸,“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她便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小舌探进他的嘴里,胡乱地搅动着。

    他的双臂一下搂住了她的身体,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他回应着她的吻,手推高她的衬衫,大手覆上她的柔软,揉搓起来。

    终于他进入了她的身体里,怪怪的感觉,全身像过电似的,又酥又麻......

    

    清晨,童昕雨起床抱着自己的枕头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连皓宇像往常一样跑完步,吃早餐,她坐在旁边给他读着报纸,她脸上淡淡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蹲下帮他换上鞋子,“连先生,您慢走。”她弯腰说道,连皓宇点一点头,什么也没说,他们又恢复了正常的雇佣关系,童昕雨低头收拾着餐桌。

    “穆瑶。”他在她身上叫道。

    “她配不上你。”她说。

    “穆瑶。”他继续叫道。

    “她不是天使,她很脏。”她生气说。

    “你,就干净了吗?”他在她耳边问,她没再吭声。

    

    连皓宇冷着脸发动车子离开了,昨晚他很清醒,那些话他是故意说的,她明白了,终于不再纠缠他了,他一拳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太阳出来了,童昕雨抱着被子晾晒在阳台上,暖暖的,阳光真好,她将头埋进他的被子里,“我,是不是不配得到幸福?”她低低地问,声音极轻。

    

    

    (19)倒霉孩子

     “穆小姐,咖啡。”米晓娜将一杯咖啡放在了穆瑶的面前。

    “谢谢。”穆瑶温婉的谢道,看起来修养极好。

    “总裁还在开会,要一会儿才能结束。”米晓娜直直地站着,并没有要离开总裁办公室的打算。

    “没事,我等他。”穆瑶拿起小勺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米晓娜将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真的很迷人,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米晓娜也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她的皮肤水嫩水嫩的,白里透着淡淡的粉红,睫毛长而浓密,且拥有微微上翘的弧度,堪称完美睫毛,一双春天池塘般的眼睛,水灵清澈,仿佛就要溢出水来了……

    穆瑶端起咖啡杯,浅浅喝了一小口,她丝毫不介意米晓娜对她的上下打量。

    

    

    米晓娜呆呆地杵着,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穆瑶的咖啡喝完了,她又帮她端了一杯咖啡,穆瑶伸手来接,不知怎的那杯滚烫的咖啡就洒在了穆瑶那纤细娇嫩的双手上,这一幕刚巧被走进办公室的连皓宇看见了,米晓娜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推到一边,穆瑶也被连皓宇抱走了。

    米晓娜吓傻了,她从没见过总裁如此生气,她也知道手对钢琴家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穆瑶的双手被纱布包成了粽子,她斜靠在副驾驶座上,出神地盯着窗外的风景看,“手会好的。”连皓宇一边开车一边轻声道。

    穆瑶不说话,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咬得几乎快要出血,“穆瑶?”连皓宇轻声叫道,“如果……我再也……再也不能弹钢琴……”她艰难地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最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她用双臂环抱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地轻轻发颤,车子一下停了下来,连皓宇将她拥入怀里,“不怕,我会照顾你。”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低语道。

    穆瑶轻合上眼睛,眼泪一下滑落下来,“能陪我去看一个人吗?”她轻轻问,“好。”连皓宇应道。

    飞机在一个小机场降落,连皓宇拥着穆瑶走出机场,夜幕降临了,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机场,出租车在一个破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平房的小院里堆满了捡来的纸盒、塑料瓶,一个男人正佝偻着背奋力地将脚下的塑料瓶踩扁,穆瑶站在小院的外面,静静地望着,“你知道吗,他是我爸爸,听我妈妈说,他爱赌博,爱喝酒,在外面输了钱,就回来打我妈妈,那时我妈妈肚子里还怀着我。”穆瑶淡淡地口吻说,她脸上很平静,连皓宇环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一分。

    “我一岁时,我妈妈带着我改嫁了,我继父很有钱,继父对我很好,我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姐姐是继父的女儿,姐姐很聪明,从小我就羡慕姐姐,我做梦都想变成姐姐那样的人,姐姐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努力,她都不喜欢我,家里的佣人也不喜欢我,姐姐不喜欢继父对我好,两年之前,姐姐和家人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我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而已,这是我和姐姐的合照,我和姐姐的合照只有一张,还是我偷偷拍的。”穆瑶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合照来,“因为我随继父的姓,姐姐不愿意和我用一个姓氏,她姓童,叫童昕雨。”穆瑶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淡淡地说。

    连皓宇的视线直直地落在那张照片上,“我很担心我姐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穆瑶自言自语道。

    “她,很好。”连皓宇闷声道。

    穆瑶诧异地望着连皓宇,“我的保姆大概就是她,名字不同,她叫巧玉。”连皓宇面无表情地说。

    “我要见她,她怎么可以做保姆,她怎么可以……”穆瑶泪流满面。

    她将头埋进连皓宇的怀里,童昕雨你以为你避而不见,我就嗅不出你的味道吗?!

    

    电梯门开了,穆瑶红肿着眼睛扑进了童昕雨的怀里,“姐姐……”她只叫了两个字,便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全然不顾形象。

    童昕雨木木地站着,任由她抱着自己,两年不见,变变的演技又上了一个新台阶,靠之!

    

    已经是凌晨了,穆瑶和童昕雨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说着话,穆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巴拉巴拉地小嘴说个不停歇,童昕雨盯着穆瑶的两个手看,“伤了?以后弹不了琴吧?”沉默了半响,她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穆瑶的声音嘎然而止,她低头不语,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旁的连皓宇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盯了童昕雨一眼,随即走过来将穆瑶拥入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童昕雨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又着了变变的道了,钢琴家再不能弹琴,确实能赚不少同情分,特别是在男人面前。

    掏出一个大耳屎,童昕雨将沾着耳屎的手擦在了变变的裙子上,对某人射来凌厉的眼神,她视而不见。

    还没斗,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也成全了变变的光辉形象,

    穆瑶低眉顺眼的,一副逆来受顺的小媳妇模样。

    

    

    (20)回家

     穆瑶低垂着头跟着童昕雨一起走进房间,“姐姐,我能和你睡一起吗?”她站在房间里,手足无措地问。

    “笨猪。”童昕雨发着法语的音,斜靠在床上,问候着她。

    “那我就睡地上好了。”穆瑶低着头,走到床边,沿着床脚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躺了下来。

    童昕雨仰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姐姐,堂姐姐怀孕了,已经有八个月了,小baby会在肚子里动奥,好可爱。”穆瑶柔柔的声音说。

    童昕雨从床上跳下去,骑在穆瑶的身上,双手揪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脑袋狠狠地往地板上撞,穆瑶呜咽低哭起来,房间的门突然开了,连皓宇冲进来,童昕雨抓紧时间对着她的小腹就是几拳,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连皓宇拎起童昕雨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了起来,扔到一边,他抱起地上的穆瑶走出房间。

    童昕雨从地板上爬起来,躺到了床上,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约莫一个小时以后,连皓宇推开房门走进来,“收拾一下东西,你可以走了。”他冷冷说道。

    童昕雨爬起来,打开衣橱,拿出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要打电话给你的宇哥哥吗?宇文轩找你快找疯了。”连皓宇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冷不热地说。

    童昕雨合上箱子拉上拉链,“给你买衣服的钱还我。”连皓宇伸出一只手,“卡号给我,钱凑齐了,我打你卡上。”童昕雨掏出手机,准备记卡号。

    “你再跑了,我去哪里找你,下次你是叫金玉,还是银玉?”连皓宇冷冷问。

    童昕雨盯着他不说话,“米特助在下面等你,你暂时跟在她后面工作,买衣服的钱从你薪水里扣。”他挑眉道。

    童昕雨拎着行李,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换上鞋子按下电梯,径自走进了电梯里,米晓娜斜靠在车上,等在公寓的外面,童昕雨从后门走了出去,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走了,她不想去他的公司上班,不想再和他牵扯不清,断就断得干干净净。

    五分钟以后,手机响了,童昕雨按下接听键,“你在哪里?”他问,她不说话,“在哪里?”他喝道,“我和她只能选一个,你选谁?”她深吸一口气问,他不说话了,“祝你们幸福。”童昕雨挂断了电话,手机铃声再没响起。

    出租车经过大桥,童昕雨按下车窗,将手机扔进了桥下的护城河里,一切都结束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庄园里的女佣赶紧迎上前,双手接过了童昕雨手上的行李箱,“昕雨!”柳颜菲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妈,尿急!”童昕雨双手捂住屁股,五官纠结成了一团。

    “快去,快去。”柳颜菲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松开了她,童昕雨直奔楼上而去,穆仁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他没看童昕雨一眼,童昕雨也没望他一眼。

    晚上穆家的餐桌很丰盛,全是童昕雨爱吃的菜,柳颜菲拼命地给童昕雨夹着菜,“有什么打算?”穆仁山看着面前的水晶估佬肉问。

    “混吃等死。”童昕雨盯着叉烧说。

    “宇文轩不嫌弃你。”穆仁山夹起一块估佬肉说。

    “我嫌他。”童昕雨将那叉烧一口吞下。

    穆仁山细嚼慢咽着不再说话,童昕雨放下手里的筷子,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昕雨,不吃了?”柳颜菲柔声问。

    童昕雨不理她,她念咒念了足足半个小时,穆仁山将筷子用力的拍在餐桌上,起身走出餐厅,“善哉,善哉!”童昕雨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走出餐厅。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穆仁山将茶几上的茶杯用力的摔在了地上,他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以为她离家两年多,怪脾气会收敛一些,谁知道还是这么惹人厌。

    “我死了,谁给你哭丧?”童昕雨双手合十问。

    “我有穆瑶一个女儿就够了。”穆仁山黑着脸说。

    童昕雨目不斜视地朝楼上走去,走进房间,关上门,爬到床上,双腿交叉盘坐,闭目凝神,打起坐来,一动不动。

    柳颜菲走进来,虚寒问暖地问个不停,童昕雨紧闭着眼睛,一字不答,柳颜菲又再坐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童昕雨睁开了眼睛,走到阳台上,外面下起了小雨,她出了房间,下了楼,打了一把伞,慢慢走出庄园。

    随便坐上一辆公交,在中途下了车,雨停了,童昕雨两手空空的,伞忘在公交车上了,地下通道里一只又瘦又干,浑身乌漆麻黑的大狗趴在地上行乞着,狗的嘴边放了一个大纸盒,里面的零钱满得快溢出来了,大狗的身后,一个小男孩背靠着墙,头上歪戴着一个牛仔帽,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大包,一脸的漠然。

    童昕雨在这一人一狗面前停住了脚,经过的行人不时会弯腰将零钱投进纸盒里,童昕雨站了有二十分钟,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要施舍的意思,她直直地盯着地上的纸盒,目测着里面大概有多少钱。

    小男孩动了一下,拿起地上的纸盒,将里面的钱尽数倒进包里,然后又将空纸盒放到了黑狗的嘴边。

    童昕雨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百,“找我九十。”她蹲下将一百钱递到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斜斜地瞥了她一眼,眼神相当不屑,他接过一百块,将钱塞进包里,从里面抽出一叠零钱数了一下,童昕雨接过他递来的零钱,认真数了一遍,九十块不多不少刚刚好。

    “几岁了?”童昕雨将零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问。

    小男孩紧抿着薄唇,不搭理她,“叫什么?”童昕雨继续问,小男孩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吃饭了吗?给你买饭?”童昕雨问。

    “鱼香肉丝盖饭。”小男孩稚嫩的声音说。

    童昕雨拍拍屁股站起来,朝前走去,小男孩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十分钟以后童昕雨拎着方便袋走了回来,“盖饭十一块,给我十一块钱。”她伸出一只手,小男孩从包里掏出十一块钱放到她的手上,他接过方便袋,打开餐盒低头吃了起来。

    他吃了不到一半,剩下的放到地上,那只黑狗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不早了,还不下班?”童昕雨打着哈欠问,小男孩收起地上的纸盒塞进包里,将包背在了胸口,他站起来还没有黑狗高,黑狗微微下蹲,小男孩爬到了黑狗的身上,黑狗驮着他慢慢走了,精瘦的老柴狗,瘦小的男孩,那画面看起来是相当的凄楚,童昕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背着双手转身走了。

    

    

    

    

    (21)后悔的事

     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胖胖的五短身材,脸上一堆的肥肉都快把五官给淹没了,挺着个7个月大的肚子走进了PUB里。

    他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与干练,中年男人扫了一下四周径自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唱完一首歌,安辰逸走到胖男人跟前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来。

    “您好。”胖男人稍稍抬了抬肥臀,弥勒佛一样的胖脸上,露出一个讨好似的笑容。

    “有事?”安辰逸双手揉搓着一个橘子问。

    胖男人呵呵一笑,拿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他是洛家的私家侦探,他只听命于老七,眼前的老十一虽然也是个主子,他只需恭敬待他就好,正经事,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的。

    公寓里,穆瑶和连皓宇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连皓宇看了一眼她缠着纱布的双手。

    穆瑶摇摇头不说话,眼眶却有些红了,连皓宇起身朝电梯口走去,穆瑶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满脸的不舍,连皓宇换上鞋子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合上了,穆瑶眼里露出一丝挫败,她的这种无助的表情和眼神,一般没人能承受住的,他竟然真能狠心扔她一人在这里?

    电梯门突然又开了,“算了,不去了。”连皓宇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穆瑶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连皓宇径自走进主卧室,拨通一个电话,“是,是,是......”胖男人拿着电话连声地应着。

    接完电话,胖男人低头打开黑色的公事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超薄笔记本双手递到了安辰逸的面前,“麻烦您转交给他。”他满脸堆笑地说。

    “什么?”安辰逸接过了电脑,挑眉问道。

    “五年前的车祸。”胖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安辰逸的脸一下阴沉了,五年前洛家的男女主人在国外发生了车祸,车上还有他们的大女儿还有一个婴儿,车子坠入了山崖,车里的人被摔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安辰逸打开了电脑,胖男人继续喝着水,既然主子已经交待把电脑交给十一,看来他也没想要瞒着十一,毕竟出事的是他们的父母姐姐还有年幼的外甥。

    安辰逸合上了电脑,“就你一个人知道?”他问,胖男人点点头,“开车来的?”安辰逸继续问,“是。”胖男人应道,“载我一段。”安辰逸站了起来。

    

    胖男人开着车,安辰逸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看着电脑,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他掏出纸巾仔细地擦着笔记本电脑,将纸巾扔出了窗外。

    “HI。”他突然说道,胖男人扭头望他,安辰逸双手倏地按住他的胖脑袋,用力一转,胖男人的脖子一下被扭断了,车子歪歪扭扭地急速朝前驶去,最后“砰”的一声撞上了对面的车。

    安辰逸拿着笔记本走下车,他的额头被玻璃划破了,“胖三出车祸了,我坐他的车。”他拨通一个电话说。

    “你没事?”连皓宇的声音响起。

    “没事,胖三死了。”安辰逸摇摇头,他脑袋有些昏。

    “不用管,带上东西过来。”连皓宇吩咐道。

    “是。”安辰逸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离开了。

    “先生,您流血了。”出租车司机说道。

    安辰逸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他张大嘴巴连皮咬起橘子来,苦到发涩,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老七翻起脸来是六亲不认的,安辰逸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他似乎能听到自己脖子被扭断的声音,一整个橘子被他嚼碎了吞咽下去,他的身体还在不受控的颤抖着。

    

    安辰逸站在公寓下面等着,额头的血液凝结成浆了,连皓宇从公寓里面走了出来,“你看过了?”他接过安辰逸手上的电脑。

    安辰逸点点头,“脸色不好,去医院看一下?”他盯着安辰逸过于苍白的脸说,安辰逸的唇角在发抖,“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连皓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

    “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你会不会饶恕我?”安辰逸喃喃问。

    “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连皓宇伸出一根手指擦了擦他额头的血迹,“擦不掉,回去洗洗。”他收回手,转身走进公寓。

    安辰逸呆呆地杵在公寓的下面,半天不能动一下。

    

    连皓宇看完电脑里的东西,将资料全部删除了,“刷不了牙。”穆瑶嘟着嘴从主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连皓宇盯着她的脸怔怔出神,“我脸上有脏东西?”穆瑶的脸一下红了,“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连皓宇缓缓地问,“当然有,看上的衣服没舍得买,下次再去已经被人买走了,晚上贪嘴多吃了甜食,刚吃完就后悔了......”穆瑶甜甜地笑道。

    连皓宇放下电脑站了起来,“刷不了牙?我帮你。”他揽住穆瑶的腰柔声说道,穆瑶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的娇羞。

    洗手间里,连皓宇挤好了牙膏,将牙刷送进她的嘴里,给她洗脸,给她梳头发,他的动作极其地轻柔,“这世上有仙女吗?”他摸着她的长发,轻轻问。

    “讨厌啦。”穆瑶脸上红霞纷飞,娇羞不已。

    连皓宇将她抱出洗手间,把她放到大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睡吧。”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嗯。”穆瑶轻合上眼睛。

    脖子上突然一紧,穆瑶睁开了眼睛,那个幸运项链已经被他摘了下来,“我的项链。”穆瑶嘟着嘴说,“我先给你保管。”连皓宇握紧了项链,并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穆瑶闭上了眼睛,红唇半启着,长翘的睫毛还不时微微颤动,诱惑力十足,连皓宇关了灯,走出主卧室。

    穆瑶睁开了眼睛,一脸的茫然,他对她最亲密的动作只是拥抱,他甚至还没吻过她,他看起来明明就是很迷恋她,为什么就差临门一脚呢?

    

    

    

    

    (22)不高兴,也不难过

     公寓里一片漆黑,连皓宇坐在阳台的地上抽着烟,只有半包烟,还是他从童昕雨的洗手间里找出来的,他会抽烟,可他甚少抽,他喝酒从来不会醉,除非是他自己想醉,他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便挂断了,连皓宇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客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穆瑶的手机,连皓宇站起来,走进客厅,来电显示“妈妈”,他直接挂断电话,铃声又响起了,这次来电显示“宇文哥哥”,连皓宇关掉了手机。

    穆家的庄园外面被娱乐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半个小时前,网上突然疯传着穆瑶和宇文轩的私密艳照。

    宇文家的别墅里,宇文轩快急疯了,他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竟然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明显是遭贼了,他藏在书柜后面的相机竟然不见了,那些照片都是他趁穆瑶睡着时偷拍的,现在却被人放到网上去了。

    庄园里柳颜菲披头散发地坐在客厅里失声痛哭着,形象全无,她联系不上穆瑶,她担心女儿会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来。

    早上穆瑶醒来,走出房间,连皓宇正站在厨房里做着早餐,“早。”她头倚在门上喃喃说道,心里涌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如果就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起来了,早饭马上就好。”连皓宇磁性的声音说。

    “我来帮——啊——”穆瑶惊叫一声,脚下一打滑,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没事?”连皓宇问。

    穆瑶的脸红了,她摇摇头爬起来,还没站稳又重重摔了下去,连皓宇放下手里的勺子,关了火,走过去蹲了下来,穆瑶仰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她的脸羞得通红,真是丢人!

    “摔疼了没有?”连皓宇的大手放到她的细腰上,“疼!”他轻轻一碰就疼。

    “我给你揉揉。”连皓宇大手按揉着她的腰,“疼。”穆瑶脸上冒出冷汗,“别乱动,我打电话给急救中心。”连皓宇走出厨房,拨通了电话,穆瑶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她的脸疼得都发青了。

    连皓宇走进厨房继续按揉着她的腰,穆瑶的意识逐渐地模糊,直至眼前一片漆黑,连皓宇脱下她脚上的拖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地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鞋子而已。

    急救人员赶到了,他们抬起昏迷的穆瑶走出厨房,连皓宇打开穆瑶的手机,将手机塞进了她的手里,“先生,您不去?”急救人员问,“她的家人随后会去。”连皓宇淡声说道。

    连皓宇走进厨房,他只做了一个人的早餐,他端着盘子走进餐厅,坐下来,慢慢吃着。

    “高位截瘫?”柳颜菲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她眼前一黑,一下昏死过去。

    童昕雨扶住了柳颜菲,她四周张望着,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那些艳照,一定是伤透了他的心吧,穆瑶是他心里的天使,宇文轩扶住了穆仁山,“我要娶瑶瑶。”他无比认真地说。

    醒过来的穆瑶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宇文轩,柳颜菲,穆仁山围在她身边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童昕雨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低头削着苹果,“我瘫了,你高兴了?”穆瑶阴森森地问,“不高兴,也不难过。”童昕雨放下水果刀,咬了一口苹果。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童昕雨的脸上,她手里的苹果也被打翻了,“滚,我穆仁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穆仁山气得浑身发颤。

    童昕雨伸手擦去嘴角的血,站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转身走出了高级病房,她在走廊里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头继续咬了一口苹果,好疼,牙床似乎都有些松动了。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连皓宇一身休闲打扮,手拿一大束香水百合走了过来,他经过童昕雨身边的时候,停也未停,径自朝病房走了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他——”病房里面响起了穆瑶绝望的哭喊声。

    一分钟不到,连皓宇便走了出来,宇文轩和穆仁山跟了出来,跟他说些道歉,礼数不周之类的客套话。

    三个人在门口简单客套了一番,宇文轩和穆仁山又转身走进病房了,“你的宇哥哥不要你了?”连皓宇走到童昕雨面前,悠悠地问。

    “你的天使......”童昕雨生生地住了口,下面的话没再说出来,想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她不忍再去刺激他。

    “疼不疼?”他突然弯下腰,手轻轻地抚过她红肿的脸颊,五个手指印赫然显目。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有血丝,“没睡好?”她的手不知觉地覆上他的脸,满眼心疼与怜惜,就连语气也变得异常的温柔。

    “嗯。”他轻合上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

    “回家补觉?”童昕雨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挽住他的手臂问,“嗯。”他听话地点点头,任由她挽住自己走出医院。

    “你开车?”他把车钥匙递到她面前。

    童昕雨身体僵了一下,“我不会开车。”她当即摇头,她再也不会碰车子,再也不会碰了......

    “找个时间考一下驾本,金牌保姆怎么能不会开车呢。”他轻声嘟嚷道,弯腰坐进了驾驶座上,“我没有方向感,才不要学车。”童昕雨坐到副驾驶座上,低着头,轻声说。

    他安静地开着,她安静地坐着,两个人一路无话。

    

    

    (23)不舒服

    某个国家的私人岛屿上,“撕了,全部撕了。”洛老太太一脸的愤恨,“是。”佣人们急忙撕下岛屿上所有贴着的“囍”字,岛屿不算大,却也不小,想要撕下这满岛贴着的大红囍字,这几十个佣人最少也要忙一个上午,才能全部撕完。

    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按照洛家人的计划,今天老七是要带着穆瑶回这个岛上,然后举行一个婚礼。

    不想却爆出了“艳照门”的丑闻来,“戏子果然全都是下九流的货色!”七十岁的洛老太太咬牙恨声道。

    “奶,奶!”老九帅气的男人跑过来,一脸讨好地叫道。

    “说!”洛老太太不耐地说。

    “奶,岛上所有绿颜色的东西是不是要全部除去?”老九眨巴着无邪的眼睛问。

    “为什么?”洛老太太不明白了。

    “老七被人戴了这么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要是老七回来,看到绿颜色的东西,心情恐怕会不好奥。”老九一脸担心地说。

    “老九你去,把那个什么小姐剁碎了喂狗!”洛老太太一脸的肃杀。

    “奶,太血腥了,我怕。”老九伸手捂住耳朵,撒娇道。

    “老九,你杀人越货的事还做少了?”老五一个冷艳的女人,冷冷笑道。

    “不行,我非要亲手剁了她不可,这口气我忍不了。”洛老太太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奶奶,您别激动。”几个孙子孙女赶紧围过来劝说道。

    “奶,您可是国际通缉犯。”老六漂亮的女人,慵懒瞟了洛老太太一眼,一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就去,谁敢抓我,我杀他全家。”洛老太太眼睛猩红一片,太久没宰人了,她全身的骨头都痒得难受。

    “奶奶等等吧,看看老七今天回不回来。”老二成熟稳重的男人淡声说道。

    岛上不时有直升飞机降落,洛家的堂兄弟们,一个一个的都来了,即便是爆出了丑闻,但是没人接到婚礼取消的消息,他们全都如约而至了。

    

    连皓宇一觉睡到下午,童昕雨收拾完屋子,轻轻推开主卧室的门,见他还躺在床上,她刚要关门离开,“巧玉。”他闭着眼睛叫道,他还是习惯叫她巧玉。

    “连先生?”童昕雨走到床边轻声应道。

    “难受,坐下。”他拍了拍床沿说。

    童昕雨坐了下来,他翻了个身脑袋枕到她的大腿上,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

    “巧玉,我难受。”他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低声嘟嚷道。

    “不值得的人,不值得难受。”她将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按揉着他的头皮,柔声说道。

    “我想要娶她的。”他闷闷的说,脸轻蹭着她的衣服。

    “相信我,她不配的。”童昕雨用手指轻轻梳着他的短发。

    “你陪我回家,好不好?”他低声问。

    回家?这里不是他的家吗?对奥,他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当然会有家人,“好的。”童昕雨点头应道。

    他带她坐上私人专机,他脸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薄唇紧紧地抿着,旁边的童昕雨不时抬眼偷瞄他几下,她知道他的心情现在很不好,甚至还有些烦躁,他的手指不停地轻叩着沙发的扶手。

    “巧玉,你经历过几个男人?”他突然偏过头问道。

    “两个。”童昕雨低了头。

    “我是第二个?”他问,童昕雨点了点头。

    只有两个,够少了吧?他竟然还是该死的不舒服,“宇哥哥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们姐妹两个前仆后继的?”他扭过头不去看她,阴阳怪气地问。

    童昕雨咬咬唇不说话,知道他是因为穆瑶和宇文轩在一起的事,心里不舒服了。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他随意地问。

    “一个晚上。”童昕雨声音极低。

    “几次?”他凑到她耳边问。

    “不记得。”童昕雨摇摇头,四年之前的事了,她意识还不清,哪里能记住。

    “不记得是几次?”他对着她的耳朵吹着气问。

    “一个晚上吧。”童昕雨依稀记得那人一直折腾着她,好像就没停过。

    连皓宇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做了一个晚上?她还真是水性杨花!

    “他的技术好,还是我的好?”憋了五分钟,他又凑到她耳边问。

    “我喜欢和你一起。”童昕雨耳垂红了,四年前她醒过来,除了痛就是痛,靠之,她就当是被鬼压床了。

    他扭过头不望她,即使她这样说,他心里还是不痛快,就像一个鸡腿被其他人舔过了,还舔了一个晚上,他再吃别人舔剩下的......

    连皓宇突然伸手用力擦自己的嘴,“连先生。”童昕雨赶紧抽出纸巾递过去,他嘴上什么也没有啊,他在擦什么?

    他不去接她递来的纸巾,身体往后一靠躺了下去,顺手扯过毛毯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童昕雨一脸心疼地望着他,看来穆瑶真是伤了他的心了,他竟然戴着墨镜睡觉,头上还再蒙一个毛毯,他都被气糊涂了,可怜的娃娃。

    “连先生,牛奶喝吗?”童昕雨低声问,他爱喝牛奶,或许喝牛奶能让他心情好些?

    他继续裹着毛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24)友爱的岛民

    飞机在一个机场降落了,他们又再搭乘了一架直升飞机,飞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直升飞机最后降落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屿上,这一路上连皓宇一直是蒙头大睡。

    

    不算太大的机场上停了几十架直升飞机,连皓宇下了飞机,一辆观光电瓶车开了过来,在他们的脚边停下来,开电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个子不高,很黑很壮实,男人模样憨厚,五官看起来还算端正,但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他的后脑勺一直延伸到他的脸颊,横跨过他的鼻梁,看起来有些唬人。

    男人右手放到胸口,对着连皓宇低头行了个礼,电动观光车有八个座,连皓宇径自坐到了右数第三个位置上,童昕雨跟在后面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中年男人发动了观光电瓶车,电瓶车稳稳当当地离开了机场,朝前驶去。

    道路两边种植着大片的椰子树、橡胶树、芭蕉树,野菠萝,还有一丛丛的仙人掌,放眼望去尽是绿色,感觉非常好。

    路上不时会看到割胶工人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桶,手里拿着割胶刀在收橡胶乳汁,电瓶车经过的时候,他们会把右手放到胸口冲着电瓶车低头行礼,童昕雨也把右手放到胸口朝他们回礼,这些岛民还真是很友爱呢。

    连皓宇脸上还是架着那副大大的墨镜,童昕雨忙着和友爱的岛民们回礼,眼角的余光还不忘偷瞄身旁的连皓宇,他的性感薄唇不再是紧抿着了,而是勾起一丝丝的弧度,只是那弧度看起来是相当的不屑,好像是在嘲笑讥讽着什么。

    童昕雨的视线落在了中年男人的后脑勺上,刚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他的后脑勺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那疤痕似乎都要嵌进他的头盖骨里了,童昕雨不知觉的伸手抚过自己的后脑勺,眉轻轻的蹙起,一定很疼吧,该是什么样的意外才能造成这样的伤痕呢?

    修长的手臂倏地揽过她的肩膀,她的上半身一下跌进了连皓宇的怀里,“瞎看什么。”他轻喝道,童昕雨一下闭了眼,脑袋舒舒服服的枕在他的胸口,两只手也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际,一股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突然觉得生活是如此地美好,穆瑶瘫痪了,再也不可能缠着他了,元初夏也好,景熙也罢,不管以后他的身边再会出现多少女人,她都不介意了,就这样守着他,做他的保姆也挺好,她一定会给他养老送终的。

    

    “到了。”他好听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唔。”童昕雨紧闭着眼睛,脑袋像小狗似的亲昵地蹭着他结实的胸口,他的怀抱真温暖,像阳光一样能够照暖她的心,她能多蹭一秒就多蹭一秒,吃豆腐的感觉,真好!

    耳边响起几声干咳声,“连先生,怎么了,嗓子不舒服?”童昕雨一下睁开了眼睛,仰头,下巴紧贴在他的胸口上,一脸关切地盯着他的脸看,她的双臂依然紧紧地环在他的腰上,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看过来,看过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童昕雨慢慢扭过头去,怔住了,电瓶车外面立了足足有上百号人,为首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老奶奶身旁站着一个帅锅,刚才说话的好像就是这个帅锅。

    “连先生,他们是谁?”童昕雨收回视线,继续仰头盯着连皓宇。

    “我是他奶奶,你抱够了没有,爪子拿开。”洛老太太火气十足地喝道,她当他们是假人吗,竟然像个八爪鱼似的一直黏在老七的身上,没羞没臊的。

    童昕雨突然打了个嗝,她一下松开了连皓宇,“嗝——”她又打了个嗝,连皓宇走下电瓶车,童昕雨跟在后面下了车,上百号人自动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连皓宇和洛老太太走在前面,童昕雨紧跟在后面,她边走边打嗝,按压手掌的虎口,死咬嘴唇,都止不了打嗝声,那上百号人像看动物似的,直直地盯着她看,童昕雨抬头挺胸,三秒一打嗝,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吵死了!”洛老太太突然地停住脚步,大吼一声。

    这招管用,童昕雨的打嗝一下就停了,“谢谢奶奶。”她双手合十微笑谢道。

    “老七,她是谁?”洛老太太盯着童昕雨问。

    “保姆。”连皓宇悠悠说道。

    “保姆跟在后面凑什么热闹,带她去厨房!”洛老太太一挥手。

    两个佣人一下走过来,一左一右带着童昕雨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童昕雨边走边回头看,连皓宇径自朝前面的白色联排别墅走了去,上百号人乌漾乌漾的跟在了他后面。

    这岛上还真是民风淳朴,连先生回家一趟,这些岛民竟然全都来了,真是很友爱的小岛啊,童昕雨默默地感叹着。

    眼前超级大的房子便是厨房了,看起来有点像五星级酒店的后厨,“新来的?剥蒜去。”又高又壮的男人一声令下,童昕雨就被派到了一个角落里,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吭哧吭哧的剥起大蒜来。

    “HI。”欣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童昕雨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大男孩站在她面前,男孩正使劲地朝着她笑,“您好。”童昕雨点一下头,继续低头剥蒜。

    “你,你不记得我了?”安辰逸结巴地问,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十指使劲地扣着,指腹都发白了,他像魔怔了似的一直在坐那辆公交车,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能在家里遇见她,缘份真的很奇妙!

    童昕雨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应该记得他吗?对他,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公交车上,给你橘子的那个。”安辰逸着急地比划起来。

    公交车?橘子?不记得!

    “呃,想起来了。”童昕雨看他一脸的着急,就撒了个谎。

    安辰逸的脸红了,他低着头,莫名的傻乐起来,“你是我七哥的保姆?”半天以后,他才问道。

    七哥?!他的弟弟!

    “连先生,您好,您坐,您坐!”童昕雨嗖地一下站起来,十分狗腿地搬起地上的小板凳放到了安辰逸的屁股后面。

    “你坐,我不坐,我叫安辰逸。”安辰逸轻声地说。

    不同姓?唉,和她一样,他小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继母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了,难怪他从来不提他家人的事,童昕雨的脸有些冷了,她重新搬回小板凳,坐了下来,继续剥蒜,不怎么搭理人了。

    安辰逸问了她的名字,又问了好些其他的废话,她低头垂目,兴致不高地简单应答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

    

    (25)粉红的泡泡

     剥完了蒜,剥榛子,剥完榛子,剥花生......

    外面大概是放饭了,佣人们端着各色果品菜肴鱼贯而出,那个大男孩也被人唤去吃饭了。

    童昕雨苦逼哈哈地蜷坐在小板凳上,十个手指头轻微地抖动着,她真后悔,不该答应随他回家。

    “先生让你做个凉拌菠菜送去。”一个壮汉走过来说道。

    “马上就来。”童昕雨悠扬地应道,顿时来了精神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终于脱离苦海了。

    凉拌菠菜做好了,童昕雨端起托盘,双手有些发抖,一个佣人伸手过来,“我自己端!”童昕雨一下护紧了托盘,那个佣人转身走出厨房,童昕雨紧随其后。

    走进白色的别墅,大厅里放着一张超级长的餐桌,上百号人两两相对而坐,连皓宇坐在餐桌当头的主位上,洛老太太坐在长餐桌的另一头,他们两个人遥遥相望而坐。

    童昕雨走过去弯腰将托盘里的菠菜放到了连皓宇的面前,身后的佣人拿走了她手里的托盘,童昕雨站着不动,她早就饿了,连皓宇自顾吃着丝毫没有要招呼她坐下的意思,那坐着的上百号人也安静地吃着饭,这么多人,愣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童昕雨目测了一下,这里大概有六十几个男人,五十几个女人,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男的帅,女的靓,看着异常的养眼。

    站了大概五分钟,童昕雨转过身自己从后面搬了一张方凳紧挨着连皓宇坐了下来,桌上没有摆多余的餐具,她伸手从连皓宇面前的小碟子里拿出汤匙,又在他的菜盘里舀了一勺鲜蘑鸡汤送进自己的嘴里,味道不错,她舔了舔汤匙,从连皓宇的饭碗里挖一勺米饭塞进嘴巴里,余光能够察觉到所有的岛民都朝她望了过来,童昕雨拿起餐巾优雅的轻拭一下嘴角,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可不能让连先生在岛民们面前丢脸。

    连皓宇一脸淡然地夹着面前的菠菜,他只吃了些菠菜,其他的菜,他一筷子也没动。

    “饱了?”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问。

    童昕雨抿了抿唇,她只吃了个八分饱,“再要一碗饭?”连皓宇摸着她的脑袋问,

    “再来小半碗就够了。”童昕雨舔了舔汤匙。

    说话间,后面站着的佣人已经端着一小碗米饭放到了她的面前,童昕雨舀了几勺鲜蘑鸡汤放进饭碗里,用汤匙拌了拌,“连先生,这个拌饭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童昕雨舀了一勺饭举到连皓宇的嘴边,他张开嘴吃了,“好吃吗?”童昕雨眉眼弯弯的笑问道,“没你做的好吃。”连皓宇淡淡说道。

    童昕雨耳根红了,不带这样夸人的,她的唇角向上大大的扬起,快咧到耳边了。

    唉!似乎能听到无声的叹息声,童昕雨望了一眼岛民们,他们看起来一脸的忧心。

    连皓宇放下了筷子,他不吃了,岛民们也放下了筷子,童昕雨埋头刨着米饭。

    “还吃吗?”连皓宇轻声问。

    “吃不下了,饱了。”童昕雨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

    连皓宇拿起餐巾轻拭着她的嘴角,童昕雨的心跳骤停了一下,她盯着连皓宇傻乐,眼里直冒粉红的泡泡,上百号的人默默地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十几个人。

    “老七,知道你受打击了,但是也不必......”成熟稳重的男人扫了童昕雨一眼,欲言又止。

    “我看这个挺好,放在家里安全,不招人惦记。”冷艳的女人幽幽说道。

    “脸上动几刀,身上再动几下,应该还能凑合着看。”漂亮的女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童昕雨说道。

    “关了灯还不都一样,长得寒碜了些,家有丑妻是一宝,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洛老太太大大咧咧地说。

    等一下,他们是在讨论她的长相吗?

    童昕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是漂亮的女人,但是也不至于到“丑”的地步吧?

    童昕雨扫了一眼屋里的女人,突然没了底气,这里站着的女人,老奶奶不算,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美得没边了。

    “困了,睡觉去。”连皓宇拉起童昕雨的手就走,又困了?他都睡了一路了。

    童昕雨小跑着乐颠颠地跟着他朝楼上走去,又有豆腐可吃了么?

    守在门口的佣人一左一右拉开了两扇古色古香的门,他们刚走进房间,身后的佣人就关上了门,房间的地上床上洒满了粉色的片片花瓣,像是刚下了一场花瓣雨,这里完全是布置成新房的样子了,层层的白色帐幔围绕在大床的四周,一看就很有意境。

    童昕雨突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的唇一下被连皓宇吻住了,他的双手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扣,童昕雨一下热血沸腾起来,她的两只手一下放到他的胸口,去解他衬衫的纽扣,这一次她没醉,他也没醉,清醒的感觉真好。

    衣服洒落一地,穿过层层薄纱般的帐幔,她终于躺到了软软的大床上,他一下压在了她身上,薄唇密密麻麻的细吻着她的肌肤,她全身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我是谁?”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他的动作虽然很激烈,可是他的呼吸很平稳一点也不喘,他身体的某处,正坚定无比的抵住了她的私密之处。

    “连,连先生......”童昕雨早就丢盔弃甲了,脸红得像个柿子,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对这个答案,他似乎很满意,幽深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低头便咬住了她的唇,下身一挺而入,童昕雨抱紧了他,十指在他的背上划下一道道长长的印子......

    

    “巧玉。”磁性十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童昕雨闭着眼睛懒懒地应,很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起床,我们回去了。”连皓宇单手撑着头,侧躺着,修长的手指轻滑过她的脸颊,脖颈,她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印记。

    “嗯。”童昕雨眼皮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

    看到他的俊颜,她眼睛里的粉色泡泡再次冒了出来,呆呆地望着他,傻傻的乐,“已经被你看光了,还没看够?”他庸庸懒懒的低沉嗓音,夹带着些许的笑意,童昕雨的脑袋早已一片浆糊,只会盯着他傻乐,他起身下床,拿起一条小裤裤穿了起来,她花痴般的盯着他的背影,流线型的完美身型,就连穿小裤裤的动作都如此的优雅,如此的迷人,赞!极品!嘴角一凉,童昕雨才惊觉到自己的口水流了出来,她赶紧伸手擦去。

    他穿完衣服朝里面洗手间走去,童昕雨双手撑着床,刚要起来,靠之、全身软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童昕雨再试了几次,愣是爬不起来。

    “不起?”他走出洗手间,挑眉问道。

    “连先生,没力气。”童昕雨躺在床上,软软地说,不是她矫情,她真爬不起来。

    “是我累到你了。”连皓宇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淡淡地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将童昕雨搂进怀里,帮她穿起衣服来。

    

    穿戴整齐,他抱着她走出房间,楼下坐了一堆的人,他们全都怔怔地盯着连皓宇和童昕雨看,老七和这个女人在房间待了整整三天,送餐进去的佣人偷偷泄露道,里面的动作一直就没怎么停过。

    这些人的眼神童昕雨是看不见的,两分钟不到,她就缩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一直回到公寓,她都没醒。

    

    

    

    (26)很爱很爱你

     早上童昕雨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几秒的呆,起床刷牙洗脸,她的双腿还有些发软,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难免有些失落,昨天他没有抱她去主卧室睡觉,而是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连先生。”她有些意外,他已经醒了,竟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起了游戏。

    “巧玉,过来一起玩。”他盯着屏幕说。

    他玩的是赛车游戏,游戏里的车子正急速地行驶着,撞飞了一辆又一辆的车,

    “我不会玩,我做早餐去了。”童昕雨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冲进厨房,小脸有些发白,双手不受控地轻颤起来。

    曾经她也痴迷赛车游戏,只是她玩的是实打实的赛车,她的车技很好,几乎能达到人车合一了,她满世界的跑,参加各种各样的赛车比赛,她战无不胜……

    “安辰逸,我弟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斜靠在厨房的门上,偏着头,淡淡地问。

    “他说是在公车上遇到我的,还给我一个橘子,不过我没印象了。”童昕雨手拿木勺轻搅着锅里的菜粥。

    “呃,这样啊。”他漫不经心地应道。

    “粥好了。”童昕雨凑到砂锅边闻了一下,香气四溢。

    

    两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童昕雨开始读报纸,连皓宇用汤匙轻搅一下菜粥,然后舀起一汤匙,送进嘴里。

    “巧玉,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他随意地问。

    童昕雨拿着报纸的手抖了一下,“有,两件。”她垂下眼帘,轻声道。

    第一件是五年之前,她不该答应和穆瑶在盘山路上赛车,当时她太自负了,她竟然自负到忘记穆瑶的心计,她也没想到,穆瑶会想要她的命,穆瑶对她的车动了手脚,她的刹车失灵了……第二件是她没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哪两件,说来听听。”连皓宇淡声说道。

    “我能不说吗。”童昕雨的声音有些发颤,那场车祸,她在医院醒来才知道,有一家人丧生,其中还有一个婴儿,十几辆车首尾相撞,那天山里雾气很大,最后定论为因恶劣天气而引发的车祸,无人需对此事负责……

    可能是因果报应,一年以后,她也失去了腹中八个月的孩子……

    连皓宇放下手里的汤匙,童昕雨抽出一张餐巾递过去,他擦了一下唇角,起身回卧室,换了一身白色西服,童昕雨帮他换上鞋,他突然将她揽入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童昕雨闭上眼睛,她喜欢他的拥抱,喜欢他的体温,喜欢他的气息。

    “想吃你做的菜,中午送饭去我公司。”他在她的耳边轻语道。

    “嗯。”童昕雨用力点一下头。

    他突然地推开了她,转身走进电梯,“连先生,慢走。”童昕雨像招财猫一样举起手,眉眼弯弯的笑道。

    她收拾完厨房,下去买了菜,太阳出来了,她跑进主卧室,抱了他的被子晾晒到阳台上,将头埋进他的被子里,用力嗅着被子上的味道,那是他的味道!

    

    会议室里,灯光调暗了,部门主管站在投影仪旁,条理分明的讲着工作计划,预算报告。

    连皓宇斜靠在真皮座椅上,凝神听着,米晓娜坐在他的身旁,快速地敲击着键盘记录着。

    “几点。”他伸手抚额,问道。

    “十点半。”米晓娜低声答道,奇怪,总裁看起来心神不宁,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问她时间了。

    “总裁?”米晓娜低低地叫道,所有人的计划方案都讲完了,大家都等着总裁挑选出最后入选的方案呢。

    “你认为哪个好?”连皓宇淡声问。

    “都不错,刘主管的计划似乎更稳妥些。”米晓娜伸手掩唇,在连皓宇耳边低语道。

    “就他吧,你宣布。”连皓宇手按揉着太阳穴说。

    米晓娜怔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款步上前,宣布了入选的计划。

    “总裁,走吗?”米晓娜走上前,轻声问,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会议室了。

    “几点。”连皓宇手继续按压着太阳穴问。

    “十一点十分。”米晓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答道。

    “总裁,您没事吧?”米晓娜不放心地问,总裁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连皓宇突然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会议室,米晓娜紧跟在后面走出去,他伸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电梯门开了。

    “总裁,电梯来了。”米晓娜轻声地提醒道。

    连皓宇继续站着不动,米晓娜一只脚跨进电梯,用身体挡住快要合上的梯门,“总裁,走吗?”米晓娜问道。

    连皓宇扭头就走,他拉开安全通道的门,朝下面的楼梯走去,米晓娜愣住了,这里是第六十九层,总裁不会是想爬楼梯下去吧?

    

    童昕雨用保温瓶装好了饭菜,走出公寓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出租车里放着周杰伦的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你在等我,凉拌菠菜升起…..”童昕雨斜靠在后座上,怀抱着保温瓶,跟在后面哼哼唧唧地唱着。

    “小姐,您唱歌真好玩。”出租车司机幽幽地说,词不对,调全是跑的。

    “好听吧,我也觉得我蛮有音乐细胞的。”童昕雨大言不惭道。

    出租车司机嘴角狠狠抽了几下,不再言语,他伸手调了一下音频,调到说书的节目。

    “天青色等烟雨,而你在等我,凉拌菠菜升起…..”童昕雨像念咒似的,反复唱着那几句,既然司机大哥爱听她唱歌,她就唱给他听咯。

    出租车停了下来,童昕雨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崭新的票子来,司机找了零钱给她。

    “发票,发票给我。”童昕雨坐在车里,手伸到前面。

    拿到发票,她将零钱和发票一起往钱包里塞,一个一块的硬币从她手心滑落,“哎呀,我钱掉了。”童昕雨撅起屁股趴到椅座下面翻找起来。

    “小姐,我这里不能停车,您快点下车。”司机不耐地催促道。

    “不能停车,你还停?我钱掉了。”童昕雨伸手继续摸着。

    “多少钱,我给你!”司机黑着脸说。

    “一块!”童昕雨伸出一只手去,“倒霉。”司机冷着脸递过去一块钱,闷声道。

    “你才倒霉呢,我给你唱了一路的歌,你享受了一路,怎么不说啊?”童昕雨一脚踹开了车门,嚷嚷道。

    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朝前疾驰而去,童昕雨抱着保温瓶朝马路对面走去,一辆黑色的车朝她直直地冲了过来,童昕雨拔腿就跑,那辆车子追在她后面,完了,还真是冲着她来的,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她了,一只大手突然地揽住了她的腰,那辆黑色的车子一个急刹车,然后原地打转,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发什么呆,走路不看车?”连皓宇喘着气说。

    他的脸惨白惨白的,额头全是汗,“连先生,你怎么了?”童昕雨伸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没什么,跑了几步。”连皓宇松开她,他半弯着腰剧烈地喘着气。

    童昕雨伸出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后背,“连先生,我觉得有人要暗杀我。”她锁眉沉思说道。

    “谁要杀你?”连皓宇站直了腰,揽住她的肩,拥着她朝大厦走去。

    “不知道,刚才那车就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想绑架我?我也没钱啊,要绑也应该绑……”童昕雨一下住了口,把“穆瑶”两个字吞了下去,不忍刺激他。

    “你没钱没色,瞎子才会绑你。”连皓宇嗤笑道。

    童昕雨撇撇嘴不言语,“不服气?”连皓宇摸着她的脑袋问。

    “连先生,你喜欢我不?”童昕雨仰头望着他。

    “不喜欢!”他伸手轻拍一下她的头顶,双手插进裤兜里,径自朝电梯走去。

    “连先生,我很爱很爱你呢。”童昕雨抱着保温瓶追上去表白道,他冷哼一声,一脸很不屑的表情。

    “唉!真想让你看看我的心。”童昕雨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将右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这里面满满的,装的全是他。

    

    

    

    (27)莫名地迷恋

    他的办公室很敞亮,一百八十度落地窗,正午的阳光正浓,明亮的日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投射在办公室里,童昕雨站在落地窗前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

    “你吃了吗?”他边吃边问。

    “嗯,我吃过了。”童昕雨点头答道。

    

    吃完饭,他打开一个网站看了起来,里面所有的内容全是意大利语,童昕雨站在后面双手轻轻按揉着他的脖子和肩膀,“巧玉,这些你能读吗?”他问。

    “嗯,可以。”童昕雨点点头。

    “过来,读给我听。”连皓宇手臂一勾就将童昕雨拥入怀中,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童昕雨看着网上的新闻,用意大利语流利地念起来。

    “不错,比你的中文好多了。”他咬住她的耳垂夸道。

    童昕雨的脸红了,“别停,继续念。”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大手一下伸进了她的衣服,隔着内衣,覆上她的高耸,轻轻揉搓起来。

    “连先生。”童昕雨有些喘,他这样骚扰她,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她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呃?”他轻轻磨咬着她的耳垂,一只手探到她的腰部,解开她牛仔裤上面的钮扣,伸了进去,那里早已湿滑一片了。

    “你很敏感。”他对着她的耳朵吹着气说。

    童昕雨一下扭过头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唇一下封住了他的嘴,敲门声突然响起。

    “你先回去。”他帮她扣上了牛仔裤上面的钮扣。

    这就要走了么?童昕雨巴巴地望着他,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呼吸还有些不稳,“我还要工作,晚上回去再……”他不继续往下说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连先生,那我回去了。”童昕雨抱起保温瓶,举起一只爪子,朝他挥了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总裁。”米晓娜将一杯咖啡放在了连皓宇的面前。

    连皓宇手指转动着咖啡杯,“米特助,你下午去医院探望一下穆瑶小姐。”他冷着脸吩咐道。

    “是,总裁。”米晓娜应道。

    连皓宇手一推,咖啡杯朝前滑了去,最后稳稳停在了桌子的边角,杯底有一半已经悬空了,里面的咖啡一滴未洒。

    “总裁,很厉害奥。”米晓娜拍手赞道。

    连皓宇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那杯咖啡,“总裁,我先出去了?”米晓娜轻声地问,连皓宇很不耐地挥了挥手,米晓娜飞快退了出去,总裁情绪不稳,她可不想当炮灰。

    

    回到公寓,童昕雨擦了地,熨烫着他的衬衫,她喜欢自己动手熨烫他的衣服,电梯门开了,“连先生,这么早就回来了?”童昕雨关了熨斗,快步迎上去。

    “想你了。”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薄唇欺上她的唇,他的吻狂乱而热烈,唇齿间的缠绵让童昕雨如同身置云端,全身绵软无力。

    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下一秒便倒进了沙发中,他压上来,撕扯着她的衣服,他的动作粗野狂暴,他的眼睛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连先生……”童昕雨双手轻推着他的胸口,这种窒息的压迫感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四年前那个漆黑的房间中……

    沙发不够大,容不下两个躺在上面,他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剧烈地抽送着,变换着不同的姿势,“皓宇,疼……”童昕雨脸色苍白,她弱声叫道。

    “叫我什么?”他放慢了抽送的节奏,附耳在她耳边问。

    “皓宇,疼……”童昕雨倒吸着凉气说。

    他停下动作,大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擦去她额头的细汗,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轻轻地、温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还疼吗?”他轻声问。

    童昕雨摇摇头,他开始慢慢地抽送起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她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他却莫名地迷恋她,第一次他为一个女人放弃了原则……

    

    童昕雨蜷躺在沙发上,连皓宇去厨房煮了一袋方面便,端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童昕雨挣扎着爬坐起来,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上,他夹起方便面送进她的嘴里,“真好吃。”她喃声道。

    “什么好吃,是我,还是面?”他悠悠问道。

    “都好吃。”童昕雨闭上眼睛,唇角向上扬起。

    他低头吃着面,似乎真的好吃了些?

    两个人分吃完一碗方便面,他将碗送回厨房,扔进水池里,洗了一个苹果,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将她圈进怀里,搂着她一起看碟,他咬一口苹果,然后将苹果送到她的嘴边,她张大嘴巴狠咬一口,那一口咬得实在太大了,他有些不乐意了,剩下的苹果他一个人吃光了。

    “巧玉,你睡了吗?”他摸着她的脑袋问。

    “没有。”童昕雨闭着眼睛说。

    “不许睡,陪我看碟。”他将她的长发揉得乱七八糟。

    “我,没睡。”轻微的鼾声响起,她太累了,就会打鼾。

    “巧玉。”他叫道。

    她发出像猪一样的哼哼声,“唔……”她应道。

    “你睡了吗?”他看着她的脸问。

    “么…..么有…..”她打着鼾,口齿不清地说。

    “昕雨,醒醒,昕雨…..”他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叫道。

    她的鼾声停止了,呼吸变得匀称起来,也不再回应他了,她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分钟,然后拥紧了她,在沙发上躺下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碟片还在继续放着……

    “连先生,醒醒,连先生。”童昕雨抬起下巴仰望着他,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牢牢地圈在她的腰间,他身体的某处正隔着小裤裤坚挺地抵在她的双腿之间,这个姿势很暧昧,很惹火,只是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她急需尿尿!

    “连先生,连先生。”童昕雨举起两只爪子,挠了挠他的脸。

    他突然地睁开眼睛,抱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微低头,唇便要落下来,“连先生,人有三急,三急!”童昕雨举起一只爪子,讪笑着朝他挥了挥。

    “扫性!”他抱着她再一个翻身,童昕雨便从沙发上起来了,“去吧。”他伸手用力一拍她的臀部,童昕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沙发上坐着的连皓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直奔主卧室,冲进洗手间,对着抽水马桶开闸放水。

    

    (28)妖精

     上午做完家务,童昕雨去超市采购东西了,买完了必须要买的譬如牛奶之类的,她就推着购物车走进特价促销区,她很喜欢那些买一赠一的东西,公寓里的方便面就是这么来的,他们半年也吃不了一袋方便面,厨房的柜子里却已囤积了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眼前花花绿绿的包装盒吸引了童昕雨的视线,她驻足停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那些东西。

    “厂家促销,买一赠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促销员煽情说道。

    听起来确实很诱惑,可是,童昕雨咬了咬手指头。

    “什么口味的都有,蓝莓的,葡萄的,橘子的......”促销员抓起一把举到童昕雨面前介绍道。

    “菠菜口味的有吗?”童昕雨问。

    促销员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牛奶口味的有没有?”童昕雨不死心地问。

    “没有,只有水果口味的。”促销员幽幽地说。

    这就难办了,童昕雨低头啃着手指沉思起来,“很划算的,买一个?”促销员柔声地问。

    划算是很划算,“我们家那位不爱用套套的。”童昕雨抬头认真地说。

    “男人都不喜欢用,我们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促销员低声地说。

    算了,童昕雨摇摇头,她不喜欢浪费东西,尤其是钱。

    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些花花绿绿的特价东西,心一横,推着购物车走了。

    

    “巧玉。”身后的声音叫道。

    童昕雨回头,是那个大男孩,他异父异母的弟弟,“嗯。”童昕雨不冷不热地点点头。

    安辰逸头发乱蓬蓬的,惨白的脸,黑眼圈,眼里全是血丝,“七哥没陪你逛超市?”他走上前轻声地问。

    “他去公司了,你来买东西?”童昕雨看他两手空空的。

    “嗯,随便逛逛。”安辰逸抓一把乱乱的头发,他从学校赶到这里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有女朋友了?”童昕雨压低声音问。

    安辰逸怔了一下,“我喜欢一个女孩,她,不喜欢我。”他看着童昕雨哀怨地说。

    “没事,你先买着,有备无患。”童昕雨朝那堆套套努努嘴。

    安辰逸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她这是在向他暗示什么吗?

    他当即走过去,抓起两个绑在一起的盒子就走,“特价,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什么口味的都有,你不每样拿一个?”童昕雨眨巴着眼睛,轻声诱惑道。

    安辰逸的脸红了,他再次走回去,抓了两大把抱着走过来了。

    

    收银台,童昕雨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这卡是连皓宇给她买菜用的,里面有多少钱她也不知道,“我来付。”安辰逸将套套放在了柜台上,掏出一张卡来。

    “不用,我自己付。”童昕雨果断地推开了他的手,她可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小姐,这些也一起付吗?”店员指了指那些套套。

    “不,这些是他的,他自己付。”童昕雨坚定地说,她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她也不喜欢别人占她便宜。

    后面排了一大堆的人,安辰逸的粉脸羞红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大男孩,此刻低着个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后面排着队的大嫂少妇们全都色眯眯的盯着他望。

    结完帐,童昕雨提着大的购物袋走出超市,安辰逸想要帮她拎的,她拒绝了。

    出了超市,童昕雨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到了地上,她瞄了瞄安辰逸手上的购物袋,“这么多,你用得完吗?”她仰着头望着他,关心地问。

    安辰逸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好像是买一送一的奥?”童昕雨慢慢地挖着坑。

    安辰逸默默地点点头。

    “不如你把赠品给我吧,反正你也用不完。”童昕雨揉了揉鼻子说。

    安辰逸一下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大不了我再付你五块钱?”童昕雨掏出钱包,从里面翻找着,最小的零钱是十块的。

    “你有五块吗?找我五块。”童昕雨将十块钱人民币递到了安辰逸的面前。

    安辰逸红着的脸变白了,再变黑了,七哥究竟有多穷?穷到连套套都买不起了?!

    “全给你。”安辰逸将购物袋放到地上童昕雨的大购物袋里,然后扭头就走。

    “你等一下。”童昕雨急忙叫道。

    安辰逸停住脚步,扭头,用无比幽怨的眼神望着她。

    “我不喜欢占便宜,这些钱给你,不用找了。”童昕雨将一张二十的票子递过去。

    这些套套,他花了二百多,她只给他二十,这还不叫占便宜?

    “你大概没看到超市里的说明,促销商品一旦售出,就不退货了。”童昕雨晃了晃手里的二十票子,朝他露出一个“你已经赚到了”的眼神。

    “不用。”安辰逸闷闷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走。

    “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不给你的。”童昕雨大声地叫道,安辰逸头也不回地走了。

    童昕雨将钱小心地塞回钱包里,她很爱钱,特别是爱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票子,对于银行卡里的数字她倒没什么特别感觉,在她看来,那些天文数字只是数字而已,它们完全不及她钱包里的这些毛票子重要。

    

    

    回到公寓,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的归置好,最后童昕雨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开始研究那些套套,拆开包装盒,掏出里面的东西,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是水果口味的!

    她将一个套套放到嘴边用力地吹大,它竟然像个气球,童昕雨用手拍了拍,弹性十足。

    电梯门突然开了,童昕雨正低头奋力地吹着一个蓝莓口味的套套。

    “你在做什么?”连皓宇诧异地盯着她。

    “把它们挂在阳台上,五颜六色的,可以当彩灯。”童昕雨认真地说,她用细绳绑紧了手里的“气球”。

    “妖精!”连皓宇大步上前,一把横抱起童昕雨,快步走进主卧室将她扔到床上,扑了上去。

    童昕雨心都快跳出来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妖精”称呼她,人们看见她,夸她最多的就是、她长得很“贤惠”,靠之,他们才贤惠呢,他们全家都贤惠!

    云雨过后,连皓宇起床穿衣服,“连先生,你怎么回来了?”童昕雨侧躺在床上,露着玉腿和半个酥胸,摆出一个很“妖精”的姿势。

    “拿文件。”连皓宇走到旁边的办公区,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

    “你想我用tao?”他拿着文件走到床边,看着她问,刚才他也没用。

    童昕雨摇摇头,她单手撩拨一下长发,电视上勾人的妖精都是这么撩头发的。

    “那你买?”连皓宇皱眉问。

    说到这个童昕雨一下来了精神,这可是她斗智斗勇骗来的!

    “不是我买的,是安辰逸花钱买的,他买了又不要了,就全给我了。”童昕雨一下坐起来,裹着薄被,一脸邀功地望着连皓宇,有她帮他省钱,他穷不了!

    连皓宇的脸黑了,“你很闲?”他眯起眼睛问。

    “不闲,不闲。”童昕雨急忙摇头,她每天做这么多家务,可一点也不得闲。

    “明天去公司上班。”他冷着脸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29) 有奸情

    童昕雨的眼眶湿润了,他难道已经开始离不开她了?不但要在家里看见她,还要在公司看见她?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饭,一起走进电梯,“连先生。”童昕雨仰头叫道。

    连皓宇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连先生,我是要做你的助理吗?”童昕雨望着他问。

    连皓宇不说话,“连先生,米特助离职了吗?”童昕雨继续问,只当自己是要代替米晓娜的工作了。

    连皓宇抬起手摸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童昕雨的脸红了,低垂着眼帘,乖乖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他捋顺自己的......童昕雨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只被捋顺了毛的大型宠物?

    来不及细想,电梯门开了,连皓宇收回手,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出电梯,童昕雨紧跟在后面跑出了电梯。

    

    

    

    “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米晓娜推开一间门,指了指里面说。

    “就这里?”童昕雨一脸的愕然。

    “对,把这些资料全部送进碎纸机里,碎纸机你会用吗?”米晓娜睥睨着她问。

    全封闭的空间一扇窗也没有,堆积如山的纸张,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用,童昕雨脸上的表情一下阴霾了,“不高兴?不如让你来做我的工作?”米晓娜皮笑肉不笑地问。

    “好啊,好啊。”童昕雨用力地点头。

    米晓娜冷哼一声,这个保姆还真是自不量力,总裁也真是,干嘛要安排一个保姆进来公司呢?这不是捣乱嘛,有多少优秀的人才挤破了脑袋,都进不了他们的公司,何况是一小保姆?米晓娜踩着高跟鞋,迈着一字步走了。

    童昕雨坐在废纸堆上,处理着手里的废纸,还不断的有人推着小车,送来成捆成捆的文件,童昕雨耷拉着脑袋,做着这单调的,枯燥的,无味的工作。

    “巧玉?吃饭去了。”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女人过来叫道。

    童昕雨放下手里的文件,拍了拍手,从废纸堆上站起来,她也是一身蓝色制服,门外还站了七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大嫂,她们这个部门全是统一的蓝色制服,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保洁部”。

    

    员工餐厅很大,足足占了整整一个楼层,自助餐形式的工作餐,菜品很丰富也很新鲜。

    童昕雨拿着餐盘,荤素搭配着取餐,“巧玉,我们坐那边。”中年女人柔声说道,九个蓝色制服的女人浩浩荡荡地朝餐厅的一角走了过去,童昕雨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扫了一圈也没看见他。

    “巧玉,你很漂亮,也很年轻,怎么来保洁部了?”中年女人轻声地问。

    童昕雨嘴角咧了咧,鲜少有人赞她漂亮,“部门无所谓,是金子总会发亮的。”童昕雨翘起一根兰花指,娇声细语地说。

    “巧玉,要不你找找关系,找个小经理,潜潜?”一个大姐热心地说。

    潜潜有用吗?童昕雨撇撇嘴不以为然。

    “新来的?”一个大叔,挺着啤酒肚,秃着顶,停住了脚步,盯着童昕雨问。

    “关经理。”其他八个女人赶紧叫道。

    “嗯。”童昕雨点点头。

    “不错,好好干!”胖大叔朝童昕雨眨了眨眼睛,端着餐盘走开了。

    “巧玉,关胖子大概是看上你了,你找他潜潜去,他是采购部的,工作很轻松。”中年女人压低声音说。

    “口味有点重。”童昕雨蹙了蹙眉,淡声道。

    “不怕,关胖子是ED,不中看也不中用.”另一个女人凑到童昕雨耳边说。

    “你试过了?”童昕雨眨巴着眼睛问。

    “不用试,我们保洁部有CIA之称,我们能掌握所有的第一手的绝密信息。”一个胖大姐手掩嘴巴说道。

    人才啊,想不到小小的保洁部也是人才辈出,童昕雨对她们肃然起敬了。

    “小皓皓来了,小皓皓来了。”精瘦的女人小声地说。

    其他几个女人赶紧对着光亮的餐盘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胖大姐的脸还有些红了。

    童昕雨抬眼望去,连皓宇和米晓娜一起走进了餐厅,米晓娜殷勤地拿起一个餐盘递到连皓宇的面前。

    赞!童昕雨嘴角上扬,放眼餐厅,无人能及他帅气又优雅。

    “小狐又抛眉眼了。”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恨恨说道。

    “不要脸,就会勾引我们家小皓皓。”胖女人用力吞下一口米饭。

    “扎死你,扎死你。”精瘦的女人举起叉子猛插着餐盘里的米饭。

    “哼,不就潜了嘛,了不起啊。”中年女人幽幽地说。

    “各位,先闪了。”童昕雨端起餐盘,乐颠颠地跑了。

    后面保洁部的女人们眼珠掉了一地,“小狐和小玉谁能赢?”她们窃窃私语热议起来。

    

    “连先生。”童昕雨一屁股在连皓宇的对面坐了下来,盯着他直乐。

    端着汤过来的米晓娜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便冷着脸在童昕雨的旁边坐了下来。

    连皓宇优雅地吃着饭菜,半响后,轻轻地放下筷子。

    “连先生。”

    “总裁。”

    童昕雨和米晓娜同时将餐巾纸递到了他面前。

    连皓宇顿了顿,接过了米晓娜手上的餐巾,童昕雨不以为然地缩回手,擦了擦自己的嘴。

    

    “第一回合,小狐胜出!”

    “小玉和小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

    保洁部的女人们低声地议论着。

    

    连皓宇起身离开餐厅,米晓娜和童昕雨紧随其后,他们三个人刚一离开,员工餐厅里立刻沸腾了,各个部门的女人展开了热议,最后大家基本认定保洁部的那个女人疯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连先生,我能换个部门吗?”童昕雨追在后面轻声地问。

    “不喜欢?”连皓宇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她。

    “太无聊了,要不我回家好不好?”童昕雨皱眉问。

    “看见安辰逸就不无聊了?”他淡淡地问。

    这是什么意思?她工作的事和安辰逸有什么关系?

    连皓宇转身径自朝电梯走去,米晓娜盯了童昕雨一眼,跟在后面走了。

    

    整个一天,童昕雨都窝在那密闭的空间里和那些废纸作战。

    晚上五点下班,她脱了工服,换上自己的衣服,斜跨着小包跑到顶层直奔总裁办公室而去。

    “连先生,下班了,回家不?”她推开门,探进去一个脑袋问。

    “你先回。”连皓宇低头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我等等你呗。”童昕雨哧溜一下钻进去,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总裁,宇文先生已经到了。”米晓娜走进来说道。

    连皓宇合上文件站了起来,童昕雨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出去。

    “我们约了客户吃饭,你也要去吗?”米晓娜看着童昕雨皱眉问道。

    “连先生,我先回?”童昕雨望向连皓宇。

    “你想去就去。”连皓宇悠悠说道。

    童昕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后面,只要他去的地方,她都想去呢。

    “总裁,宇文先生?”米晓娜轻声地说。

    “他不会介意的。”连皓宇冷冷说道。

    

    电梯里,童昕雨神采奕奕地站着,两只眼睛直发光,想不到他这么有女人缘,保洁部的那些结了婚的大嫂都很迷恋他呢,想想,她就忍不住偷偷地乐。

    “宇哥哥来了,你很开心。”连皓宇目不斜视地说。

    童昕雨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宇文轩来了关她什么事?

    米晓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两个人,有奸情,凭她敏锐的洞察力,她能肯定总裁,宇文轩,小保姆,这三个人之间有奸情!

    不会是两个极品男人争夺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保姆?米晓娜用力地摇头,这种荒谬的事她一点也不相信。

    那就是宇文轩和总裁有奸情?

    米晓娜凌乱了,内流满面了,这个虽然残酷了点,但是至少还是可信的。

    他们两个谁是强攻,谁是弱受呢?米晓娜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30)我有了

    宇文轩一身银灰色的休闲装,皮肤白皙,他的五官有些欧化,轮廓异常的分明。

    宇文轩和连皓宇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他们两个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宇文轩看起来要稍显瘦弱些。

    米晓娜在前面引路,五个人一起朝包间走去,随宇文轩一同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走进包间,宇文轩自然而然地拉开了一张椅子,童昕雨一屁股坐了下来,宇文轩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连皓宇坐在了童昕雨的左手边。

    领班双手奉上菜单,“我们还是先谈公事吧,不然等下就不能敞开了喝酒了。”宇文轩笑着说。

    米晓娜看了一眼连皓宇,然后低头打开黑色公事包,从里面拿出两份合同,“宇文先生,这是我们的合同,您先看一下。”

    宇文轩接过合同刚要翻看,“看什么看,快签字,我饿了。”童昕雨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

    “猩猩饿了?”宇文轩嘴角微微上扬,他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笔,直接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死蚊子。”童昕雨瞪他一眼。

    一旁站着的米晓娜看傻了眼,数十亿的合作项目,单凭保姆一句话,宇文轩竟然看也不看就直接签字了。

    童昕雨用力抽走宇文轩手上的笔,拿上合同,“连先生,该您签字了。”她献宝似地将合同放到了连皓宇的面前,连皓宇面无表情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喝白的?”宇文轩看着连皓宇问。

    “你想喝就自己喝,我们连先生不喜欢喝酒。”童昕雨再一脚狠狠踢在了宇文轩的腿上,宇文轩爱喝酒,而且他的酒量很好。

    “服务员,上牛奶。”童昕雨打个响指说道。

    牛奶送上来,她拆开纸盒倒了满满两杯,“连先生。”她将一杯牛奶放到了连皓宇的面前,一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宇文先生,我陪你喝吧,白的,啤的,红的,随你挑。”米晓娜豪爽地说。

    “那我们就掺着喝,不醉不归。”宇文轩好心情地说。

    戴眼镜的男人一脸担心地看了宇文轩一眼。

    菜上来了,宇文轩只顾和米晓娜拼酒,也不吃菜,“吃个小馒头,你胃不好。”童昕雨实在看不下去了,夹起一个奶油小馒头放到了他的碟子里,他曾经因为喝太多酒,而导致胃出血住院了。

    “昕雨,还是你对我好,我真后悔没娶你。”宇文轩嘴凑到童昕雨的耳边,嬉笑着说。

    “后悔?晚了!”童昕雨嗤笑一声。

    “昕雨,你去医院看看瑶瑶,劝劝她,好不好?”宇文轩哀声问。

    “劝她早死早超生?”童昕雨眨巴着眼睛问。

    “昕雨,知道我为什么选瑶瑶不选你吗?你良心大大的坏。”宇文轩用一根手指戳着童昕雨的脑袋说。

    “滚蛋,一边去!”童昕雨抬起一脚踹向宇文轩的椅子,宇文轩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戴眼镜的男人和米晓娜赶紧上前搀扶他。

    童昕雨气得直磨牙,宇文轩这厮自我感觉忒好了,她和他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他就认为她是非他不嫁了,呸!

    “连先生,我们吃菜,不管他们。”童昕雨夹了一些菜放进连皓宇的碟子里,柔声说道。

    连皓宇推开了面前的碟子,扬扬手,领班走过来,“重新换一套餐具。”他淡声说道。

    “为什么要换,餐具脏了,没洗干净?”童昕雨小声地问,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碟子仔细看了看,没看见什么脏东西,这才放心了。

    米晓娜瞬也不瞬地盯着童昕雨看,没想到这个小保姆竟然就是童昕雨。

    

    吃完饭,眼镜男人扶着醉醺醺的宇文轩走了,童昕雨知道这厮肯定是在为穆瑶的事借酒消愁呢,活该!

    连皓宇开车,童昕雨坐在副驾驶座上,她不时偷瞄他几眼,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他心情不好?“连先生,那个合同签下来,公司是不是能赚很多钱?”童昕雨讨好地问。

    连皓宇不说话,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好吧,看来他心情真的不好,童昕雨坐直了身子,低头啃起手指来。

    一回到公寓,他就直接将她扑倒,激情过后,童昕雨将脸贴他的胸口上,一只手顽皮的玩着他胸前的那两颗小红豆,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暖暖的。

    “我要睡了。”他拨开她不安分的手,说道。

    “嗯。”童昕雨闭上了眼睛,她也困了。

    “你,回自己的房间。”他闭上眼睛说,语气里不带任何的情绪。

    “不要,不要一个人睡。”童昕雨脑袋用力的往他怀里钻,双手也抱紧了他。

    “巧玉,回你自己的房间。”他再次说道。

    童昕雨一下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他闭着眼睛,一脸的漠然。

    “我们,我们……”童昕雨咬住唇,欲言又止,她想问他,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话到嘴边却没了勇气,一开始他就说得很清楚,他不爱她。

    童昕雨起身下床,捡起洒落在地上的衣服,抱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默默地走出了主卧室。

    走进洗手间,打开下面的柜子,手伸进去翻找了一下,咦?童昕雨将整个脑袋都探进柜子里,她的烟怎么不见了?

