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西峡二十二年冬,宁和元帝被困宫中,宁和灭。 昏暗的天空,无尽的黄沙,疲劳的旅人...... 绝望的眼神无助地望着没有尽头的地平线,忽然一阵风卷起满地沙尘,沙漠暴风来了。 “快,快跑啊——”一群人,不,一群怪物如临大敌,纷纷四散,而唯一一个女子因长时间缺水,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何论跑呢。 这一次竟然在大漠中! 女子的眼中没有绝望,更没有希望,那里出现的却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过分的漠视与习惯。 暴风很快接近了渺小的身躯,然后肆意的沙尘掩埋了渺小的身躯,恍惚间,她好像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几道力量拉扯。 “快,扔到车上去,仔细了。”大汉粗犷的吆喝声一声声灌入她耳中,然而身子的沉重让她连动弹片刻也成了奢侈。 “不好了,不好了,”另一个较为轻细的声音气喘吁吁道,“家主有令,这批运到庆国祠。” “什么!”连大汉都不惊一愣。 “啪——” “哎哟——” 若她没有听错的话是皮鞭的声音。 “仔细了你们的命,家主有令,庆国祠正等着咱这批货,荇大人放话了,今年咱奉城的收成都看它了,不得怠慢了。” 这是大汉的声音,粗鲁却是让她觉得亲切。 “真晦气,这么冷还要来装这些人,”大汉哈了口气,跺跺脚,“叫我说国都亡了,这些祸精直接宰了不是更省事。” 从朦胧中醒来,向晚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虽然身体毫无异样,但她的灵魂颇为吃力,待她完全清醒的那刻,周围已然安静了不少。 “怎么回事?”她皱了皱眉头现在的条件并不好,十五个人围在一个狭小肮脏的屋子里颇有些拥挤,晴天还好,一到刮风下雨日,破旧的屋子加上漏雨,地上泥泞不说,几个人挤在一起也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 向晚本是躺在角落的,后来稍微有些清醒就听到那一阵喧哗声,今天的西院异常的冷清,而她也随之发现这里少了很多人。 “晚姐姐,你还活着?”向晚身旁的一个姑娘惊叫,带着一丝欣喜,拉住她的手臂,“幸好,幸好你还活着,刚才吓死我了,你,你没有呼吸,我以为你......” 向晚反握住女孩的手,奇怪道:“阿朝,他们在做什么?” 屋外的马车已经驶离,并未看到屋内这一幕。 向朝忙擦了泪,说:“晚姐姐,庆国祠要人祭祀,可是监狱里能挑的人数还不够,所以......” 所以就来监禁了亡国皇族的西院凑人数。 “我知道了。”向晚退到一边,沉默下来。 算了算时间,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已经快一年了,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她为了脱离组织而不断卖命的后果却是被国家出卖,而后在高强力的爆破声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比如她从高贵的宁和长公主一夕间沦为亡国奴;再比如她体内的玄丹...... 没有人知道向晚此刻的心境,她轻轻触了触心口处,伴随着心跳的起伏,那颗自她进入异世后就出现的玄丹也在已相同的频率跳动。 经过筛选,小屋中唯独剩下了当时要死不活的向晚和另外两个孩子,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孩儿向朝和绿色纱衣的姑娘向兰。 正文 第二章 被封贵妃 刚才唯唯诺诺的拉着向晚讲话的人就是向朝,而向兰从始至终缩在角落中并无言语。向晚终于知道为何独独剩下她们三个,就算是宗祠找祭品也不会找些“次品”,更何况还是国家级的,一个要死不活地躺着,一个疑神疑鬼恐似有精神问题,还有一个却是西峡太后指明要护的人,难怪乎这群人没有动她们。   人都走了之后,这个院子显得特别的空旷,原本以为可以安静一下的。一下子门外熙熙攘攘的来了一堆的宫女还有太监。   为首的是当今西峡国的太后,一身华服慵懒的斜躺在轿撵上面,凤眼一扫冷冷的看着这三个人。   叶向兰看到了太后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跌跌撞撞的跑了上前,原本暗淡的眼神也恢复了神采。“姨妈。”怯生生的叫了一声之后,叶向兰有些不敢看太后的眼睛。   “恩,以后在外人的面前还是叫哀家太后!”太后凌厉的打量着叶向兰,也算是可以利用的,就暂且留下好了。“还不赶紧的向皇上请安?”   “罪民参见皇上。”叶向兰心里面激动无比,她就要脱离这地狱般的生活了。离开这里之后,她就重生了。   