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大漠阴谋 梅妆易成伤之唯一(一上)

    

    等到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我的头离地是否太近一些了?!而且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在了头顶上,而且颠的好难受……

    “呜……”一股很重的膳味窜进鼻子,加上眼前忽然出现的N多条马腿和黄色的沙漠足以让任何忽然间清醒过来的人尖叫起来,但是我,却好想吐……

    忽然,一切都停下来,我被从马背上提溜起来,对上一张黑黑的脸……他的心情显然和他的脸一样黑……不过我确定了至少一件事:这些人应该和荷信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没什么关系。

    “不许吐到我的马上。”

    “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到马下,屁股很可怜的着地,天地一下子又正了过来,我这才发现这里真的不只有很多的马腿,更有很多的人,他们全部都是黑色皮肤,五官深刻,身上穿着的衣服有很明显的游牧痕迹,连马都高大很多,不要说人了。

    当大概有至少二十个人看着你很没面子的摔的很惨,既没有笑,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的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么?

    很显然,哭不是个最好的选择。

    我只是一撑地站了起来,很冷静的拍拍身上的沙子,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太阳,确定了一下方向,然后很坚定的把这些人当成空气,开始朝南走去。

    或许我现在的衣服不适合在沙漠里走,不过,我从来也不想和这些奇怪的人待在一起,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最后的回忆就是我的脖子上挨了重重一击,然后就是一片黑暗了,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了。

    似乎所有的人愣住了,没人想见我居然就这么走人了!

    “抓回来!”背后响起那个冰冷的声音,然后我立刻被两个人抓了回来。

    那个人弯下腰,两个手指恨恨捏住我的下巴,我几乎可以听到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那棕色、没有感情的眼珠盯着我,扬起了嘲讽的嘴角:“你以为自己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回去吗?不要想了,蠢女人!”

    “解释一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恶,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

    “哼,大胆的女人!”那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我这么问,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贴在我的脸上,“不要以为你……”

    “啪!”一声清脆让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包括那个惊讶的连脸都没有捂一下的人。

    “告诉你!连我的妈妈都没有这么打过我,第一次是因为我不知道,任何人,休想再打我一次!”

    跟你说了,不要惹火已经很火大的人了!强烈的怒火忽然就冒了出来,完全无法抑制,感觉所有的理智都不见了。

    “哼、哼,好、好的很!”那个人一把抓着我的手我把提了起来,“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打过我,算你有胆子,我会记住的!”

    下一秒,又被丢在另一匹马背上,顺便给撂下一句,“你就乖乖的好了,我要是真的丢下你,七天之内,你就成一堆骨头了。”

    “那也比和你这野蛮人在一起好!”可惜我的“咆哮”被风给吹散了……

    这个人似乎看我比较可怜,悄悄落在了后面,然后把我拉起来,好歹坐了起来,然后示意我抓紧,又跑起来追了上去。

    虽然很感激他的好意,但是我只能说倒栽时间太长了,大脑根本无法一下子适应,更何况他们跑的实在不慢,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眼前发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松开了手,向后倒去……

    “呀!”后面传来的惊呼声,眼见的马蹄就要踏上来!

    一道身影一闪,在落地之前接住了那个倒下的身影,“这也是你逃走的方法吗?真是愚蠢!”

    可是回答他的,只是有些沉重的呼吸,和昏迷不醒的人……

    “该死,好烫!”怎么忽然这么烫?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不过,他还算是“温柔”的把人放到马上,然后一挥马鞭,全速前进。

    虽然一直不醒人事,但是我也知道在马上狂奔不会是一个好经验,尤其是对于根本就不会骑马的人来说……

    醒来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铺天盖地的头痛,痛不可忍,几乎要炸开脑壳,然后就是渴,嗓子要烧起来了。

    第二眼回过神来,我开始打量自己的所处位置:很明显,这个拱顶和这个味道……是帐篷!我居然躺在一个帐篷里!天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构图?!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一个帐篷里……不,为什么一个帐篷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咣铛!”一声伴随着一声惊呼响起,在这静悄悄的帐篷里还是很刺耳的,我皱了一下眉头,就见一个穿着很奇怪红色镶毛边长袍、梳了一头小辫子、五官很深刻的女人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奇怪的看着我,一个铜盆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有那么奇怪吗?要她吓到捂住嘴?

    “吵什么?不见本王子正睡觉呢么!”身边忽然传出一个不快的声音。我这才发现身边居然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打了我一耳光又被我打回去的霸道鬼冷面男!而且,他没有穿衣服,露出大片古铜色结实的胸膛……

    “呀!”没穿衣服?!我下意识的觉得肩膀凉凉的,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也什么都没有穿!尖叫一声,忙拉过被子被自己裹好了,大脑一片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出去,吓着我的美人了!”那个可恶男也不管在场的(除了他以外)全部都是女人,就那么翻身下了地!那个大概是使女,吓的拣起铜盆低着头逃也似的飞速离开。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哗……身材真不错……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好不好?!我的衣服去哪里了?呜……地上那堆青色的破布很眼熟……

    那个可恶男游哉的穿起自己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喂!等一下!”我大叫一声,他走了我怎么办?裹着被子总不是个办法吧!瞪了转过来的臭脸一眼,“我的衣服!”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有些掩不住的惊讶,不过他还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就那样就行了!”

    “真是不够意思,便宜让你占了还不舍得赔我件衣服当演出费啊!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穷啊?小心我叫唤的全天下都知道你小心眼没义气!”一句“没有”想打发谁?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我说这些,他很有兴趣的转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我,但是眼神里全是危险的冰霜,“什么演出、便宜的?我怎么不懂呢?”

    “少来这套了,你不就是想让那个使女看见我和你睡在一起吗?还把我衣服撕成那个样子,知道你拿不出来一样的,我也大度的不强求,总之我不要就这个样子裹被子,或者,你其实真的很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女人关系不清不白?放心,我会帮你说明的。”装傻?也得我配合才行啊!

    那人的脸果然挂不住了,恢复了原来冷冷冰块脸,眼睛里有了些惊慌,“你还知道什么?”

    “就只是知道你和我其实很清白,什么事情都没有……”我顿了一下,“你应该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吧?”根据我的观察,他就是要人误会,越误会深越好,我要是真的出到处宣扬我们是清白的,他就该困扰了。

    “哼,你想要衣服?”他低下头来靠近过来,捏着我的下巴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商量。

    “如果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看出来他想杀人灭口的冲动,我知道还是装乖巧比较好……

    “你果然够聪明,和我合作会比较好。”放开了我隐隐做痛的下巴,他又站了起来,出去了,等一会进来,丢了一堆东西上来,“穿上。”

    ……

    “你不是要衣服吗?”那人瞪着我,一副压抑怒火的样子,似乎生气他拿来我又不穿。

    废话……我很想这么说,不过我只是瞪了他一眼:“这位仁兄,男女有别,我要换衣服,你就算不打算出去,好歹也转个身闭个眼睛吧?非礼勿视知道吗?”

    “切,”那人上下看了我几眼,很是不屑。才要张口说什么,被我一把打断,

    “别说什么我身材还没谁谁谁好,以为你看得上之类的,如果真的这么想,还请转过头去证明你的话。”少来这套话,本姑娘我电视看多了!

    那人果然被我噎住,乖乖转了头,以表明自己的“不屑”。

    趁这个机会,我开始迅速的拣起衣服穿了起来,还好,虽然和原来的不太一样,但是却非常接近大衣……系好腰带,我咳嗽了一声,直接跳下来直奔水壶而去,实在渴死了,还又废话一大通!

    不动声色的看我灌了半天水,那人才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一把衣服穿上了,就是同意合作了。”

    “非也,”我摇摇食指,“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一件衣服就收买同伙太简单了吧?”真的衣服就要打发我,拿金子做成的再说!

    看来他也很清楚没那么便宜,挑下眉毛似乎再等我开价。

    “好歹我要知道究竟为什么和你合作吧?你究竟什么打算,不讲一些可不行哦。”要被拉上贼船,至少也要知道原由才会心甘情愿啊!你以为自己是《加勒比海盗》里的“黑珍珠”么……

    “哼……”考虑了一下,那人开口了,“我是邹邪弋,目前需要你继续假装下去,毕竟你也是我花了大力气弄回来的,不达成我的目标不要想回去……虽然,我不确定你想回去。”

    “就只有有个名字啊?小气鬼,多说一点啊!”谁要你的名字,叫你“冰块脸”就很合适了!虽然这么想,但是我衡量一下,还不是不说了……

    “你知道这个就够了,总之,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是你正好可以达成我的目标,所以你就继续假装是我的新侍妾就好了。”邹邪弋惜字如金,这么点字就决定了我以后的身份……

    “侍妾?什么玩意?”伺候他的?还是伺候他老婆的?