    坐到马桶上,双手托腮,童昕雨盯着自己的脚尖发起呆来,突然她蹭的一下站起来,跑出洗手间,拿起桌上的台历激动地翻看起来,这个月十五号已经过了,她的例假竟然没来?她的例假一向很准的,莫不是,莫不是,童昕雨激动得直发颤。

    推开主卧室的门,冲进去,爬到大床上,紧紧地抱住他,“我有了。”她激动地说。

    “什么?”他淡声问。

    “我有孩子了。”她颤声说道,肯定是有了,四年前只一夜,她就怀上了,更不用说现在她和他已经亲密了N次……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连先生,我有了,我们有baby了。”童昕雨抓住他的双肩,用力地摇晃起来。

    “生。”他只吐了一个字。

    啊?就这样啊?童昕雨呆望着他。

    他不应该抱住她,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然后仰头望天激动地说: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

    童昕雨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好吧,她承认她看泡沫剧看多了,他要是真抱着她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没准,她会吐出来。

    

    (31)拿你当个菩萨供着

    清晨,童昕雨蜷缩在被窝里,“还疼吗?”他揉着她的小腹问。

    童昕雨摇摇头,“今天别去公司了,在家休息一天。”他体贴地说。

    童昕雨将头深深的埋进枕头里,丢死个人了,刚宣布她有了,半夜例假就来了。

    “我去公司了,有事打我手机。”连皓宇抚摸着她的脑袋说。

    “嗯。”童昕雨弱弱地应道。

    

    上午童昕雨起床就去了医院,她害怕那次流产会给她留下什么后遗症,挂了号,在妇科排着队,排了半天终于轮到她了,进去不到一分钟就被医生赶了出来,医生只说了一句:例假结束以后再来检查。

    

    走到VIP病房门口,她隔着玻璃朝里面望了望,穆瑶躺在床上,柳颜菲坐在床边按揉着她的腿,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穆瑶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童昕雨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肚子真疼,她单手按揉着腹部,脸色有些苍白。

    “你来做什么?”穆仁山拎着一堆吃的东西,在她面前停住了,冷声责问道。

    童昕雨低着头不吭声,懒得搭理他。

    穆仁山冷着脸,推门进了病房,随手关紧了病房的门。

    等了有一个小时,他也没从里面出来,童昕雨站了起来,手按着肚子,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离开了。

    

    她没回公寓,直接去公司了,刚要换上那销魂的蓝色制服,“你今天怎么来了?”米晓娜走进更衣室,看着童昕雨问。

    “上班。”童昕雨闷闷说道。

    “不要换了,跟我来。”米晓娜转身就走。

    童昕雨放下制服,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这是你的办公桌,你暂时做我的助理。”米晓娜指着一张办公桌说。

    落地窗,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摆放着三张办公桌,真是鸟枪换炮了。

    “这是公司的网站,你先看一下。”米晓娜打开桌上的电脑,点开一个网站说道。

    童昕雨在带轮子的办公椅子上坐了下来,“HI,我是小白,你新来的?”米晓娜离开后,坐在童昕雨前面的一个漂亮女孩扭过身来,打招呼道。

    “嗯,你也是米特助的助理?”童昕雨浏览着网站,漫不经心地问。

    “对。”小白猛烈地点头。

    简单寒暄以后,小白就一直在忙,接电话,发传真,打印资料,米晓娜不时进来吩咐小白做这做那。

    童昕雨很闲,浏览过无数遍公司网站后,她点开一个网站,戴上耳机,看了起来,很给力,看着看着,她就感觉不到肚子的疼痛了。

    

    小白忙里偷闲,探一个脑袋看了一下童昕雨的电脑,她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红了。

    耳机里响着女人销魂的叫声,童昕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显示屏,画面上一个俏护士正和几个男人OOXX着。

    “太假了,一看就是借位。”米晓娜抱着文件走进来,站在旁边看了几眼说道。

    “你有好片?”童昕雨拿下耳机问。

    米晓娜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输入一个网站,登录帐户,“绝对真人秀。”她得意的说。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童昕雨目瞪口呆地说道,全是偷拍的,电影院,咖啡厅,甚至还有大街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收录声音。

    “晓娜姐!”小白跺着脚,红着脸跑开了。

    “她怎么了?”童昕雨问。

    “嫩着呢,还是个雏,大学刚毕业。”米晓娜悠悠说道。

    “你不派些工作给我做吗?”童昕雨盯着激情四射的画面问。

    “就冲你和总裁,还有宇文轩的关系,你什么活都不用干,我就拿你当个菩萨供着。”米晓娜拍拍童昕雨的肩,实话实说道。

    “巧克力的伺候!”童昕雨伸出一只手。

    “来了。”米晓娜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捧起下面的大盒子,放到了童昕雨的面前,里面满满的全是零食。

    “水,水,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童昕雨蹙眉道。

    “您老等着。”米晓娜当即转身,很快端来一杯水摆在了童昕雨的右手边。

    “下去吧。”童昕雨摆了摆手。

    “奴婢先退了——”米晓娜挥一挥隐形水袖,像女鬼似的飘走了。

    

    看完片,童昕雨仰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睡到口水都流下来了,“姑奶奶下班了,不走吗?”米晓娜轻轻地叫醒了她。

    “连先生回来了没有?”童昕雨擦去嘴角的口水问。

    “没有。”米晓娜摇摇头。

    “没事了,你先走吧。”童昕雨挥挥手。

    “嗻——”米晓娜自退了。

    

    童昕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盯着桌上的大盒子看了几秒,随即拿起里面的零食,挑出自己不喜欢吃的,重新包扎成一个礼品的样子,抱着自制的礼品出了办公室。

    

    轻敲三下门,“昕雨,你来了。”柳颜菲欣喜地叫。

    “妈,我来看瑶瑶,她好些了吗?”童昕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连皓宇问。

    “来就来了,都是一家人还买什么东西啊。”柳颜菲接过了童昕雨手上的礼品,娇嗔道。

    “谁让你来的,出去!”穆仁山吼道。

    “姐姐,你来了。”躺在床上的穆瑶有气无力地叫道。

    童昕雨快步走进去,“瑶瑶,你瘦了,好憔悴。”她走到床边盯着穆瑶的脸,蹙眉道。

    “姐姐,你胖了奥。”穆瑶微笑道。

    “我在增肥,太瘦了,男人抱着会做噩梦的。”童昕雨柔声说。

    “你还不走?”穆仁山不耐地喝道。

    “腿还是没知觉?”童昕雨手放在穆瑶的腿上,柔声问。

    穆瑶摇摇头,“这样呢?也没感觉?”童昕雨用力掐住她大腿上的肉问。

    “没有。”穆瑶摇摇头。

    “也许用刀扎一下,会有感觉?”童昕雨诚心地建议道。

    “出去,滚!”穆仁山一把揪起童昕雨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了出去,“砰”一声用力摔上了门,将她关在了外面。

    童昕雨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低头等着,十分钟以后门开了,连皓宇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家。”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你在这里待了一天?”童昕雨低头跟在后面,闷声问。

    “嗯。”他应道。

    童昕雨用力呼了一口气,“她以后还能走路吗?”她问。

    “医生说手术以后,坚持复健,有可能康复。”连皓宇淡声道。

    童昕雨再次呼了一口气,胸口越发的憋闷了。

    “肚子还疼吗?”他扭头望着她。

    童昕雨点点头,现在不止是肚子疼,心疼,胸口疼,全身都疼。

    连皓宇停下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头枕在他的肩上。

    “是有些胖了。”他轻声道。

    “我减肥?”童昕雨一脸紧张地说。

    “我喜欢肉肉的你。”他用力抱紧了她。

    你才肉肉的,你们全家都肉肉的,童昕雨用力地蹭着他的胸口。

    

    

    (32)很大的喜欢

     厨房里,童昕雨准备着晚餐,连皓宇从后面搂住她,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按揉着她的肚子,“以前也是这么疼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问。

    “以前不疼的。”童昕雨低声道。

    “可能是我累到你了。”他喃声说道。

    童昕雨的脸红了,就连耳垂都呈现出一点淡淡的粉色,“妖精。”他轻咬住她的耳垂呢喃道,她突然感觉到他灼热的某处,正隔着布料抵在她的后面,童昕雨的脸红得快出血了。

    “晚餐要我帮忙吗?”他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串串细吻,他不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侧脸上。

    “不…不要…..”她说出去的话、不知怎就变成了娇喘的轻吟声。

    他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如夜色般的双瞳投射进她的眼底,又是那种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唔”她来不及细看他眼睛里的情绪,他的吻就落了下来,缠绵冗长的深吻,她像水一样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恣意索取,隐约中好像闻见一股糊味,她也听到了燃气灶关闭的声音……

    煮的菜糊了,不能吃了,他煮了包方便面,端到沙发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童昕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看,她的脸红得快滴血了,从刚才到现在,那该死的红晕丝毫没有褪去。

    “巧玉,张嘴。”连皓宇挑起一筷子面,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不饿,我不饿。”童昕雨全身紧绷绷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

    “乖,张嘴!”他磁性十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那一个“乖”字,童昕雨像被催眠了似的,一下扭过头,张嘴吃下他送过来的面条。

    他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童昕雨用力吞咽一大口口水、扭过头去,不看他。

    “这是我第一次…”她盯着电视闷闷说道。

    “妖精。”他伸手捏一下她的脸颊。

    童昕雨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直奔主卧室而去,爬到床上,扯过被子一下蒙住了自己的脸,刚才她也是听到“妖精”那两个字,她一下鸡血了,激动了,荡漾了,看他一副隐忍痛苦的模样,她便自告奋勇地蹲下来,剥了他的裤子,用口了,白天在公司看的那些片,算是学以致用了。

    在床上翻了几分钟,童昕雨蹭地一下跳下床,跑出去,他还坐在沙发上吃着面,“连皓宇,我爱你,童昕雨爱你!”童昕雨跑到他面前大声喊道,那么丢脸的事她都做过了,她还怕什么嘞。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笑意,“你给句痛快话,你爱不爱我?”童昕雨盯着他问。

    “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赶紧补充道。

    “不止一点喜欢,很大的喜欢。”他眨眨眼睛,嘴角噙笑道。

    童昕雨点点头,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即转身大步走进主卧室,转身的瞬间,眼泪一下滑落下来,原来太高兴了,也会忍不住想哭,好害怕他会说出什么无情的话来,还好,他也是喜欢她的,尽管他只用了“喜欢”而不是“爱”,她已经很开心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童昕雨一下缩进了被子里,“我有事晚上不回来了。”他坐到床边说。

    “去哪里?”童昕雨赶紧爬坐起来,盯着他问。

    “怎么还没结婚就变管家婆了?”他戏谑道。

    童昕雨不说话了,嘟起嘴巴,直盯着他。

    “乖,躺下睡觉。”他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

    “亲亲。”童昕雨一下扑上去,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伸出小舌,轻轻描绘着他的唇形,他的双臂一下抱紧了她,勾住她的粉舌,吸吮、搅动……

    扶着她躺下来,给她盖好了被子,指腹温柔地滑过她微微肿起的红唇,看着她迷蒙的眼睛,布满红晕的双颊,“妖精。”连皓宇轻咬住她的耳垂,沙哑着声音说。

    童昕雨唇角向上扬起,她喜欢妖精这两个字,更加喜欢他叫她“妖精”。

    他将房里的灯光调暗,转身走出卧室,轻关上门,换上鞋子,走进电梯。

    

    游艇上,今天来的人特别多,就连洛老太太都来了,下了直升飞机,连皓宇径自朝船舱走去。

    “老七,听说五年前的车祸,那两个凶手你已经找到了,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们?”洛老太太问道。

    安辰逸低垂着头,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老七不用你动手,我让人解决她们。”冷艳的女人眼里闪过嗜血的寒意。

    “一个瘫痪了,另一个活得好好的,还和你同居了,老七你不想向大家解释一下吗?”漂亮的女人隐忍问道。

    洛家的堂兄堂弟们全都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不。”连皓宇冷着脸淡声道。

    “老七,你不会……”老九帅气的男人刚要说什么,连皓宇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他一下闭嘴了。

    外面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奶奶,你们也不带我玩。”留着一头俏皮短发的女孩一跳一蹦的跑进来,扑进洛老太太的怀里撒娇道。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肤若凝脂,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异常的甜美可人。

    “水儿,丫头片子。”洛老太太一脸宠溺地说道。

    “七哥哥,我们走。”元水儿跑过去,小手握紧了连皓宇的手。

    连皓宇起身站了起来,任由元水儿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我和七哥哥要结婚了,你们不能欺负我的七哥哥,还有童昕雨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也不能欺负她。”元水儿环视着船舱里的人说道。

    

    

    元水儿跟着连皓宇一起坐上直升飞机,“七哥哥,刚刚我救了你的女人,是不是?”元水儿忽闪着大眼睛问。

    “你姐呢?”连皓宇淡淡问。

    “你和姐姐分手了,哼!哼!元家的大小姐你也敢甩,活该姐姐找人调查童昕雨奥。”元水儿双手插腰,气鼓鼓的说。

    “小东西。”连皓宇伸手拍一下她的小脑袋。

    “我才不小,我已经十六岁了,可以嫁人了。”元水儿呲牙说道。

    元家的势力远在洛家之上,元家的生意是见得光的,而洛家的生意是见不得光的。

    元家和洛家若能联姻,这对洛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老七一向讨厌这种所谓的联姻,他和元初夏交往也是出于感情,感情一旦没了,也便分了,如今元家的二小姐主动跳出来提结婚的事,洛家的人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如果老七真能答应这门亲事,他们当然不会再追究五年前的车祸。

    元初夏找人调查童昕雨,本意也是想拆散她和连皓宇,只是,她大概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元水儿会跳出来坐享渔翁之利,在元家,二小姐可比大小姐吃香多了。

    

    “七哥哥,要不我们先订婚好不好?”元水儿抓住连皓宇的手,商量道。

    连皓宇不说话,“七哥哥,你成熟点嘛,即便你不娶我,你和童昕雨也成不了,即使你的家人能接受她,你的心里就真能接受一个害死自己父母姐姐外甥的凶手?!”元水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向睿智聪明冷静的七哥哥怎么也会犯糊涂呢?!

    

    

    (33)喝了生宝宝的药

     早上童昕雨早早地去了公司,昨晚他真的一夜没回来,跑去他的办公室看了一下,没人。

    他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打他手机不接,童昕雨每天都去VIP病房门口,守株待兔着。

    晚上一直等到十一点多,童昕雨才离开了医院。

    公寓下面,童昕雨仰头望了一下,那个窗口看不到灯光,他又没回来,一颗心一下跌倒了谷底,突然又揪到了半空中,他该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

    童昕雨腾地转身朝着反方向狂奔去,一口气跑到离公寓最近的警局,“我,我,我要报警......”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值夜班的警察给她倒了杯白开水,等她倒顺了气,开始给她做笔录。

    “名字?”警察问。

    “连皓宇。”童昕雨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警察写字,生怕他写错了字。

    “相貌特征?”警察问。

    “很高,很帅气,很迷人,很绅士,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很性感,爱运动,爱环保......”童昕雨露出花痴一样的表情。

    “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小麦肤色,剑眉,墨色眼睛,黑短发?”警察补充问道。

    “嗯,嗯,嗯。”童昕雨如小鸡啄米般的拼命点头,同时不忘竖起一个大拇指,神,神,这个警察大叔可以当神算子了。

    “看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警察努努嘴,示意童昕雨向后看。

    童昕雨扭头望去,身后立着一个英俊的男人,他身材挺拔修长,一身浅色的休闲打扮,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嘴角犹擒着一丝笑意。

    童昕雨只觉鼻子一酸,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被绑了。”她扑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谁敢绑我。”连皓宇低低地嘟嚷道,他大手托住了她的臀部,抱紧了她。

    童昕雨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环在他的腰上,他抱着她离开了警局。

    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打个电话也好啊,我会担心的。”她喃喃自语道。

    “肚子还疼吗?”他轻声问。

    “不疼了,早结束了。”童昕雨轻轻地咬住他的耳垂。

    “妖精。”连皓宇更加用力地环紧双臂,享受着软玉温香满怀。

    “嘻嘻,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妖精。”童昕雨吃吃笑笑起来,伸出小舌轻轻地舔舐着他的耳垂。

    电梯的门刚合上,他的唇落下来,霸道的覆上她的唇,而后又细细的温柔的吻着她......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相拥而眠。

    

    童昕雨揉揉眼睛,从床上爬坐起来,看他睡熟的脸,她低头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捡起地上他的衬衫,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将长长的衣袖高高挽起,长及大腿的衬衣下露出她纤长匀称的双腿,宽松的衬衣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她洁白细腻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印记,“赞!”童昕雨盯着镜子里的美女咂咂嘴。

    

    做完早餐,童昕雨开始熬制中药,她去医院检查过了,她的身体没问题,完全可以生宝宝,医生说她身体底子有些差,大概是先天不足引起的,开了一些补药给她,她可是早产儿呢,底子当然不会太好的。

    “味道好怪,做什么呢?”连皓宇走进厨房,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喝了生宝宝的药。”童昕雨唇角上扬道。

    “我不喝。”连皓宇一下松开了她,冷着脸说。

    “谁说给你喝了?我自己喝。”童昕雨斜视了他一眼。

    “你想要孩子?”他冷冷问。

    童昕雨点点头,继续搅拌着中药,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不生就变高龄产妇了,加上她底子不好,再拖可能就生不了孩子了。

    

    “巧玉。”他皱眉叫道。

    “你放心啦,我不会用孩子绑住你的,我只想要个我和你的宝宝,孩子我负责生,我负责养,你还是自由身啦。”童昕雨打着哈哈说。

    连皓宇看了她几秒,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围着餐桌坐下来,连皓宇用着早餐,童昕雨手捏住鼻子喝着中药,味道好苦,“难喝就别喝了。”他淡声说道。

    童昕雨摇摇头,一咬牙将碗里的中药喝得一滴不剩,她不想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刚生下她,还来不及看她一眼,就离开人世了,她要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得棒棒的,给他生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直到不能再生,守在他身边,看他慢慢变老,他比她大了两岁,老了,她就可以欺负他了,让他给她当男佣,嘿嘿,越想越得意,童昕雨脸上露出奸笑。

    “笑什么?”连皓宇蹙眉问。

    “嘿嘿嘿,没笑什么。”童昕雨身手掩嘴,挡住自己的奸笑。

    吃完早饭,连皓宇开车,童昕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起去公司了。

    

    “你和总裁什么时候婚啊?”米晓娜将一杯水放在了童昕雨的右手边。

    “昏?昏什么?”童昕雨诧异问。

    “结婚啦,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总裁同居了,大家背后都称你总裁夫人呢。”米晓娜悠悠说道。

    童昕雨嘴角咧了咧,伸手摸了摸鼻子,“低调,低调。”她嘴巴快咧到耳根了。

    “大家都想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等你和总裁结婚的时候,可以买了送你。”米晓娜打探道。

    “钱,送钱就行,实惠!”童昕雨眼里直冒钱泡泡。

    “童昕雨,你知不知道你老公的身价?怎么还这么市侩啊,丢不丢人咧?”米晓娜看不下去了。

    童昕雨只听到“老公”两个字了,“米特助,有前途,好好干,我看好你!”她郑重地拍了拍米晓娜的肩。

    米晓娜用力地点点头,被未来的总裁夫人赏识,唉,看来她米晓娜注定要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了。

    童昕雨关掉了电脑里的小电影,收起了桌上的零食,擦干净了嘴巴,开始认真的工作,不能再混了,她要作个好榜样呢,她想到了那四个字“夫唱妇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对,不是四个字,是十二个字。

    

    

    (34)芦花鸡

     只安静地坐了不到五分钟,童昕雨就背着双手出了办公室,“您好。”总裁秘书赶紧起立招呼道。

    “坐,坐!”童昕雨点点头。

    总裁秘书毕恭毕敬地坐了下来,“工作还满意吗?生活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没有?”童昕雨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地问道,她常看新闻,人民公仆体恤民情时,都是这种表情和语速,她模仿得入木三分。

    “满意,没有不顺心的地方,谢谢您关心。”总裁秘书受宠若惊地说。

    “家人可好?”童昕雨眉眼弯弯地问。

    “家人很好,非常好。”总裁秘书略微局促地说。

    童昕雨点点头,“您一切可好?”总裁秘书马屁地问。

    “你们好,我就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童昕雨语重心长地说。

    “是,是。”总裁秘书呢喃应道。

    

    童昕雨背着双手继续朝前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了一下,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单睁一只眼朝门缝望去,连皓宇一手翻着厚厚的资料,写着什么,两个西服男人站在一旁汇报着工作,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晕开一层淡淡的光晕,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真迷人!

    “你在干嘛?”米晓娜手里端着咖啡,看着正撅着屁股趴着门缝的女人问。

    童昕雨一下站直了身体,干咳了几嗓子,没事人似的背着双手离开了,她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地体恤着民情,还特意地绕远路去了趟保洁部,对她们嘘寒问暖一番,略表关心。

    看看吃午饭的时间快到了,童昕雨匆匆结束了视察的工作,一溜烟跑进了厕所,关上隔间的门,嘘嘘起来。

    “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要屁股没屁股……”洗手间里响起女人的声音,一定是背着同事说人坏话呢,童昕雨屏住呼吸侧耳听着。

    “像只芦花鸡,还是没毛的。”女人尖细的声音说。

    童昕雨手捂嘴巴偷乐起来,芦花鸡?真有创意!

    “鲜花为什么老是插在牛大便上啊?”一个女人不服的声音问。

    童昕雨咬着手指头,眯着眼睛偷乐,不知道她们议论的是哪个倒霉蛋?!

    “工作还满意吗?生活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没有?靠,她以为她是总理呢!”女人惟妙惟肖的学道。

    这句话有点耳熟?童昕雨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洞。

    “总裁是鲍鱼鱼翅吃多了,偶尔吃吃青菜,换换口,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总裁夫人了。”女人嘲讽的声音。

    童昕雨猛啃手指头,她是青菜吗?狗屁!她是菠菜,是菠菜!这些有眼无珠的死三八。

    

    一直坐到两腿发麻,直到再也听不见声音,童昕雨打开隔间的门,探出一个脑袋,左右环顾一下,果然无人,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蔫着脑袋,缩在自己的位置上,百度一下搜索出芦花鸡的图片来,再搜出一张没毛的芦花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这只鸡哪里像她?一点也不像!

    “昕雨,吃饭了。”米晓娜走过来叫道。

    “不饿。”童昕雨有气无力地说。

    米晓娜和小白一起吃饭去了,童昕雨耷拉着脑袋,趴在办公桌上思来想去着芦花鸡那点事。

    “吃饭了。”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童昕雨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帅哥傻乐。

    连皓宇伸出一只手,童昕雨握住他的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连先生——我不想去员工餐厅吃饭呢。”她用脑袋磨蹭着他的手臂,用那甜糯糯的声音,撒娇道。

    “想吃什么?”连皓宇单手环住她的腰,极富磁性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宠溺与笑意。

    “芦花鸡。”童昕雨脱口而出。

    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拥着她一起走进了电梯。

    

    他开车带着她绕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巷口停了下来,巷子太窄了车子进不去,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深巷,找到一家小小的餐馆,还真在菜单上找到了芦花鸡。

    等菜的时间,小服务员先端着茶壶给倒了两杯大麦茶,然后放下茶壶,转身离开了。

    童昕雨拿起茶杯刚要喝,对面的连皓宇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他倒掉杯里的大麦茶,用水冲了冲杯子,原来是杯子没洗干净,童昕雨这才注意到,他拿起桌上的茶壶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将茶杯放在了她的面前。

    童昕雨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喝下,鼻子有些酸,眼眶明显地涌出一抹湿意,她抽一张纸巾,夸张地醒着鼻涕,顺带着擦擦眼角。

    “我撞死过人,三个大人一个婴儿。”童昕雨紧握着茶杯,闷声说道。

    连皓宇手拿餐巾专心地擦着餐具,看起来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还流过产,怀了八个月的孩子没了。”童昕雨举起茶杯仰头喝了起来,里面空空的一滴茶水也没有。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也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随即又漫不经心地擦着筷子。

    “你不介意吗?”童昕雨的声音弱了些,拿眼角偷瞄他。

    “介意。”连皓宇将擦了几遍的餐具放到了童昕雨的面前,淡淡地说,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当然会介意,童昕雨咧了咧嘴角,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菜上来了,红烧鸡块, 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土豆丝,青菜豆腐汤,两碗米饭。

    他拿起筷子夹了鸡块放到她的碗里,“呃,芦花鸡。”他淡声说。

    “既然介意,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童昕雨夹起碗里的鸡块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不知道。”他轻蹙眉,夹起一个鸡腿放进她的碗里。

    “你也吃。”童昕雨夹起另一个鸡腿放到了他的碗里。

    “连先生,我是大便么,牛的?”童昕雨啃着鸡大腿,偏着头认真地问。

    茶水噗的一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喷了童昕雨一脸,他低头咳嗽起来,“连先生!”童昕雨赶紧搬着椅子挪过去,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好的,怎么呛到了呢?”童昕雨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脸疼惜地看着他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的脸。

    “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他气恼地说。

    童昕雨点点头,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茶水,将自己的椅子挪回原位,低头吃饭。

    “连先生?”几分钟以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抬头望着他,弱弱地叫道。

    “说!”连皓宇放下筷子,不耐地看着她。

    “我长得像鸡么,芦花鸡,还是没毛的那种?”童昕雨一脸困惑地问。

    连皓宇的嘴角狠狠抽了抽,他直直地盯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真的像啊?”童昕雨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垮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头,面部表情绷得紧紧的,一秒不到他突然就笑喷了出来。

    童昕雨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虽然她不认为有什么可乐的地方,但是能博他一笑,她忍了,芦花鸡就芦花鸡吧。

    童昕雨突然觉得自己的前世肯定就是那周幽王,而他就是那褒姒,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为了博美人一笑,值了!想到这里、童昕雨大手一挥,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单手托起下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笑得花枝乱颤的美人儿。

    连皓宇突然不笑了,她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童昕雨悻悻然地擦了擦嘴角,还没看够呢,他就不笑了。

    “你在想什么?”他眯起眼睛问。

    “芦花鸡真好吃。”童昕雨灿然一笑道。

    

    

    

    (35)你不配

     晚上五点下班,童昕雨先回公寓了,连皓宇还有应酬。

    喝完中药,童昕雨趴在沙发上打着盹,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报了一个地址,说是连皓宇喝醉了。

    童昕雨放下电话,便火急火燎地出门了,出租车在一个私人公馆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公馆深院高墙、森严壁垒,那气派,那讲究,童昕雨不禁咂咂舌。

    不多想,低着头,直往小门里面走,“对不起,请出示您的请柬。”不出所料,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全挡住了门口。

    “hi,我来接朋友,他醉了。”童昕雨举起一只手友好地打个招呼。

    “请出示请柬。”两个保全面无表情,硬邦邦地说。

    童昕雨低头打开身上的小包装模作样地翻找起来,“童小姐?”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小门里面响起。

    “是,是,我是童小姐。”童昕雨轻呼一口气,赶紧点头。

    “进来吧。”中年男人说道。

    两个保全一左一右让开了,童昕雨哧溜一下从中间穿了过去,有点懵,公馆里面别有洞天,俨然一座皇家园林。

    中年男人不说话,径自在前面带路,童昕雨紧跟在后面,古建亭台楼阁,长廊花架,游船荡漾的人工湖……沿途的景色尽收眼底。

    童昕雨看得后背直发毛,走了半天,除了前面带路的男人,其他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点,手悄悄地伸进包里,摸到手机,按下三个数字,以防万一。

    穿过一扇门,偌大的草坪映入眼帘,童昕雨轻呼一口气,紧握着手机的手也松开了,终于看到人了,而且还是很多的人,这场私家派对是在草坪上举行的,亮如白昼的灯光,喷泉,手握水晶高脚杯的客人,男人西装笔挺,女人争奇斗艳,伴着悦耳的钢琴声。

    好些人簇拥在钢琴的周围,悠扬的琴声袅袅升起,在草坪的上空飘扬回荡,童昕雨凑了过去,一袭白色长裙的仙女坐在轮椅上,纤纤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翩翩起舞,一对中年夫妻紧紧相拥,一脸骄傲地望着那个轮椅上的仙女,五官欧化的男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仙女的脸,无趣!童昕雨撇撇嘴,刚要掉头离开,视线却定格住了,身着黑色礼服的男人正满脸幸福的搂着一个笑颜如花的娇滴滴的小美人。

    “七哥哥,跳支舞。”元水儿莲藕似的双臂一下环住了连皓宇的腰。

    他轻拥住她,跳起舞来,一对一对的男男女女也纷纷搂抱起来。

    “你来做什么?”穆仁山走到童昕雨面前,压低声音问。

    “啊。”童昕雨茫然地应道,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来做甚?

    “别给我丢人,回去。”穆仁山隐忍说道,童昕雨身穿一件简单的套头针织衫,一条牛仔裤,运动鞋,她看起来和这个派对格格不入。

    “姐姐,你来了,这是元家二小姐和连皓宇订婚的派对。”宇文轩推着轮椅走过来,坐在轮椅上的穆瑶巧笑倩兮。

    童昕雨看了一下那架钢琴,现在换了一个人弹了。

    “饿了,有东西吃吗?”童昕雨伸手揉揉肚子,左右环顾一下问,这才想起来她光顾喝中药了,晚饭还没吃呢。

    “还不滚?”穆仁山额头青筋根根的暴起,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昕雨,我陪你回去。”柳颜菲赶紧上前一步,紧握住童昕雨的手,童昕雨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还想怎么丢人?”穆仁山低着声音问。

    “丢人?我丢给你看看。”童昕雨轻轻笑道,她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柳颜菲,径自朝那些翩翩起舞的人走了过去。

    “回家。”童昕雨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所有跳着舞的人一下全都停了下来。

    “七哥哥,她是?”元水儿松开了连皓宇脆脆地问。

    “保姆。”连皓宇轻描淡写道,他的手覆上环在他腰上的那双手,轻轻拍了拍。

    童昕雨松开了自己的手,走到他面前,“连先生,今天你订婚?”她喃喃问。

    连皓宇不说话,他手上戴着的戒指亮闪闪的,“奥,你就是童昕雨,或者也叫巧玉?”元水儿一脸好奇地盯着童昕雨瞧。

    “走。”穆仁山大步走过去来,一把抓住童昕雨的手臂,拽着她就走。

    “放开我!”童昕雨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穆仁山吃痛地放开了她。

    “你和她订婚,我…..”童昕雨咬住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配。”连皓宇波澜不惊地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一如既往的平静。

    “昕雨,我送你回家。”柳颜菲急声说道。

    “姐姐,你没事吧?”轮椅上的穆瑶关心地问。

    “昕雨?”宇文轩的声音。

    “还不滚?”穆仁山咆哮的声音。

    好多人在说话,童昕雨的耳朵嗡嗡直响,她只听到了那三个字,他的声音:你不配。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草坪,穿过了扇门,穿过长长的长廊,终于走出了私人公馆,幸好没有迷路,童昕雨大呼一口气,伸手擦擦额头的汗。

    

    出租车在大厦前停了下来,童昕雨走进公司,直奔保洁部,推开了门,打开碎纸机,坐在废纸堆上开始处理那些废纸,一直做到天亮,她拍了拍手,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桌子底下抱出箱子,掏出零食大吃起来。

    

    “昕雨姐,早。”上班的时间到了,小白走进来招呼道。

    童昕雨两只眼睛直盯着显示屏,嘴里还不停地嚼着饼干。

    “看什么呢?”米晓娜也来了,她走到童昕雨旁边看了几眼。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童昕雨连声说。

    “看什么,垃圾小说?”米晓娜蹙眉问。

    “男猪脚黑白通吃,女猪脚被男猪脚折磨得死去活来,女猪脚怀孕了,被男猪脚从车上推下去,孩子没了女猪脚疯了,自杀未遂,结果失忆了,男猪脚又找了女猪脚,又是一番非人的折磨…..”童昕雨给米晓娜讲着故事大纲。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病!”米晓娜嗤笑一声。

    “这叫虐恋情深,往死了虐,越虐情越深,你懂个屁。”童昕雨睥睨一眼米晓娜,一副嫌她丢人的样子。

    “你喜欢虐?让总裁回家好好虐虐你,吊起来打,不给你饭吃,给你找小三找小四。”米晓娜悠悠说道。

    童昕雨不搭理她了,她再次盯着显示屏看起来,嘴里时不时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太他妈虐了,虐得她直冒酸水。

    

    

    (36)初恋加暗恋

     “昕雨,你家老公让你送一杯咖啡进去。”米晓娜抱着文件进来说道。

    童昕雨起身走进茶水间,准备着咖啡。

    “昕雨,你听我解释”他痛心疾首地说。

    “解释?你说啊。”她满眼含泪。

    “昕雨,我......”他刚要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她伸手捂耳,猛烈摇头,作抽风状。

    “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他撕声裂竭,抱住她如拨浪鼓般狂摇。

    “你知道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她泣不成声。

    “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他痛彻心扉。

    

    “昕雨,发什么愣呢?”米晓娜蹙眉问。

    童昕雨端起咖啡,径自走了出去,她才不会说,她刚才意淫了一把。

    轻敲一下门,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进去,他翻着手中厚厚一沓的资料,童昕雨将咖啡放在了他的右手边,视线在他两只手上停了半秒,那枚销魂的订婚戒指不见了。

    “一宿未归,去哪里了?”连皓宇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经意地问道,他脸上的表情淡定从容。

    “加班。”童昕雨冷着脸说,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紧紧地互绞着,指节掐得雪白。

    她在等,等他给她一个解释,哼,他解释了,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呃。”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视线继续落在了资料上。

    童昕雨继续站着不动,“还有事?”他再次扫了她一眼问。

    “没有。”童昕雨摇摇头。

    “放你一天假,回去补补觉。”他淡声说。

    “您未婚妻来,要准备什么吗?”童昕雨面无表情地问。

    “她回学校了,昨晚的飞机。”连皓宇头也不抬地说。

    童昕雨点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解释,她顶多就算个和雇主有不正当关系的保姆,连小三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姘头,他很清醒,糊涂的是她,以为和他滚几次床单,就成他屋里人了,昨晚还上演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

    童昕雨,你配吗?

    你不配,他已经清楚给出答案了。

    

    “大小姐,中午想吃什么?”巧玉轻声问。

    大小姐又过来打坐了,盘坐在沙发上的童昕雨睁开了眼睛,“弄些下酒菜吧,巧玉,我们喝几杯。”

    “好嘞,等着啊,马上就好!”巧玉兴冲冲地直奔厨房而去,她没事就喜欢喝几口小酒。

    酒菜备好了,糖醋花生米,凉拌萝卜皮,一只烧鸡,一瓶老白干。

    两人相对而坐,巧玉拿出两个玻璃杯,童昕雨打开了酒瓶开始倒酒,“大小姐,您不会喝酒,少倒一点。”巧玉急忙说道。

    “舍不得你的酒?”童昕雨倒了满满两大杯酒。

    “大小姐,您这不是打我巧玉的脸吗,一箱呢,随便喝。”巧玉梗着脖子从卧室拖来满满一箱子白酒。

    “干!”童昕雨端起了大玻璃杯。

    两个玻璃杯在空中碰了一下,童昕雨仰头,牛饮般的,“咕咚咕咚”喝光了杯子里的白酒。

    巧玉不甘示弱,也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

    “白酒也没什么嘛,就跟水似的。”童昕雨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她伸出两只手,按住了烧鸡,撕下一大块肉啃了起来。

    “屁股,屁股。”巧玉给两人倒上酒。

    “什么屁股?”童昕雨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巧玉,眼前出现了好几个巧玉,模模糊糊的。

    “您啃的是鸡屁股,大小姐,您啃鸡大腿吧。”巧玉撕下一个鸡大腿送了过去。

    “我就喜欢屁股。”童昕雨拿眼珠子一瞪模糊的人影,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干了。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说了不少贴己的私房话。

    巧玉说了她和几个保安的暧昧故事。

    童昕雨大着舌头说了她赛车的秘密,“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能比别人快那几秒吗......我是拿命拼的,我不怕死,别人都说赛车很危险......老天怎么不收了我呢...我两脚一蹬一翘辫子,穆仁山就圆满了.....穆瑶也圆满了......柳颜菲也圆满了......我也圆满了......我对不起那一家四口....”她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抱着桌脚嚎啕大哭起来。

    巧玉趴在桌上睡着了,童昕雨躺在地上呜咽哭着,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宇哥哥,宇哥哥,那天在车里,我知道是你,我没醉,没醉......”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着,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还有,还有,我第一次见你是五年前,在医院的天台上,我全身缠着纱布,我本来是想从那里跳下去的,你坐在天台的边角上,双腿悬在空中,烟头掉了一地,我在你旁边紧挨着你坐了下来。

    “想死?”你眯着眼睛,吐着烟圈问。

    我点点头,我当时的样子有一点丑,满脸的纱布,只露出一双淤青发黑的眼睛。

    你穿着一条破洞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慵懒又不羁。

    你把抽了一半的烟递给我,我接过了烟,撩开下巴磕的纱布,把烟送进嘴里,只吸了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你笑了,看着你的笑容,我被惊艳了,怎么会有人笑得如此优雅,又如此痞呢?我脑子混沌了,早把那想跳楼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爱你。”我口词不清地说,心里早想好了,你要拒绝我,你一走,我就跳,横竖是不想活了。

    他抬手摸了摸我缠着纱布的脑袋,“等你养好伤,我们就交往。”你眨眨眼睛说。

    我激动了,荡漾了,一见钟情这种比彗星撞地球、还不靠谱的事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当时你一定是个绷带控,否则帅气的你怎就会看上了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我?

    两个男人走上天台,你站起来要走,“名,名字。”我结巴地问。

    “宇哥哥,叫我宇哥哥。”你再次伸手摸了摸我那满头纱布的脑袋。

    你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朝我挥挥手,我独自呆站在风中,久久不能平静,回到病房,我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的脑袋被纱布包得像坨大便,这是穆瑶给我包的,就知道她没按好心。

    我当即绞断纱布,满医院的寻你,只为让你看一眼我的绝色容颜,不出所料,你不见了,我的初恋就这样毁在一坨大便上了。

    岁月蹉跎,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你成了我的雇主,我成了你的保姆,实话告诉你,以前我十指不沾洋葱水,好在我聪慧过人,恶补一下,从未下过厨房的我,竟然也能做得一手好菜了,这要隆重谢谢曾经穆家的那些保姆,还有巧玉,她们都是好银。

    我在你身边待了两年,你是个好银,从未对我毛手毛脚过,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借酒装疯,我成功地扑倒你了......

    装疯卖傻,欲擒故纵,釜底抽薪,美人计......能用的兵法我全都用上了,你一句你不配,就把我打回原形了,当真是妾身有意郎心似铁......

    “巧玉,这就是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初恋加暗恋,你在听吗?”童昕雨闭着眼睛问。

    巧玉哼哼两声。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童昕雨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陷入深度睡眠。

    

    

    (37)酒后乱来

     童昕雨做了个梦,梦里她抱着一个男人掏心掏肺地表白着,她还强吻了那个男人……

    睁眼前,童昕雨就觉得头痛欲裂,蹙紧的眉头松了开来,慢慢睁开了眼睛,“昕雨,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像温暖的阳光,像和煦的春风,童昕雨呆呆地望着这张脸。

    “昕雨,头还痛吗?”宇文轩伸手轻抚上童昕雨的额头,柔声问,他的脸颊染上了可疑的红。

    “你……”童昕雨刚吐出一个字。

    “什么都不必说,不必想,一切都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不会。”宇文轩一根手指放在了童昕雨的唇瓣上,轻轻地说。

    “我——”童昕雨张了张嘴。

    “嘘!我明白你的心,明白。”宇文轩宠溺地说。

    这厮脑门被驴踢过了吧?童昕雨伸手抚上自己的太阳穴,脑袋昏昏沉沉的。

    “肚子饿吗?我熬了皮蛋瘦肉粥。”宇文轩问,声音极轻,好像怕吓着谁似的。

    他一说,童昕雨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了,“饿。”她如实道。

    宇文轩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大手溺爱地抚过她的脑门,撩开她额前的几缕发丝,这厮绝对抽风了。

    宇文轩很快端来一碗粥,童昕雨爬坐起来斜靠在床上,宇文轩在床边坐下来,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喝粥。

    半碗粥下肚,童昕雨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明,落地窗,大床,巨型组合音响,吧台,开放式厨房,“这是你住的地方?”她环视一下四周问。

    “暂时住的地方,将就一下。”宇文轩将汤匙送到嘴边吹了吹,他家在南方,和童昕雨是老乡。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童昕雨皱眉问,她明明是在巧玉家啊。

    “你打我手机。”宇文轩的脸微红。

    打他手机?她不记得她手机里存过他的号码?

    “几点了?”童昕雨看一眼落地窗问。

    “七点半。”宇文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晚上?”童昕雨皱皱眉头。

    “早上七点半。”宇文轩柔声笑道。

    她昨天又没回家?靠之,童昕雨一下跳了起来,头撞在了宇文轩的下巴上,“你的脑袋还是那么硬。”宇文轩手捂住自己的下巴,一脸痛苦的表情。

    童昕雨一阵风似的冲进洗手间,匆匆洗漱一下,镜子里的人脸像鬼一样惨白,大大的黑眼圈,脖子上还有可疑的红色印记,像极了吻痕,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童昕雨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借酒发疯,酒后乱性了。

    

    

    宇文轩开车,童昕雨坐在副驾驶座上,他执意要送她,就让他送了,还能省下一笔出租车费。

    车子在大厦前停下来,童昕雨一阵风似的跑下车,“昕雨。”宇文轩柔声地叫。

    “呃?”童昕雨不耐地停住了脚步,拿眼瞪他,你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宇文轩走过来,双手放到她的肩上,把她的套头针织衫往上拉了拉,又将她凌乱的发丝给稍微整理了一下,童昕雨不知觉的抖了一下,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早啊!”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宇文先生早!”米晓娜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提黑色的公事包,她旁边站着连皓宇,他今天穿了一身墨色的西服。

    “连先生。”童昕雨赶紧凑过去,忸怩地打着招呼,昨天又是一宿未归,她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连皓宇视线越过她,朝站在她身后的宇文轩点一下头,然后大步朝前走了,他和米晓娜一起坐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门关上,商务车驶离了大厦,童昕雨呆呆地望着,他刚才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昕雨,晚上我来接你。”宇文轩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童昕雨斜瞥他一眼,径自转身朝大厦走去,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了。

    

    小白一如既往的忙忙叨叨,接电话,敲键盘,递收文件,一刻也不得闲,童昕雨安静地注视着小白忙碌的背影,真怀疑,是不是公司所有的活都让小白一个人包了?

    “米特助什么时候回来?”童昕雨看着小白的背影问,她真正关心的是,他几点能回公司?

    “要一个星期以后了,她和总裁去外地出差了。”小白飞快地敲着键盘答道。

    去外地?出差?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

    于私,她是他的首席保姆兼床伴,于公,她是他助理的助理,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带上她!

    童昕雨登时犹如百爪挠心,低头猛啃起手指来,孤男、孤女,干柴烈火,一起出差……

    

    飞机上,连皓宇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和报表,米晓娜屏气凝神地坐在一旁,恨不得自己能隐形,中间的位置是空着的,三张机票,连登机牌都事先在网上换好了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大早总裁的脸会那么臭了,那对狗男女竟然还公然跑到公司门口来秀恩爱了,米晓娜心里默默地腹诽着。

    全身黏糊糊的,眼皮沉得快抬不起来了,不到中午放饭时间,童昕雨毅然决然地翘班了,跑到公寓下面,拿出包里的电梯卡,反复地刷着,电梯门愣是开不了。

    “嘟嘟”的报警声响了,公寓里的保全走过来,“电梯怎么开不了?”童昕雨举着手里的卡问。

    “连先生早晨改了密码了,要重新换卡的。”保安认识公寓里的每个人,包括谁家养的京巴,谁家养的贵妇,他都是了如指掌。

    “那给我换一下卡。”童昕雨将手里的卡递到保安面前。

    “不好意思,除非连先生本人过来,我们不能擅自给您换卡。”保安客气地婉拒了。

    童昕雨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咽了回去,她被他扫地出门了。

    

    用力地按着门铃,过了半天,门才开了,巧玉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看见来客后,她一脸讪然地开了门,童昕雨径自走进去,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卧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衣衫不整地,低着头,从房里面走出来,“我先走了。”他低着头,对巧玉说。

    巧玉的脸骚红了,中年男人一溜烟跑了出去。

    “大小姐,您来了。”巧玉站得远远的,嗫嚅着问。

    童昕雨张了张嘴,把那句我在你这里住几天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大小姐,您和宇文先生和好了吧?”巧玉突然地问。

    “我昨天怎么会去宇文轩那里?”童昕雨看着巧玉问。

    巧玉伸手摸了摸嘴,吞吞吐吐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她真的是借酒装疯,酒后乱性了,不过她乱的是巧玉,她抱着巧玉又亲又啃,嘴里还哭喊着宇哥哥,说道这里巧玉突然顿了一下,“大小姐,对不起。”她低声地道歉。

    原来巧玉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用力地掐了她的脖子,想要把她推开,童昕雨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难怪会有这么多红印子留在脖子上面。

    巧玉说她急中生智就拿了她的手机,给宇文轩打了电话,巧玉脑子里是记得宇文轩的手机号码的,宇文轩接到电话就赶来了。

    “大小姐,昨天您和宇文先生抱在一起痛哭,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巧玉哽咽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我都说什么了?”童昕雨好奇地问,竟然能把宇文轩说哭了?

    巧玉学了一遍她说过的话,宇文轩一来,她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他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道:宇哥哥,我的心好痛,好痛,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银,也是我唯一喜欢的银…宇哥哥,你是我的最爱…我做了那么多,你的眼里却没有我……你爱的人是穆瑶,宇哥哥,我真的好讨厌穆瑶,好讨厌……宇哥哥,不要丢下我,离开你我会死的……

    童昕雨笑眯眯地看着巧玉,临了临了,她还是穷摇了一把,只可惜搞错了对象。

    听了巧玉接下来的话,童昕雨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巧玉就帮她接了个电话,来电显示是连先生,巧玉告诉了他这里的地址。

    “宇文先生和连先生是前后脚进来的,连先生真帅哎。”巧玉忍不住叹道。

    “他,他,他也来了?”童昕雨结巴地问。

    “是啊,您抱着宇文先生哭诉,您和宇文先生亲嘴,连先生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巧玉乐呵呵地说。

    “他说甚了?”童昕雨倒吸着凉气问。

    “连先生什么也没说,宇文先生抱着您走了,连先生也走了。”巧玉一副花痴的表情。

    童昕雨撇撇嘴,她还指望什么?指望他为她争风吃醋,指望他和宇文轩大打出手吗?

    你不配,这句话犹在耳边,清清冷冷,不带任何感情,童昕雨的心一下跌入冰谷,

    眼泪汩汩地流下来。

    “原来宇文先生也是爱您的,宇文先生以为您不爱她,才会接受二小姐的,现在好了,您和宇文先生终于能走到一起了。”巧玉喜不自胜。

    童昕雨起身,眼前一片漆黑,一头栽倒。

    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她病了,可能是饿的,可能是严重缺眠,可能是酒精中毒,无数种可能,总之她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呢。

    她病歪歪的躺着,全身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了似的,宇文轩守在床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穆仁山来看她了,柳颜菲扶着穆瑶来看她了,穆瑶已经在练习走路了,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康复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半个月后,童昕雨才出院了,她住院期间小白和米晓娜来看过她一次,他没来。

    “昕雨,晚上我来接你。”宇文轩开车送她至公司,她出院了,就住宇文轩那里了,有免费的房子住,有免费的东西吃,还有免费的车夫,一切都是免费的,她太满意了。

    童昕雨下了车,轻飘飘地朝大厦走去,只半个月她就瘦了十五斤,她现在可真是人比黄花瘦了,她脚不沾地的飘进了办公室。

    “昕雨姐,你来了!”小白欢呼起来,小白是个好孩子。

    “来了。”米晓娜冷着脸招呼道,米晓娜是个巫婆。

    童昕雨飘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这些,翻译成中文。”米晓娜将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到了童昕雨的桌上,冷着脸说。

    “我大病初愈,不能太过劳累。”童昕雨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有气无力地说。

    “那就让宇文轩养着你啊,还来上什么班?”米晓娜冷嗤一声,扭头走开了。

    童昕雨幽幽叹了一口气,埋头翻译起来,要不是为了能看他一眼,她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地跑回来上班吗?!

    

    

    

    (38)群殴

    童昕雨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再校对一遍, 存盘,打印,终于将这些西班牙语资料,翻译成中文了。

    拿上打印出来的文件,急匆匆地出了门,直奔总裁办公室而去,那个秘书站了起来,冲她点头微笑,童昕雨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直接将秘书忽视了。

    连皓宇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阳光细细地从他头发里穿过,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童昕雨一下屏住了呼吸,有半个月没看见他了,眼眶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米特助——”连皓宇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的人,声音嘎然而止,挑了挑眉,离开落地窗,径自走到老板椅上坐下来,“有事?”他漆黑的双眸望着她,淡淡地问。

    “这个翻译。”童昕雨几步上前,双手捧着文件递到他的面前。

    “直接交给米特助。”他并未伸手去接,视线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

    “哦。”童昕雨缩回了手,将文件抱进怀里,杵在原地不动,直直地盯着他看,他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从容,那么冷静,那么迷人……

    “宇文轩喜欢骨感美女?”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她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又不能不回应他,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还有事?”连皓宇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了,落在办公桌的文件上。

    有,她好想他,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的一切,童昕雨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淡漠和疏离,将她钉在原处,不能动弹。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嗯…..”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唇角不知觉地向上扬起,“乖……”他对着电话轻声说。

    童昕雨转身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这些翻了。”米晓娜将一叠资料放在她的面前。

    童昕雨低头看着那些字母,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干活,发什么呆!”米晓娜敲一下她的桌子,童昕雨触电般的惊醒了,赶紧敲起键盘来。

    

    “昕雨姐,吃饭去吗?”小白的声音依稀在耳边响起。

    童昕雨置若未闻,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她现在感觉不到饿,这半个月宇文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她吃得越来越少,不是减肥,只是感觉不到饿,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饿。

    下班了,小白打过招呼后回家了,米晓娜收拾一下东西,冷着脸走了,她现在不喜欢童昕雨,一点也不喜欢。

    “昕雨,回家了。”宇文轩放大的脸突然映入她的眼帘。

    “你怎么来了?”童昕雨吓了一跳,他怎么像个鬼似的,突然冒出来。

    “我在下面等你半天了,等不到你,只能上来找你了。”宇文轩耸肩说道。

    “我在工作。”说话间,她的手一秒未停,继续敲着键盘。

    “明天再做,饿了,我请你吃饭。”宇文轩俯下身,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连按鼠标,保存,关闭文档,关机。

    她像个木头人一样,由宇文轩牵着她的手,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刚要合上的电梯又开了,连皓宇站在电梯里,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不停地按着电梯的开合键,西服外套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

    “HI。”宇文轩牵着童昕雨走进电梯,他朝连皓宇微笑招呼道。

    连皓宇微微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昕雨多亏你照顾了,她很懒,在家油瓶倒了也不会扶一下,她做保姆,我很愕然。”宇文轩轻笑道。

    “她,是个好保姆。”连皓宇淡声道。

    童昕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起吃饭?”宇文轩热情邀请。

    “我约了人,下次吧。”连皓宇十分平和地说。

    “昕雨,你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狗咬了?”宇文轩揉着童昕雨的脑袋问。

    “被你咬了。”童昕雨倏地抬头,狠狠瞪他。

    “呵呵。”宇文轩笑得暧昧而温暖。

    童昕雨低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眶湿了,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落寞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心,他就站在她的旁边,那么近的距离,触手就可及,却又远到遥不可及。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宇文轩和连皓宇两人简单的道别,各自坐上各自的车。

    宇文轩体贴地给童昕雨系上安全带,他和连皓宇的车子一前一后地驶出停车场,然后两辆车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连皓宇走进公寓,将手里的西服挂在衣架上,卷起衬衫的衣袖走进厨房,烧了锅开水,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袋方便面,撕开了包装,将方便面放进锅里,手拿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面。

    他端着碗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按下遥控器,挑起一筷子面送到嘴边,眉头一下皱紧了,脸上露出厌恶之色,起身,走进厨房,连碗带面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拿起外套,转身走进了电梯。

    

    

    PUB里人很多,宇文轩牵着童昕雨的手走到吧台前坐下来,PUB里气氛很HIGH,一个重金属摇滚乐队正在表演,男人用低沉,沙哑,充满魅力,又近乎嘶吼的嗓音演唱着一首英文歌It’s My Life。

    PUB里惊叫声迭起,现场气氛丝毫不亚于超级巨星的演唱会,童昕雨背对着疯狂的人群坐着,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乐盲,可是这个歌手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也极具感染力,她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全身随着音乐乱颤着。

    “昕雨,是你老板,你老板在唱歌。”一旁坐着的宇文轩突然激动起来,猛扯童昕雨的衣袖。

    童昕雨腾地一下站起来,踮脚望去,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极其明星架势的人,唱歌极好听的人,不正是他么。

    童昕雨拼命地挤进人群,随着周围的人,一起尖叫着,挥舞着双手,她不停地向上蹦跶着,身后传来宇文轩痛苦的闷哼声,她的脑袋又撞到他的下巴了。

    “I LOVE U。”她身旁的女人突然嗷的一声,惊叫起来。

    童昕雨斜瞥那女人一眼,那女人不顾廉耻地继续嚎叫着,童昕雨气不过,一脚朝她的小腿踢去,她踢完就闪开了。

    “妈的,谁踢我?”女人咆哮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朝身旁的一个男人挥去。

    宇文轩刚被撞到下巴,又被人一拳打在了脸上,“我马子你也敢碰。”几个男人朝宇文轩围上来。

    完了,惹麻烦了,童昕雨抱着头,退出了杂乱的人群,默默地躲到一个幽静的角落里坐下来。

    台下打成一团,台上继续表演着。

    宇文轩虽然有几下子,无奈寡不敌众,他脸上很快就挂彩了,一个人打急了眼,拿起啤酒瓶四处乱飞,台上一个键盘手也不幸中招了,他的几个同伴从台上跳下来,进入了混战中。

    台上只剩一黑一白两个男人了,那个穿白衬衫的弹电吉他的男人,童昕雨认识,那个穿黑衬衫的主唱,她也认识。

    几个人爬到了台上,安辰逸加入了混战中,连皓宇安静地站在一旁观望着,“连先生,连先生。”童昕雨捂着脑袋跑过去,拽拉他的衣袖。

    连皓宇扭头望着她,他的头发湿了,从敞开的黑色衬衫领口处、隐约露出来里面的古铜色肌肤,“连先生,这里不安全。”童昕雨用力吞下一大口口水,拉着他的手从安全的地方慢慢撤退。

    她带着他躲到阴暗的角落里,这里背后是墙,左右还是墙,正前方是沙发座,“这里安全了,酒瓶砸不到。”童昕雨伸手擦擦额头的汗,轻呼一口气。

    “你的宇哥哥受伤了。”身后斜靠在墙上的连皓宇悠悠说道。

    童昕雨踮脚望了一下,果然,几个男人正围殴着宇文轩,“好好的,为什么打架呢。”她无奈地轻叹道,谁是始作俑者,她完全忘记了。

    “你的行李,什么时候去拿?”他低头在她耳边问。

    “没钥匙,进不了门。”童昕雨闷声说。

    “现在去拿,如何?”他问。

    “等他们打停了再走吧。”童昕雨蹙眉说,外面烟灰缸,酒瓶四处乱飞,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好。”他应了一声,继续斜靠在墙上。

    身后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响起,童昕雨扭头望去,连皓宇嘴里叨根烟,看起来痞痞的,坏坏的,魅惑力十足。

    “我以为你戒烟了。”她轻声说,这两年多以来,她几乎没见过他抽烟。

    连皓宇吐了一个烟圈,将嘴里的烟递到童昕雨面前,童昕雨接过来,放到嘴里吸了一下,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

    “连先生,要打电话报警吗?”她仰头望着他。

    “随你。”他抽走她手上的烟,自娱自乐地吐着烟圈。

    童昕雨手放进包里摸到手机,随即又松开了,警察来了,他们就打不起来了,他们打不起来,他也该走了,她现在和他站得如此近,她的衣服几乎能蹭到他的衣服,这个角落很静,这里只有她和他,她喜欢躲在这里,要是能躲上一辈子也不错。

    

    

    (39)骗大傻子的钱

     十几个黑超遮面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PUB。

    “龙哥。”还在混战中的混混们急忙住了手,低头恭敬叫道。

    “龙哥。”那个被童昕雨踢的女人,气焰全无,耷拉着脑袋小猫似的哼哼着。

    中年男人突然扬手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踉跄几步,一屁股摔坐在地,那几个为了这个女人而打架的混混,都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哼一声。

    

    童昕雨探头探脑地望着,“连先生,他们是黑社会的吧,那个人是黑社会大佬吧。”她手掩嘴,用极低的声音说。

    “哦。”连皓宇懒懒应着,一步上前,弯腰将手里烟头按在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你们几个砸了我的场子。”中年男人的视线扫向安辰逸的乐队,还有宇文轩。

    宇文轩流鼻血了,眼睛青了,嘴角破了,那几个大学生也都挂彩了,安辰逸倒是毫发无伤,都不带喘气的。

    “连先生,看不出来,安辰逸很能打架呢。”童昕雨轻声低语道,这个角落很挤,不够两个人并排站着,她站在连皓宇的前面,她不时探出一个脑袋,瞪大了两个眼珠子,观察着外面还不忘给连皓宇解说着外面的情况。

    

    “是你的人先动手的。”宇文轩气喘吁吁地说。

    “对,是你的人先动手的。”几个乐队的成员脸红脖子粗的大叫道。

    安辰逸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搓揉着一个橘子,然后慢条斯理地掰开橘子皮,拿出里面的橘瓣,一个,一个地往嘴里送。

    “连先生,安辰逸是你的亲弟弟吗?”童昕雨回头看着连皓宇问。

    “对。”连皓宇淡淡应道。

    “同父同母?”童昕雨问,连皓宇点一下头。

    “难怪。”童昕雨嘀咕一句,继续探头探脑。

    “难怪什么?”身后的连皓宇似乎对她的话起了兴趣。

    “他和您一样临危不乱,淡定从容,很有大将风度,不过他身上的气度还不及您的三成,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童昕雨趁机狠狠拍了一下他的马屁。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连皓宇的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童昕雨察言观色着,她决定再狠狠拍几下,把他拍舒服了,没准他一高兴,就给她公寓钥匙,让她回去住了。

    “连先生,您有兄妹几个?”她低声地问。

    “十三个。”连皓宇淡声说。

    “同父同母?”她要问清楚了,才不会拍错了。

    连皓宇点一下头。

    “虎门无犬子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不是说您是老鼠,连先生您是龙,您的兄弟也是龙,您的姐妹是凤......”童昕雨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她用力伸撑着脖子,同时挖空心思地想着还有什么好听的话。

    连皓宇抬起一只手放到她的头上,捋了捋她的毛发,“连先生,您有一个英雄母亲,巾帼不让须眉,为祖国孕育了这么多栋梁人才。”看他脸色不太好,童昕雨急忙住了嘴,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吧唧几下嘴,拍马屁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拍到马腿上了。

    外面的宇文轩掏出一张金卡摔了出去,算是赔偿损坏的财物了,“宇文轩穷得只剩下钱了,连先生,您别看他长得精明的样子,其实他很好骗,大傻子一个,公司有什么合作项目就只管找他合作,国内的资产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他的王国在迪拜呢。”童昕雨眉眼弯弯地说。

    “奥。”连皓宇挑挑眉,不咸不淡地应道。

    童昕雨讪讪地揉了揉鼻子,她发出去的力似乎全打在了棉花上,不管她再怎么绞尽脑汁,他就始终站在那里,离她不远不近,对她不冷不热。

    “昕雨,你在这里,你没事吧?”宇文轩急切地问,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她。

    “没事。”童昕雨闷闷不乐的走出角落。

    “回家吧。”宇文轩握住了她的手。

    “你先回,我要去连先生那里取行李。”童昕雨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陪你去。”宇文轩鼻青脸肿地笑道。

    “不要你陪。”童昕雨用力瞪他一眼。

    “昕雨,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宇文轩轻声地问。

    童昕雨点点头。

    “我改,你告诉我。”宇文轩着急地说。

    “你现在消失,消失,我就不生气。”童昕雨指了指门口方向。

    宇文轩当真转身就走,听话至极,连皓宇站在一旁,冷眼望着他们。

    

    “连先生,我们走吧。”童昕雨转身望着他,一脸讨好地说。

    连皓宇径自朝前走去,童昕雨小跑着紧跟在他后面。

    

    出了电梯,走进公寓,连皓宇直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童昕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不收行李?”连皓宇解着衬衫的纽扣问。

    “别赶我走。”童昕雨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订婚了。”连皓宇漫不经心地说。

    “我知道。”童昕雨的脸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我不会娶你。”他淡声说。

    “我知道。”她的脸轻蹭着他的衣服。

    “宇文轩,你不要了?”他幽幽问。

    “不要!”童昕雨闷声道,她和宇文轩从来就不是一对。

    “我饿了。”连皓宇轻轻皱眉。

    童昕雨的手伸进他的衬衫里,上下乱摸起来,“我饿了。”连皓宇再次说。

    童昕雨的脸红了,她咬咬唇,直奔主题而去,手滑到他的下面,“巧玉,我肚子饿了。”连皓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肚子饿了?怎么不说清楚?说这么暧昧的话,让人误解,童昕雨讪讪地缩回了手,“连先生,稍等,我去做饭。”她轻声说完,当即走出主卧室,直奔厨房而去。

    

    饭菜很快备好了,连皓宇洗完澡穿着浴袍走进餐厅,童昕雨盛了两碗米饭,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她拿起筷子,埋头大吃起来,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饿了。

    “瘦成这样,你的宇哥哥不给你饭吃?”连皓宇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童昕雨的碗里。

    “唔。”童昕雨饿死鬼一样的狼吞虎咽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胖回来,再瘦下去,我也不要了。”连皓宇再次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

    压力大了,童昕雨急忙端起盘子,往碗里浇肉汁,她一口气吃下三碗米饭,最后双手捧肚,仰靠在椅子上,撑得一动不能动。

    连皓宇收拾着餐桌,端着碗碟走进厨房,听见厨房里响起“咣当”的声音,童昕雨挣扎着爬起来,捧着肚子慢慢挪了过去。

    “连先生?”她倚靠在门上,蹙眉叫道。

    连皓宇将碗和盘子扔进了垃圾桶里,“我不喜欢洗碗。”他闷声说。

    “那你放着啊,等下我来洗。”童昕雨的眉头越发拧紧了。

    “我不喜欢乱糟糟的。”连皓宇继续往垃圾桶里扔着那些有油渍的碗碟汤勺筷子。

    “你出去,厨房不用你收。”童昕雨几步上前,拽拉着他离开厨房,这个败家子儿,一点也不会过日子。

    连皓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童昕雨收拾干净厨房,擦了手上的水,倒了一杯牛奶递给他。

    “连先生,公司的发展是不是遇到什么瓶颈了?”童昕雨站在沙发后面,按摩着他的肩膀,委婉地问。

    “没有。”连皓宇喝着牛奶,看着电视说。

    “连先生,我妈给我留下一大笔钱,要是还不够,我们再去骗宇文轩那个大傻子的钱。”童昕雨轻声地说。

    “呃?”连皓宇淡淡地应。

    “你不用不好意思,实在不行,你给打个欠条,就算是你欠我的好了。”童昕雨小心翼翼地说。

    “不明白。”连皓宇摇摇头,她的话时常毫无逻辑。

    “你就不用骗我了,你都去PUB卖唱了......”童昕雨不和他兜圈子了,她大声地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道理他不懂吗?

    连皓宇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他又被呛到了。

    “连先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有不顺的时候,这不丢人......”童昕雨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40)忒俗

    连皓宇大手一拉,童昕雨大头朝下地从沙发后面跌进了他的怀里,嘴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要害部位,“啊——”童昕雨惊叫起来,都说男人这里很脆弱,她要是磕坏了他可怎么办?

    叫声还来不及收尾,童昕雨的身体陡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当然这不是她自己回转的,连皓宇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圈在她的腰间,“啊,我血压高————”童昕雨惊魂未定地大呼道,她的唇一下被他封住了,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去,他将她翻正身子,掰开她的双腿,“妖精。”他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童昕雨眉目含春,脸颊飞红,黑黑的眼珠子直愣愣地望着他的脸,什么东西将她的身体填充得满满的,还有她的心……

    做完激烈的运动,她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整个人像猫咪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她又发出像小猪似的哼哼声,“别打呼噜。”连皓宇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唇凑到她的耳边说。

    “么打呼…..哼……”童昕雨闭着眼睛咕哝道,她是一个美女,她从来不打鼾,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昕雨,昕雨……”连皓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地叫。

    童昕雨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几分钟以后便安静了,除了匀称的呼吸声再没发出其他怪声来。

    连皓宇出神地盯着她的脸,抬起手,指腹在她脸上来回轻轻地摩挲着,侧身抱紧了她,低头唇落在她的唇上,细细地吻着她的唇瓣,她的唇微启,舌趁机探进她的嘴里,一点一点地纠缠起她的丁香小舌……

    童昕雨做了一夜的春梦,梦见他和她用不同的体位……早上睁开眼睛,回味着那个缠绵的春梦,她的脸红了,一抬眼正对上连皓宇熟睡的脸,将唇凑过去,轻吻一下他的唇,童昕雨轻声轻脚地下了床,靠之,腿软脚软,走路两条腿都合不上了。

    做好了早餐,“连先生,起床了。”童昕雨走到床边轻声地叫道。

    连皓宇翻了个身,将头埋到枕头下面,继续睡着。

    “连先生,起床了。”童昕雨耐心地叫道。

    “再睡五分钟。”他嘟嚷道。

    好,五分钟,童昕雨心里默念着秒数,又再床上赖了九分零四十五秒,连皓宇才闭着眼睛起身、下床,她牵着他的手走进洗手间,将牙刷递到他的手上,他闭着眼睛刷牙洗脸,最后换上运动服下楼跑步去了。

    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餐,连皓宇拥着她走进电梯,她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胸口上。

    “连先生早,连太太早。”出了电梯,公寓里的保安热情地打招呼道。

    “早。”连皓宇淡淡地应道。

    有前途!童昕雨一脸赞许地看一眼保安,同时还不忘偷偷地朝保安竖起一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连皓宇开车,童昕雨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再次偷瞄一下他的双手,十指上光秃秃的,没戴任何的东西,“连先生,您订婚没订婚戒指啊?”她咬着一个手指头,试探性地问。

    连皓宇抬起手指了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童昕雨在放纸巾的地方看见了一枚闪闪发亮的东西。

    她用手指捏起那枚戒指,仔细地看着,“挺贵的吧。”她随意地问。

    “还行。”连皓宇淡淡地道。

    童昕雨将戒指放至嘴边,用牙咬了咬,又冷又硬的圈圈,牙齿根本咬不动,“我就不喜欢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忒俗!”童昕雨将戒指扔了回去,撇撇嘴,很不屑地说。

    连皓宇不说话,专心地开车。

    “连先生,您未婚妻还在上学呢,读哪个大学啊,哈佛还是剑桥?”童昕雨啃着手指头,斜歪着脑袋,看着他迷人的侧脸问。

    “中学。”连皓宇淡声答道。

    “中,中学?”童昕雨结巴了,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连皓宇点点头,一脸的淡定。

    “几岁了她?”童昕雨猛啃着手指头问。

    “十六。”连皓宇波澜不惊地说。

    “青梅竹马,两家世交?”童昕雨蹙眉问。

    “算是。”连皓宇平静地答。

    十六的娇妻,小青梅老竹马,两家世交,二十六岁的床伴,二十八岁的他,N个女配角,剩下的就是开虐了:男猪闷骚,换女人如换衣服,女猪小白(此小白非公司那位小白),吃饭被呛,喝水被噎,出门被撞,走路迷糊,东西南北不分,男猪迷恋性感妖娆的床伴,一次醉酒,男猪和女猪发生关系,女猪一次中标,身怀六甲远走他乡,恶毒的床伴将女猪推入海中,闷骚的男猪开始想念女猪,逐渐男猪发现自己爱的只是女猪一人,女猪坠海大难不死,产下一个天才宝宝,四年后,女主携天才宝宝华丽登场,当然这时女猪身边一定要有一位多金帅气的男配,男猪发疯似的嫉妒,誓要夺回女猪和天才宝宝,床伴偶尔冒个泡搞搞破坏,男配吃个小醋,任凭这两个苦逼的配角怎么折腾,男猪和女猪就是情比金坚,结局大团圆,闷骚的冰山男猪从此成了妻奴……

    恶俗!童昕雨五官紧拧成一团,她就是那个恶毒的,苦逼哈哈的,死缠烂打的,性感妖娆的床伴!

    “你的宇哥哥来了。”磁性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童昕雨闷闷的望一眼身旁这个闷骚男猪,长得祸国殃民,声音迷死人不偿命,此乃妖孽!

    宇文轩站在车前面,正使劲地挥着他的两只爪子,又是一个苦逼的炮灰。

    童昕雨冷着脸推开门,走下车,“有事?”她冷着脸,几乎是咬着牙问,瞎子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差。

    “昕雨,你昨晚没回家。”宇文轩抓起她的手,用小狗一样的眼神望着她,嘟起了嘴巴,可怜兮兮地说,

    连皓宇和宇文轩互点一下头,他径自走进电梯里,按上电梯,走了。

    “我昨天不回,今天不回,明天不回,后天不回,大后天不回,大大后天都不回!”童昕雨用力甩开了宇文轩的手,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大大大后天回吗?”宇文轩巴巴地问。

    “我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啊?我干嘛跟你回家啊?你算哪根草?”童昕雨吼着问。

    “你,你,你说,你爱我的。”宇文轩的脸红了。

    “我醉了。”童昕雨叹了口气说,看来以后酒要少喝了。

    “酒后才吐真言呢。”宇文轩的耳垂红了。

    “是吐真言,只是吐错了对象。”童昕雨闷声说。

    “你,你叫我宇哥哥呢。”宇文轩声音似蚊子哼。

    “宇文轩,你丫脑袋被猪拱了?二十六年了,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宇哥哥?呸!”童昕雨粗声粗气地说。

    “你嘴里的宇哥哥不是我么?”宇文轩委屈地问。

    “你姓宇文,要叫也是宇文哥哥,我呸!”童昕雨对着空气啐了一口,打死她,对着宇文轩她也叫不出这么恶心的字来。

    “你叫的是你老板?”宇文轩突然开窍似的问。

    “聪明!”童昕雨竖起一根拇指赞道,他难得聪明一次。

    “他姓连,你应该叫他连哥哥,不是么?”宇文轩困惑地问。

    “去吧,去医院陪瑶瑶妹妹。”童昕雨懒得说了,她挥挥手。

    “你真的没有偷偷地暗恋我?”宇文轩不相信地问。

    童昕雨用力地摇头。

    “好吧,那我陪瑶瑶去了。”宇文轩又笑得像朵花。

    “去吧去吧,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同生共死!”童昕雨诚心诚意地祝福道。

    “你真的没暗恋我?”宇文轩再次问。

    童昕雨按下电梯,走进电梯,懒得再和他废话。

    宇文轩站在外面,愣了半天,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童昕雨走进办公室,“昕雨姐,早!”小白热情地打招呼,“早!”童昕雨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仰头望天花板。

    “和总裁和好了?”米晓娜走过来,不冷不热地问。

    童昕雨眯起眼睛,扯了扯自己衣服的领口,露出里面的锁骨来,上面全是红色的吻痕。

    “明白了,菩萨您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米晓娜当即柔声细语地问。

    “米特助,有前途!”童昕雨朝米晓娜竖起一个大拇指。

    

    (41)灰姑娘

    一上午米晓娜都很忙,两天以后就是连氏十周年庆典的日子,庆典场地的布置,来宾的名单,中西自助餐的菜品,酒水等等,她都要落实到每一个细小的环节。

    童昕雨就很闲了,她这个职位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她打电话去医院预约了一个专家号,那些中药她都已经吃完了,不知能孕否?