皇上看了一眼叶向兰,并没有言语,反而在一旁淡定的看着这一切的叶向晚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袭单薄的白衣,肌肤胜雪那漠然的神态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点点星眸,犹如牡丹一般的朱唇,真是我见犹怜,让人想要拥入怀中。   叶向兰看见皇上并没有搭理自己,反而自顾自的下了轿撵走到了叶向晚的面前。她心里面的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原本以为自己以后就可以远离她了,以后自己就是凤凰,再也不用活在她的阴影当中了。可是,皇上偏偏对她这个狐狸精有了兴趣。   “皇上。”太后不满的叫了一声,这地上多脏,这样子贸然下地未免有失了身份。   对于大家的叫唤,皇上通通都充耳不闻。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躺在病榻上,但是一见到叶向晚就好似自己年轻了几岁,就算在他前面的是一座高山他也能够爬上去。“你叫什么名字?”   “叶向晚。”叶向晚抬起头,对视皇上的眼眸不卑不亢!   “向晚,好名字!你就是宁国的长公主?以后你就是朕的晚贵妃。”皇上轻佻的摸着叶向晚的下巴,若不是自己的身子不适,真想想在就带回去好好的享受一番。   面对这样子赤.裸.裸.的眼神,叶向晚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好似现在的自己被剥光了一般。   “皇上!”太后不满的叫出声,一双眸子冷冷的射向了叶向晚,这个狐媚子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迷惑皇上,这种人一定不能够留着。   “朕心意已决。太后,您的侄女以后就是兰馨公主。”皇上看了一眼地上的叶向朝,然后牵起了叶向晚的手温柔的问道:“晚贵妃,你说该怎么处置?”   “恢复公主的身份。”叶向晚对于这样子的局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自己的脑子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难不成以后自己就要面对这个老态龙钟的皇上?面对这样子色眯眯的老头,简直比杀死自己还要难受。   皇上哈哈大笑,能够这样子的宠辱不惊,这样子的女子真是奇女子。“好,听晚贵妃的。”皇上随后就抱着叶向晚上了轿撵。“你们听见了没有,还不赶紧送两位公主去休息。以后谁要是敢怠慢了晚贵妃,就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那些宫女太监面对这样子的变故,也是有些懵了,但是皇上的话谁敢不听?   太后纵然生气,但是也不好佛了皇上的面子,只能够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正文 第三章 天堂地狱 一群宫女太监拿着东西都往晚霞宫里面送去,眼前的这个主子可是不能够怠慢的。此刻皇上最宠的就是这个晚贵妃了,所以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是用最好的。   太后路过此地,看到此番的情景眼神闪过了一丝杀气。这个晚贵妃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把皇上迷惑得神魂颠倒了。“皇上现在在哪里?”   “启禀太后,皇上刚刚躺下,不过却吩咐了太医让他早日康复好让皇上宠信晚贵妃。”身旁的嬷嬷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太后。 “荒唐!” “而且刚才有人看到太子朝着晚霞宫那边去了。”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 听闻此言,太后简直是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这叶向晚到底是何方的妖孽,不仅仅迷惑皇上,现在竟然还把太子也给迷惑了! 这样下去,哪里得了! “马上跟我到晚霞宫去!”太后气呼呼的开口,这次势必要除掉这个祸水,不然的话,以后肯定成为祸害! 太子在看到叶向晚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人儿,刚刚在宴会上就已经心痒难耐,好不容易等到皇上躺下休息了,自然是抓紧到了叶向晚的寝宫。   “小美人,你不要跑!”