    “和你原来的身份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你也是倾月楼里出来的是吧?这个应该不难吧?”邹邪弋笑的很邪恶。

    “哈哈……”我却笑的很尴尬,因为我虽然是在青楼里一直待着,但其实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

    “总之,我尽力就好了。”毕竟他没有说错一句话,我确实没有勇气再回去了。

    “不过,”他开始晃着手里的东西,瞥了我一眼,“这个可不是女人的玩具呢!”手一挥,一道寒光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几根头发顺势就飘了下来。

    我走过去,拔出插进床里的精致匕首,从容的擦了擦,插进靴子里,笑笑:“如果我也把自己当女人看,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这么说你不把自己当女人看?”邹邪弋似乎觉得很好笑,这个论调他从来没听到过。

    “我要是也把自己当女人看,不是更危险了吗?”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侧过了头,“你看起来不像是对女人手下留情的类型,或许搭档和对手更合你胃口。”

    “对手和搭档?”邹邪弋挑起了眉毛,“你想做对手还是搭档?不,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和搭档?”

    “我又没说是我,”不过,对我而言是就可以了,“不,你又凭什么说我没资格呢?不要说凭我是个女人哦。”

    邹邪弋笑了:“可是你就是个女人,我不和女人打交道,她们不值得。”

    “那是她们,不是我吧?”好大一个漏洞,不抓白不抓,“再说,或许比起来傀儡,你不考虑一下同谋更好吗?”

    “你想和我谈条件?”他看我的样子简直像看虫子一样,“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女人,要知道我……”

    “你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虫子之类的话,问题是我这只虫子捏死了,你不一定能找来更合适的了,我开价真的不高的。”接下他的话头,我摆出了谈判的架势。

    “你开价不高?”邹邪弋扬起了眉毛,“但是你花了我不少力气……说说看,能不能说动我,要不合作,要不你准备像虫子一样吧!毕竟你已经知道不少了。”

     正文 第二章  同伙?祸水?

    看来是只能说动他了?我深呼吸一下:“那,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究竟为了什么要装成这么个浪荡样子,不过应该不是遮人耳目这么简单,应该是想迷惑什么人吧?你的目的我不明白,不过应该胃口不小。

    至于我嘛,你不觉得比起来一个照说照做假惺惺的傀儡娃娃,一个可以帮着你一起演戏的搭档更真实一点?而且你的什么大目标和我没关系我也不关心,我要的也只是很简单的东西而已……

    考虑一下吗?这还要考虑啊?这种机会错过是会后悔的,你以为我这种好搭档天上掉还是怎么着?”就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邹邪弋考虑了半天:“你说的没错,确实不能把你当女人看,有点危险。说说你的条件。”

    “我看还是先说说你的目标好了,这样才能合作愉快啊。”毕竟现在我对这个人还一无所知,就连他的名字,都可以随便诌一个。

    “知道多了死得会比较惨,”邹邪弋突然伸手揪着我的头发,依旧笑容不减,但是冰冷的气息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个哆嗦,“还是你以为自己可以知道多了点威胁我?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就算全部都知道又会怎么样?看看你再看看我,明显不一样好不好?你说你们族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一个完全不同的外族我?我说了会有人信吗?等到事情发生了才有人一拍手说‘嗨!那个人原来说的是实话,我怎么就没听呢’之类的废话,有什么用啊?”

    马后炮、事后诸葛亮,再说什么都晚了!我才不要死了以后才被人想起来。比起来的话,我宁肯什么都不说,没有误会就没有危险。

    “哈,哈哈哈……”邹邪弋笑的很开心,却没有放松手的力道,我也不肯表现出一点痛的样子,只是倔强的看着他,微笑着。

    “好,你这个女人还算识相,够聪明,难怪可以值到两千两。”

    “什么两千两?”邹邪弋总算送开了手,我揉揉发麻的头皮,好奇的问道。

    “你的身价啊,”邹邪弋又坐了下来,“我可是花了两千两黄金,而且弄了不小的动静才把你弄出来的。”

    什么?我愣住了,我记得似乎一定要是那个没见面的父王来接到我才对啊?难道月满楼疯了,见钱眼开?!

    “有两个人开价一直到一千两,后来那个书生看来是不行了,居然在哭!”邹邪弋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回忆。

    他说的,应该是秦臻吧?那个傻瓜……可惜,他的那些花笺,被落在倾月楼了,心疼啊!

    “还有一个一直和我拼,看样子是非他莫属了,最后我只能动用点其他手段了,因为我实在看不出你为什么值那么多钱……(你当然不知道,连我自己都是才知道的)”

    当时真的火暴的很奇怪,所有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三个人像丢废纸一样的往出丢银票,而当事者本人则是一脸冷漠,好像完全不是她的事情样。

    很快的,价钱已经直超两千两黄金了!就连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真的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而且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出这个价钱似乎很不值!

    但是,这个女人,恰好就是自己需要的人呢……

    所以,当一方出价到了两千一百两的时候,邹邪弋对手下的人暗暗点下头。

    一阵刀剑的明亮划破了烛光的温存,在人群大惊四处逃散的时候,他跳上了台子,一个手刀将似乎在梦游的人一掌打晕,夹起来几步就跳了出来,

    “所以就动手了,那个和女人一样的老板几乎要咬我一口!我已经把钱丢给他了,还有官兵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自然是凛华做的好事!),最后丢了几颗‘火雷’才脱身,所以你,真的已经花了我不少钱了……你哭什么?”邹邪弋皱起了眉头。

    “两千两黄金啊……给我多好……”我这么说的,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忽然乱了起来,说不清的情绪搅在一起,只好这么编了起来。

    邹邪弋冷笑一下,似乎相信了,“我的目的你不用管,你只要作好你该做的事情,和我演好戏就行了,没会意错的话,你的条件,也只是不想回去了吧?这个不难。”

    “是呢,成交了?”忽然间我失去了兴趣,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反正目的达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就这样。”邹邪弋仔细看了我半天,“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个红颜祸水的样子啊?”

    想到那些冲过来的人,邹邪弋还是很奇怪:就算自己抢走了他的人,也给了一笔远超出来的钱了,为什么那个老板会那么凶恶的扑过来?而且看不出,这个比眼前这个女人还漂亮的老板,居然是个高手,现在自己的左肩膀上还留着一道飞镖的划痕呢!

    “就是啊,我怎么可能是祸水……”笑的有些干巴巴的,不是我是祸水(从头到脚都和我没关系啊!那是荷信好不好?),而是那个身份!那才是祸水啊!

    “不过,”邹邪弋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道,“比起来你的脸,你的脑袋才是祸水吧……”这个女人的脑袋,或许还值那两千两黄金!自己沾上这么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后果,可是难说了……

    不过,“你还是收拾一下好了,好歹也要有个样子才可以……”光长个“祸水”脑袋的可是没什么说服力……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快被一堆使女团团围住。这些人手里拿着希奇古怪我没见过的东西晃来晃去的,一片金属的光泽晃的我头晕,完全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头发和身体都被揪了起来。

    所以等到最后出现在镜子里的我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你能想到那首叫《舞娘》的歌吗?

    “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边/转眼魔幻所有视觉/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恒河水/我镶在额头的猫眼揭开了庆典

    为爱囚禁数千年的关键/正诉说遗忘的爱恋/听所有喜悲系在我的腰间/让那些画面再出现再回到从前

    旋转跳跃我闭著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故事刻画在旋转的指尖/是谁在痴痴的跟随/这一夜那破旧皇宫的台阶/我忘情掉落的汗水点亮了庆典

    一层一层把我紧紧包围/我要让世界忘了睡/你的心事倒映在我的眉间/放弃的快乐都实现难过都摧毁

    旋转跳跃我闭著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

    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

    所有喜悲写在我的眼前/让那些画面再出现回到从前

    旋转跳跃我闭著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旋转跳跃我闭著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

    就是这种样子的:玫红的像是肚皮舞娘一样的衣服上到处都是亮亮的金属片和铃铛;她们嫌我头发短,干脆也不扎了,整个往头上套了一堆盘绕在一起的链子,上面坠满了绿色的宝石;脖子上和手上甚至脚腕上都套了一大堆镯子项链之类的东西,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前提是,如果我还迈地开步子的话……

    天啊!这么些东西套上连走路都不知道要怎么走了!真是不知道这些人走的这么轻松优雅是怎么练出来的?有培训班让我报名吗?

    邹邪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仔细打量了一阵子才开了口:“勉强还算看的过去……如果你能笑起来的话……”他一定很奇怪我嘴角边上痛苦的角度。

    “笑?你脑袋上顶这些东西给我笑笑看……连路都不会走了还笑!”虽然衣服实在是很“清凉”也很方便,但是实在是让我连走也不知道要怎么迈步子了,不敢低头,担心头上的东西掉下来。

    邹邪弋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你,实在是……我真是错了……”自己一定是没睡醒才觉得她会是“祸水”,现在看来根本是个“活宝”嘛!

    “你笑够了没有……”我咬牙切齿道,有必要当着我的面笑的那么开心吗?!我知道不适合这种样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不好?