    手下意识地抚过小腹,她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想到这里,童昕雨的耳根莫名一热,脸有些红了。

    “昕雨姐,吃饭去?”小白是个实诚的孩子,一到饭点就饿,半秒也耽误不得。

    “米呢?”童昕雨问。

    “有客户来了,晓娜姐去总裁办公室了。”小白揉着扁扁的肚子说。

    “我们吃饭去。”童昕雨赶紧站起来,可不能让人家女娃饿肚子。

    

    两个人一起走进员工餐厅,小白不正经吃饭,净吃些甜点和冰淇淋,童昕雨索性也和她吃一样的东西了。

    “总裁和晓娜姐来了。”对面的小白低声说。

    “嗯。”童昕雨点点头,一大勺一大勺的吃着面前的香芋冰淇淋。

    一道黑影自头顶压了过来,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走了童昕雨面前的冰淇淋,“吃饭。”连皓宇将餐盘推到了她面前,并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不想吃饭。”童昕雨轻蹙眉,手拿着勺子,眼巴巴地望着被他没收的冰淇淋。

    “吃饭,少吃凉的,肚子该疼了。”连皓宇摸着她的脑袋说,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对面的小白和米晓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原来冰山总裁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掉眼珠子的不仅是她们俩,还有餐厅里所有用餐的人,看来“芦花鸡”真的要做总裁夫人了,众人心里默默地腹诽着。

    童昕雨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愣了几秒,才想明白了,算算经期该来了,“张嘴。”连皓宇夹起一块牛肉送到她的嘴边,童昕雨张嘴吃下了,他又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她的嘴边,“我自己吃。”童昕雨嘴里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人喂饭呢。

    连皓宇举着勺子,没有要移开的意思,童昕雨张大嘴巴吞下一勺米饭,几粒米饭粒沾在她的嘴角,他拿起纸巾给她拭去饭粒,动作很轻很温柔。

    “连先生,低调,低调。”童昕雨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连皓宇嘴角微微扬起,他突然低头,嘴对嘴的亲了她一下,轰的一下,童昕雨的脸红了,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

    坐在对面的小白和米晓娜,她俩的脸也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总裁亲的是她俩呢。

    一顿饭,童昕雨吃得晕晕乎乎的。

    “饱了?”连皓宇把唇凑到她的耳边问。

    “嗯。”童昕雨像呆头鹅似的点点头。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员工餐厅。

    

    突然想到预约的那个专家号,“连先生,我下午可以请半天假吗?”童昕雨仰头看着他问。

    “有事?”连皓宇挑眉问。

    “去医院......看穆瑶。”童昕雨顿了一下,撒了个小谎,她心心念念的想要给他生个孩子,却不想给他任何的压力。

    “准了。”他痛快答应了。

    

    医院排队的人很多,童昕雨抽空去了一下VIP病房,隔着玻璃看,穆瑶斜靠在床上,柳颜菲坐在床边削苹果,穆仁山坐在椅子上说着什么,他们脸上都挂着笑,气氛看起来异常的和谐与融洽,童昕雨转身离开了,她就不进去给他们添堵了。

    坐诊的老专家鹤发童颜,童昕雨在椅子上坐下来,伸出右手给他把脉,“气血不足,结婚了?”老中医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童昕雨问。

    童昕雨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年轻人要爱惜身体,房事不宜过频繁。”老中医如斯说。

    童昕雨默默地点点头,脸红了,耳垂红了。

    老中医开了一个药方,“大夫,我能怀孕吗?”童昕雨弱弱地问。

    “问题不大,怀孕是夫妻两个人的事,让你老公也去做个检查吧。”老中医说。

    “我家连先生没问题。”童昕雨一下炸毛了,相当不悦地盯了老中医一眼。

    “有没有问题,医生说了算。”老中医拽拽地说。

    童昕雨撇撇嘴,拿着药方走了。

    

    “巧玉?”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大美人。

    “元小姐好。”是许久不见的元初夏,童昕雨点点头。

    “身体不舒服?”元初夏关切地问。

    童昕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我看看。”元初夏从童昕雨手里抽走了写有药方的纸。

    她认真看起来,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潦草得不似汉字。

    “想要孩子了?”元初夏柔声问。

    神了,童昕雨眼睛一亮,花瓶变神算子了?

    “有件事,连皓宇没告诉你?”元初夏款款地问。

    童昕雨用眼睛望着元初夏,说实在的,对这个头脑简单的花瓶,她真不在乎她说什么话。

    “他做过节育手术。”元初夏柔声细语地说。

    童昕雨眨了眨眼睛,就算是回应她了。

    “和他在一起时,我意外怀孕,当时我一心放在T台上,那个孩子我没要,他去医院做了节育手术,当时说好,等我们结婚以后,再要孩子。”元初夏微笑说道。

    “元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童昕雨淡声问。

    “我来看我外公,这家医院是我外公的,小时候常去外公家,对中医,我略知皮毛。”元初夏将手里的药方递还给童昕雨。

    “那我先走了。”童昕雨接过纸,点一下头,径自走开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看着她喝那些难喝的中药,她说她有了,他说生。

    你不配,这三个字再次在耳边响起。

    她不配给他生孩子,不配知道真相,更不配嫁给他。

    童昕雨深吸一口气,对这三个字的含义,她似乎明白得更多了。

    

    她没回公寓,直接去公司了。

    “挑挑看,想穿哪一套礼服?”米晓娜兴冲冲地拿来一个花里胡哨的杂志问。

    “呃?”童昕雨不太明白她的话。

    “公司十周年庆典啊,你是总裁夫人,要陪总裁跳开场舞的,没准还能收到求婚戒指奥。”米晓娜兴奋地说。

    “哦。”童昕雨点一下头,明白了。

    “这套不错,有点像婚纱,寓意很好。”米晓娜指着图片说。

    “嗯。”童昕雨点点头。

    “你也喜欢这套?那我去拿给总裁看。”米晓娜一阵风似的跑了。

    “昕雨姐,大家都说你是灰姑娘呢,你和总裁怎么认识的?”小白一脸好奇地问。

    “保姆。”童昕雨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水。

    “好浪漫!你和总裁的恋爱史可以拍电视剧了。”小白一脸的花痴,

    童昕雨嫣然一笑。

    下班了,他们一起回家,他开车,她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穆瑶怎样了?”他问。

    “很好。”童昕雨点点头。

    “公司庆典,你做我女伴,会跳舞吗?”他看她一眼问。

    “学过,跳不太好。”童昕雨答道。

    “不怕,我带你。”他唇角扬起,一只手伸过来,摸摸她的脑袋。

    童昕雨扭过头,出神地盯着窗外。

    “怎么了?”大概觉得她今天异常的安静,他问。

    “肚子该疼了。”童昕雨手按肚子,皱眉道。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以后不许你吃冰的。”他说。

    “嗯。”童昕雨听话地点点头,扭过头去,继续盯着窗外的风景。

    

    (42)胡萝卜大餐

    车子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童昕雨下车冲进超市,五分钟不到她就抱着一个橘黄色的购物袋从超市出来了。

    “买什么了?”连皓宇边发动车子边问。

    “菠菜。”童昕雨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笑道。

    连皓宇唇角扬起,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回到公寓,童昕雨抱着购物袋直奔厨房而去,放下袋子,系上小碎花围裙,“我帮你?”连皓宇换了一件戴帽子的灰色运动衫走进来,他张开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轻咬住她的耳垂说。

    “连先生,你先出去,厨房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童昕雨转身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向外推搡着他。

    她说得义正言辞,双眼清亮,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小妻子,连皓宇心里一暖,“那我先出去了。”他伸手抓抓头发,语气中带着愉悦,漆黑如墨的双眸流光溢彩,童昕雨艰难的别过视线不去看他,她低着头,一鼓作气将他推出厨房,顺手关上了门且反锁了。

    

    

    “连先生,晚餐准备好了。”童昕雨摆好碗筷,在餐厅里叫道。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童昕雨低着头,手捧着自己的饭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

    连皓宇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脸一下就黑了,胡萝卜饭,凉拌胡萝卜,清炒胡萝卜,还有一个洗干净去了皮的胡萝卜摆在饭碗旁边,他可以生着吃。

    “你喂兔子呢?”相当不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童昕雨抬头望去,他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表情很是阴霾,童昕雨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极其无辜的表情,“连先生,胡萝卜含有大量胡萝卜素,有补肝明目的作用,吃胡萝卜对身体特别的好。”她用糯糯柔柔的声音说。

    连皓宇手紧握成拳,然后松开了,然后再次紧握成拳,他强忍住想要海扁她一顿的冲动,暴力不好,暴力不好……

    童昕雨拿起一个生胡萝卜,一口咬下去“嘎巴”一声脆响,“很甜,很好吃。”她眉眼弯弯的笑道,看他现在的表情,她很爽,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一大半了,她不能和他吵,不能和他闹,甚至不能去责问他,没有她,他照样活得滋润,她却不能没有他,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越是如此的清楚明白,她才越加的难受,于是她动了动小心眼,给他奉上一顿胡萝卜大餐,给别人添堵,是她童昕雨的强项。

    “是吗?”连皓宇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淡淡的语气问。

    “嗯。”童昕雨用力的点头,偷瞄他一下,奇怪,前一秒他脸上的表情还很臭,这一秒,怎就云淡风轻了?

    连皓宇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胡萝卜饭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吃相很好。

    童昕雨继续嘎巴嘎巴地咬着手里的胡萝卜,用余光偷瞄他的表情。

    吃完那一筷子胡萝卜饭,他再次挑起一筷子,刚要送到嘴边,手陡然一颤,筷子掉在了餐桌上,他的五官全拧成一团,那痛苦的表情,好象快不行了似的,“连,你,你怎么了?”童昕雨慌了,扔了手里的胡萝卜,一下站起来,伸手去扶他。

    连皓宇趴在餐桌上,“我对,胡萝卜过敏。”他微弱的声音说。

    “我,我不知道,我,我送你去医院。”童昕雨一下就急哭了。

    “没用,等等,就好了。”连皓宇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躺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童昕雨双膝跪在他的旁边,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握住什么,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她却什么也帮不了。

    “我错了……我一大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了……”童昕雨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自责着,她从来没有如此的后悔过。

    “扶我回房间。”连皓宇虚弱地说。

    童昕雨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搀扶着他,慢慢朝卧室挪去,扶他在床上躺下来,给他盖上被子。

    “现在,好点了吗?”她抽泣着,眼泪汪汪地问。

    连皓宇眉头深深的蹙着,他用无辜的小眼神弱弱地望着她,他看起来虚弱不堪,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想他原本还是活蹦乱跳着的,现在竟变得如此的虚弱,童昕雨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饿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她,弱弱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童昕雨用力擦了一把眼泪,柔声细语地问。

    “馄饨。”连皓宇锁着眉,极轻的声音说。

    “嗯,你等着,马上就好。”童昕雨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吃三鲜馅儿的。”身后响起连皓宇微弱的声音。

    童昕雨转身,回头望着他,用力的点头,三鲜馅儿的馄饨她这就去做。

    主卧室的门关上了,她的脚步声走远了,连皓宇打了个哈欠,脑袋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晃着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童昕雨端着汤碗走进主卧室,看他的表情没那么痛苦了,只是看起来还是蔫蔫的,像被霜打了似的。

    拿起一个枕头放到他的背后,将他搀扶起来,让他斜歪在枕头上,童昕雨舀起一个馄饨小心地吹凉,然后送到他的嘴边,喂他吃下。

    他吃了两大碗馄饨,最后实在是因为身体虚弱,再也吃不下了,扶着他躺下来,给他盖好了被子,童昕雨走出主卧室,收拾干净厨房,将那些胡萝卜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她恨胡萝卜。

    

    童昕雨走进主卧室,抱起自己的枕头,刚要走。

    “你去哪里?”连皓宇弱声问。

    “连先生,我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童昕雨搭拉着脑袋说。

    连皓宇痛苦的皱起眉头,手捂住了肚子,“连先生,怎么了?”童昕雨急忙弯腰过去,急声问。

    “难受,你帮我揉揉。”他握住她的小手,虚弱地说。

    童昕雨放下自己的枕头,在他旁边躺了下来,手伸到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按揉起来。

    “为什么生气?”他闭着眼睛,低声问。

    童昕雨咬咬唇,不说话。

    连皓宇睁开眼睛,伸手轻握住她的手,揉搓着她的小手。

    他安静地望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她觉得莫名的心安,浮躁不安的心一下静下来,她就是相信他,无条件的信任他,一如五年前,她想从那个天台跳下去,看到他的眼睛,她就不想死了,活着也许会更好,她第一眼见他,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今天去医院碰见元初夏了,她说,她说你做过节育手术。”童昕雨垂下眼帘,轻声地道。

    他继续揉搓着她的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在乎?”静默了半响,他突然地问。

    在乎什么?她听不太懂他的问题,是在乎他撒谎?他也没撒谎,他只是不愿说而已,他和她的关系也只能这般了,再深也不可能了,他会娶别的女人,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童昕雨摇摇头。

    “有你陪着我,我很开心。”连皓宇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淡淡地声音说。

    童昕雨点点头,脑袋轻蹭了他胸口几下,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去。

    连皓宇抱紧了怀里的女人,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很喜欢她,甚至要比喜欢还深一点点,他不会娶她,也不会允许她给他生孩子,当然,他更加不会放开她,他要她的身体、也要她的心,虽然她现在心心念念所想的男人不是他,不过他倒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去虏获她的心,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会放手,他不想要的,谁也不能硬塞给他。

    

    突然感觉到有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身体,童昕雨的脸红了,她的例假刚才真的来了。

    “巧玉。”他对着她的耳朵轻吹着气。

    童昕雨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我帮你……”她咬唇不往下说了,刚才害他过敏,她还在自责呢。

    “我听人说过,冰火两重天……”他对着她滚烫的耳垂娓娓道来。

    童昕雨连脖子都红了,她愣愣地盯着他看,看他虚弱的表情,无辜的小眼神,她咬了咬后槽牙,谁让她错在先?拼了!

    童昕雨卷起衣袖,跳下床,旋风般冲出主卧室,然后又旋风般的回来了,她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拿着冰块和玻璃杯。

    “没经验,请多多关照。”她陡然的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煞有其事的说。

    连皓宇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在某人的指点下,童昕雨含着冰块和红酒,将某人伺候得爽歪歪的。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童昕雨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

    “吵死了,我不是已经让你们相遇,让你们结缘了吗?”像肉球一样的男人,气呼呼地喝道。

    “你大爷的,我第一次见他,全身缠满绷带,像坨大便,那是我最美丽的时刻吗?再见他,我已不再纯洁了 …….”童昕雨越说越伤心,张嘴大哭起来。

    “丑妇,丑妇,你生成这般模样,能怪我吗?”肉球男人翘起一根兰花指,尖声尖气地说。

    “你是菩萨,还是人妖啊,有你这样猥琐的菩萨吗?”童昕雨惊愕问。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肉球翘着兰花指,抛个眉眼说道。

    “我,太阳。”童昕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虾米意思?”肉球好奇了。

    “字面意思。”童昕雨一手摸下巴,嘿嘿奸笑起来。

    

    “昕雨?”连皓宇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正伸手摸着他的下巴,且闭着眼睛一脸的奸笑。

    童昕雨径自乐着,白雾闪过,肉球消失了,终于气走了菩萨,她很高兴。

    “打呼,磨牙,说梦话,毛病真多。”连皓宇低声嘟嚷道,他抓住了捏着他下巴不放的手,紧紧地握住,不让她乱摸。

    童昕雨抿了抿唇,脑袋深深的扎进他的怀里,沉沉睡着。

    

    

    

    

    

    

    

    

    (43)奴性

    童昕雨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见连氏庆典上他的小未婚妻翩然而至,梦见了他们两个的婚礼,她是伴娘,元初夏也是伴娘,最后一个梦是她得了癌,还是他妈的乳腺癌,她配合医生积极治疗:手术,化疗,能用的新药全都用上了,最后她骨瘦如柴的躺在病床上,两个乳房也被切除了,穆仁山夫妻二人来看她,穆瑶、宇文轩一家三口来看她,他带着他的老婆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来看她,然后她闭上眼睛驾鹤西去,那年她刚好三十六岁。

    

    童昕雨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了,大床上只有她一人,她木木地盯着天花板,那样真实的梦,真实到让她心寒,当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挣扎,到了该放手的时候,都是要放手的。

    丫的,我要是真得了那什么癌,打死也不做那手术,那就和阉割男人的小鸡鸡一样不能接受,童昕雨暗付道,她伸手摸了胸前那两个小馒头,不来就不大,再切之,当真是残忍至极。

    他已经去公司了,童昕雨披头散发地走进厨房,砂锅里有粥,是小米红枣粥,心里一暖,当即盛了一大碗热粥喝了起来。

    电话响了,端着粥碗坐到沙发上,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左手拿起电话,“醒了?”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嗯。”童昕雨再喝了一口粥。

    “粥好喝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问。

    “好喝。”她伸出舌舔了舔唇角,心满意足的说。

    “肚子还疼吗?”他低低的声音问。

    童昕雨低头看一下自己的小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摇摇头,突然想到他看不到她的动作,“不疼了。”她嚼着一颗红枣说。

    “放你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甚至还有几分宠溺。

    童昕雨用力的点头,“恩。”随即又赶紧应声道。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童昕雨一手拿电话,一手拿碗,大口的喝着粥。

    “昨天晚上,我很满意。”静默了几秒,他略低沉的声音说。

    “噗”一声童昕雨嘴里的粥喷了出来,脸一下就红了。

    “妖精。”他说完这两个字,立刻挂了电话。

    童昕雨呆坐在沙发上,心跳加速,全身发烫,口干舌燥,靠之,她被调戏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本着不输阵的原则,她当即给他回拨过去。

    “呃?”他的声音。

    “昨天晚上,我也很满意!”她梗着脖子大叫一句,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嘿嘿,终于扳回一局了,童昕雨嘴角咧到了耳根,“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她拖拉着拖鞋,哼着不成调的歌,扭着小屁股朝厨房走去,心情甚好,她要再喝三大碗粥!

    

    

    连皓宇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翻看着财务报表,薄唇上扬着。

    “总裁,咖啡。”米晓娜将一杯咖啡放到了他面前。

    “今天很漂亮。”连皓宇抬头看了米晓娜一眼,赞道。

    “谢谢。”米晓娜灿烂笑道,总裁龙颜大悦,她这个小助理也能轻松不少。

    连皓宇继续盯着那些数字,唇角一直上扬着,米晓娜探头看了一下,那些数字就这么能取悦人么?

    “总裁,童小姐今天没来,那庆典的礼服要先试穿一下。”米晓娜轻声道。

    “我下午带她去。”连皓宇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米晓娜看呆了,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啊。

    “你可以出去了。”连皓宇视线继续落回到报表上,悠悠说道。

    “是。”米晓娜如梦初醒,急急地转身离开。

    

    

    太阳出来了,童昕雨抱着被子晾到了阳台上,她藏在被子里,用力嗅着被子上属于他的味道。

    “闻什么?”一双手臂突然地环住了她的腰。

    “连先生。”童昕雨脸红了,还好躲在被子中间,他看不见。

    连皓宇掀开一角,和她一起站在了被子的下面,里面黑黑的,他抱紧了她,低头吻了下去,唇落在她的眉心,慢慢下移,最后终于落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他深吻下去,舌伸进她的嘴里,童昕雨双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闭上双眼,微仰着头,深深的沉溺在他的吻中。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个梦,她张开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他温暖的怀抱能让她心安,不恐惧。

    

    

    庆典的礼服是一件白色抹胸齐膝的蓬蓬裙,腰间别了个水晶蝴蝶结,童昕雨站在镜子前,几个服装设计师围着她绕了半天,脚上穿着一双亮闪闪的银色简单高跟鞋,这件礼服很修身,她的双腿看起来特别的修长,白皙的脖子,前凸后翘的身姿,童昕雨眯起眼睛打量着镜子中的美人儿,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连先生?”几个女人拉着童昕雨走出了更衣间,她们一脸紧张地望着坐在沙发上,左腿搭着右腿,翻看着杂志的连皓宇。

    连皓宇抬头望去,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好看吗?”童昕雨走到他跟前,转了个圈,咧嘴露出白牙问。

    “不笑就更好看了。”他站起来单手环住她的小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童昕雨撇撇嘴,他是在夸她呢?还是在夸她?

    “两位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个中年女人拍马屁道。

    童昕雨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镜子,一下怔住了,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深紫色的衬衫,他搂着她,镜子中的两个人还真像是婚礼上的一对新人。

    

    连皓宇走到她后面,像变魔术似的,将一个骷髅头形状的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送给你。”他在她耳边低语道。

    “我能不要吗?”童昕雨皱紧了眉,这个项链让她很不舒服,四年前她醒来时,脖子上就戴了一个类似骷髅的项链,后来被穆瑶拿走了,难道现在骷髅项链很流行吗?!

    “不行。”他的脸黑了,看起来很不高兴。

    还真是小气嘞,“连先生,和你开玩笑呢,这个项链我很喜欢啊。”童昕雨狗腿的笑道。

    “乖,不许摘下来。”他摸着她白皙的脖子说,语气很轻柔,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威胁她,你要是敢摘下来,我就掐断你脖子。

    “不摘,不摘,死都不摘,项链在人在,项链亡人亡!”童昕雨赶紧拍胸脯表忠心。

    连皓宇微微一笑,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童昕雨几不可见的撇撇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他面前,她都有了奴性了,他一不高兴,她就怂,丫的!

    

    

    (44)吓得腿软

    连氏十周年庆典酒会在晚上七点半准时开始,来了很多很多的富豪、政客、明星、名流。

    童昕雨站在一个角落环视着那些宾客,柳颜菲来了,穆仁山来了,宇文轩推着轮椅,穆瑶坐在轮椅上恬静地笑着,真是一个身残志坚的好姑娘!

    童昕雨的视线落在一个外国帅哥身上,那人看起来好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大概是觉察到她灼热的目光,帅哥朝她走了过来,用英语和她打招呼。

    如此近距离的看帅哥,是了,是了,童昕雨一下想起来,她急忙用英语说:你看起来很像一个球星,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童昕雨苦思冥想也不记得那个球星的名字了,外国帅哥微微一笑,说他刚好也是踢足球的。

    “昕雨,别丢人了,他就是。”宇文轩推着轮椅走过来,附耳在童昕雨耳边低声嘀咕道。

    童昕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礼服,把那句你给我签个名的话咽了下去,没纸没笔的让人怎么签啊?

    有些遗憾,童昕雨瞟了一眼左前方三点钟方向,连皓宇正和一个男人聊着天,他最喜欢看足球赛了,要是能给他要个球星的签名那该多好。

    几个名媛走过来,包围了球星帅哥,和帅哥搭讪起来。

    “姐姐,项链好漂亮。”穆瑶直盯着童昕雨脖子上的项链。

    “谢谢,瑶瑶、腿恢复得怎样了?”童昕雨扫了一眼她的腿,柔声问。

    “还是不能走路。”穆瑶垂下眼帘,幽幽道。

    宇文轩手放到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穆瑶伸手轻试一下眼角。

    “你又欺负瑶瑶了?”穆仁山走过来,冷着脸,低声责问着童昕雨。

    “父亲大人。”童昕雨稍稍福了福身,请安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想给我丢人吗?”穆仁山咬牙问。

    “老公。”柳颜菲轻握一下穆仁山的手。

    “昕雨,等下你和总裁跳开场舞。”米晓娜走过来,朝他们几个点一下头,然后拉着童昕雨的手就走。

    

    一个拿着香槟的美女迎面走过来,一杯香槟一下洒在了童昕雨的礼服上,“对不起。”一身红色抹胸长裙的元初夏急忙道歉道。

    童昕雨呆呆地站着,怔怔地望着她,“昕雨别发愣了,幸好我多带了一套礼服过来,快走,还有时间。”米晓娜低声说道,她拉着童昕雨穿过宴会厅,直奔里面的休息室而去。

    “紫色的。”童昕雨像个木头人一样跟在米晓娜后面,她喃喃说。

    米晓娜一脚踹上门,一把拉扯下童昕雨身上的白色纱裙,给她换上一件宝蓝色斜肩长裙。

    “Perfect!”米晓娜打个响指笑道。

    “还有两分钟。”米晓娜看一眼手上的表,拉着童昕雨就走。

    童昕雨像个扯线木偶一样仍由她拉着。

    

    “七哥哥,我逃课了,你不会生我气吧?”元水儿身穿紫色短裙,她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望着连皓宇。

    “总裁。”米晓娜拉着童昕雨走到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昕雨姐姐好。”元水儿看着童昕雨灿烂笑道。

    童昕雨的视线落在元水儿身上的紫色裙子上,一模一样,和她梦到的一模一样。

    “七哥哥,让昕雨姐姐做我的伴娘好不好?”元水儿笑盈盈地问。

    “总裁,开场舞?”米晓娜看不明白了,她来回打量着童昕雨和元水儿。

    “昕雨姐姐我不会跳舞,你陪七哥哥跳吧。”元水儿灿然笑道。

    “怎么了?”连皓宇走到童昕雨身边,轻声问。

    她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甚至还有些发颤。

    “肚子疼,跳不了了。”童昕雨弱声说。

    “休息一下。”连皓宇轻轻握一下她冰凉的手。

    “昕雨姐姐,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元水儿伸手挽住童昕雨,童昕雨点一点头,她们一起朝角落里走去。

    “总裁?”米晓娜着急地叫道。

    “米特助,你陪我。”连皓宇伸出一只手,米晓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童昕雨和元水儿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昕雨姐姐,项链好漂亮。”元水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童昕雨脖子上的项链。

    “戒指好漂亮。”童昕雨看着她手上的戒指,淡淡地说。

    “听姐姐说,奥,元初夏是我姐啦,我不管啦,我和七哥哥结婚,我要你们两个做我的伴娘。”元水儿笑嘻嘻地说。

    “好。”童昕雨点一下头。

    “听姐姐说,你做饭很好吃。”元水儿脆脆地说。

    “你想学吗?我教你。”童昕雨微笑道。

    “你真的愿意教我?”元水儿诧异地问。

    “愿意。”童昕雨看着她的眼睛说。

    “昕雨姐姐,我嫁给七哥哥,你会不会不高兴?”元水儿歪着脑袋问。

    “不会。”童昕雨嫣然一笑。

    

    “项链好漂亮。”元初夏端着香槟走过来,怪声怪气地说。

    “谢谢。”童昕雨站起来,径自走过去,她撞了元初夏一下,香槟全都洒在了元初夏的身上。

    “对不起。”童昕雨赶紧道歉道。

    “你!”元初夏恨声道。

    童昕雨点一下头,走开了。

    元水儿噗哧一声娇笑起来,“得意什么?他把项链送给她了,你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元初夏冷声问道。

    元水儿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童昕雨的背影。

    

    

    快步走出宴会厅,童昕雨倚着墙瘫坐在台阶上,全身像被抽空了似的,一点力气也没了。

    “想做人家的妾,没想到正室突然而至?”柳颜菲推着轮椅走出来,穆瑶娇声问。

    童昕雨身体倚着墙,一动不动,梦里她接受各种治疗,苟延残喘了十年,若是不医,她还能再活几年?

    只是一个梦而已,没必要当真,自觉好笑,童昕雨笑了出来。

    “笑什么?脸皮真厚!”穆瑶喝道。

    “瑶瑶!”柳颜菲无奈的娇嗔声。

    “快滚,别坐在这里丢人!”穆仁山大步走出来,厉声喝道。

    “穆仁山,我就这么惹你讨厌么?”童昕雨侧过身,坐在地上,认真地问。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不会让晓如生下你。”穆仁山露出痛苦的表情。

    “穆仁山,我可能要死了,最多最多活不过十年。”童昕雨举起十个手指头说。

    “要死就趁早,不要给我丢人!”穆仁山咬牙道。

    童昕雨放下双手,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去,继续靠着墙。

    “老公,我们进去吧。”柳颜菲柔声道。

    “瑶瑶,爸爸推你进去。”穆仁山弯腰柔声说道。

    “嗯。”穆瑶用力点一下头,穆仁山推着轮椅,柳颜菲挽着他的手臂,一家三口径自走了。

    “昕雨,地上凉,快起来。”宇文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蚊子,我可能要死了,你带我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童昕雨头也不回地说。

    “不许胡说!”宇文轩用力揉一下她的脑袋。

    “没胡说!”童昕雨瞪他一眼。

    “好吧,我带你去医院。”宇文轩伸出一只手。

    “腿都吓软了,没力气,你抱我!”童昕雨张开双臂。

    “瞧你这点出息!”宇文轩嗤笑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死了,你伤心不?”童昕雨头枕在他的胸口问。

    “伤心!”宇文轩用力点头。

    “嘿嘿,伤心就好,这世上至少有一人能记住我。”童昕雨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你要死的事,你告诉你的宇哥哥了吗?”宇文轩阴阳怪气地问。

    “没有。”童昕雨摇摇头。

    “怎样,关键时刻,还是来找我这竹马吧!”宇文轩咧嘴笑道。

    “第一、我要死的事还只是个猜测,第二、我可不舍得让宇哥哥难过伤心。”童昕雨掰着手指说。

    “没良心的,你就舍得让我伤心?”宇文轩生气了。

    童昕雨啃着手指,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

    “项链很眼熟,很像瑶瑶戴的那个。”宇文轩扫了一下她的脖子说。

    “我呸!这是我家连先生送给我的,你丫什么破眼神!”童昕雨怒了,一个两个的,今天全盯上她的项链了。

    “你是喷壶吗?”宇文轩大叫起来,他被她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

    “哇哈哈——”童昕雨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45)你惹我生气了

    接到宇文轩的电话,几个专家立刻赶到了医院,她们给童昕雨做了个全身检查,童昕雨着重让她们检查她的那两个小馒头,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从医院出来,童昕雨直接跟宇文轩回了家,她肚子饿了。

    宇文轩一回到家,就一头扎进厨房做起饭来,“动作快点,饿死我了。”童昕雨仰躺在他的床上,冲着开放式的厨房大嚷道。

    “马上就好,姑奶奶!”宇文轩动作麻利的切菜,炒菜。

    童昕雨打开手包,掏出手机,想要给他打个电话又怕会打扰到他,思索再三,她发了个短信过去:连先生,今晚要我回避吗?

    他的小未婚妻来了,没准人家想过二人世界呢,发完短信,童昕雨就巴巴地盯着手机、等他的回信。

    “昕雨,洗手吃饭了。”宇文轩叫道。

    没有任何短信和电话,童昕雨讪讪地放下手机,赤脚下床,踩着厚厚的地毯吃饭去了。

    吃饱了,童昕雨双腿盘坐在大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不给你宇哥哥打个电话?”宇文轩边洗碗边问。

    已经凌晨了,酒会应该结束了吧,童昕雨咬咬牙,拨通了他的电话,“喂。”脆脆的女声。

    “连先生在吗?”童昕雨干巴巴地问。

    “是昕雨姐姐吗?七哥哥洗澡呢。”元水儿的声音。

    “那和他说一下,我晚上不回去,明天直接去公司。”童昕雨喃喃说道。

    “好的,昕雨姐姐晚安!”元水儿甜甜的声音说。

    “晚安。”童昕雨匆匆挂了电话。

    宴会厅里,宾客全散了,连皓宇和一个客人寒暄完,转身走进宴会厅。

    “七哥哥,昕雨姐姐的电话,她说她晚上不回去了。”元水儿拿着他的手机迎上去。

    连皓宇伸手接过了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七哥哥,我还要赶飞机,先回学校了。”元水儿挥挥手,笑道。

    “路上小心,到学校给我电话。”连皓宇淡声道。

    元水儿点点头,几个保镖护送着她离开了。

    

    “皓,我没开车,能送我回去吗?”元初夏踩着高跟鞋,一袭薄薄的露肩长裙,看起来美丽冻人。

    “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的连皓宇说。

    元初夏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微笑着坐了进去。

    跑车风驰电掣般离开了酒店,“皓,我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元初夏柔声道。

    车子离开了市区,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了,几个男人站在外面。

    “好好照顾元大小姐,明天早上送她回公馆。”连皓宇手指扣着方向盘说。

    “是。”几个男人恭敬应道,一个男人一把抓住元初夏的手臂,将她生拖下车。

    “皓——”元初夏惊呼起来。

    “初夏,你惹我生气了。”连皓宇淡淡道。

    “我错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洛家——”元初夏被几个男人拽着朝前走,她失声大叫起来。

    连皓宇唇角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跑车朝前疾驰而去。

    

    

    童昕雨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她闭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地址。”他的声音,童昕雨一下坐了起来。

    “地址。”不耐的声音再次响起。

    童昕雨赶紧报了这里的地址,电话一下挂了。

    这是什么情况?童昕雨怔怔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宇哥哥的电话?”睡在沙发上的宇文轩问。

    童昕雨点点头,呆坐在床上,不知道是该躺下继续睡觉,还是该干嘛?

    

    十分钟不到,门铃声响了,宇文轩爬起来去开门。

    “HI,你来了。”宇文轩客气地说。

    “打扰了,我来接巧玉。”连皓宇点一下头,礼貌说道。

    “进来坐坐?”宇文轩招呼道。

    “不了,下次吧。”连皓宇微笑道。

    “连先生。”童昕雨从宇文轩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巧玉,可以走了吗?”连皓宇笑着问。

    童昕雨点点头,赶紧推开了挡住门的宇文轩,侧身挤了出去。

    连皓宇和宇文轩两个人再寒暄了一两句,然后客气地道别了。

    连皓宇大步朝电梯走去,童昕雨小跑着跟在后面。

    宇文轩摔上了门,“shit!”他一脚踢在了门上,随即痛苦地弯下腰,抱着自己的脚打起转来。

    “连先生酒会结束了?”电梯里,童昕雨仰头看着他问。

    连皓宇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连先生,你未婚妻呢?”童昕雨抿了抿唇,问。

    连皓宇还是静默不语,他生气了,童昕雨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他开车,她坐在旁边,他一声不吭,她不时偷瞄他几眼,实在猜不出他为什么生气。

    两个人出了电梯,一前一后走进公寓,童昕雨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没有他未婚妻的影子,难怪他生气,大概是两个人吵架了,那个小女孩一气之下离开了。

    “肚子不疼了?”他走进主卧室,解着纽扣问。

    “不疼了。”童昕雨小心翼翼地答。

    “宇文轩还有这本事。”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小裤裤,径自走进洗手间。

    童昕雨将他的衣服叠好放起来,洗完澡,他光着上身,腰间系着浴巾走出来,童昕雨接过他手上的毛巾,他在床边坐下来,她站着给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巧玉。”他闭着眼睛叫道。

    “嗯。”童昕雨按着他的头皮,轻声应道。

    “我和宇文轩一起掉进海里,你救谁?”他闭着眼睛问,这么弱智,这么丢人的话竟然出自他的口,连皓宇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童昕雨嘴角抖了抖,那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气着他了?!

    “连先生,我当然是救你。”童昕雨柔声细语地说,同时伸手轻拍一下他的后背,他引起了她的母性本能。

    连皓宇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臭。

    “连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童昕雨低低的声音问。

    连皓宇睁开了眼睛,不说话。

    “男人是不是都会誓死捍卫自己的小鸡鸡?”童昕雨紧张地问。

    连皓宇盯着她,不说话。

    “如果性命和小鸡鸡两者只能二选一,男人会选什么?”童昕雨接着问。

    “宇文轩出问题了,只能二选一?”连皓宇眼中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就算是吧。”童昕雨点点头。

    连皓宇唇角扬了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怎么想的?”他忍笑问。

    “他当然是想保住小鸡鸡,可是他又不想死,死了就不能看到心爱的人了,可是不死,阉了小鸡鸡,最后未必能活,就算再苟延残喘,只能再活十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童昕雨一脸纠结地说。

    “哈哈————”连皓宇放声大笑起来。

    “连先生。”童昕雨有些不高兴了。

    “没事,他废了,还有我,哈哈——”连皓宇眼泪都笑下来了。

    童昕雨撇撇嘴,幸好那只是个梦,也去医院查了没问题,小馒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童昕雨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胸部。

    两人紧紧相拥而眠,童昕雨一夜无梦,到是连皓宇半夜不时的笑出声来,不知道做什么美梦了。

    

    

    清晨一辆车在私人公馆前停了下来,元初夏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走下车,车子扬长而去,元初夏低着头直奔公馆而去。

    “去哪里疯了?”元父打着太极拳,问道。

    元初夏低着头,快步跑开了。

    回到房间,元初夏关上门,反锁了门,身上的外套掉落下来,里面的衣服被撕烂了,身上全是牙印,她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全身不停地颤栗着。

    

    (46)三俗

    早上一去办公室,童昕雨打开了电脑开始敲字,那个噩梦让她如醍醐灌顶,她一下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昕雨姐早!”小白一手拿着奶昔杯子一手拿着甜甜圈。

    “小白,这些垃圾食品迟早会毁了你。”童昕雨抬头满含深意的瞄了小白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2012来了。”小白咬一口甜甜圈,含糊不清地说。

    童昕雨愣住了,还是小白看得透彻啊,她继续低头敲字。

    “晓娜姐早!”小白招呼道。

    米晓娜一身OL套装,脖子上还系了一条丝巾,她神秘兮兮地走到童昕雨身边,“昨晚酒会结束,419去了。”米晓娜凑到童昕雨耳边嘀咕道。

    童昕雨抬起头,米晓娜轻扯一下丝巾露出脖子上一道道的吻痕,“唔。”童昕雨漫不经心应道,继续敲自己的字。

    “酒吧,洗手间里。”米晓娜再次说。

    坐在前面的小白低头吃着早餐,一双耳朵竖了起来,可惜段数不够高,耳根早就红透了。

    “奥。”童昕雨懒懒地应,兴趣不大。

    “我是横刀夺爱了,半途杀进去的。”米晓娜说。

    “三个人?口味重啊。”童昕雨抬头瞟了米晓娜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趣。

    “亮点是那两个人基佬,我闯进男洗手间,那个小受跑了,留下我和强攻。”米晓娜露出一脸得意的笑。

    “快详细的告诉我,一个字,一个细节都不许拉。”童昕雨一下来兴趣了,她一把握住米晓娜的手,两只眼睛直发光。

    米晓娜详详细细讲了她昨晚的艳遇,“太刺激了,太刺激了。”童昕雨听得一愣一愣的。

    “昕雨姐,晓娜姐!”小白一跺脚起身跑了,天天被这两个色女熏陶,这对从未恋爱过的小白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敲什么呢?”米晓娜扫一眼童昕雨的电脑。

    “准备写一本烹饪书。”童昕雨轻叹一口气,幽幽道。

    “还是写你和总裁的私房话,总裁的三围,一夜几次,再附赠总裁的写真照,保准大卖!”米晓娜诱拐道。

    “三俗!”童昕雨鄙之。

    “我手机里有那强攻的裸体照,昨晚偷拍的,三点全露,想看不?”米晓娜晃着手机问。

    “好姐姐,赏我看一眼吧。”童昕雨一下露出谄媚的笑,讨好地说。

    “拿总裁的裸照来换。”米晓娜开出条件。

    童昕雨冷哼一声,低头专心敲字,不搭理她。

    “只裸上身也行,好不好?”米晓娜降低了条件。

    童昕雨重重的哼一声,怎么也不搭理她了。

    “小气!”米晓娜吐出两个字,扭头走开了。

    

    童昕雨专心地敲着字,这本烹饪书是为他一人而写,里面的菜都是他爱吃的,他爱吃的菜,他不爱吃的菜,他的生活习惯,他的喜恶。

    这本烹饪书将会是限量版的,只有一本,等他结婚时,她会把它送给他的妻子。

    “昕雨姐,你哭了?”小白走进来,看见两行清泪从童昕雨的脸上滑落下来。

    “年来年去年年忙,为他人做嫁衣裳。”童昕雨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叹道。

    “昕雨姐。”小白眼眶红了。

    “小白把这些复印了,别搭理她,随她自怨自怜去,童昕雨、要不要给你找个锄头你葬花去?”米晓娜粗声问。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童昕雨说着说着,鼻涕和眼泪一起滚落下来。

    “昨天那个小女孩真是总裁的未婚妻?”米晓娜八卦地问。

    童昕雨点点头,抽出纸巾用力醒一下鼻涕。

    “米,他的新娘不是我。”童昕雨哀声道。

    “你就偷笑吧,凭你长成这样,还能做总裁的情人?总裁是不是审美出现疲劳了,才会选你?不要说小三了,即便是做总裁的小八十三,你都不够格啊。”米晓娜上下打量着童昕雨,她长得也忒路人了。

    “米,我快死了,活不过十年。”童昕雨举起十根手指说。

    “看垃圾小说看多了?童昕雨,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得个什么绝症就对不起观众啊?”米晓娜一脸唾弃。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童昕雨摇摇头,继续敲字。

    “好好写你的烹饪书,一定记得里面附上总裁的写真照,到时我第一个去买。”米晓娜拍拍童昕雨的肩,叮嘱道。

    “三俗。”童昕雨冷哼道。

    

    

    “叩叩”的敲门声,女佣敲着元初夏卧室的门。

    三分钟以后,门开了一条缝,“小姐,有您的信。”女佣递进来一个大大的厚信封。

    元初夏接过信封,“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撕开信封,从里面散出一大叠照片,她赤身裸体和几个男人的照片,照片上她的脸正对着镜头,她的表情很陶醉。

    元初夏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照片,冲进洗手间,撕碎了照片扔进抽水马桶里,强暴很可怕,可是比这更可怕的是,她的反映竟然是很陶醉的样子,昨晚上那几个男人不停的挑逗着她,直至引起她身体的欲望,他们拍下整个过程,那些一旦曝光,她就毁了,她的事业会被毁于一旦,更让她害怕的是,她会被赶出元家。

    不能坐以待毙,元初夏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戴上墨镜出了公馆。

    

    得到了总裁的允许,秘书让元初夏进了总裁办公室。

    元初夏走进办公室,顺手关紧了门,“你想怎样?”她盯着连皓宇颤声问。

    “找我有事?”连皓宇扫了她一眼,淡淡问。

    “皓,你。”元初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直到现在,她还不能相信,他会对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这个宠她的爱她的,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

    “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的,别惹我生气,昨晚的事没人会知道。”连皓宇翻着文件,云淡风轻的语气道。

    元初夏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好莱坞班底,需要一个服装设计师,我推荐了你,有兴趣吗?”连皓宇合上文件,视线落在元初夏脸上。

    元初夏点点头,家里人一直反对她出来抛头露面,她走T台,她成功转型成服装设计师,这背后全是连皓宇在帮她。

    “脸色不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三天以后就要开工了,好好抓住这次机会。”连皓宇关心地说。

    “嗯。”元初夏点点头,这一瞬间,她心里甚至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还是爱她的。

    “出去吧。”连皓宇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元初夏痴迷地看着他的脸,半响之后,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连皓宇信手翻看着关于元家的所有资料,很大的王国,该如何吞之,他要好好筹划一下。

    对元家他本来没有兴趣,只是他不喜欢被人要挟,家人用童昕雨逼他和元家联姻,

    既然他们喜欢元家,那他就吞之,连氏还不足以和元家抗衡,他要步步为营,蚕食鲸吞。

    

    (47)猪

    中饭童昕雨是和小白一起吃的,米晓娜和连皓宇出去了。

    下午童昕雨忙着敲字,还接到了一个米晓娜的电话,“昕雨啊,我和总裁一起打高尔夫呢。”米晓娜很是得瑟的说。

    “哦。”童昕雨不咸不淡地应道。

    “有一大美女哎,七八份像穆瑶,比穆瑶跟漂亮,更有气质,连名字都差不多,好像叫静瑶,静瑶正和总裁黏在一起呢。”米晓娜视线瞟向不远处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道。

    一口水从童昕雨嘴里喷了出来,她抓着手机使劲地咳嗽起来,“行了,别咳了,打完高尔夫,应该还有一饭局,到时我把吃饭的地址发给你,你就来个偶遇,记得打扮得漂亮点,虽然你再怎么打扮也没人家好看吧。”米晓娜嘀咕着匆忙挂了电话。

    童昕雨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该不是变变重出江湖一人扮两个角色?童昕雨触电般的跳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VIP病房门口,童昕雨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隔着玻璃往里面瞧,穆瑶躺在里面呢,“呼——”童昕雨长舒一口气,虚惊地拍了拍胸口,穆瑶已经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一听她的名字,她就有些闻风丧胆了。

    童昕雨在医院里闲逛着,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还没收到米晓娜的短信,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一想到有饭局,童昕雨吞了吞口水,手按小腹,再忍忍吧。

    晚上十点半,出租车在夜总会门口停了下来,童昕雨轻飘飘地下了车,顺着手机上的短信直奔夜总会的三楼包间而去。

    

    一个包间的门突然开了,米晓娜一身酒气地走了出来,“不是让你打扮一下吗?”她眼睛一瞪,不悦地扫向童昕雨。

    童昕雨苍白着一张脸,飘到了米晓娜面前,“不是说有饭局么?”她声音有些打颤,中饭就没怎么吃,一直饿到现在,能不打颤吗?

    米晓娜摇摇头,哀叹一口气,童昕雨穿了一件连帽橘黄色运动衫,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头发扎成了马尾,斜刘海凌乱的盖在额头上,两只乌黑的眼睛直泛绿光。

    “进来吧。”米晓娜蹙眉道。

    “饿。”童昕雨按着小腹弱声道。

    “里面有自助餐,饿不死你。”米晓娜闷声道。

    童昕雨嘴角咧了咧,眼里的绿光冒得更欢实了,她站直了身体,挺了挺后背,梗着脖子跟在米晓娜后面,朝包间走去。

    偌大的包间里,坐了十几个男男女女的,烟酒味扑鼻而来,穿着异常省布料的小姐像水蛇似的缠绕在男人的身上,里面光线很朦胧、很有月朦胧鸟朦胧的意境。

    最外面的沙发上,一个男人的手探进了小姐的衣服里,用力地揉搓着,眼看就要上演限制级的镜头了,这就是有钱人,玩的就是心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只有土狗才有这种勇气,相比较猫就含蓄多了,很少人见过两只猫光天化日之下OOXX吧,童昕雨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两只眼睛更是滴溜溜地从这一排人身上一一瞅过,不看白不看,而且还是免费的呢。

    连皓宇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他身边只坐了一个美女,美女一身黑色的职业装,一看就和那些小姐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连皓宇轻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美女凑到他耳边低语着什么,他听着唇角微微的上扬,童昕雨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美女的波浪黑长发,美女身体微微前倾,正好挡住了连皓宇的视线,直到米晓娜和童昕雨走到了他跟前,他才看到她了。

    “总裁,我刚去洗手间,碰巧遇到童小姐了。”米晓娜交待一下,就闪身到一旁沙发上坐下了,独留童昕雨一人像个傻子似的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会来这里?”连皓宇看着童昕雨问。

    是啊,我怎么会来这里?童昕雨用余光瞟向米晓娜,米晓娜扭头不看她,“我,约了朋友。”童昕雨伸手抓了抓头发,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说。

    “约了谁?”连皓宇追问道。

    后面有一男一女在嚎歌,其他人也各自忙着,似乎没人注意到突然闯进来的童昕雨。

    “小,小白。”童昕雨结巴地说。

    “过来。”连皓宇伸出一只手来。

    童昕雨乖乖地走过去,他手一拉,她一下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也正好和他身边的美女,来了个面对面。

    童昕雨呆呆地直盯着这个美人,她的样子真的很像穆瑶,可是她比穆瑶更漂亮,更冷艳,更有气质,她的身材也更高挑,虽然她是坐着,可是她的那双长腿肯定要比穆瑶的腿长,她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前两个高峰很傲人。

    美女专注地摇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她的表情很冷,完全没看童昕雨一眼,童昕雨举起一只手,想要和美女打个招呼什么的,想想不合适,又放下了爪子。

    “吃饭了吗?”连皓宇摸着她的脑袋问。

    童昕雨赶紧摇头,不说,正事都忘了,她还饿着肚子呢。

    “想吃什么?”连皓宇问。

    面前的长桌上,摆了很多的菜,冷盘很多,没什么热菜。

    童昕雨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个小木桶上,木桶里全是白米饭,木桶不小,和猪用的桶差不离。

    “米饭。”童昕雨指了指木桶。

    一旁的米晓娜当即弯腰过来,盛了一碗米饭递过来。

    连皓宇伸手接了过来,米晓娜接过了他手里的红酒杯,“就吃饭?”他问。

    “嗯。”童昕雨点点头。

    连皓宇舀了一勺饭送到她嘴边,童昕雨一口吞下吃下,早就饿透了,她的两只眼睛还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碗,他又舀了一勺饭喂到她吃下,一碗米饭很快见底了,童昕雨的视线直直地瞅向木桶,连皓宇一个抬手,米晓娜立刻会意,她赶紧又盛了一碗米饭递过来。

    第二碗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童昕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干嘛要他喂?她可以自己吃的,正想着,他将汤匙送到她的嘴边,她张嘴吃下了,算了,他都喂了这么久了,如此一想,她便释然了。

    “还吃吗?”碗再次空了,连皓宇眼里带着笑意问。

    童昕雨抿了抿唇,想想当着美女的面,她也应该矜持一些才是,“再一点点就够了。”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距离,细声细语地说。

    连皓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米晓娜再给盛了一小碗,她还不忘偷偷地盯了童昕雨几眼,哼,刚才你不理我,现在我也不理你,童昕雨扭过头去,不看米晓娜。

    米晓娜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就去点了一首歌,拿起麦大唱起来:“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两碗半米饭下肚以后,童昕雨总算是七八分饱了,顾及自己的形象,她谎称自己饱了,连皓宇放下碗,拿起桌上的水果喂她吃,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跟着音乐,轻点着头,没想到米晓娜唱歌这么好听。

    只是她一唱到“猪”这个字的时候,就咬音咬得特别重。

    

    (48)失控

    包间的门再次开了,米晓娜眼睛一亮,只要一看见帅哥她两只眼睛就会不受控的发亮发贼。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穿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穿一件酒红色的夹克,夹克敞着露出里面的纯白棉质T恤,男人的双腿很长、身材比例很好,乌黑的碎短发,长相酷似韩国的一帅哥元彬。

    男人的身后跟了一条乌黑的大狗,还有一个一身蓝色西服的小正太。

    连皓宇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童昕雨来不及多想、腰间突然地一紧,她便离开了他的大腿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帅哥走过来,在他们几个人面前停住了,童昕雨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小正太身上,这个小孩看起来似乎在哪里见过?特别是紧跟在他身后的那条大黑狗,她定是见过了的。

    小正太小鹿一般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子如同宝石一般闪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到童昕雨探究的眼神,小正太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想起来了,是那个小乞儿,她还给了他十块钱呢,童昕雨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小正太,看来他是遇到好心人,被收养了,如今真是鸟枪换炮了,身上哪还有一丝乞儿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小王子的派头嘛。

    “妈妈。”小正太看着大美人、张开薄唇叫道。

    “静瑶,我们走吧。”帅哥看着大美人说。

    一个玻璃高脚杯嗖的一下飞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帅哥的额头上,鲜血一样的液体溅了帅哥一脸,帅哥的额角破了、鲜血从额头渗出来。

    包间里一下安静下来,童昕雨大气不敢喘一声,刚才那玻璃杯是从连皓宇的手上飞出去的。

    帅哥伸手擦了擦脸,“静瑶,回家吧。”他笑着说。

    “出去。”连皓宇面无表情地说。

    那十几个男男女女乖乖地站起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米晓娜也站了起来,她朝发呆的童昕雨使劲的挤眼色,任凭她眼睛快抽搐了,童昕雨依然是一副痴呆样,米晓娜咬咬唇,低着头退了出去。

    小正太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大黑狗跟着小正太走了出去。

    大美人坐着不动,童昕雨也坐着不动,帅哥直直地站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静瑶,回——”帅哥的声音一下没了,坐着的连皓宇突然飞身过去,一拳打在了帅哥的脸上,帅哥踉跄着后退几步,鼻子流血了,嘴角也流血了,好好的一个帅哥一下被打花了。

    童昕雨倒吸一口凉气,她是第一次看见他动粗,她以为他是不会打架的。

    连皓宇飞起一脚踹向帅哥的心窝,帅哥闷哼一声,飞出老远,最后“噗”一声吐血落地,就和电视演的那动作片是一样一样的。

    大美女继续摇晃着手里的玻璃高脚杯,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冷的,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连先生,别打了,打死了人要坐牢的,打不死还要赔偿医药费,打得死打不死,都不好的。”童昕雨反应过来,滕的一下站起来,走上去双手紧紧地抓住连皓宇的手臂,仰着头,颤着声,带着哭泣说。

    连皓宇额头的青筋已经一根根的暴跳起来,拳头被攥的紧紧的,指节发白,她从没见过如此生气的他,他现在就像一只失控的野兽。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伤身,伤心,伤五脏六腑,生气还容易长雀斑......”童昕雨伸出一只手轻揉着他的胸口,颤声劝道。

    连皓宇眼里的嗜血暴戾渐渐淡去,他低头视线落在童昕雨的脸上,她吓得惨白的脸,她的身体不受控的轻颤着,“对不起,吓到你了?”他抬起手轻抚过童昕雨的脸,低沉的声音问。

    “连先生,回家,我们回家。”童昕雨用脑袋轻蹭着他的胸口,柔声说。

    “嗯。”他点一下头,将她搂进怀里,拥着她转身走出包间。

    地上的帅哥扶着墙,慢慢爬了起来,他轻咳一声,一口血再次吐了出来。

    “他,不爱我了。”大美人盯着手里的红酒,呢喃的声音道。

    “只有你才能让他如此失控,他心里有你。”帅哥擦着嘴角的血,弱声道。

    “七年零四十八天。”大美人仰头喝尽杯子里的红酒,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秦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是她和他分开的时间,原来这么久,她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包间外面,小正太双手环胸斜靠在墙上,大黑狗紧紧地贴着他,连皓宇拥着童昕雨目不斜视地从小正太面前走过去了。

    小正太歪着脑袋,出神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杰,走了。”上官静瑶走出包间,朝上官杰伸出一只手来。

    上官杰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他就是?”他淡淡地问。

    “是。”上官静瑶冷冷应道。

    “那个很丑很小气很白痴的女人是他的情妇?”上官杰淡淡的口气问。

    “是。”上官静瑶应道。

    “品味真够低的。”上官杰轻皱眉头道。

    “杰,你见过她?”儿子向来话少,很少对一个人有如此多的评价,上官静瑶低头看了他一眼。

    “见过一次。”想到那个女人的小气样,上官杰再次蹙了蹙眉。

    

    

    连皓宇开车,童昕雨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连皓宇径自打开驾驶座的门走下去,童昕雨紧跟在他后面下了车。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先回去。”他拉开出租车的车门。

    “连先生,别和人打架。”童昕雨巴巴地望着他,一脸的担心。

    “到家给我电话。”连皓宇伸手摸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童昕雨点点头,弯腰坐进了出租车里。

    连皓宇坐进车里,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他胡乱地抓一下头发,再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七年了,她消失了整整七年,“shit!”连皓宇再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方向盘上,心里被什么东西压得透不过气来,一踩油门,保时捷跑车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凌晨,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连皓宇在VIP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穆瑶侧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脸正对着门口。

    连皓宇痴痴地盯着她的脸,她长得和静瑶很像,只是像而已。

    七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忘记她了,今天下午见到她,他也以为他已经放下她了,可是刚才见到秦邵,见到她和秦邵的儿子,他一下就失控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连皓宇转身走开,看着来电显示是童昕雨打来的,连皓宇盯着手机,任由铃声响着不去接,他很喜欢她,她总能让他开心,她笨笨的,呆呆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傻傻的女人,也不完全属于他,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都不完全属于他,铃声响了几分钟就不响了。

    一分钟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连先生,我到家了。

    童昕雨躺在大床上,等了很久,他没回电话也没回短信。

    她将头埋进他的被子里,用力地嗅着他的味道,“早点回来,别和人打架,你受伤我会心疼的。”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着。

    

    

    (49)早婚

    童昕雨在床上来回的翻着烙饼、难以入眠,刚合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他和别人打架的画面,她一个骨碌翻身下床,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走出卧室。

    客厅里黑黑的,阳台上闪着忽明忽暗的一点小红光,童昕雨顿时菊花一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依然是鸟窝状,并没有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然不会认为阳台那小亮光是鬼火,这是高级公寓的顶层,保安系统那是相当的好,即便是蜘蛛侠也很难飞上来,整栋公寓的外围全是被玻璃罩着的,蜘蛛侠没有着力点,他射出的丝应该是挂不住的,童昕雨脑子高速的运转着,她的智商很高的,脑子转得比一般人都要快,“鬼啊——”她突然嗷的一声惨叫,转身拔腿就跑,以光速般的速度冲进主卧室,关上门反锁起来,冲回到大床上,躲进被子里,浑身像筛糠似的抖着。

    “砰、砰、砰。”缓慢而又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菠萝菠萝蜜,无量佛,妈咪妈咪哄......”童昕雨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念着咒语。

    门开了,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她明明是锁了门的,门怎么会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宇哥哥救我。”童昕雨凄叫一声。

    脚步声一下没了,童昕雨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一个沉沉的东西一下压在了她的被子上,“我是个好人,是良民,你去找穆瑶,她比我坏,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她闭着眼睛乱说一气。

    脸上一凉,被子被扯开了,“你去找米晓娜,找小白,找,找静瑶,你要喜欢帅哥就去找安辰逸,还那个夹克衫帅哥。”童昕雨紧紧闭着眼睛,颤声道,家里的保姆曾经说过,鬼压床的时候千万别睁开眼睛,一旦看见鬼的面貌,就会被鬼缠上一辈子。

    “我不帅吗?”连皓宇舒舒服服地压在她身上,不悦地问。

    这个声音很熟?

    “您很帅,我知道有一个小岛,上面住着很多很多的帅哥,很多很多的美女,您去岛上罢。”童昕雨闭着眼睛,弱声商量道。

    连皓宇轻叹一口气,伸手揉搓着她的脸,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她是怎么从剑桥毕业的?他突然有些好奇了。

    “大神,您有心思?”童昕雨闭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他像捏橡皮泥似的捏着她的脸,她试图动一下手脚,却被压得死死的,怎么也动不了,总之她现在成了一个翻不了身的王八。

    “嗯。”连皓宇一只手推高她的睡衣,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柔软,舌尖逗弄着顶端的粉红。

    童昕雨身体一颤,“大....大爷,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你放了我,我给你介绍美人,啊?”她颤着声音几乎快哭出来了。

    连皓宇抬起头,两只手覆上她的脸,用力掰开她的眼睛,“是我,笨蛋。”他闷声道。

    眼睛被强行掰开,又酸又疼,却总算是看清了眼前这张脸,“连先生,有鬼!”童昕雨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连皓宇用指腹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世上哪有鬼,你的书白读了。”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阳台上有鬼火。”童昕雨吸吸鼻子,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是我在阳台上抽烟,蠢!”他的脸靠得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你回来怎么都没有声音,灯也不开。”童昕雨弱声嘟嚷道。

    连皓宇不说话了,胡乱地揉搓着她的脸。

    “连先生,您有心事?”童昕雨轻声地问。

    “她回来了。”连皓宇将头枕在她的脖颈处,淡淡的说,话语中不带有任何情绪。

    “静瑶,她是你的前、前、前、前女友?”童昕雨心里默默地数了一下,他现任女友是那个小女孩,上一任是穆瑶,上一任是景熙,再上一任是元初夏。

    “你记得倒清楚。”连皓宇张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童昕雨嘴里发出丝丝的倒吸凉气声音,真他妈的疼!

    看见出血了,连皓宇伸出舌舔舐着她的伤口。

    “她是你第一个女朋友?”童昕雨咧着嘴角,颤着声儿问,先是疼,现在又是酥麻了,不亏是有经历的男人,调情的本事一等一的高,一百分给他一百二十分。

    “嗯。”连皓宇应道。

    “初恋都不成熟,过去的就过去了,翻篇了。”童昕雨伸手拍一下他的后背,老气横秋地安慰道。

    “她是我老婆。”连皓宇的脸蹭着她的脖子,低声嘟嚷道。

    “前妻啊,离了就离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童昕雨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上大学时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去埃及度蜜月,她和秦邵私奔了,一跑就是七年。”连皓宇吸了吸鼻子,更加用力的蹭着她的脖子。

    “和,和禽兽私奔?”童昕雨结巴地问。

    “秦邵,叫他禽兽也行。”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上扬道。

    “那她,那她,现在还是你老婆,法律上的?”童昕雨倒抽一口凉气问。

    “嗯。”连皓宇闷闷应道,张嘴再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那柯南是你儿子?”童昕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人话。”连皓宇拍一下她的额头,嘟嚷道。

    “昨晚那个小正太,长得像柯南一样的那小孩。”童昕雨急忙解释道。

    “不是。”连皓宇用力咬着她的脖子,闷闷道。

    “那你现在又订婚了,那不是重婚了?”童昕雨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

    “我有很多国籍,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连皓宇牙齿松开了她的脖子,这才发现,她的脖子快被他咬花了。

    “疼吗?”他轻舔着她的伤口,柔声问。

    “不疼!”童昕雨摇摇头,她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小心肝拔凉拔凉的,他的初恋,他的第一次,他的第一个老婆是那样那样的大美人儿,天仙一般的人儿,任凭哪个男人也会记一辈子的吧。

    他在和穆瑶交往的那几天,他脸上所露出来的羞涩,现在想来不是因为穆瑶,一定是因为他的老婆吧。

    “我们三个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静瑶是我的保镖,也是我的陪读,她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她煮菜很难吃、很难吃......”他在她耳边呢喃说道,眉头皱起,似乎正有一堆难吃的菜摆在他面前。

    保镖?那美女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还保镖呢,谁保护谁啊?童昕雨嘴角轻扯了几下,她最讨厌假公济私的人,哼!

    “她和秦邵私奔了,你找过她吗?”童昕雨轻声问。

    “没有。”连皓宇闭上眼睛道,想要找出他们两个人是分分钟钟的事,只是她留下的那封信,让他放弃了,她已经不爱他了,还找回来干嘛?

    “也许她有什么苦衷呢?比如说她得了不治之症什么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现在病又好了,所以就回来找你了,她也许还爱着你呢。”童昕雨猜测道,她实在想不出,会有女人不要他,不爱他,弃他而去,这不可能的嘛,那个叫秦邵的帅哥一点也比不上他。

    “嗯。”连皓宇呢喃应道,如此丢人的事,他从没和别人提及过,现在就这样说出来了,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堵了,也不闷了。

    “连先生,你还爱她吗?”童昕雨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任何回应,耳边响起了他匀称的呼吸声,他睡着了,童昕雨彻底的失眠了,她盯着天花板,眨巴着眼睛,被他压着,她连翻个身都翻不了,半响,她长叹了一口气,子啊,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个花花世界,也顺便把我身上这个男人一起带走吧,去一个叫“绝情谷”的地方,他是我的“过儿”,我是他的“龙儿”,童昕雨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奸笑。

    奸笑只持续了几分钟,她又惆怅起来了,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她俨然成了一个小三,这个男人是有家室的,丫丫的,不好好上学,早恋也就罢了,你还早婚,政府教导我们要晚婚晚育,你,你新闻白看了,童昕雨气得哼哼的,鼻子里不知觉的发出像小猪一样的哼哼声。

    “昕雨,别打呼。”连皓宇闭着眼睛,嘟嚷道。

    你才打呼呢,你们全家都打呼!童昕雨用力的瞪他,等等,他刚才叫她昕雨?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童昕雨闭紧了嘴巴,学着猪哼哼的声音,还真像,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天赋?童昕雨可劲地从鼻子里发出猪哼声。

    连皓宇一只手胡乱地摸着,最后一下捂住了她的嘴鼻,童昕雨伸出舌尖轻舔一下他的掌心,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她更加用力地舔着他的手心。

    “你不困,呃?”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困,困。”童昕雨讪笑道。

    他将手探进她的睡衣里,一把扯下她的小裤裤,然后他又悉悉索索地剥光了自己,原本还软塌塌的某个部位一下坚挺起来,“妖精!”他身体一挺,和她融为一体。

    童昕雨伸出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他们的身体如同天生一对,契合得如此完美无缺、几乎同时一起攀上云端......

    

    (50)难吃的早餐

     早饭童昕雨做了桂花酒酿汤圆,连皓宇下去跑步了,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他晨跑从来没间断过。

    她穿着他的白衬衫,衣袖高高的卷起,端着汤碗走进餐厅,桂花酒酿汤圆里面还窝了两个荷包蛋,用汤匙舀了两碗,一个碗里放了一个荷包蛋,“你一个,我一个,你一个,我一个......”童昕雨趴在餐桌上瞪大了眼珠子,细数着小碗里的汤圆,确保两个碗里的汤圆一样多。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连先生,吃早餐了。”童昕雨头也不抬地大叫道。

    感觉脚步声不太对,童昕雨抬眼望去一下怔住了,他身后多了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还有一条大黑狗。

    “爸爸,她是谁?”上官杰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瞟向呆头鹅般的童昕雨,天真无邪地问。

    爸爸,听到这两个字,童昕雨莫名的抖了一下,同样不习惯的还有连皓宇,突然冒出来一个六岁的儿子,连皓宇伸手摸了摸鼻子,“保姆,巧玉。”他介绍道。

    “巧玉阿姨好。”上官杰乖巧地叫道。

    “好,好。”童昕雨嗫嚅道,她刚要跨出一步,又赶紧打住了,她下面只穿了一条棉质短裤,她急忙低头扣好衬衫的纽扣,脖子上印满了他的齿痕。

    “老公,洗澡去,别感冒了。”上官静瑶看着连皓宇说道,她淡定的表情,淡定的语气,似乎这七年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直就在他的身边,说着每天都会说的话,连皓宇怔了一下,他再次摸了摸鼻子,转身走进主卧室。

    摸鼻子是他小时候的一个小动作,当他紧张,当他不安,当他觉得坐立难安的时候,他会摸鼻子,为这个小动作,上官静瑶没少说他,后来他真的就把这个小动作改了,望着他的背影,上官静瑶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七年零四十九天,时间真的会让她和他变得疏离了么?

    上官杰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进餐厅,“巧玉,这是什么?”他伸长脖子看着餐桌上的早餐问,酒酿及桂花的香气飘得老远,大黑狗紧随其后,拼命的摇着尾巴。

    “桂花酒酿汤圆,很好吃的,你尝尝。”童昕雨赶紧端起小碗,一脸讨好地送到了小正太的面前。

    上官杰凑到碗边,使劲地抽了抽鼻子,闻了闻味道,大黑狗也扬起了狗脑袋,一双狗眼炯炯有神地瞅着童昕雨,“锅里还有,也有你的份。”童昕雨赶紧对狗说道。

    “杰。”上官静瑶淡淡的声音叫道。

    上官杰一下退后一步,“垃圾食品。”他薄唇一撇,一脸不屑地看着童昕雨说,大黑狗也跟着退了一步,狗脑袋耷拉下来了。

    童昕雨看着小正太发起呆来,他最像的不是柯南,他的眼睛像上官静瑶,他的鼻,他的唇,他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和连皓宇是如出一辙。

    “巧玉,拿三个碗过来,再帮黑黑拿一个。”上官静瑶吩咐道。

    “是。”童昕雨应着,赶紧走出餐厅,跑进厨房。

    上官静瑶是个冷美人,她有一种莫名的气场,让人不知觉的臣服于她。

    童昕雨端着三个碗,外加一个盆走出来,她弯腰把盆放在了地上,“黑黑是家人,不是狗。”上官静瑶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对不起。”童昕雨赶紧捡起地上的盆,低着头,走到餐桌边。

    小正太,大黑狗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特别是那条大黑狗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似的,狗眼都快要流出狗泪了。

    童昕雨不敢去看他们,她低头摆好了碗碟。

    上官静瑶打开地上的行李,从里面拿出脱脂牛奶和燕麦片,她撕开了包装,往四个碗里倒了燕麦片,然后又倒上牛奶。

    连皓宇一身休闲打扮走出主卧室,他手上拿着一条毛巾,一进餐厅,才想到什么似的,他拿着毛巾开始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童昕雨站在原地不动,双手使劲地背在身后,强忍住不去帮他擦头发。

    “老公,吃早餐了。”上官静瑶用勺子搅拌一下牛奶燕麦片。

    上官杰走到餐桌旁,坐到椅子上,大黑狗也跃上椅子,他们低头开始认真地吃牛奶燕麦片。

    童昕雨皱了皱眉头,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没有一点味道的牛奶泡燕麦片,这也忒难吃了。

    连皓宇坐了下来,上官静瑶推开了他面前的酒酿桂花汤圆,将那燕麦片放到了他面前。

    连皓宇深吸一口气,拿起勺子,舀一勺牛奶燕麦片送进嘴里,然后一口咽下。

    “巧玉,你也坐下吃。”上官静瑶优雅地吃着早餐,说道。

    童昕雨急忙坐下来,低头吃起酒酿桂花汤圆,淡淡的酒香,浓浓的桂花香,糯糯的汤圆,真好吃,童昕雨抿了抿双唇。

    “杰,吃完早饭你和巧玉阿姨一起待在家里。”上官静瑶开口说道。

    “嗯。”上官杰听话地点头。

    童昕雨一口咬下半个荷包蛋,忙着吸里面流出来的蛋黄,“巧玉?”对面的上官静瑶叫道。

    “唔。”童昕雨急忙点头。

    “老公,杰已经开始读二年级了,我们今天要帮他找个学校。”上官静瑶看着连皓宇说。

    “嗯。”连皓宇点点头,不知觉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黑黑,不许剩。”上官静瑶突然看着坐在最边上的大黑狗说。

    大黑狗赶紧低头舔干净牛奶燕麦片。

    “我饱了,你们慢慢吃。”上官静瑶放下勺子,转身走出餐厅,拎起地上的行李朝主卧室走去。

    “我来吧。”童昕雨一下站了起来。

    “不用。”上官静瑶头也不回地说。

    “你吃。”连皓宇将面前的牛奶燕麦片推到童昕雨的面前,他喝了半天,还剩下那么多,他一下端起童昕雨面前的酒酿桂花汤圆,狼吞虎咽起来。

    “垃圾食品。”上官杰喝光了碗里的麦片,一脸不屑地说。

    “健康食品给你。”童昕雨赶紧将面前的燕麦片推到了小正太面前。

    “我不要!”上官杰触电般的从椅子上弹开了。

    “黑黑给你。”童昕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一碗难吃的早餐尽数倒进了大黑狗的盆里。

    “呜,呜——”大黑狗发出悲悯的呜咽声。

    上官静瑶从主卧室里走出来,连皓宇飞快地和童昕雨换了一下碗,童昕雨伸手指指自己的唇角,连皓宇心领神会抽出纸巾擦拭一下嘴,将沾在唇边的桂花拭去。

    大黑狗趴在桌边,用控诉的眼神盯着童昕雨。

    “黑黑,不许剩东西。”上官静瑶淡声道。

    大黑狗呜咽几下,低头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杰。”上官静瑶叫道。

    趴在地上收拾自己行李的上官杰立刻飞奔过来,上官静瑶手里多了把小剪刀,她剪下上官杰发梢的一小簇头发,“把自己的行李送进房间。”上官静瑶吩咐道。

    上官杰点点头,拖着自己的行李朝童昕雨原来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这个公寓总共就两个房间,童昕雨的心突然不安地狂跳起来,没有她的房间了,她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上官静瑶和连皓宇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先去医院,这里有杰的头发,测一下你们两个的DNA。”上官静瑶说道。

    “我相信你,不用验DNA。”连皓宇淡声说。

    “毕竟我们分开那么长时间,验一下的好。”上官静瑶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

    连皓宇不说话了,上官静瑶比他大四岁,他们之间,她向来是强势的那个,他自小体弱多病,一直是上官静瑶照顾他,就连他每天的晨跑也是她逼出来的,她逼他练功夫,逼他吃那些难吃的东西,小时候,他谁的话也不听,唯独只听上官静瑶的话,在上官静瑶这种不近人情的严苛逼迫下,他初中以后就再没生过病,身体也越来越好,知道她是为他好,他也越来越依赖她,习惯听她的话,七年前,她突然离去,他觉得天塌了,事实证明,谁离开了谁,地球都一样的转动......

    

    电梯门开了,“我来开车。”上官静瑶伸出一只手。

    连皓宇将车钥匙递到她手上,上官静瑶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寓,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内心却是十分的强悍,她的身手更是了得,连皓宇一直到高中才能和她打个平手,她的枪法神准,十八般武器,样样耍得来......