太子想着现在皇上躺在床上,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以后想要抢过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叶向晚警惕的盯着这个饿狼一样的太子,在这个偌大的宫殿兜兜转转,那些伺候的下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此刻若是让别人看到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太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太子轻佻的看着叶向晚,被他看上可是她的福气,还跟他提什么尊重?“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我定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晚贵妃看来你还真的是忙得很!”太后扫了一眼叶向晚,目光冷得不像样。   太子一看到是太后,一下子吓得就跪在了地上。“儿臣参见太后,都是这个狐媚子不好,她自己在儿臣的面前脱衣服迷惑儿臣。” 太后怒由心生,太子竟然荒唐到这样的地步,这叶向晚毕竟是他父皇的女人!可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毕竟对于太子的名声也不好。 “晚贵妃,你可知罪?”   叶向晚冷笑了一声,现在他们说什么便是是什么,难不成还有自己辩驳的机会?“太后,您看见的是什么便是什么!”   “晚贵妃,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道自己该当何罪。”叶向晚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放肆!”太后一巴掌对着叶向晚打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可是太后还是不解气,再一次抬起手的时候撞到了桌角,手上的镯子应声而碎。   “太后!”嬷嬷赶紧走上前,捡起了那个破碎的镯子。   太后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晚贵妃霍乱后宫,勾引太子还不知悔改,弄碎了先皇送哀家的手镯,即日打入冷宫!”   那些宫女太监面对这样子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皇上,若是到时候惹怒了皇上就算有几个脑袋他们也是不够掉的。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太后现在是一眼都不想要看见这个狐媚子了。   “是!”   叶向晚并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对于她来说在冷宫或者是宠妃并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封建的朝代,难不成她就要这样子任人宰割?若是不逃离这里,那么就永远都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她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 正文 第四章 失态 到了冷宫,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清净了不少。 叶向晚趁着这段时间和心口的玄丹慢慢地融合,每当她心情变好时,玄丹跳动也变得剧烈;心情低落时,玄丹也变得沉寂。 与玄丹心意相通后的向晚却没有表面上那般豁达,尤其是发觉玄丹能窥视她内心后心中极为不悦。 玄丹内藏着一个与外界同样无穷尽的天地,在那里会出现各种原因而导致的厮杀,而她每次睡觉入梦就会来到那里。或者是如前次的黄沙漫天,也许是极地冰雪,又可能是汪洋零丁,总之无论在那个环境中,她都无法逃脱与怪物或恶劣的气候斗争的命运。 这些日子来,她已经进入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不能完身而退,到了最后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迫使她潜意识清醒才逃离那种环境,可也是因为这个奇妙的空间,让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几率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就算是经历了背叛或者国破家亡,她亦是能淡然地站在囚禁屋中笑看世界。 只是有些人却不愿意放过她,始终把她当成心头之患。 “动,动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昏暗中向晚再次动了动,只要能听到声音就表示她还没死。 “主子,她还没死,”另一个声音在另一方响起,向晚微睁了眼,只见是一个身着藏青色侍从服的人挨着一黄衣女子谄媚而问,“现在该怎么办?” 向晚的眼睛动了动,身上的剧痛并没有让她犹豫半分,只是刚清醒的她就连坐起来都是奢望。 她刚刚尝试着进入玄丹内,结果却昏迷了过去,再醒来,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一个蓝衣姑娘冲过重重阻挡,一把挡在她身前:“兰馨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娘娘已经是冷宫弃妃了,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您就饶了她吧。” 刚从黑暗中醒来,眼睛还无法适应明亮的光,双眼只能微眯,只留一条缝隙观察四周的动静,蓝衣姑娘挡在她身前却也是跪在地上,随着她看去,那一身鹅黄绣着凤凰的被碧霞罗,外披白色牡丹烟罗沙,逶迤鹅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手指轻点,如削葱根,娇唇轻启,如含朱丹,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不论敌我,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女子,向晚眼前突来出现一句话: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然这美人却是一个蛇蝎心的,今日她恐是非要将自己折腾死。 “还活着?”女子坐下斜靠着躺椅,手中添了新茶,对左右侍从吩咐,“继续给我打,打到她认罪为止。” “是,娘娘。”又是那尖锐刺心的声音,即便向晚此刻正躺在地上,也不由微皱,她极为不喜这种娘娘腔的嗓音,而这嗓音她是知道的,那是兰馨公主身边的内侍,在进冷宫之前,她曾见过一次。 揣着木棍的侍从靠近向晚,浑身酸痛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的身子像是被车辇了,从玄丹中昏迷的记忆已不复存在,不知在那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当初坚持特工守则第一条,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结果落得被同伴出卖,身首分离。 因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可以当米虫了,却被告知国破人亡,莫名被天上的漩涡吸入又被抛下,她也是人,如何摒弃感情,心里也是会有怨有恨的,怎能如此甘心成为上天的一个玩笑? 正文 第五章 清楚 曾经身为特工,她早已习惯了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要谋取有益于自己的条件,比如现在,虽然她不知道身在何处,许是这些人救了她,但也不像,那兰馨明显是要杀了她,而且手段还是最原始的乱棍打死,但至少清楚这里还是西峡后宫的某一处,只是比之前的冷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住手——”娇喝声是从门口传来,向晚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一股清风随着那女子的到来带入室内。 “兰馨公主,你莫非是忘记了我们的处境。”女子眼神凛冽,语气也陡然变冷,“宁和皇室虽被软禁西临,陛下不曾发落,晚公主毕竟还是宁和皇室血脉,且现已被封晚贵妃,兰馨私自处置是何用意?” 兰馨轻笑一声:“原来是朝妹妹,我这不是听闻晚妹妹与人私通,还有你可记住了,现在可没有什么宁和,你这话若是让陛下了听了去,会如何呢?” “向兰,你莫要得意了,不要以为你有个太后姨娘我们便无法拿你,皇上必不会喜欢扰乱后宫者!”朝公主怒意直对,“还不把晚贵人扶到床上歇着!” “你敢!”兰馨厉声呵斥,“谁敢动,本宫比不会轻易饶了她。” 侍从皆是胆战心惊,忤逆了谁都不行,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谁都知道向朝公主只是个亡国公主,而兰馨公主虽也同是亡国公主,但西峡太后是她的姨娘,有太后罩着,她的地位自是高了向朝一筹,所以一时间竟也无人动一分。 “向兰,我倒是小瞧了你,”外表柔弱的女子内里却不是一般的刚烈,“你无非是嫉妒陛下看上了向晚姐姐,你自负貌美,却始终比不得向晚,如今却乘势将她除去,呵,人在做天在看,你这般心肠之人必不会善终!” “哈哈哈......”