    在我看来邹邪弋在他缺氧“含笑九泉”的前一秒钟终于勉强停了下来,他拣出来一条镶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由细碎的黑曜石串成的链子来,又摘下一个耳环上的圆形薄片,忽然用右手对着那个用力一砸!

    所有人目瞪口呆,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惊呆了,莫非这个邹邪弋傻了不成……

    邹邪弋抬起来手,仔细的擦擦了右手上戴着的巨大的戒指,上面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一团火焰一样的线条。

    擦了半天,邹邪弋拿起那个可怜的,已经被印硬砸出和那个戒指一样图案的圆形薄片套进了那条链子上,然后拿起链子毫不犹豫的系在我的腰上,顺便把搭扣捏扁了,得意的笑了,

    “哈哈,这就是我的标志,你以后就是我的东西了!”

    东西?!这个词真是刺耳,以前的时候还误会月满楼“毒舌”,现在我的真的要收回前言了,和邹邪弋比起来,月满楼实在好太多了!

    “切……”我瞪了他一眼,现在形势比人强,我拧不过人家,也只好听话,只是这衣服……中间露一大段肚皮,凉飕飕的,真是不习惯。这里的女子真的好开放啊……现代的抹胸,原来原形在这里啊!还有这裙子,叉未免开的太高了吧!比得上我那会设计的“赶上裙”了……要我穿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没哪个勇气……

    “这有什么?似乎你们倾月楼里的姑娘比这个更…”邹邪弋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的反应。

    要我怎么说?一旦开始解释那就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牵出来……衡量了一下,我委婉的撒了一个谎,“其实,我是身体不太好,不能着凉的……”

    “是吗?那给你这个。”邹邪弋扬手丢过来个东西。

    我接住一看,是一条面纱……“什么意思?”这么小管什么用啊?!给我衣服啦!衣服!

    “可以让你的面子不要着凉。”邹邪弋完全不相信我的话,还一眼看穿了我的谎言,真是讨厌的家伙!

    “晚上就要亮相了,戴上这个,你就算脸扭曲也无所谓了。”邹邪弋笑的一派轻松自在,“晚上可要看你的演出了哦!两千两的头牌,你今天一定要成为主角才可以啊。”

    ……

    我完全没话好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胜任自己说的话,或许这根本就是最糟糕的主意也说不一定……我开始强烈的动摇了。

    但是我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好嘛,面子作祟还不成?)!摇摇牙,把那个面纱挂上,把大半个脸遮住,只露出眼睛来,居然也觉得轻松了下来,毕竟这样谁也不认识我了。就像戴了面具。

    一般戴了面具,人就会特别胆大,因为可以放纵一下,反正不会被认出来。我也就这么想着,安慰着自己(不是自暴自弃……),放下心来。

    邹邪弋忽然闭闭住了呼吸!

    戴上了面纱遮住了大半个脸,但是露出的那双眼睛,居然是这样的勾人心魄!也许是原来一直在勾心斗角,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她居然有这么一双动人的眼睛!阳光下的眼珠是褐色的,和他们的浅色不同,可以看得到睫毛的影子那般的深。单纯的眼睛里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一丝说不出的留恋、一丝说不出的痴缠和一种说不出的决绝,种种纠缠在一起,居然惊心动魄,简直要掉进去一样的沉溺!微微垂下眼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忍不住想探究的冲动。

    邹邪弋下意识的一把把面纱给摘掉了,眼前的她又是那个阴险的和狐狸一样的她了,丝毫不见了刚才的让他几乎心跳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邹邪弋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算了,就这个样子好了,接下来就是来练习一下了。

    “练习什么?”我用力想去把那面纱抢回来,无奈人家胳膊长,拿不到……

    “今天晚上要宴请不少人呢,你现在不是连路也走不好吗?不练习一下怎么行?”邹邪弋一把把面纱丢到远远的地方去,“而且,你要演的绝对骗到那些人才行,毕竟不能让我说我两千两白丢了,还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先学走路?”我拉拉身上东一个西一个的挂件不自在的看看邹邪弋,真丢人,长这么大了居然要学走路!

    “不,先看一下怎么坐好了,反正你也走不了几步。”邹邪弋皱起眉头,“平时你怎么接客的?我看看。”

    “呃……”一串串冷汗直接冒出来报道,“那个,我……是卖笑不卖身的……”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别扭!

    邹邪弋果然挑起了眉头,似乎、不,是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我说实话,我一直伺候月满楼的,顺便还打理倾月楼的生意,所以平时跟不需要接客……一次也没有过……”好歹我也是有皇家血统的……

    邹邪弋仔细思考着我的话:“打理倾月楼?你?”

    “很奇怪?”我知道是个人都不相信……“我只是负责些小事情,比如说设计下一门道,看看哪里要加个喷泉还是别的,画画屏风……顺便帮着算计一下帐目之类的。”其实是算计一下那些跟着倾月楼的笨蛋,让他们交“学费”!但是这些要我怎么说的出口?

    邹邪弋笑的很惊奇:“你做这些?意思是倾月楼是你建的?”

    “不是,只只按照我的意见重新装潢了一下而已。”大装潢,重新翻修了一遍而已……

    “我好像忽然知道你为什么值这个钱了,原来你会的还真不少,究竟是谁教你这些的?你们南部境的女子何时这么厉害了?”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们何时连这些都会的了?简直和男子一样了!

    “这个,时代在变啊……”其实我很想告诉邹邪弋我活的那个时代男性做的事女性一样可以做的很出色,丝毫不逊色于男性呢!

    “或许吧……”邹邪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那不是更麻烦?按照这里的规矩,一会应该是我抱着你的,你能演得了吗?”

    “这个……”不管哪个年代,毕竟还是男女授受不清,而且我也不是演员,没那个心理素质……就坐在这么个美人怀里不乱的!

    没错啊,邹邪弋是嘴巴恶毒了一些,但是我不能否认:深邃的五官、硬实的线条、精实的身材和不桀的气质,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男人!

    美人啊,我对美人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还好时间还够……”邹邪弋当下黑了脸,似乎开始后悔和我做生意了……他盘腿坐在毯子上,“我们男人就是这么坐的。”言外之意思,是让我自己找位置坐了!

    我先站远了,又走近了,又站远了,在靠近了,打量了半天……美人,就是美人啊!即使黑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也是美人一个……

    杀人的眼光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刚才光顾看美人了,完全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忙摇摇头稳住了心绪,开始重新思考起来……

    哗……古铜色的皮肤,可以看的出结实的肌肉,泛着古希腊式的光泽……

    擦去口水我真的犯了愁,在这美人怀里找一个位置,是美差可是也是苦差,不是要担心自己心跳失衡鼻血过量而死,就是会被其他女人嫉妒死……

    “喂!你是男人好不好?看你的样子很受女人欢迎吧?给个参考意见啊!”这种事情怎么好叫女人去想啊!“你抱的美人也不少了吧!”

    “我抱的女人是不少,”邹邪弋特意加重了“女人”这两个字,“但是我从来不和有利益关系的女人打交道,她们不是女人,是敌人。”

    “我和你不是敌人啊!”真是郁闷,没想到这种风流相男人居然还有这种古怪的贞操观念(准确的是,没想到他还有……),未免也太冷酷了。

    “但是我也没办法把你当女人看啊。”明明知道是有利益关系的人,又怎么能当成女人来看待,何况她实在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中性气息太浓厚,站在那里就感觉是那种完全没有漏洞的精明人,下意识的就会抵制她,思想里就没有法子觉得她是女人啊!

    “算了,你就把我当成是椅子好了……”邹邪弋干脆自暴自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梦想,当回椅子又怎么样!

    “椅子……”当我的椅子很惨的,我又开始汗颜。自己平时坐的椅子上就喜欢一脚踩在什么上然后让椅子前面翘起来晃悠……

    让我把邹邪弋也当成椅子晃悠?想象不出来!根本没有椅子舒服!

    邹邪弋的脸自然又黑了一层,他估计也猜到什么了,“真是的,难不成你其实是男人来着?”想也知道她平时是怎么样的了,看来不是时代变了,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一个异类!

    算了,让她这个假男人想还不如自己动手!邹邪弋干脆伸手一拉,想想自己平时的做法,干脆就把我直接侧放进他的怀里,

    “真是麻烦!就这样好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拿不定主意了。

    我本来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是他说要我拿他当椅子,忽然也觉得没什么了,干脆很好奇的戳戳邹邪弋硬硬的手臂,他的胳膊上有个古怪的文身,和他的戒指一样,是一团火焰样的洞子,

    “居然是蓝色的!为什么会是蓝色的啊?”而且是那种很正的蓝,不像是一般的文身常见的蓝色,简直会发光一样的颜色,而且还突出了皮肤,像是浮雕一样……咿,想想就痛啊。

    邹邪弋完全被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温柔,自己也没当成女人看的人,居然很柔软,凉凉的肌肤贴着自己,很舒服,反倒衬的自己温度有些高……看她无辜好奇的眼睛和轻轻划过皮肤的手指,居然心里痒痒的!