    

    

    房间里,上官杰一板一眼地叠着自己的衣服,“小帅哥,要我帮忙么?”童昕雨换了一身运动装,晃晃悠悠地摸进来。

    “不用。”上官杰目不斜视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杰?”童昕雨走过去,在小正太旁边蹲下来,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

    上官杰将衣服叠放进柜子里,内裤单独放一格,袜子单独放一格。

    “我是你小妈妈奥。”童昕雨一脸兴奋地瞅着这个儿子,大概是爱屋及乌,她越看这个小正太,就越喜欢。

    “爸爸说了,你是保姆。”上官杰冷哼道。

    “你应该是六岁吧?叫杰,姓连,那就是连杰了?”童昕雨饶有兴致的问。

    “上官杰,我和妈妈一个姓。”上官杰冷着小脸说。

    “上官好,上官好,一听这个姓就很武侠。”童昕雨竖起拇指大赞道。

    上官杰露出一个相当不屑的表情。

    “我是你爸爸的情人,你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不过我人很好的,你慢慢相处就会知道,我是个难得的好人奥。”童昕雨眨巴着眼睛哄骗道。

    上官杰突然嗤笑一声,“我有巧克力,你吃么?”童昕雨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诱惑道,这招她还是和米晓娜学的。

    “垃圾食品,不吃。”上官杰一口拒绝了。

    这个小正太还真是难搞!童昕雨转了转眼珠子,“杰,这是我的房间哎,我们晚上住一个房间好不好?我睡相很好的,不说梦话,不梦游,不磨牙,不打呼,不放屁,不乱动。”童昕雨掰着手指,细数着自己的优点。

    “我和黑黑一个房间。”上官杰冷冷说道。

    趴在后面的大黑狗抬了抬狗脑袋,狗眼冷冷盯着童昕雨,因为那一碗麦片,它已经开始记仇了。

    “我不讲究的,那我睡客厅的沙发也行。”童昕雨嚼着巧克力说道。

    收拾完衣服,上官杰坐在地上,低头玩起拼字游戏。

    “杰,有动画片奥,我们看电视去?”童昕雨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肩,亲昵地说。

    “燕麦难吃吧?”上官杰头也不抬地问。

    “嗯,超级难吃!”童昕雨用力地点头。

    “我和黑黑每天早餐都吃这个。”上官杰淡淡的语气说。

    可怜的娃,可怜的狗,“杰,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还有黑黑。”童昕雨不忘回头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大黑狗。

    “我妈妈不会同意的。”上官杰淡声道。

    童昕雨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知道为什么难吃,我还吃吗?”上官杰突然抬头看着童昕雨。

    童昕雨摇摇头,“因为我不想让妈妈生气,因为我爱我妈妈,爸爸也听妈妈的话,爸爸也不想让妈妈生气,所以,爸爸也是爱着妈妈的。”上官杰闭上薄唇,一双大眼睛饱含深意地盯着童昕雨。

    “我也爱你爸爸,很爱,很爱,所以,我也会爱你的。”童昕雨甜甜地笑道。

    上官杰略微懊恼地收回了视线,他都说得如此直白了,她怎么听不明白呢?看来,他还是太高估她的智商了。

    “杰,你怎么会带着黑黑去乞讨呢?”童昕雨突然一拍手,大声地问。

    “没有。”上官杰一下绷紧了小脸。

    “我给过你十块钱呢,十块钱!”童昕雨举起两只手,激动地说,她从来不会给乞丐钱,她是第一次给人十块钱,她记得清楚得很呢,估计到她闭眼的那一天,她都能记得。

    “你小声点。”上官杰一下慌了,他赶紧伸手去捂童昕雨的嘴,突然想到妈妈不在家,他赶紧缩回了手,狠狠地瞪一眼童昕雨。

    “快说,不然我告诉你妈妈。”童昕雨摸着下巴,眯起眼睛威胁道。

    “妈妈不给我零花钱,不让我乱吃东西,我,我......”上官杰越说声音越低。

    终于抓住这个小鬼头的七寸了,“晚上让我和你住一个房间,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童昕雨幽幽说道。

    “你.......”上官杰气急,他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不气,不气,逗你玩呢。”童昕雨赶紧伸手揉他的胸口,安抚道。

    

    

    

    

    (51)项链

    中午上官静瑶和连皓宇特意赶回来了,童昕雨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着做饭。

    上官静瑶拎了些蔬菜走进厨房,“他们父子两个都吃不了辛辣重油的。”她看着童昕雨冷冷说道。

    “我炖了莲藕玉米排骨汤,不辛辣也不重油。”童昕雨双手扯着围裙,轻声地说。

    上官静瑶唇角扯了扯,放下手上的菜,走上去关了火,端起砂锅往洗水池里一倒,“收拾一下。”她拍了拍手,淡声吩咐道。

    童昕雨呆呆地望着水池里的莲藕玉米还有排骨,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竟然倒了她煲的汤。

    上官静瑶拿出袋子里面的胡萝卜,洗净去皮,切块,“连先生,连先生对胡萝卜过敏。”童昕雨站在一旁喃喃说道。

    上官静瑶冷笑一声,“项链很特别。”她莫名的说道。

    童昕雨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骷髅项链,脖子上突然一紧,她还没看清楚,那个骷髅项链就到了上官静瑶的手里。

    上官静瑶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项链,“项链,项链是我的,请你还给我。”童昕雨伸出一只手去。

    “老公。”上官静瑶冲着厨房门口叫道。

    客厅里正和上官杰玩拼字游戏的连皓宇跑了过来,上官静瑶扬了扬手里的项链,对连皓宇嫣然一笑,他跟她求婚就是用的这个项链,七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把这个项链还给了他。

    “老公,帮我戴上。”上官静瑶对站在门口不动的连皓宇说道。

    连皓宇伸手摸了摸鼻子,童昕雨涨红了脸,紧咬住嘴唇,死盯着上官静瑶看。

    “老公!”上官静瑶娇嗔道,她的脸一下红了,然后又白了,这是第一次她对他撒娇。

    连皓宇怔了一下,走过去,接过上官静瑶手里的项链,给她戴上了,“老公,巧玉说你对胡萝卜过敏,是吗?”上官静瑶问道。

    连皓宇摇摇头,“老公,你出去陪杰,我来做饭。”上官静瑶在连皓宇脸上印上一吻,柔声说道。

    连皓宇摸着鼻子,离开了厨房,童昕雨低头清理着水池,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进水池里。

    “巧玉,蒸米饭,不要太硬。”上官静瑶切着菜,没事人似的吩咐道。

    童昕雨擦干净手,弯腰打开柜子,舀了几勺米放进淘米篮里,洗干净米,才发现米饭刚才自己就蒸好了,她抱着淘米篮,怔怔地盯着电饭煲。

    “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像你这样,不要脸么?缠着别人老公,等过几年,你年老色衰,当然,你现在也没什么色,照照镜子,人要有自知之明,当别人的情妇,你配吗?”上官静瑶用勺子拨拉着锅里的胡萝卜块,用极低的声音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惜她不是在自言自语,站在旁边的童昕雨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她双手紧紧地扣着淘米篮,脸变得煞白煞白的。

    上官静瑶做好了菜,“巧玉,布置餐桌去。”她淡声吩咐道。

    童昕雨放下手里的淘米篮,端着碗碟走出厨房。

    长餐桌,连皓宇坐在主位上,上官静瑶坐在他的右手边,上官杰坐在他的左手边,童昕雨和黑黑面对面坐着。

    清炒胡萝卜块,清炒西红柿,鸡蛋羹,青菜豆腐汤,总共是三菜一汤,全是上官静瑶做的。

    “老公,多吃点。”上官静瑶夹了许多胡萝卜块放到了连皓宇的碗里,他全部吃掉了。

    童昕雨很是担心地望着他,还好,他这次没过敏,她低头拨拉着碗里的米饭,想到了小正太说的燕麦片的话,他爱她,所以再难吃的菜,他也吃了。

    吃完饭,童昕雨收拾餐桌洗碗,他们一家三口带着黑黑一起出去了,给上官杰找了一个学校,带着他去学校了。

    

    

    小学里,班主任带着上官杰去了教室,上官静瑶和连皓宇并排走着,黑黑紧跟在他们后面。

    “你为什么不问,七年前我离开的原因?”上官静瑶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想说自然会说。”连皓宇双手插在裤兜里,淡声道。

    “你变了。”上官静瑶轻叹一口气,幽幽道。

    连皓宇低头专心踢着一个小石子,不做任何回应。

    “听说你和元水儿订婚了,把握这次机会,可以借尸还魂,让洛家彻底由黑变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你手下虽多,但是老太太那里肯定放了不少眼线,她们是老思想了,大概还是不想洗白的。”上官静瑶淡淡的语气道。

    连皓宇继续踢着石子,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还爱我吗?”上官静瑶停下来,看着他问。

    “你呢?”连皓宇偏着头问。

    “不爱你,我会生下杰吗?不爱你,我会带着他回来找你吗?不爱你,我会拿着你的照片,每天给杰讲你的事吗?杰对你,一点隔阂也没有,不爱你,七年前,我会离开你吗?我病了,我以为我活不下来,怕你难过,怕你一蹶不振,宁愿你恨我......我赌了一把,没有打掉我们的孩子,结果,我赢了,我的病好了......现在我不确定了,我赢了吗?”上官静瑶双手紧紧握成拳,一口气说道,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连皓宇安静地看着她,异常淡定地看着她,直到她的眼泪流出来,他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乎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住她。

    上官静瑶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委屈地抽泣着,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哭,连皓宇机械地拍着她的后背,他心里异常的冷静,冷静到让他发毛,他曾经极度地迷恋她,迷恋她的冷艳,迷恋她的冷酷,就连在床上,她也冷冰冰的,他们很少牵手,很少拥抱,很少接吻,当然也很少上床,他们在一起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对打,见招拆招。

    受上官静瑶的影响,当年的他对男欢女爱这种事也不甚喜欢,上官静瑶离开后,他甚至对女人都失去了兴趣,四年前在迪拜,那个晚上,让他一下迷上这种事了......

    曾经抱着她,他会脸红心跳,现在抱着她,他却觉得怪怪的,娇柔的躯壳,里面却住着一个金刚。

    “我还要去公司。”连皓宇轻声道。

    “你去吧。”上官静瑶一下松开了他,脸上的泪水也适时的止住了。

    连皓宇转身大步走出学校,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好些个孩子围在那里,“我要一个骷髅头的项链。”一个孩子大声地说。

    “三块五。”老板拿出一个塑料的项链,项链上那个骷髅头出奇地大。

    连皓宇停住了脚步,转身朝小卖部走去。

    

    

    童昕雨趴在公寓的阳台上,眼眶湿湿的,电梯响了一下,她转身探出一个脑袋望了一下,见他一个人回来,她撇撇嘴,扭过身继续趴在阳台上。

    “看什么?”连皓宇从后面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问。

    童昕雨吸吸鼻子,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怎么了?”他轻咬住她的耳垂问。

    “骗子,大骗子,妻奴,你说项链是送我的,你说你对胡萝卜过敏的。”童昕雨用袖子擦擦眼泪和鼻涕,带着哭腔说。

    “送你。”连皓宇手一松,一个塑料的骷髅头项链出现在童昕雨的眼前。

    童昕雨眼睛一亮,用手摸了一下项链,没摸出是什么,她用牙齿咬了一下,“塑料的。”她松开了项链,撇撇嘴,不屑地说。

    “这个骷髅头很大,是原来的三倍大呢。”连皓宇摸着骷髅头说。

    童昕雨再仔细看了一下,骷髅头果然很大,“戴好了,别弄丢了。”连皓宇赶紧将塑料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嘱咐道。

    童昕雨将项链藏进衣服里面,不能让他老婆看见,不然她又要抢了去。

    “送你。”连皓宇松开另一只手,一个蓝色塑料戒指出现在他的掌心。

    “我不爱戴戒指,俗气。”童昕雨冷哼道。

    连皓宇一把抓住她的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童昕雨咧了咧嘴,想笑,又觉得要矜持些,“想笑就笑,我对你好吧?”连皓宇低头看着她的脸,柔声问。

    童昕雨嘴巴抽了抽,“讨厌!”她忸怩地一跺脚,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用力蹭着他的衣服。

    连皓宇嘴角上扬,用力抱住她,伸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长了些肉,还不够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52)扫地出门

    晚上童昕雨在厨房磨叽着,客厅里连皓宇和上官杰还在玩着拼字游戏,上官静瑶倒了两杯牛奶给他们,他们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下了。

    喝完牛奶,父子二人的嘴角都沾着白色的牛奶,上官静瑶微笑着望着他们两个人,杰真的越来越像他了。

    童昕雨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下,已经九点半了。

    “巧玉,厨房收拾好了?”上官静瑶突然地问。

    童昕雨来不及缩回脑袋,“嗯,好了。”她低着头,小碎步移出了厨房。

    “那你先回去吧,杰从明天开始就上学了,不需要人照顾,家里有我打理,这里暂时不需要保姆了。”上官静瑶悠悠说道。

    童昕雨呆住了,她求助般的望向连皓宇,连皓宇只顾玩着拼字游戏,“老公,你说呢?”上官静瑶看着连皓宇问。

    “哦,你做主就是。”连皓宇一脸茫然地抬一下头,随即又低下头,正眼也没看童昕雨一下。

    童昕雨呆呆地站着,耳朵轰轰作响,她就这样被赶出去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就被扫地出门了?

    “巧玉,收拾一下你的行李。”上官静瑶催促道。

    童昕雨快步冲进房间,打开柜子搬出自己的行李箱,往箱子里面胡乱地塞自己的衣服,不哭,不哭,她死咬住嘴唇,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唏哩哗啦的掉下来,两股清鼻涕也流了出来,用力一吸将鼻涕吸了回去。

    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连先生,我走了。”她哀怨地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连皓宇点点头,挥了挥手,头都懒得抬了,“巧玉阿姨,再见!”上官杰飞快地扭过头,朝童昕雨挥手说再见,童昕雨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就又继续玩他的拼字游戏了。

    “钥匙留下。”上官静瑶伸出手。

    童昕雨打开身上的小包,低头从里面掏出磁卡,将钥匙交了出去。

    “黑黑,再见!”童昕雨对趴在沙发边的大黑狗喃喃说道。

    大黑狗翻了个身,继续趴下,狗眼都懒得抬一下。

    童昕雨低着头,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里,梯门慢慢合上了,“连皓宇,你个王八蛋——”电梯里一下响起女人嚎哭的声音。

    公寓里的三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大黑狗也听见了。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童昕雨大哭着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连太太,您没事吧?”保安关心地问。

    童昕雨狠狠瞪了保安一眼,双肩一耸一耸地走出公寓。

    “怎么这么久?我等你半天了。”米晓娜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跑过来,一脸不耐地问。

    童昕雨哭到打嗝,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米晓娜,“你怎么会来?”她打着手势问。

    “总裁让我晚上过来接你,我都等了两个小时了。”米晓娜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扔了进去。

    “他…..让你…..接我?”童昕雨打着嗝问。

    “上车再说。”米晓娜打开驾驶座的门,径自坐了进去。

    车子驶出了公寓,童昕雨不停地打嗝,“总裁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精装公寓,总裁特意嘱咐我,让我重新购置一家具,你猜是什么?”米晓娜边开车,边笑问道。

    童昕雨摇摇头,继续打着嗝。

    “是床!本来那张床已经很大了,总裁还嫌不够大,你的明白?”米晓娜眨巴着眼睛问。

    童昕雨的脸突然地红了,她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唇角咧了咧,“哪来的破塑料戒指,丑死了,一点品位也没有!童昕雨,你现在是连氏大总裁的入室情妇了,怎么的也要穿金戴银,脖子上再挂几条粗的金链子吧?”米晓娜斜瞥一眼童昕雨手上的戒指。

    “你才没品位!”童昕雨瞪她一眼,像对宝贝似的盯着手上的戒指傻笑起来。

    “德性!”米晓娜嗤笑道。

    

    

    公寓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大得离奇的双人床,开放式的厨房,透明的淋浴室,除了抽水马桶是单独设在一个隐蔽的空间里,其余一切的设施,躺在床上都能一目了然。

    “总裁,口味很重奥!”米晓娜脱了鞋子,赤脚跑到大床上,躺在床上打着滚。

    童昕雨放下行李箱,环视着这个公寓,“对了,户主是你的名字奥,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子,总裁真大方哎。”米晓娜啧啧叹道。

    童昕雨呆呆地笑着,“我也有礼物送给你,打开床头柜,自己看。”米晓娜单身撑着脑袋,朝旁边的柜子努努嘴。

    童昕雨小跑过去,弯腰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个相框,是她和他的合照,唯一的一张合照,登山的时候拍的,她一脸的娇羞,他一脸的不耐,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单手搂着她的肩,“米,谢谢你!”童昕雨紧紧地抱住相框,用小狗一样的眼神,巴巴地望着米晓娜。

    “还有礼物,在第二个抽屉。”米晓娜笑嘻嘻地说。

    童昕雨赶紧拉开抽屉,里面放了满满一抽屉的套套。

    “各种牌子,各种口味,一网打尽!”米晓娜眨巴眨巴眼睛,色眯眯的说。

    童昕雨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才扯出一个笑容,她和他不会有孩子,也不会有未来,有一天,等他厌倦了她……心口突然地一阵抽疼。

    “怎么了,太感动了?”米晓娜晃着脑袋问。

    “米,你要是男人,有静瑶那样的老婆,你还会要我吗?”童昕雨捂着心口,弱声问。

    “理论上不会,当然,如果你能伺候大爷舒服,大爷我说不定也能宠你几日的。”

    米晓娜一手托起童昕雨的下巴,轻佻地说。

    “没关系,反正我活不过十年。”童昕雨耸耸肩,举起十根手指说,有一天,他要是厌烦了她,梦里她那样的下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丫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祥林嫂,怎不知道总裁看上你什么了?”米晓娜一把打开童昕雨的两只爪子,粗声说。

    “米,我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了。”童昕雨看着米晓娜深情地说。

    “这个世界,谁没了谁都一样的活,走了,泡帅哥去。”米晓娜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大咧咧地说。

    童昕雨坐在地毯上,怔怔地望着米晓娜,还是她活得恣意啊,曾经的自己,也如她一样,对一切都不在乎,那是因为没人可以在乎,也没人在乎自己,童昕雨低头看看怀里的相框,痴痴地盯着照片里的人看,好想他,今天不能抱着他睡了。

    

    “陪我一起去夜店?”米晓娜弯腰问。

    “不去!”童昕雨用力地摇头。

    “去gay夜店?”米晓娜诱惑道。

    童昕雨咬了咬唇,有些好奇,有些心动,看看怀里的相框,“不去!”她拒绝了。

    “也许能遇上和我419的那个男人呢,你不想看他长什么样子吗?”米晓娜哄骗道。

    “那你还要开车送我回来,要是你不送我回来,就要给我付打车费。”童昕雨提出了要求。

    “行,没问题!”米晓娜一口答应了。

    

    

    

    童昕雨一身运动装,扎着马尾,米晓娜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传说中的gay夜店。

    昏暗的灯光,奢靡的音乐,舞池里蛇一般忘情扭动的男男,女女们。

    童昕雨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着,米晓娜牵着她的手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她要了两杯鸡尾酒,一双美目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她已经“守株待兔”好几天了,却再没能遇到那个男人。

    “我去一下洗手间。”米晓娜附耳说道。

    “我也去。”童昕雨一下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米晓娜后面,她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米晓娜走到男洗手间门口,探头探脑地朝里面望了望,“有人吗,有人吗?”童昕雨在后面用力往上蹦着,米晓娜比她高了半头,她的视线全被米晓娜挡住了。

    “嘘!”米晓娜做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童昕雨缩着脑袋,轻声轻脚地跟在后面。

    米晓娜飞快打开一个隔间的门,她一个眼神,童昕雨紧跟在后面和她一起躲进了隔间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站在里面,“接下来做甚?”童昕雨手掩嘴,低声问。

    “待兔!”米晓娜眯起眼睛,信心满满地说。

    童昕雨伸手抠了抠鼻子,静下心来,和她一起逮兔。

    

    (53)脱掉,脱掉,全部脱掉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踉跄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哇”的一声呕吐声,“顾修言,王八羔子,生儿子没屁眼……”口齿不清的女声。

    躲在隔间里面的童昕雨和米晓娜面面相觑,等了半天,怎么是一个女人?

    “顾修言,顾修言……”外面的女人跟念经似的没完没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童昕雨用小指挖了挖耳朵,想要听得更加真切一些。

    米晓娜忽地一下拉开了隔间的门,“白小荷,你丫抽风呢!”她冲出隔间喝道。

    童昕雨跟着跑出去,果然,趴在地上狂吐的那女子不正是小白么。

    小白瘫坐在地上,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晓娜姐,昕雨姐。”她喷着酒气举起一只爪子打招呼道。

    “白小荷,你出息了,竟然跑到夜店,跑到男厕所发酒疯来了?”米晓娜冷着脸一板一眼地教训道。

    “小白,地上凉,快起来。”童昕雨赶紧上前,将小白搀扶起来。

    小白低着头,脸烧得通红通红的,一声不吭。

    “顾修言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吗?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米晓娜掏出手机,按下号码,对着手机大吼一通。

    小白始终低垂着个头,大气不出一声,感觉到手上凉凉的,童昕雨抬起手才发现小白哭了,无声地流着泪。

    “小白,巧克力吃吗?”童昕雨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小白摇摇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出去,别在这里丢人了。”米晓娜厉声喝道,童昕雨搀扶着小白走出洗手间。

    三人走出夜店,凉风一吹,小白顿时清醒了几分,“小白,借酒消愁愁更愁。”童昕雨轻拍着小白的后背,柔声道。

    “顾修言嫌弃我。”小白喃喃低语道,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顾修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不爱我。”小白呢喃道。

    “爱是做出来的,趁醉酒扑上去,事半功倍!”童昕雨在小白耳边传授着经验。

    “真的?”小白睁大了眼睛。

    “信我!”童昕雨伸手拍着胸口。

    “昕雨姐,晓娜姐,小白告辞了。”小白一下推开童昕雨,弯腰鞠躬说道。

    “顾修言马上就到。”米晓娜粗声说道。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小白憨笑道,她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童昕雨语重心长地说。

    “我有飞鸽,不怕。”小白指了指停车位,顶级的跑车之间,停着一辆白色的小飞鸽电动车。

    “白小荷,骑着电动自行车逛夜店,你真牛!”米晓娜叹道。

    “晓娜姐再见,昕雨姐再见!”小白挥挥爪子,掏出车钥匙,发动电动车,戴上白色的头盔,哧溜一下疾驰而去。

    童昕雨呆望着她的背影,她怎么没想到买一辆电动车呢?又方便,又好找停车位,只要有个缝就能插进去。

    

    一辆黑色的车在夜店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推开后座的车门,黑着脸飞奔过来。

    “人呢?”男人看着米晓娜,冷冷问。

    “骑着电动自行车颠了,好像喝了不少酒。”米晓娜悠悠说道。

    “该死!”男人扭头就走,飞奔到车里,司机当即发动车子离开了。

    童昕雨伸手抓了抓脸,刚才这个男人很眼熟,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发什么呆?走,喝酒去。”米晓娜手搭上童昕雨的肩。

    “刚才那人是明星么?”童昕雨问。

    “最年轻最帅气的本市市长顾修言!”米晓娜笑着道。

    “奥,难怪看起来眼熟,小白怎么会认识他?”童昕雨八卦地问。

    “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米晓娜摇头叹道。

    “谁是老鼠屎,谁是粥?”童昕雨听得一头雾水。

    “当然白小荷是老鼠屎!”米晓娜用力瞪一眼童昕雨。

    童昕雨抿抿唇不说话了,凭直觉,米晓娜,小白,顾修言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故事。

    “别瞎想,顾修言是我表哥。”米晓娜一拍童昕雨的脑袋,打断她的遐想。

    手机突然响了,童昕雨掏出手机,是连皓宇打来的,她赶紧跑出夜店,缩到墙角里,面对着墙,小心地按下接听键。

    “干嘛呢?”他淡淡的语气问。

    “睡,睡觉呢。”童昕雨略为结巴地撒谎道,她当然不能说,她现在人在GAY夜店,她又不蠢。

    “我在门口,快开门。”连皓宇手指轻扣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外面那个像鸵鸟一样缩在墙角里的女人身上。

    童昕雨用脑袋直撞墙,“我,我刚去超市了,买牛奶,买牛奶!”她伸手擦拭额头的冷汗,幸好她足够聪明,能够随机应变。

    “快点!”米晓娜刚搭讪了两个帅哥,她不耐地催促起童昕雨。

    “嘘!”童昕雨一脸紧张地做着手势。

    “连先生,那没事我先挂电话了?”童昕雨小声地问。

    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电话一下挂了,童昕雨轻呼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包里。

    “磨蹭什么呢,快走啊!”米晓娜快步过来,一把拉住童昕雨的手。

    “我先回去了,你给我五十块钱打车费吧。”童昕雨伸出一只手来。

    “别扫兴了,那两个帅哥要进去表演脱衣舞。”米晓娜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脱衣舞啊!”童昕雨一脸的好奇。

    “先陪我进去,等他们跳完舞,我再开车送你回去。”米晓娜搂着童昕雨半哄半骗的将她拐进了夜店。

    

    

    两个人一起挤到了最前面,两个帅哥跳上舞台,开始互摸,互脱衣服。

    “脱掉,脱掉,全部脱掉!”米晓娜挥舞着胳膊,尖声叫着。

    “脱掉,脱掉,全部脱掉。”童昕雨举起一只手,细声细语地说。

    众人齐声叫着一样的话,太刺激了,太刺激了,童昕雨也放开了声音,“脱掉,脱掉,全部脱掉!”她用力向上蹦着,嘶声吼叫着,叫到嗓子都哑了。

    

    

    舞池里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警察,全都蹲下!双手抱头!”威严的喝声响起。

    童昕雨懵懵地随着众人一起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

    “米,什么情况?”她看着和她面对面蹲着的米晓娜问。

    “不知,淡定。”米晓娜一脸的云淡风轻。

    警察守在出口处,一个一个地查着身份证,最后被戴上警车的只有四个人,那两个衣衫不整的舞男,童昕雨,还有米晓娜。

    

    

    

    “怀疑你们藏毒,先拘一个晚上,明天再说。”警局里,一个年轻的警察这样说。

    “警察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告你非法拘禁!”米晓娜冷着脸说。

    童昕雨一脸崇拜地望着米晓娜,警察却一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你等着,我一个电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米晓娜冷着脸拨通了顾大市长的电话。

    手机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表哥接电话啊,接电话啊,米晓娜心里默念着。

    那两个舞男早已经被关了进去,童昕雨巴巴地盯着米晓娜,等着她那能让警察“吃不了兜着走”的电话。

    米晓娜讪讪地放下了电话,“昕雨,你打电话给总裁呗,他认识的人多。”她凑到童昕雨耳边小声地说。

    “不要!”童昕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给宇文轩打电话。”米晓娜提议道。

    童昕雨点点头,赶紧拨通了宇文轩的手机。

    二十分钟以后,宇文轩就赶到了,警察放了童昕雨,却死活不肯放米晓娜,怎么说,她也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

    “米特助,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打电话给他们局长,他也做不了主。”宇文轩轻声道。

    米晓娜闷头苦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得罪什么人了?看来是出门遇小人了,她只能在警局面壁思过一晚上了。

    

    

    童昕雨坐着宇文轩的车子回到了自己的新家,“蚊子,谢了。”童昕雨推开车门,感谢道。

    “不请我上去喝一杯咖啡?”宇文轩眨着眼睛问。

    “已经凌晨了,喝你个鬼啊!”童昕雨瞪他一眼,迈开大步走了。

    出了电梯,直奔公寓而去,“连,连先生……”童昕雨结巴了,连皓宇斜靠在门口的墙上。

    “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他弱声道。

    “对,对不起,你没有钥匙吗?”童昕雨一下自责到无以复加。

    “忘记拿了。”连皓宇淡声道。

    童昕雨颤着手,掏出钥匙,开了门,“你买的牛奶呢?”连皓宇蹙眉问。

    “喝,喝了。”童昕雨嘴巴直漏风。

    “奥。”连皓宇点点头,不作声了。

    开了门,连皓宇直奔大床而去,合衣躺到了床上。

    “连先生,你怎么来了?”童昕雨走到床边,双手扯着衣角,轻声地问,他老婆刚回来,他们不应该夫妻团聚吗?

    “想你了。”连皓宇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语气说。

    童昕雨鼻子一酸,眼眶一下红了,她转身飞奔过去,打开冰箱,找出冰块,又从吧台里面拿出一瓶红酒。

    “冰火两重天!”她冲到大床边,举着红酒和冰块,看着他一脸讨好地说,上次这样做过一次,他好像是喜欢得很。

    “脱掉,脱掉,全部脱掉。”连皓宇扫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淡声道。

    这句话有点耳熟,童昕雨莫名打了个冷颤,她赶紧弯腰为他宽衣,因为愧疚,她更加卖力的伺候着他,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脸陶醉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米晓娜顶着黑眼圈上班了,刚进办公室一个电话就把她招了过去,“昕雨,昨晚的事,你没告诉总裁吧?”临走时,她不放心地问。

    童昕雨停止敲键盘,摇摇头,她又不蠢,哪能什么都和他说呢。

    

    

    “总裁!”米晓娜将一杯咖啡放到了连皓宇的手边。

    “有黑眼圈了,昨天没睡好?”连皓宇看着她的脸关心地问。

    “写工作计划,加了点班。”米晓娜轻声地说。

    “米特助,最近辛苦你了,放你半个月的假。”连皓宇体贴地说。

    “谢谢总裁。”米晓娜大喜,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一天去一个夜店,直到找到那个男人。

    “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下午的火车去云南,公司在那里资助的小学已经竣工了,你代表我去看望一下那里的师生。”连皓宇抿了一口咖啡,淡声说道。

    米晓娜愣住了,那个地方她去过一次,到了昆明还要再转一个晚上的火车,然后再转七八个小时的大巴车,然后再转五个小时的摩托车,然后再骑三小时的马,然后再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火车去?”米晓娜弱声问,再不济,从这里出发也应该是飞机吧,在火车软卧里闷三十几个小时,她可受不了。

    “对,随行的还有记者,此行是打着慈善的旗号,能省就省,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花朵,火车票紧张,你是自己人所以要委屈你了,其他人是卧铺,你是硬座。”连皓宇详尽地解释道。

    米晓娜的脸白了,“云南景色不错,好好玩玩,你可以抽空去一下丽江,那里的酒吧街很出名。”连皓宇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说。

    “是,总裁。”米晓娜耷拉着脑袋,无力地退了出去。

    

    “昕雨,你真的什么也没和总裁说?”米晓娜抓住童昕雨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

    “没有!”童昕雨瞪她一眼。

    “我怎么觉得总裁是在故意整我啊?”米晓娜惨白着脸,弱声道。

    “米,你冤枉我也就算了,不许你冤枉连先生!”童昕雨用力甩开了米晓娜的两只爪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起水杯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54)不是我怕你

     一直到中午,小白才拖着小行李箱来上班了。

    “小白,摔了?”童昕雨关心地问。

    “昕雨姐......”小白呲了呲两颗小虎牙,话音未落泪珠儿就流了下来。

    “别哭,坐下先——”童昕雨上前搀扶她坐下来。

    “啊——”小白屁股刚着椅子,就低呼一声,触电般弹起来。

    “屁股怎么了?”童昕雨盯着小白的屁股看,她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运动裤,也看不出伤在何处了。

    “顾修言王八锤子,生儿子没屁眼儿。”小白皱着脸,咬着小虎牙,恨恨的嘟嚷道。

    “他,他打你屁股了?”童昕雨惊鄂地问,想不到堂堂一个市长竟然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动粗?

    “嗯。”小白抹着眼泪,点点头。

    “告他去,告得他卷铺盖回家卖红薯。”童昕雨气急,她最讨厌对女人动粗的男人了,连先生就从来不打女人!

    “昕雨姐不要!”小白急忙摇头,顾修言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要去卖红薯肯定要饿死。

    “小白,他打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别指望他会改变,你没看法制节目吗?这种家暴一般会以两种结局收场,第一种就是他打死你,第二种就是你半夜爬起来,把他的脑袋当西瓜砍了。”童昕雨极其认真地说,她说得形象生动,同时还做出砍西瓜的手势,小白惨白的小脸越发惨白了,她被这两种结局彻底的唬住了。

    “昕雨姐,我已经把行李带过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住他那里了,昕雨姐,我能住你家吗?我付你房租。”小白弱声地问。

    这个,这个,童昕雨伸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她直想抽自己两个嘴巴,转了转眼珠,“小白啊,其实你也有错,他打你说明他在乎你,他在乎你说明他爱你啊,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原谅他。”童昕雨讪笑道。

    “昕雨姐,你是不是不想我住你家?”小白她又不傻。

    “哈,哈怎么会呢,我是那种小气的人么,你想来就来呗。”童昕雨爽朗地大笑道。

    “昕雨姐,你真好!”小白扑进童昕雨的怀里,哽咽说道。

    童昕雨一脸的苦笑,不知道连先生今天晚上会不会过来?

    

    

    下午上官静瑶带着上官杰来到了连氏,“我找我爸爸,连皓宇!”上官杰在大厦的一楼对着前台接待,脆脆的说。

    五分钟不到,“芦花鸡”是小三的消息就传遍了连氏大厦的每个角落。

    “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总裁夫人好漂亮,好有气质,芦花鸡真不要脸。”

    “长成那样,看来是床上功夫了得,会伺候男人。”

    “看她那张脸,就让人反胃,恶心。”

    “......”

    童昕雨坐在抽水马桶上,外面的谩骂声不绝于耳,耳根热热的,她这个人羞耻心几乎没有,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现在却也有点扛不住了。

    直到外面再没一点声响,童昕雨站起来提上裤子,扭头看了一下马桶,对着她撒的那泡尿照了照,里面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头像,也没什么嘛,童昕雨撇撇嘴,慢慢挪了出去,坐的时间太长了,两条腿都木了。

    

    “今天是杰的生日。”上官静瑶看着连皓宇说。

    连皓宇赶紧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摸摸鼻子,轻声嘟嚷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杰,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上官静瑶视线落在儿子脸上。

    上官杰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我能去动物园吗?”他弱弱地问。

    “还等什么,出发吧。”连皓宇走上前,蹲下,一把抱起地上的上官杰。

    上官杰愣住了,连皓宇也愣住了,上官杰摸了摸鼻子,头扭向左边,连皓宇一只手摸一下鼻子,头扭向右边,两个人的身体都蹦得紧紧的。

    “老公,走吧。”上官静瑶微笑道。

    连皓宇点点头,迈出步子,“我能,我能再去海底世界吗?”上官杰低低的声音问。

    “杰,只能去一个地方。”上官静瑶冷声道。

    上官杰为难地掰着手指头,动物园,海底世界,游乐园,天文馆,还有其他好多好多地方,他都没舍得去,他一直留着,留着见到爸爸时,爸爸妈妈带着他一起去。

    “小寿星最大,你可以提任何要求。”连皓宇有些愧疚地说。

    “真的?”上官杰眼睛一亮,薄唇向上扬起。

    连皓宇笑着点点头。

    “我要巧玉阿姨一起去。”上官杰开口说道。

    

    

    动物园里,上官杰一手牵着连皓宇,一手牵着上官静瑶,童昕雨拎着一堆零食跟在后面,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

    “巧玉阿姨,给我们拍照。”每走到一个地方,上官杰都激动地大喊道,他的小脸红扑扑的,笑得很灿烂。

    连皓宇也玩得很开心,他干脆抱起上官杰,让他骑在他肩上,上官静瑶不时地给他们父子两个擦去额头的细汗。

    出了动物园,又去了游乐场,海盗船,空中飞人,穿山甲......他们一家三口玩得很尽兴,童昕雨举着相机不时给他们抓拍几张。

    在上官杰的撺掇下,连皓宇和上官静瑶一起玩了情侣蹦极,两个人相拥着一起跳下60米的高台。

    “噢,肉丝,你jump,俺也jump。”童昕雨站在高台上,一边按着快门,一边给他们配画外音。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上官杰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半空中两个人紧紧相拥着。

    “杰,happy birthday.”童昕雨打开钱包,掏出一张一百块的现钞递过去。

    “还要找你钱吗?”上官杰接过钱,歪着脑袋问。

    “有五十吗?找我五十。”童昕雨伸着手说。

    上官杰翻了一下衣服的口袋,找了她一张五十元的现钞。

    “老板,蹦一次多少钱?”童昕雨看着旁边的工作人员问。

    “160。”工作人员答道。

    “我就一个人蹦,打半折吧,八十怎样?”童昕雨讨价还价道。

    “160,不讲价。”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说。

    “去掉个零头,一百吧,我就一个人。”童昕雨商量道。

    工作人员把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她了。

    “你不是我爸爸包的二奶吗?他没给你零花钱?”上官杰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给了我买菜的钱,没给我蹦极的钱。”童昕雨掏着耳洞,悠悠说道。

    “你自己出一百,我给你出六十。”上官杰掏出六十块钱。

    “谢了。”童昕雨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钱。

    工作人员总算扭过头来了,望着她。

    “不蹦了,160蹦一次,忒浪费,万一绳子断了,我摔成肉泥怎么办,老板是吧?”童昕雨将零钱放进钱包里,笑嘻嘻地说。

    “小孩子的钱,你也好意思骗。”上官杰冷哼道。

    童昕雨无视周围人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她兴致盎然地举着相机,拍着这美丽的景色。

    出了游乐园,又去了海洋馆,看鲸鱼、海豚、海狮表演,连皓宇一手抱着上官杰,一手紧握着上官静瑶的手,上官静瑶小鸟依人般站在他身旁,静静依偎着他,像一朵幽静的白莲。

    童昕雨跟在他们身后,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上。

    

    上官杰要去厕所,连皓宇抱着他去了。

    “过来。”上官静瑶朝童昕雨招了招手。

    童昕雨急忙放下相机,跑到她面前,一声闷闷的声响,童昕雨觉得左脸上突然一疼,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又挨了一巴掌。

    “勾引别人老公,不要脸。”上官静瑶淡淡的声音说。

    童昕雨捂着自己的脸,还是没太能反应过来。

    “渴了。”上官静瑶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说。

    童昕雨眨巴几下眼睛,她的话转得太快了,令她措手不及,“水,给我。”上官静瑶微笑说道。

    童昕雨总算明白了,她低头从环保袋里掏出一瓶依云矿泉水递给她。

    “拧开盖子。”上官静瑶并不去接,淡声吩咐道。

    童昕雨拧开了瓶盖,把水递给她,上官静瑶接过水,喝了几口,“狐狸精。”她把剩下的水泼到了童昕雨的身上。

    童昕雨又呆住了,上官静瑶看起来异常的淡定,异常的平和。

    “给。”上官静瑶将空了的瓶子递过去。

    童昕雨接过了瓶子,拧上盖子,“老公。”上官静瑶柔声叫道,她举步上前,挽住了连皓宇的手臂。

    他们一家三口继续逛着,童昕雨跟在后面,给他们拍照,她湿了的衣服很快就风干了,她脸上也没留下任何的手指印。

    

    出了海洋馆,天已经黑了,“巧玉,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上官静瑶淡声问。

    童昕雨点点头,随即赶紧摇头,突然想起小白了,小白还在公司等她呢。

    “巧玉阿姨,再见。”上官杰挥手说道。

    童昕雨举起一只爪子,挥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坐进车里,开车离开了。

    童昕雨浑浑噩噩地上了一辆公交车,推开窗户,任凉风吹着脸,她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刚才为什么不还手?骂她一句也好的?童昕雨啃着手指头思考着这个问题,凭她想到脑袋发胀,也没理出个子丑寅卯来。

    手机响了,是小白打来的,她说顾修言来接她了,她不跟童昕雨回家了。

    童昕雨走到VIP病房门口,隔着玻璃朝里面张望。

    没人,只有穆瑶一人躺在床上,童昕雨大喜,她急忙推开病房的门,溜进去。

    “还没死呢?”童昕雨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蕉,撕了皮,咬了一口。

    “你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穆瑶睁开了眼睛,幽幽说道。

    “腿有知觉吗?”童昕雨问着,同时一拳,狠劲地朝穆瑶的腿上捶下去。

    穆瑶闷哼一声,小脸白了。

    “不错,知道疼了,看来快好了。”童昕雨一屁股坐在了穆瑶的双腿上。

    “你和连皓宇怎样了?”穆瑶忍痛,弱声问。

    “很好。”童昕雨扔了香蕉皮,拿起一个橘子,吃了起来。

    “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劝你一句,离他远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穆瑶阴森森地说。

    童昕雨不说话,大口大口的吃着橘子。

    “陷进去了?我的腿,医生检查说是不当的外力造成的,我记得我昏迷前,是他给我按摩的。”穆瑶幽幽说道。

    “挑拨离间,嘿嘿,老戏法了,你就不能换个新玩法?”童昕雨眯起眼睛笑道。

    穆瑶冷笑一下,不可否认,她确实是在捕风捉影,总而言之,她就见不得童昕雨痛快。

    “他知道在迪拜,你被人强了么?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是老头?秃顶?肥佬?黑人......”穆瑶随意猜道。

    童昕雨一下扑到她身上,撕扯起她的头发,“住手!”门一下开了,穆仁山大吼道。

    童昕雨一口咬在了穆瑶的脸上,恨不能咬下她一块肉来。

    最后她被穆仁山拎着扔了出去,童昕雨瘫坐在地上,眼睛里全是小星星,穆仁山那两巴掌,差点拍昏她。

    五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童昕雨扶着墙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一瘸一拐地走了。

    不知怎的就来了这个公寓,她仰头看了看,那个窗户一片漆黑,看来他们还没回来,有汽车驶进小区,童昕雨赶紧小跑着,躲起来,她的左脚刚才崴到了,生疼生疼的。

    从墙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来,真是他们回来了,上官杰睡着了,连皓宇动作轻柔地将他抱了起来,上官静瑶拿着他的外套,紧跟在他后面,一起走进了公寓。

    

    童昕雨走出来,围着他的车打转,转了十几分钟,她便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直盯着那扇窗户,灯亮了。

    她掏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他的号码,却始终不敢拨出去,怕打扰他,怕他生气,怕他不再喜欢她,童昕雨眼睛一亮,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对上官静瑶,她做不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因为怕他生气!

    童昕雨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公寓,哼!上官静瑶,不是我怕你,而是因为看在连先生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

    这样想着,童昕雨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55)发烧

     半夜童昕雨被吓醒了,又是那个噩梦,女人瘦骨伶仃地躺在床上,门开了,男人带着妻子还有一双儿女走进病房,梦里除了连皓宇的脸是清晰的,其他人的脸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

    “哎呀——”童昕雨痛苦地低吟一声,左脚踝红肿一片,火辣辣地疼。

    她从床上爬坐起来,慢慢挪去冰箱前面,打开冰箱,左脚伸过去紧贴着冷冻柜的外壳,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火辣辣刺痛着的脚踝顿时舒服不少。

    童昕雨就势仰躺在厚厚的地毯上,翘着二郎腿,任由冰箱里的冷气直扑她的脚面,很快她便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

    清晨,童昕雨被冻醒了,睁开眼睛,脚一勾,关上了冰箱门,冰敷的疗效果然好,童昕雨惊喜的发现,她的脚不再疼了,红肿也消下去了。

    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全身软绵绵的,没甚力气,脑袋很沉很沉,鼻子不通,喉咙生疼,冰敷的疗效虽好,却是有副作用的,她感冒了,童昕雨用力抽抽鼻子,里面堵塞一片。

    走进开放式厨房,熬了一些白米粥,只喝了一小口,难以下咽,就连咽口水,喉咙都疼。

    她出了门,步行去公司,穿过一条街,再过一个红绿灯,走路八分钟左右就到连氏大厦了。

    九点上班,八点二十不到,她就到了公司,打开电脑,她开始写她的烹饪书,上班的时间到了,米晓娜去了云南,小白忙得像个陀螺,童昕雨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用眼神默默地给小白打气。

    桌上的座机突然地响了,童昕雨继续敲击着键盘,“昕雨姐,电话响了。”小白提醒道,童昕雨一脸狐疑地瞅着眼前黑黑的座机,自打她进公司以来,她桌上的这个座机就从没响过,她还以为这是摆设来着。

    在她发愣的时间里,小白已经拿起了话筒,“是,是…..”小白很是恭敬地应着,然后放下话筒。

    “昕雨姐,总裁让你准备一下去会议室开会。”小白一字不拉地传达着上头的旨意。

    准备?要准备什么?

    童昕雨眨巴眨巴眼睛,以前这种活都是米晓娜的。

    “拿上笔记本,还有录音笔,按下这个开关,就能录下会议内容。”小白给她示范着录音笔的用法。

    童昕雨点点头,拿起手提电脑和录音笔出了办公室,会议室里坐着两排人,大家都是西装领带,穿得很正式,连皓宇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衬衫,修长的身形散发出他特有的慑人气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帅,真是帅!

    童昕雨眼睛一亮,小碎步走过去,在他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她上身穿一件天蓝色圆领针织衫,脖子上带着白色的塑料骷髅头项链,下面配一条黑色仔裤,她穿得很休闲,这不能怪她,她来连氏是打酱油的,谁都知道她和总裁有一腿。

    童昕雨一板一眼地打开了电脑,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她偷瞄一下连皓宇,他脸上没甚表情,淡淡的。

    各部门的经理开始一个一个的汇报工作,感觉像是散沙,有汇报石油的,有汇报电影的,有汇报期货股票的,还有什么酒店度假村之类,还有航运方面,还有房地产之类。

    童昕雨听得云里雾里,穆仁山是开银行的,他只开银行,宇文轩是卖房子的,他也只卖房子,连先生,你到底是作甚买卖的?童昕雨瞅一眼他。

    连皓宇听得很认真,这么乱,也不知道他听懂了么有?童昕雨有些怀疑。

    鼻子里面呼呼的,童昕雨掏出纸巾,将纸巾搓成一小长条,偏过头去,将长条塞进鼻孔里捅了捅,鼻子一痒,她连打了三个喷嚏,浑浊带黄的两股鼻涕顺着鼻孔流了出来,她急忙再掏,口袋里空空的,没了纸巾,童昕雨只能吸了吸鼻子,将两股鼻涕吸回去,很快它们就又流了出来,她将那长条纸巾慢慢的展开,然后对折,用纸巾擦去那两股鼻涕,手上不小心沾了一些鼻涕,童昕雨将手放到会议桌下,快速的蹭了蹭,蹭去手上的鼻涕,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没人注意到她,童昕雨扭过头来,端坐好。

    她偷瞄一眼连皓宇,他刚好望过来,两个人的视线撞上了,童昕雨脸一红,抿抿嘴,微微低头露出羞涩的笑,连皓宇眼里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他手指掠过薄唇,童昕雨的脸更红了,他突然抿一下薄唇,神情动作说不出的魅惑,他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讨厌!童昕雨红着脸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连皓宇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掏出一浅蓝的棉质格子手帕放到了童昕雨的面前,童昕雨红着脸,拿起他的手帕,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淡淡的薄荷香,尽管她的鼻子什么也闻不到,她的心却嗅到了,他的味道早已经深深地镌刻进她的心里。

    坐在童昕雨对面的中年男人,艰难地别过头,不去看她,这个女人的唇角有那么一大坨黄不拉几的鼻涕,实在是恶心啊!

    连皓宇身体突然前倾,他抽走童昕雨手上的手帕,轻拭一下她的嘴角,将那坨鼻涕擦了去。

    连先生,注意影响,注意影响,童昕雨红着脸,一脸的娇羞。

    “发烧了?”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调戏!又是赤裸裸的调戏!

    童昕雨觉得自己的老脸滚烫滚烫的,大概是连脖子也红了。

    “今天就到这里。”连皓宇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退了出去,连皓宇伸出手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滚烫滚烫的,她果然是发烧了。

    “怎么一大早就发烧了?”他皱眉握住童昕雨的手,将她拽拉起来。

    能怪我么?不是你调戏人家,人家能发骚么?!

    童昕雨用幽怨的小眼神弱弱地瞅着他。

    混混沌沌的,童昕雨被他拉着出了公司,坐进了车里,然后又去了医院,躺到了病床上,打起点滴来,她高烧到40度。

    连皓宇坐在床边,“我才离开你一个晚上,就发烧了,真不让人省心……”他嘟嚷着什么。

    童昕雨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的,真想亲一口,她艰难地咽下口水,眼皮越来越沉,最终陷入昏睡之中。

    

    

    

    (56)病了

    童昕雨躺在病床上呼呼的睡着,因为鼻子不通,她只能半张着嘴巴呼吸。

    连皓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拿一支笔在笔记本屏幕上写写画画,处理着公事,每隔几分钟,他就会抬头看看吊瓶里还剩多少药水,刚才已经挂完一瓶点滴了。

    病房的门推开了,穆仁山走了进来,这一层都是顶级VIP病房,一个多小时之前,穆仁山在走廊里是碰见了他们两个人的。

    穆仁山看了一眼病床上呼呼大睡的童昕雨,“睡了?”他还是问道。

    连皓宇合上电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朝穆仁山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连先生,您和元家千金的婚事将近了吧?”穆仁山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连皓宇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具体日期还没定,到时我会派人把请柬给您送去。”连皓宇淡淡的口吻说。

    “连先生,你和我女儿到底算什么关系?”穆仁山的眉头不知觉的皱了皱。

    “您是指哪个女儿?”连皓宇不解地问。

    穆仁山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了,难不成两个女儿都被这小子染指了?!

    “大女儿。”穆仁山脸上明显不悦,声音一沉说道。

    “她是我保姆。”连皓宇扫一眼病床上的童昕雨,淡声道。

    “仅此而已?”穆仁山当然不相信,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连皓宇不直接回答,脸上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穆仁山心里一堵,臭小子你笑个毛啊,“这丫头长得不算漂亮,脾气更是古怪惹人厌,生了她,我认了,算我倒霉,我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她出去给我丢人,连先生,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与我女儿纠缠不清呢?”穆仁山皱紧了眉说道。

    “你是指哪个女儿?”连皓宇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看着穆仁山冷冷问道。

    穆仁山深吸一口气,龟孙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要不是因为他是元家的乘龙快婿,他倒是很乐意有这样一个女婿。

    连皓宇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打开电脑,继续办公,不再理会穆仁山。

    穆仁山讪讪地干站在那里,几分钟以后,他阴沉着脸离开了。

    

    连皓宇轻呼一口气再次合上电脑,他伸出手探了一下童昕雨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她的脸还是烧得通红通红的,鼻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连皓宇抽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她流出来的浓鼻涕,“昕雨。”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叫道。

    童昕雨紧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呼气吸气,吸气呼气。

    “小东西。”连皓宇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无限宠溺的语气在她耳边低低呢喃着。

    

    

    童昕雨一直睡到下午才睁开了眼睛,“昕雨,你醒了。”柳颜菲如沐春风的笑脸映入她的眼帘。

    童昕雨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病房里只有一个柳颜菲,再无其他人了。

    “肚子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柳颜菲柔声细语地问。

    “不饿。”童昕雨发出像公鸭般的声音。

    “那我先去看瑶瑶了,你有事就叫我。”柳颜菲说完,便像完成了任务一般,匆匆走了出去,她的脚步一下轻快了许多。

    童昕雨呆呆的凝着头顶的白墙,肚子咕咕作响着,她确实是饿了。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小白拎着保温瓶来了,她买了粥带过来,“总裁让我过来的。”小白说道。

    童昕雨朝她眨巴眨巴眼睛,“总裁没回公司,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小白好像明白了她要问什么,赶紧答道。

    吃饱了,童昕雨继续发呆,小白辞别了她,拎着保温瓶走了。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手机响了,是米晓娜打来的,她哇啦哇啦诉着苦,童昕雨嗓子疼,不太能说话,她只是安静地听着,米晓娜发泄完了,也就挂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得特别地慢,童昕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稍有声响,她就巴巴地盯着门看,晚上护工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很淳朴很贤惠。

    连皓宇又失踪了,这次失踪了半个多月,童昕雨去公寓下面守株待兔,他的老婆和儿子好像也跟他一起失踪了。

    

    下班关掉电脑,她的烹饪书快完成了,童昕雨步行着回家,半路上她买了一个鸡蛋饼,这就算是她的晚餐了,一个人的晚餐很好打发。

    出了电梯,童昕雨大口大口地咬着鸡蛋饼,这些日子她又不太感觉到饿了,只是这次她不敢不吃饭,万一瘦了,他就不喜欢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斜靠在门上,地上掉了一地的烟头,连皓宇嘴里还叼着根烟,“连,连先生。”童昕雨嘴里被鸡蛋饼塞得鼓鼓的,她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含糊不清地叫道。

    “怎么才回来?”连皓宇闷闷地嘟嚷道,他将嘴里的半截烟递给童昕雨,顺手抽走了她手里的纸袋,里面还剩半张鸡蛋饼,他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童昕雨咽下嘴里的饼,将他递过来的烟放进了嘴里,抽了一口,照例她又被呛得咳嗽起来。

    “开门。”连皓宇手指敲了敲门。

    童昕雨急忙掏出钥匙开了门,他的手揽上她的腰,顺手一带,就将她带进了公寓里,他手上的纸袋还有她手里的烟全都落在了外面的地上,他一脚踹上门,顺势将她压在门后面。

    他的吻劈头盖脸的落下来,狂乱而热烈,他下巴上的胡渣刺得她的脸生疼生疼的,他没刮胡子,他竟然没刮胡子!

    童昕雨愕然了,他不喜欢脸上的胡渣,只有一长出来,他就会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刮干净。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面,扯下她的内衣,双手用力揉搓着她的柔软,童昕雨全身一阵轻颤,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早就把他的胡渣抛到九霄云外了。

    牛仔裤的拉链被拉开了,小裤裤也被扯下来了,硬硬发烫的东西直直地顶在她的两腿之间。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重重的粗喘着,“有tao吗?”他在她的耳边问。

    童昕雨迷离的眼睛望着他,几秒后,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话,“嗯!”她用力的点头,他松开了她,她刚要迈步子,裤子掉到了脚踝处,不太好走路,于是她就一蹦一蹦的跳到了大床边,拉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抓出一大把套套,扭过脸看着他,摇晃着手里的套套。

    他飞快的扑上来,戴上一个套套,压到她身上,和她融为一体。

    直到地毯上掉了四个装着白色液体的套套,他才从她的身上下来,紧紧搂着她。“去哪里了?”童昕雨脑袋枕在他的怀里,娇喘着问。

    “纽约,杰病了,地中海贫血。”他闭着眼睛轻声道。

    “严重吗?”她不明白什么叫地中海贫血。

    “我要和静瑶再生一个孩子,脐带血可以救杰。”他喃声说道。

    “奥,她怀孕了吗?”她仰头看着他问。

    “一个星期以后才能知道。”他说。

    “别担心,杰会没事的。”她抬起手轻轻按揉着他的眉心。

    “几点了?”他闭着眼睛问。

    童昕雨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手机,“七点四十五。”她说道。

    “我要回去了。”他睁开了眼睛。

    童昕雨从床上爬坐起来,起身下床,捡起地毯上他的衣服,帮他穿着衣服。

    “你动过手术,可以,可以生孩子了?”她低头系着他衬衫的纽扣,轻轻地问。

    “嗯。”他点点头。

    童昕雨咬咬唇,瞥一眼地上的四个套套,如果刚才不用套,也许,也许,她也能怀上他的孩子呢。

    “杰暂时休学,明天你过来照顾他,呃?”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说道。

    “好。”童昕雨用力地点头。

    “走了。”他张开双臂抱紧了她,然后又松开了,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公寓。

    童昕雨杵在原地愣了几分钟,随即赶紧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有关地中海贫血的症状,及调理方法。

    

    第二天一大早,童昕雨就买了乌鸡,冬虫夏草,龙眼肉之类的东西,打车去了公寓。

    她一出电梯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黑黑,上官杰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玩着拼字游戏。

    “杰!”童昕雨看着他,眼眶一下红了。

    上官杰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只是小脸好像苍白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上官杰蹙眉问。

    “给你们做饭,我是保姆啊。”童昕雨举起手里的购物袋,笑着说。

    “奥,我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呢。”上官杰瞟一眼主卧室紧闭着的门,悠悠说道。

    

    

    童昕雨一头扎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卷起衣袖开始做早饭。

    “你来了。”上官静瑶穿着睡衣走进厨房,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长发用发夹高高的束起,脖子上到处是吻痕。

    “嗯。”童昕雨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一只手不知觉的挡住半边脸。

    “我不会做饭,以后要辛苦你了。”上官静瑶柔柔的声音说。

    “不辛苦,不辛苦!”童昕雨受宠若惊,连连鞠躬说道。

    上官静瑶淡淡一笑,转身走出了厨房。

    

    做好早饭,布置好餐桌,连皓宇也跑完步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黑黑,全都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做的早餐。

    童昕雨坐在黑黑的对面,心满意足地望着他们,特别是上官静瑶吃第二碗的时候,童昕雨鼻子一酸,差点感动到哭。

    

    (57)以死相逼

     一个星期以后检查结果出来,上官静瑶怀孕了,拿着怀孕化验单上官静瑶哭得像个孩子。

    “杰会没事的,一定。”车里连皓宇紧紧地拥住她,在她耳边柔声轻语道。

    “你为什么不派人去查,去验证我说的每句话,我说我病了,我说......”上官静瑶哭到抽搐。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连皓宇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他无条件地信任她,绝对的信任却也是可怕的,这种信任一旦动摇,就不复存在了。

    “洛宇,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上官静瑶低声唤着他的真名,一遍又遍地说。

    连皓宇抱紧了她,“你还爱着我吗?”上官静瑶仰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唇角动了动,“我爱你”这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对其他女人,他可以轻松地说出这三个字,即便心里并非真这样想,对上官静瑶,他却做不到口是心非,如果是七年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他爱她,七年后的现在,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饿了。”上官静瑶哽咽说道。

    “想吃什么?”连皓宇柔声问。

    “辣的东西。”上官静瑶离开了他的怀抱,坐直了身体,含泪笑道。

    

    

    动物园里,上官杰出神地盯着玻璃屋里面的熊猫,童昕雨站在他的旁边,拿着相机拍着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杰,快闭园了,我们回去吧。”童昕雨将相机装进了包里。

    “狗熊,还没看。”上官杰双手插进裤兜里,自顾往前走去。

    童昕雨只得跟上去,顺便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他。

    “巧玉,我会死吗?”上官杰啜着棒棒糖,随意地问。

    “当然会死。”童昕雨掐指一算,“你的阳寿还有九十二年。”她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

    “对不起。”上官杰莫名地说。

    “对不起什么?”童昕雨低头看着他。

    上官杰含着棒棒糖,不再吭声了。

    

    

    两只大黑狗熊坐在地上玩耍,周围还用铁丝网圈着,“杰,七喜。”童昕雨露出一排小白牙,蹲在地上,举起相机对着上官杰招呼道。

    四周很冷清,没有一个游人,上官杰出神地瞅着铁丝网,那铁门竟然没上锁,他深吸一口气,飞奔过去,拉开铁门冲了进去。

    “杰。”童昕雨手里的相机一下掉在了地上,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来吃我啊,吃我啊!”上官杰疯了一般,跑到两只大狗熊面前上串下跳着。

    一个身影飞扑过来,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放开我,放开我,爸爸喜欢你,不喜欢妈妈,妈妈一直哭一直哭,我死了,爸爸就不喜欢你了。”上官杰对童昕雨又踢又咬。

    两只大狗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站了起来,童昕雨一手紧紧捂住上官杰的嘴,他用力咬着她的手,“走,我们走。”童昕雨带着哭腔说,她一把抱起上官杰朝铁门飞奔过去,刚刚还开着的铁门,现在竟然上锁了。

    “救命,救命——”童昕雨嘶声叫道。

    一只狗熊又坐了下来,另一只狗熊却朝他们走了过来。

    “杰,爬上去。”童昕雨奋力举起上官杰,她的一只手直滴着血,手上是上官杰的牙齿印。

    上官杰不动,“你死了,你妈妈会伤心,你爸爸也会伤心。”童昕雨哭着叫道。

    上官杰终于伸出双手抓住了铁丝网,童昕雨用肩撑起他的双脚,她已经能听见狗熊在她背后喘气了,“杰,我也爱你爸爸,很爱,很爱。”她边哭着说,边举起双手向上用力一推,上官杰就从铁丝网上摔到了外面的地上。

    “巧玉阿姨,快躺下装死。”上官杰趴在地上,惨白着脸,弱声叫道。

    童昕雨慢慢转过身,那只狗熊就站在她后面,离她很近很近,狗熊突然举起一只爪子,童昕雨眼前一黑,一下昏死过去了。

    

    “醒醒。”有人拍打着她的脸,童昕雨睁开了眼睛,她躺在地上,几个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围着她,天,已经黑了。

    “杰。”她大叫道。

    “这孩子崴到脚了。”一个工作人员说。

    上官杰坐在地上,小脸煞白煞白的。

    “杰!”童昕雨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巧玉阿姨,我脚疼,走不了路。”上官杰弱声道。

    “我背你。”童昕雨蹲下来,几个工作人员抱起上官杰,将他放到了她的背上。

    “快回去吧,熊瞎子你们也敢惹,不要命了。”一个工作人员粗声说道。

    童昕雨背着上官杰,低头走着路,她全身冰冷,浑身冒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对不起。”上官杰呢喃说道。

    “没骗你吧,我说你阳寿还有九十二年呢。”童昕雨咧嘴笑道。

    “妈妈,爸爸......”上官杰欲言又止。

    “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告诉的。”童昕雨悠悠说道。

    “谢谢。”上官杰弱声说。

    

    

    电梯门开了,连皓宇,上官静瑶还有黑黑一起冲了上来,“去哪里了?打你手机也不接?”上官静瑶看着童昕雨冷声问。

    连皓宇从童昕雨的后背上接过了上官杰,“脚怎么了?”他皱眉问。

    “不小心崴了一下。”上官杰低着头,极低的声音说。

    “药箱!”连皓宇盯了童昕雨一眼,冷声道。

    童昕雨赶紧跑进房里,拿了药箱过来。

    上官静瑶一把抽走了她手上的药箱,上官杰坐在沙发上,连皓宇和上官静瑶一左一右蹲在地上,给他处理着脚上的伤,他的两个小腿都淤青了。

    童昕雨干站在一旁,巴巴地望着。

    上官静瑶给他腿上擦着药水,眼泪默默地滴下来,“杰不要你照顾了,回去。”连皓宇头也不抬地冷声道。

    童昕雨伸手揉了揉鼻子,转身走进电梯离开了。

    

    她坐上公交车,越想越害怕,她差点就被狗熊拍成肉泥了,咧嘴旁若无人的哭了一路,掏出钥匙,开了门,腿一软,她整个人一下瘫软在地毯上,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似的。

    她趴在地毯上,沉沉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头昏昏沉沉的,她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地毯上。

    她在地上又躺了一天,一个电话也没有,直到晚上,她的头才不那么昏了,挣扎着爬起来,拧开水龙头,喝了一肚子的水,然后爬到大床上,继续埋头大睡。

    睡了三天,童昕雨才缓过来了,这三天一个电话也没有,她饿了就喝口水,喝饱了继续睡。

    第四天早上,童昕雨去公司上班了,她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氏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烹饪书总算是完稿了,童昕雨对着电脑开始最后的校队。

    “昕雨姐,你来了。”小白捧着奶茶,走进办公室,欣喜地叫道,她知道这一个多星期,童昕雨被总裁派去做其他事了。

    “嗯,米还没回来吗?”童昕雨淡声问。

    “明晚的火车,又是硬座。”小白吐吐舌头,小声地说。

    桌上的座机响了,童昕雨拿起话筒,“喂。”她说道。

    电话那头静默了三秒,“咖啡。”连皓宇的声音,只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小白,总裁让你送一杯咖啡去。”童昕雨对小白说道。

    “让我?”小白一脸的狐疑。

    童昕雨点点头,不说话了,上官杰的以死相逼,将她深深地震撼了,她没什么良心,却还是不忍了。

    

    

    有节奏的敲门声,“进。”听到里面的声音,小白端着咖啡、推门走了进去。

    “这三天没去找你,想我了吗?”连皓宇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小白呆住了,端着咖啡的手,有些发颤。

    “还在生我的气?怪我给你脸色看了?”连皓宇翻了一页,不抬头地问。

    小白嘴角直发颤,“说话。”连皓宇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他一下愣住了。

    小白吞了吞口水,咬了咬小虎牙,“总,总裁,我,我有男朋友了。”她结巴着说,她知道她是白家村的一枝花,她没想到,总裁竟然会暗恋她。

    “没事了,你出去。”连皓宇不再看她,继续翻着文件。

    “是。”小白赶紧放下咖啡,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这个白痴是谁招进公司的?连皓宇看了一眼小白的背影,皱起眉头。

    

    

    

    (58)分手

     “昕雨姐,吃饭去吗?”饭点到了,小白准时地叫道。

    “不饿,不想吃。”童昕雨摇摇头,小白张了张嘴,一脸凝重地看了童昕雨一眼,末了还是什么也没说,心事重重地走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连皓宇走了进来,“陪我吃饭。”他走到童昕雨身旁,右手很自觉地放在了她的头顶上,摸着她的脑袋。

    童昕雨没有站起来,视线依然落在电脑上,“我们分手。”她手指敲着键盘,淡淡的声音说。

    头顶上的右手明显一滞,左手不悦地收紧了拳头,“你说什么?”连皓宇冷冷问,右手还继续放在她的头顶上,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我们分手。”童昕雨胡乱的敲着键盘,视线虽然盯在电脑上,却一个字也没入眼。

    “想回去找你宇哥哥?”连皓宇移开了右手,冷笑着问。

    童昕雨不吱声,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

    “有件事你搞错了。”连皓宇双手插进裤兜里,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

    童昕雨停止敲键盘,端坐着,竖起耳朵静听他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

    “我们从没开始,何来分手!”连皓宇一字一顿地说。

    丫的,有必要这么毒舌么?有必要在她脆弱的小心肝上撒盐么?临了,临了,也不肯说句好听的话,哪怕是谎话呢?童昕雨眉头紧紧蹙起。

    连皓宇潇洒的转身,迈开两条修长的腿,不急不缓地走了,留给童昕雨一个洒脱的背影。

    许是眼睛盯着电脑太久了,两行清泪从童昕雨的脸上滑下来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她后悔了,她马上就后悔了,蹭地一下站起来,追了出去,“连先生。”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叫道。

    连皓宇停住了脚步,但并未转身。

    童昕雨低着头,走到他的面前,他不说话,只是冷冷瞅着她。

    “你,你爱我吗?”童昕雨低着头,双手扯着衣角,极低的声音问,他若爱她,她就认了,哪怕是遗臭万年,她也要陪着他,给他养老送终。

    “你配吗?”不咸不淡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又是这句该死的话,这是她最讨厌最讨厌的一句话,她最喜欢他叫她“妖精”,最恨最恨他说“你配吗”这三个字。

    “你告诉我,我哪里不配了?”童昕雨一下抬起头,红着脸,死盯着他,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老羞成怒。

    连皓宇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冷眼对视着她,他,不说话了。

    童昕雨心口一阵憋闷,嘴里腥甜腥甜的,她怀疑她要喷血了。

    “我是不是处女,你和我上床时,你也不是处男,谁没有过去?哪个女人没有流过产?你凭什么嫌我,厌我?”她梗着脖子,冲着他老羞成怒的喊道。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胸口一上一下剧烈的起伏着,喷出的吐沫星子溅在了他胸口的衬衫上,吐沫星子没法溅到他脸上,两个人的海拔落差太大了。

    连皓宇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接着就定格在了她的胸部上,喉结动了一下,深邃如墨的眸子渐渐的染上一丝暖昧之色。

    “你说啊,我哪里不配了?”童昕雨两眼直喷火。

    “是你说要分手的。”连皓宇一脸无辜的望着老羞成怒的她,甚至声音里还有几分委屈,几分幽怨。

    童昕雨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是奥,是她自己要分手的,不是他,可是心里为什么会如此憋闷呢,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委实难受,她抬起手使劲地拍着胸口顺气。

    “饿了。”连皓宇嘟嚷道。

    “我也饿了。”童昕雨摸摸干瘪的肚子。

    “吃饭去。”他说。

    “好。”童昕雨点点头,小手自然地牵上他的大手,两个人手牵着手,去了员工餐厅。

    

    

    取了餐,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连皓宇餐盘里有胡萝卜炖牛肉,“不吃这个。”他一脸厌恶的看着胡萝卜。

    不吃,不吃你干嘛拿这个菜啊?!

    童昕雨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筷子早已经伸进他的餐盘里,夹起胡萝卜块送进自己的嘴巴里。

    一直等她夹走了所有的胡萝卜,连皓宇方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他的吃相不是一般的好。

    “吃鱼。”他盯着童昕雨餐盘里的清蒸鲈鱼说。

    想吃鱼,你刚才为什么不拿啊?!

    童昕雨夹起一大块鱼肉刚要往他餐盘里送。

    “有刺。”他适时的说道。

    童昕雨当即仔仔细细地挑去了鱼刺,还好鲈鱼本身的刺就不多,重新夹起一块没刺的鱼肉放到他的餐盘里。

    “吃虾。”他又发话了。

    “有壳。”他接着说。

    童昕雨给他剥虾壳,伺候他吃。

    

    如此这样折腾几番,童昕雨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吃肉。”她嘟起嘴,盯着他餐盘里的红烧肉说。

    连皓宇当即夹起一块半肥半廋的肉,他咬去廋肉,把剩下的肥肉直接塞进了童昕雨的嘴里。

    嘴里一阵肥腻,童昕雨皱紧了眉,赶紧吞下一大口米饭,才缓过劲儿来。

    她不再吱声了,像小媳妇似的默默地伺候他吃饭。

    

    吃饱了,两人手牵着手离开了餐厅,餐厅里用餐的员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知道“芦花鸡”的脸皮是比城墙还要厚的。

    他说吃太饱了,要消食,于是两个人就手牵着手,离开了公司,步行去了童昕雨的新家。

    童昕雨掏出钥匙刚要开门,连皓宇夺过她手上的钥匙,一把将她压到门上,低头吻上她的唇。

    “进去,先进去。”童昕雨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挣扎道。

    她可不想在外面走廊里上演免费的真人秀。

    “想让我进去,好。”他咬住她的耳垂,低笑道。

    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她的“进去”和他所说的“进去”明显不是一个意思。

    滚烫发热的东西突然的挺进了她的身体里,“不——”她刚吐出一个字,唇就被他堵住了。

    童昕雨一只眼睛斜视着电梯方向,红色的数字慢慢的上升着,很明显有人乘电梯上来了。

    她的双手被他固定在头顶,双腿被他夹在他的腿中间,不能动弹一丝一毫,能动的只是牙齿了,又不舍得下狠劲儿咬他,只能轻轻的咬一下他的舌,他低吟一声,动得更欢实了。

    完了,完了,电梯的数字定格住了,童昕雨似乎已经听到“叮”的一声响了,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唇。

    “有人来了。”她快急哭了。

    “还要和我分手吗?”他下身继续抽动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了。”童昕雨用力的摇头。

    电梯门开了,童昕雨吓得闭上了眼睛,连皓宇唇角一扬,他朝前一扑,童昕雨身后的门就开了,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毯上,“砰”的一声响,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59)绝望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地毯上打着滚,她和他的衣服扔了一地。

    她的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舌主动探进他的嘴里辗转吮吸着,她的吻技依然青涩,只会用蛮力,使劲地吸着他的舌,似乎想把它吞入腹中。

    偏偏的他就吃她这一套,上下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意识到什么,童昕雨的双臂突然地从他的脖子上,移到了他的腰际上,紧紧地,死死地环住他的腰际,他想要抽离她的身体,她用双臂和双腿禁锢住他的身体,“呃……”他一声粗吼,爆发在她的体内。

    她唇角勾起,盯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满脸尽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连皓宇的脸阴沉了,“洗澡去。”他拉着她站起来。

    “尿尿。”童昕雨手捂肚子,五官皱成一团。

    他只好松开了她的手,童昕雨小跑着冲进厕所,麻溜的关上门,反锁起来。

    虽然尿遁很没创意,但总算是骗到他了。

    童昕雨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宝宝,这里面一定会个宝宝吧,她捂着小腹默默地祈祷着。

    “开门。”外面传来连皓宇的敲门声。

    听不见,我听不见,就是听不见,童昕雨伸手捂住耳朵,自我催眠着。

    过了十几分钟,童昕雨站起来,走到门后面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她轻轻地开门,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只眼睛朝外面望去,没人,他走了。

    赶紧冲出去,迅速地穿上衣服,刚要出门,钥匙转动的声音,连皓宇推门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童昕雨一脸讨好地举起一只爪子和他打招呼。

    连皓宇不看她,他径自走过去,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走到她面前,“药吃了。”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事后药。

    “我又没病,不吃药。”童昕雨弱弱地望着他,低低的声音说。

    “我不需要其他女人给我生孩子。”他将药和水杯递到她的嘴边。

    “有了孩子,我自己养。”童昕雨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不需要。”他毫无情绪的声音道。

    感觉五脏六腑好像被人揉成了一团,疼,钻心的疼,“我不吃,我就不吃,你咬我啊。”她抬起头,朝他痞痞的笑道,俨然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手指甲却早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里。

    他手一松,“啪!”透明的水杯掉在了地毯上,热水迅速蔓延开来,童昕雨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下巴突然的一紧,嘴一下张开了,什么东西扔进了她的喉咙里,下意识的想吐出来,连皓宇一把抓起她,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像晃药瓶似的晃着她的身体,“咕隆”一声,药就这样从她的喉咙里咽进了肚子里。

    他又再拎着她在半空中晃了晃,才放她落了地,眼泪一下滑落下来,如断线的珠子,身体一软便瘫在了地毯上,她只是流着泪,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连皓宇弯腰将她横抱起来,“不哭。”他像是抱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摇晃着,在她耳边呢喃低语着,他的怀抱很温暖,她缩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熬了白米粥,她斜靠在床上,他像照顾病人一样,喂她喝粥。

    他还是喜欢她的,他只是不想要她给他生孩子,他只允许上官静瑶给他生孩子,他一定是爱惨了她吧。

    童昕雨抿了抿唇,吞进肚子里的白米粥,不知怎的就变得又酸又涩又苦。

    “再吃一碗?”他柔声地问,小心谨慎而又讨好地看着她,似乎极怕她生气。

    “嗯。”明明不想再吃了,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她还是不忍心了。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飞快的跑过去,再盛了一碗粥,又飞快的奔回来。

    童昕雨张开嘴,喝下他送到嘴边的粥。

    “连先生。”她口吃不清地叫道。

    “哦?”他应道。

    “要是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她吞下嘴里的粥,抿了抿唇,轻松地问。

    要是被米晓娜听到,她又该说她是祥林嫂了。

    他握着汤匙的手不被察觉地抖了一下,“会!”他凝望着她,认真地说。

    “那我和上官静瑶一起掉进海里,你会先救谁?”童昕雨啃着手指头问,她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她不是祥林嫂,她TM就是恶俗三流言情电视剧里的傻叉女猪角。

    鄙视归鄙视,童昕雨啃着手指头,耳朵却竖了起来,心也突然停跳了一下,她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连皓宇的嘴角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先救你。”他轻声地答,然后迅速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一下。

    童昕雨咧嘴笑了起来,虽然明知道这是谎话,她还是很高兴,嘴真甜,不愧是情史丰富的男人!