兰馨素手一扬,身后的内侍上前一步将地上昏迷的女子架起,“我倒是忘了,向晚为长公主时并不受宠,向朝处处打击,事事针对,现在树倒猢狲散倒是团结了。” 向朝脸色一白,在宁和时她与向晚的矛盾人尽皆知,但谁都知道那是向晚在让着她,若非她那懦弱的性格,自己怎能总是欺在她头上,也是她逆来顺受惯的性子,到了西临就成了这副模样。 说到底还是她嫉妒向晚的容貌,同是宁和的公主,向晚继承了她母妃天下无二的容颜,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她,一应俱全,甚至更甚于此。 “向兰,不要太放肆!”向朝看着面色苍白的姐姐被内侍随意架起,依旧昏迷的身子羸弱的经不起风吹,“说到底你也是叶家的人,这个就算有太后她老人家撑腰也是改变不了的。” “朝妹妹说得什么话,我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晚妹妹被贬冷宫却不甘寂寞,与人私通,你说圣上若是知晓了,龙颜一怒会有什么结果呢?”兰馨眼波一转,柔和的语气立变得锋利,“还不将她扶过来,这般楚楚动人是要勾引谁呢,你的姘头去哪了,怎不见来救你?” 向朝一怒要阻止兰馨,却奈何兰馨所带的内侍过多,她被拦住了。 正文 第六章 西峡四王爷 “向兰——”向朝怒吼,身子被内侍制住无法动一步,“不要以为太后封了你兰馨公主就不记得以前了,你不过就是个偷来的种......” “啪——”狠戾的掌风扇过,向朝嘴角出现了一丝血红,白净的脸霎时红肿。然话却依旧不停:“以前你只配躲在角落,现在依旧如此,呵呵,你以为太后宠你就无法无天了,西峡的公主怎么看,西峡的娘娘怎么看,你再怎么改,仍旧只是她们眼中的丧国犬。” “朝公主病了胡言乱语,还不将她拖下去,”相比向朝的狼狈,兰馨依旧一副从容,正因为以前被忽略,现在得到太后的撑腰,她早已不再这些旧人放在眼里,“向朝意图对本宫不利,罚她在昭阳宫思过一月。” “是,公主。”内侍恭敬地退下,将愤恨的向朝公主拖去朝阳宫。 此刻,兰馨才慢悠悠地走到向晚身前,葱根细指捏住她的下巴,眼神轻蔑带着不屑,还夹着几许嫉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这般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是要做给谁看呢,哦,我倒是忘记了陛下将你贬入冷宫,那晚霞宫可还为你留着,如今出了这事,你说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废了你呢?” 放下向晚的下巴,侍女及时递来一条触感极为柔软丝滑的帕子,兰馨伸手让侍女帮她擦干净,眼中还带着几许厌恶:“碰一碰都觉得恶心,”而后,双眼中闪过一缕阴冷,寒笑地盯住眼前之人,“我到是很想知道,若是陛下看到一张花了的脸,还会不会对你这位宁和才貌双全的女子青睐有加而不舍发落了,哈哈哈......” 挥手一样,阳光下折射出一丝刺目银光,一把精致的匕首从宽大的袖中滑出,刀锋凛冽,随着巴掌扇去。 “向兰,你怎敢——”还在门口未来得及离去的向朝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跳随着那匕首呼之欲出。 此刻的兰馨就是地狱的使者,而向晚就是那刀俎下的鱼肉,待宰的羔羊。此时,冷宫中的人都不忍看向那毫无反击之力的人,狼狈不堪的向晚只能由着内侍将她送上刀口。 时间在恍惚中流逝,睫毛从微动变为颤动,吃力地睁开眼,撕裂般的疼痛久缠不去,向晚对危险本就有着十分敏感的洞察力,求生的意志促使她在无际黑暗的漩涡中清醒,荒原般的漆黑中,灵魂无声地望着她,全身的剧痛传来,似真似幻,生死一瞬,向晚睁开了眼。 凌厉的掌风袭来,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反手扯住身边两侍的,刚睁开的眼睛无法完全适应明亮的日光,但是多年的经验让她早已有了对付的决策,身体的反应快于神智,侍从没有料到向晚的清醒,还在发愣时被她往中间一扯,两人不期然撞在一起,侍从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紧接着她一把抓住兰馨伸来的手,一个轻巧的过肩摔,再加上一个后旋踢,兰馨手中匕首落地,而她人也被摔落地上,只听咔擦一声,被踢中的手腕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而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瞬间。 屋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宁和晚公主只是个柔弱的姑娘,平日里就算在冷宫也是唯唯诺诺,生恐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眼前此人,不但目光如锯,眉间冷冽,眼神更是如寒光能穿透人心,叫人不敢直视。