    “这个,纹的时候在里面填了蓝宝石的粉末,在非常浅的地方纹下的,是我们利弥特部族手艺最高的纹匠纹的,我的标志!”邹邪弋——熊熊燃烧的火焰!

    “为什么要文身啊?那不是很痛吗?而且不喜欢了要去掉也会再痛一次,画上就好了,不喜欢就洗,不是很方便么……”这就是我对文身的一向看法,审美的过激表现。很多人会把情人的名字纹上,后来分手了,却留下消不掉的愚蠢痕迹。

    邹邪弋难得的温柔被在一秒钟内彻底打碎:那是他的标志!很重要的文身,居然被这个女人这么说!果然还是很讨厌她!

    不过,既然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彼此的利益,他就忍了,拉长脸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不知道什么,看这个女人这种古怪的高傲一样的样子,就想打击!

    “感觉?”我又戳戳到处都是硬梆梆的“椅子”摇摇头,“不怎么样,完全不能和椅子比。”至少椅子是平整的。

    他还不如椅子?!邹邪弋咬牙切齿的几乎想掐死这个没眼色的女人,多少女人想要还要不来这种待遇呢!她居然还敢嫌不舒服!“也许那个什么老板抱起来比较舒服?和女人一样的,你喜欢那种?”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就像在吃醋一样……

    只是我完全没有邹邪弋的别扭,只是苦笑了,“如果他肯的话……或许我……现在也不是这个样子了……”月满楼,难得的温柔展现一下下,然后就把人推进深渊里,这样的温柔的,我想我享受不起,“或许,他根本不能和你比……”

    或许任何一个人,都会比他更好一点吧?至少我可以知道,究竟在对方心里,我是个什么位置。

    月满楼……或许,在那漂亮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的影子……毕竟,我和他有血缘关系,想想都好笑,明明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却又是至关重要的,如果真的有命运织锦图之类的东西,那么我相信,我就是错掉的那一根,错的时间、错的地方,错的人,错、错、错,全部都是错!

    又开始了,又是那种眼神出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纠缠着无法挣脱的感觉,总是会让人在一瞬间产生想呵护她的错觉……邹邪弋暗暗摇下头,再次告诉自己,这是错觉,整个的这个人,就是一个错觉,自己现在的感觉也是错觉。感情,说到底就是一种错觉罢了,和喝醉酒以后的感觉都一样,是错觉。

     正文 第三章  风华初现

    也没有时间在想什么错觉之类的问题了,因为宴会已经开始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高大的游牧汉子怀里的美人们,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香艳:妩媚的大眼睛、闪亮的饰物、柔软纤细的身体,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啊!几乎都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众多的美女了,感觉身体像蛇一样盘缠着各自的主人,散发着浓烈的诱惑,荷尔蒙几乎冲爆着原本很宽大的帐篷。

    “都是美女哎……你们这里是不是特产美女?”我悄悄的爬到邹邪弋的耳朵边上赞到。

    “是吗?”邹邪弋居然漫不经心的,似乎无视眼前的美色宜人,独自啜着酒。

    不经意的瞄到那个好奇的眼睛,邹邪弋叹了口气,以前的自己,确实是会同意,眼前全部都是美女,但是在接触了这么一个古怪精灵、谜一样简直不能说是女人的女人之后,总觉得只有美貌一样不能在吸引他了……

    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似乎感觉到N多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了,说不出究竟是探究、好奇、怀疑、敌视,种种的情绪夹杂在一起,简直要把我刺个窟窿才肯罢休,吓的我下意识的朝“椅子”靠过去……

    难得邹邪弋良心发现,好歹伸出手臂稍微挡住那些放肆的视线,“你可别出岔子哦。”他借着酒杯挡住嘴不放心的嘱咐道。

    “是、是……”无论哪个时代、哪个朝代,给人打工都不容易啊……

    “邹邪弋殿下,这位就是您花大力气带回来的人?”一个留着大落腮胡子,挂了一脑袋彩色珠子的家伙一边喝酒一边半试探的笑道,“听说可是下了大力气呢。”

    “就是,我们也有耳闻,说是殿下您可是抢回来的。”另一个头发卷卷的人也开了口,还不忘了在怀里的美姬身上偷个香。

    “呵,消息真是灵通啊,二位。”邹邪弋笑着放下酒杯,暗地里捅了我一下。

    我知道了,光坐着不行,看看人家的美人把自己主子伺候的……我干脆摘个葡萄,慢悠悠的剥了皮,然后丢进邹邪弋嘴里,又倒下一杯酒递给他,装的应该还像个样子吧?

    “殿下笑话了,不是我们消息灵通,怕是殿下您的‘千金夺美’的故事,整个利弥特……不,怕是整个弗里来特境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那个卷毛头的话里怎么带刺啊?听的人不舒服,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原来比邹邪弋讨厌的人到处都有,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可恶……不过……我看看邹邪弋平静的脸,他应该很得意了吧?效果超强,这下想不把他当个浪荡子都难了。

    我忽然之间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似乎有些明白了邹邪弋想要做什么。应该不是吧……我脸上直冒冷汗,似乎看到自己身不由己的被卷进一个可怕的旋涡里。为什么人家穿越就有人爱,不用费脑子,轮到我了就得拼上全部脑细胞活下去啊?!

    “……究竟值不值这两千两,值不值你花这么大力气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那个卷毛头在那里笑的不怀好意,其他人也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是不是我刚才走神错过了什么?!

    邹邪弋笑笑放下酒杯,挑起我下巴笑的很欠扁,“我的这个小美人,会的拿手的东西不太一样哦……”

    啊?原来到了“成果展示时间”了,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是看了不少美妙的舞蹈表演,现在已经轮到我了……

    我看看四周,除了帐篷以外没什么我用的上东西,画画是不大可能了……对了,反正在倾月楼也不是白混了那么长时间的,虽然学不了弹琴,唱个歌还可以,好歹我也是“麦霸”来的!

    拿定主意,我笑了笑,故做妩媚的冲着邹邪弋眯起了眼睛(鸡皮疙瘩啊,我清楚的看见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殿下喜欢的话,珍珠给殿下唱个歌助兴好不好?”

    “好啊……”邹邪弋虽然这么说,但是看我的眼睛却有明显的怀疑!

    哼,那你见识一下“麦霸”的实力!脑子一转,我笑了,“那小女子就唱支歌与各位助兴了……”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是我偏爱的“鹧鸪天”,配上那会请绿袖为我配的曲子,又请她教会我怎么唱,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哼几句,绿袖虽然一直很喜欢,但是她从来没和我要过,她说这曲子,只有我才能唱出来,她唱不起,怕毁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知道没每次唱起来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流泪,我真的有太多东西,梦里也“同”不了,我所差下的,又何止千里,而是千年啊!

    等我唱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整个帐篷里静悄悄的,连点声音也听不到。

    “呵……”我尴尬的看着四周沉默的众人,和一脸沉重的邹邪弋,心想不会是砸场子了吧?我唱的有难听到这些人集体“默哀”吗……

    诡异的沉默是因为说不出来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基本不怎么显眼的女人,居然可以将一首曲子唱到如此委婉的地步,听之动容,似乎连自己的情绪也牵动到那遥远的地方,久久回不来。

    又隔了一会,邹邪弋才又端起酒杯清清嗓子,“来、来、诸位,我们继续喝。”

    乐队又开始了轻快的伴奏,舞酿们也开始积习扭动自己柔软的腰肢,大家又开始喝酒,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邹邪弋忽然觉得口中的酒苦了起来。刚才的歌,还是让人想起来很多的事情,比如那回不去的家乡……

    端起酒杯时才发现那双有些疑惑的眼睛,邹邪弋苦笑一下,是不是她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经历?否则那曲子怎么会被唱的这么凄婉?

    “那。”倒过一碗奶酒递给她,酒是个好东西,喝了以后,就可以忘记很多事情,人也就不会在烦恼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这个是什么?我接过邹邪弋递来的杯子好奇的呷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甜味和奶香气传了来,还蛮好喝的。邹邪弋看来人还不错,知道我口渴了,于是干脆一口气喝个精光,然后自己拣些东西吃,欣赏着音乐和美女,不再想其他的了。

    没多让我欣赏了一会,就觉得身上开始热了起来,胃那里开始慢慢的热了起来,然后大脑就开始晕了起来,原来那个是酒啊!惨,怎么会有酒那么好喝呢?上当了……

    不过,这种微醺的感觉不太坏,飘飘然的,似乎快乐了起来,邹邪弋似乎晃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衣襟想让他停下来,“我想吃葡萄……”

    邹邪弋没怎么注意到我有什么不对,只是剥个葡萄过来,送到我嘴边。

    酸甜的味道弥漫开,我忽然想到邹邪弋可恶的地方,大好机会可以报复一下!趁着他的手还没拿走,干脆用力一咬……

    咦?好硬哦,咬不动,我不甘心的又咬了一口,可惜他还是没什么痛的感觉,只是低着头看我,眼睛里有一丝波动。还想抽走手。

    想逃?没门!一把拉住他的手,换了地方张口咬了下去……

    周围响起了一片倒抽气的声音:眼前这一幕也实在有点……太香艳了!不愧是两千两黄金买下来、又大动干戈带回来的!简直像是一只雍懒的猫,黏在主人的身上摩擦着,让人看了都想摸一摸,恨不得抱过来狠狠享受一把!