    “那你是爱上官静瑶多,还是爱我多?”她继续问道。

    “爱你多!”他认真的答。

    嘿嘿嘿,童昕雨捂嘴偷乐起来,还是谎言悦耳动听,深得她心啊。

    “那你呢,是爱宇文轩多,还是爱我多?”连皓宇盯着她问。

    “爱你,爱你,只爱你!”童昕雨双手捧起他的脸,“吧唧”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第二碗粥没喝完,他们就又滚到了一起,这一次童昕雨主动给他戴上套套,两人一直厮磨到凌晨,他才离开了。

    童昕雨仰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她突然希望那个噩梦能早点降临在她身上。

    公寓里漆黑一片,她的心绝望透了,再也燃不起一丝希望。

    回顾一下她短暂的生命,刚出生就害死了妈妈,爸爸视她如仇人,从小就被恶毒的继母,还有那个拖油瓶欺压,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却被人迷奸失了清白,怀了一个孩子也没了,她深爱的男人喜欢她,却不爱她,连个孩子也不肯给她…..

    童昕雨轻叹一口气,欠债的还钱,欠命的还命,她欠了那一家四口的命,什么时候能把命还给他们?

    等她死了,她的墓碑上该刻什么字?

    连皓宇的首席保姆童昕雨小姐?童昕雨摸着下巴思考着,对这几个字她倒是很满意,不知道连先生是否肯呢?她不能确定。

    

    (60)结婚

     早上童昕雨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啊——我要结婚了!”手机里响起米晓娜的高分贝惊叫声。

    “嫁谁?”童昕雨打着哈欠问。

    “那个和我419的男人,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啊?”火车站米晓娜看着身边的帅哥问。

    “齐帅!”男人很是自恋的说,他穿着红格子衬衫,破洞牛仔裤,顶着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两只耳朵上还戴着黑色菊花形状的耳钉。

    “齐帅,他叫齐帅!齐帅我爱你——”米晓娜双臂一振大呼道。

    齐帅朝米晓娜抛了一个销魂的眉眼,“速度赶去盛世婚纱店,亲,你做我的伴娘。”米晓娜对着手机柔声地说。

    “啊?”童昕雨有些懵了。

    “择日不如撞日,姑奶奶我今天就嫁!”米晓娜吼完就挂掉了电话。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米晓娜没想到自己苦寻不遇的良人,竟然让她在火车站碰上了。

    十几辆黑色悍马车停在了火车站外广场的通道上,从车上下来一堆人,哗啦一下将米晓娜和齐帅围在了中间。

    全是男人,中年的,老年的,一个一个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齐帅。

    “你要娶我孙女?”为首的身材魁梧的老男人大声喝道。

    “爷爷,你吓到我的齐帅了。”米晓娜不高兴了,她紧紧地护住了齐帅。

    “晓娜,介绍一下你的家人?”齐帅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是我爷爷、A军区总司令,这是我爸爸、将军,这是我外公、大财阀,这是我姨夫、省长,这是我姨姥爷、B军区总司令......”米晓娜详细地介绍道。

    “齐帅,职业?”米晓娜的爷爷大着嗓门问。

    “无业。”齐帅耸肩道。

    “父母做什么的?”米晓娜的爸爸问。

    “死了。”齐帅答道。

    “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米晓娜的爷爷问。

    “几个哥哥,几个姐姐,几个妹妹,几个弟弟。”齐帅含糊地答。

    “有兴趣来部队吗?”米晓娜的爷爷问。

    “我想从个政。”齐帅想了几秒,抓抓乱蓬蓬的头发答道。

    “齐帅,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们米家会全力支持你,木家也会全力支持你,还有顾家!”米晓娜巴巴地望着他,讨好地说。

    “晓娜,爱死你了!”齐帅一把抱起米晓娜,和她来了个火辣辣的法式湿吻。

    

    

    

    童昕雨赶到了那个婚纱店,米晓娜正在里面试穿婚纱,齐帅换了一套白色的西装站在穿衣镜前面,左照一下,右照一下。

    “昕雨,我漂亮吗?”米晓娜一系白色露肩婚纱,走到童昕雨面前转了个圈。

    “好看。”童昕雨心不在焉地说,她的视线瞟向那个男人,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和侧脸。

    “他就是在男厕所和你?”童昕雨凑到米晓娜耳边,压低声音问。

    米晓娜点点头,“菊花耳钉哎。”童昕雨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耳朵上。

    “我家齐帅男女通吃,强攻!”米晓娜得意的轻声道。

    “口多重啊,你不嫌齁得慌啊?”童昕雨皱起了眉头。

    “我不觉得啊。”米晓娜一脸花痴地盯着齐帅的后脑勺。

    

    “晓娜——”齐帅转过身,笑脸僵住了。

    这个人好眼熟,在哪里见过呢?童昕雨直盯着他的脸。

    “总裁,您来了。”米晓娜马屁地叫道,她特意打电话,邀请总裁做她的伴郎。

    连皓宇走进婚纱店,目光冷冷地扫过齐帅的脸。

    “齐帅,这是我们连大总裁。”米晓娜赶紧介绍道。

    齐帅低着头走过去,伸手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

    米晓娜拉着童昕雨进去里面试穿伴娘裙了,“老七,真巧啊。”齐帅讪笑道。

    “你不是去阿富汗了吗?”连皓宇看着老九,冷冷问。

    “去过了,刚回来。”老九急忙说道。

    “要结婚?你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连皓宇淡声问。

    老九只喜欢男人,洛家谁都知道他的性取向。

    “尝了一下女人也不错,以前是我太狭隘了。”老九自我检讨道。

    “给我安分点,军界,政界都不是你能玩得起的。”连皓宇盯着他,冷冷道。

    得,刚想靠裙带关系,捞个闲官当当,现在看来是没戏了,“是。”老九恭敬地应道。

    

    童昕雨换了一件蓝色束腰的伴娘礼服出来,连皓宇眼睛一亮,大步走过去,将她揽入怀里,“真漂亮。”他在她耳边温柔地细语道。

    齐帅冷眼看着童昕雨的背影,这个女人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老七护着她。

    “齐帅,我们拍几张婚纱照吧。”米晓娜穿着婚纱走到齐帅的身边。

    齐帅当即搂着米晓娜拍照去了,摄影师让他们摆很多很傻叉的动作。

    “真二。”童昕雨低声地说。

    “是够二的。”连皓宇搂着她坐在沙发上,他们冷眼望着那两个很傻叉的笨蛋。

    “拍这种照片忒俗。”童昕雨皱眉说。

    “对。”连皓宇完全同意。

    

    

    “昕雨,你拍吗?我付钱。”米晓娜客套地问。

    “伴娘伴郎一起拍几张吧。”摄影师也开口说道。

    “连先生,免费的,拍吗?”童昕雨望着连皓宇。

    “那就拍几张吧。”连皓宇抓抓头发说。

    童昕雨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过去,“我要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手指向里面的一排婚纱说。

    不等米晓娜说话,她就跑进去脱了伴娘礼服,换上婚纱。

    连皓宇也换了一身黑色燕尾服出来。

    童昕雨站在前面,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给我拿个盒子过来垫一下,太矮了,拍起来效果可能不会好。”童昕雨冲一旁的摄影助理叫道,她没有米晓娜高,所以她脚下应该垫高一点。

    “那组伯爵和女佣的也不错,等下我们换上那一套。”连皓宇对摄影师说道。

    “对,对,还有女王的那一组也要拍。”童昕雨连连点头。

    

    “你这个角度不对,齐帅你过来。”连皓宇不满意这个摄影师了,老九的水平都比他高。

    齐帅灰溜溜的跑过来,给他们当摄影师。

    到底是谁结婚?婚纱店的员工看糊涂了。

    米晓娜闷闷不乐地坐到一旁,她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她见过不识趣的,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

    折腾了半天,童昕雨和连皓宇把所有衣服都穿了一遍,这才算是完事了。

    “累死了,早知道不拍了。”童昕雨擦着额头的细汗抱怨道。

    “还很无聊。”连皓宇掏出手帕给她擦着汗。

    这两个人太过分了,米晓娜敢怒不敢言,她委屈得哭了起来。

    “她怎么哭了?”童昕雨一脸诧异地看着米晓娜。

    “这大概就是哭嫁吧,装模作样哭几下,应个景儿。”连皓宇分析道。

    米晓娜哭得更凶了,“晓娜不哭,不哭。”齐帅赶紧搂着她安慰道。

    “他还真是妻奴!”童昕雨不屑地看着齐帅。

    “真没出息。”连皓宇皱眉说道。

    

    

    (61)陷害

     结婚场地在度假村的草坪上,布置以纯白色调为主,美式风格,草地、乐队,中西自助餐,配上夕阳美景,只短短半天时间,一切都布置得井然有序。

    神父站在台上为这对新人主持婚礼,迅速赶来的宾客们坐在白色的椅子上,观礼。童昕雨和连皓宇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米晓娜和齐帅的身旁。

    当齐帅说了“我愿意”三个字以后,草坪上突然响起了女人呜咽的抽泣声,米晓娜红了眼眶,身旁的童昕雨双手掩面哭到抽搐,哭到打嗝。

    米晓娜使劲的瞪她,可惜童昕雨两只爪子紧紧地捂住脸,完全看不见她。

    观礼的宾客都很茫然,仿佛这个哭着的女人才是新娘。

    伴着童昕雨的抽泣和打嗝声,米晓娜说了“我愿意”三个字。

    

    “乖,不哭。”连皓宇早已走到童昕雨的身边,将她揽入怀里,轻揉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呢喃低语着。

    神圣的仪式结束了,宾客们纷纷站起来,自行喝着香槟,红酒,享用着美食。

    

    米晓娜被她的那些表姐,表妹,堂姐,堂妹们围住了。

    齐帅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美人”身上,出席婚礼的嘉宾除了女人便是上了年纪的男人们,只有他与众不同。

    “美人”一身英伦复古藏蓝色休闲西服,身形颀长,臀很翘,如婴儿般柔软服贴的短发乌黑亮泽,白瓷般的肌肤,幽黑色如星空一般的双眼,睫毛细长而浓密,翘挺的鼻梁,唇似樱花、嫣红惹人采摘,好一个绝色美人。

    齐帅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美人”走去。

    “齐帅。”他举起手里的水晶高脚杯,微微一笑道。

    “顾修言。”美人樱唇轻启。

    一顾倾人城,再顾是羞颜,顾羞颜,真是绝好的名字,齐帅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羞颜,你读过鲁迅先生的作品吗?”齐帅轻转着高脚杯,婉转地问。

    美人不说话,樱唇轻抿,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阿Q对吴妈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你知道吗?”齐帅微微偏头,深深的凝望着美人问道。

    美人的粉颊晕开一抹令人心动的红晕,齐帅看痴了。

    “我知道!”一个雀跃的声音唐突的响起,左手拿猪蹄的女人,兴奋地举起右手抢答。

    “呃?”齐帅冷冷扫一眼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阿Q对吴妈说:吴妈,我想和你困觉!”女人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答对了加十分。”齐帅淡声说。

    女人高兴了,双手举着猪蹄,原地转了个圈,然后一扬下巴,很是得意的瞟向“美人”。

    “美人”的脸红了,然后又有些黑了。

    “还有抢答题吗?”女人咬一口猪蹄,两眼放光地望着齐帅。

    死一边去,齐帅懒得再搭理她。

    “你是星辰,我便是太阳。”齐帅看着“美人”深情地说,那意思是很明显,我日你!

    “美人”还是不说话,双眸渐渐的染上一层冰霜。

    “你是受,我便是攻。”齐帅继续地说,“你若是攻——”

    “我知道!”啃猪蹄的女人又举手抢答了。

    “乖。”齐帅眯起桃花眼,他突然很想掐死这个猪蹄女。

    对面的“美人”也露出了想要掐死“猪蹄女”的眼神。

    “你若是弓,我便是弩!对吧?对吧!”猪蹄女高兴得在原地再转了个圈,她怎么这么聪明?她怎么就这么聪明!

    “错。”齐帅毫不客气地说。

    猪蹄女巴巴地盯着他,等着他公布正确答案。

    “你若是攻,我们不如互攻?”齐帅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美人”的。

    美人突然嫣然一笑,齐帅失了神,一记勾拳如闪电般朝齐帅的脸上挥了过来,齐帅站着不动,他不愿动,也不想动。

    “顾修言你住手!”米晓娜惊叫着飞奔过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顾大市长正痛扁着新郎。

    “白小荷!你是死人啊,还不快拉开他。”米晓娜冲发愣的小白吼道。

    小白怔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猪蹄,然后扭头就跑,将猪蹄送到了餐台上,方才跑回来拉架。

    

    

    “呵呵,打起来了。”童昕雨破涕为笑,乐了。

    “狗改不了吃屎。”连皓宇冷冷说道。

    “谁是狗?谁是屎?”童昕雨仰头看着他。

    连皓宇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按下接听键,接起电话。

    “杰不见了。”连皓宇挂了电话,蹙眉说。

    “不见,不见是什么意思?”童昕雨着急地问。

    “静瑶一个人在家,我先走了。”他转身,飞奔出草坪。

    

    突然想到动物园,童昕雨赶紧打了一辆车赶去动物园,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童昕雨。”声音明显处理过的,听起来不男不女。

    “对,你是谁?”童昕雨赶紧问道。

    “五年前你开车撞死了四个人,还记得吗?”怪异的声音问。

    “你,你是谁?”童昕雨僵住了,结巴地问。

    “连皓宇没有告诉过你吗?你撞死的人是他的父母,姐姐,还有外甥。”刺耳的声音说。

    “骗……骗人。”童昕雨一点也不相信。

    “齐帅是他的弟弟,你应该见过他,不信,你去问他。”对方说完一下挂断了电话。

    童昕雨的手脚冰凉,脑袋却是出奇地清醒,“师傅,麻烦掉头去度假村。”她字正腔圆地说。

    

    

    齐帅眼睛淤青,鼻梁也有些歪了,米晓娜一脸心疼地给他擦着脸上的鼻血。

    “齐帅,你过来,我有话问你。”童昕雨走到他们跟前说。

    齐帅从椅子上站起来,米晓娜刚要跟上去,他一抬手,她便乖乖地站住了。

    “说。”走到没人的角落,齐帅冷声道。

    “你爸妈,姐姐,还有外甥,是不是死于五年前的车祸?”她异常淡定的问。

    “西科迪勒拉山脉,南纬27°。”齐帅冷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那是车祸发生的地方,“他,知道我是,凶手?”童昕雨垂下头,虽然是在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说呢?”齐帅冷冷看着她,竭力克制住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

    

    

    童昕雨去了动物园,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上官杰。

    出了动物园,一辆吉普车在她面前停住了,“童昕雨。”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下车。

    童昕雨走过去,“上官杰在车上,情况不太好,赶紧送他去医院。”男人招手说道。

    童昕雨快跑过去,隔着玻璃望了一下,上官杰闭着眼睛斜靠在副驾驶座上。

    等她转身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杰,醒醒。”她叫道,上官杰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唇已经发紫了,童昕雨将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面探了探,冰凉冰凉的。

    她飞速关上副驾驶座的门,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吉普车朝前疾驰而去。

    “杰,我送你去医院,你妈妈在找你,你爸爸也在找你,你挺住,我说过你还有九十二年的阳寿。”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两只眼睛直视着前方,极其淡定的声音说。

    两辆警车挡在了前面,她踩下刹车,吉普车依然飞驰着,刹车失灵了。

    “停车!”警车下了车,举着枪。

    刹车失灵?又来这一套,两辆警车几乎堵住了整个路面,只留下一个极为狭窄的过道,童昕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吉普车突然侧立起来,从两辆警车之间穿了过去。

    后面响起了警车的呼啸声,那声音异常的凄厉,吉普车朝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又有几辆车挡住了前方的路,“砰”的几声巨响,吉普车的四个车轮被子弹击中,车子原地打起转来,最后一个飘移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童昕雨整个人趴在上官杰的身上,碎了的车玻璃溅了她一身,车门被人打开了,她愣愣的抬头,“杰——”男人和女人的大叫声。

    连皓宇抱起上官杰,“死了,他死了。”上官静瑶颤抖地缩回手,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血从她的下面流出来,救护车呼啸着离开。

    冰凉冰凉的手铐铐在了童昕雨的手上,“找到了,绑匪用的就是这个电话。”有警察在吉普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大声地嚷嚷着。

    童昕雨被押上了警车,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坐在她的两侧,“警官,给支烟抽。”她动动嘴皮子说。

    “老实点!”警察黑着脸粗声道。

    “我是无辜的,有人陷害我。”她一脸认真地说。

    “老实点!”警察喝道。

    “我爸爸是穆仁山。”她嘴角向上扬起。

    “你爸是李刚也没用。”警察冷笑道。

    童昕雨举起戴着手铐的手,伸出小指抠了抠鼻子,“老实点!”警察一把将她的手打了下来。

    

    

    (62)离开

    穆仁山和宇文轩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带着律师赶到了警局。

    不到三十分钟,童昕雨就被保释了。

    “昕雨,不用担心,这明显是陷害,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你和那个孩子的死,有任何的联系。”商务车里,坐在对面的宇文轩安慰道。

    “死,杰死了?”童昕雨无力地问,当她触摸到他冰冷的脸,她就知道了,只是还想着能有奇迹发生……

    “一切有律师,我带你回家。”穆仁山黑着脸说,看她比鬼还要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满脸的泪水,阵阵发抖的身体,他拼命忍了忍,终还是忍住没对她发火。

    “送我去医院,我看看他。”童昕雨嗫嚅着说。

    “你——”穆仁山刚要发火,宇文轩一个眼神将他劝住了。

    

    

    上官杰还躺在病房里,像睡着了似的,他是窒息而死,有人将他活活的捂死了。

    上官静瑶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冰冷的身体,她一下失去了两个孩子,上官杰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连皓宇站在一旁,出神地盯着上官杰的脸,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童昕雨一步一步挪着,走进病房,她张嘴死死地咬住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把杰还给我!”上官静瑶蹭的一下站起来,整个人朝童昕雨扑了过来,连皓宇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拦了下来。

    “你杀了杰,是你杀了杰。”上官静瑶狠狠的盯着童昕雨,疯了般哭喊着。

    “出去。”连皓宇头也不回地说。

    “对不起。”童昕雨朝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能把杰还给我吗?”上官静瑶哀哭起来。

    童昕雨转过身,慢慢走出了病房,刚走到门口,她便腿一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守在外面的宇文轩将她抱了起来。

    “现在就带她回去。”穆仁山黑着脸说。

    

    

    连皓宇松开了上官静瑶的手臂,“杰真的很像我。”他蹙眉道。

    上官静瑶低低地抽泣着,“是你杀了他,还是秦邵?”他淡淡的语气问。

    “你说什么?我不懂。”上官静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他。

    “秦邵真的是爱你,临死,一个字也没说。”连皓宇视线落在了上官静瑶的脸上。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上官静瑶拼命地摇头。

    “不想说就算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连皓宇转身准备离开。

    “我哪里露馅了,你告诉我。”上官静瑶擦去脸上的泪水,冷冷问。

    “我那手术还没来得及做,你就怀孕了,你太着急了,应该再等一个星期,再宣布你怀孕也不迟,我和杰的DNA鉴定,后来我又验了一次,杰不是我儿子,我只是好奇,第一份亲子鉴定你是怎么作的假?”连皓宇唯独想不明白这一点,鉴定中心没作假,第一份报告是真的,只是,她是如何以假乱真的?

    “所以从我说怀孕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信我了,你什么也不说,而是看着我演戏?”上官静瑶笑着问。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连皓宇看着她问。

    “我不会说,我一个字也不会说。”上官静瑶冷冷笑着。

    连皓宇径自朝门口走去,“洛宇——我爱你。”身后响起上官静瑶绝望的叫喊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个月后,南方某庄园里,穆瑶走进别墅里,现在不用人搀扶,她已经能自己走了。

    童昕雨趴在房间的阳台上,欣赏着庄园的景色,她回家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连皓宇没跟她联系,她也没和他联系。

    “连皓宇和元水儿明天举行婚礼,你去吗?”穆瑶推开房门,幸灾乐祸地问。

    “去,当然去,我可是她的伴娘!”童昕雨扭过头,朝穆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穆瑶冷笑起来。

    

    

    晚上童昕雨坐了最后一班飞机飞走了,飞机上,她翻看着烹饪书,唯一的一本独一无二的烹饪书,明天送给他的妻子,她终于明白了他说的那三个字“你配吗”或者是“你不配”真正的含义了。

    出了电梯,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公寓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她被拽进去,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公寓里黑黑的,没开灯,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温热的唇落了下来,行李掉在了地毯上,她伸出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他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整个人一下压在她的身上,触及到她柔软的身体,他迫不及待扯下她的衣服,挺进她的身体里,和她融为一体。

    “为什么这么久不和我联系?”释放过后,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轻轻啃噬着她的脖子,无比委屈地嘟嚷道。

    “你不是也没和我联系。”她闭着眼睛说。

    “狠心的女人!”他张嘴一口咬在了她的锁骨上,力道很大,很疼,她却连眉也没皱一下。

    见是出血了,他慌忙松开牙齿,伸出舌轻轻舔舐着她的伤口,她嘴里发出很舒服的哼哼声。

    许是受到了鼓励,他的唇慢慢下移,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肌肤,这次力道明显小了许多,没再咬出血来,他将头埋进她的两腿之间,允吸舔舐着,舌轻轻拨弄着她的幽谷,“唔——”她嘴里发出诱人的呻吟声,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全身像触电般轻颤着,这一晚,他取悦着她,将她伺候得爽歪歪的。

    

    早晨,童昕雨睁开了眼睛,连皓宇系着她的碎花围裙,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做着早餐。

    童昕雨蹦下床,先冲进厕所尿尿,然后刷牙洗脸,等她洗漱完备,他已经布置好了餐桌。

    她一蹦一跳地跑过去,踮脚,伸手搂他过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他拉开一张椅子,她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紧挨着她坐下来。

    她低头喝了一口稀饭,然后自然而然地拿起餐桌旁,他为她准备好的事后药,扔进嘴里,“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今天我结婚。”连皓宇喝了一口牛奶,淡声说。

    “嗯,我听穆瑶说了。”童昕雨点头应道。

    “穆瑶的腿好了吗?”他问。

    “好了,能走路,暂时还不能跑。”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着粥。

    他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餐,动作优雅到不行,“上官静瑶怎样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我们彻底分了。”连皓宇淡声说。

    “你呢,还好吗?”她盯着他柔声问,想到杰,她心口还是一阵抽疼,更何况是他?!

    “你回来我就全好了。”他朝她眨眨眼睛。

    眼眶一热,她埋头喝粥,顺手偷擦去眼角的泪水。

    

    

    吃完早饭,她负责洗碗,他对着镜子穿上礼服,她走过去帮他系好领结,“结婚戒指带了吗?”她提醒道。

    “在米特助那里,她和齐帅等下就该到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童昕雨赶紧打开行李,拿出衣服,“你就待在家里吧。”他摸了摸鼻子说。

    “那也行。”童昕雨点点头。

    “婚礼结束后,我们要去度蜜月,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他继续说。

    “那祝你们蜜月愉快!”她笑着说。

    他准备出门了,“连先生,这是送给你妻子的礼物。”童昕雨掏出包装好的礼物,双手递到他面前。

    “里面是什么?”他摸着礼物,好奇地问。

    “烹饪书。”她嘻嘻地笑道。

    他张开双臂拥住她,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呃?”他在她耳边轻吐着气说。

    “嗯。”她用力的点头,深嗅一下他的味道。

    他松开她,换上鞋子出了门,大概觉得这只是一本普通的烹饪书而已,他最后还是忘了把礼物带出门了,只是随手把礼物放在了吧台上。

    “呼——”童昕雨用力呼了一口气,眼泪没忍住,还是落了下来。

    胸部疼得厉害,她去医院查过了,医生建议她切除乳房,呸!他们怎么不把自己阉了啊。

    童昕雨拎了行李离开了公寓,临走时顺便将公寓的钥匙还有自己的手机一起放在了吧台上,她昂首阔步地走进了电梯,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一句话来。

    打车去了机场,她像个盲流一样在机场里到处晃悠着,趁人不备,她还偷摸去了男厕所,偷窥别人尿尿。

    那尿尿的玩意真是够恶心的,当然连先生的除外。

    一直逛荡到天黑,总算看见了想看的人了,连皓宇搂着元水儿,齐帅搂着米晓娜,四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机场的大厅。

    童昕雨躲在一排椅子的后面,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该死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他们四个人直接朝登机口走去,“飞往巴黎的航班飞机就要起飞了,请还没有上飞机的旅客抓紧时间……”甜美的女声响起。

    没创意,四个人集体度蜜月,还去巴黎那个鸟地方,真没创意!

    童昕雨撇撇嘴,心里严重鄙视他们。

    四个人的背影消失了,“连先生,连皓宇——”她蹭地一下站起来,飞奔过去,拼命摇着双手哭喊着他的名字。

    一如电视上的情节一样,两个工作人员拦住了她,“连皓宇你回来……我要死了……我怕……连皓宇,我爱你——”她呼天抢地的哭喊着,眼泪鼻涕横飞。

    周围的旅客下意识的去找寻摄像头,只当是拍戏呢,这种狗血桥段也只有在电视上才有,不过他们很快就放弃这个想法了,没有哪个女演员会哭得这么难看,会长得这么路人,两个工作人员架着童昕雨,她的双脚腾空了,衣服向上卷起,后面露出一小块白白的股沟。

    工作人员将她架进了一个休息室,“饿了,有吃的没?”她抽搐着,打着嗝,泪眼朦胧地看着工作人员。

    他们给了她一个盒饭,她蹲在地上,趴在椅子上,吃光了盒饭,“你们的饭真难吃,我要投诉你们。”童昕雨用袖子擦擦嘴,打了个饱嗝,一脸控诉地看着他们,

    那些人也不说话,只当她是个神经病。

    她拎着行李离开了机场,消失在夜幕中。

    

    (63)执念

     童昕雨又消失不见了,宇文轩又派人四处找寻,穆仁山还是一如从前那样、不闻不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穆仁山就是深恶痛绝着这个害死自己心爱女人的罪魁祸首。

    宇文轩也有自己的执念,上官静瑶也有,为了心爱的人,她煞费苦心,先是七年前玩失踪,然后两年后设计了那场车祸,童昕雨只是个倒霉鬼而已,若是她没有碰巧开车经过那里,那一家四口还是会死。

    上官静瑶肯本就不能怀孕,她在孤儿院收养了上官杰,在迪拜,上官静瑶出钱,买了一个代孕女人,于是乎连皓宇就被人蓄意下药了,那个倒霉的代孕女人就是童昕雨,她被穆瑶和柳颜菲合计下了药,被送进了那个小黑房间。

    上官静瑶考虑得很周密,等车祸的事尘埃落定后,她就带着上官杰出现,用那个代孕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去和连皓宇做亲子鉴定。

    她万万没想到上官杰会生病,她更没想到连皓宇会不再爱她,撒了一个谎,就必须用更多的谎来圆,她只能装怀孕,她被嫉妒弄晕了头,失了冷静,剑走偏锋一石三鸟,捂死上官杰,装流产,一并嫁祸于童昕雨.......

    总而言之,童昕雨就是个倒霉催子,她那怀了八个月就早产了的儿子也是个倒霉催子,刚生下来就奄奄一息,穆仁山大手一挥,那个孩子就“被流产”了。

    

    

    这个世界,谁离了离都能活得很好,谁也不是谁的,谁也不欠谁的。

    元水儿怀孕了,生下一对龙凤胎,历时三年,连皓宇将元家的产业帝国尽数吞并了,连一个渣都没剩下。

    

    穆瑶嫁给了宇文轩,生了一儿子,柳颜菲心心念念的穆家家产也彻底落空了,某一天,穆仁山牵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回庄园了,他给这个“被流产”的孩子起名叫穆萧山,穆萧山成了穆家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穆萧山的奶妈一个南方妇人,她逢人就说,在穆萧山三岁那年,某一夜突然遭遇了鬼剃头,一头浓密的短发,第二天就离奇的被人剪掉了。

    

    

    今天又是平安夜,连氏所有员工聚集在夜总会,狂欢着,他们包下了整个夜总会。

    米晓娜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她怀孕五个月了,她现在很忙,忙着打小三,她打的小三不仅是女人,还有男人,她那强攻老公到处给她戴绿帽子。

    

    

    连皓宇坐在光线阴暗的角落里,身体斜歪在沙发上,腾云驾雾地抽着烟。

    “总裁,您要有事就先回去。”米晓娜走过去体贴地说。

    连皓宇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倒了一大杯威士忌,仰头一口喝下。

    他起身,拿起外套,走出夜总会。

    跑车停在公寓下面,他按下门铃,“巧玉,开门。”他闭着眼睛嘟嚷道。

    “老公,你回来了!”里面响起元水儿雀跃的声音。

    连皓宇睁开眼睛,电梯开了,他没进去,转身离开了公寓。

    

    

    一楼小区里,“砰砰”的砸门声响起,巧玉披着衣服出来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连先生,我真不知道大小姐去哪里了,我向菩萨保证!”巧玉双手合十说道,这三年,这个连先生隔三差五的就跑过来问她要人。

    “巧玉,我想吃你做的菜粥,你留下的烹饪书我看了,我按你写的步骤做了,味道不对,味道不对。”连皓宇斜靠在门上,闭着眼睛说。

    “连先生,很晚了,您回去吧。”巧玉轻声道,他满身的酒气,一看就是喝醉了。

    “不回,你不回来,我哪里也不去。”连皓宇顺着墙坐到了地上。

    考虑到孤男寡女的,怕影响不好,巧玉还是把门关上了,将他关在了外面。

    

    

    长途夜卧汽车喷着黑气驶进了汽车站,童昕雨拎着行李,走下卧铺汽车,她穿着厚厚的天蓝色羽绒服,头上戴着一个红色毛线帽子,帽子的顶端还有一个毛茸茸的红色小圆球。

    她走出汽车站,飞快的冲进一家药店,站到一个电子秤上,童昕雨傻眼了63公斤,那就是126斤!

    她抱着等死的心,一头扎进了村里,三年下来,非但没瘦得皮包骨头,还胖得圆滚滚的,胸部也不疼了,去医院查了什么事也没有,坑爹的!

    她TM就是一个大傻叉,不对,那家医院的医生才是一个大傻叉!

    

    已经是凌晨了,街上还是热闹至极,童昕雨走到公寓的下面,仰头向上望去,窗户的灯亮着,他应该在家吧?

    按了门铃,“你是谁?”元水儿盯着监控录像里的女人,女人的脸圆滚滚的,头上还戴着一个很滑稽的红帽子。

    “连先生在家吗?”童昕雨咧嘴对着机器露出一排小白牙。

    “还没回来,你是?”元水儿问。

    “您是连夫人吧,我是连先生的保姆巧玉,我们见过面的,你还邀请我做你的伴娘,我还送你——”童昕雨话音未完,电梯就开了。

    “谢啦,谢啦。”她举起一只爪子冲着机器挥挥,然后拎着行李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开了,童昕雨走进客厅,元水儿坐在沙发上,两个小孩坐在地板上,玩着玩具。

    童昕雨的视线定格在两个粉嫩粉嫩的小孩身上,看来那个梦也还是有应验的地方,他真的有了一双儿女。

    

    “坐啊。”元水儿招呼道,她现在也才是十九岁而已,脸上的稚气早就褪尽了。

    “不坐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们全家都挺好的吧?”童昕雨站着问。

    “都很好,谢谢。”元水儿嫣然一笑道。

    “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全家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元旦快乐,春节快乐,元宵节快乐!”童昕雨扯了扯头上的帽子,说道。

    元水儿笑笑,不再说话了。

    

    出了公寓,童昕雨深吸一口气,伸手使劲地捶了捶胸口。

    坐上末班飞机回家了,庄园里挂满了彩色的小灯,很有节日的气氛。

    

    “昕雨,你回来了!”柳颜菲激动得热泪盈眶。

    穆仁山蹲在圣诞树旁边,一个小男孩正一脸兴奋的拆着圣诞礼物。

    “根本就没有圣诞老人。”童昕雨看着小男孩的后脑勺冷冷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穆仁山一记怒目扫过来。

    “我当然知道没有圣诞老人,有礼物收就够了啊。”小男孩扭过脸,一脸讥笑地看着童昕雨。

    “你是谁?怎么跑我家来了?”童昕雨歪着头,看着他问。

    “这是我家!”小男孩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她,继续拆他的礼物。

    

    

    

    

    (64)没脾气

     连皓宇被冻醒了,他从冰冷的水泥地上爬起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元水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响,她揉了揉眼睛,“老公,回来了!”元水儿笑盈盈地迎上去,帮他脱下身上的呢子外套。

    “你怎么又睡在沙发上了?”连皓宇拥着元水儿朝主卧室走去。

    “等你啊,老公不回来,我一个人睡不着。”元水儿吐吐舌头,调皮地说。

    “小东西。”连皓宇伸手揉揉她的短发。

    “老公,我给你放洗澡水啊。”元水儿一溜小跑跑进了洗手间。

    

    连皓宇走到办公区坐了下来,打开电脑,输入密码,盯着电脑看了起来。

    “老公,洗澡水放好了。”元水儿跑出来叫道。

    “今天有人来过吗?”连皓宇淡声问,视线依然落在电脑里的监控录像上,她胖了,肉嘟嘟的,看来这三年她过得很不错。

    

    “送快递的来过,其他就没人了。”元水儿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想了几秒答道。

    “哦。”连皓宇懒懒应了一声,合上电脑,站了起来,元水儿跑上前,帮他解衬衫的纽扣。

    

    “明天你带他们两个回岛上,他们该接受训练了。”连皓宇看着元水儿说。

    元水儿手颤了一下,眼眶有些红了,“奶奶很喜欢你,我公司忙回不去,你替我好好陪陪奶奶,呃?”连皓宇柔声问道。

    “嗯。”元水儿含着泪,点点头。

    “乖!”连皓宇伸手轻拍一下元水儿的脸颊,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第二天一早,元水儿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跑完步回来,连皓宇走进厨房给自己做早餐,他一手拿着童昕雨留下来的烹饪书,一手握着勺子搅拌着锅里的菜粥。

    

    

    童昕雨打着哈欠,拖拉着拖鞋,蓬头垢面的走下楼梯。

    “昕雨,快过来吃早餐。”柳颜菲在餐厅里叫道。

    穆仁山,穆萧山,一老一小用着早餐,“仁山早,萧山早!”童昕雨盯着他们两个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柳颜菲昨天偷偷告诉她,穆萧山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童昕雨一点也不信,肯定是穆仁山老牛啃嫩草,在外面搞出一个私生子,这种桥段在小言里一抓就是一大把。

    穆萧山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餐,薄薄的小粉唇一张一合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童昕雨走过去紧挨着穆萧山坐了下来,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穆萧山看,他的小手握着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吃相真好哎!”童昕雨咬一口土司夸道。

    穆萧山放下牛奶杯,抽出纸巾,轻轻试一下嘴角,“爷爷我吃饱了,奶奶我吃饱了。”他很礼貌地说。

    “噗”童昕雨嘴里的土司喷了出来,穆仁山这个老东西真够不用脸的,硬是把儿子当成孙子养了。

    “萧山,我们去洗手,奶奶送你去学校。”柳颜菲走过来牵着穆萧山走出餐厅。

    穆仁山喝着咖啡,看着财经报,“穆仁山,他是你儿子吧?”童昕雨特意压低声音问。

    “滚!”穆仁山将整个咖啡杯朝童昕雨的脑袋砸了过来,幸好她闪得够快,躲过去了。

    “嘿嘿,老羞成怒了。”童昕雨摸着下巴,一脸的奸笑。

    “你再不滚,我让人绑你出去!”穆仁山黑着脸,沉声道。

    “有了儿子,就不要闺女了——”童昕雨的声音嘎然而止,穆仁山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扔出餐厅,她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了下来。

    

    

    她的行李被佣人们拎了下来,在几个佣人的护送下,童昕雨被赶出了庄园,她又坐上飞机飞走了。

    

    童昕雨拎着行李走进了连氏大厦,她现在没地方去了,办公室里有一个脸生的女孩,“请问您找?”女孩站了起来,礼貌地问。

    “米特助呢?”童昕雨径自走进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米特助还没到。”女孩答道。

    “小白呢?”童昕雨接着问。

    “小白是谁?”女孩茫然地问。

    “没事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童昕雨站起来,熟门熟路地走到米晓娜的办公桌前,从地上箱子里拿出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总裁!”女孩突然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叫道。

    “这个复印几份发下去。”连皓宇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童昕雨下意识的弯腰,屁股朝天撅着,脸藏到了桌子底下。

    

    “那行李是你带来的?”连皓宇扫一眼那撅得老高的屁股,淡淡问。

    “不,不是,是她。”女孩吓得连连摇手。

    知道藏不住了,童昕雨讪讪地从桌子下面露出一个胖圆脸来,“连先生,怎么是你?好巧啊!”她举起一只手,挥道。

    “你是?”连皓宇茫然地问。

    “巧,巧玉啊!”童昕雨眉眼弯弯的笑道。

    “胖了好几圈,没看出来。”连皓宇上下打量着童昕雨,那表情好像是在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她自称的那个人。

    童昕雨伸手用力的拍打胸口,她胖到他竟然都认不出她来了,不是他说,喜欢肉肉的她吗?喜欢肥嘟嘟的她吗?现在她肉多了,她肥嘟嘟了,他丫的——!

    连皓宇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我胖吗?我胖吗?”童昕雨冲那个发愣的女孩喝道。

    “不胖,一点都不胖。”女孩睁眼说着瞎话。

    “我一米六五呢,六十三公斤不算胖,是吧?”童昕雨急吼吼地问。

    “是,很苗条很苗条。”女孩连连点头,附和道。

    

    

    米晓娜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米!”童昕雨欢喜地叫道。

    “你是?天啊,童昕雨,你怎么胖得像头猪?比我还胖!”米晓娜失声叫道,她除了肚子大一点,其他地方还是那么匀称纤细。

    “米晓娜,我再不认识你!”童昕雨咬牙恨声道。

    “再仔细一看,也没那么胖,屁股上有肉了,胸也变大了。”米晓娜伸手捏了一下童昕雨的屁股,再抓了抓她的胸部。

    “哼,你也怀上了,男孩女孩?”童昕雨冷哼一声,酸酸地问。

    “男孩!”米晓娜一脸笃定地说,她希望是一个男孩。

    “还是等生出来你再乐吧,万一没长小鸡鸡,或者小鸡鸡只有牙签那么大呢?”童昕雨死死地盯着米晓娜的大肚子,恶毒地说,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

    “那就让我儿子做小受。”米晓娜倒是看得很开。

    “你家齐帅给你找了几个哥哥了?”童昕雨继续恶毒地问。

    “最近我家小帅乖多了,女人只碰我一个,男人嘛,他爱上顾美人了。”米晓娜吃吃地笑起来。

    “顾修言?!”童昕雨道。

    “你怎知?”米晓娜诧异地问。

    “三年前,你们婚礼上,我就看出来了。”童昕雨恶毒的说。

    “我家小帅说了,誓要把顾美人掰弯了。”米晓娜得意地说。

    “那他成功了吗?”童昕雨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这辈子铁定没戏,估计要等下辈子了。”米晓娜一脸的笃定。

    “宇文轩也不错,要不我给你家小帅介绍介绍?”童昕雨啃着手指问。

    “滚你丫的!”米晓娜即刻咆哮起来。

    童昕雨缩了一下脖子,不吭声了,她知道刺激孕妇不好,可她就是羡慕嫉妒恨,元水儿生了,穆瑶生了,米晓娜快生了,妈妈的,2012都过去三年了,人类依然存在,玛雅人的预言又他妈的放了一次空炮!

    

    

    桌上电话响了,米晓娜接了又挂了,“你,送杯咖啡给总裁!”她指着童昕雨说。

    “干嘛让我去?”童昕雨不乐意了,她又不是这里的员工。

    “你丫的想让我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去泡咖啡吗?”米晓娜又咆哮了。

    童昕雨灰溜溜的去了茶水间,孕妇伤不起啊!

    连皓宇低头翻看着文件,童昕雨走上前,将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视线继续落在文件上。

    “我昨晚去你家了,你老婆告诉你了吗?”童昕雨转了转眼珠子,唯恐天下不乱地问,她料定他老婆不会说。

    “说了。”连皓宇抬起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奥。”童昕雨泄气地应道,本来还想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呢。

    “这三年,你去哪里了?”他淡声问。

    “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儿。”童昕雨答道。

    原来她蹲村里去了,难怪他的人找不到她。

    “为什么不辞而别?”他平和地问。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要死了,去医院查了一下,那庸医也说我要死了,我就跑了,我这么说,你信吗?”童昕雨抿了抿干干的嘴唇,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是你那公寓的钥匙。”连皓宇将公寓钥匙放到了桌上。

    “你会和我生儿子吗?”童昕雨盯着他的脸问。

    “不会。”连皓宇干脆地答道。

    “那生女儿呢?”她接着问。

    “我做了节育手术,以后,你无需再考虑孩子的问题。”他慢悠悠地说。

    童昕雨狠狠地咬了咬唇,“晚上我回去吃饭。”连皓宇说完,继续翻看着文件。

    “我不回去了,我找别人生儿子去,我要生四胞胎,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她扬起头,发狠地说。

    “随你。”连皓宇抬起头,淡淡瞥她一眼,声音清冷地说。

    发出去的力又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他好像只有在床上才会生猛,才会禽兽,穿上衣服他就变绅士了,温温和和的,不会生气,更不会动怒,像只瘟鸡!

    “啊——!”童昕雨尖叫一声,突然地扑上去,双手揪住连皓宇的衣服扯拉起来,她倒要看看,他的脾气究竟有多好?

    本想揪他的头发,却下不了手,只能撕扯他的衣服了。

    他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她耍狠撒泼,她骑跨到他大腿上,用力的摇着,我压死你,压死你,她心里念念有词。

    他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胸部,喉结动了一下,她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我咬死你,咬死你,她恨恨地想。

    他突然闷哼一声,她急忙张开嘴松开他的耳朵,“我咬疼你了?”她心疼地问。

    “没有,再咬一下。”他将耳朵凑过去,让她咬。

    突然感觉到他那里硬硬的东西正顶着她的臀部,童昕雨的脸红了,她赶紧从他的大腿上滑下来,伸手将他有些皱巴的衬衫和西服捋捋好。

    她红着脸低头拿起桌上的公寓钥匙,小碎步跑了出去。

    连皓宇低头看了看直挺着的老二,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等下还有个重要的股东会要开。

    

    

    “脸红成这样,做了?”米晓娜研究分析着她的表情。

    “米,一见他,我这里就软了。”童昕雨手捂住心口,喃喃说。

    “你软不要紧,只要总裁够硬就行!”米晓娜色咪咪的笑。

    “我也想要个龙凤胎!”童昕雨嘴里直冒酸水。

    “做人别太贪,想要的越少越幸福!”米晓娜斜瞥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

    “我要把宇文轩介绍给你家小帅!”童昕雨拎起地上的行李,幽幽地道。

    “你丫去死——”米晓娜尖声咆哮起来。

    童昕雨不再搭理这个发狂的孕妇,径自走了。

    

    

    

    (65)车震

     童昕雨走进公寓放下行李,手指划过吧台,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也没有。

    餐桌上放了一个圆形玻璃鱼缸,里面有两条金鱼,一条红色的,另一条是黑色的。

    童昕雨对金鱼没甚兴趣,她不是一个爱养花逗鱼的人,金鱼到底能不能吃?有人说能吃,有人说不能吃,小时候,童昕雨曾经为这个问题深深地纠结过。

    

    床头柜上放了一本厚厚的相簿,童昕雨双腿盘坐在地毯上,翻看着相册,里面全是她和连皓宇免费蹭拍的婚纱照,每一张照片她都笑得像朵向日葵,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则很含蓄,似笑非笑的。

    

    她打开冰箱,里面满满的菜,看一下包装上的日期,都是这两天才刚买的。

    看看时间还早,童昕雨走进透明的浴室开始洗澡,她胖得很匀称,全身都肉肉的,腰还算细,胸还算大,屁股还算圆润,童昕雨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裸体,作为一个小三,凭的就是这身肉了。

    

    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换上他的白衬衫,下面穿上他的蓝色纯棉四角内裤,长发湿答答的披散在肩后,正点!童昕雨对着镜子里的性感美女竖起了大拇指。

    系上碎花围裙,开始准备晚餐,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关上灯,点上蜡烛,顺手打开音响,挑选了一些浪漫的音乐,一切都完美了,她打了一个响指,笑得眉眼弯弯。

    

    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滴答流走,已经九点了,他还没回来,童昕雨把柔和浪漫的音乐换成伍佰的歌,“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著将它慢慢溶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啊......”她手拿汤匙,对着嘴巴,跟在后面大声哼唱起来。

    

    

    十点了,他没回来,也没有电话,十一点,十二点,童昕雨已经唱到喉咙沙哑了。

    她关了音响,开了灯,双腿盘坐在椅子上,静等着。

    凌晨四点五十八分,门口响起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门开了,连皓宇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当我是什么?”童昕雨冲到他面前,双手插腰,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粗嘎着嗓音问。

    他顺手关上门,解着大衣的纽扣,也不说话,脸上冷冷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晚归,连个电话也没有,还冷着一张脸,童昕雨气得直蹦跶,“连皓宇,你把当什么了?当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单手插腰,一手指着他的胸口,摆出茶壶的造型,喷着口水吼道。

    

    “召之即来?”他阴阴地反问道,随即冷笑一下。

    “你什么意思?有话你就直说,有什么你就放!”童昕雨不耐地喝道。

    “什么意思,自己想去。”他随手扔了外套,径自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扯衬衫。

    “把话说清楚了。”童昕雨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我累了。”他一下甩开她的手,她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

    童昕雨杵着不动,眼泪一下滑落下来,连皓宇脱了衣服,径自躺到床上睡了,童昕雨关了灯,屋里一下黑了,她双腿盘坐在地毯上,开始想那句他反问她的话:召之即来?

    想了几个小时,她终于想明白了,她和他之间,主动的那个人一直是她,一直是她往他身上扑,所以她说“召之即来”明显是不准确的,他没“召”她,她是“不召自来”。

    

    

    一直到上午十点,他还没起床,童昕雨换上自己的衣服,拎上小包,准备走人,不走怎么办,还等他赶吗?她和他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早晚要玩完,最后不是她玩腻了他,就是他玩腻了她。

    “你去哪里?”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问。

    “回家。”她答道。

    “我饿了。”他嘟嚷道。

    你饿了,关我屁事?!

    “想吃什么?”她一下放下小包,小碎步跑到床边,柔声地问。

    我呸!瞧你丫奴才样!童昕雨心里有一个声音狠狠地骂。

    “菜粥。”他说着,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她走进厨房,为他做早餐,熬好了粥,盛进碗里,用汤匙轻轻搅动着,嘴对着碗轻轻吹着凉气。

    “连先生,连先生?”她走到床边坐下来,轻声地叫。

    他睁开眼睛,爬坐起来,斜靠在床上,也不伸手去接碗,她自觉地喂他喝粥。

    他连喝了三碗菜粥,“饱了吗?”她柔声细语地问。

    他点点头,“几点了?”他问。

    童昕雨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她答道。

    “一点钟叫我。”他躺下继续睡了。

    童昕雨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然后就直盯着时间,静等一点钟的到来。

    

    

    一点钟她准时叫醒了他,他起床洗漱完备,带着她一起出门了。

    车子开了很远很远,最后在一个好似疗养院的地方,停了下来。

    里面景色很美,随处可见下棋晒太阳的老人们。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个白色的别墅,推开一扇乳白色的门,屋里站了好些人,其中一个人童昕雨是见过的,顾修言,其他几个人,她就不认识了。

    

    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女人很白,五官很漂亮,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儿。

    “姨婆婆。”顾修言弯腰轻声地叫。

    女人睁开了眼睛,看见连皓宇,她的眼睛明显一亮,她举起一只手来,连皓宇站着不动,童昕雨赶紧上前握住女人的手,她猜测这个女人大概是想和连皓宇握个手,“连先生他这个人比较内敛,阿姨您别见怪。”童昕雨赶紧说道。

    女人的视线从连皓宇的脸上移开了,最后落在了童昕雨的脸上,“好好,照顾他。”她虚弱地说。

    “阿姨您放心,我是连先生的保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童昕雨急忙说道。

    “这个,给你。”女人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塞进了童昕雨的手里。

    “阿姨,这怎么好意思,这太贵重了,我又没给您带礼物。”童昕雨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女人笑了,视线继续落到了站在后面的连皓宇身上。

    “连先生。”童昕雨赶紧转身朝连皓宇使眼色,顺便扬一下手上的玉镯,人家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了,你和人家握个手能怎么的?!

    连皓宇还是站着不动,童昕雨一把拉过他的手,让他的手握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直直地盯着连皓宇,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

    “我对不起你们。”一个身体魁梧的老男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外公。”顾修言赶紧伸手给老男人拍后背。

    “爸。”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眼眶也红了。

    连皓宇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朝门口走了,“宇儿!”老男人看着连皓宇的背影哭着叫喊道。

    连皓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们下次再来看您,您,您这个真的送我了?”童昕雨举着玉镯不确定地问。

    床上的女人点点头,“那您以后要是后悔的话,我再还给您啊。”童昕雨边说边将玉镯塞进了小包里,她不爱戴任何首饰,但是她爱占小便宜。

    顾修言追了出去,“小,小舅。”他不自在地叫道,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舅舅,他实在是不怎么叫得出口。

    连皓宇停住了脚步,“小舅,当年外公不知道,不知道姨婆婆怀孕了,你就原谅他老人家吧。”顾修言轻声说道。

    “不想死,就离我远点。”连皓宇看着顾修言,冷冷地道。

    顾修言怔了一下,他也刚知道有这个小舅的存在,还知道他是连氏的总裁,关于他,他就知道这么些了。

    童昕雨双手护着小包,快步跑了出来,她脸上的喜色怎么挡也挡不住。

    连皓宇一把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大步离开了。

    

    

    连皓宇开车,童昕雨从包里掏出玉镯,举到眼前,闭上一只眼睛,看着玉镯的陈色,她不懂玉,但是这个玉镯很漂亮,一点瑕疵也没有,绝对是上品。

    “一个镯子,就把你收买了?”连皓宇语带嘲讽地说。

    “白得的,不要白不要。”童昕雨将玉镯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车子突然一个左转,驶离了马路,沿着一个小路开了一会儿,最后在一条林荫小道上停了下来。

    “你想嘘嘘了?”童昕雨偏过头,看着他问,他把车开到这种隐蔽的地方,只能是嘘嘘了。

    连皓宇不说话,低头解外套的纽扣,他脱了外套,又开始解衬衫的纽扣,童昕雨的脸一下就红了,他想玩车震?!

    她低头也开始解自己外套的纽扣,脱了外套,再脱了毛线衫,“你做什么?”连皓宇看着她,茫然地问。

    童昕雨的小圆脸红扑扑的,“连先生想干嘛,我就干嘛。”她低垂着眼帘,羞答答地说。

    “我要换衣服。”连皓宇指了指后座说,后座上俨然放着一套西服。

    靠之,她都快把自己剥光了,他才说?童昕雨的老脸红透了。

    “既然你这么主动......”连皓宇邪魅地一笑,靠近她,在她耳边吹着气暧昧地说。

    童昕雨的眼睛都不会眨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笑颜,这是色诱啊,赤裸裸地色诱。

    腰上突然地一紧,她就被他抱过去了,骑跨在他的双腿上,“别害羞,我喜欢你主动的样子。”他气息不稳,沙哑着声音说。

    “谁害羞了?!”童昕雨梗着脖子反驳道,她根本就没有羞耻心,怎会害羞?

    他一下挺进她的身体里,她有三年没做这种事了,那里胀胀的,酸麻酸麻的,她有些不适应了,双臂一下勾紧了他的脖子,头枕在他的肩上,娇喘着。

    “宝贝,别夹我......”他粗喘着气说。

    靠,这货又调戏她了,语言上的调戏,童昕雨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他的耳垂,他的耳垂滑滑的,弹性十足,比猪耳朵好吃多了。

    车身剧烈地晃动起来,车里面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激烈异常,生猛异常,还很禽兽。

    他又开始咬她了,一看就很禽兽。

    

    一直到深夜,他们才结束了苟合,车子驶进了公寓下面的停车场,他拥着她走下车,她两条腿走路直颤悠。

    走进公寓,开了灯,童昕雨烧了水,准备煮方便面,连皓宇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拿起鱼食开始喂那两条金鱼。

    黑色的小金鱼迅速的从鱼缸底部游上来,红色的金鱼依然趴在下面不动,“昕雨,别抢食,给巧玉留点。”他边洒鱼食,边轻声嘀咕道。

    童昕雨端着方便面走过来,“你在说什么?”她问,只听到他的嘟嚷声,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喂鱼。”他盯着鱼缸,轻描淡写道。

    “你在和金鱼说话?你是不是给它们起名字了,黑的叫小黑,红的叫小红?”童昕雨端着碗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连皓宇不说话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66)绑架

    大床上,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好累。”连皓宇将头埋在她的长发里,极低的声音说,语气里尽是浓浓的疲倦。

    童昕雨伸出手指极轻柔地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累就停下来,我有钱,我养你。”她很是认真地说,她银行卡里的钱单是吃利息就够他们两个人吃一辈子的,他没必要那么辛苦地在外面打拼。

    “昕雨。”他的脸蹭着她的发,呢喃唤着她的名字。

    “嗯。”她的双臂紧紧地环上他的腰际,温柔地应。

    “你爱我吗?”他嘟哝着问。

    “爱,很爱。”她抓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按放在她的心口上。

    “那宇文轩呢?”他低声问。

    “他是他,我是我,八辈子都扯不上关系的。”童昕雨蹙眉道,为什么他动不动就爱提宇文轩?难道他还在在意着穆瑶?

    连皓宇很是委屈地哼了哼,扯不上关系?扯不上关系你把身子给了他?扯不上关系你们做了一夜?扯不上关系你怀了他的孩子?

    这些委屈他自然是无法说出口的,如她所说,他也不是童男,他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她?

    想着难受,他张嘴一口咬住她的锁骨,狠狠地咬下去,血的甜腥味钻进他的嘴里,“唔。”童昕雨疼得低呼一声。

    他松开牙齿,探出舌来,舔了舔她的伤口,薄唇含住伤处轻轻地允吸起来。

    “疼死了。”童昕雨一记粉拳捶在了他的胸口,哽咽地说,她打他从来不舍得下狠手,他咬起她来却是毫不留情。

    “你咬我。”他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让她咬。

    她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他很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舌头伸到他的耳廓里,舔,再舔,“妖精!”他粗喘着气,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他的某处又坚挺起来了。

    他在她身上疯狂地律动着,她的身体软软的,绵软得像要化开了似的,他像一个不谙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控制不住地索要着她的一切,无法停下来。

    童昕雨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不是舒服得要死,而是疼得要死,那里面快被榨干了,又疼又涩的,她如此痛苦,她就不信了,他能舒服到哪里去?

    “疼。”她呜咽哭道。

    “动动就不疼了。”他嘴里说着,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

    “困。”见哭没有用,她打了一个哈欠说。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他体贴地说,下身继续奋力挺进着。

    “尿尿。”她又想到借尿遁了。

    “那不是尿,是爱液。”他沙哑着声音说,一上一下动得更欢实了。

    她不说话了,闭上眼睛挺尸,你丫爱干哈干哈,某人手口并用,使出绝招,她自然是挺尸不成了,只能和他共赴巫山看云赏雨了。

    

    

    上午童昕雨睡眼惺忪地起身下床,他去公司了,还给她做了早餐,他什么时候起床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她睡得死沉死沉的。

    她穿着他的衬衫,他的小内裤,盘腿坐在椅子上喝着银耳粥。

    门铃响了,她赤脚跑过去,隔着猫眼看了一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外,童昕雨快速地跑回去,拿一条牛仔裤穿上身。

    “您找谁?”她开了门,问道。

    “找你。”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一只手伸了过来,童昕雨呆呆地盯着他的手,还没看出他想要作甚,她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昏之前,好像脖子上疼了一下,她是被他一掌劈昏的吗?童昕雨脑子里快闪过这样一个问题,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身体晃来晃去的,感觉像是在荡秋千,童昕雨慢慢睁开了眼睛,噢卖糕得!童昕雨瞪大了眼珠子,傻眼了,她整个人被悬挂在空中,一条粗粗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身体和水平面成六十度倾斜角,她目测了一下,她离地面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那地是极冰冷的水泥地,这是一个大大的仓库。

    “救命啊——”童昕雨回过神来,嗷的一声惨叫。

    “救命啊——”很快,仓库里响起了她的回声。

    偌大的仓库,一人么有,童昕雨不再叫唤了,她觉得这样叫,很傻很天真。

    

    她挣扎一下,她的身体就慢悠悠的晃啊晃的,低头看了一眼束在腰上的粗绳子,有些害怕,绳子要是断了,她摔下去……童昕雨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往下想了。

    

    “醒了。”头顶上方响起男人的声音,童昕雨想抬头往上看,无奈身体就是成六十度倾斜角,她无法弄成九十度,看不了头上的风景,那声音听得异常的真切,想来她离上面那位置应该不会太远,那绳子就是从上面放下来的。

    

    “我有钱,你放了我,我有钱!”童昕雨的声音有些发抖,活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被人绑票了。

    “一千万。”男人开口说道。

    “五百万行不行?”童昕雨下意识地问,她砍价砍惯了,习惯对半砍价。

    绳子突然直线往下掉,“啊——”童昕雨闭上眼睛,发出猪一样的惨叫声,她整个人直直地往下落,感觉像是在蹦极,在身体离地面只有半米高的时候,停了下来,童昕雨屁股一紧,内裤有些湿湿的,她被吓得挤出几滴尿来,还好只有几滴尿,胖圆脸也变得煞白煞白的,额头直冒冷汗,绳子慢慢地往上伸,好像是齿轮的声音,齿轮拉扯着绳子往上升。

    “二千万”男人开口说道。

    童昕雨死死地咬住嘴唇,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呢,她直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可惜双手被绑在后面了。

    “同意吗?”男人心平气和地问。

    “同意,同意,我再多付您一千吧,您洗个桑拿,买包烟抽,绑票这活不容易吧,您幸苦了。”童昕雨满脸堆笑地说,只可惜脸朝着下面,绑匪不能看见她脸上谄媚讨好的笑。

    “要现金。”男人说道。

    “好,好,现金好,我也喜欢现金。”童昕雨马屁道。

    “打电话让人送过来,你知道怎么说吧?”男人问。

    “当然,当然。”童昕雨连连点头,身体也一晃一晃的。

    “说一遍我听听。”男人说道。

    “连先生,您好,我现在急需要用钱二千万现金,您一个人送来就行。”童昕雨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说错一个字。

    “说了不该说的,我让你变肉泥。”男人威胁道。

    “我懂,我懂。”童昕雨点头如捣蒜。

    绳子往上升去,喀嚓一声,绑在童昕雨双手的绳子就被剪开了,她的腰上还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剪刀很锋利,只需零点五秒,我就能剪断绳子。”男人阴冷的声音在童昕雨的后脑勺响起。

    “我懂,我懂。”童昕雨连连点头。

    一个手机塞到了童昕雨的手上,还有一张纸条,绳子慢慢往下降,她又被吊在半空中了,纸条上写着这里的地址。

    童昕雨颤着手,按下连皓宇的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几分钟,“喂。”他的声音响起。

    童昕雨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连先生,是我。”她深吸一口气说。

    “换手机号了?”他问。

    “嗯。”童昕雨点头,绳子突然掉了一下,“连先生,我需要用钱二千万现金,您一个人送来就行,地址是……”童昕雨一口气说下来。

    电话那头静默了三秒,“连先生,我卡里有钱,回头我就把钱还给你,我再付你一千块钱利息。”童昕雨赶紧保证道。

    “好。”他答应了。

    “连先生,你快点啊,一个人来就行啊。”童昕雨带着哭腔说。

    “乖,我马上来。”他柔声说。

    “嗯,我等你,不见不散!”童昕雨扁扁嘴,眼泪鼻涕直往下掉。

    电话挂了,她又侧耳听了一下,确实电话是挂了,“我打完了,我朋友马上就送钱过来。”童昕雨伸手擦了一把眼泪,手一滑,手机一下掉了下去,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啊——”杀猪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身体又直直地往下掉了,来来回回掉了三次,升了三次,男人才停手了。

    “你敢摔我手机。”男人明显发怒的声音响起。

    “我赔您一个新手机,翻盖的,双卡的。”童昕雨急忙说道。

    男人不吭声了,童昕雨伸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她的两个手腕都被勒出红印子了。

    “大哥,您拿到钱,就会放了我吧?”童昕雨不放心地问。

    “放你回去报警?”男人冷笑道。

    “大哥,我不差钱,我绝对不报警,我知道您做这一行不容易,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回头我再给您一大财阀的地址,您去绑他,不要个两亿三亿的,您就是看不起他,是欧元啊,不是人民币,宇文轩,宇文轩您听过吧,他有钱,回头您去绑他!”童昕雨实心实意地说,她真的不会报警,她也真的会把宇文轩的地址给他,朋友就是用来挨刀的,她深知这一点。

    “看你的表现。”男人冷冷地说。

    “嗯,我会好好表现的!”童昕雨郑重地点头,拍着胸脯说,她心里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刚才不给宇文轩打电话呢?可是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只记得连皓宇的电话。

    

    (67)打酱油的炮灰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拿钱,赎人?”上官静瑶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开门见山道。

    “放了她。”连皓宇举步走到她面前,寒声道。

    “开个玩笑而已,我现在就放人。”上官静瑶按下一个手机号码,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连皓宇的脸上,电话响了一分钟没人接听,“把她放了,不许伤她一根头发。”上官静瑶对着手机冷冷说道。

    连皓宇绕开她,刚要朝门口走去,“我要死了。”身后响起上官静瑶清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接着响起悉悉唆唆地脱衣服的声音,上官静瑶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你回头看看我。”她的声音有些轻颤。

    连皓宇转过身,身体明显一僵,“没了,两个都切除了。”上官静瑶双手覆上自己的胸部,那里原本傲人的地方,现在是平坦一片,只剩下丑陋的疤痕。

    “癌细胞又扩散了,很好笑,早知道我就不切除它们了。”上官静瑶伸出双臂紧紧地环在胸前,她无奈的笑道,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总裁——”米晓娜的声音嘎然而止,几乎同时,连皓宇快步上前,紧紧地搂住上官静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裸体。

    米晓娜呆呆望一眼地上的衣服,再望一眼总裁紧搂着的裸体女人,“对不起。”她赶紧关上门,退了出去。

    “你欠我的。”上官静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呢喃说道。

    “这一辈子,你都还不清了。”她接着说,嘴角展开一抹笑颜。

    连皓宇松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帮她一件一件的穿上去。

    

    

    仓库里,童昕雨吊在空中晃啊晃的,那个男人不时地看一眼手上的表,他拿了别人的钱,替人办事,手机摔坏了,他无法接到客户的电话,这个仓库随时会有人过来取货。

    “咣当咣当”老式电梯的声音响起,那个男人乘了电梯下去了,“大哥,大哥,你去哪里?”童昕雨叫道。

    男人拉开仓库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仓库。

    “来人啊,救命——”童昕雨又叫了几嗓子,除了自己的回声,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白天过去了,夜晚降临了,她继续在半空中晃荡着,她知道两千万现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她直直地盯着仓库的门,她坚信他很快会来,会来救她。

    凌晨,仓库的门开了,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小娘儿们,有个小娘儿们吊在那里。”一个喷着酒气的男人叫嚣起来。

    几个人坐上电梯,升上去了,他们开始转动那个齿轮,童昕雨一会儿掉下去,一会儿升上来,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声都不敢吭,这是一群酒鬼,她害怕极了。

    “叫几声,让大爷耍两把。”一个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嚎叫道。

    任凭他们怎么吓她,她都一声不吭,“把她拉上来,解了绳子,让我们玩玩。”一个男人说道。

    几个男人转动轮抽,将童昕雨升到最高点,他们抓住她的脚,将她拽了过来,她腰上的绳子绑得很结实,他们七手八脚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她拼命地扑打着双手,绳子又吊着她荡开了,“操!”男人急了,将手里的空酒瓶朝童昕雨身上砸去,她双手抱头,在半空中像钟摆一样,左荡一下,右荡一下。

    那些男人狂笑起来,他们将烟头,酒瓶,但凡能扔的东西,全都朝童昕雨身上砸了过去。

    仓库的门再次开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回来了,酒鬼们乘电梯下去了,那男人轻飘飘地将他们全部撂倒了。

    他剪开了童昕雨身上的绳子,将她放了下来,她脚上的两只鞋子被那些人扯掉了,牛仔裤也被扯下了一半,额头被酒瓶砸出血来了,两只手也被割破了,她的双腿一直发颤,站都站不稳,男人架着她离开了仓库。

    男人开车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建在山顶上的餐厅,餐厅很漂亮,童昕雨坐在车里望着外面,餐厅里就坐了两个客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喝着红酒,吃着牛扒,听着音乐,聊着天。

    男人发动车子离开了,他将童昕雨送到了公寓下面,然后开车走了。

    回到公寓,童昕雨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头,开始冲澡,两条腿一直发颤,只能蹲在地上洗澡了,手机响了,是米晓娜打过来的,“童昕雨,你死哪儿去了,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下午上官静瑶和总裁在办公室里OOXX,被我撞见了哎......”

    米晓娜激动得连声音都发颤了。

    童昕雨嘴角张了张,想刺激刺激孕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湿着身,爬到床上,躺下睡了。

    天大亮了,连皓宇回了公寓,看到床上熟睡的女人,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重新放回去,看到她手腕上红红的勒印,他的眉皱了一下,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全是划痕,轻轻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额头上也有伤痕。

    

    手上传来辣辣的刺疼,童昕雨睁开了眼睛,他坐在床边给她处理着手上的伤口,

    “弄疼你了?”他柔声问,唇对着她的手轻吹着气。

    “你昨天怎么没送钱过来,怕我还不起吗?”她盯着他的脸,幽幽地问。

    “我以为你开玩笑呢。”他嘟囔了一句,继续帮她清理伤口。

    “你昨天陪上官静瑶了,一晚没回来也是陪她了,你们一共做了几次?”她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了。

    “哑巴了?敢做不敢承认了,你是男人吗?”她阴森森的笑,嘴里说着最难听,最刺耳的话。

    他放下她的右边,轻轻托住她的左手,继续处理伤口。

    她又闹腾了一会儿,他始终是一言不发,她安静下来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他走到餐桌旁,拿起鱼食开始喂那两条鱼,他又对着鱼缸嘀咕着什么,童昕雨竖起两只耳朵,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喂完鱼,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洗菜做饭。

    童昕雨掀开被子,光着身体下了床,挑一件他的蓝色衬衫穿上身,又穿了一条他的四角内裤,走到餐桌旁坐下来,眼睛直盯着鱼缸看。

    偷瞄他一眼,他正专注地切着菜,她赶紧将漏勺伸进鱼缸里,飞快捞起那条黑色的金鱼,将它捞出鱼缸,扔在了地毯上,放下漏勺,她背着双手装模作样的走进厨房,然后很快又走到了餐桌旁,“啊呀!这条金鱼跳水自杀了!”她双手掩面惊呼起来。

    连皓宇放下手里的刀,快步走过来,他捡起奄奄一息的金鱼,将它放进鱼缸里,金鱼安静了几秒,就又活过来了。

    他拿起那漏勺,漏勺上面还沾着水,童昕雨扭过头去,装看不见,他转身走进厨房继续做菜了。

    饭做好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连皓宇还是一句话不说,童昕雨也不说话,明明就是他错在先,她只不过骂了他几句,他就不理人了。

    

    吃完饭,他收拾餐桌,洗碗,收拾厨房,童昕雨盘坐在椅子上,搓脚丫子玩,搓完脚丫子,她把手伸进鼻孔里,开始揪里面的鼻毛。

    他收拾干净厨房,去阳台上玩手机了,哼,你玩手机,我也玩手机,童昕雨恨恨的咬牙,按着手机键,扫雷玩。

    他玩完手机,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你丫一走,我就弄死它们两个,童昕雨两只眼睛阴森森地瞅着鱼缸,心里憋屈得狠,他宁愿和两条鱼说话,也不和她说话。

    连皓宇穿好外套,走到餐桌旁,弯下腰来,手指轻轻地碰一下鱼缸,“昕雨受伤了,你要好好照顾它,知道吗?”他对着红色的小金鱼说。

    童昕雨咧了咧嘴,他果然给金鱼起名字了,黑色的金鱼叫“昕雨”,那红色的金鱼就是叫“皓宇”嘞。

    叮嘱完,他径自转身走了,“昕雨啊对不起,刚才是误会,我没想弄死你啊。”童昕雨对着鱼缸里的黑金鱼,陪着笑脸,道歉道。

    车子在郊区一仓库前停了下来,连皓宇走下车,“先生,人在里面。”一个男人走上前,恭敬说道。

    仓库的地上,七八个男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包括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救命......”看见走进来的连皓宇,那几个人哀声讨饶道。

    “谁能给我讲一下,昨天你们做的好事?”连皓宇看着地上的几个人,淡声问。

    “说了,您能放我们走吗?”一个男人颤声问。

    连皓宇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高高悬着的绳子,他稍稍抬了一下手,身后的两个手下走上前,将刚才问问题的男人架上了电梯,伴着男人鬼哭的叫声,将那男人绑在了绳子上,“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从绳子上摔了下来,重重地落在水泥地上,他的四肢抽搐着,鲜血从嘴里喷出来,“没死?”连皓宇淡声问。

    一个手下上前,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还有气。”手下答道。

    “呃,那就继续摔。”连皓宇想了一秒,懒懒说道。

    奄奄一息的男人又被架了上去,再一次地被从半空中扔了下来。

    地上躺着的那几个男人吓得直哆嗦,有几个还大小便失禁了,“现在有人愿意告诉我昨天的事吗?”连皓宇看着他们,礼貌地问。

    几个人哭着,断断续续地讲了昨天他们喝醉酒后,怎样折腾一个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

    “先生?”一个手下走上前,等待连皓宇接下来的指示。

    “先摔,摔完了再切割,皮肉剔除干净,骨头架子要捐献给医学院做人骨标本模型。”连皓宇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那些器官?”手下迟疑地问。

    “脏器和能用的地方,全摘下来,捐献给有需要做移植手术的人,这叫行善积德。”连皓宇拍了拍手下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五点半,连皓宇就回来了,他系上围裙开始做晚饭,童昕雨趴在床上,一狼假寐。

    “昕雨。”他唤道,声音不大。

    “嗯。”童昕雨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应道。

    刚应完,她就后悔了,让你嘴贱,让你腿快!