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正文 第七章 公主忍忍 “公主,公主——”婢女忙上前扶起兰馨,在深宫中的女子多数都是属于弱不禁风型的,而兰馨公主一直养尊处优,更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手骨断裂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兰馨忍着剧烈的疼痛,忙喝斥左右:“还不给本宫叫御医——” 丫鬟唯唯诺诺,生恐惹恼了主子而受罚:“奴,奴婢这就去,公主忍忍。” 一时间到也无人顾及向晚,她后退了几步,站在相对安全的方位,谨慎地大量四周,眼神从开始的迷茫渐渐转为警惕、清澈。 “向兰,向朝,你们?”一眨眼醒来却物是人非,这里不再是囚禁她们的宁和禁地,虽然同时被拘的人都在,可是眼前的人穿着早已不是那破败的粗布麻衣,向兰衣着光鲜,且轻衫薄纱,向朝亦是绯衣如画,陌生的恐惧油然而生,刺骨的悚然距穿越后再次袭上向晚心头。 向晚不顾浑身的疼痛,拉住身边的侍卫,警惕地看着眼前早已如陌生人般的向兰,而被她逮住的侍卫被那一连串的动作搞懵了,呆呆地看着她,唤了声晚妃娘娘。 向晚皱了皱眉头,莫非那帮人去而复返,将她也选入祭品名单?可是转而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若她现在是祭品的话就不会单纯地在这里任向兰欺负,而向兰一系列的动作显然是有预谋的。 向兰这是纯粹地要取她性命! 意识到这一点,向晚再不顾昔日本就薄的可怜的情谊,宁和的长公主窝囊、无能,那只是外表。她是特工叶向晚,是国家谍报部的7号队员,是身带异能的外来客,自进入这具长公主的身体,她便不再是那任人都可欺负的懦弱公主! 双目迸射出从未有过的狠戾,直视着刚才要害她的女人:“向兰,我倒是小瞧了你,”手指了指向兰,对于她的随行可带如此多人感到诧异,“可惜啊,就凭你那几下花拳绣腿还想拿出来丢人!太子呢,神威将军呢,人都跑哪儿去了?” 若她没有记错,皇室的男人和宁和的几位将军都被囚禁在北院,距离她们的西院并不远,现在看来向兰和向朝都不再被囚禁,那这些宁和重臣应不至于被清场,况且西峡四王爷攻下宁和时曾言不得伤宁和人一分一毫,而皇帝下诏书将宁和曾经的重臣安排在某些官位,所以他们必不会遭到诛灭之罪。 然而向兰的反应却出乎了向晚的预料,不是像往常那般气急地找帮手对付向晚,却是那从未有过的冷静与自傲,而那股子傲气像是久而久之的习性,并不是临时一蹴而成的。 “太子?将军?”兰馨公主不由大笑,“向晚,我看你还在痴人做梦吧,你也不过靠着太子的护衬才能活到如今,现在太子不在,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何时!” 向兰的眼神早已被嫉恨填满,以前的向晚很懦弱,但有太子撑腰,所以他们并不敢明里对她如何,本以为到了西峡,有了太后的保护,她向兰才是宁和唯一剩下的公主,可是这叶向晚居然被封妃不说,连西峡的太子爷都对她流连忘返,她不能容忍,叶向晚该死! 不在?向晚皱眉,太子哥哥不在北院又该在何处? 眼神陡然变得凛冽,此时的她早已放弃了伪装,既然上天再次让她尝到被逼到绝路的无妄,既然连国破家亡都体会过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呢? 正文 第八章 说粗话 “向兰,你听着,我不知你叛变了谁,把你们老大叫来,若是不抓紧点时间,我便隔五分钟杀一个人,相信我,就算这屋子的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对于突然的变故,兰馨没有反应,而向朝却喃喃自语:“老......老大,晚姐姐,你怎么会说粗话?” “晚妃娘娘是说皇上吗?”一个内侍弱弱的问。 “皇上?”向晚沉思了片刻,“宁和的傀儡皇帝?” “太子正在皇后娘娘处,不若将太子请来?”此时,向朝询问兰馨,这样的变故让她们都极为吃惊,这等事上她们女子是鲜少有自断能力的。 “不必了,四皇子就在太医院药地,去将他请来。” 一切一字不落的落入向晚耳中,一口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和四王爷,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格局? 她也知道宁和亡国后国内因那战神四王爷的管制并未大乱,但这也并非长久之计,若要彻底征服一个国家,首先就要让这个国家的百姓心悦臣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控制了百姓的力量,西峡拿下宁和的军队是轻而易举的事,而控制百姓最好的方法就是派遣自己人进入各要职中,并发挥他们的伪善,开仓救济,百姓才不会去管你谁当皇帝,只要他们能吃得饱穿得暖,谁还会来说你一个不是,而历史总是偏向胜利的一方,真相也是握在政治家手中,这些官员将百姓伺候好了,他们就不会是侵略者,而是怀着慈悲心的救济天使。 