    邹邪弋一下愣在那里: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接过客啊?明明很会挑逗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邹邪弋心里觉得不太舒服,想到有别的人也享受过这种“待遇”自己就有些冒火,还有那些人!看什么看啊!看自己的姬妾去!

    这么想着,也没注意被珍珠一口咬重了,送到口边的酒都洒了出来。这个女人,真的在咬他啊!

    那杯酒自然也洒到我的头上,正咬的起劲的我忽然觉得脸边上凉凉的,抬起头就见邹邪弋的锁骨边上正挂了一滴晶莹的液体悬在那里似落非落的,像是钻石一样发散着诱惑的光芒。那明暗的阴影勾勒出的锁骨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吸引我的目光,让我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喂……”邹邪弋惊讶的看着瞳孔里越来越近的面孔,她已经微微伸出来的粉红色的魅惑小舌,她要做什么……

    脖子上传来一阵温热的酥痒,随后薄薄的凉……天!被舔了!邹邪弋只觉得火焰开始从那沁亮的地方烧起来,渐渐蔓延到全身,这个女人究竟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么做是在点火!?

    邹邪弋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送上门的,没有不吃干抹净的道理,更何况是她主动挑逗自己的!

    略略点点头,他抱起还在继续“点火”不自知的人朝他自己的帐篷走去。

    “……究竟为什么……”耳朵忽然响起了悲哀的喃呢声,要不是因为正好爬在他的耳朵边上,根本就听不到的声音,“……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会是……月满楼……我会是珍珠呢……明明我……就不是她啊……”

    在说什么胡话啊?邹邪弋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就觉见胸口一片湿凉。她哭了……

    似乎是睡着了,但是眼泪就像雨点一样砸下来,浇灭了他的火。邹邪弋把那个已经喝醉了的人无奈的放在床上又拉好了被子,坐在一边看着眉间那从未见过的褶皱和从来没想过的眼泪陷入了沉思。

    严格来说,她确实不是一个美人,这能说是可爱罢了,比她漂亮的多的是,而且她似乎也很安静,如果坐在那里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吧!

    可是却是怎么也无法抹杀的强烈存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深深震住的与众不同,强烈的、几乎可以说是霸道的在那里画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画,还有那连意思也不是十分明确的诗(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文化体系),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强烈情绪支使着自己,连眼睛无法转移开的强烈,就是那个样子的。

    后来的,就是狡猾和猜度,狐狸和狐狸之间的周旋,非常聪明,也很有说服力,从那一方面讲,自己也确实是被她说服,才肯同意合作的。

    那个时候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也好,从来也没有把她看成是个女人,她的存在太模糊,又太鲜明,对立又统一存在,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别。

    可是现在在哭着的,无助抱着自己的肩膀微微发抖的,却又是那么楚楚,她在害怕?在担心?在难过?被一个猜想都让自己心疼。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朦胧中的我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拍拍我的头,于是安静下来,沉进更深的黑暗里……

    “唔……唔?!”刚才醒过来,我还是觉得脑子里嗡嗡的,谁知道那是酒啊!不过下一秒,我就被吓清醒了:眼前这古铜色的胸膛……果然是邹邪弋!

    我昨天喝醉了,难、难道因为这个,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吗?!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我是不清楚了,但是他脖子和锁骨间暧昧的痕迹……总不是他自己弄的吧!不要啊!我才不要因为一时乱性对他负责……不对,是我吃亏了好不好?为什么我要负责啊?!

    看着那张“精彩纷呈”的脸,确实是很有意思,而且邹邪弋也没有打算隐瞒自己心情的意思,直接伸出手指屈起来用力弹了出去:“不会喝酒还喝什么喝啊!酒品还那么差……”说到这里,邹邪弋有些不自然的停了下来,顿了一下。

    “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酒啊!”我要再不抓住这个机会辩解一下,就真的洗不清了,不顾的额头的疼痛我大声喊冤,“谁知道那个酒会和酸奶一样啊!我还以为是优酸乳呢……所以,我是不会负责任的哦!”

    “什么责任?”邹邪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笑了起来,从来都是女人哭哭啼啼的要他负责,怎么会冒出来一个要对他一个大男人“负责”的人?

    “哼,你以为你要凭什么负责!”邹邪弋拉下脸来,很明显的告诉我,我说错话了,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这么说你不会逼我娶你喽……”总算放下心来,我拍拍胸口,这就好了。

    邹邪弋更不爽了,她那是什么表情?似乎很庆幸的样子?!从来没有女人对他摆出过这种表情!他可是很抢手的!而且,什么叫“娶他”?!这个女人真是不会说话!

    被用力捏住下巴的同时,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个……昨天的演技怎么样?骗到他们了没?”后面已经醉倒,完全不知道了……

    一句话让邹邪弋松了手,他别过头去啐了一声:“就你那破演技,那些傻瓜还真的信了。”想起昨天的一幕,邹邪弋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似乎现在还可以感觉到在脖子上来回舔动的小舌头。可是这些,又怎么好意思和那个女人说!

    我倒没注意邹邪弋的异常表现,只顾在那里放心,终于是交代了,还好没出岔子,人说“7954——吃酒误事”我现在才明白……

    “呀……”我尖叫一声,为什么衣服又不见了?!难不成昨天还真……可是,没觉得不对啊……

    “那些珠宝很贵的,让你睡觉压坏里你要怎么赔?”其实是担心那些东西碾得她睡不好,“得了,那些收起来,今重给你置些衣服去,走吧,正好我也见朋友。”邹邪弋丢过一套男人衣服来,这次他很识相的离开了。

    “这个……是不是太大了些?”等我收拾好了,才发现这是一套彻底的男装!和我以前穿的专门为我做的衣服不一样,都已经卷起来好几圈了,还是大的很,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这个尺寸,莫非是邹邪弋的衣服?

    “蛮合适你的,”邹邪弋捂住自己的嘴偷笑,“好像小孩子!”自己的衣服果然大的多了。

    “干吗拿这么大的衣服?没个小个子的借我吗?”跳到地上来,却被单衣又绊了一下,丝制的衣服根本卷不住!

    邹邪弋赶在我倒地之前接住我扛在肩膀上,“你的意思是随便穿谁的衣服也无所谓?”虽然看不到,但听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别的男人的衣服?我想想以前碰到的那些人,一天到晚和牲口打交道的,他们的衣服什么味道,我也不敢想象……至少邹邪弋的衣服什么味道都没有,很干净,“不,还是你的好了,大点就大点……”

    总算他邹邪弋大爷心情好转,把我从肩膀上拽下来,转而抱起来,就像抱小孩子一样,窘的我要死,“放我下来!喂!我说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

    天啊,那些忍俊不禁的目光我可不可以当作没看到……

    “乖乖待着难道不比摔到更舒服么?”邹邪弋走到马前一把把我丢到马背上,吓得我差点掉下去,离地真的很高……

    他倒是一踩马镫很潇洒的跳了上来,坐到了我背后,环住我的腰一拉缰绳,那黑的像是缎子一样的马居然半立了起来!

    “哇!”这个举动真的吓到我了,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邹邪弋的衣服动也不敢动一下。

    “……乖乖的我不就对你好些了么……”邹邪弋说低低的说了句,安抚下自己的爱马,“安静,我们今天有事要做,你可不许淘气。”

    那马居然通人性的停了下来,温顺的甩甩棕毛,长嘶了一声。

    “……好厉害!”我几乎是崇拜的看着邹邪弋,他好厉害!“它叫什么名字啊?”可以去马戏团了!

    “鲁理,比风还快的意思。”邹邪弋很显然非常衷爱这马,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轻轻抚着马动作很轻柔,不知道会不会有女人看了以后吃醋,他对马比对人好……

    “鲁理?这个名字真复杂……”不好记呢,我一向不擅长记名字……虽然它是一匹马。

    “那你想叫它什么?”似乎今天邹邪弋心情真的不错,居然有心情一边慢慢骑着一边和我闲聊。

    “就叫‘小黑’好了,简单又容易记。”黑色的嘛,是个人都忘不了的名字。

    邹邪弋的脸一下黑了下来,居然给他心爱的马起这么个恶俗的名字……她是不是个那个满脑子美丽诗句的珍珠是一个人啊?!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没多久就从安静的沙漠到了一座城门外,一座好大的城!城门上刻着几个很大的我不认识的字,应该是这城的名字吧?