    “帮我剥几个蒜。”连皓宇说道。

    童昕雨飞快跑过去,拿起一个大蒜剥起来。

    “你还生我的气吗?”他切着豆腐块,问道。

    童昕雨扁扁嘴,不说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他淡声说。

    童昕雨再次扁扁嘴,还是不说话,“任何要求都行。”他补充道。

    切,说得好听,我想和你生孩子,你能答应吗?!童昕雨冷哼一声。

    “没要求?过期就作废了。”他抬眼瞟了她一下。

    “给你大蒜。”童昕雨将剥好了的蒜放到他面前,转身走开了,她没有任何要求,生活不是小言,她也不是那个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猪脚,她就是个跑龙套的炮灰,女猪脚不在家时,她就出来打个酱油,女猪脚一出现,她这个炮灰就该死哪死哪去。

    

    (68)嗝屁着凉

     童昕雨嘴里的米饭喷了出来,溅了连皓宇一脸,“你,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

    连皓宇抽出纸巾,拭去脸上的米饭粒,“我们要个孩子吧。”他慢悠悠地又说了一遍。

    “现在就生!”童昕雨扔了手上的筷子,张开双臂一把熊抱住他,用脑袋使劲蹭着他的胸口,顺便蹭去脸上的猫尿。

    “乖,还要再等几天。”连皓宇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

    闻言,童昕雨的嘴一下发瓢了:“你,你骗银!”她猛地抬头,用愤怒的小眼神控诉地瞪着他。

    “还要做个小手术。”连皓宇极轻地声音说,俊脸微微泛红了。

    童昕雨转了转眼珠子,恍然大悟了,“讨厌啦。”她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一脸娇羞状。

    “先演练演练。”他话音未落,一把将她腾空抱起,大步朝大床走去。

    

    他压在她身上,低下头,覆上她的唇瓣,动作是极轻,极温柔的,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

    “昕雨。”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很舒服,童昕雨不知觉地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声。

    “爱你。”他说,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满满的全是她。

    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向他的脸庞,探出软舌轻舔一下他的唇角,然后含含他的上唇,咬咬他的下唇,再将舌头钻进他的嘴里,慢慢地搅动起来。

    “唔…..”他嘴里发出隐忍的低吟声,刚要化被动为主动,“你不要动!”她很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他便不动了。

    “这次你在下面,我要在上面!”童昕雨用力推开他,爬到他的身上,死死地压住他,每次都是他压她,哼,这次也要让他尝尝被压的滋味!

    她慢慢推高他的衬衫,分别含住他胸前的那两颗红点,舔一舔,咬一咬,再吸一吸,他炙热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她,她冲他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妩媚笑容,两只爪子继续下移,他那里已经隔着裤子坚挺起来了。

    她双手覆上他腰间的皮带,龙头的扣,扯一下,再扯一下,又再扯了一下,“我自己来!”她发狠似的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她就不信了,她解不开他的皮带。

    她干脆从他身上爬下来,歪坐在他的腰间,低头认真地研究起他的皮带,他突然一把拽过她,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扯下身上的皮带,“我要在上面,我要在上面。”她叫喊起来。

    他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唇,身体一挺,进入她的身体,开始了律动…..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人天生就是攻,有人天生就是受。

    

    

    早上,童昕雨早早地起了床,走进开放式的厨房准备着早餐,连皓宇醒了,他侧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她,她又穿他的衬衫,他的内裤了,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直拖到了大腿,白皙的脖子上全是他留下来的吻痕,连皓宇的喉结动了一下,墨黑的双眸再次染上一层情欲,妖精!他狠狠地咬咬牙,对她,他一点自控力也没有 ,偏偏她还整天穿成这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做好了早餐,童昕雨刚要回头叫他起床,他已经冲进透明的浴室冲澡了,她斜靠在灶台上,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欣赏美男沐浴,突然想起什么,童昕雨赶紧跑到大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前行,考虑到浴室里雾气比较大,拍起来画面会不清晰,她决定偷袭。

    悄悄地拉开了玻璃门,手机对准他赤裸的后背,他瞬间转身,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拽了进去,“啊!”她惊叫起来,手机也掉在了外面的地毯上,“一晚上没看够,呃?”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身上滑滑的,她怕摔下去,只能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他单手扯下她的内裤,身体往前一挺,“唔……”她的唇再次被他堵上了,于是他今天的晨跑就变成了玩她。

    

    

    吃完早饭,他带她一起去公司了,米晓娜休产假去了,童昕雨觉得她有些矫情,才五个月而已,休什么产假?!

    她暂时替代米晓娜,做连皓宇的特助,并且搬进了他的办公室,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他这是严重的不信任她!

    童昕雨挺直了后背,一板一眼地工作,她不看小电影,不看淫秽小说,不玩连连看,只是专心地工作。

    “咖啡。”他头也不抬地说。

    “稍等。”童昕雨从他身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一字步,走进茶水间,泡好了咖啡,又迈着一字步走回来了,米晓娜就是这样走路的,唯一不同的是米晓娜穿的是窄裙和高跟,而她穿的则是运动长裤和平底运动鞋。

    

    

    中午连皓宇约了客户吃饭,童昕雨拎着黑色的公事包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后面。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中餐馆,对方也带了助理,一个漂亮的女助理,很瘦,风一吹就会倒的那种。

    “连总裁,米小姐今天没来啊?”对方是一个香港老男人,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

    “米特助休假了。”童昕雨微笑道。

    “可惜啊,米小姐很能喝酒的。”老男人毫不掩饰失望之情。

    菜上齐了,漂亮的女助理吃得很少,只吃蔬菜,“那个谁吃啊,别客气。”童昕雨拿着筷子招呼道。

    “我在减肥。”漂亮的女助理看着童昕雨的胖圆脸,嫣然一笑,娇滴滴地说。

    “这么瘦还减?”童昕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现在流行骨感美啦,米小姐就很骨感啦。”老男人笑着说。

    童昕雨咬了咬筷子,脸沉了下来,不想再搭理这两个人了。

    连皓宇不时和老男人聊几句,漂亮女助理开始敬酒了,“莉莉敬连总裁一杯酒。”她站起来,娇滴滴地说,她瘦归瘦,胸倒是很大,衬衫的纽扣几乎快被撑破了。

    “我们总裁不会喝酒。”童昕雨开口说道。

    “连总裁,是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啦?”漂亮女助理嗲声嗲气地说。

    “漂亮小姐敬酒,当然要喝了。”连皓宇举起酒杯,色眯眯的看着女助理,他那眼神绝对是色眯眯的,童昕雨敢打包票。

    童昕雨举起自己的玻璃杯,仰头一口气喝下一杯酸奶,“服务员再来一瓶酸奶,这次要草莓味的。”她抬抬下巴,扬声说,不就是耍酷,她也会!

    他们三个人喝的是五粮液,一瓶接一瓶的,就跟喝白开水似的,连皓宇的脸有些红了,他喝着酒,聊着天,还不忘给童昕雨夹菜,排骨,鸡大腿,大虾…..

    他当她是猪呢,童昕雨再吃下两个鸡大腿,八块排骨,N个大虾后,终于怒了,“连先生,我在减肥。”她瞪他一眼,相当不悦地说。

    “米饭吃吗?”连皓宇低声问。

    “不吃!”她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说完,她便朝站在身后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有什么能帮您的?”服务员礼貌地问。

    “你们这里的上汤龙虾面很出名,是不是?”她压低声音问。

    “是。”服务员应道。

    “给我来一碗,快点啊。”童昕雨眉眼弯弯地笑道,她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他们的招牌主食了。

    她刚一回头,就看见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又堆满了菜,“我吃不下去。”她一边轻声埋怨,一边低头吃了起来。

    “童小姐,胃口很好啊。”老男人惊叹道。

    “好养。”连皓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浅笑道。

    童昕雨忙着吃面喝汤,味道真不错,“好吃,你尝尝。”她舀了一汤匙面汤送到连皓宇的嘴边,他张嘴喝下了。

    

    

    从餐馆出来,童昕雨的肚子快撑爆了,她一手撑腰,一手扶肚,像孕妇一样挺着肚子走路,连皓宇迁就着她的脚步,放慢了速度和她并排走着。

    “有三个月了吧?”迎面而来的老妇人盯着童昕雨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地问。

    “是龙凤胎奥!”她高抬起下巴,很是得瑟的说。

    “不错,真不错,这是你老公吧,长得真俊哎。”老妇人直勾勾地盯着连皓宇。

    “老公,我们走!”童昕雨两只爪子挽上连皓宇的手臂,昂着头,大声地说,生怕路人听不见她的话。

    “老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连皓宇也配合着她演戏。

    童昕雨乐得嘴巴快咧到耳根了,“老公,亲个嘴儿。”她踮脚仰头,当街耍流氓。

    连皓宇低头在她唇上飞快地一吻,然后很快移开了,童昕雨伸手捂住嘴巴,嘿嘿嘿地偷乐。

    “你什么时候去医院,那个那个?”童昕雨趁机催促起他来。

    “现在就去。”连皓宇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你先回家,我有事。”他含糊地说。

    “今天不去医院,那个那个?”她弱弱地问。

    “明天去。”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过去。

    “晚上回来吃饭吗?”她乐颠颠地跑了过去,追问道。

    “回。”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了。

    

    

    

    

    童昕雨去了大卖场,买了很多的菜,拎着重重的购物袋,等到绿灯亮了,她抬腿朝马路对面走过去,然后她就飞了,飞到了半空中,又落到了玻璃一样的东西上,再滑到了地上。

    鞋子被撞飞了,她四脚八叉地仰躺在地上,耳边响起刺耳的惊叫声,“我,我没看见,对,对不起。”肇事司机是一个小毛孩,他白着脸,哭着说。

    就你长这么矮,你能看见什么?童昕雨很不屑地斜瞥他一眼,她感觉不到疼,只是不能动。

    救护车呼啸着来了,童昕雨被抬上了担架,鞋子,我的鞋子,她眼瞅着散落在马路上的两只鞋子,没人理会她的鞋子,救护车载着她“滴嘟滴嘟”的开走了。

    “家人,你家人的电话?”一个猪头冲着她的耳朵大喊道。

    你丫的,姑奶奶没聋,你喊这么大声作甚?童昕雨狠狠地剐他一眼。

    

    另一个猪头手伸进她的包里,乱摸起来,童昕雨拿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要是敢偷她的钱包,她和他没完!

    手机被那猪头掏了出来,里面只存了一个人的电话:连先生。

    那人按下号码,手机一直在响,没人接,“你还有其他人的电话吗?”那个猪头又对着她的耳朵吼了。

    有!我就不告诉你,气死你这个大猪头,童昕雨冷瞥着他。

    

    

    她被推到了手术室门口,“签字,要家属签字!”又一只猪头在她耳边吼。

    “我自己签。”童昕雨动了动嘴角,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要表达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自己签?”另一只猪头问。

    童昕雨眨了眨眼睛,一个护士握住她的手,在手术同意书上写了歪歪扭扭极丑的三个大字。

    

    

    

    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病房里了,一只猪头巴拉巴拉对她讲了很多手术的事,他提到了什么子宫肌瘤,车祸关她的子宫什么事?

    童昕雨躺在病床上,麻药退了,她浑身都疼。

    她的手机放在旁边,电话一直没响。

    白天过去了,黑夜来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又一个黑夜来了……她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没人给她打过电话,她隐约觉得,如果她死在医院了,也没人会知道,更没人给她收尸。

    她扶着墙慢慢挪着,跑上跑下地把自己的住院费缴了,然后她就偷偷地从医院溜了。

    

    

    打开公寓的门,他不在家,而且一看就是一直没回来过,她捂着肚子,慢慢挪到餐桌前,鱼缸里的两条鱼嗝屁着凉了,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对着鱼缸默哀了几分钟,手伸进鱼缸里,将它们捞了出来,摆放在餐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寓的门开了,她没回头,听脚步声,是他回来了。

    他满脸的疲惫,满眼的血丝,脸上全是胡渣,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两条金鱼,“你他妈的有病!”他一拳砸到鱼缸的玻璃上,冲她咆哮道,玻璃破了,他的手也破了,水流得到处都是。

    童昕雨撇了撇嘴,没说话,穆仁山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说她有病。

    “去哪里了,陪上官静瑶了?”她低着头,手指在餐桌上画着圈,弱弱地问,他的咆哮吓到她了。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她害怕他会一拳砸向她的脑袋。

    “滚!”他朝她吼道。

    童昕雨再次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站起来,拎上自己的小包,滚了。

    

    她早就知道他们这种不正当的关系,早晚要玩完。

    

    

    下了飞机,打了辆车,趁保安不注意,童昕雨溜进了庄园里。

    别墅里,穆仁山和穆萧山下着象棋,柳颜菲在旁边观战,穆瑶抱着自己的儿子在客厅里来回溜达。

    “姐姐回来了。”穆瑶微笑道。

    “你儿子?”童昕雨盯着她怀里的小孩问。

    “嗯,宝宝叫姨。”穆瑶亲着儿子的小脸蛋说。

    “他爸爸是谁?是宇文轩的吗?”童昕雨特意压低声音问。

    “哗啦”一声象棋被掀翻了,穆仁山大步走了过来,一巴掌朝她脸上挥过来,她“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滚!”穆仁山大吼道。

    这回没法滚了,童昕雨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69)绝食

     空空如也的墓碑,没有照片,没有字,什么也没有。

    一身黑衣的连皓宇站在崭新的墓碑前,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楚,为她,也为自己,眼眶渐渐湿润了。

    因为自小身体虚弱,他成了洛家最受宠的孩子,他也将洛家的家族利益看得高于一切,他全心全力的付出......

    上官静瑶说他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他确实欠她的,她一直照顾着他的身体,所以她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世秘密的人,第二个知道这秘密的人是洛家的大小姐,然后是他的父母。

    他们出车祸之前,连皓宇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让他飞过去和他们会合,因为上官静瑶的故意拖延,他没上那架专机,那架飞机刚起飞不久就爆炸了。

    上官静瑶给他清除了一切障碍,她给他写了那封信,说她不爱他了,她爱上别人了,为了证明没有她,他也能活得很好,他用了七年时间,让自己成为洛家家族中不可替代的人。

    “你做到了,现在洛家谁知道这个秘密都无所谓了,他们离不了你,他们也动不了你,就像食物链,不想被吃,你就必须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三天前的清晨,上官静瑶躺在病床上,这样和他说,三天前的中午,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能醒过来,现在她已化成灰躺在冰冷的墓地里,伴她的只有那冷冰冰的骷髅项链。

    

    

    除夕,庄园里挂满了红灯笼,穆萧山手里举着长长的烟花棒,“锅锅,锅锅,晃,晃....”两岁的宇文泽城仰头看看着穆萧山,口齿不清地喷着口水说。

    宇文轩蹲在不远处撅着屁股点燃烟花,“宇文哥哥,快跑!”穆瑶手捂耳朵,笑着叫喊道,宇文轩拔腿就跑,跑得太快了,摔了个狗啃泥。

    穆仁山,柳颜菲还有两个孩子笑得东倒西歪的。

    烟花在半空中炸开了,像一棵金光闪闪的大树,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个银亮亮的金币。

    童昕雨蜷缩在阳台的摇椅上,身上裹着毛毯,眼神清冷地望着楼下的那群人。

    “昕雨,快下来,一起放烟花!”宇文轩转过身,朝着阳台方向,招手大喊道。

    童昕雨缩了缩脖子,脑袋蹭了蹭身上的毛毯,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昕雨还是不肯说话,她绝食都快一个星期了,这样下去不行。”宇文轩看着穆仁山,忧心忡忡地说。

    “要死她早就死了,大过年的,不用管她,扫兴!”穆仁山黑着脸说。

    众人七嘴八舌的,童昕雨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竖起来了,仔细听着他们的话。

    “爸爸,姐姐这是抑郁症,要不要送姐姐去医院看看?”穆瑶关心地问。

    “昕雨危险,往后退退。”柳颜菲冲着阳台夸张地叫。

    “管家,打电话给医院。”穆仁山冷声道。

    “老爷,哪个医院?”管家轻声地问。

    “当然是治疗抑郁症的地方,我打电话。”穆瑶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

    看来柳颜菲母女想送她去精神病医院报道了,童昕雨继续眯着眼睛,打盹。

    柳颜菲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朝庄园后面的小花园走去,二十分钟不到,精神病医院的车到了。

    “这里,我姐姐的房间在这里。”穆瑶迫不及待地推开了童昕雨的房间。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房间,来到阳台,“你是童昕雨小姐?”一个医生开口问道。

    童昕雨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这是几?”医生举起四根手指问。

    童昕雨阴阴地笑了笑,你丫的,当姑奶奶是瞎子呢?

    另一个医生举起小电筒对着童昕雨的眼睛照了一下,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那束亮光。

    “看来她病得不轻。”医生关了小手电筒,锁眉说道。

    两个医生一左一右将童昕雨搀扶起来,她的身体直打晃,她已经成功减肥了,126斤的肥肉成功减到了86斤,她准备再努把力,把自己减成人干。

    “昕雨,配合医院好好治疗,你病一好,我就接你回来,呃?”宇文轩红着眼眶嘱咐道,这一个多月,童昕雨一句话也没说过。

    宇文轩,你丫最好和你儿子做个亲子签定,宇文泽城未必是你的种!童昕雨饱含深意地望了宇文轩一眼。

    

    “带她走。”穆仁山大手一挥。

    穆仁山,这次我要死不了,回来还和你死磕,你丫的!童昕雨斜斜地瞥了穆仁山一眼。

    医生搀扶着微颤颤的童昕雨下了楼,将她送进车里,车子驶离了庄园。

    

    精神病医院童昕雨被安排住了一个单间,因为她没有暴力倾向,所以不用五花大绑。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方白灿灿的天花板。

    第二天一早,护士就给她挂了营养液,她拒绝吃流食和非流食。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怎么行?”清洁卫生的大婶一边拖地,一边给童昕雨做心理疏导工作。

    大过年的,医生都回家过年了,这大婶看惯了猪跑,大概也知道医生是怎么给病人做心里疏导的。

    “姑娘,今天过年,我买了速冻饺子,我们俩个一起吃点?”大婶擦着玻璃说。

    精神病医院里,像童昕雨这样安静的病人可不多,这大婶可欢喜了,总算找到能聊天的人了。

    

    童昕雨躺在床上,安静地望着她,她很结实,身体很壮,皮肤黝黑发红。

    “医生不在,我拿电饭煲过来。”大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

    一溜烟地,她拿着拖把出了病房,十分钟不到,她拎着一个大方便袋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皮肤也很黝黑,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电饭煲。

    “这是我儿子,二牛,白二牛。”大婶介绍道。

    “二牛,快去打开水。”大婶喊道。

    “我要吃一百个饺子。”男人说道。

    “一百个,我给你数着,你要少吃一个,我抽你。”大婶发狠似的说。

    “嗯啊。”男人放下电饭煲,乐呵呵地走了。

    “我儿子小时候生病发烧,脑子有点烧坏了,我在这里打工,也是想看看他们医生能不能顺便给我儿子治治病,三十一的小伙子了,至今媳妇还找不上。”大婶看着童昕雨解释道。

    童昕雨点点头,“姑娘,你点头了,你能听见我的话了?”妇人高兴得蹦跶起来。

    

    男人拎着四个暖水瓶走进来,妇人开始忙起来,她带了速冻饺子,牛肉丸子,鸡肉丸子,还有蘸酱。

    “我要吃一百个饺子,一百个牛肉丸子,一百个鸡肉丸子。”男人撅着屁股围着围着电饭煲打转,嘴里兴奋地说。

    “吃,吃,吃,我撑死你。”妇人喝道。

    男人挨骂了,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两只眼珠子还死死地盯着电饭煲。

    “你,手机有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妈呀,姑娘,你会说话啊。”妇人吓得叫出来。

    妇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破黑手机,塞给了童昕雨,“你,叫什么?”童昕雨弱声问。

    “张荞麦。”妇人答道。

    童昕雨按下一个号码,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张荞麦,白二牛,恭喜你们,你们成了我遗产的唯一继承人。”童昕雨弱声说。

    妇人呵呵一乐,只当她是放屁。

    一个小时以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进病房,“童小姐。”男人看着童昕雨说。

    “我妈给我留多少钱了?”童昕雨沙哑着声音问。

    “五栋别墅,两艘游艇,另外银行账户人民币十五亿九千八百万。”男人翻着文件说道。

    “全部赠送给他们。”童昕雨指了一下妇人和那个男人。

    “童小姐,您在文件上签个字。”男人将文件递给童昕雨,她签上自己的名字。

    妇人一脸好玩地看着他们两个,只当是看戏,那男人对着地上的电饭煲直流口水。

    “张女士,白先生,请跟我走。”男人礼貌地说。

    妇人自然是不肯走的,男人只得掏出一千块钱的现金,先押在妇人那里,拿到钱,妇人拽拉起她儿子,跟着律师一起走了。

    当看到卡里的钱,还有那海边别墅时,那妇人嗷的一声惊叫,噗通一声,晕了过去。

    

    童昕雨微颤颤地爬下床,挪到电饭煲前,蹲下来,拿起筷子,慢慢吃起饺子和丸子,这可是天价的饺子和丸子,是她花巨资买来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绝食,她不想活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想活了,了无生趣啊,人生鸟无生趣啊。

    “你吃东西了?!”小护士欣喜地叫道。

    不然呢,你以为我蹲在这里是拉屎?童昕雨剐了小护士一眼。

    

    

    (70)魂飘

    “滴嘟滴嘟”救护车将童昕雨从精神病医院拉到了市第一医院,她的喉咙被一个牛肉丸子卡住了。

    急诊室里,丸子被取出来了,童昕雨的心脏骤停了,几个医生正全力抢救着她。

    童昕雨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已经三十分钟了。”一个医生摇摇头。

    “时间?”另一个人问。

    “病人死亡时间14点15分。”一个小护士报时道。

    门“砰”地一下被踹开了,“萧山叫妈妈,快叫妈妈。”穆仁山拽着穆萧山冲了进来,他红着眼睛,嘶声地喊。

    穆萧山呆了一秒,随即扑到病床上,“妈妈,醒醒……妈妈,我不要你死……妈妈……”穆萧山哭喊起来。

    “昕雨,他是你儿子,那孩子没死,昕雨,你醒醒……”穆仁山用手死死地抓住童昕雨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着她。

    半空中,童昕雨摸了摸下巴,眯了眯眼睛,穆仁山这老东西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管了,童昕雨在空中优雅地转了几个圈,然后施施然地朝门口飘去,她死去了。

    “呼”一阵风吹过,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童昕雨赶紧向后飘开,刚才差点就撞上去了。

    “昕雨,乖,醒醒。”连皓宇冲到病床前,他俯身,极轻地声音在她耳边唤道。

    童昕雨飘到了连皓宇的面前,一个多月不见,他瘦得下巴都尖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下巴上布满了胡渣,衣服也全是褶皱。

    童昕雨扁扁嘴,“我这就给你那两条宝贝金鱼殉葬去,你要还不满意,就把我挫骨扬灰了喂你的金鱼。”她无比幽怨地说道。

    “昕雨,醒。”他似乎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话,他的脸蹭着她冰冷的脸,呢喃地说,眼泪一颗一颗地从他脸上滑下来,他的眼泪滴淌在她冰冷的脸上。

    “你哭了?你为我哭了?”童昕雨睁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问。

    “昕雨醒醒,嫁给我,戒指我买了。”连皓宇手伸进裤兜里乱摸一气,还真让他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绒盒子,“戒指我买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手也在颤抖。

    童昕雨满脸着急地盯着他手里的盒子,快打开啊,我要用牙咬咬,你不会又是拿塑料戒指来糊弄我吧?

    连皓宇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精美的钻戒,不是塑料的吧,不是塑料的吧?

    童昕雨一脸忐忑地伸手去摸,手却穿过去了,她抓不住那戒指。

    他将其中一个戒指戴到了她手上,另一个戒指戴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我要咬咬,我要咬咬。”童昕雨嘴里大喊着,脑袋朝下对着手上的戒指飞快地俯冲过去。

    “跳了,跳了。”小护士盯着仪器惊愕地叫。

    几个医生围上来,又对她展开了新一轮的抢救。

    

    

    

    “妈妈——”穆萧山哭叫着。

    “昕雨——”穆仁山老泪众横地喊。

    连皓宇像木头人一样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直直地盯着被医生围着的童昕雨。

    

    

    

    童昕雨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一个刺拉拉的东西触着她的手,视线下移朝手的位置望去,连皓宇坐在椅子上,上身趴在床上,脸枕着她的手,睡着了,那刺拉拉的触感来自他脸上的胡渣。

    “醒了,昕雨醒了。”躺在后面沙发上的宇文轩突然地叫道。

    坐在椅子上的穆仁山赶紧起身上前,柳颜菲牵着穆萧山走上前,所有人都醒了,只有连皓宇还睡着。

    “醒醒。”宇文轩伸手推了推连皓宇,连皓宇身体一歪,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眼睛还是紧闭着的。

    “医生,有人晕倒了。”柳颜菲冲出去大叫道。

    

    连皓宇被宇文轩和穆仁山抬到了隔壁的病房,他发着高烧,全身像火炉一样滚烫滚烫的。

    童昕雨躺在床上,手伸到嘴边,咬了咬手上的戒指,咬不动,看来是真的。

    穆萧山红着眼眶,走到床边,盯盯地看着童昕雨,“你真是我儿子?”童昕雨歪着头看着他。

    “爷爷说是。”穆萧山说。

    “他是个老骗子,他的话不可信。”童昕雨眯起眼睛说。

    刚走进病房的穆仁山脸顿时沉了下去,“妈妈,爸爸是谁?”穆萧山看着童昕雨问。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也很想知道答案。”童昕雨盯着穆萧山说,这孩子长得很标致,一看就是亚洲人种,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生父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

    “几岁了?”童昕雨看着他问。

    “六岁。”穆萧山答道。

    “你名字太傻,我不喜欢,以后跟我姓,就叫童寻欢。”童昕雨想了一秒说。

    穆萧山看了看童昕雨,再仰头看了看穆仁山,薄唇紧抿,不说话了。

    穆仁山黑着脸,强忍住怒气,一言不发。

    “你们先出去,叫宇文轩进来。”童昕雨悠悠道。

    穆仁山牵着穆萧山离开了,“昕雨!”宇文轩大步走了进来。

    “蚊子,我的钱被人骗了。”童昕雨看着他,叹气道。

    宇文轩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特特地叫他进来,就和他说这样的话。

    “我没钱了,我成穷光蛋了。”童昕雨巴巴地望着他,可怜兮兮地说。

    宇文轩很是自觉地掏出自己的钱包,将一张金卡塞到童昕雨手上,“我的附属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他说。

    “卡里有多少钱?”童昕雨紧握着卡,轻声地问。

    “没有限额,你想怎么花都行。”宇文轩笑着说。

    “够朋友!”童昕雨朝他竖起大拇指夸道。

    宇文轩抓抓头发,憨憨地笑笑。

    “你出去,让你儿子进来。”童昕雨将金卡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吩咐道。

    

    宇文轩愣了一下,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两岁的宇文泽城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泽城,过来。”童昕雨招招手。

    宇文泽城眯眼笑了笑,很听话地噔噔噔地跑到她跟前。

    “你爱你爸爸吗?”童昕雨问。

    “爱。”宇文泽城用力地点头。

    “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你爸爸长得高吗?”童昕雨盯着他,一本正经地问。

    宇文泽城张开嘴巴,摇了摇头,很傻的表情和宇文轩是如出一辙。

    “因为你走路没有学兔子跳。”童昕雨压低声音说。

    宇文泽城张开的嘴巴半天没合上,他呆呆地望着童昕雨。

    “想让你爸爸也爱你吗?”童昕雨眯起眼睛问。

    “想!”宇文泽城带着哭腔说。

    “那你走路必须象兔子一样跳着走,你明白?”童昕雨问。

    宇文泽城怔了怔,然后双脚并拢,朝前蹦了一下,“对,就这样走路,你很快就会和你爸爸一样高,你爸爸就会爱你了。”童昕雨鼓励说。

    宇文泽城听话地跳着出去了,“童昕雨,你有病!”看到儿子走路的样子,穆瑶腾地一下冲了进来,大吼道。

    “对,我就是有病,抑郁症。”童昕雨望着气急败坏的穆瑶,慢条斯理地说。

    

    (71)搏斗

    童昕雨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推着点滴瓶架慢慢的挪到了隔壁病房,她身上穿着蓝条白底的病号服,宽松的病号服,越发衬出她的赢弱.

    连皓宇还没醒过来,他的左手臂上插着点滴细针,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他的身体,童昕雨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呆呆凝望着他的脸,他脸色苍白,两颊深凹,胡子拉碴的,眉头紧紧地锁着。

    “是你让我滚的……你怎么也病了……”她望着他,抽抽搭搭地流着泪说。

    他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右手胡乱地抓着,她急忙按住他的手,他一下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童昕雨探身过去,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静瑶……静瑶……静瑶……”离近了,终于听到他嘴里念着的名字。

    童昕雨使劲抽了抽鼻子,“骗子,大骗子,又说娶我,又买戒指哄我……上官静瑶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骗子,大骗子.”她恨恨地控诉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手上的戒指也松松的,一看就不是特意为她买的。

    护士进来给他换点滴,“他会死吗?”童昕雨泪眼婆娑地看着小护士。

    “当然不会,发烧而已。”小护士笑盈盈地说。

    童昕雨重重地冷哼一声,赌气似的用力抽离了自己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着点滴架头也不回地走了。

    

    

    童昕雨重新躺回到病床上,生着闷气,点滴挂完后不久宇文轩送了粥过来,随行的还有穆萧山,“就带了这么点粥,你当是喂鸟呢?”她冷声问。

    “放心,饿不了连皓宇,他的份瑶瑶送去了。”宇文轩一脸戏谑地说。

    这对夫妻还真奇怪,童昕雨瘪瘪嘴,一想到穆瑶正单独和连皓宇待在一起,她就……

    “宝贝,你去隔壁病房陪小姨,小姨一个人会无聊的。”童昕雨转了转眼珠子,冲穆萧山露出一个最无害的笑。

    穆萧山看了童昕雨一眼,又再看了宇文轩一眼,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童昕雨左腿搭上右腿,露出一脸得意的笑,有我儿子看着你们,看你们如何勾勾搭搭?!

    “小蚊子,伺候哀家用膳。”童昕雨拿腔拿调地说。

    “你呀!”宇文轩一脸宠溺地望着她,无奈地叹道,下午她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现在就又得瑟上了。

    

    

    “昕雨,昕雨。”连皓宇闭着眼睛叫道。

    “你醒了?我姐姐没事,宇文哥哥正陪着她呢。”穆瑶柔声地说。

    连皓宇慢慢睁开了眼睛,穆瑶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了一个小男孩,“这是我姐姐的儿子,萧山快叫连叔叔。”穆瑶看着穆萧山说。

    “连叔叔好。”穆萧山很礼貌地叫道。

    连皓宇怔怔地盯着穆萧山的小脸,“几岁了?”他虚弱地问。

    “连叔叔,我六岁了。”穆萧山答道。

    连皓宇剧烈地咳喘起来,这孩子一口一个连叔叔,他听了憋闷得厉害,心里堵得慌,难受,浑身不舒服。

    “饿了吧?我带了粥,你吃点吧。”穆瑶边说边往小碗里盛粥。

    “我去看看昕雨。”连皓宇掀开身上的被褥,挣扎着爬起来,头昏昏沉沉的,脚像千斤重,感觉天和地都在旋转,他闭上眼睛慢慢朝前挪着。

    “我扶你。”穆瑶急忙将他一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搂上他的腰,连皓宇想要推开她,可是头眩晕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他全身的重量一下全压在了穆瑶身上。

    

    童昕雨喝了一碗粥,宇文轩正在喂她喝第二碗粥,穆萧山推开了病房的门,穆瑶搀扶着连皓宇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的脑袋搭在她肩上,紧闭着双眼,深蹙着眉.

    “还不去搭把手?”童昕雨瞪了宇文轩一下,很不耐地催道。

    这是什么人啊,看着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他愣像个木头人似的坐着不动。

    宇文轩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慢吞吞地迎上去,搀扶着连皓宇坐到了童昕雨跟前的椅子上。

    “昕雨。”连皓宇睁开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

    看着他,童昕雨的心一下软了,她上身略前倾,头抵上他的额头柔声问:“头还疼吗?”测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还有点烫。

    “嗯。”他弱弱地应,上身也朝前倾去,两个人的额头就这样互相抵着。

    宇文轩牵上穆萧山的手,穆瑶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你上来,我们躺一起。”童昕雨向后缩了一下说。

    连皓宇听话地爬上狭窄的病床,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童昕雨给他盖好被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侧躺着挤进去,张开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他身上也很烫,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暖炉。

    “肚子饿不饿?”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柔声细语地问。

    “不。”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双臂搂抱着她,两个人的腿交叉在一起,这样抱着她,他很舒服,不想再挪动一丝一毫。

    “昕雨,我们可以要孩子了。”他闭着眼睛,呢喃地说。

    童昕雨的身体突然地僵硬了一下,“我有儿子了,我不要再生孩子!”她脱口而出道。

    “我要我们的孩子。”他嘟嚷道。

    “我不要,不生,不生,就是不生!”童昕雨一下炸毛了,她气愤地连声喊道。

    “你答应的,你答应要给我生孩子的。”连皓宇委屈地嘟哝着。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有儿子了,生孩子的事免谈!”童昕雨恨恨地说,她直想咬下他一块肉下来,她能生的时候,他不要她生孩子,现在她不能生了,他又来这样地刺激她。

    连皓宇直接低头,在她脖子上狠狠一口咬下去。

    疼!真TM的疼!

    那天要不是他突然丢下她,她也不会出车祸,更不会因车祸导致不孕。

    她躺在病床上,他对她不闻不问,那两条金鱼自己嗝屁着凉了,他什么也不问,就直接对她咆哮,还让她滚……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啊!连皓宇,你个王八蛋---------”童昕雨咆哮起来,她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下面,双手一下抓上他的头发,下狠劲儿地撕扯起来,今天,她非让他变秃子!

    头顶上传来阵阵刺疼,连皓宇松开她的脖子,再一口咬上她的脸,她和宇文轩的野种都他妈六岁了……

    两个人从床上翻滚着,掉到了地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童昕雨的眼泪都疼出来了,她更卖力的扯他的头发,伸手抓他的脸,抓他的脖子,恨只恨她手指上光秃秃的没有指甲。

    咬完她的左脸,他又一口咬在了她的右脸上,她左脸蛋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齿印。

    “你们两个住手!”貌似许多人冲了进来,他们制造的动静太大了。

    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轮番地压着对方,这画面一点也不暧昧,一点也不香艳,他们就像是两只失控发狂的野兽进行着生与死的搏斗。

    毕竟两个人都是病号,杀伤力不足,冲进来的医生和护士很快地将他们拉开了。

    童昕雨的脸颊上,额头上,下巴上,脖子上全是牙印子,连皓宇的脸上也被手指划破了,头发像乱草也像鸟窝。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我要杀了这混蛋!”童昕雨哭喊着,挣扎着,两只眼睛死死地剐着对面那混蛋。

    “我死了,你就能和奸夫双宿双飞了?你做梦!我告诉你,童昕雨,我死,也要拉上你做垫背,我要死了,你给我陪葬,是活埋陪葬!”连皓宇顶着一头销魂的发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露出了他那阴森森的白牙,放着狠话。

    童昕雨全身气得直哆嗦,要是现在手上有一把AK47,她非轰烂了他不可。

    几个医生架着连皓宇离开了病房,童昕雨也被护士按到了床上,给她打了一针,她才安静下来。

    

    

    

    (72)心灵扭曲

    一觉睡到天大亮,吃了三屉小笼包,一盘煎饺,一大碗血糯米粥,“嗝——”童昕雨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还吃吗?”宇文轩笑眯眯地问。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童昕雨仰躺在病床上,肚子快撑爆了。

    “逛逛去?”宇文轩乐呵呵地问。

    

    

    走到隔壁病房门口,童昕雨特意地停了一下,隔着门上的玻璃偷偷朝里望,连皓宇斜靠在床上,腿上放了一个笔记本,穆瑶坐在床边,喂他吃香蕉。

    狗男女!童昕雨咬着牙,双手背到身后,抬腿就走。

    

    已经一个星期了,距离他们那次近身肉搏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连皓宇没再踏进童昕雨的病房,也不和她说话,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她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童昕雨背着双手,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视察着工作,她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也没那么瘦了,完全可以出院了,可是她偏不想出院,他都不出院,她凭什么要出院?!

    

    童昕雨特意拐进了妇产部,“蚊子,你忙去吧,不用陪我了。”她朝宇文轩挥挥手说。

    宇文轩讪讪地离开了,这厮有病,不去看着自己老婆,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童昕雨忒烦他。

    

    隔着门望了一眼,里面只躺了一个孕妇,左右环顾一下,无人!童昕雨赶紧推门溜了进去。

    “快生了吧?”她背着双手缓步走上前。

    那孕妇愣了一下,看不出她是医生还是什么人,“嗯。”她轻声应道。

    童昕雨弯腰,手放到孕妇的大肚子上,稍稍按了一下,“胎位很正。”她缩回手,站直了身体,缓缓地语气说。

    “大夫,您是新来的?”孕妇只当她是新来的妇产科大夫。

    童昕雨单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摆出一个很“大夫”的造型。

    “顺产,还是剖腹产,考虑好了吗?”她看着孕妇,徐徐问道。

    “我也不知道。”孕妇摇摇头,她看起来很紧张。

    “顺产对宝宝好,顺产时宝宝会在产道里经过挤压,出来后对环境就不陌生了。”童昕雨微眯起眼睛,沉吟道,百度里都是这样说的。

    “顺产会很疼。”孕妇害怕地说。

    “撕裂般的疼,那感觉就和初夜差不多。”童昕雨托着下巴说。

    孕妇的脸有些红了,微微低下头。

    “顺产对女人不太好,会把阴道撑大,以后快感就少了,老公更容易出轨。”她盯着孕妇的肚子说。

    孕妇垂下头,先是无声地抽泣,然后呜咽地哭了起来。

    

    

    “老婆,你怎么了?”一个男人拎着水果,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你,你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孕妇哭到抽搐。

    “......”

    童昕雨脚底抹油跑了,她继续在妇产科转悠,逮到一个是一个,她现在见不了别人甜蜜恩爱,更见不了大着肚子的孕妇,她心灵很扭曲,反正这扭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心估计早就扭成麻花了。

    

    “就是,就是她装大夫。”走廊的另一头,愤怒的喊声响起,N多个家属簇拥着大夫大步走来。

    童昕雨下意识的伸手捂脸,转身,拔腿就跑。

    

    

    气喘吁吁地逃了回来,总算甩掉那群人了,童昕雨手捂心口,吓死她了。

    待呼吸稳定下来,她又跑到隔壁的病房门口,朝里张望着,连皓宇和穆瑶聊着天,两人嘴角都上扬着。

    一把推开了门,“穆瑶,快去妇产科,你家老公被人打了。”童昕雨走进病房,一脸凝重地看着穆瑶,她只看穆瑶,哼,她可不会看那个混蛋,一眼都不看。

    穆瑶回头望着她,嘴角挂着笑,也不说话,也不起身。

    “宇文轩不小心看到人家老婆尿尿,被人家老公打了,你快去,晚了,也就晚了。”童昕雨着急地说。

    穆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连皓宇合上电脑,他脸上的胡渣没有了,眼睛里的血丝也没有了,脸颊也没那么消瘦了,童昕雨用余光偷偷地瞄着他。

    “穆瑶,你再不去,宇文轩就要被人当成偷窥狂......”童昕雨吞了一口口水,不说话了。

    里面洗手间的门开了,宇文轩走了出来。

    “哈哈,讲个笑话,好笑吧?”童昕雨双手插腰,夸张地干笑起来。

    穆瑶不笑,宇文轩也不笑,连皓宇更是面瘫,只有她一个人笑,童昕雨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也就不笑了。

    

    “笑话讲完了,你还有事吗?”连皓宇盯着她,冷冷问。

    童昕雨伸手揉揉了鼻子,不小心看到了手上戴着的戒指,“有事,把戒指还给你,圈太大,一看就不是我的尺码。”她举起一只爪子说,她比之前消瘦太多,就连手上的肉变少了。

    连皓宇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她。

    童昕雨用力摘着戒指,“怎么摘不下来呢,奇怪。”她喃喃自语道。

    “姐姐,你不是说戒指大吗?怎么会摘不下来?”穆瑶很是纯真地问。

    关你鸟事,人说话,狗打岔,童昕雨瞪了穆瑶一眼。

    

    “摘下来了,给你。”童昕雨举着戒指,走到连皓宇跟前,他还是斜靠在床上。

    “很好。”连皓宇也不伸手接,只是冷笑着,夸她。

    “你不要?不要我可拿去卖——”那“卖”字话音未落,手上的戒指一下被他夺了去,“当”一声,连皓宇将那戒指抛进了墙角里的垃圾桶里。

    “还有事吗?”他冷眼看着她问。

    童昕雨咧了咧嘴角,一脸讪讪的笑笑。

    “没事,请出去。”连皓宇再次打开了电脑。

    童昕雨站着不动,屋里还有穆瑶和宇文轩呢,谁知道他刚才的话,是冲谁说的?

    “瑶瑶,我们走吧。”宇文轩走上前,牵着穆瑶的手走了。

    童昕雨揉了揉鼻子,“出去。”连皓宇头也不抬地说。

    她转身看了一下身后,屋里没人了,就剩她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和她说话吧?

    

    “我让你出去。”连皓宇“砰”的一声合上电脑,一记冷目朝她射过来。

    “凭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童昕雨梗着脖子叫道,她可是个有骨气的人,哪能任他招来呼去的?!

    “不出去?”他冷笑着问。

    “不!”童昕雨挺了挺后背,她就不出去,他能咋的?将她打出去?哼,这可是个法制健全的社会。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唰”一下,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举步朝她移过来。

    童昕雨不知觉地后退了半步,又再后退了半步,他已经离她很近了,近到不能再近了,他低头,“你,你要,再,再咬我,我,我不客气。”童昕雨双手捂住脸,警告着他。

    “晚了。”他一下擒住她的手。

    “啊——”她惊叫,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堵住了她的唇,舌趁机探进她的嘴里。

    原来他不是咬她,是吻她,早说嘛,吓死她了。

    “专心点。”他轻咬一下她的唇,沙哑着声音说。

    她张开双臂环上他的腰际,整个人沉浸在他的吻中,“好想你。”他在她耳边呢喃着。

    骗银,她就住在他的隔壁,他要是想她,怎么不过来找她?!

    身体突然腾空了,他抱着她,朝身后的床走去。

    

    

    (73)贱受

    他压在她身上,啃咬着她的唇瓣,她红着脸娇喘着,两只爪子胡乱地扯开他的黑衬衫,他古铜色的精壮胸膛露了出来。

    门,突然地开了。

    “快拉开他们,又打起来了。”小护士惊叫起来。

    几个彪悍的护士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拉开了压在童昕雨身上的连皓宇,尼玛哎,“我们要出院!”欲求不满的两个人齐声喝道。

    

    庄园里,童昕雨一脸娇羞地依偎在连皓宇身边,他们十指紧紧相扣,两个人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对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戒指,又被童昕雨捡了回来。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穆仁山和穆萧山,宇文轩那一家三口远远地坐在一边,柳颜菲陪着女儿女婿闲聊,貌似漫不经心,他们的耳朵早就竖了起来。

    “伯父,我要娶昕雨。”连皓宇看着穆仁山,一脸认真地说。

    “宝贝,你有爸爸了。”童昕雨看一眼穆萧山,欣喜地宣布道,说完,她仰头一脸讨好的盯着连皓宇看,连皓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便露出了憨憨的,极满足的笑。

    “你不是有老婆吗?”穆仁山凝着连皓宇皱眉道。

    “我有阿拉伯国籍。”连皓宇答道。

    “我们连先生有阿拉伯国籍,可以娶四个老婆的!”童昕雨扬起下巴,很是得意的说,上官静瑶是他的大老婆,元水儿是他的二老婆,娶了她,他还能再娶一个老婆的!

    穆仁山伸手扶额,生女白目至此,他备感无力。

    “宝贝,快叫爸爸。”童昕雨急不可耐地催道。

    穆萧山瞥一眼对面的连皓宇,小脸绷得紧紧的,磨蹭了半响,“爸爸。”他低低地叫道。

    连皓宇点点头,也不说话。

    “买大赠小,连先生,你赚了奥!”童昕雨巴巴地盯着他,很是谄媚地说道。

    连皓宇斜瞥了一眼远处的宇文轩,静默不语。

    

    晚上,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着做菜,柳颜菲煲汤,童昕雨凉拌着菠菜,穆瑶端坐在一棵大白菜上,练习着瑜伽。

    

    客厅里穆仁山和穆萧山下着棋,宇文泽城双手捧着奶瓶,站在一旁观战,还不时地放几声脆脆的响屁,给他们助兴。

    

    连皓宇双手斜插在裤兜里,在庄园里散步,宇文轩尽地主之谊陪着他一起溜达。

    他们每到一处,看到一物,宇文轩都详细地给连皓宇做着讲解。

    “这个秋千,昕雨四岁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磕掉了一个门牙。”宇文轩指着眼前的秋千讲解道。

    连皓宇安静地听着,不说话。

    “这个喷泉,昕雨五岁的时候在里面裸泳,她还在里面尿尿了。”宇文轩指着一喷泉说。

    连皓宇偏着头,认真地听着。

    “这个凉亭,昕雨十五岁的时候打赌输了,她在这里亲了我一下,那是我的初吻。”

    宇文轩的俊脸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

    连皓宇斜了他一眼,紧抿薄唇,不语。

    

    

    

    “这个沙坑,我和昕雨那时经常在这里玩摔跤。”宇文轩指着眼前四四方方的沙坑说。

    “这里面的白细沙,都是我和昕雨从海滩上运回来的。”宇文轩蹲下来,掬起一捧细沙,任白色的细沙从他指间滑落,轻轻落下来。

    连皓宇漫不经心地解开外套的纽扣,脱下外套,将外套整齐叠放在身后的石凳上,他又不急不缓地卷高衬衫衣袖。

    “你这是?”宇文轩站起来,转身,愕然地问。

    “摔跤,你们怎么玩的?我们两个摔摔看?”连皓宇扭了扭脖子,转了转手腕,淡淡地问。

    “好——”宇文轩话音未落,一拳突然地击在了他的腹部,他半弯着腰,清鼻涕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连皓宇双手抓住他的肩,不让他倒下去,左膝抬起猛撞向宇文轩的右肋。

    “丝——”宇文轩疼得直冒冷汗,嘴里倒抽着凉气。

    想他宇文轩也练过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泰拳,菲律宾格斗术,只是现在他楞是毫无招架之力,像个傻叉似的,被连皓宇拎着,摔来摔去。

    

    “宇文轩,连皓宇,吃晚饭了。”柳颜菲远远地叫着他们。

    连皓宇松开了宇文轩,宇文轩像烂泥一样瘫到了地上,张大嘴巴,直喘着气。

    他不打他的脸,只打他的暗处,现在宇文轩觉得自己都快挂了,可是外表看起来,还是好人一个,就连头发都没有乱。

    连皓宇放下衬衫袖子,穿上外套,“吃饭了。”他微微俯身,将宇文轩拽拉起来。

    “你,你玩狠的。”宇文轩面无人色,弱声道。

    “我还能玩更狠的,你要不要试试看?”连皓宇搀扶着宇文轩往回走,他开玩笑似的问。

    “哼,你想知道萧山的生父是谁吗?”宇文轩吸着凉气,冷笑半声问,他一笑,右肋就扯着疼,害他冷笑都不能尽兴。

    连皓宇眯起眼睛看了宇文轩一眼,伸手轻抚过他的脸,“细皮嫩肉,白白净净,老九就喜欢你这样的货色。”他幽幽地说。

    宇文轩怔住了,呆呆地望着他,都忘了要推开在他脸上乱摸的爪子。

    

    

    童昕雨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刚一出来,就看见他们两个深情对望,含情脉脉,他,他还摸他!

    欧,卖糕得!童昕雨伸手猛捶自己的胸口,宇文轩你这个死贱受!童昕雨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淡定,淡定,她一定要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四房掐死在摇篮中。

    “老公,吃饭了。”童昕雨捏着嗓子,嗲嗲地说,她扭着腰肢迎上去,一把狠狠地推开了宇文轩,全身紧紧地贴到了连皓宇的身上。

    宇文轩病歪歪的瘫在了地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呸!不要脸!死贱受,让你装文弱,让你装弱不禁风,童昕雨狠狠地瞪了宇文轩一眼,挎着连皓宇的手臂,将他拽拉走了。

    

    

    饭桌上,穆仁山坐在主位上,童昕雨挨着连皓宇坐,对面是宇文轩夫妻两个,柳颜菲和两个孩子坐在一起。

    “老公,吃菠菜。”童昕雨拼命给连皓宇夹着菠菜。

    “昕雨,我也要吃。”宇文轩惨白着脸,撒娇道。

    童昕雨用自己的筷子一把打开了宇文轩伸过来的筷子,宇文轩讪讪地缩回筷子,低下了头,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童昕雨偷偷瞄了连皓宇一眼,他的脸冷了,他生气了,她欺负他的心上人,所以他生气了,“给你吃,给你吃。”童昕雨赶快夹起菠菜往宇文轩的碟子里送,丫的,吃死你。

    童昕雨又再瞟了连皓宇一眼,他的脸更冷了,肿么办,肿么办?她直挠头,虐待他的轩,他不高兴,讨好他的轩,他还是不高兴,她该肿么办?!

    “吃肉。”连皓宇夹起一大块五花肉送到她的嘴边。

    她硬着头皮张嘴吃下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轻轻哼了两声,竭力讨好着他,她能和上官静瑶,元水儿做姐妹,可是她不能和宇文轩做姐妹,他休想娶宇文轩做他的四房,休想!

    

    

    吃完晚饭,穆仁山和穆萧山继续象棋,宇文泽城继续观战放屁,这孩子胃胀气了,童昕雨急吼吼地拉着连皓宇上了二楼,直奔她的闺房而去,早上那档子事在医院被打断了,她极为不爽。

    

    反锁了房门,她一把将他扑在了门上,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身子拼命往他身上爬。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落下来,狂野而粗暴的吻着她。

    “唔……”他弄疼她了,她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声。

    他扯掉她的小裤裤,分开她的腿,圈在他腰上,然后一举入城,“嗯……”两个人同时呻吟出声……

    她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刚才的几番欢爱,强烈而震撼,她现在手软,脚软,连眼睛懒得睁开一下。

    “给我生个儿子。”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命令道。

    “好。”她闭着眼睛应,反正她的子宫已经被切了一半,她现在就是块盐碱地,他尽管播种就是,能不能结出果来,全看天了。

    “你和宇文轩的故事好像很多,凉亭初吻什么典故,讲讲。”他舔舐着她脖颈上的大动脉,慵懒的声音问。

    童昕雨一下睁开了眼睛,她嗅到了浓浓的醋味,他吃醋了,脖颈上凉凉的,他轻一下,重一下地啃噬着她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和宇文轩之间很纯洁,什么也么有,那狗屁初吻……那所谓的初吻,是我用手指蹭了一下他的唇,他当时是闭着眼睛来的。”童昕雨小心地措词,生怕激怒了他,他辣手摧花,灭了她这个假象情敌,那她就比窦娥姐姐还冤了。

    “明天一早就走。”他说。

    “好。”她举双手同意。

    “他怎么办?”他莫名地问。

    “谁?”她的心一下又揪起来了。

    “你,儿子。”他答。

    “他也是你儿子,是我们的儿子。”她抱他大腿撒娇道。

    他不说话了,身体明显有些僵硬了。

    “萧山要上学呢,他喜欢住在这里,就让他和穆仁山住在一起好了。”她用脑袋轻蹭他的胸口。

    “奶奶要过生日了,明天我带你回去。”他把她往上抱了些,她的脸正好能够触到他的下巴。

    友爱的小岛,三个老婆齐聚首,童昕雨不知觉地缩了缩脖子,顿觉压力倍增。

    

    (74)元水儿的礼物

    刚下直升飞机,两个粉雕玉琢的龙凤胎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朝连皓宇扑了过来。

    他弯腰一手一个抱起了龙凤胎。

    “老公。”元水儿一袭深蓝色印花吊带长裙,笑吟吟地迎上去,小手揽上他的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童昕雨站在后面,翘起兰花指,拼命地拨弄额头上那几根毛发,手上的戒指闪亮耀眼。

    元水儿的视线终于落在了童昕雨身上,她不经意地扫一眼童昕雨手上的戒指,连皓宇的手上也戴着一样的戒指。

    元水儿嫣然一笑,小手从连皓宇的腰上移开了,“姐姐,快回家吧,奶奶还在等着呢。”她举步走到童昕雨的面前,友好地笑道。

    “呵呵,有点热。”童昕雨用戴着戒指的手掩嘴一笑,继而又用同一只手拼命地扇着凉风,戒指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元水儿宛然一笑,转身朝那观光电瓶车走了去,童昕雨扭着腰肢跟在了后面,她现在总算能理解那些三流小明星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为什么总会喜欢做些小动作,掩嘴啦,撩发啦,如果识相的狗仔碰巧问道:XXX,你手上的戒指好漂亮啊。

    那些三流小明星总会先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继而恍然大悟般扫一眼自己的手,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还好啦,这是我自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如果上道的狗仔再问:不是吧,这戒指看起来很贵,一定是男朋友送的吧?

    三流小明星会露出不悦的神情,郑重地说:我希望大家能关注我的电影(歌),不要问和我工作无关的事。

    然后小明星便拂袖而去,长像纯爷门的助理就会张开双臂挡住激动的狗仔们......

    

    当然也有例外的,就是那些狗仔打死也不问小明星手上的戒指,任那傻逼明星扇风扇断手,人家狗仔就是置之不理。

    

    连皓宇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二房和三房并排坐在后面。

    “啊呀,你戒指好漂亮!”童昕雨用戴着戒指的手,捧起元水儿戴着戒指的手,大赞道。

    “谢谢。”元水儿抽回了自己的手,温柔一笑道。

    “妈妈。”前面的两个龙凤胎稚嫩嫩地叫,元水儿身体前倾,一家四口便有说有笑了。

    

    童昕雨停止扇风,她的手快扇断了,她讪讪地斜靠在座位上,扭头欣赏小岛的美景,岛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频频和她行礼,童昕雨将戴着戒指的手放到胸口,微微低头和岛民们回礼。

    

    

    观光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老七,回来了。”洛老太太迎了过来。

    童昕雨一眼就看到齐帅和安辰逸两个人了,只是没有看到米晓娜。

    佣人走上前,牵着龙凤胎离开了,洛老太太一手牵着连皓宇,一手牵着元水儿,朝别墅走去。

    童昕雨跟在了后面,“齐帅,米呢,你没带他回来?”她走到齐帅的右侧,轻声地问。

    齐帅像没听见似的,兀自朝前走着。

    走在前面的连皓宇突然停了下来,“老九,你七嫂问你话呢,聋了?”他转过身看着齐帅,冷声道。

    “没带她回来。”齐帅闷闷地说。

    连皓宇这才转身,继续朝前走。

    “齐帅,你别见怪啊,你哥哥心情不好。”童昕雨压低声音道歉道,他们一大早就走了,他都没来得及和宇文轩道别,估计到现在还郁闷着呢。

    齐帅闷着头,不说话,脸沉沉的。

    

    “七嫂,戒指很漂亮。”走在后面的安辰逸突然说道。

    “矮油!哪里漂亮拉,丑都丑死了。”童昕雨伸手掩面,笑得花枝乱颤。

    走在前面的连皓宇再次停了下来,“戒指丑?”他眯起眼睛问。

    “不丑!谁说丑我和谁急!”童昕雨立即表明立场。

    连皓宇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连先生——”童昕雨老脸挂不住了,人好多。

    “叫我老公。”连皓宇打断她的话。

    “老公,低调。”童昕雨低着头,红着脸,扭捏地说。

    “害羞了?昨晚可没见你害羞。”他在她耳边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前后的人都能听到。

    童昕雨直接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她没脸见人了。

    元水儿的身体僵了一下,小脸有些白了,洛老太太握着她的手,稍稍紧了紧。

    

    

    别墅里坐了好些人,连皓宇搂着童昕雨坐在中间的一张沙发上,元水儿和洛老太太坐在一起。

    “老七,一批货出问题了。”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水儿,你带昕雨出去转一下。”连皓宇看着元水儿说道。

    “姐姐,我们走吧。”元水儿听话地走过来,朝童昕雨伸出一只手来。

    “宝贝,出去逛逛。”连皓宇说着便低头在童昕雨的唇上,咬了一口。

    童昕雨的脸轰地一下红了,她飞快站了起来,牵上元水儿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出别墅。

    

    

    

    童昕雨和元水儿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姐姐,我们打靶去?”元水儿歪着脑袋提议道。

    “呃,是气枪还是激光枪?我比较喜欢激光枪。”童昕雨摸摸下巴说。

    元水儿笑笑不语,径自朝前面走了。

    

    两个粗壮的男人守在一个大的铁门口,男人朝元水儿点一下头,然后推开了身后的大铁门,童昕雨跟在元水儿后面走进铁门里。

    一个中年男人迎了过来,“有新货了?”元水儿问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再推开一个厚重的铁门,一块大的空地便映入了眼帘。

    

    

    两个男人捧着铁盒走了出来,他们把枪放在后面的长桌上,“带靶子。”元水儿走到长桌前面,手抚过长桌上各种型号的枪,她一会儿拆,一会儿装,玩得不亦乐乎。

    童昕雨走到她旁边,拿起桌上一把黑色的手枪,“这枪还蛮重。”她掂了掂小黑枪,又放了下来。

    离她们约五十米处,两个男人推着一个滑轮车走了出来,车上摆着两个人形的橡胶玩偶。

    将玩偶固定在两个铁柱上,那两个男人就推着车离开了。

    

    元水儿举枪就射,“砰,砰——”几声枪响,童昕雨吓得捂住了两个耳朵,这仿真玩具枪,声音还真大,就跟放鞭炮似的。

    白色玩偶的头部渐渐地变红了,“正中靶心。”元水儿做了个帅气的抛枪动作,很是得意地说。

    “姐姐,该你了。”元水儿指了指另外一个玩偶说。

    “我怕响,有水枪吗,我玩水枪。”童昕雨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很没种地说。

    元水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她再次举枪朝另一个玩偶射去,几声枪响,那个玩偶的头也变红了。

    “装上这个,就没声音了。”元水儿摆弄完一把袖珍的小手枪,递给童昕雨。

    “这枪真小巧。”童昕雨接过了枪,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姐姐喜欢,送给你。”元水儿大方地说。

    “那多不好意思。”童昕雨客套地说,赶紧将小手枪揣进了牛仔裤后面的兜里。

    “快吃饭了,姐姐,我们走吧。”元水儿笑吟吟地牵着童昕雨的手离开了。

    

    两个男人又推着滑轮车过去了,他们撕开了玩偶,从里面跌出一个男人,那男人的眉心,太阳穴,眼睛,各中一枪,另一个玩偶里的男人亦是如此。

    

    别墅里,佣人忙着上菜,元水儿又蹭到了洛老太太身边,两个人说着悄悄话,“水儿,作为洛家的儿媳妇,你要大度,要能容人。”洛老太太拍着元水儿的手,低声说道。

    “奶奶,我知道。”元水儿甜甜一笑道,她当然能容人,她只是送了一把手枪给那个女人,碰巧的是那把枪的保险装置已经打开了,如果那个女人再碰巧扣动扳机,误把自己打死了,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去哪里玩了?”连皓宇搂着童昕雨在她耳边柔声问。

    “没去哪里玩,就随便逛逛。”童昕雨用脑袋使劲蹭着他的胸口,她才不会说,她去靶场了呢,要是让他知道,她害怕听枪的声响,那她多没面子。

    “吃饭了。”连皓宇拥着童昕雨朝餐桌走去。

    

    (75)共用一夫

    明天就是洛老太太的八十大寿,当晚洛家的人陆陆续续全都回来了。

    吃完晚饭,洛老太太叫了连皓宇以及他的二房三房去她房间谈话。

    “昕雨,你叫昕雨是吧。”洛老太太看着童昕雨说。

    “是,奶奶。”童昕雨急忙点头应道。

    “老七是先娶了水儿、再要了你,用句老话来说,水儿是妻,你是妾。”说道这里,洛老太太略为地停了一下,炯炯有神的双眼定格在童昕雨身上。

    “是,是,奶奶说得对。”童昕雨连连点头,她正襟危坐在中式椅子上,屁股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那坐姿可是淑女到不行了。

    洛老太太坐在太师椅子上,满头的黑发,一点也不像八十岁的人,看起来最多六十岁。

    连皓宇站在洛老太太身后,身体慵懒地歪靠在太师椅上,只要童昕雨的视线一飘到他身上,他就左手半握,右手一根手指不停地往左手那圈圈里插,童昕雨的耳垂红了,急忙移开视线不看他,他便唇角上扬,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元水儿和童昕雨并排坐着,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洛老太太,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

    

    “当然,现在就没有这种说法了,你比水儿年长,她叫你一声姐姐,你也要真心地待她,以后你们两个要和睦相处,水儿已经为老七生下一对龙凤胎了,你也要努力,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少了,最起码要生个十个二十个的。”洛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是,奶奶。”二房和三房同时应道。

    “老七难得回来一次,这几天晚上就到水儿房间睡,昕雨,你觉得如何?”洛老太太看着童昕雨问。

    “好。”童昕雨应了一声,“奶奶英明!”随即她又竖起大拇指拍了一下马屁。

    洛老太太的眉眼弯了弯,身后的连皓宇则是眯起了眼睛。

    

    

    三个人出了洛老太太的房间,一起上了三楼。

    二房和三房的房间是门对着门的,“姐姐,晚安。”元水儿柔柔说道。

    “妹妹晚安,老公晚安。”童昕雨飞快地哈一下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将自己重重地扔到了大床上,在床上来回翻滚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白色纱帐,他们两个在干吗?他们两个现在在滚床单……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着,“靠!”童昕雨闷吼一声,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什么姐妹和睦相处,尼玛吆,老公和牙刷怎能和别人共用?!

    

    童昕雨从床上一跃而起,拿着一个空杯子,开了门,伸手去敲对面二房的门。

    她边敲门,边竖起耳朵贴在门上,静心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门开了,“姐姐?”元水儿一袭性感透明睡衣。

    “没水了,你这里有水吗?”童昕雨举着杯子讪笑道,眼睛的余光飞快地扫向大床,连皓宇裸着上身斜靠在床上。

    “有水。”元水儿接过了童昕雨手上的杯子,转身朝房间里面的小客厅走去。

    童昕雨抓紧时间溜到大床边,“你晚上住这里?”她盯着连皓宇,嘟哝着问。

    “对。”连皓宇挑眉,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我要回家。”童昕雨闷闷地说。

    “还要在这里待上三天。”连皓宇悠悠说道。

    “你三天都要陪她睡?”她气鼓鼓地问。

    连皓宇径自点点头,连话都懒得说了。

    “我,我不喜欢你了。”童昕雨跺一下脚,咬着牙恨恨地说。

    连皓宇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我也不喜欢她!”童昕雨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姐姐,你的水。”元水儿端着水杯走出来。

    “不喝!”童昕雨朝她眼珠子一瞪,一把推开了她,元水儿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哼!”童昕雨用力地哼了一声,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再用力摔上门,门刚合上,她就蔫了,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元水儿一脸的茫然无措,水杯里的水险些撒到她的睡衣上,“姐姐不高兴了。”她望着连皓宇,弱弱地说。

    “不用管她,睡觉。”连皓宇说着径自躺了下来。

    “七哥哥,你还是去陪姐姐吧。”元水儿走到床边,轻声地说。

    “乖,听奶奶的话,早点睡。”连皓宇闭着眼睛说。

    元水儿磨蹭了一会儿,才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将台灯调得暗暗的,然后掀开被子,爬到了床上。

    连皓宇背对着她躺着,“七哥哥,我还想再要个孩子。”元水儿双臂缠住他的腰际,在他耳边柔声说。

    连皓宇翻了个身,仰躺着,元水儿低头一下覆住了他的唇,她娇喘吁吁地吻着他,小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着。

    手慢慢的下滑,探进他的四角裤里,那里还是软软的,“七哥哥。”元水儿嘟起嘴,一脸哀怨地望着他。

    “起不来,你不是有药吗?”连皓宇看着她,用极平静地语气说。

    元水儿僵了一下,她触电般从他身上滑下来,侧过身去,背对着他躺下来,三年前去法国度蜜月的时候,他一直没碰她,最后一天她忍不住了,在他的牛奶里下了一些药,她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

    

    元水儿死死地咬住唇,双肩轻颤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背对着他,抽泣着问。

    “是你要嫁给我的,我娶你了。”连皓宇云淡风轻的语气道。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孩子了。”元水儿哭着说。

    “乖,睡吧,眼睛哭肿了,奶奶会不高兴的。”连皓宇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说。

    元水儿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七哥哥,我爱你,我从小就想嫁给你.”她哽咽着说,为了能成为他的贤内助,她逼着自己去学功夫,去练习枪法,逼着自己去杀人。

    “我知道。”连皓宇拍着她的后背,淡声道。

    

    

    童昕雨仰躺在床上,玩手枪,手枪很小,还不及她的一掌大,她眯起一只眼睛,对着枪口,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玩了半天的手枪,她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将手放到扳机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砰——”她嘴里发出声音,同时扣下扳机,然后眼前一黑,感觉蜜蜂蛰了一下脑袋,她终于睡过去了。

    

    

    清晨,童昕雨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上的小手枪,起身下床,将手枪揣进了裤兜里。

    她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走进洗手间,两个黑眼圈又深又大,她对着镜子开始刷牙,

    感觉右边的脑袋嗡嗡的疼,童昕雨伸手摸了一下脑袋,什么也没摸到,除了乱蓬蓬的长发。

    她在脸上涂抹了一些粉底,将黑眼圈盖住了,脸还是惨白惨白的,像鬼一样,她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脸颊,原本惨白的脸顿时变得白里透红。

    

    “起床了。”她用力敲着二房的门,半天也没动静。

    “夫人,先生已经起床了。”一个女佣走过来,轻声道。

    “奥。”童昕雨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缓步朝楼下走去。

    

    一楼黑压压的,很多人,洛老太太一身鲜红的长裙,尤其的扎眼。

    连皓宇和元水儿一左一右坐在洛老太太的旁边,两个龙凤胎在膝下玩耍着。

    “昕雨,你终于起床了。”洛老太太盯着童昕雨,大声地说。

    童昕雨灰溜溜地穿过众人,走到洛老太太跟前,“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双手作揖恭贺道。

    洛老太太眉眼弯弯,点点头,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童昕雨闪身退到一旁,拿眼睛气鼓鼓的瞪着连皓宇,他倒是气定神闲,正眼也不瞅她一眼。

    

    

    (76)代价

     流水席从别墅里一直延伸到别墅外,所有的岛民全来了,童昕雨背着双手留意数了一下人头,单入席的就有三千人之多,还不算那些帮忙端茶倒水的岛民。

    真是霸气的流水席啊,童昕雨心生感概。

    连皓宇和洛老太太并排坐在别墅里的主桌上,元水儿坐在连皓宇的旁边,元水儿右手边的位置还空着,那是三房的位置,只是三房现在还没心思入席,她正背着双手踱着步,在别墅外面溜达呢。

    “看镜头,笑一个,茄子——”童昕雨拿着手机半弯着腰,对着外面吃席的岛民,拉长音调说道。

    那些岛民不笑,也不说茄子,一个一个正襟危坐着喝茶吃菜,他们没人喝酒,一个喝酒的也么有。

    许多国家实行着极端严厉的禁酒制度,童昕雨估计这个小岛也是禁酒的。

    “姐姐,吃饭了。”元水儿从别墅里面款款走来,柔声柔气地叫道。

    “不饿!”童昕雨继续举着手机,赌气说道,那个人一上午都没正眼看她一下,她很郁闷,加上右边的脑袋一直嗡嗡的疼着,她很烦躁。

    “姐姐——”元水儿伸手过来牵童昕雨的手。

    “烦!”童昕雨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背着手,转身就走,她要去别处遛弯散心。

    

    元水儿转身回了别墅,“请不动她?”洛老太太大着嗓门问。

    “奶奶,姐姐不饿的。”元水儿轻声地说。

    “一点规矩都不懂,老七,你也太纵着她了些。”洛老太太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门。

    “奶奶,吃菜!”连皓宇淡淡一笑,给洛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

    

    远处,连皓宇的一对龙凤胎正在玩着游戏,两个女佣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后面。

    “两个小宝贝,叫什么名字?”童昕雨走过去,在龙凤胎面前蹲了下来,用娃娃音问道。

    两个小孩斜了她一眼,都不说话。

    “夫人,少爷叫天佑,小姐叫晨曦。”站在后面的一个女佣急忙说道。

    “天佑,晨曦,真真是极好的名字。”童昕雨竖起一个大拇指夸道。

    那女孩抿嘴一笑,那男孩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天佑,阿姨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童昕雨一脸讨好地说,她将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了那把袖珍的小手枪。

    男孩不动,女孩伸出了一只小手,“晨曦,喜欢呢?”童昕雨柔声细语地问。

    “夫人。”站在后面的女佣突然地叫道。

    “别担心,玩具枪。”童昕雨安抚道。

    两个女佣紧张的神色顿时缓和下来了。

    女孩接过了枪,“砰——”她嘴里说着话,对着哥哥的胸口就是一枪,男孩应声倒下。

    “天佑好捧,演得真像!”童昕雨拍手赞道。

    女孩也咯咯咯地笑了,“阿姨,你打我,你打我。”她迫不及待地把枪递到了童昕雨的手上。

    两个女佣退到一旁聊天,不打扰他们玩游戏。

    “三,二,一,倒——”童昕雨枪口对着女孩的胸口,嘴里倒数着,扣下扳机,女孩果然说倒就倒了。

    “天佑,晨曦,快起来了,地上脏。”一分钟后,他们两个还躺在地上装死,童昕雨忍不住催道。

    血慢慢的从他们的胸口流了出来,“血,血——”童昕雨呆头鹅似的叫。

    两个女佣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她们飞奔过来。

    

    

    两个女佣抱着龙凤胎朝别墅狂奔去,童昕雨拿着枪跟在后面跑,怎么会流血,怎么会流血,明明就是玩具枪啊,昨天她对着自己的脑袋打了一枪,都没事......