只是向晚不解的是,现在的宁和由谁来当政,难道是太子哥哥?看他们的神色也不会,若不然这里出现这么大动静,以她和太子的交情定然早出现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西峡的四王爷掌控了宁和的统治权。 当初远远的一瞥,她根本来不及去关注那四王爷便落到西院中囚禁了,此刻,她倒是有些希望四王爷能出面。 故此时向晚再次有了动作,谁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只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等到静止时,门口侍卫硕大的巡逻用的刀被她我在手中,而现在那把刀就架在被她撂倒的两个内侍之一。 “计时开始,我的时间感一向很准,不用觉得我偏心,已经过去十秒了,还不快去。”路西法式的笑容遮掩了她的愤怒与不甘,然此时最要紧的是从这里逃出去,宁和已亡国,她和太子之间的赌约也结束,现在就是要出了这牢笼,天高任鸟飞,她即便回不到现代,也能在这个时代潇洒一生。 一分钟过去,没有动静;两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动静;三分钟过去...... 内侍已经瑟瑟发抖,刀口就在他脖颈处,紧贴着皮肤,仿佛下一秒就能割断,而握着刀柄的人却是一分吃力都不曾见,不过也的确如此,这把刀初步估计有十公斤,放在后宫中,有多少女子能长时间提着十公斤的重物而面不改色,可是向晚不同,她从小就进行负重练习,百八十斤的抗在身上并未见吃力,所以这把刀对她来说并不代表什么。 时间不等人,一直在流逝:“还有最后十秒,看来你们老大并不关心你的死活么。” 刀,慢慢渗进皮肤,红色的血渍已经沾染上刀锋,而那内侍早已吓得找不着南北,口中只是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正文 第九章 你找我? “听说你找我?”门口,一个青衣男子斜靠在门槛上,背对着阳光,那一刻,她只看到了男子略微苍白的脸,而他出现的那一刻,屋内所有人除了她均数跪下。 “恭迎四王爷——” 果真,宁和的大权已经落在他手中。 “四王爷,久违了。”向晚双手抱拳,随意却又不失了身份,而也正是此时的她,决定放弃以前的束缚,以真正的叶向晚而存活。 “嗯?晚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对于这个地方,我还是能做几分主的。”四王爷一副看戏般的模样盯着向晚,而眼中的探究越来越甚。 不是酒囊饭袋就可以,晚妃,也就是向晚,在听到四王爷对她的称呼时放了手中人质,哐当一声扔下大刀,对于身怀异能的她,是不会将任何冷兵器放在眼中,而四王爷的这声称呼,她兀自放了心,至少她还是以一国公主的身份站在这里,虽然是亡国公主。 “能主事便行,四王爷攻下宁和也不过是受人之命,天下都道宁和国富,但你进来的一路可看到我宁和国的皇宫有何不同?一国之中最为富丽的莫过于皇宫,然而宁和上下,即便是我父皇的寝宫都没有过多的修饰珍品,如果这样还会认为是国富么?” 没反应,所有人不但没反应,还用一副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那又如何?”苏阡陌好奇地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女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攻下宁和后,父皇强行纳入宫中的晚妃,据说她是因打碎了先帝送与太后娘娘的玉手镯,后才被太后娘娘勒令打入冷宫。 他对这女人的记忆就停格在攻下宁和后,她哭着走入俘虏人群中,一路上沉默不语,他的士兵大声说几句话都能吓到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变化如此大,莫非是这冷宫磨练了她? 居然还有人不为宁和的财富动心?不对,这个战神王爷居然不为此感到迷惑?要知道有了宁和的财富,连同他们西峡的发展也能提前至少十年,没有一个政治家会轻易放弃这笔财富吧,更何况还是一国王爷。 “宁和虽兵力不强,但三国都流传着皇室藏匿了一份巨额财富,”向晚知道,双方合作首先看的是诚意,“既然你们已经攻下宁和,想必也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线索,相传叶氏一族一代一代相传,每一任皇帝都会聚敛丰厚的财富,这些财富聚集到一起足可以让叶氏一族在战乱后迅速恢复国力,现在战争刚结束,我想西峡也遭到了重创,短时间内并不会恢复,而这个时候还要防备瑶国,如果我没猜错,昨日前来寻人填充祭品的人就是瑶国派来的吧。” “我想晚妃应该是累了,来人,”四王爷并没有降罪于她之前的一系列冒犯行为,只是将一切归结为冷宫作用,“将晚妃的院子修葺一下,勿要怠慢了娘娘。” “是,爷。”