    邹邪弋自己跳了下去,然后和守城的卫兵说了几句什么,卫兵又从他手里接过几个银币,手一挥。邹邪弋过拉来住缰绳,牵着马往里走。我也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一件土色衣服,很不起眼的样式(虽然这样,他还是很显眼的美人……),还戴上了类似头巾一样的东西。

    这座城和南华一样繁华热闹,只是说的话我都不大懂,来来往往的,生意确实不错呢!邹邪弋很熟练的拉着马走着,拐了几个弯,停了下来,

    “下来,给你先换身衣服再说。”

    你终于知道我这一路是什么心情了……被抱下来放在地上的时候我忍不住白了邹邪弋一眼。

    “拿几件她可以穿的衣服。”邹邪弋进去以后先丢一锭银子到柜台上。

    那胖乎乎的掌柜的立刻喜滋滋的跑了来,忙不迭的拿起尺子开始量,然后说了一通不知道什么话。看着我疑惑的目光,他点点头,“这位姑娘喜欢什么料的?”他开始操着一口古怪的腔调问我。

    “恩……不要丝绸的了……”实在很不习惯那滑溜溜的感觉,“有没有棉布的?”

    “有、有!”那掌柜的跑进后面拿了几件细棉的衣服,“这些对不对?”

    “是,就这个的就可以了。”这么热的地方,还是棉布的比较舒服……只不过,这些都是内单,不是外衣。

    邹邪弋扬下眉头,“你要是想替我省钱就早说,我就带你去成衣铺了。”棉布?这里盛产棉花,棉布并不贵。

    “哈?”我愣了一下,意思是这里很贵吗?看起来只是不起眼的小店而已啊……

    邹邪弋看来决定放弃,直接对掌柜的东指西指了一气,那掌柜的立刻眉开眼笑,转得像陀螺一样,爬上爬下的拿了半天,都出汗了却依旧笑容不减,真是让人大赞职业修养……

    我看着他们说着我不懂的话叽里咕噜了一通,然后邹邪弋又丢了几锭银子给掌柜的,然后丢过一件灰蓝色的衣服给我:“换上,我们还有地方要去。”

    掌柜的带我去了一间空房子,让我在这里换衣服,然后用半生不熟的话和我聊:“那位爷好眼光啊,这可是从东部境弄回来的、上好的云缎呢,除了我这里,您就算跑变全西耶尔也找不到了……”

    咦……难不成这些东西都是很贵的那种?这家不起眼的店难道是专门走私的……种种猜测浮上脑海,我不仅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掌柜的又拿过一个头饰戴在我头上:“小姑娘头发短,戴这个正好哩。”

    我拉拉一边垂下来的白色小绒球,稍微动动头,就听见一头碎碎的金属薄片撞击的声音,蛮好玩的,我兴奋的跑了出去,“喂、喂!好看吗?”

    邹邪弋忽然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似乎一身衣服就改变成另外一个人:原先的一身男装,让她看起来气势逼人;后来换了一身妩媚的舞娘装,她就可以变的诱人;现在一身很传统的长袍和长长短短的头饰,又让她甜美可爱了起来!

    裙摆一样长过膝盖的灰蓝色袍子中间扎了一条暗绿色的腰带,上面挂了一圈小小的铃铛;脚上黑色的小皮靴上绣了大朵金色的花;头饰在脑后扎了一个漂亮的结,还垂下两条常常的粉色带子飘呀飘的。整个人一动到处都是细细碎碎的清响声,衬的那笑脸明媚的和阳光一样可爱!

    邹邪弋迟疑了一下,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情,但是还是点点头,因为就连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就好了……

    妹妹?她似乎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就有些模糊:模糊的性别、模糊的年纪、模糊的存在。即使是像现在,她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感觉抓不住一样,猜不透,想不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里忽然翻起淡淡的不安,邹邪弋下意识甩了甩头,才平静下来:“那就这个样子了,我们走吧,还有事情要做。”

    在被丢到马上的时候果然轻松了很多,这样的衣服倒是很适合骑马,而且渐渐熟悉起来的我,开始好奇的、试探的摸着“小黑”的棕毛,见它只是甩甩脖子,忍不住就笑了。就这么一路玩着到了一间酒楼前,也没注意邹邪弋有时候飘过来复杂的眼光。

    把马交给小二,邹邪弋拉我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我这才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戏台,上面坐着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正慢悠悠的……说书!咦?!这里有说书的!而且说的话我听得懂!

    “乖乖在这里等我,想吃什么就根小二说,知道没?”邹邪弋不放心的看着我叮嘱道。

    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别人给个糖就跟着走了小孩子!白了他一眼,我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邹邪弋这才放心的上楼去了,楼上是隔开的一间一间的小屋子,但是窗户却全部开向戏台这里,像个歌剧院一样。

    这里的人说话我都听的懂,莫非这里在普及“普通话”?我也慢慢知道,原来这个老人说书很厉害的,要听他说书还要提前定位子!管那么多,叫过小二点下干果和奶茶,我也坐在那里认真的开始听老人讲的英雄故事……

    楼上。

    “你来晚了。”一个瘦高个子正在喝茶,看见推门进来的邹邪弋有些诧异,一般都是他迟呢!头一次有机会坐在这里等邹邪弋。

    “恩,还办了点小事。”邹邪弋毫不客气的接过那人端过来的茶喝了起来。

    “小事?”那个人扬下眉头,他们要商量的可不是小事哦!邹邪弋居然会因为别的事情耽搁,怎么能相信是小事!他看看下面正听的高兴的那个和他一同进来的女人,调笑道,“是私事吧?”

    “岵珞,你什么变这么废话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邹邪弋瞪一眼笑的暧昧的岵珞不快道。

    恼羞成怒……岵珞很明智的决定现在不找邹邪弋的麻烦,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推给他,“这是……”

    哗……我已经被这个故事说晕了,这个老人家的书实在讲的好!慢吞吞的但是很带劲!那个英雄已经背上剑朝着恶龙出没的山谷去了……

    门口进来三个人,晃悠着一副痞子相,旁若无人的进来横扫一圈,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听书,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呵呵,三位大爷,上头已经满了……”掌柜的出来赔了个十二万分小心的笑脸,这三个人可是低头蛇,惹不起!

    “我管你!利麻的给爷腾下地方……”一个留卷发的人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胖胖的头领一样的人制止住了,他一点头,

    “算了,爷今兴致高,下头就行了。”

    那两个人自然看到自己头头发现了什么:一个小美人!正自己坐着一桌听着高兴呢!看惯了那些妖艳的美女。猛的一见这干干净净的人,顿时觉得清爽不少,看她笑的那个明亮,简直把人的眼睛给点亮了!

    于是那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跟前,还故意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说道:“这实在是太挤了,来晚了连个地也没有……”

    我看了一眼,直接看出三个不是好人,可是又没办法,目前似乎也只有我这里是一个人一桌了……

    光天化日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吧?小心一点就是了,我打定注意,把自己面前的盘子和被子拉过来,空出一片地方,冲他们笑了一下,继续听书。

    那三个人一见这小女子登时收拾了个干净,连点茬子也找不出来,一时也没了借口,也只得讪笑两声坐了下来,装腔作势的开始看说书了。

    本来想找个话头说说的,但是这个女的听的实在入迷,一副完全拒绝打搅的样子。那三个人眼神来回转悠,就是无法动作,一股明显的隔离气氛把这个女的包的严严实实的,连个缝都没有!

    要是在这么下去,根本连碰都碰不到小美人一下了!那个头头急的直抓自己的脑袋。忽然,他转过弯来,他们又不是正人君子!自然是没必要等了!他假装无意的将自己旁边放的袋子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拣……

    咦!我一惊,有人在捏我的脚!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死胖子!哼,拿自己当西门庆,也不看看面前坐的是不是潘金莲!

    我表面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了一下,准备好嗓子,然后抬起另一只脚一脚狠踩下去,同时惊叫了有声,“有老鼠!”

    附近的人都转过了头,那个胖子也不敢放肆,心知被这个不识相的女人算计了,也只得捂着自己肿起来的手呲呀咧嘴的干笑一声:“姑娘不要害怕,已经……跑了……”

    “是吗?谢谢啊!吓死我了,从我脚上就跑过去了……”我装模做样的松了口气,冲着那个胖子眨下眼睛,“公子可看见了?”

    你明知道是老子还敢踩!那个胖子很想吼出来,但是众目睽睽他也不便发作,赔笑了几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楼上。

    “……目前就是这个样子……”岵珞放下茶杯,看看下面的轻微骚动,“喂,你的客人似乎遇到麻烦人物了……”看也知道不是好人!