    

    洛家的私人医生当即开始抢救龙凤胎,两个女佣跪在地上,不停地抖着,元水儿瘫软在地上,张着嘴,嘴唇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齐帅上前,一把夺过了童昕雨手上的枪,两个女佣哆哆嗦嗦地讲了事情的始末。

    “两个孩子你也.....”洛老太太死死地盯着童昕雨,话未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谁给你的枪?”连皓宇走到童昕雨面前,冷着脸问。

    童昕雨伸手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元水儿,元水儿说不了话,只是流着泪,拼命地摇头。

    很快管理枪械的人被带了过来,他们还带来了昨天靶场上的视频监控,上面只有元水儿在打靶,一旁的童昕雨鬼鬼祟祟地把枪往裤兜里揣的画面,再没有其他多余的画面了,单看监控录像,怎么看都是童昕雨自己偷拿了那把枪。

    

    “老七,天佑,晨曦是你的孩子,怎么处理她,你自己定夺......”洛老太太喘得说不下去了,她的一个孙女急忙上前,轻抚着她的后背。

    

    

    外面吃席的人,自动的退了,别墅里就只剩下洛家的十几个兄妹。

    

    两颗子弹取了出来,龙凤胎昏睡不醒,依然没有脱离险境。

    

    元水儿和连皓宇走进房间守着两个孩子,其余人在外面焦心地等着。

    童昕雨惨白着脸斜歪在沙发上,她单手撑着右边的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

    

    

    晚上,房间里传来元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两个孩子都没活过来。

    洛家的兄妹一个一个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剐着童昕雨,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元水儿的哭声没了,她昏厥了过去。

    连皓宇抱着元水儿朝楼上房间走去,童昕雨一下站了起来,跟在后面上了楼。

    

    连皓宇将元水儿放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童昕雨杵在后面一动不动。

    

    “回房睡觉,明天回去。”连皓宇坐在床边,伸手擦拭着元水儿脸上的泪,头也不回地说。

    “那,枪不是,我偷的。”童昕雨艰难地发出声。

    连皓宇不说话,“我,我不知道,那枪是真的,我,我以为是,是玩具枪。”童昕雨吃力地说。

    “睡觉去。”连皓宇冷声道。

    “你,你信我吗?”童昕雨站着不动,盯着他问。

    “不重要,他们两个已经死了。”连皓宇头也不回地说。

    “枪,枪是她给我的,她,她陷害我。”童昕雨几步上前,指着床上的元水儿说。

    “她已经付出了代价,不是吗?”连皓宇倏地抬头,冷眼望着童昕雨。

    “对不起。”童昕雨无力地垂下手,这道歉是如此地苍白无力。

    “回房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连皓宇转过头去不看她。

    “他们死了,我,我给他们偿命。”童昕雨垂着头,弱声地说。

    连皓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盯着她,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三天,就三天而已,你为什么不能安分地待着?你这个惹祸精!”他咬着牙恨声道。

    童昕雨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连皓宇恨恨地盯着她,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无知愚昧的蠢女人,真枪和玩具枪你分不出来吗?猪一样的笨,白痴......”连皓宇不解气地骂道。

    童昕雨苍白着脸,流着泪,一言不发。

    

    

    (77)内讧

     连皓宇骂完童昕雨又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再不看她一眼。

    床上的元水儿醒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连皓宇掏出手帕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元水儿眼神涣散,目光呆滞,虽然哭着,脸上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这样。

    “一,一,一……”元水儿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她反复念着“一”这个数字,她只在枪里放了一颗子弹,只有一颗而已,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孩子都中弹了。

    童昕雨杵在后面,一动不动,右边的脑袋一直疼着,她知道她的脑袋里现在有一颗子弹,两个孩子因为她而丢了性命,他大概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她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很沉,她想睡觉了,却不敢真的闭上眼睛睡觉,她怕一闭上眼睛,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乖,闭上眼睛,睡觉。”连皓宇轻拍着元水儿,声音低沉柔和,元水儿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童昕雨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剧痛能让她清醒。

    

    

    别墅外面突然响起了“砰砰”的巨响,巨响震得整栋别墅都颤了颤,窗户外面火光冲天,房间里的水晶吊灯也剧烈摇晃起来。

    元水儿一下睁开了眼睛,“先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连皓宇站了起来。

    “先生,有外人闯进来了。”女佣沉声道。

    “知道了。”连皓宇点点头。

    “先生?”女佣看着连皓宇,等着他的指示。

    “没事了,出去。”连皓宇挥了挥手,淡淡道。

    “是!”女佣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童昕雨怔怔地盯着窗外,砰砰的响声还在持续,隐约还能听到痛苦的闷哼声。

    元水儿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七哥哥。”她一脸紧张地盯着连皓宇,看来是国际刑警找上门了,听这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没事。”连皓宇很自然地伸手将童昕雨揽进怀里,他看着元水儿说。

    

    

    “咚咚”的敲门声响了两下,齐帅挎着包推门而入,“老七,来了不少犬,知道奶八十大寿,人都凑齐了,犬真会挑时候下手。”齐帅边说边走到床边,“哗啦”一抖,将包里的东西全抖在了床上,各种型号的枪,锋利的瑞士军刀,甚至还有弓弩。

    元水儿走上前,挑了两把小手枪,“我还是喜欢这个。”齐帅笑着拿起了床上的弓弩。

    童昕雨身体颤了一下,“看见了,我不是什么好人。”连皓宇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我们无恶不作。”齐帅将几支锋利的弓箭装到弩上,他呲牙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老七,老二带人内讧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拿着枪冲了进来,她的手臂被子弹击中了,鲜血直流。

    “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老七,趁机清理一下门户。”齐帅举着弓弩,笑得阴灿灿的。

    

    “聊够了没有,杀出去。”洛老太太扛着一把AK47,走进来大声嚷道,她后面跟着安辰逸还有其他七八个洛家兄妹。

    “七哥哥,你挑一把枪吧。”元水儿着急催促道。

    连皓宇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武器,伸手过去拿起了床上的那把瑞士军刀。

    “刀没有子弹快。”他怀里的童昕雨轻声地提醒道。

    连皓宇斜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童昕雨伸手刚要准备拿起床上那把最大的枪,“你给我安份点!”连皓宇手一带,将她牢牢地圈进怀里。

    “我想帮你。”童昕雨弱声地说。

    “真枪和玩具枪都分不清楚,笨手笨脚的,你再拿枪把自己给轰了。”连皓宇似是自言自语地在她耳边轻声嘟嚷道。

    童昕雨咬了咬唇,静默了,事实上她已经拿枪对着自己的脑袋砰了一枪,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还傻逼的人了,童昕雨忧郁地想。

    

    一行人出了房间,从三楼往下走,齐帅冲在最前面,别墅下面已经乱作一团了,洛家的老二临时造反,另外还有几个堂兄弟也造反了,他们都想趁乱夺了洛家的大权,加上突袭的国际刑警,下面的人已经杀红了眼,基本上已经是敌我不分,见人就杀了。

    

    齐帅拉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动作优美流畅如行云流水,锋利的弓箭直穿咽喉。

    童昕雨只能听见细微的惨叫声,她的脑袋被连皓宇按在怀里,连同她的耳朵也被他的大手给捂住了。

    她的手脚不甘心地扑腾着,她不想当一个废物,她想戴罪立功,她不想做他的累赘,她想……她已经快抽风了,她也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水儿!”洛老太太的大呼声。

    元水儿不管不顾地朝前冲着,她猩红着眼睛,但凡有人挡路,她举枪就射,被她误杀的手下已经不下于五个人了。

    “老七,你带奶奶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漂亮的女人说。

    童昕雨感觉周遭明显安静了许多,她更加用力的扑腾着双手,按在她后脑勺上的大手终于松开了,“呼——”她扭过脸去,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眼前一片黑,他们已经冲出别墅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跟前,“你们上车,先离开。”安辰逸打开车门催促道。

    洛老太太和元水儿一起坐到了后座,齐帅刚要弯腰坐进驾驶座,“我来开车!”童昕雨当即举手喊道。

    “乖,你不认路。”连皓宇摸着她的脑袋说。

    “我来开车!”她继续举着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连皓宇,她敢用脚趾头发誓,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有她的车技好,她敢发誓!要是不让她开车,那她会觉得她真正就是一个废物了。

    童昕雨无视众人投来的凌厉眼神,她只是举着手,一脸倔强的盯着连皓宇。

    “好,让你开车。”他无奈地说道。

    童昕雨咧嘴一笑,“不过要坐我腿上开车。”连皓宇补充道。

    

    

    齐帅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连皓宇坐到了驾驶座上,童昕雨憋屈地坐在他的腿上,“出发吧。”连皓宇伸手摸一下她的脑袋说。

    童昕雨发动了车子,他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上,“乖,前面左转.”他不时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童昕雨瘪着嘴,一声不吭,她觉得她被侮辱了,好歹她曾经也有“车神”的封号,现在她这个车神就这样佝偻地蜷缩着开车,“乖,开慢点,不着急。”耳边还不时响起这样的声音,“乖,头低一点,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连皓宇伸手把她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童昕雨听话地略为低下头,她很想问他:你是司机,还是我是司机?是你开车,还是我在开车?挡你的视线?你丫又不开车,要毛视线啊?

    不过她始终一声不吭,她现在是罪人,是戴罪之身,她内疚,她自责,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78)最后的要求

     车子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这里很静谧,一架直升飞机停在前面不远处。

    几个人下了车,连皓宇拥着童昕雨走在最前面,十几个保镖并排守在直升飞机旁边。

    “奶奶!”元水儿突然惊呼一声。

    后面响起子弹上膛的咔咔声,连皓宇停住了脚步,“老七,杀了这个女人。”洛老太太将枪口对准了连皓宇和童昕雨。

    那十几个保镖举着枪围了过来,他们夺走了元水儿手里的枪,还有齐帅手上的弓弩。

    连皓宇站着不动,童昕雨环紧了他的腰,他的脸色很难看。

    “老七!”洛老太太厉声喝道。

    连皓宇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神情落寞地望着洛老太太。

    “老七,你再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洛老太太不耐地喝道。

    “奶奶。”连皓宇看着洛老太太喃声叫道。

    “别叫我,我不是!”洛老太太脸上闪过一抹狠绝。

    

    洛老太太一挥手,那些个保镖蜂拥而上,一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像拎小鸡似的将童昕雨提溜起来,其他保镖则擒住了连皓宇。

    “奶奶,放了七哥哥。”元水儿噗通一声跪在了洛老太太的面前。

    两个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元水儿。

    “送他们三个上路。”洛老太太一挥手,冷声道。

    

    十几个保镖架着这三个人朝直升飞机走去,“老七,你还有什么要求?”洛老太太沙哑着声音问,虽然他不是洛家的子孙,这些年他为洛家的付出,洛老太太还是看在眼里的。

    “奶奶,能送我最后一程吗?”连皓宇极其平静的声音问。

    洛老太太沉思了几秒,既然做戏就要做足了,她让人冒充国际刑警突然袭击,本想趁乱除去老七,没想到老二他们几个竟然内讧了,索性就送他一小程,“好!”想到这里洛老太太答应了。

    洛老太太抬腿就走,齐帅像呆头鹅似的站着不动,“老九,你七哥不幸死于非命,以后洛家就交给你了。”洛老太太突然回头看着齐帅说。

    齐帅怔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一行人上了直升飞机,飞机盘旋着飞离了岛屿。

    飞机上连皓宇的手脚被绳子捆住了,他的二房三房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人被扔在了一处。

    “天佑,晨曦,是你?”元水儿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她呆望着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沙发上的洛老太太。

    洛老太太不承认,也不否认,龙凤胎胸口所中的那两枪,是那两个女佣趁机下的手。

    洛家现在已经落在了外人的手上,洛老太太想趁自己还活着,夺回洛家的一切,再不让它落入外人的手里。

    

    “让飞机拉到最高,老九,你负责将他们扔出去。”洛老太太看着齐帅命令道。

    “是。”齐帅点头应道。

    “奶奶,您能杀了我,放了我老公吗?”童昕雨惨白着脸问。

    洛老太太笑笑不说话,这丫头实在是天真得很。

    

    “老公,我想亲亲你。”童昕雨流着眼泪和鼻涕看着身旁的连皓宇说。

    连皓宇微微蹙眉,不语。

    童昕雨撑长了脖子,脑袋拼命地朝他的脸移过去,她被绳子捆得一动不能动,“就差一点一点了,够不到。”童昕雨急得直喘气。

    一旁的保镖看不下去了,将她提溜起来,扔到了连皓宇身上,童昕雨先是低头蹭了蹭他胸口的衣服,蹭去了眼泪和鼻涕,“可以亲了。”她仰头看着他笑道。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先是轻柔地舔弄她的唇瓣,然后轻轻啃咬一下,随后他加深了这个吻,舌探进她的口中,碰到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舌,挑弄深缠......

    “唔......”童昕雨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声。

    一旁的保镖和洛老太太都扭过头去,不去望这两个发情的人。

    

    “扔出去。”洛老太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直升飞机的舱门打开了,齐帅走上前,弯腰将童昕雨拎了起来,“老,老公,我,我先走一步了。”童昕雨哭得泣不成声,她最是怕变成肉饼,末了末了却要变成肉泥了。

    齐帅提着她朝舱门走去,“你,你能先把我敲昏吗?”童昕雨浑身哆嗦着问。

    “好。”齐帅冷声应着。

    脖子上一疼,童昕雨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两个保镖弯腰去架地上的连皓宇,只觉白光一闪,两个男人同时捂着脖子倒下了,连皓宇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割开了,齐帅提着昏迷的童昕雨站在一旁,安静地观战着。

    那些保镖全都扑了上来,连皓宇手握锋利的瑞士军刀,穿梭在他们之间,锋利的刀刃割破他们的咽喉,三分钟不到,这些人全都倒了下来,连皓宇脸上,衣服上全是血,他们脖颈处喷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身。

    

    “老九,扔她下去。”一直坐着不动的洛老太太冷声道。

    连皓宇伸手拭去脸上的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齐帅,“你可以扔扔看。”他朝齐帅阴阴地一笑,伸舌舔去刀刃上的鲜血。

    “良禽择木而栖。”齐帅耸耸肩,松开了童昕雨。

    “老九!”洛老太太恨声喝道。

    

    

    “七哥哥。”地上的元水儿弱声叫道。

    连皓宇弯腰蹲下来刀子轻轻一挑,割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

    

    

    “胜者为王,败者寇,老七,要杀要剐随你便。”洛老太太高抬起下巴,冷声道。

    “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连皓宇揉揉脖子,转身朝机舱里的休息室走去。

    

    飞机的舱门再次关上了,通驾驶舱的门开了,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走了出来。“你,你.....”洛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死,你很失望?”上官静瑶走到洛老太太跟前,笑吟吟地问。

    洛老太太失声大笑起来,算尽了心机,却还是输了。

    

    一声清脆的声响,洛老太太脸上挨了一巴掌,“买通医生,对我下手。”上官静瑶冷笑着,再次抬手给了洛老太太一巴掌,“这两巴掌是为我的----”上官静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胸部,不再说话了。

    

    元水儿蜷坐在一旁,低着头,默默地流泪,她做梦也没想到,最疼爱她的奶奶竟然会对她的两个孩子下手。

    

    连皓宇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皓,时间到了。”上官静瑶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奶奶,您还有什么要求?”连皓宇偏头看着洛老太太问。

    “替我守护好洛家。”洛老太太说。

    “我会的。”连皓宇点点头。

    

    

    (79)他的三个女人

     童昕雨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蘑菇在空中荡漾着,烟花在她的头顶,绚烂绽放……

    四个降落伞先后落在了戈壁滩上,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茫茫。

    落地时,连皓宇后背着地,童昕雨压在了他身上,降落伞整个罩在了他们的身上,上官静瑶和齐帅率先冲过去,掀开罩在他们身上的降落伞,童昕雨趴在连皓宇的胸口昏睡不醒。

    上官静瑶一把推开了童昕雨,连皓宇脸色苍白,一个锋利的石块刺进了他的后腰,“shit.”他闷声道。

    一辆越野车飞速驶来,车子紧挨着他们停了下来,“受伤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从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来。

    “废话!快拿药箱来。”上官静瑶喝道。

    男人嘿嘿一笑,推开车门,拿着药箱走下车。

    齐帅扶着连皓宇让他侧躺着,上官静瑶打开药箱,动作麻利地给他清理伤口。

    

    “抽支烟。”络腮胡男人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送到连皓宇的嘴边。

    给连皓宇包扎完伤口,齐帅将他搀扶起来,“她是谁?”络腮胡男人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童昕雨,粗声问。

    上官静瑶冷着脸不说话,齐帅专注地欣赏着戈壁滩的风景,元水儿垂着头默不着声,“我女人。”连皓宇摸一下鼻子说。

    “操!”络腮胡男一拳朝连皓宇的脸上挥了过去,连皓宇捂着鼻子,血流了出来。

    “狗娘养的,她又是谁?”络腮胡男人指着后面的元水儿问。

    “我女人。”连皓宇再次说道。

    “操,老子废了你。”络腮胡男人大骂着,抬脚就朝连皓宇的胯下踹去。

    “够了!”上官静瑶及时出手拦住了暴怒的男人。

    

    “当年是哪个王八羔子在我面前发誓,说只爱我女儿一个的?闺女,姐弟恋不可靠,姐弟恋不可靠啊!”上官鸣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大骂道。

    连皓宇捂着鼻子低头不语,当年他娶上官静瑶的时候,上官鸣确实是不同意的,他也确实在上官鸣面前指天发誓了……

    

    越野车有三排座位,童昕雨被扔在了最后一排,她依旧昏睡不醒,元水儿,齐帅,上官静瑶三个人坐在第二排座位上,连皓宇则坐在副驾驶座上,紧挨着老丈人坐。

    

    上官鸣一边开车,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连皓宇。

    “老子早晚要抓了你。”他咬牙切齿地说,上官鸣是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高级督察,他心心念念地想将连皓宇送入大牢,只是这小子比狐狸还狡猾,上官鸣怎么也抓不到他犯罪的证据,后来连皓宇成了他女婿,他更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

    上官鸣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自作聪明,将女儿送进洛家做他的卧底,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连皓宇一声不吭,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就是对着上官鸣指天发誓,那时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他做梦都想娶上官静瑶……

    

    

    太阳落山了,上官鸣停下车子,打开后备箱,搬出里面的帐篷,“今晚要在这戈壁滩宿营了,天亮再赶路。”上官鸣大声说道。

    上官鸣和齐帅两个人合力搭了两顶帐篷,元水儿蹲在一边做着晚饭,上官鸣的越野车里什么都有,电饭煲,电磁炉,挂面,鸡蛋,酒,火腿……

    连皓宇坐在车里休息,上官静瑶撩起他的衬衫,再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戈壁滩上的温度很高,上官静瑶担心他的伤口会感染。

    

    

    “我们以前也在戈壁滩宿营过,你还记得吗?”上官静瑶轻声问。

    “嗯,那晚我生病了。”连皓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好像和这戈壁滩有仇,不是感冒发烧,就是受伤。

    “你,还爱我吗?”上官静瑶按在他腰上的指腹稍停顿了一下。

    “站在你墓地前,我很难过,又很庆幸,庆幸你没有真的躺在里面。”连皓宇喃声道。

    “只是我都已经这样了……”上官静瑶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连皓宇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里,“静瑶。”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嗯。”上官静瑶哽咽着应。

    “你让我安心,时常我会觉得孤立无援,很累,只是一想到你,我就会觉得心安。”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那她呢,童昕雨呢?”上官静瑶弱声问。

    “她。”连皓宇的嘴角不知觉地向上扬起,“她是个笨蛋,她不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他的视线扫向后座,她依然昏睡着。

    “哦,她不能让你心安吗?”上官静瑶轻声问。

    “她只会闯祸,让我很累……”连皓宇嘴角带着笑意说,他工作时,总会想到她,她让他分心。

    “吃饭了。”上官鸣大吼一声,打断了连皓宇的话。

    

    齐帅上前,打开车门,搀扶着连皓宇下了车。

    

    上官静瑶不急不缓地收拾着药箱,“你醒了?”她淡声问。

    后座躺着的童昕雨闭紧了眼睛,装死。

    “诱饵又叫弃子,可以放弃的棋子,我和皓宇早就猜出洛老太太会趁自己生日这天下手,皓宇依然让元水儿带着孩子回岛上了,他还带着你去岛上,你们都是诱饵,也是皓宇可以放弃的棋子。”上官静瑶合上药箱,低声细语地说完,径自推开门下了车。

    

    童昕雨死死地咬住唇,将头埋进车座里,上官静瑶会让他心安,而她只会让他觉得累,右边的脑袋又嗡嗡的疼了,她是他可以放弃的棋子,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她使劲地擦着。

    

    

    上官鸣拿出沃特加,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他们围坐在一起,吃着菜,喝着酒,聊着天。

    “水儿,去看看昕雨醒了没有?”上官静瑶看着元水儿吩咐道。

    元水儿依言站了起来,走到越野车旁,轻敲了几下车窗,“没醒。”她又转身走回去了。

    

    

    两个帐篷,三个男人住一个帐篷,元水儿和上官静瑶扶着装死的童昕雨住进另一个帐篷。

    “给我按腿。”上官静瑶斜歪着身子,淡声道。

    元水儿当即低头给她按摩双腿,“戒指很漂亮。”上官静瑶摸着脖子上的骷髅项链,盯着童昕雨手上的戒指说。

    童昕雨紧闭着眼睛,赶紧将戴着戒指的手缩进睡袋里。

    上官静瑶突然擒住她的手腕,童昕雨一下睁开了眼睛,“这戒指你戴了不合适。”上官静瑶说着就摘下童昕雨手上的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你看,我戴了刚刚好,正是我的尺寸。”上官静瑶举着手,轻笑道。

    “还给我。”童昕雨一下坐了起来。

    “不还。”上官静瑶柔声笑道。

    童昕雨一下扑了上去,手还没碰到上官静瑶的衣服,上官静瑶立即抬起一脚将她踹飞了,童昕雨手捂住小腹,脸一下变得煞白煞白,“继续按你的。”上官静瑶悠悠道。

    元水儿赶紧低头,继续给她捶腿。

    “我是妻,你们两个是妾,记得好好服侍我。”上官静瑶歪着脑袋,端祥着手上的戒指,缓缓说道。

    

    童昕雨忍住小腹的剧痛,她再次朝上官静瑶扑了上去,上官静瑶又一记飞腿,踹在了她身上。

    “疼。”童昕雨弱声呻吟道,上官静瑶冷笑一声。

    童昕雨按着肚子呜咽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最后她干脆张大嘴巴,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隔壁的帐篷里响起上官鸣的咒骂声,“管管你的女人们。”上官鸣朝连皓宇喝道。

    

    连皓宇灰溜溜的钻出了帐篷,“怎么了?”他探进帐篷里问。

    

    “她抢了我戒指,她还踢我。”童昕雨哭喊着指着上官静瑶。

    上官静瑶看着戒指不说话,元水儿头垂得低低的。

    “静瑶。”连皓宇蹙眉叫道。

    “开个玩笑而已。”上官静瑶柔柔一笑,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扔给了童昕雨。

    “她还踢了我两脚。”童昕雨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抹着眼泪,告状道。

    “要不我也让你踢两脚?”上官静瑶笑嘻嘻地问。

    “别闹了,早点睡。”连皓宇冷着脸说。

    

    

    

    

    (80)他被甩了

     平息了大房和三房之间的战争,连皓宇从三个女人的帐篷里退了出去。

    元水儿继续给上官静瑶捶着腿,低眉顺眼的一派与世无争的样子。

    童昕雨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一手按着小腹,慢慢爬进了睡袋里,上官静瑶轻晃着二郎腿,脚上的黑皮靴在照明灯下反着乌黑阴森的冷光,童昕雨整个人缩进了睡袋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肚子里面绞着疼,看到上官静瑶脚上那双皮靴,童昕雨抖了一下。

    

    

    斜歪在一旁的上官静瑶突然一个侧身,胳膊肘一下隔着睡袋顶在了童昕雨的下颚上,童昕雨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揍她!”上官静瑶冷眼扫向元水儿,低声命令道。

    元水儿迟缓了一秒,随即爬过来,举起拳头朝童昕雨的腹部猛击下去。

    

    

    “即便我杀了你,皓宇也不会对我怎样,你信吗?”上官静瑶在童昕雨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童昕雨像搁浅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困难,缺氧,眼前一黑,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帐篷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挣扎着爬起来,佝偻身子着钻出了帐篷。

    

    太阳刚刚跃过地平线,红彤彤的还没露出炙热的光芒,天离地面很近,云朵压得低低的,仿佛只要你触手就可及。

    

    放眼望去戈壁无边地向四周漫延着,苍凉得让人想落泪。

    

    元水儿蹲在地上,做着早餐,齐帅半蹲在地上,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牙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刷着他的每一颗牙。

    

    上官静瑶和连皓宇一起坐在车里,上官静瑶低头给他处理着后腰的伤口。

    

    “闺女,闺女!”上官鸣大叫着,远远地跑了过来,他手上高举着一簇紫色的草,草里甚至还夹着一朵小白花。

    

    上官静瑶和连皓宇一起走下车,“闺女,送给你!”上官鸣双手捧着紫草送到上官静瑶的面前,一脸献宝似的表情,这个满脸络腮胡、长得异常粗犷的男人,此刻竟像一只欢快地摇着尾巴的小狗。

    

    

    上官静瑶相当不屑的冷哼一声,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上官鸣便像个孩子似的高举着双手,手舞足蹈起来。

    连皓宇双手插在裤兜里,偏着头,嘴角擒着抹淡淡的笑,望着这对父女。

    

    

    似乎没人注意到童昕雨,没人注意到她弯腰从元水儿的身后,从那堆杂七杂八的锅碗中偷了一把尖刀,那刀是用来切火腿,切菜,切任何能切的东西,她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了上官静瑶的身后,然后就停住了。

    

    

    此刻上官静瑶正双手捧着那难看的草,头微低,轻轻嗅着那紫草的味道。

    

    童昕雨举起刀朝上官静瑶的手臂刺去,她握着刀的手在发抖,身后响起惊呼声,听声音应该是元水儿发出来。

    

    刀尖刺穿了上官静瑶的衣服,划开了她的手臂,童昕雨的手腕突然被人擒住了,连皓宇夺走了她手里的刀,他再顺势一推,童昕雨就摔了个四仰八叉,屁股着地。

    

    

    上官鸣的咆哮声不绝于耳,他瞪大了眼睛,冲着地上的童昕雨乱吼乱叫着,咒骂着什么。

    童昕雨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看见他脸上的胡子乱颤不止,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见。

    

    连皓宇从车里拿出药箱,替上官静瑶包扎着手臂,地上滴了不少血。

    齐帅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嘴里满是牙膏的白沫。

    那把紫草和那朵小白花散落在地上。

    

    

    “跟我进来!”连皓宇包扎完上官静瑶的手臂,他走到童昕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她,冷着脸道。

    童昕雨坐着不动,不是她不想起来,她全身都疼,肚子疼,屁股疼,脑袋疼,手腕也疼。

    连皓宇弯腰一把拽起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帐篷里。

    

    

    “你又发什么疯?”走进帐篷里,他蹲下来,盯着她的脸。

    童昕雨半蹲在地上,她的一只手臂还被他抓在手里。

    她低头看地,不说话。

    

    “说话。”他甩开她的手臂,不耐地喝道。

    “我是棋子吗?”她盯着地问。

    “说人话。”他皱眉道。

    “我是你的棋子吗?可以放弃的棋子。”她盯着地,喃声问。

    “没人会用一个白痴当棋子。”他冷哼一声道。

    

    “你累吗?”她幽幽问。

    “有你这个笨蛋,我能不累吗?”他伸手揉搓着眉心,疲惫地说道。

    “我也累。”她叹口气说,“还你。”她摘下手上的戒指,递到他跟前。

    “什么意思?”他停止揉搓眉心,冷着脸问。

    “分手。”她将戒指放到了地上,掀开帐篷钻了出去。

    

    

    出了帐篷,童昕雨径自朝越野车走去,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元水儿做好了早餐,他们几个人开始吃早餐,没人过来叫她,她在后座上躺了下来,他们吃完早餐,拆了帐篷,车子又颠簸着出发了。

    

    童昕雨迷迷糊糊地睡了醒,醒了睡。

    晚上车子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醒醒。”上官鸣伸手拍打着连皓宇的脸,连皓宇紧闭着眼睛,脸上红彤彤的,“操,这小子发烧了,狗娘养的,小白脸就是靠不住。”上官鸣骂骂咧咧地说。

    连皓宇皮肤不白,是小麦色,只因他少年时多半是病歪歪的,上官鸣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手软脚软的小白脸。

    

    小镇唯一的一家医院,连皓宇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上官静瑶守在一旁,其他人都坐在外面等着。

    “这是我小时候和爸爸住过的小镇,我带你来过,你记得吗?”上官静瑶擦拭着他额头的汗,喃声问。

    连皓宇紧闭着眼睛,好看的眉皱得紧紧的。

    “你发现了吗,这次我们跳伞的地方,是我们以前来过的地方,我想和你故地重游。”上官静瑶呢喃道。

    “我真想杀了她。”上官静瑶凝着他的脸说。

    连皓宇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看上去异常的不安和烦躁。

    

    “你,过来!”上官静瑶推开病房的门,朝坐在蓝椅子上的童昕雨勾勾手指。

    童昕雨站了起来,跟在她后面走进病房。

    

    她站在上官静瑶的后面,远远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连皓宇。

    “过去看看他。”上官静瑶冷声道,童昕雨站着不动。

    “他现在不需要我了,他需要的人是你。”上官静瑶幽声道。

    “我们分手了。”童昕雨抿一下干裂的唇,沙哑着声音道。

    “他的死活我再也不管了。”上官静瑶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也不管了。”童昕雨缩了一下脖子,嘀咕一句,也转身离开了。

    

    大房三房走到走廊外面,坐了下来,“你们不派一个人进去?”齐帅看不下去了,望着连皓宇的三个老婆问。

    元水儿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大房三房也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连皓宇睁开眼睛,齐帅守在床边,给他擦脸上的汗,“粥好了。”上官鸣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扶他坐起来。”上官鸣喝道

    齐帅将枕头堆高,扶着连皓宇斜靠到后面的枕头上。

    上官鸣对着汤匙吹了口气,“乖乖,张嘴,喝粥。”他粗嘎着声音说。

    连皓宇和齐帅同时抖了一下,只觉一阵恶寒。

    “怎么,想让我用嘴喂你?”上官鸣粗声问。

    “她们呢?”连皓宇弱声问。

    “外面坐着。”齐帅闷声道。

    “让水儿进来。”连皓宇想了一秒说,三个老婆,元水儿是最听话最乖巧的了。

    “水儿——”上官鸣冲着门口嗷的一声叫道。

    半响,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报应!你被甩了。”上官鸣龇牙咧嘴地笑道。

    “叫静瑶进来。”连皓宇知道上官静瑶是最识大体的。

    几分钟以后,上官静瑶也没进来。

    

    

    “元水儿,你怎么不进去?”上官静瑶斜靠在墙上,吐着烟圈,冷声问。

    “他心里没我。”元水儿盯着脚尖说。

    

    “昕雨进来——”病房里面响起上官鸣的叫喊声。

    童昕雨滕地一下站了起来,抬腿就走,“切!”身后响起上官静瑶的冷哼声。

    

    

    童昕雨端着碗,坐在床边,她将汤匙送到连皓宇的嘴边,他别过头去不看她,薄唇紧抿着。

    “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她蹙眉问。

    “不是我-----”他嘟嚷道。

    她的唇一下堵住了他的唇,嘴对嘴的将粥喂进他的嘴里。

    “不用你们管,让我自生自灭.....”想着委屈,他的声音有些哽住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嘴对嘴的将一碗粥全部喂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要死了你给我陪葬!”他突然擒住她的手腕,恨恨地盯着她。

    “要是我死了呢?”她反问道。

    “埋!”他摔开了她的手,答得干脆。

    “喔——”她长长的喔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将那戒指戴到了她手上。

    

    “躺上来。”他说。

    童昕雨当即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紧贴着他躺了下来。

    他将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丝——”她低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他撩开她的衣服,她身上淤青一片。

    “怎么弄的?”他蹙眉问。

    童昕雨吸了一下鼻子,还未说话,眼泪就滑下来了,“她们,她们两个,揍我一个,拳打脚踢的,打了我一个晚上......”她抽抽搭搭地略为添油加醋的哭诉道。

    

    “宝贝,不哭,不哭......”他心疼地拥紧了她。

    “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我也想和她们和谐共处,要是再和她们多待一天,她们两个非要打死我不可......”她抹着眼泪,在他耳边软软的吹着枕边风。

    他撩起她的衣服,低头,唇轻轻地落在她身上的那些淤青上,“宝贝,还疼吗?”他极轻的声音问。

    “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就不疼了......”她拉高了被子盖住他们两个,被子里,她笑得一脸的猥琐。

    “宝贝,我腰上有伤。”被子里,他弱声说。

    “我在上面?”她小心地问。

    “嗯。”他同意了。

    她当即翻身,压住了他,终于翻身做主人了,她心里欢呼雀跃着。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落在他的胸口,她趴在他身上娇喘不已,“妖精!”他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着声音道。

    “我能看见你,能听到你的声音。”她莫名地说。

    “呃?”他轻轻舔舐着她的耳珠。

    “如果有一天,我睡着了,记得叫醒我,我能看见你,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她呢喃道。

    

    

    (81)小色胚

     四个月后,一架私人专机平稳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宝贝,我们到家了。”连皓宇轻握起童昕雨的手,温热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闭着眼睛平躺着,一头长发没有了,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绒线帽子,“宝贝,下雪了。”他扫了窗外一眼,柔声道。

    

    机舱的门开了,他用羊毛毯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随行的医生抬着担架走下飞机,连皓宇亦步亦趋地走在担架的旁边,他不时弯腰和她轻声嘀咕几句什么。

    

    四个月前,在小镇那所医院的病房里,他们以最亲密无间的姿势相拥着,他甚至还没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而她就那样趴在他胸口,睡过去了……

    他带她去了全世界最好的脑科医院,夹在她头骨缝隙之间的子弹被取了出来,她也再没醒过来,医生说她醒过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尽管说这话的人是全世界公认的脑科权威专家,连皓宇只当他是在放屁,他清楚的记得她和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如果有一天,我睡着了,记得叫醒我,我能看见你,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她很笨,说话也时常毫无头绪,颠三倒四,一看到她骨碌碌地转动着她那两个眼珠子,笑得眉眼弯弯好似一只小狐狸时,他就知道她又想使坏算计人了,他喜欢看她奸笑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偷腥的笨猫。

    

    私人疗养院里,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斜歪在她的身旁,“宝贝,今天我们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他手捧着一本《一千零一夜》,在她耳边轻声念着书里的童话故事。

    

    他让穆仁山把那些曾照顾过童昕雨的保姆们全都找来了,他让她们给他讲,她小时候的事,他听得很认真,她的每一件事,他都很感兴趣。

    一个姆妈告诉他,当童昕雨还不认字的时候,她喜欢捧着一本厚厚的《一千零一夜》,端坐在穆仁山的旁边,一本正经地看着书,尽管她的书是拿倒了的,而穆仁山总是专注地处理着他自己的事,从未曾看她一眼。

    穆瑶来了以后,穆仁山会在穆瑶临睡前,给她讲故事,甚至有时还会唱儿歌给她听,这时童昕雨总会站在外面,扒着门缝,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后来那门关得严实了,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她一气之下就做了焚书的壮举,她烧了所有她珍藏的童话书。

    等她认字后,她就会捧着《金瓶梅》之类的小黄书,端坐在穆仁山的跟前,看得津津有味,她有一个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这个口袋就是宇文轩,宇文轩对她言听计从,不管她想看什么黄书,宇文轩都能给她弄来……

    

    

    

    童昕雨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着,暖暖的,好舒服,像是躺在一张水床上,可惜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她不知道她已经睡了多久了,这个小房子里,很安静。

    睡的时间长了,她有时会醒过来,休息一下,翻个身,蹬个腿什么的,她也会竖起耳朵认真听,可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听不见连皓宇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脸,更加摸不到他结实的裸体,她很空虚,她会仔细的回味他在她身体里律动,他压在她的背后律动,他吻着她,从脖颈一直吻到最私密处,想着想着,她就春心荡漾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刚要继续睡,脑袋上一紧,靠,她的脑袋被人揪住了,随即强烈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出来了,出来了。”

    “是个女孩。”

    耳边响起吵杂的声音,童昕雨慢慢睁开了眼睛,很多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不哭?医生她怎么不哭?”一个男人的声音。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一下,是啊,这个刚出生的女婴怎么不哭呢?!

    

    “宝,我是爹地!”一张帅气的脸映入童昕雨的眼帘,他冲她挤眉弄眼的。

    “她,她怎么了?”齐帅着急地问,这个刚出生的女婴,一脸的淡定,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望着他们。

    

    靠!童昕雨闭上了眼睛,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最后只伸出一根中指来。

    

    

    “宝,吃咪咪。”米晓娜抱着女儿,将她的乳头送到她的嘴边,怀里的女婴死死的闭着嘴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双手紧握成拳头,因为过于激动,小脸涨得通红的。

    “宝,怎么不吃奶?”齐帅问着一旁的医生。

    医生也是一脸的茫然,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拒绝吃母乳的婴儿,“要不,给她喂牛奶试试?”医生缓缓说道。

    

    

    来医院看望米晓娜的人很多,童昕雨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她盼的那个人一直没出现。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老公,宝又叹气了!”米晓娜惊呼起来。

    一滴泪从女婴的眼角缓缓滑落。

    

    

    童昕雨百无聊奈地躺在摇篮里,已经过去五个月了,她一次也没见到他。

    “唔……嗯……”耳边响起销魂的呻吟声。

    她立即扭过头去,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床看,这是这五个月以来,她唯一的消遣。

    她不忘扫一眼墙上的钟,给他们计时。

    米晓娜双膝跪在床上,屁股撅得高高的,齐帅在后面疯狂的律动着,是菊花吗?是在爆菊花吗?童昕雨稍稍抬了抬头,无奈全身软软的,她看不真切。

    齐帅低吼一声,游戏结束了,童昕雨再次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切,才三十分钟而已,我家连先生可比你强多了,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笑。

    

    

    家里来客人了,齐帅抱着女儿走下楼,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齐帅的耳根红了,童昕雨的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

    顾美人端坐在沙发上,米晓娜陪坐在一旁,和他聊着天。

    齐帅抱着女儿远远地坐在一旁,米晓娜的脸上飘过几根黑线,亲亲老公一瞬不瞬地盯着顾修言,宝贝女儿也直勾勾的盯着顾修言,小嘴向上扬起,快咧到耳根了。

    

    “自闭症?”顾美人樱唇轻启。

    “医生说宝可能是患上自闭症了。”米晓娜叹气道,宝贝女儿不哭不闹,饿了喝牛奶,饱了睡觉,任凭他们怎么哄她,她都不理睬,偶尔会用清冷的眼神扫他们一下,那表情还是相当拽,相当不屑的。

    齐帅按下遥控器,开了电视,童昕雨低头伸出一根手指,按着他手里的遥控器,齐帅只顾看顾美人,并不理会怀里的女儿。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冰雪消融,狗熊撒欢,这是一个适合交配的季节……”电视里响起了赵忠祥磁性十足的声音。

    顾美人的脸黑了,“不,不是我。”齐帅急忙向心上人解释,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怀里的女婴果断的闭上眼睛,装死。

    

    

    一岁了,今天是她一岁的生日,别墅里来了很多的人,童昕雨盘腿坐在地毯上,她穿了一身销魂的大红裙,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长命锁。

    “宝,抓阄,抓阄!”米晓娜和齐帅半蹲在地上,哄骗道。

    童昕雨的面前放了很多的东西,计算器,钱,零食,铅笔,书,印章,手机……

    “宝,来抓啊,来抓啊。”很多人蹲在地上,哄骗着她。

    

    

    她懒懒抬起眼皮,扫了一下众人,视线突然定格住,一秒后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朝前爬去,她越过了那些死物,穿过了众人,最后爬到一个人的跟前,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小腿。

    众人愣了,“我家宝喜欢帅哥!”米晓娜很是自豪的扬起下巴。

    连皓宇站着一动不动,女婴抱着他的腿,慢慢的爬站起来,仰头直直地看着他,她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他,默默流泪。

    他楞了一下,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她的小手一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她张开嘴咬住他的耳朵。

    童昕雨激动得浑身直发颤,她知道他的兴奋点,她知道如何取悦他,她伸出舌轻轻舔着他的耳垂。

    “宝,爹地抱!”齐帅上前,想要抱回女儿。

    “哇——”女婴发出响亮的啼哭声,这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声,第一次大哭,所有人都怔住了。

    舔完他的耳朵,童昕雨开始舔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她还想要和他舌吻,她探出舌舔着他的薄唇,可是他紧闭着唇,一点也不配合她。

    

    

    这个女婴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他的怀里,谁来抱她,她就跟谁急。

    童昕雨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唔唔啊啊的音,她说不了话,她突然伸出手,拼命地朝楼上指。

    连皓宇只得抱着她朝楼上走去,其他宾客在楼下聊天。

    

    顺着女婴的示意,连皓宇抱着她来到齐帅的书房,她拼命地指着桌上的电脑,他抱着她坐了下来,打开电脑。

    童昕雨伸出一根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老公,我是昕雨。

    敲完后,她就睁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他呆呆地望着她,什么反应也没有,童昕雨只得继续敲字,她说他的大腿之间有一个黑痣,说他喜欢男上女下的姿势,说他喜欢冰火两重天……

    脸上湿湿的,她停止敲字,仰头望着他,他哭了,无声地流着泪,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水,看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童昕雨觉得全身一热,真想立刻将他剥得光光的,狠狠的蹂躏他一番,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他就抱紧了她,头枕在她细软的肩上,他压抑着小声呜咽,听起来很悲伤,童昕雨不知道他在悲伤什么,见了她,他不高兴吗?

    她身体软软的,一股奶香味,她可以任他摸,任他亲,等她再大一点点,他就可以享用她的处子之身了,这几年的空窗期,她可以用口来安慰他,这些童昕雨都已经考虑到了……

    

    

    靠!童昕雨拧紧了眉,看到床上躺着的自己,她直想竖起一根中指,她看起来很白,不胖不瘦,头发短短的。

    “宝贝,你已经睡了一年零五个月了。”连皓宇抱着她,对着床上的那个女人,也可以说是她的肉身,柔声细语的说着话。

    童昕雨仰头望着他,他看那女人的眼神那么温柔,虽然那女人是她自己,她还是很生气。

    他弯腰将她放进婴儿车里,转身走进里面洗手间,端来水和盆,坐在床边,开始给那女人擦身体,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碰疼了她。

    切,她又感觉不到疼的!童昕雨很不屑地哼了哼。

    擦完了身,他开始给她按摩,按摩她的每一根手指,按摩她的腿,按摩她的每一个脚趾头……

    

    “噗通”一声,童昕雨从婴儿车里翻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连皓宇赶紧起身,大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她无比幽怨地望着他,眼眶红红的:不用你管,让我死好了。

    “笨蛋!”他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子,用宠溺到不行的语气说。

    你才是笨蛋,你们全家都是笨蛋!她拿小脑袋猛蹭他的胸口。

    

    

    晚上他抱着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双手捧着奶瓶喝着牛奶,他一手拿着杯子喝着牛奶。

    她扔开了奶瓶打了个饱嗝,扭过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嘟起嘴,他低下头在她脸上印上一吻,不够,不够,她拼命地摇头,她要和他舌吻。

    “乖,别动。”他摸一下她的脑袋说。

    他一只手臂禁锢在她的腰上,她不能动弹分毫,只能干喘着气。

    

    他抱着她一起去洗澡,他们两个都脱得光光的,她勾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舌头轻舔着他的耳朵,“宝贝,别闹。”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她才没闹,她只是想和他爱爱,她都禁欲一年多了。

    “小色胚。”他的大手轻拍一下她的屁屁,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她趴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装死,头顶上方响起他匀称的呼吸声,抬眼望去,他睡着了。

    她顺着他的身体,慢慢下滑着,终于成功抵达了目的地,她激动得直哆嗦,小手轻轻扒拉开他身上的小裤裤,手扶住,伸出舌头,刚要舔一下,她整个人突然悬空了,他用两根手指头将她拎了起来,将她重新放回到他的胸口,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后背上,“昕雨,别闹。”他闭着眼睛,嘟嚷道。

    

    

    她安静地趴着,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有生理需要时都是找谁解决?元水儿?上官静瑶?宇文轩……或是……他自己玩自己?

    

    

    

    一大早,米晓娜和齐帅就堵在门口,他们要女儿来了,昨天连皓宇抱着他们的女儿,旋风一般的跑走了。

    “昕雨醒之前,我照顾她。”连皓宇抱着童昕雨,一脸不耐地对堵在门口的两门神说道。

    童昕雨用力地点头,她完全赞同他的话。

    “老公!”米晓娜红着眼眶看着齐帅,她的女儿,她凭什么不能抱回家啊?

    “那麻烦你了。”齐帅狗腿的说。

    连皓宇抬腿便走,正眼不看他们一下。

    

    “凭什么啊?”米晓娜伸手掩面,低哭起来。

    “童昕雨一直没醒,他是受刺激了,想找个人陪。”齐帅帮他找着理由。

    “他把我家宝当玩具了。”米晓娜抹着眼泪说。

    齐帅不吱声了,难道老七有恋婴癖?他不敢往下想了……

    

    童昕雨还不会说话,连皓宇给她规定了好些手势,竖拇指就是困了,竖食指就是饿了,竖无名指就是要上厕所,竖小指就是她想敲字和他沟通。

    

    童昕雨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许她竖中指?

    

    对于手势,她有一套自己的认知,竖拇指就是她想吻他,竖食指就是她想和他爱爱,竖中指就是她想蹂躏他……当然,这些她只能憋在心里。

    

    

    (82)累

    童昕雨嘴里叼着奶嘴,斜躺在婴儿车里,半眯着眼睛凝望着那个正专注工作的男人。

    十分钟了,他已经有十分钟没看她一眼。

    她用力吸着嘴里的奶嘴,最近牙床发痒,她嘴里总要咬点什么东西,才觉得舒服。

    “啊!啊!”她吐出奶嘴,奶嘴从她嘴里滑落,垂挂在她的脖子上,她双手紧握成拳,冲他喝道。

    “昕雨,乖,别闹。”连皓宇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她才没闹,是他冷落她了,他是不是已经不爱她了?这一个星期,他拒绝和她做太亲昵的动作,他已经对她的身体失去兴趣了,她一脸幽怨地望着他,心里想着各种心事。

    

    

    “总裁,您的咖啡。”身姿妖娆的秘书端着一杯咖啡,款步走了进来。

    她弯腰双手捧着咖啡递到他面前,她的领口开得极低,春光隐现,高耸的胸部能勾引起任何男人的情欲。

    

    “宝宝好可爱。”秘书在连皓宇身旁的婴儿车前蹲了下来,她伸手刚要摸女婴的脸颊。

    “别碰她!”连皓宇明显不悦的声音骤然响起。

    “总裁,对不起。”秘书一下缩回了手,弱声道歉道。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连皓宇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哼!童昕雨冷哼一声,他干嘛要和这个秘书废话这么多?

    

    “总裁,我记住了。”秘书站起来,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我有个会,方秘书你照看一下她,不要碰她。”连皓宇从黑色的真皮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秘书,淡声吩咐道。

    “是,总裁。”秘书轻声应道。

    

    “宝贝,三十分钟,我马上回来。”连皓宇在婴儿车前蹲下来,手摸着童昕雨的脑袋,柔声道。

    童昕雨嘟起小嘴,他哑然失笑,伸出指腹轻点一下她的小嘴。

    秘书看怔了,她来连氏刚满一年,这一年,她从没看见冰山总裁笑过,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她总觉得他的背影太过寂寞,而刚才总裁竟然笑了,他的声音好温柔,谁能想到这个五官线条冷硬的男人笑起来颊边竟然有一个轻浅的小梨窝。

    

    

    

    “宝贝,饿不饿?”秘书蹲在婴儿车前,柔声细语地问。

    女婴继续叼着奶嘴,小脸冰冷冰冷的,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秘书突然笑了,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冰山总裁有个冰山女儿,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童昕雨冷眼瞥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她突然觉得很烦躁,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美得那么不可方物?

    

    开完会,连皓宇急冲冲地回到办公室,“谢了,你出去。”他对秘书说道。

    秘书嫣然一笑,“总裁,要帮您叫餐吗?”她体贴地问。

    “宝贝,想出去吃吗?”连皓宇看着婴儿车里的童昕雨问。

    童昕雨闭上眼睛不搭理他,明知故问,她现在能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总裁要不帮您叫蒸菜,清淡,味道也不错,再帮宝贝叫一份鸡蛋羹?”秘书问。

    连皓宇点点头,秘书款步走出了办公室。

    

    

    连皓宇弯腰将她从婴儿车里抱了起来,“昕雨,怎么了?”他看着她柔声问。

    童昕雨继续闭着眼睛,她现在不想说话,即便她想说,她也不会说,她现在是废物一个,她什么也做不了,不光是他嫌弃她了,连她自己也开始嫌弃自己了。

    

    

    他抱着她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要不要打字?”他在她耳边柔声问。

    她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继而向着空中竖起一根中指。

    

    “小东西。”他伸出大手,包裹住她小得可怜的手掌。

    

    餐很快就送进来了,秘书打开一个一个的餐盒,布置着餐。

    

    “宝贝,张嘴。”连皓宇用小勺挖了一小块鸡蛋羹送到童昕雨的嘴边。

    童昕雨紧闭着嘴巴,不肯吃。

    “不爱吃?喝牛奶?”他将鸡蛋羹送进自己的嘴里,柔声问道。

    “哼!”她重重哼了一声,扭一下身体,脸贴进他的胸口里。

    

    他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手拿着汤匙开始吃饭。

    

    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扭了一会儿,她低头伸出小手探到他的裤裆处。

    “昕雨,别闹。”他隐忍着说。

    她伸手拉开他裤子的拉链,小手探了进去,隔着小裤裤也能感觉到里面的炙热。

    

    “别闹!”他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一只手拉上裤子的拉链。

    

    她瘪着嘴,眼带泪花的望着他,以前他最喜欢她这样做了,现在他碰也不让她碰一下。

    

    他刚放下她,她就不屈不挠地朝他那里摸去。

    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回婴儿车里,他转身大步走进洗手间里,用力摔上门。

    

    连皓宇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他深吸一口气,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突然地拉开洗手间的门,冷着脸走到婴儿车前,朝她喝道。

    她红着眼眶望着他,一言不发。

    “该死,你说话!”他喝道。

    

    眼泪从她的小脸上滑落下来,她不会说话,他忘了吗。

    他一把将她抱起,打开电脑,让她坐在他腿上,“打字!”他命令道。

    

    

    她伸出一根手指,落在键盘上,半天也没敲出一个字,只是对着键盘默默掉泪。

    

    她要怎么说她的恐惧,她害怕她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她害怕他会厌烦她,她想取悦他,想让他继续等她,等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昕雨,我好累。”他头抵在她的后背上,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

    她低垂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后背热热的,湿湿的,她能感觉到他又哭了。

    

    

    下午,他带着她去了疗养院,他不在的时候,特护和巧玉照顾着床上的童昕雨。

    

    他坐在床边给她按摩,她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戴着氧气罩。

    

    童昕雨盘坐在床上,低头玩着脖子上的奶嘴。

    

    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就那样坐着,低着头睡着了。

    

    童昕雨手脚并用迅速的爬过去,伸手摘下她脸上的氧气罩,床上的活死人她看着都烦,何况是别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她彻底变死人。

    

    

    

    (83)舅姥爷

    五年后,米晓娜和齐帅终于迎回了宝贝女儿齐宝。

    也在同一天,在疗养院躺了六年的童昕雨因为身体器官衰竭离开了人世,她睡了近六年半的时间,从未醒过。

    

    一个星期之后,齐帅接管了连氏,米晓娜被任命为连氏的副总裁,协助老公一起打理公司。

    

    童昕雨的骨灰被穆仁山带回了南方,穆仁山将她和童晓如合葬在一起,她们母女终于团圆了。

    

    连皓宇消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元水儿在同一年因服大量安眠药而离开了人世,她死在了一个阴冷的地下室里,直到尸体风干了,才被房东发现。

    

    

    上官静瑶给一个暴发户当司机兼贴身保镖,那暴发户有一个很土鳖的名字叫白二牛。

    

    米晓娜推开女儿房间的门,顿时傻眼了,六岁的齐宝蜷缩着身子半蹲在阳台的边角上,这里是三十八层的高楼,“宝儿----”米晓娜轻声叫着女儿,生怕惊吓了她。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那个小身体晃了晃,似乎随时都有栽下去的可能。

    

    “宝儿,妈咪要你,爹地要你。”米晓娜慢慢朝阳台挪去。

    

    “米晓娜。”稚嫩的童声直呼着她的名字。

    “在。”米晓娜应道。

    “我说我是童昕雨,你信吗?”蹲在阳台边角的小人儿扭过脸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米晓娜。

    “信,我信!”米晓娜连忙点头,只要你肯下来,你是我大爷我都信。

    

    

    “他不要我了,他说他是我舅姥爷,米晓娜,他怎么会是你小舅呢?”小人儿轻叹一口气,转过脸去,低头望着下面的街道。

    “我外公曾经有个情人,他是我外公的私生子,和我妈妈是同父异母。”米晓娜边说边又朝前挪了一小步,她知道宝儿嘴里的他是指连皓宇,毕竟他照顾了宝儿五年,他突然离开,宝儿肯定会伤心的。

    

    “米晓娜,你给他打电话,他要不回来,你告诉他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小人儿幽声道。

    “宝儿,妈咪不知道他的电话。”米晓娜弱声道。

    小人儿将头埋进膝盖里,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米晓娜一下扑上去,将她从上面拉了下来,“坏宝儿,臭宝儿,你吓死我了。”米晓娜抬手朝她屁股上打去,举起的手落下,终究没舍得再打下去,她张开双臂将齐宝紧紧的搂进怀里。

    

    

    “宝儿,我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的宝儿,别丢下妈咪,好不好?”米晓娜哀声求道。

    “我想和他上床,我想嫁给他,我想给他生孩子。”怀里的人儿喃声道。

    “和你舅姥爷?”米晓娜轻声问。

    “嗯。”怀里的小人用力点头。

    “口味有点重,”米晓娜微微蹙眉,“不过这才是我米晓娜的女儿!”她莞尔一笑道。

    “妈咪——”怀里的人拉长了音调叫道,小脑袋猛蹭她的胸口。

    米晓娜嘴角颤了颤,眼泪一下滚落下来,这是宝儿第一次叫她妈咪。

    童昕雨蜷缩在米晓娜的怀里,这五年她不止一次的想弄死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活死人,可是每次都手软了,现在她终于死了,而他也离她而去了……

    

    今天是木锦天的108岁生日,木锦天是米晓娜的外公,童昕雨应该称呼他为太姥爷。

    木家别墅里来了很多人,木锦天的女儿女婿们全都来了。

    木锦天冷着一张脸,他的第二任妻子赵雪牵着他的手一起走下来,赵雪比木锦天小了近四十岁。

    “爸——”

    “外公——”

    “太姥爷——”

    一大堆人围上去齐声叫道。

    

    “叫什么叫,我还没死。”木锦天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

    “锦天。”赵雪轻握一下老公的手,在他耳边柔声叫道。

    “宇儿不回来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木锦天扁扁嘴,无限委屈地说。

    

    一群孩子在花园里玩耍,最小的三岁,最大的十七八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穿着浅蓝轻纱的连衣裙,坐在一架藤蔓缠绕的白色秋千上,女孩肤如凝脂,黛眉如画,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有些婴儿肥。

    “推高点,没吃饭啊?”女孩不耐地回头瞪一眼身后的虾兵蟹将。

    身后的一群孩子便鼓足了力气推秋千,女孩坐着秋千荡到了半空中,如墨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女孩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你,糖葫芦给我吃。”秋千落下来的时候,女孩朝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勾了勾手指。

    小男孩后退了一步,将糖葫芦藏到了身后。

    “不给我揍你。”女孩眯起眼睛。

    “哼。”小男孩嘟起小嘴巴,他才不信呢,他是爸妈的宝贝疙瘩,谁也不敢欺负他。

    女孩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小男孩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糖葫芦,再啪啪两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男孩呆住了,仰头怔怔地望着女孩,忘了哭,女孩张大嘴巴一口咬下一个糖葫芦,小男孩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齐宝,欺负小弟弟算什么本事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看不下去了,伸张正义道。

    “怎么想跟我单挑?放马过来!”女孩撩高长裙,扎了一个马步,朝那乱说话的人勾了勾手指。

    那些孩子嗡的一下跑别墅里去了,齐宝是泼皮,齐宝是女流氓,齐宝欺强凌弱,齐宝臭名远播,齐宝今年才十二岁,她拒绝上学,一天学也没上过,让这群孩子羡慕嫉妒恨的是,齐宝的爸妈宠齐宝宠得无法无天。

    

    

    无趣,童昕雨扁扁嘴,咬着糖葫芦坐到秋千上继续荡漾。

    

    

    

    一辆宝马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到了,要我陪你进去吗?”上官静瑶敲着方向盘,扫一眼后车镜问。

    后座上一个白色休闲打扮的男人左手拿一个甜筒,右手拿一个甜筒,“你猜,我能不能一口咬下两个甜筒?”男人歪着头看着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脸认真地问。

    “不用。”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径自推开门走下车。

    

    “静瑶,你猜我能不能——”拿着甜筒的男人转过头看着前面的上官静瑶问。

    “闭嘴!”上官静瑶发动车子离开了别墅。

    男人不说话了,低头咬手上的甜筒,左咬一口,右咬一口。

    “静瑶,你今天晚上还陪我睡觉么?”沉默了几分钟,后座的男人轻声问。

    “闭嘴!”上官静瑶喝道。

    白二牛不说话了,他估摸着要再等等,等到静瑶不记得他问过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再问一遍……

    

    

    看着眼前的别墅,连皓宇轻呼一口气,单手插进裤兜里,举步朝别墅走去。

    

    客厅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举目望向玄关,望着这个冷峻如冰的男人,屋里一些小女生全都红了脸。

    

    “宇儿——”木锦天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已经有六年没看见他的宇儿了。

    

    “弟,你可回来了。”几个妇人飞快地迎上去,围着连皓宇抹起眼泪来。

    她们拉着连皓宇走到木锦天旁边,木锦天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小舅。”几个中年人开口叫道。

    “还不快叫舅姥爷。”一个家长对屋里的一群孩子说道。

    “舅姥爷好。”一群孩子簇拥上来,仰着头好奇地望着连皓宇,他们几乎都没见过这个舅姥爷。

    连皓宇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舅姥爷?他有这么老吗?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连皓宇紧挨着木锦天坐着,长辈们坐一桌,小屁孩们单独坐一桌。

    一个女佣清点着人数,小孩太多了,不点点少了谁都不知道。

    “别点了,肯定缺齐宝那个猴子。”木锦天朗声说道。

    “宝啊,吃饭了。”米晓娜冲着花园方向喝道。

    连皓宇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赵雪一脸宠溺地望着儿子。

    

    “来了——”童昕雨扬声应着,飞奔进来。

    “猴子,见过你舅姥爷。”木锦天眼珠子一瞪喝道。

    童昕雨愣住了,怔怔地望着那人,他消失了六年,他还是那么帅,四十出头的人了,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岁的男人。

    “舅姥爷好。”童昕雨脆脆地叫道。

    连皓宇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

    童昕雨长发一甩,施施然地转身在那群小屁孩的中间坐了下来,转身瞬间,眼泪掉了下来。

    

    (84)强攻

     吃完午饭,男人们坐在一处品茶闲聊,女人们涌进厨房准备晚餐,孩子们聚在花园里玩乐。

    

    

    “这几年去哪里疯了?”齐帅一脸不满地望着连皓宇,老七撂摊子走人了,这六年他忙得跟个孙子似的。

    

    “到处走了走。”连皓宇慵懒地倚在沙发上,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道。

    

    童昕雨背着手站在巨型鱼缸前,专注地观赏着鱼缸中五彩斑斓的鱼,身后男人们的闲聊,她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弟,成家了吗?”一个妇人端着水果盘送进客厅,关心地问。

    

    童昕雨竖起了耳朵,他要敢娶别人,她就掐死那女人,他娶一个,她掐死一个......

    

    “还没。”连皓宇答道。

    

    “你也不小了,差不多找一个就行了。”妇人柔声劝道。

    

    “大丈夫何患无妻!宇儿,要找就找一个年轻的,十七八岁的刚刚好,女人啊一上四十就不能要了。”木锦天瞪了妇人一眼,大声嚷道。

    “当然,雪儿是个例外,雪儿是最美的!”木锦天刚说完,又赶紧朝着厨房方向找补了一句。

    

    “那倒是,凭我弟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妇人盯着帅气迷人的弟弟,一脸自豪地说。

    

    童昕雨将手指伸进鱼缸里,用力搅动着那些鱼。

    

    “猴子,不许碰我的鱼!”木锦天心疼地喊道,只要这猴子一来,他那些宝贝鱼儿就非死即伤。

    

    “外公,你吓到我家宝儿了。”齐帅护短道。

    

    连皓宇放下手里的茶盅,起身走了过去,走到鱼缸前停了下来,他拿起鱼食喂那些金鱼。

    

    童昕雨将探进鱼缸里的手缩了回来,她嘟起嘴学着鱼的样子吐泡泡。

    

    “拿来。”连皓宇伸出一只手。

    “呐呢?”童昕雨眨巴着清澈无邪的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你手上的鱼。”连皓宇蹙眉道。

    童昕雨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她手心里的两条鱼正痛苦地挣扎着,“奇怪,它们怎么会跑到我手上呢。”她嘀咕着将那两条鱼放进了鱼缸里。

    

    连皓宇瞥了她一眼,她正缩着脖子,露着一脸的奸笑,眼前的这张笑脸和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她们笑起来的样子竟然如此相像,都像极了一只笨猫,他急忙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

    

    

    童昕雨偷偷地移着步,慢慢地朝他的身体靠过去,近了,再近一点就能碰到他了,她身体一歪刚要靠到他身上,他放下手里的鱼食,适时的转身离开了。

    

    她狠狠地咬着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鱼缸,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因为那该死的所谓的乱伦吗?她才不在乎,米晓娜也不在乎,米晓娜说了,她只管放心地生孩子,要是生个白痴出来,米晓娜帮她养。

    

    连皓宇坐回到沙发上,继续喝茶,他本不信命的,可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他的女人真的无一个能善终,也许,他真的命犯天刹孤星?

    连皓宇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是一个江湖术士给他算命时说的话,真正是可笑。

    

    

    晚餐开始了,米晓娜煽动着众人拼酒,她一杯接一杯地白酒敬着连皓宇,童昕雨照例和一群屁孩坐一桌,她喝着酸奶,眯着眼睛望着旁边的那一桌,米晓娜不时给她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好银!童昕雨偷偷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连皓宇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他一手扶额,一手端着酒杯,他放下酒杯,踉跄着站了起来。

    “宝啊,快扶你舅姥爷上楼休息,他醉了。”米晓娜扬声叫道。

    

    童昕雨咧了咧嘴,噌地一下站起来,扑了上去,双手紧紧抓住了连皓宇的手臂,搀扶着他朝楼上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童昕雨顺手关上门,并且偷偷地反锁了,连皓宇甩开了她的手,脚步不稳地走进洗手间,他趴在马桶上,狂吐起来,刚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童昕雨蹲在一旁,轻拍着他的后背,等他吐完了,她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等他喝完水,她又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最后将他搀扶到外面的大床上,他躺了下来,看着他绝美的睡颜,童昕雨拼命地吞了吞口水,弯腰过去,轻手轻脚地给他解衬衫的纽扣。

    

    

    “昕雨,别闹!”他闭着眼睛,大手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她作怪的双手。

    “乖乖,听话,把衣服脱了,睡觉舒服。”童昕雨软声软语地哄骗道。

    他蹙蹙眉松开了她的手,童昕雨嘴角抖了抖,赶紧伸手掩嘴,不让自己偷乐出来。

    

    

    一颗,两颗,三颗......她边窃笑边解着他的纽扣。

    

    古铜色的胸膛露了出来,赞!他的身材还是这么好,童昕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手放到他的腰间,她轻车熟路地解开了他的皮带,脱掉他的裤子,他的衬衫大敞着,下面只剩一条四角小裤裤。

    

    

    她轻轻地压到了他身上,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唇,温柔的舔舐着他的薄唇。

    

    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幽深的黑眸盯着她,眼睛里一点醉意也没有。

    

    “连先生。”她糯糯地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声音一如从前一样,夹带着南方口音,听起来糯糯软软的。

    

    “下去。”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童昕雨直接用行动来回答他的话,她的唇再次覆上他的唇,小舌用力的挤进他的嘴里,疯狂地搅动着他的舌。

    

    血腥味在嘴里弥散开了,他竟然咬她了,他咬了她的舌,好疼,她眼眶含着泪,倔强地不肯缩回挤进他嘴里的舌,有本事,你把我舌头咬下来。

    

    他突然出手用力一推,她一下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屁股着地的摔在了地毯上。

    

    她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今天非要强攻了你不可!”她恨声说完,一个饿虎扑食,再次朝他扑了过去。

    

    

    他毫不客气地将她甩开了,“疼!”她双手捧着屁股,一脸哀怨地望着他,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出去。”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声道。

    

    “你,你为什么不肯要我?我已经长大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脱了身上的裙子,解开内衣,她姣好的身子裸露在他面前。

    

    

    “你不是她。”他开始穿衣服。

    

    “谁?”她懵懵地问。

    “你不是昕雨,你也成不了她。”他清冷的声音说。

    

    “胡说八道!我就是她!”她再次朝他扑了上去,双臂勾紧了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下去。”他隐忍的声音道。

    她直接封住他的唇,他张嘴便咬,她的唇被他咬破了。

    

    他使劲掰她的手,手快被他捏碎了,她就是不肯从他身上下来,“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她呜咽着说。

    

    

    他握住她的腰,一个过背摔,她整个人从他头顶上飞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他穿好衣服,刚要走,她又从床上跃起,整个人跳到了他的后背上,这几年童昕雨闲得发慌的时候会去练摔跤,摔人的本事没学到,被摔的本事却是练出来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比原来年轻,比原来漂亮,比原来身材好。”她双手双脚缠绕在他身上,委屈地说。

    

    “我宁愿六年前死的是你。”他冰冷的声音说。

    

    “老公,我们别闹了,我们好好过,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们好好过,好吗?”她在他耳边哀声地求道。

    

    “下去。”他不耐的道。

    

    “你要喜欢我原来的样子,我去整容,我去整成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样子,好不好?”她抽泣着问。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唯一的关系就是亲戚。”他抬起手摸着肩上的那颗小脑袋说。

    

    “你还爱着我,不然你不会一直单身,你也不会回来看我。”她吸着鼻涕说。

    

    “我回来不是看你,碰到合适的女人我会再结婚。”他低沉的声音说。

    

    怎么说也不听,真恼人,童昕雨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皓宇,睡了吗?”外面响起赵雪的声音。

    “没有。”连皓宇答道。

    童昕雨一个激灵,赶紧从他的背后滑了下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光着身抱着衣服飞奔进里面的洗手间。

    

    口味有点重,她可不想吓坏了她未来的婆婆。

    

    连皓宇开了门,“皓宇,我给你冲了杯蜂蜜水解解酒。”赵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连皓宇端起水杯低头喝了起来,“宝儿不在吗?”赵雪环视着房间问。

    

    “在,洗手间。”连皓宇淡声道。

    

    “宝儿,让你舅姥爷早点休息,别再调皮了。”赵雪对着紧闭的洗手间门叫道。

    

    

    (85)老男人

    童昕雨垂着头从洗手间出来,“嘴唇怎么破了?”赵雪走到她跟前,视线落在了童昕雨的唇上。

    

    她的上下嘴唇都破了,“唔…..我吃东西不小心咬到的……”童昕雨急忙伸手捂住嘴,嗫嗫嚅嚅地说,她不忘偷瞄某人一眼,那人正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喝着水,奥卖糕的,她惊愕地瞥见他的上嘴唇也沾着血,那是她的血。

    

    “不早了,走吧。”赵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凌乱不堪的床单,儿子唇上沾着的血,现在又看到这个丫头破了的双唇,她不敢深想了。

    

    “太姥姥,我想再玩一会儿。”童昕雨嘟起樱桃小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嗲嗲地撒娇道,她知道她这张超级无敌萌的小脸蛋能骗人。

    

    “你舅姥爷累了。”赵雪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童昕雨的手,拉着她就走。

    

    童昕雨边走边频频回头看连皓宇,太可惜了,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吃到他了……

    

    连皓宇放下手里的水杯,大步朝洗手间走去,他要洗个澡降降温。

    

    楼下的人都走光了,三分钟之前米晓娜也拉着齐帅匆忙闪人了,“晓娜走了?”赵雪微微蹙眉。

    “宇儿回来了,就让猴子留在这里多陪陪他,我记得猴子小时候和宇儿最亲了。”木锦天看着动画片,答道。

    “太姥姥,我困了。”童昕雨抽回自己的手,打了一个很夸张的哈欠。

    赵雪点点头,“你睡客房。”她说道。

    

    童昕雨转身就朝楼上飞奔去,那客房和连皓宇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雪儿,陪我看电视。”木锦天叫道。

    赵雪定了定神,是了,皓宇曾经照顾过这丫头五年,他们两个感情深是自然的, 一定是自己瞎想了,如此一想,赵雪一下释然了。

    童昕雨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大喜过望,他竟然没锁门,她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将门反锁上。

    

    听到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童昕雨全身顿时燥热起来,她三下两下剥光了自己,朝里面洗手间飞奔去。

    

    

    “出去。”连皓宇扯过浴巾系在了腰上,他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强硬又机理分明的胸膛,精瘦的腰,修长的双腿,好一幅美男出浴图,可惜了那挡住他关键部位的浴巾,童昕雨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脸上露出一抹遗憾的表情。

    

    看着她那色咪咪的样子,连皓宇皱了皱眉,他抬腿就走。

    

    童昕雨像门神一下堵在了洗手间的门口,她仰头不屈不挠地望着他,泪奔了,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她估计她还能再长高些。

    

    她伸手一把扯下他腰上的浴巾,往上一跳,整个人再次挂在了他身上。

    

    “下去。”他隐忍的声音道。

    

    “我不——你说过,我是妖精,还记得吗…..”她对着他的耳朵轻吹着气,撩拨着他敏感的地方,环在他腰上的腿也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紧绷的身体。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喉结也一动一动的,“老公,我还是处子奥。”她啃咬一下他的耳垂,糯糯的声音说。

    

    “妖精!”他闷声低吼道,双手托着她的臀,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墙上。

    

    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上,真TM疼!童昕雨快飙泪了。

    

    他一手抓住她的长发,她疼得直呲牙,脑袋向后仰去,却撞到了硬邦邦的墙,靠之。

    

    “还要我继续吗?”他喘着粗气问,他的下身直挺挺地顶着她,滚烫滚烫的。

    

    “老男人,你是不行了吧。”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她含泪挑衅道。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表情。

    

    “老男——啊——”童昕雨痛呼起来,他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刺进了她的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撕开了,疼,好疼,童昕雨张着嘴直呼着凉气。

    

    “老男人?不行?”他冷笑着,全进全出地抽送着。

    

    童昕雨呜呜咽咽地哭着,很没种地求饶着,他像野兽一样在她身上肆虐着,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后童昕雨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连皓宇抱着昏过去的女人走出了洗手间,将她放到大床上,她身上淤青发紫,到处都是他留下来的印记,分开她的双腿,那里都肿起来了,手轻轻一碰,“丝——”昏睡中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拧紧了五官,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谁让你说我老,说我不行。”他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嘟嚷道。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随即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身上,几分钟以后她又发出了像猪一样的哼哼声。

    “昕雨,别打呼。”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么……么打呼…..”她闭着眼睛,打着呼,应道。

    他吸了吸鼻子,头埋进她的长发里,湿湿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沾湿了她的发。

    

    

    早上,童昕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了客房里,要不是全身酸疼,还有身上的各种印痕,她会怀疑昨晚那是一场梦。

    

    掀开被子,床边放着叠好的衣服,长裤长衫,正好能够遮住她身上那些让人脸红耳热的痕迹。

    

    她迈着别扭的步子走出客房,两条腿竟然都不能合拢了,先去隔壁他的房间看了一下,房间里空无一人。

    

    

    楼下餐厅,木锦天,赵雪,连皓宇三人坐在一起用着早餐。

    “宝儿,吃早饭。”赵雪叫道。

    童昕雨应了一声,别别扭扭地挪了过去。

    

    “猴子,走路怎么顺拐啊。”木锦天嚷嚷着问。

    

    童昕雨把头一低,小脸红了,女佣在连皓宇的旁边给她拉开一张椅子,她挪过去坐了下来。

    

    偷瞥了他一眼,他喝着牛奶,看起来神清气爽,她扁扁嘴,低头小口小口喝着粥。

    

    “猴子,认得几个字了?”木锦天大着嗓门问。

    

    童昕雨皱起了眉头,这个老顽童拿她当文盲了,不对,他是拿她当个玩意了,没事逗着玩两下,就像是对他养的金鱼和那只会说话的鸟一样。

    

    “宝儿,你还小应该去念书。”赵雪开口说道。

    

    “我不去学校,让舅姥爷教我认字就行了,舅姥爷?”童昕雨歪着脑袋看着某人叫道。

    “宝儿乖。”连皓宇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

    

    童昕雨轻哼了一下,抬脚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连皓宇淡定自若地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他礼貌地说,起身离开了餐厅。

    

    “唔,我也吃饱了。”童昕雨喝下最后一口粥,匆忙追了出去。

    

    连皓宇出了别墅走进花园,他在秋千上坐了下来,童昕雨跑上去伸出双臂从后面抱住他,他长臂一揽,她顺势跌进他的怀里,“舅姥爷,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她仰躺在他怀里,怪腔怪调地说,他在洛家排行老七,在木家又成了别人的舅姥爷,武林外传的燕小六最爱说这句话: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白痴!”他抬手一拍她的脑门。

    “七——”她刚要再说,他的唇落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唇,她闭上眼睛,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深吻着她的唇,温柔的啃咬着她的唇瓣。

    

    

    赵雪身体晃了一下,她苍白着脸退回到别墅里,他们两个竟然真的…..乱伦…..赵雪全身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夫人?”女佣赶紧上前扶住她。

    “别去花园,扶我上楼。”赵雪无力地说。

    

    (86)陪她看细水长流

    他抱着她坐在秋千上,她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温暖的怀抱,他的味道,真好!童昕雨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舒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连皓宇的大手抚上她的脸,他用极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问。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她闭着眼睛喃喃地问。

    

    她和他的家,他送她的那套公寓,她很久没回家了,她这两辈子去过很多地方,住过很多房子,有过很多亲人,却只有那套公寓能带给她“家”的感觉。

    

    

    “昕雨,他很老了。”他的唇落在她紧闭着的眼睑上,呢喃着说。

    

    108岁真的是很老了,童昕雨的唇角向上扬起,她自然知道他现在是该守着父母的。

    “乐什么?”他的唇落到她上扬的唇角上。

    

    “唔......”她刚要说话,他灵活的舌一下探进她嘴里,顶开她的唇瓣,勾引纠缠着她柔滑的香舌。

    

    她被他吻得快窒息了,许久,他才结束了这个吻,她肉肉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满地瞪着他,娇嫩的粉唇肿肿的,他的下腹紧绷了起来,该死,他的身体又起反应了。

    

    “想说什么,呃?”他摸着她的长发,沙哑的声音问。

    

    “等你到108岁时,是不是也会变成一个老顽童?”童昕雨眉眼弯弯地看着眼前这张俊脸,她实在很难想象六十六年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哼,到时你也变成一个老太婆了。”他不悦地哼道,一想到他比她大了三十岁,他就不爽。

    等你老了,我要天天逼你吃胡萝卜,嘿嘿,童昕雨忍不住奸笑起来。

    

    

    看她又露出小狐狸样的坏笑,连皓宇扬了扬眉,“昨晚的运动再来一次?”他邪肆的笑道,灵活的手指探向她的胸。

    

    童昕雨哆嗦了一下,她那里现在还跟火烧似的疼呢,她骨碌一下从他怀里翻到了地上,双手捧着屁股四处逃窜,连皓宇不紧不慢地追在后面,“啊——”快被他逮到了,童昕雨吓得惊叫连连。

    

    赵雪倚在落地窗前,冷眼望着花园里追逐的两个人,那丫头像疯子似的披头散发上窜下跳着,赵雪的视线落在儿子的脸上,愣住了,他笑得肆无忌惮,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赵雪的印象中,儿子一向是少言冷语,极其稳重的人,他这样的笑容,她是第一次见。

    

    赵雪的视线再次落到了那疯丫头身上,她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儿子身上,她竟然还张嘴咬人了,她死死地咬住了皓宇的耳朵,毫无家教的野丫头!