侍卫领命找人修葺院子。 又是晚妃! 她叶向晚怎么就从亡国公主一跃成为妃子了,听这封号,只有对皇帝亲封的皇贵妃才能称之为某妃,难道攻下宁和时西峡的老皇帝就...... 陌生的环境令向晚有些惶恐,眉头蹙地越发深,而这一声晚妃也打乱了她的思绪。 正文 第十章 时间的壁垒 “四王爷说笑了吧,即便是西峡皇帝封我为妃也该顾虑我的身份,我早上还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这声晚妃是存了心要瞧我这笑话么!” 四王爷的眼神从讶异变为疑惑,她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便说道:“你本该是公主,然父皇下旨赐封晚妃的诏书在祖殿中也是有拓本的。” “哼,向晚,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呢,”四王爷对向晚并没有出现厌恶之情,向兰感到隐隐不安,若是四王爷也青睐于她,那以后对她更不好下手,“当初你求着要去伺候皇上,现在怎么又不愿承认了?” 金黄色的幔帐,龙的图腾,还有一个苍老的背影,她跪在地上,而床上却传出令人脸红的声音,浓重的喘气声不遗一丝地传到她耳中。 向晚的脑中突然涌现了大量的东西,只是这些并不是她亲身经历,所以犹如走马观花般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四王爷身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声音平静却掩盖不住她的焦灼。 “午时刚过。”眼前的人不明所以。 猛然间,向晚失去了以往的理智,拉住四王爷的胸襟,吼道:“我问的是现在年号是什么?” “西峡晗帝二十三年。” 一句话将她打入地狱。 西峡晗帝二十三年,晚妃疯,永囚冷宫。 那一天,看守冷宫的侍卫看到兰馨公主盛气凌人的进入却气急败坏地出来,他们看到太监拿着诏书宣读皇上对晚妃下了禁止令,最后是吴太医匆匆来,却灰了脸色回去,带走了一丝惊恐。 无力的辛酸涌上心头,这里不是她熟悉的谍报部大本营,也不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去熟悉的宁和皇宫,更不是记忆最后停留的西院破屋,而是西峡的冷宫,她从漩涡中掉落却成了西峡皇帝的妃子,而此刻,也终于走上了穿越潮流,成了冷宫弃妃。明晓真相,再没有初临时的恐惧,放松后陷入了无尽黑暗中。 “传我令,速令吴太医前来。”四王爷惑于那双从镇定到恐慌的眼神,本是对这些妃子的争风吃醋显得漠不关心,但心底已经被这位冷宫妃子悄悄吸引,上前一步,眼疾手快抱住那羸弱的身子。 小巧的身子在他怀中仿佛是不完整的,已经被抽离了似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轻,他几乎觉得只要一松开就会飞走。 这就是宁和郡即前宁和国的长公主向晚么? 宁和未亡国时,他曾听闻宁和有佳人,貌美倾天下,才识富五车,曾羞煞当年的新科状元。 这就是传说中的向晚公主,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雌狮? 吴太医匆匆赶来,把脉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急火攻心。四王爷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环视屋子中的一圈人,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我不知太子的目的,但是冷宫妃子也是父皇的,毕竟现在公主见了也得称一声娘娘,若是乱了辈份让人瞧了去,太后也不好做。” 兰馨由婢女搀扶着,面对着四王爷,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气焰,且手腕被向晚踢断,骨折后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了思考能力。 “是奴的错,奴的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一介亡国公主岂能对视! “还不扶公主下去,太后若是询问该知道怎么说了!”不同于对向晚的饶有兴趣,面对这些只知道在宫中制造是非的人,他一向是没有好感的,从而语气也颇为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