    正全神贯注看信的邹邪弋这才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不对,什么时候珍珠旁边坐了这么几个东西的?他皱了下眉头,把看完的信收了起来,下楼去了。

    “你玩够没有?”背后忽然响起一个不愉快的声音,下一秒我就被从背后抱离了椅子,转头就看见邹邪弋不太好看的脸色。

    明明是你叫我坐这里的!这笔帐不是还得算你头上啊!我瞪他一眼,然后就被拉走了。

    那三个人见美人走了,也不敢说什么,那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还知道来救人啊?”我还以为得自己奋斗下去了……

    “他们把你怎么了?”邹邪弋眯起了眼睛,正上着的楼梯也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那三个人(正在发抖,不明白为什么背后会有这么恐怖的视线……)。

    “那小子捏我的脚,被我恨恨踩了一脚,让他记住点教训!”不是所有人的脚都是可以随便捏的!“没骨折算便宜他!”现在好怀念高跟鞋啊!可以踩在上面再顺便用鞋根转几圈,那多解气!可惜,这漂亮的小靴子是平底的。杀伤力不大……

    “他就让你踩?”一个瘦高个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笑道,“哦,在下岵珞。”

    葫芦……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里的名字真奇怪,不过我决定不说出来我的真实想法,只是点点头:“我说有老鼠。”

    “老鼠?”岵珞愣了一下笑了出来,老鼠、老鼠!“骂得好……”这个看起来安静的小姑娘蛮毒的耶!想到那个人调戏不成被踩一脚还要承认自己是老鼠的人就不由生起几分同情……

    邹邪弋恨瞪了那三个人半天才收回目光,“好了,关于刚才说的起兵时间就定在……你们两个怎么了?”

    我和岵珞一起看着他使劲眨眼睛,想确定一下邹邪弋是不是拖口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听到了“起兵”两个字!不过,我想岵珞眨眼的原因和我又不同。

    “邹邪弋……有(外)人……”岵珞见邹邪弋一脸迷惑,委婉(哪里委婉了!)的指出我这个外人在场的事实。

    “对啊……我还在呢……”难道要谋反(起兵难道不是等于要谋反吗?!)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我知道也无所谓吗?

    邹邪弋看看我:“她其实是同谋来的……你不想知道一下吗?”

    岵珞瞪大眼睛看着我像看邹邪弋一样惊讶,“你是……同谋?”再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好不好?!究竟是邹邪弋疯了还是这个小女孩疯了,莫非是他疯了?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是个人也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到现在才知道邹邪弋的大计划居然是谋反!我的天啊!这次可玩大了!不是流芳百世就是遗臭万年!我怎么会主动要做“搭档”和他“合作”的?!

    “是她提议的。”邹邪弋看看岵珞,“她的口才很好,我被说服了,才同意的。”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好不好?要是知道了打死我也不做!不对,知道了也就是知道了,哪里还有选择……抓狂了大概10秒钟,我冷静了下来,冲着岵珞点点头,

    “是我提出的。”虽然以前我并不知道,“那么,你也是同谋了,你好,小女子珍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在下岵珞。”岵珞张大嘴巴愣了大概5秒钟,“邹邪弋,你疯了。”

    “再疯狂的事情,你不是也跟来了?”邹邪弋不甩还没转过来的岵珞,而是转向我很严肃,“这可不是小事情,你确定你要听吗?”

    我有不听的选择吗?明摆着我已经是共犯了……

    “反正要是事发,我说我无辜也没人信,既然要死,还不如知道的全一点,死也不亏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来很是悲凉……

    岵珞终于接上了他的下巴:“奇怪的女人……”奇怪的论调,像是赌气一样,不过,她是不太一样吧?一般女人不是应该尖叫的吗?算了,把调戏自己的人暗中教训了一顿,也许,也不太一样吧?

    “那么,我们继续,时间定在下个月初十,青菏游湖之日……”

     正文 第四章  谋

    那一天我听到的其实不是很多,但是却是最重要的,甚至包括一部分的兵力部署,同时也知道了原来这个岵珞是现任二品撒员,掌握着都内(其实就是宫内)禁军的一半,是权臣。

    收起了宫内地图,也就结束了今天的会谈,告辞了岵珞,邹邪弋和我又开始往回走,一路上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漠上那一轮渐渐落下的夕阳发呆。

    “想什么?一直不说话?”邹邪弋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让马慢慢的踱着,“害怕了?”毕竟这绝对不能说是小事。

    那有什么好害怕,中华五千年这故事多了,而且我一点实在感都没有,或者说,脑子已经开始飞快的搜索着我所知道的一切有关的历史。或许我的死党说的对,我有惟恐天下不乱的血液,越刺激就越兴奋……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确实很微妙,让我很介意,只是当着本人的面,我不太方便问,“你和那个岵珞多久见一次?”

    “岵珞?”邹邪弋皱起眉头,“大概三、四个月吧?我不太方便进大都去。”

    他不说明不能去的原因我也不问(基本上,也猜出来了),不过,“我再想,那个岵珞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邹邪弋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把我抱起来让我侧的坐在马背上,“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认为这个邹邪弋,不是你的士就是你的旗子,你究竟打什么主意呢?”目前的我,总是围绕在这一件事情上,根本无暇思考其他。

    “那你怎么觉得呢?”邹邪弋笑了,似乎觉得这个对话很对胃口。

    “这件事一定是要非常机密才对,但是这个三四个月才见一次的人却可以直接得到准确的时间和布置,你要不是极端信任他,就是在利用他。”

    邹邪弋一挑眉头,一副“静候下文”的样子。

    “二品,重权在握,他似乎不一样非要跟着你造反,如果他透露消息给皇帝,立刻会有更大的荣耀,远比和你反来的又快又轻松,毫无危险。至少目前我看不出来他反的动机,”这个大都至少看起来还很平静,不像是风雨飘摇的景象,

    “你把这些告诉这么一个人,我觉得应该是利用他故步疑兵,打乱守备,或者干脆就是引起朝野纷争,相互猜忌的内耗确实比真的打起来还消耗。

    我觉得你从头到脚都没有提过别的人半个字,只是说他们,也不说明是谁负责哪些兵力不是吗?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不是就他一个人和你做是吧?至少还要其他人吧?你说清楚了兵力布置却不说谁领兵不是很奇怪吗?”

    “这么说你是当他棋子喽?”邹邪弋侧过头来看着我。

    “不,”其实正好相反,“我总觉得这个岵珞在做着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哦?比如呢?”

    “比如他确实会在朝廷里散步谣言,甚至会刻意指向某些人,而且你的其他同甚至不知道岵珞也是自己人,他就是卧底一样的人,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冒很大的风险,你必须绝地相信这个人,才会把最危险的事情交给他不是吗?虽然说成与不成他不是唯一的原因,但是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吧!皇帝信任他,而你的同不知道这个人的站队,他方便两面下手,看着嫌疑很大,又可以最轻易的撇开嫌疑。但是撇得不干净,一个不小心,那是两头都不保,他的生死全在你对他的信任上不是吗?”

    “结论呢?”邹邪弋不笑了,夕阳下他脸上的阴影有些狰狞。

    “他是你的幕后黑手,你一定很信任他。”我知道自己说对了,也知道,我又把自己推到了危险的浪尖上,可是,我天性如此,又胆小又爱冒险,抓住心脏的感觉总是灿烂过烟火。

    邹邪弋的手慢慢的伸上我的脖子,轻轻的抚摩着,“珍珠,我真的觉得,你不应该活下去,像你这样的人要是站在我的对面,就麻烦了……”她太会揣测人的心思,简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隐瞒过那黑色的眼睛,永远都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可是她,却永远在一团迷雾里,碰不到、看不清。

    感觉到脖子上渐渐收紧的力道,看着邹邪弋暗的没有反光的眼睛,我知道我现在绝对不可以移开我的目光一下!轻轻的扬起嘴角,尽力让不继的呼吸平稳一些,我盯着邹邪弋,“可是,我确实是站在你这边的不是吗?”

    目光对着目光,直直的,像是钉子一样直钉进对方瞳孔里,我和邹邪弋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彼此的身影清晰的印在眼瞳上,除了呜咽的风声,连心跳也听不到。

    我看到的,是一个燃烧的灵魂,眼里的火焰,是因为发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而闪烁的光芒,我和他,同时站在一边,又彼此深刻的对立着,站在危险的边缘相互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就在我决定要翻个白眼的时候,邹邪弋终于放开了手,他叹了口气,“现在杀了你实在可惜……”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大业完成的时候‘飞鸟尽良弓藏’?”尽力不明显的深呼吸一下,我又笑了。

    “你不要一次一次挑衅我的耐心!”邹邪弋看起来真的火大了,“你乖一点,温顺一点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为什么不愿意像个平常的女人一样什么也不知道、等着被保护就好了呢!哪怕是假装的也好啊!不要让自己觉得她竟然是个对手,不是更可以保护自己吗?!锋芒太露是危险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是隐藏着,刻意把自己的存在模糊了的人,却又时刻闪露着刺人的光,无法忽视!

    “我?”哈,这个倒是有意思的问题,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真的没想过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讨厌别人不信任我,可是,我更讨厌不信任别人的自己。”自己就是自己最鄙视的人,很好笑吧?