    

    赵雪气愤地转过身去,对齐宝如此顽劣的孩子,她本来就不甚喜欢,如今就更厌恶了,皓宇因为一个女人的去世,伤透了心,如今好不容易平复过来,她不允许那毫无礼教的野丫头毁了她儿子。

    

    

    “昕雨,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连皓宇抱着童昕雨说。

    她双臂扣在他脖子上,双腿环在他腰上,他像抱孩子似的抱着她。

    童昕雨张嘴松开了他的耳朵,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的耳朵,他发出一声轻吟声。

    

    “老公想吃什么,报上菜名!”她将头枕在他肩上,很是大方地说。

    “凉拌菠菜,菜粥,酒酿丸子,拔丝山药......”连皓宇边说边咽着口水。

    “抱我去厨房,马儿快快跑,得儿驾,得儿驾——.”她轻拍着他的后背,咯咯地笑道。

    “小妖精,晚上我做得你下不了床。”他在她耳边低低的声音道。

    童昕雨的脸轰地一下红了,老流氓!她在心里骂道,鉴于昨晚血的教训,她可再不敢说他是老男人的话了。

    

    木锦天站在鱼缸前逗弄着他的鱼,看到宇儿抱着猴子朝厨房走去,“猴子,厨房不是你玩的地方,小心你太姥姥生气。”木锦天嘿嘿一乐,扬声叫道,他就知道这个猴子能逗他的宇儿开心。

    

    宇儿不爱笑,这点不像他,倒是很像雪儿,他们母子两个都是冷冰冰的,木锦天一边喂着鱼,一边暗付道。

    

    

    童昕雨系上围裙,束起长发,手脚麻利地做着菜,有十二年没下过厨房了,不过一点也不生疏,他不在的时候,她每时每秒都在想他,就连在梦里,她都在给他下厨。

    

    连皓宇安静地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望着她,看她做饭,真正是件享受的事,这六年,不管他走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再美丽的景致,再美丽的女人,也勾不起他的兴趣,他常常会想起从前,很久以前,她还只是他的保姆,他会细细回味和她在一起的点滴......

    

    

    几个女佣探头探脑地站在厨房外面,少爷不许她们进厨房,她们实在是担心那小小姐,会把厨房给点了。

    

    

    “夫人。”几个女佣轻声叫道,闪身退到一旁。

    赵雪站在厨房门口,那野丫头竟然会做饭,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猴子,这都是你做的?”看着一桌子的菜,木锦天的眼珠快瞪出来了。

    “是的!”童昕雨扬起下巴,很是得瑟的斜瞥木锦天一眼。

    “味道不错。”赵雪尝了一小口,淡声夸道。

    得到未来婆婆的肯定了,童昕雨咧了咧嘴,露出一丝羞涩的笑。

    

    连皓宇埋头大吃着,每一道菜他都夹遍了,“舅姥爷,好吃不?”童昕雨笑嘻嘻地问。

    “乖宝,吃饭。”连皓宇摸一下她的脑袋,宠溺地说。

    童昕雨的小脸红了,别人叫她“宝”什么的,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名字,他叫她“宝”,是在和她示爱吧,她低垂着眼帘,想入非非。

    “皓宇,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公事也好,个人私事也罢,有过什么考虑吗?”赵雪放下筷子,聊家常的口气问。

    

    

    “宇儿,木氏你想接手吗?”木锦天也问道。

    

    “我累了,不想再工作,以后我只想守着我爱的人终老一生。”连皓宇抿一口汤,云淡风轻的说

    

    童昕雨将头垂得低低的,眼角有些湿了,那是她梦觅以求的生活,以前一直认为那只是一个梦,毕竟他要忙的事那么多,他的老婆也不少,如今,他真的舍得放下一切,陪她一起看细水长流......

    

    (87)孽缘

    “你爱的人?找到了吗?”赵雪唇角扯出一抹浅笑,看着连皓宇问。

    连皓宇不答,只是抬起一只手抚上童昕雨的脑袋,童昕雨惊着了,被米粒呛得咳嗽起来。

    

    连皓宇轻叹一口气,大手一把将她捞起,抱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赵雪的脸有些冷沉了,“宝儿,吃完饭让司机送你回去。”她看着低垂着一颗小脑袋的童昕雨说。

    

    

    “您可以选择接受或是不接受。”连皓宇抱紧里怀里的人,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一下,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对面的赵雪,淡声道。

    

    摊牌了吗?他现在是在摊牌吗?童昕雨紧张得手足无措,“乖,紧张就闭上眼睛。”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童昕雨听话地闭上眼睛,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气息将她包围,这招果然好使,她一下就不紧张了。

    

    木锦天低头喝汤,一声不吭,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他信奉子的话,所以他能长寿。

    

    “皓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赵雪用同样清冷的眼神望向连皓宇。

    

    “多一个女儿,或失去一个儿子,全在您一念之间。”连皓宇低头在童昕雨的额上印上一吻,用极平静的语气说。

    

    赵雪的手颤了一下,“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作主罢。”半响之后,她方才缓缓说道。

    

    “我吃饱了,爸妈慢用。”连皓宇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抱着童昕雨离开了餐厅。

    

    木锦天握着汤匙的手抖了一下,“雪儿,宇儿肯叫我们爸妈了。”他望向赵雪,呢喃道。

    

    这是连皓宇第一次开口叫他们爸妈。

    

    “我听见了。”赵雪轻拍一下木锦天的手背,眼眶湿了,她以为这辈子她都听不到这样的话。

    

    

    “昕雨,可以睁眼了。”他抱着她躺到床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

    “不要。”童昕雨闭紧了眼睛,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到他的胸口,脑袋使劲地蹭着他的衣服,将眼泪和鼻涕全部蹭到了他的衣服上,昨晚她才霸王硬上弓地办了他,她以为接下来的路会特别难走,没想到,他三言两语便搞定了她未来的公婆。

    

    

    “老公,我要给你生儿子。”她闭着眼睛,哽咽道。

    “好。”他答应了,她笑了。

    

    他的大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胸前一凉,衣服被他褪了去。

    

    “做什么?”她一下睁开眼睛,夹紧了双腿,一脸惊慌地望着他。

    

    “生儿子。”他理所当然地答,话音未落,唇便落了下来。

    “疼,唔…..”她又被他压到身下,成了翻不了身的王八。

    

    

    

    

    六个月之后,在齐帅的搀扶下,童昕雨穿着婚纱,挺着球一样的肚子,走上了布满鲜花的红地毯,还好婚纱的腰线够高,将她的大肚子遮住了。

    

    来了很多的宾客,宇文轩一家三口,穆仁山,柳颜菲,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帅哥,那帅哥的眉眼好熟悉,像极了一个人,童昕雨的视线在帅哥的脸上定格了三秒,她知道这帅哥是她的儿子穆萧山,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儿子长得像谁呢?

    

    穆瑶俨然成了一个欧巴桑了,虽然是很美的欧巴桑,但也是一个欧巴桑,童昕雨咧了咧嘴,得意的瞥她一眼。

    

    穆瑶微微蹙眉,这个胖得圆滚滚的小新娘,顶着双下巴,很是得瑟的斜着眼瞅她,她那可怜的婚纱几乎快被她的肚子撑破了。

    “又丑又肥。”穆瑶嗤笑低声道。

    穆瑶的小声嘀咕,被走在红毯上的童昕雨一字不拉地听进去了,她咧着的嘴角僵了一下,这个死欧巴桑,是谁邀请她来的?

    

    “宝,回头我找人揍她。”齐帅赶紧低头在童昕雨耳边轻声道,很显然,穆瑶的话他也是听见了的。

    

    童昕雨扁扁嘴不说话,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忍!

    

    “关系挺乱的,好像是新郎娶了外甥女的女儿,哥哥娶了弟弟的女儿,弟弟成了哥哥的岳父,哥哥又成了弟弟的舅舅。”柳颜菲伸手掩嘴,轻声嘀咕道。

    

    “乱七八糟。”穆仁山冷哼道。

    

    

    童昕雨深呼吸,面带微笑,缓步朝前走去,她不生气,她不生气,她TM的就是不生气!

    

    连皓宇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红毯的那一头,他侧身凝望着她,俊美帅气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墨黑的双眸里满是宠溺,望着他,童昕雨的心瞬间变得好柔好软,刚吊下的脸瞬间又飞扬起来。

    

    “老七,宝交给你了。”齐帅的眼眶有些红了。

    连皓宇伸手将她的手握入掌心,长臂从后面环上她的水桶腰,她踩着细高跟鞋笑吟吟地望着他,“宝贝真美。”他轻声道。

    

    童昕雨咧咧嘴,小胖脸颤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

    

    神父开始为他们主持婚礼,童昕雨斜歪在连皓宇的怀里,高跟鞋太高,她的肚子又太重了,她有些轻喘。

    

    两个人交换了戒指,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舌探进她的嘴里,她流泪了,脸上的新娘妆哭花了,然后她开始不停地打嗝,他掏出手帕轻擦着她小花猫一样的脸。

    

    宾客轻笑起来,穆瑶的笑声最大,童昕雨懒得搭理她,她知道变变是在嫉妒她。

    

    

    宾客入席了,新郎新娘也入席了,童昕雨脱了婚纱,换了一件孕妇裙,她坐在连皓宇的腿上,他喂她吃饭,他习惯抱着她吃饭,抱着她睡觉,抱着她洗澡,她也习惯被他抱着。

    

    “再吃一小块蛋糕。”童昕雨舔着唇角说,她最近特别喜欢吃甜食。

    

    连皓宇挖了一小勺蛋糕,刚要送到她嘴里,手上的勺子一把被人夺了去,“你已经超重了,不能再吃这些甜食,肚里有四个宝宝呢,要管住自己的嘴。”赵雪冷着脸教训道。

    

    童昕雨瘪瘪嘴,不说话,她没想到她这一肚子就怀了四个孩子,本来她还想细水长流,一个一个地生,这下好了,一窝就怀了四个。

    

    

    “宝贝,我们吃鱼好不好?”连皓宇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哄道。

    

    “我就想吃蛋糕。”等到赵雪走开了,童昕雨这才伸出小胖手,抹着眼泪,哽咽说道。

    “好,好,我们再吃一小口,好不好?”连皓宇妥协说道。

    童昕雨一下破涕为笑了,“老公真好!”她吧唧一声,在他俊脸上啃了一口。

    

    

    挂在半空中的大屏幕,突然出现了画面,所有宾客都抬头望去。

    

    画面中出现了三个女人,两个女人搀扶着神智不清地女人走进一间房间,童昕雨的身体一下僵了,虽然画面上只是背影,她还是能一眼看出中间的那个人正是她自己,连皓宇的脸冷了,画面突然中断了,齐帅朝连皓宇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疼。”童昕雨捂住肚子,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慢慢吸气,呼气,放松——”赵雪跑过来,蹲在地上,抚着她的肚子柔声说道。

    

    

    “宝贝,没事,别紧张。”连皓宇轻柔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老公,回家。”童昕雨闭上眼睛,弱声道,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没想到,十几年前,她在迪拜发生的噩梦,竟然被人录了下来。

    “昕雨,乖,我们现在就回家。”连皓宇横抱起她,大步离开宴会厅。

    

    直到床上的人睡沉了,连皓宇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给她掖好被角,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一下,他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连皓宇拿着手机走下楼,出了别墅,坐进车里,漆黑的夜,跑车疾驰而去。

    

    

    “老公,喝水。”童昕雨闭着眼睛叫道,没有回应,她睁开了眼睛,床上就她一人,他不在。

    

    她慢慢爬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老公。”她边走边轻声叫道。

    

    他不在书房,她挺着大肚子朝楼梯走去,“老公——啊——”脚下一打滑,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佣人们刚给地板打过蜡,地上很滑。

    童昕雨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她像球一样,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终于落地了,她捂着肚子,小脸蜡白蜡白的。

    

    “来人——”她弱声叫道。

    

    楼梯上响起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赵雪慢慢走下楼梯,“妈,医院…..”童昕雨汗如雨下,她嗫嚅道。

    赵雪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她蹙眉道。

    

    “医院,医院……”童昕雨嘴角一张一合的。

    

    “这大概就是天意。”赵雪叹了口气,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不喜欢齐宝,怎么也不喜欢她,为了儿子,她忍,自从这个野丫头怀孕后,她没有一天不做噩梦,梦见她生的孩子是白痴,是弱智,是怪胎。

    

    现在她自己从楼上摔下来了,这大概就是天意,这样的孽缘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吧。

    

    “夫人,要叫医生来吗?”听到声响的女佣,慌忙跑了出来,着急问道。

    “我就是医生,没你的事了,睡觉去。”赵雪淡声道。

    

    

    (88)我要和你离婚

    赵雪打了急救电话,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她不能置之不理。

    

    救护车来了,童昕雨被抬上了车,赵雪陪着她一起坐上了救护车,“老公,孩子......老公......”她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抓着空气,今晚是她的新婚夜,他怎么不在,他怎么不在她身边陪着她。

    

    “嘘,安静,我给皓宇打电话。”赵雪握住她颤抖的手,柔声安抚道。

    

    童昕雨立刻安静下来了,她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赵雪,赵雪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喂,哪位?”手机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大,就连童昕雨也听得一清二楚。

    

    “皓宇人呢?”赵雪皱眉问。

    

    “皓宇在洗澡,您是伯母吧,我是静瑶。”上官静瑶打招呼道。

    

    赵雪和上官静瑶又简单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挂了电话。

    

    童昕雨闭上眼睛,眼泪似断线珠子般落下来,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守在上官静瑶的身边,就连新婚夜也不例外。

    白二牛低垂着头,守在洗手间的门口,“白二牛,你长本事了啊?”上官静瑶冷着脸喝道。

    

    白二牛双手搓着衣角,不吭声,他刚才故意把甜筒砸在了那人身上,他不喜欢那个人,他敏感地察觉到,那个人可能会把他的静瑶拐走。

    

    洗手间的门开了,连皓宇穿着白二牛的衣服走了出来,“皓宇,刚刚伯母打你手机了。”上官静瑶说道。

    

    “婚礼是你捣鬼,引我来有事?”连皓宇接过了手机,翻看着来电显示,漫不经心地问。

    “看来你对童昕雨的感情不过如此,她死了,你娶的小新娘可比你儿子还小呢。”上官静瑶语带讥讽地说。

    

    连皓宇冷扫她一眼,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不想知道十八年前,迪拜那一晚,都发生什么了吗?”上官静瑶笑问道。

    

    连皓宇一下停住了脚步,“我有一张碟,绝对的限制级,你愿意留下来陪我看碟吗?”上官静瑶悠悠问道。

    

    今天是他的新婚夜,她就是不爽,她引他过来,她知道只有童昕雨的事才能让他感兴趣,为了给他那小新娘添堵,她不介意打出手里最后一张牌。

    

    

    童昕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敢动,医生给她打了保胎针,她现在是高危孕妇,打个喷嚏都可能把孩子打没。

    

    

    “放松,别紧张。”赵雪守在床边,给她按揉着酸胀的小腿。

    

    童昕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她不紧张,她不紧张,她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好他们。

    

    “您不喜欢我,我知道。”童昕雨缓慢地说。

    

    赵雪不回应,她确实不喜欢她。

    

    “您放心,我会和他离婚。”童昕雨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我同意。”赵雪淡声道。

    

    天快亮的时候,连皓宇才急冲冲的赶到医院,“孩子......”他喘着气问。

    “暂时保住了,但情况不稳定,需要卧床静养。”赵雪开口说道。

    

    “宝贝,对不起。”连皓宇紧握住童昕雨的手,他的手有些发颤。

    “没关系。”童昕雨轻扯一下唇角,软糯糯地说,本想大笑几声,来表示她很好,不过医生说了,她不能有太过激烈的情绪。

    

    他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怕影响她呼吸,他赶紧移开了唇。

    

    童昕雨小扯了一下唇角,他连舌吻都不愿意了,没关系,她不在乎,她才不会在乎!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抚摸一只小狗一样抚摸着她。

    “昕雨——”他欲言又止,他看起来很激动,很兴奋,眼睛里有小火苗在跳跃。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呵,他俊脸红彤彤的像个怀春的少女,童昕雨心里默叹道。

    

    

    “宝贝,等你出院了再告诉你。”连皓宇终是忍了下来,怕吓着了她,她现在不能太激动。

    

    不就是想和你的老情人破镜重圆么,搞什么欲说还休,童昕雨抿一下唇,胖脸上挂着佛性的微笑。

    

    “宝贝,想喝水了?”见她抿唇,连皓宇柔声问。

    童昕雨微微一笑,昨晚她想喝水,他在忙着和他的情儿滚床单。

    

    他倒了杯水,用棉签沾着水轻擦着她的唇。

    

    “连先生,麻烦叫一下护士。”童昕雨礼貌地说道。

    

    他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宝贝,怎么了?”他放下水杯,摸着她的脑袋问。

    

    “我想如厕,麻烦叫一下护士。”她很是委婉地说。

    “皓宇,我先回家了。”赵雪冷瞥一下童昕雨,转身走了。

    

    屁股上一凉,他直接动手脱了她的裤子,端着尿盆放到她屁股下面,裤子都被他剥了,再推辞就显得她矫情了,童昕雨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脸严肃地小便着。

    

    她尿完了,他放下尿盆,不忘抽出一张软纸巾轻擦一下她尿尿的地方,他的动作是极轻柔的,她轻颤了一下,那里流出湿湿滑滑的液体,他一并给她擦了去。

    

    “宝贝,再忍忍,出院了,我好好补偿你。”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她闭上眼睛,心冰冰凉凉的,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地对他有反应。

    

    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闭上眼睛,他就会对着她的肚子说话,她知道他在做无用功,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听不见。

    

    晚上他就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只要她稍稍动一下,他就立刻醒来,然后他就不肯躺回到沙发上了,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枕在她的床上,双手紧握着她的手。

    

    这种别扭的睡姿,他竟然真的睡着了,她轻轻翻了个身,他也没醒,手被他紧握着,手心都湿了,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试着轻抽一下自己的手,根本就抽不动,望着他睡熟的脸,俊逸的容颜,向上扬起的唇角,他连睡着了都在笑,他是梦到他的静瑶了吧。

    

    这么爱上官静瑶,为什么要娶她?

    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阴谋?她眯起眼睛望着他,可惜,她不能看到他的心。

    

    

    她一直在医院静养着,他一直陪着她,她是无业游民,他也是。

    齐帅和米晓娜风一般的飘来,又风一般的飘走了,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

    

    连皓宇捧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对着她的肚子,念着诗。

    童昕雨一脸便秘地观着天花板,她也确实是便秘了,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一次大便也没解。

    

    “连先生。”她不得不出声,打断了他的诗兴。

    “宝贝,怎么了?”他赶紧放下诗集,附耳过来。

    “连先生,麻烦叫一下护士。”她蹙眉道。

    “又想尿尿了?”他挑一下眉,问道。

    她摇摇头,一脸便秘地望着他。

    

    他拿来了开塞露,对着她的菊花插了一下,然后她就开始一脸严肃地解大手,非洲人民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了吗?AIDS可以治愈了吗?全球什么时候能变冷?齐帅什么时候能压倒顾美人?她啃着手指头,拧着眉,忧国忧民着。

    

    “屁屁抬高一下。”好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她听话地厥高了屁股,他拿着纸巾给她擦拭屁股,又用温水给她洗了一下屁屁,“干净了。”他抬手轻拍一下她的屁股。

    

    她重新躺了下来,脑袋偷偷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真TM臭,真是满屋飘臭。

    

    他洗干净了她的屎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念诗。

    

    她偷瞄了他一眼,他看上去一脸的淡定自若,脸上没有任何嫌恶之意,“连先生,我要和你离婚。”她软软糯糯地说。

    与其被他甩,不如先甩了他。

    

    他拿着书的手滞了一下,“乖!”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神情不变。

    

    他不怒不气欣然接受,他果然是有外心了,“四个孩子,我一个也不分给你。”她喘着气,气息不稳地说。

    

    “乖,不激动,都听你的。”他急忙放下书,伸手轻抚她的胸口,柔声道。

    

    她张大嘴巴,眼泪哇哇的往下流,“想和我离婚?门缝都没有!我要缠着你,四个孩子也缠着你,缠你一辈子......”她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缠着我,缠我一辈子。”他连声应着,急忙给她擦眼泪鼻涕。

    

    

    

    (89)家庭聚会(大结局)

    童昕雨住院一直住到生产,某夜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她剖腹产下四个男婴。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童昕雨哭了,他们怎么这么丑?皱巴巴的,像是外星人。

    

    赵雪很是激动,她说这四个孩子和连皓宇刚出生时长得一模一样,听婆婆如此说,童昕雨受伤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童昕雨奶水不足,赵雪雇了奶妈,木锦天不再玩鱼逗鸟了,他全身心地逗弄他的四个孙子,四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赵雪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四胞胎很健康,不傻也不呆。

    

    

    晚上吃完饭,童昕雨先到婴儿房里陪四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所谓的玩也就是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他们才刚两个月。

    

    刚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销魂的呻吟声。

    “疼,唔……”女人呜咽的哭声。

    “别夹我,我也疼…..”男人粗喘的声音。

    大屏幕上,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双腿架在男人的肩上,男人奋力的冲刺着…..

    

    童昕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赶紧关紧了房门,“我去洗澡。”她低着头冲进了浴室中,老流氓,她心里骂道。

    

    洗完澡出来,大屏幕上的激情还在继续着,男人已经换了一种姿势,从后面挺进女人的身体里。

    “宝贝,过来。”斜靠在床上的连皓宇半眯着眼,朝她勾了勾手指,他裸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四角裤,四角裤已经撑起了小帐篷。

    童昕雨低着头,红着脸走过去,他长臂一捞,将她抱到床上,一根手指挑开她肩上的吊带,睡衣滑了下来,他低头将头埋进在她的胸口,张开嘴衔住某一点,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开始了允吸。

    

    大屏幕上的激情还在继续,画面中的男女主角是十几年前的她和他。

    

    童昕雨做梦也没想到,在迪拜折磨了她一夜的男人,竟然就是他,老流氓!她再次咬了咬牙。

    

    吸完一边,连皓宇开始换吸另一边,他现在不喝牛奶了,改喝她的奶,她的奶水不够四个孩子喝,却是能够他喝的,他说他这是为了她的身体好,哺乳可减低乳腺癌发病。

    

    他的手指在她身上不安份地游走,手指的触摸让童昕雨全身轻颤不已,她动情地伸出双臂勾紧了他的脖子,他喝饱了,翻身压到她的身上,下身一个挺进,他一下填满了她的身体,“嗯…..”她嘴里发出轻吟声。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童昕雨身体一僵。

    “皓宇,睡了吗?”赵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

    “嗯。”连皓宇粗喘着应道,他不停地抽送着。

    

    “明天除夕,家里有聚会,早点睡。”赵雪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童昕雨张嘴刚想说话,他的唇落下来,堵住了她的。

    

    

    清晨,连皓宇被啪嗒啪嗒的声音吵醒了,他揉着眉心睁开了眼睛,小女人身上只穿一件他的衬衫,她趴在床上,屁股撅得高高的,白色的三角裤若隐若现,妖精!他裹着薄被坐了起来。

    

    “老公,你醒了。”童昕雨头也不回地说,她半跪在床上,噼啪打着算盘,这算盘是赵雪送给她的,希望她勤俭持家。

    

    “算什么?”磁性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腰上一紧,她整个人便腾空了,他将她抱进了怀里,她两只手还死死地扣着算盘。

    

    “唉——”童昕雨长叹一口气,小胖脸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他撩起她的衬衫,低头喝奶。

    

    “五个姐姐今天来,你的外甥女们也来,还有外甥女的孩子们,十几个小屁孩,四个外甥女,一个外甥,老公,我们给压岁钱恐怕要给到手软了。”童昕雨轻叹一口气,打着算盘,说道。

    

    “不怕,老公有钱。”他换了一个乳房继续喝。

    

    “压岁钱真正是浪费,现在少于一万都拿不出手。”童昕雨咬牙恨恨道,一想到平白无故损失十几万,她就肉疼!

    “压岁钱意思一下就行,不必拘泥于数字。”他边说边伸手褪下她的小裤裤。

    

    童昕雨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视线落在了桌上的小猪存钱罐上,她摸着下巴嘿嘿笑起来。

    

    “起床了吗?”门外响起赵雪的声音。

    “妈,起来了。”童昕雨赶紧应道。

    

    她刚要挣脱他的怀抱,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起床前,先做个运动。”他话音未落便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折腾完,他抱着她去洗澡,趁着洗澡的空隙,他又要了她一次。

    

    

    上午,亲戚们一个一个地都来了。

    小屁孩们先给木锦天和赵雪磕头拜年,赵雪给他们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舅姥爷过年好,舅姥姥过年好。”小屁孩们又跑过来给连皓宇和童昕雨磕头拜年。

    

    童昕雨手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他们发了一个,那红包很薄很小,一个孩子拆开来看,红包里面就放了一张一块的纸币。

    

    童昕雨眯着眼睛,笑眯眯地望着他们,谁要敢给她摆脸子,她回头就跟他们私聊!

    

    发完了红包,童昕雨赶紧推着婴儿车,四个小家伙并排坐在婴儿车里,“外甥给大姑拜年,红包拿来。”她走到连皓宇的大姐面前,用娃娃音说道。

    “乖。”大姐笑容满面地掏出四个大红包。

    “谢谢大姑。”童昕雨伸手接过了红包,放进婴儿车里,她推着车继续给其他几个姐姐拜年。

    

    赵雪冷着脸坐在一旁,真是够丢人的。

    

    

    照例是女人们进厨房做饭,男人们聊天。

    童昕雨背着手走进厨房察看了一下,“小舅妈。”几个中年妇人齐声叫道。

    “乖。”童昕雨微微点头,清咳一声走出了厨房。

    

    刚出厨房,她就躲在门口偷听了几分钟,确定她们没在背后说她坏话,她才背着手走开了。

    

    几个外甥女婿坐在一起聊时事,童昕雨缓步走了过去,“小舅妈,您坐。”外甥女婿们站起来,恭敬地叫道。

    “不坐了,我再到处看看,这么大的家,少了我真不行。”童昕雨摇头叹道。

    “舅妈您辛苦了。”外甥女婿们齐声道。

    “不幸苦,看着你们这些晚辈,我就欣慰了。”童昕雨抬起一只爪子,在几个中年男人的头顶上摸了摸,然后背着手,缓步走开了。

    

    她去了花园,找了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谈了谈话,顺便拿走了他们手里的红包。

    

    最后她来到小客厅,顾美人,齐帅,连皓宇,还有一个外甥女婿,四个男人正在打麻将。

    她背着手,安静地站在连皓宇的身后,几轮下来,都是顾美人一个人在赢钱,齐帅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耳根通红通红的。

    

    连皓宇是刚学麻将,他从来没打过麻将,所以老是在输钱。

    

    

    童昕雨按下遥控器,碟片里循环播放着一段话: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冰雪消融,狗熊撒欢,这是一个适合交配的季节……

    

    顾美人的脸越来越黑,齐帅的脸越来越红,童昕雨走到齐帅的旁边,抬脚偷偷蹭了一下顾美人的腿,顾美人红颜大怒,倏地出拳朝齐帅的脸上挥过去。

    

    童昕雨趁乱,打开顾美人放赌资的抽屉,将里面的钱一洗而空。

    

    她朝连皓宇使个眼色,连皓宇心领神会地跟在她后面走了。

    

    两个人回到卧室,锁上了门,童昕雨趴在床上数钱,“老公,我们发了……”她声音有些发颤,粗略看一下,她手里的现钞不少于二十万。

    

    “宝贝,真能持家!”连皓宇竖起一根拇指夸道。

    童昕雨唇角咧了咧,小胖脸一红,露出一个很是羞涩的笑。

    她知道她还需要继续努力,努力和婆婆搞好关系,努力和大儿子穆萧山联络感情,努力维持木家的家庭和睦,这个大家族,现在少了她,真正是不行的。

    

    某人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了,老流氓!她心里骂道。

    “宝贝,给我生个女儿。”连皓宇咬着她的耳垂说。

    童昕雨的心抖了一下,这次不知道一窝能怀几个?!

    

    

    《完》

    总裁的首席保镖——索还贞

    

     林暖是个“老戏骨”,还在娘胎八个月时,就第一次“触电”了。

    

    此后更是片约不断,广告,电影,MV,电视剧,只要睁大了眼睛仔细找,总能找到林暖的身影。

    

    林暖“触电”一直触到十八岁,走在大街上从没被人认出过。

    

    就连演艺圈的同行见了她也叫不出名字来,偶尔某个记忆力超强的副导演,会指着林暖说【奥,你,你不就是,你不就是....】后面就没了。

    

    林暖并非长着一张大众脸,恰恰相反林暖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美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过犹不及”,咱老祖宗讲究的是“中庸”,林暖的身材太过前凸后翘,一张脸太过美艳了。

    

    她的美一点不含蓄,有种浓妆艳抹的感觉:脸太过白嫩,唇太过艳红,睫毛太过长,眼睛太过黑亮,头发太过浓黑。

    

    这就是林暖素颜带给人的感觉,每次她“触电”,一旦化上妆容,整个就是一个狐媚样,一看就像是黑社会老大的第八十五个情妇。

    

    林暖十八岁正式退出娱乐圈,因为高三了,她的功课变得紧张起来。

    

    林暖红不起来,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就是她没有功利心。

    

    ——————————————前尘往事成云烟分割线——————————

    女星嫁入豪门是顺理成章之事。

    

    林暖二十一岁时,她妈丽莎第四次改嫁,这次终于嫁进了豪门。

    

    丽莎是娱乐圈的常青树,天生一张情妇脸,一直傲立于三线演员的行列,屹立不倒。

    

    婚礼是在南太平洋大溪地的一座私人岛屿举行。

    

    林暖的四爹(第四个后爸)姓顾,顾铭德是靠实业发家,如今身家难以估算。

    

    

    丽莎身着羽毛婚纱,端坐在梳妆台前,眼眶红红的,害怕哭花了妆容,她的头微微向上仰起。

    

    林暖给她戴上头纱,丽莎的四次婚礼,她都参加了,每一次的婚礼,林暖总有种嫁女儿的心酸,家有老妈初长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要任性了,四爹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林暖抚摸着丽莎的脑袋,不怎么放心地叮咛着。

    

    丽莎害羞地点头。

    

    镜子里出现两张美艳绝伦的脸,一张含羞带怯,一张满脸担忧。

    

    丽莎今年刚刚三十七岁,她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一旦犯起混来,林暖就直想抽她。

    

    顾铭德也还年轻,还不到五十岁,看起来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又温文儒雅。

    

    丽莎是颜控,丑的男人她是绝对不会嫁的。

    

    

    据说顾铭德有两子一女,林暖还没见过他的三个子女。

    

    来这里之前,林暖带了好多来福镇的特产:牛肉干,鱿鱼丝,小鱼干之类的小零嘴。

    

    来福镇是个小镇,是林暖亲爹的家乡。

    

    

    化妆师们对丽莎进行最后的补妆,林暖拎着三大袋的零食走出房间。

    

    四爹说他的三个子女今天会来参加婚礼,林暖想要跟他们见个面,再打个招呼:丽莎不懂事,希望他们能多多包含。

    

    

    在佣人的指引下,林暖踩着木楼梯去了三楼。

    

    书房的两扇梨花木门半掩着,林暖腾出一只手刚要敲门。

    

    “爸,你要娶个身名狼籍靠绯闻出位的小演员吗?”尖尖的女声。

    

    这位应该是四爹的小女儿顾冉,今年还没满十八岁。

    

    听这因为愤怒而拔尖的声音,林暖稍稍蹙一下黛眉,看来这个顾冉是个不好相处的。

    

    “冉冉!”顾铭德微怒的声音。

    

    “这种女人玩玩就好了,娶回来就不怕戴绿帽子吗?”顾冉口不择言的说。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林暖躲闪不及,只得朝书房里的人讪笑。

    

    顾冉狠狠瞪了她一眼,哭着跑了。

    

    很漂亮的小女孩。

    

    “暖暖。”顾铭德有些尴尬地叫道。

    

    “顾叔叔,我带了些特产来。”林暖举起手上沉沉的塑料袋。

    

    

    “你就是,就是——”一身潮人打扮,顶着一个酷似鸟窝式夸张爆炸头的顾泽川看着林暖。

    

    这个爆炸头是四爹的二子,今年刚刚十九岁。

    

    “林暖。”林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到顾泽川面前。

    

    “奥。”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顾泽川耸耸肩,接过方便袋。

    

    

    林暖深吸一口气朝坐在梨花木椅上的男人走去,隐隐约约看他白衣胜雪,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林暖垂着浓密的睫毛,不敢直视他的脸。

    

    他是顾铭德的长子,现年二十七岁,O血型,身高一米八四,三围不详,他每周星期六凌晨两点零五分,准时更新两千字左右,他是大神级别的网络写手,他的每一篇小说都被拍成电影,电视剧,被改编成游戏,他的笔名是公子。

    

    从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对他的一切信息,没人知道。

    他现在拥有上亿的公子粉,可是五年前,他还名不经转的时候,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说,林暖反复看了一个晚上,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公子第一次在网上发文。

    

    第二天便是高考,林暖通宵看小说,然后考着考着就睡着了。

    

    自那以后,她就守着那个网站,公子只是在星期六更新,属于那种万年坑王,让人又爱又恨的。

    

    一个月前,听丽莎说林暖是公子粉,顾铭德云淡风轻地说,公子是他家长子闲来没事时,随便瞎写的。

    

    “顾意,暖暖喜欢你写的那些东西。”顾铭德缓和气氛地说。

    公子的真名是顾意。

    

    林暖的耳垂嗖地一下就红了,好在散落在双肩的长发挡住了两只耳朵。

    

    “给。”她强作镇定地将一个方便袋递到顾意面前。

    

    这里面的零食都是她自小就最爱吃的,这些只有来福镇才有,别的地方都没有卖。

    

    林暖想破脑袋,才想出要送公子这个见面礼。

    

    

    牛肉干,鱿鱼丝,小鱼干,都是她奶奶亲手晾晒的。

    

    “谢谢。”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声音低沉磁性出奇地好听。

    

    

    林暖紧紧抓着袋子,整个人发起呆来,她居然听到他的声音了,现在她离他如此之近,只有一步之遥。

    

    

    顾意伸出去的手怔了一秒,从没见过给别人送礼,还死死扣着不给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暖的脸倏地一下红了,身为一个资深触电的老戏骨,她的脸皮已经不是一般的厚了,可是现在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修长好看的手接过她手里的一个方便袋。

    

    “这个也给你。”林暖将手里剩下的一个袋子双手送到他腿上,然后红着脸,一扭身就跑了。

    

    直到跑出书房,她都没敢直视公子的脸。

    

    

    

    

    

    

    

     正文 第二章  ()新娘捧花

     丽莎背过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奋力抛出手中的捧花。

    

    待嫁心切的女人们蜂拥而上,挤成了一团。

    

    林暖一马当先,高踢腿接一个转体一百八十度,稳稳地接住了那捧花,她是跆拳道高手。

    

    练功夫纯粹是为了防狼。

    

    林暖童年时,每天上下学的路上都会碰到怪蜀黍的骚扰,自她练成踢腿神功后,就再无怪蜀黍敢骚扰她了。

    

    林暖一只手高举着捧花,在人群中寻觅顾意的身影。

    

    “林暖。”听到这个声音,林暖心漏了三跳,暗暗深呼吸三下,这才缓慢转过身。

    

    顾意站在她的身后,白皙的脸庞,漆黑清亮如同星辰的眼眸,高高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弓型唇,唇色如樱花。

    

    他淡淡的笑着,脸上神情宁静而悠远,有着玉一般的光华。

    

    林暖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她YY公子长达五年之久,他的样子,她在脑海中勾勒想象过无数遍,眼前的这张脸,俊逸,温润如玉,清澈如风,云淡风轻,慵懒...

    她已经词穷了,最后只剩下两个字:美好。

    

    

    “我能——”顾意扫一眼她手上的捧花。

    

    “啊?”林暖脑袋当机,她的身高刚好到他的下巴,她穿了一身白色的伴娘裙,白色的细高跟鞋,乌黑的长发像海藻一样散落在白皙的双肩上,她脸上化着粉粉的淡妆,看起来明艳得刺眼。

    

    “能借用一下你手上的捧花?”顾意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给你。”林暖反应过来,双手递上捧花。

    

    “谢谢。”他淡淡一笑。

    

    林暖呆头鹅似的望着他,看着他拿着捧花转身,穿过人群,朝一个角落走去。

    

    林暖无意识地移动脚步,跟着他。

    

    

    角落里有支乐队,他走到三脚钢琴处停下来,将手里的捧花递给坐在钢琴后面的女孩,女孩接过那花,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乐队的其他成员兴奋地拍手吹口哨,还有人干脆敲起了架子鼓。

    

    “锦,公子是在跟你求婚。”右肩斜跨着电吉他的男人,吹了声口哨说。

    

    女孩眉眼如画,看着手里的捧花笑而不语,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小巧巧的,五官秀丽,可能乍一眼看上去是很不起眼的,但是属于耐看型的,是气质美女。

    

    “美女!”拿着长笛的男人发现了林暖,并且冲她抛了个电眼。

    

    这是一支奇怪的乐队,什么乐器都有,像是中西古今结合。

    

    

    顾意当她是要捧花来了,他俯身在那个女孩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孩当即从捧花里抽出一支百合,然后把捧花还给顾意。

    

    “拿了一支,不介意吧?”顾意拿着捧花走过来,微笑道。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眼里的笑意,几乎流光溢彩。

    

    “没关系,都给你。”林暖摇摇手,大咧咧地说。

    

    “不用,一支就够了,谢谢。”顾意客气地说。

    

    林暖只得接过了捧花,顾意朝她点一下头,转身走到女孩身边。

    

    

    乐队又开始演奏,都是一些甜蜜的婚礼乐曲。

    

    林暖杵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一直偷瞄着顾意的身影,之所以说是偷瞄,因为她将捧花挡在脸上,然后透过花朵,鬼鬼祟祟地瞄向顾意。

    

    顾意坐到女孩身边,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女孩不用看黑白琴键,十指也能流畅地弹出曲子来。

    

    

    “呐,她是谁?”忆锦跟顾意咬耳朵。

    

    “不相关的人。”顾意清清冷冷的声音道。

    

    “她好漂亮。”忆锦像小女孩一样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暖。

    

    顾意不以为然地挑眉,他还是喜欢清淡的,像忆锦这样的,对那种妖媚的女人他不感兴趣。

    

    看到顾意这种反应,忆锦脸上不表现出来,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不是漂亮的女人,也不是豪门千金,她只是师范大学的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大二学生。

    

    认识顾意纯属意外,顾泽川是乐队的主唱,她是因为顾泽川才认识顾意的。

    

    

    

    

    

    

    

    

    

    

    

     正文 第三章  ()没事打公子

     婚礼一结束,顾铭德就携娇妻飞罗马度蜜月去了。

    

    岛屿上的宾客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顾铭德临走时交待顾意好好照顾林暖。

    

    有了四爹的这句话,林暖便心安理得的跟在顾意的后面,像他的影子一样。

    

    

    顾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宾客,他是顾氏的总裁,顾铭德现在只关注慈善事业,顾氏已经完完全全交给顾意打理。

    

    宾客差不多全都走光了,岛屿上只剩下顾家三兄妹,乐队,还有家佣。

    

    

    “明天下午离开。”目送着最后一波客人上了直升机,顾意说。

    

    “好的。”一旁的林暖赶紧点头,她全听他安排,她刚刚大学毕业,目前闲散在家。

    

    “我这就去安排。”身后的管家应道。

    

    原来顾意不是在跟她说话。

    

    林暖也没觉得尴尬,现在只是站在他身旁,她就觉得圆满了。

    

    她偷偷吸了吸鼻子,他身上没有烟味,也没有香水味,只是有一种淡淡的果香,闻着很好闻。

    

    

    一辆布加迪老爷车停在他们的身边。

    

    管家上前一步打开车门,顾意坐了进去。

    

    还有一辆车停在后面,管家刚要招呼林暖坐到后面那辆车上,林暖已经弯腰从管家的胳肢窝下钻过去,手脚并用地爬到后座上。

    

    “你往里面挪一点。”她不怎么好意思地看着顾意说。

    

    他坐得太靠外面了,她的屁股还有一半露在车外面呢。

    

    

    顾意望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抬抬屁股往里面挪了一点。

    

    管家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车门,朝后面的那辆车走去。

    

    直升机停靠的地方,距离顾家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林暖一脸娇羞地坐在顾意的身旁,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最后她只得抬起双臂,想要做个放松的扩胸运动。

    

    闷闷的一声,她突然抬起的右手打到了顾意的下巴上。

    

    “对,对不起。”林暖简直想要剁了自己的右手。

    

    她一紧张脑子就不够用了,脑子一短路,手脚就不受控了。

    

    顾意默默地抬手揉着自己发红的下巴,“没关系。”他淡淡的说。

    

    “我帮你揉。”为了赎罪,林暖脑子一抽,两只手齐刷刷地伸向顾意的下巴。

    

    “不用。”顾意急忙躲开,躲得有点急,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窗户上。

    

    林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声音可够大的,她都替他疼。

    

    

    脑袋跟下巴一样疼,顾意不再揉了,他默默地往窗边挪了挪,远离林暖。

    

    

    “疼吧?”林暖心疼愧疚地问。

    

    “不。”顾意扭脸望向窗外。

    

    

    林暖想要伸手摸摸他,又怕把他摸坏了。

    

    公子只写古代武侠、玄幻、修仙之类的小说,他的文笔收放自如,可以婉约深情,也可以深刻犀利,也可以幽默诙谐。

    

    公子如玉,翩翩出尘,林暖望向顾意,心里感叹道。

    

    有一句话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想问他,有没有看见她的留言,从五年前的那个凌晨,她就心情澎湃地在他的留言板里留言了。

    

    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给他留言,后来公子粉越来越多,最终林暖被浩瀚的公子粉淹没了。

    

    五年,他从没回过任何人的留言。

    

    直至半年前,他突然回了一个叫“豆豆”的留言。

    

    林暖当时就醋意大发,把自己的用户名更改成“没事打豆豆”,在上面大放厥词,疯狂地攻击豆豆。

    

    公子还是不理她,她又把用户名改成“没事打公子”,开始每天攻击公子,说他是万年老妖,东方小兔,公郎才尽....

    

    

    越想越觉得不安,林暖低低地垂着头,她决定今晚就把名字改成“没事爱公子”。

    

    

    

    

    

    

    

     正文 第四章  ()老毛病

     乐队的七八个人正围着三辆越野车,七手八脚地将冲浪板绑到车顶上,他们准备去海边冲浪。

    

    忆锦也换了一身短装打扮,白色吊带泳衣外面罩了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下面穿一条深蓝色的沙滩灯笼牛仔短裤。

    

    “顾意,泽川说你是冲浪高手,教我啊。”忆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住了顾意的手臂。

    

    “我还有事。”顾意淡瞥一眼斜靠在越野车上的顾泽川。

    

    后者冲着他不明所以地笑着。

    

    忆锦虽然有些小失望,还是没多说什么,他工作很忙的,她知道。

    

    “暖暖,一起去玩,我教你冲浪。”顾泽川对林暖发出邀请,他的肌肤晒成了小麦色,看着就很阳光,很健康。

    

    林暖目光追随着往别墅走去的顾意,摇摇头笑着婉拒了。

    

    

    “忆锦,我们走吧。”顾泽川也不勉强,上前一步握住了忆锦的手,忆锦瞪他,他无动于衷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忆锦塞进车里。

    

    乐队成员们分别坐进三辆越野车里,三部车朝海边驶去。

    

    

    顾意的步子迈得很大,甚至还有些急促。

    

    管家紧紧跟在后面,自六年前,公子的身体就不怎么好,公子还很小的时候,他们这些家佣就习惯称他为公子。

    

    在他们看来,顾家只有公子才是嫡出的,二少爷和三小姐都是庶出。

    

    顾意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也冒出细汗,他单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精致小盒子,从里面倒出一个苹果绿的糖果,送进嘴里。

    

    他有低血糖,有时还会出现心悸。

    

    酸酸甜甜的苹果味在嘴里慢慢融开,顾意一下觉得好多了。

    

    这小盒子里五颜六色的果糖都是从水果中提炼出来的,没有加任何的色素和香精,他离不开这些糖果,所以就自己研制了这种果味糖,现在在顾氏旗下的商场里,就有这种糖限量出售,售价很高,成本也高,一分钱一分货。

    

    

    “你在吃什么?”一个脑袋突然探到他眼前,林暖巴巴地盯着他的嘴。

    

    林暖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犯这种毛病了。

    

    很小的时候,林暖常常饿得两眼发昏,那时丽莎还是个跑龙套的,林暖被扔在片场的某个角落里,饿得没办法了,就会蹭到其他演员面前,馋巴巴地看着别人的嘴,明知道人家吃的是苹果,她还是问【你在吃什么?】

    

    不过这次林暖是真没看清顾意在吃什么,只是老远看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什么,然后又往嘴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所以她很好奇。

    

    

    顾意想说没什么,可是林暖已经直勾勾地往他右手瞅了,那漂亮的盒子还握在他的手心里。

    

    林暖很自觉地伸出一只手。

    

    顾意只得往她手心里倒了一颗糖,这次是紫色的,是葡萄味的果糖。

    

    这糖可真漂亮,林暖仔细端详着手心里的糖,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林暖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糖果。

    

    尝到了甜头,林暖乐滋滋地紧跟在顾意的身后,难怪总觉得他身上有淡淡的果香,大概就是这糖果的味道。

    

    顾意去了三楼,林暖也跟到了三楼,他去了外面的阳台上,林暖也跟着去了。

    

    对身后的这个小尾巴,顾意尽量忽略不计。

    

    反正明天就离开这里了,到时,她就不能跟在他后面了。

    

    顾意捧着一个笔记本坐到阳台上的椅子上,林暖“嗖”地一下贴到了椅子后面,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难不成公子要创作了?!

    

    电脑里跳出各种五颜六色的期货K线图,林暖看不懂,看了十几分钟,她转身走进书房。

    

    她送的那三袋零食正孤零零地摆在角落里,林暖从里面拿出一袋牛肉干,颠颠地跑到阳台上,自己搬了张凳子,贴着顾意的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电脑的顾意,突然一根长长的黑不溜秋像树枝的东西送到了他的嘴边。

    

    “牛肉干——好吃!”林暖一手举着一根牛肉干,一手拿着一根送到嘴边,用牙撕巴着,这牛肉干特别地硬,嚼起来虽然费事,但是很香。

    

    不吃!顾意坚决地摇头。

    

    “你就咬一口,真的特别香!”林暖哀求似的语气说,这牛肉干是她童年最美好最幸福的回忆。

    

    

    盛情难却,顾意又不想去碰那枯树枝一样的东西,便就着林暖的手,想咬一小口意思意思。

    

    一口咬下去,感觉就像是咬到了树枝,牙都快磕掉了。

    

    “用力!”林暖帮他使劲。

    

    顾意用力地咬。

    

    

    端着红茶走进来的管家,呆若木鸡地望着阳台上的两个人,公子低着头拼命咬着什么,林小姐拿着一根树枝,这画面怎么看都像是主人拿着骨头在逗自家的狗玩。

    

    

    顾意果断地放弃,树枝上留下很深的一圈牙印。

    

    

    

     正文 第五章  ()难以抉择

    忆锦身着白色比基尼,趴在宽大的冲浪板上,慢慢练习着用手划水的动作。

    

    顾泽川教了她一会儿,失了耐心,他稳稳地踩上冲浪板,在浪尖上滑过,腾空而起,随浪飞翔。

    

    

    忆锦一脸艳羡地遥望着他,顾泽川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爱好各种极限运动,时常会莫名地失踪,背上行囊,独自上路,徒步横穿沙漠,攀岩,原始森林探险露营…

    

    顾泽川跟她同岁,也是他发现了她,并且将她带入他的乐队,让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顾意跟他截然相反,他喜欢安静,他沉稳内敛。

    

    再得知顾意便是网上大名鼎鼎的“公子”时,当时还徘徊在顾意跟顾泽川之间难以抉择的忆锦,心中的天平一下就倾向了顾意。

    

    虽然跟顾泽川在一起,会感受到那种激情,刺激,但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也深得她心。

    

    而且从结婚的角度来考虑,顾泽川明显不是个好丈夫。

    

    

    顾泽川对她是一见钟情,就连顾意第一次见到她,便一直盯着她看。

    

    

    顾意就像是白马王子,顾泽川像是不羁的黑马王子。

    

    两个王子同时爱上她,当时忆锦很有些受宠若惊。

    

    

    跟顾意在一起,感觉就像喝一杯温开水似的,没有激情,但也不会觉得多么难受,他从来不会吃醋,不会生气,总是那样云淡风轻的。

    

    就像刚才,她故意跟着顾泽川来冲浪,他也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他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忆锦时常患得患失,她不知道,在他心里,她到底有多重要?

    

    

    只要他一句话,她便会退出乐队,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随她喜好。

    

    忆锦觉得自己跟顾意还没热恋,就直接跳到了老夫老妻阶段。

    

    她才十九岁,隐约觉得有些不甘心。

    

    可是她也知道,错过了顾意,她便再也不能找到像他一样优秀的男人了

    

    这就是生活,有舍就有得,没有绝对完美的人。

    

    顾意若能激情些,顾泽川若能沉稳些,他们二人若能二者合一,就是完美至极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忆锦很清楚。

    

    

     正文 第六章  ()喜欢扒门缝的女人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乘专机回国。

    

    昨天玩得很晚,忆锦累极,没了来时乘私人专机的那种兴奋,飞机起飞没多久,她就歪在顾意怀里睡着了。

    

    顾意将她抱起来,朝机舱后面的卧室走去。

    

    林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扭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他的女朋友叫忆锦,这个姓很少见。

    

    “看上我大哥了?”身旁的沙发一沉,顾泽川单手搂住她的肩,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没有。”林暖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

    

    “你是演员对不对?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顾泽川盯着林暖的脸,苦思冥想着。

    

    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围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众人盯着林暖,仔细研究着。

    

    这么美的美女让人过目不忘,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出演过什么,实在是太古怪了。

    

    林暖从包里摸出一根牛肉干,上面还印着牙印,她送进嘴里允吸着,也舍不得咬,上面的牙印还是昨天顾意咬的。

    

    几个人想了一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这个机舱布置得异常豪华,像是酒吧的包间,里面还有一个大卧室,洗浴间,以及会议室。

    

    他们开始喝酒,玩骰子。

    

    林暖没兴趣玩,借故去洗手间,趁机溜了。

    最里面卧室的门半掩着,林暖猫着腰,扒着门缝,鬼鬼祟祟地往里瞅: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地上铺着厚厚的白地毯,忆锦躺在床的中央,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橘色的灯光柔柔地打在床上。

    

    怎么没看见他?

    

    林暖将半个脑袋探进门缝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着。

    

    “你总是喜欢这样吗?”清清冷冷的声音从林暖的背后传来。

    

    林暖一个激灵,头撞到了门上,“咚”的一声很响亮。

    

    她揉着脑袋,直起身,慢慢地转过身去。

    

    顾意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怎么没看见你?”林暖懵懵地问。

    

    刚才她是一路找过来的,每个房间都溜达了。

    

    “我去哪里要跟你汇报吗?”顾意冷冷淡淡地问。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对于她这种扒门缝的行为,他更是觉得嫌恶。

    

    “不需要。”想了几秒,林暖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对于他的讥讽,她也完全没听出来。

    

    她幻想了公子这么多年,现在见到真人了,觉得他本人比她幻想中的还要美好百倍,千倍。

    

    林暖从来就不是疯狂的追星族,即便这么喜欢公子,她也从不参加公子粉们自发组织的任何膜拜公子的活动。

    

    “借过。”他说。

    

    林暖急忙侧身让开道。

    

    他从她面前经过,那种淡淡的果香飘进她的鼻子里,然后卧室的门就在她面前关上了。

    

    林暖用力嗅着空气中那香甜的清香味道,手放到紧闭着的白色门上,轻轻地摩挲着。

    

    有这么一个人,放在心里,只是想着就觉得很幸福。

    

    门毫无征兆地开了,林暖举着的手来不及收回。

    

    差一点,这手就呼到顾意脸上了。

    

    他一手把着门,斜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望着她。

    

    林暖仰头跟他深情对视,眼里直冒星星。

    

    她的长发用皮筋随意地扎在脑后,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铅笔裤,脚上是一双板鞋,她的净身高大约一米六七。

    

    她脸上未施粉黛,可是看起来还是艳丽得晃眼。

    

    “看够了吗?”他问。

    

    林暖粉脸微红,娇艳欲滴的红唇微抿,害羞地摇摇头,看他千次万次也看不够。

    

     正文 第七章  ()二狗子与小花

    出了机场,有几辆商务车早就等在那里了。

    

    顾意牵着忆锦的手,林暖紧紧跟在他的左手边。

    

    乐队的几个人心照不宣地跟在后面,这个美女对公子的兴趣昭然若揭。

    

    

    忆锦坐进第一辆车中。

    

    顾意朝第二辆车走去,林暖步步紧随。

    

    司机早就拉开了车门。

    

    “你住哪里?”顾意站定,转身看着林暖问。

    

    住哪里?

    

    林暖眨巴了一下眼睛。

    

    “送林小姐回去。”顾意不等她回答,直接吩咐司机。

    

    “给个糖吃。”林暖黯然伸出一只手,她原本打算去四爹家住几天的。

    

    顾意从裤兜里掏出漂亮的糖盒,给了她一颗,他自己也吃了一颗。

    

    

    “这个牛肉干——”林暖刚要从背包里掏送他的零食。

    

    “不用。”顾意转身就朝第一辆车走去。

    

    

    林暖站在车门旁,目送着他坐的车离开。

    

    “林小姐?”司机恭敬地叫道。

    

    “不用麻烦了,谢谢你。”林暖回过神来,背着背包又走进了机场。

    

    

    先是飞机,然后是大巴车,再是轮渡,林暖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来福镇。

    

    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太太,站在码头举目远眺着。

    

    “奶——”站在甲板上的林暖用力跳起来朝码头上的人挥手。

    

    小老太太揉了揉皱巴巴的小脸,颠颠地朝轮渡口颠去。

    

    小老太太每天都会来码头瞧瞧,二狗子坐船走了,小花坐船走了,暖暖也坐船走了。

    

    二狗子和小花好几年没回来了。

    

    

    “奶,这里风大,以后可不能站在这里,吹到凉风可不得了。”林暖搂着小老太,叮嘱道。

    

    小老太很矮,个子才到她的胸口。

    

    小老太虽然心里不太服气,可是还是乖乖地点头了。

    

    

    走进一个两层楼的小院,“暖暖回来了。”林暖的姑婆从院子里面迎了出来,现在林暖姑婆跟小老太住在一起,照顾小老太的起居,林暖每个月付给她薪水。

    

    “糍粑,甜的,咸的。”小老太急急地说。

    

    林暖姑婆赶紧小跑着去厨房做糍粑了,林暖爱吃糍粑,小老太记得清楚着呢。

    

    小老太将林暖拉到桃树下的藤椅上,让林暖坐下来歇息,她自己颠颠地跑进屋里,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扛出一个麻袋。

    

    “给你留的。”小老太打开麻袋的绳口,一脸献宝地看着林暖说。

    

    麻袋里装了一麻袋的牛肉干,鱿鱼丝,小鱼干。

    

    “奶,这么多啊,够我吃好几年的。”林暖欣喜地叫起来。

    

    小老太满意地笑了,从里面摸出一根牛肉干往林暖嘴里塞。

    

    “唔,好吃!”林暖嘴里嚼着牛肉干,又咬下一小块,送进小老太的嘴里。

    

    两个人都一脸幸福地嚼着。

    

    

    小院里凉风习习,林暖坐在小板凳上,左手甜糍粑,右手咸糍粑,左右开弓地咬着。

    

    小老太坐在她的旁边,拿着大蒲扇给她扇着凉风。

    

    

    “暖暖啊——”林暖姑婆欲言又止地叫道。

    

    “姑婆,有事您说。”林暖笑着说。

    

    这些年姑婆照顾小老太,很尽心,林暖都看在眼里。

    

    

    “我那孙女学艺术表演的,你能不能帮忙让她触个电?”姑婆不怎么好意思地说。

    

    “她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的每一部片子,她都喜欢。”姑婆紧跟着说。

    

    林暖被嘴里的糍粑呛到了,话说她出演的那些镜头,最长的不超过三秒,连个正脸都拍不到,姑婆的孙女怎么就成她的粉丝了?!

    

    姑婆不傻,她其实是想求林暖背后的靠山。

    

    那二狗子是林暖亲爹,小花是林暖亲娘。

    

    不过他们现在改名了,二狗子叫杰森,小花叫丽莎。

    

    

     正文 第八章  ()失眠的顾意

    临睡前,顾意服下一粒安眠药。

    

    房间里燃着助眠的熏香,淡淡的香味。

    

    他按下遥控器,窗帘合上,卧室里的灯全部熄灭。

    

    顾意闭上眼睛,心里默数着羊:一只美羊羊,两只沸羊羊,三只暖羊羊,四只慢羊羊...

    

    大概谁也猜不到,外表冷冽,行事果断,作风狠戻,在商场上以快准狠而出名的顾氏总裁顾意,居然也会看这种幼稚的国产动漫。

    

    安眠药,熏香,数羊,三位一体成功助顾意入眠。

    

    

    黑暗中,他的额头渗出细汗,双眉紧皱着,他做噩梦了,大概是想醒过来,可是又醒不过来,所以他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最终顾意还是醒了,他打开灯,从床上坐起来。

    

    今天是星期六,即便他特意的早睡,还是在这个时间醒了,顾意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一刻。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糖盒,按下按钮,一颗圆圆的红颜色的糖果飞向空中,他仰起头张开嘴巴,准确无误地接住了掉下来的糖。

    

    他看起来很享受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一颗糖,两颗糖,三颗糖...很快他的嘴巴就塞满了糖。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顾意按下接听键,因为嘴巴里全是糖果,所以他无法说话。

    

    “公子——”一个小心翼翼地谄媚地女人声音。

    

    “...”顾意拿着手机,腮帮子鼓鼓的。

    

    “公子,如此良辰,若不吟诗作对,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石澜用甜得起腻的声音说。

    

    “...”顾意。

    

    “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百来号人可指着你活呐——”石澜悲切地哀呼。

    

    顾意直接挂了电话。

    

    他嘴里含着七八颗糖果,起身下床,光脚踩着地上纯白的羊毛地毯,坐到吧台的木椅子上,打开吧台上的笔记本,登陆某个号称是全球最大的中文网上书店。

    

    顾意大概看了一眼上几个章节,然后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二十分钟连构思带敲字,二千字左右的更新完成了。

    

    

    反正是失眠,顾意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浏览着留言,他每一条留言都看了,只是粗略地扫过,没什么印象。

    

    不过半年前开始,他记住了一个【没事打公子】的号,这号每天骂他都不带重样的。

    

    【没事爱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豆豆】:脑袋被门挤了,你不是铁杆反公子吗?!!!!

    .....

    .....

    无数的刷屏。

    【没事爱公子】:豆豆安知鸿鹄之志哉?小女子倾慕公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表,表~~~~~~~~~

    

    此言一出,引来骂声一片,此号实在太过恶劣,所有的公子粉们都自动联合起来,坚决抵制它。

    

    【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敢发照片吗?你敢被真相吗?

    

    【乙】:9494,丑人多作怪。

    

    .......无数人齐顶。

    

    【豆豆】:大家表要跟它一般计较,支持公子是正道!

    

    众人齐顶。

    

    自从半年前公子给豆豆回过一条留言后,无形之中豆豆就有了极高的人气,几乎达到了一呼万应的气势。

    

    

    林暖捧着笔记本电脑,迎着月光坐在平房的房顶上,“喵——”她发出怒吼的猫叫声。

    

    本想要学狼嚎,担心吓到睡觉的小老太,只得作罢。

    

    【没事爱公子】:公子晚安,做个好梦。

    

    【甲】:梦你妹!

    

    【乙】:梦你姐!

    

    【丙】:梦你大姨妈!

    ......

    【豆豆】:亲们,蛋定,蛋定——

    

    

    林暖选择眼不见为净,用力合上电脑。

    

    顾意也合上了电脑,“豆豆”他是认识的,石澜是豆豆,也是他亲妈。

    

    顾意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能赚多少钱,反正他是一分钱的稿酬也没拿到,石澜自称是他的经纪人,全权代理他的作品了。

    

    

     正文 第九章  ()淡雅的小雏菊

     在来福镇住了两个星期,林暖带着姑婆的孙女林阿瑶登上轮渡。

    

    林阿瑶今年念大三,现在正值暑假。

    

    小姑娘条顺肤白,像一朵淡雅的小雏菊,散发着静人心脾的味道。

    

    “姐姐。”林阿瑶递给林暖一瓶柠檬茶,乖巧地叫道。

    

    “阿瑶,你是学古典舞的?”林暖接过水,靠在甲板的栏杆上问。

    

    林阿瑶轻轻地点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闪着。

    

    难怪她全身都透出一种古典的气质。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帮你找个舞蹈老师的工作,好吗?”林暖苦口婆心地问。

    

    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因为林阿瑶是姑婆的孙女,所以她不能不管。

    

    面前这样轻灵的女孩,介绍她去演戏,林暖总有种推人入火坑的感觉。

    

    

    “姐姐,我想趁着年轻闯闯。”林阿瑶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坚定。

    

    “阿瑶,姐是过来人,我纵横娱乐圈十几年了,你看见我红了吗?没红!”林暖拿自己当反面教材。

    

    林阿瑶垂着眼睑,不说话,她承认林暖确实很漂亮,可是她觉得林暖的漂亮没有内涵,或者说是没有气质,这样的她,当然永远也成不了女一号。

    

    “怎样?当老师吧,我找人给你在大学找一份工作,清闲又舒服多好啊。”林暖睁大了眼睛,一只手豪迈地一挥,气吞山河地说。

    

    

    “姐姐,我还是想试试,青春不留白。”林阿瑶温婉地说。

    

    林暖漂亮艳丽,都说漂亮的女人难以亲近,林阿瑶这是第一次跟林暖单独待在一起,默默观察下来,她发现林暖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天然的傻气,这样的人适合当朋友,不用担心被她利用。

    

    “好吧。”林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她说得嘴都干了,既然她执意青春不留白....林暖看着手机的通讯录,这么些年,因为丽莎的缘故,她有了很广的人脉。

    

    

    找谁好呢?

    

    “小鱼姐。”林暖拨通丽莎经纪人的号码。

    

    林阿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她以为她会找杰森帮忙。

    

    杰森现在是最炙手可热的顶尖导演,他只拍电影,拍一部火一部。

    

    他启用的女星多数是新人,一夜成名在杰森那里,完全不是神话。

    

    杰森是林暖的亲爹,小名叫二狗子,大名叫林耀祖,英文名字是杰森。

    

    

    “阿瑶搞定了,小鱼姐正在剧组里,是一部年代剧,具体角色等她见了你以后再定。”林暖摇着手机,一脸轻松地说。

    

    “谢谢姐。”林阿瑶挤出一个笑容。

    

    丽莎只演连续剧,而且角色都是姨太太,情妇,小三之类的坏女人。

    

    对丽莎这样的三流演员,林阿瑶根本就看不上。

    

    

    “姐姐,阿姨最近好吗?”林阿瑶撕开一袋薯片,递给林暖。

    

    “嗯,度蜜月快回来了,很好。”林暖大嚼着薯片,傻笑道。

    

    四爹蜜月回来,她就有机会去四爹家了。

    

    “叔叔呢?”林阿瑶柔声问。

    

    “他带着剧组去墨西哥了,拍什么沙漠戏。”林暖大大咧咧地说。

    

    林阿瑶笑笑不说话。

    

    刚出机场,经纪人小鱼派来的车就等在机场外面了。

    

    司机直接载着林阿瑶去了郊区剧组。

    

    杰森还很年轻,今年才刚三十五岁,他跟丽莎是青梅竹马,丽莎是未婚生子。

    

    

    对于这一段过往,外界无人知道。

    

    杰森现在是最卖座,最有才气,最帅气的青年导演。

    

    在他发迹之前,丽莎当龙套,卖血,当替身,养了他很久。

    

    不光是养他,还要养他的梦想。

    

    杰森的梦想很昂贵,早期他拍的电影,无人赏识,那钱都是哗哗地打了水漂。

    

    

    为了圆他的梦,丽莎不但自己当龙套,还带着林暖一起当龙套。

    

    现在看那些老片,仔细看不难发现,众多小乞丐中,总有一个是林暖,或者是众多的死尸中,有一个满脸是血的林暖躺在其中。

    

    演艺圈光鲜亮丽的背后,有太多的幸酸,无奈,丑陋。

    

    所以对这个圈子,林暖是无论如何也没什么好感。

    

    

    

     正文 第十章  ()三观不正

     原本是今天的航班,丽莎临时起意,想去梵蒂冈一游,顾铭德对娇妻当然是言听计从。

    

    早上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想去机场接人的林暖,接到这个电话,人一下蔫了。

    她现在整晚整晚地梦见顾意。

    

    心口突突地跳着,一想到那双墨石般的眸子,那张温润的脸,林暖就百爪捞心。

    

    

    “妞,我要死了——”林暖扑到公寓的大床上,拨通大学死党楚离歌的电话。

    

    “公子又怎么你了?”楚离歌对着电脑翻了个白眼,林暖这个胸大无脑的,能让她要死要活的,只有那个大神公子了。

    

    是公是母,是人是畜都不知道呢,就凭几部小说,就五年如一日的对公子迷得一塌糊涂,死心塌地。

    

    这样脑缺的事,也只有林暖才做得出来。

    

    “我看见他了。”林暖捂着心口说,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梦里。”楚离歌不客气地冷嗤一声。

    

    “这不是梦。”林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她又看见顾意的脸了。

    

    “你就是闲得蛋疼,主编催稿,我忙!”楚离歌及时挂了电话,女魔头往她这里来了。

    

    楚离歌刚进这个报社,才刚刚过了实习期,作为一个小记者,她的压力很大。

    

    女魔头一身名牌,异常冷艳地经过她身边,楚离歌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此前女魔头经过时,她都会狗腿地站起来问好。

    

    结果女魔头说她不安心工作,吧啦吧啦批了她一通。

    

    “楚离歌。”石澜站定,缓缓地叫。

    

    “是,主编大人!”楚离歌屁股上像装了弹簧,蹭地一下弹起来。

    

    “采访计划,说来听听。”石澜微微勾唇,冷艳地笑道。

    

    此前楚离歌递过几份采访计划,都被驳回了。

    

    “采访目标对象公子,他是我们网站的写手,拥有上亿的公子粉,此独家专访一出,必定火到爆棚。”楚离歌站得笔直,像个军人一样,只差没敬礼了。

    

    “好,交给你了。”石澜留下一句话,移驾办公室。

    

    楚离歌有些兴奋,这是第一次主编大人这么爽快地接受她的意见。

    

    

    可是她怎么联系到公子?她连公子是方是圆都不知道呢。

    

    “小楚啊。”旁边的老同事,拍拍她的肩,摇摇头走开了。

    

    楚离歌突然悲催地发现,她刚刚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噗通一声,很傻逼地跳了进去。

    

    是林暖拉低了她的智商,要不是她在她耳边念经似的念叨公子,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采访计划呢?!

    

    楚离歌仰头望屋顶,她恨。

    

    

    林暖蹲在顾氏大厦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她想跟他来一场意外的邂逅。

    

    在地面蹲了半天,林暖转到了地下停车场。

    

    

    晚上七点半,顾意走出电梯,按下手中的车钥匙。

    

    “hi,真巧啊!”一个嫩黄的身影嗖地一下挡到了他跟车子之间。

    

    顾意清清冷冷地望着她。

    

    她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破洞针织衫,牛仔裤,帆布球鞋。

    

    乌黑的长发编成麻花形状,垂在右侧的身前。

    

    

    “真巧啊。”林暖抬起右手朝他挥了挥,停车场有好几个电梯口,她刚刚是飞奔过来的,呼吸还有些喘。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声,她高耸的胸脯也起伏不止。

    

    顾意淡淡地移开了眼,抬腿朝她身后的车子走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我等你快一天——”林暖即时闭嘴,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顾意坐到车里,林暖绕过去,很自觉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林暖眼前一亮,他车里放了很多盒子的糖果。

    

    “你喜欢吃糖啊?我也喜欢。”看见他又拿糖吃了,林暖凑过去伸出一只手。

    

    顾意直接将手里的糖盒放到她手上,他发动了车子。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林暖嘴里含着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顾意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刚巧在放一首网络歌曲《爱情买卖》。

    

    “这个过时了,现在流行这个神曲。”林暖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几个键。

    

    【裆处是你咬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针唉,把我缝回来...】林暖举着自己的手机,笑眯眯地看着顾意。

    

    这首神曲还是楚离歌帮她下载的,她听了觉得很不错,随即珍藏。

    

    

    顾意默默地关了车里的收音机,然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当初你把腿分开,分开就分开...】手机里的歌声还在激昂地响着。

    

    林暖后知后觉地脸一红,赶紧关了手机。

    

    

    她跟楚离歌一起听这首歌时,觉得很精辟,异常的有深度,有内涵。

    

    可是现在在这个密闭的车里,跟顾意一起听,这歌词怎么如此地下流?林暖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

    

    是楚离歌拉低了她的品味,林暖默默地扭脸望向窗外,她一直就是个纯洁的好姑娘,三观不正的人是楚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