    “是你无法信任人还是不能信任人?”邹邪弋没有笑,只是深深的看着我,探询着。

    “大概两者都有吧?我活着的时代……不,地方,一切都是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你现在看到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是啊,我活的时代,女人做着和男人一样的事情,要自己养活自己,那个年代的女人已经不相信别人的保护了。和我一样的千千万万女人们赚着自己的人生,竞争激烈,在那样的环境里,还怎么能做到完全的信任呢?那些美好的东西,还是留在童话里好了!

    邹邪弋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我的头,一抖缰绳继续前进。一直到我睡着,他都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在梦里,我依稀感觉一只温暖的手和一声叹息:“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那是谁在说的话?我忍不住想笑着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我和你之间,隔开的不是千山万水,而是年年岁岁,数也数不清的年岁……

    “想什么呢?”不知道去哪里转了一圈回来的邹邪弋看到我自从起来就坐在一个地方发呆,奇怪的晃晃手问道。

    “恩……”我看看邹邪弋犹豫了一下,“我一直在想你反的原因。你因该不是什么钦命要犯之类的……可是你似乎又不能回大都,很像是皇亲国戚,被分封在外,随便回去就是要反之类的……所以,你究竟是谁?”

    邹邪弋挠一下自己的额头,我知道他在犹豫,“你不说也没什么,知道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邹邪弋干脆坐在我旁边,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是三皇子。”

    又一个皇子?我开始头大,难道穿越来来去去碰到的一定都是这些了不起的人物吗?要不就是武林高手之类的,总之不是普通人(废话,普通人要得着这么费劲吗!)……

    皇子,又让我想到一个人,不、两个人,包括荷信……真是的,一个一个,都好讨厌!

    邹邪弋看着我的反应很是奇怪:没有尖叫就算了,居然连个惊讶也没有,满脸那说不出的头痛和厌恶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下去,“现在的皇帝是……”

    “你等等,我来猜一下:你们应该是嫡长子继位是吧?”邹邪弋点头,是个人都知道。

    “所以你们这些亲王之类的就会被分封到各自的封地,平时没事不许回来。”邹邪弋又点头,这也是常识啊。

    “你们大哥……我猜一下,是比较强硬的还是比较软弱一些?”问题一般都出在这个地方,历朝历代都一样。

    邹邪弋沉默了一下:“大殿下他……自然是仁厚……”

    仁厚个头啊!那叫无能懦弱好不好?不过似乎就是这种人一般容易得到王位,“朝廷里或者后宫里或者外戚里有没有比较觊觎那个位置的?”

    “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邹邪弋居然把手里握着的马鞭柄给捏碎了!脸色自然是难看到极点……

    就知道……

    “现在应该是被一手遮天了吧?皇帝是谁?要还是你大哥,你即将遭受麻烦;如果已经是别人的了,那么应该已经有人遇害了吧?”我看着邹邪弋阴冷的眼睛摆摆手,“你别这个样子,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难怪你要装一副纨绔像,自保的好主意……”

    “你怎么知道的?”邹邪弋复杂的看着我,“难道连南部境也听说了这里的事情?”

    这种事情要得着听说吗?历史从来都在重复自己,“阳光之下并无新事”,那位万能的主说的很清楚,原来在任何地方都一样啊!但是我点了点头,让他这么想对我来说比较安全一些……

    “我觉得,当然你肯定不赞同,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你不要误会什么:其实这样可好,看起来大都还是很平静的,一旦真的战争起来,可怜的岂不是百姓?”

    不过,我很快摇了摇头,“一个人的生命和很多人的生命一样是生命,说起来的话,还是自己的命更珍贵啊,是我说错了。”对于任何人来说,自己的命和国家比起来,总是更珍贵一点。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小小的自然人而已,这么想也不过分吧(当然很过分!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邹邪弋用说不出的神情看了我好久,用带着点鄙视带着点的调侃的语气轻声道:“原来你是个自私鬼而已。”细想来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这么想着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轻松了起来。

    “是啊,是啊,那又怎么样?有人(张爱玲)说‘他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她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但是总可以……”我停住了,后半句似乎不太方便直接说,干脆改一下好了,“但总是可以将就活下去的。再说了,自私的人有的时候会做出很了不起的事情呢!”

    所以也完全没想到没过了多久,我就要为自己的话付出这样的代价啊!

    “啊……”帐篷里传出的惨叫声简直可以掀个底朝天了!

    我很没骨气的哭个泪流满面,因为我的左肩膀上查着一支刻满了倒刺的箭,哪里还能保持冷静啊!

    “你们不会轻点啊!”邹邪弋冲着那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随军大夫们大吼起来,然后又丝毫不温柔的转过头来冲我大吼起来,“怕疼你充什么英雄啊!谁叫你冲过来的!”

    看看看看!哪里像是我救了他一命,倒像是欠了他的一样!“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那木头脑袋刺了窟窿保不准还聪明点!”

    本来一切都按照原订计划顺利进行,在初十原任国师、现任皇上游青菏湖之日出兵,果然将已经将信将疑很久,完全被“狼来了”的故事弄的晕头转向已经放松戒备的大都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内应们的共同出击,很快就拿下了大都,邹邪弋“还原王室正统”的口号很快得到响应,顺利登上王位。但是目前还有不清楚实际情况从各地源源不绝赶来的、被皇诏蒙蔽的军队包围了大都,所以,其实,现在正打的“一片火热”……

    所以我就说我恨自己不信任别人,我也恨自己天生爱冒险的血液,于是硬是要求邹邪弋带着我去了最前线。

    说是前线,但是我一直坚信站在邹邪弋后面,也就风雨站在了安全堡垒的最中心,怎么会有危险呢?

    所以我就犯了绝对的主观错误:谁知道邹邪弋居然是身先士卒的类型啊!他居然在最前线指挥!身边虽然有很多士兵保护着,但是还是不防一枝冷箭+暗箭放了过来,偏巧被正在不怕死的东张西望的我给看到……然后,就被射中了……

    “都快没血色了还犟嘴!”邹邪弋吼超级大声,我的耳朵本来就嗡嗡响了,现在更是响做一团,自己都觉得说话声音没了底气……

    “我说,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要不是我,这一箭现在是射进他脑袋里的好不好?!他哪有机会在这里吼东吼西的,早就闭嘴了!

    “所以说谁要你救啊!明明就是自私的要死,干吗现在跑出来当英雄啊!”邹邪弋压低了嗓门,算是“体贴”一下恩人“我说你们!还没取出箭来?!”

    “陛下,这个箭头有倒刺,我等不敢用力,担心伤了珍珠姑娘……”那些随军大夫擦擦汗,战战兢兢道。

    “你不可以这么和医生说话……”万一他们一紧张手一抖,我的胳膊可能就没了!“我跑出来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啊!你要是死了,我不也是活不成了吗!可是我这个样子了,以为你总是时刻念着我救你一命,对我再客气点的!结果呢!早知道不管你了……”好心没好报啊!忽然想起来康斯坦丁,似乎也就是我这下场了吧?明明除妖救了这么多人,却因为始终是为了自己而进不了天堂,55555,终于了解你的痛苦了……

    “我说!你们!究竟烦不烦啊!不就是个箭头嘛!至于这么长时间弄不出来吗!很痛的哎……”轻手轻脚的连碰一下都会痛的要死,反而因为顾忌邹邪弋而下不了狠手,我才不相信他们对一般士兵也是这个样子呢!结果却是苦了我……

    “一般,这种情况,是从另一面彻底捅出去比较快,毕竟箭头已经可以看到了……”一个随军大夫擦了把汗道。

    “那就捅出去啊!这么样不是想疼死我吗?你们把我当一般士兵就可以了,求求你们了!这样姑娘我受不了啊!”我快给逼疯了,这样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邹邪弋!你来动手!看起来你速度会快一点。”那些随军大夫,我怕他们一犹豫疼死我,我不是狐狸,也不是猫,只有一条命啊!

    邹邪弋咬咬牙,一挥手,“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自己找的,现在后悔还……”

    “鬼才要后悔啊!”早不动手我这点血也流光了!切!看邹邪弋那拽样子我就生气,干脆把随军大夫递来塞口的帕子丢一边,抓过他的手就咬了下去!

    邹邪弋也就在这个时候右手一用力,抓着箭杆捅了下去!

    我可以清晰的听见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眼前一黑,好悬没彻底昏过去!不过剧烈的疼痛去让我清醒过来!

    我很佩服我自己,居然可以冷静的看着箭头被剪去,箭杆被拔出来,然后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眼花的就像电视机的雪花一样,勉强看着模糊的人影给我包扎起来,然后就晕了过去。

    邹邪弋看着倒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的摸着那柔软的头发。

    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和做法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挡下这一箭的,自己完全不知道,似乎她说的理由很强硬,完全没有怀疑的理由。

    最好是这个样子的吧!自己心里确实是想这么相信,但是,这种想法,又让自己很不高兴,这矛盾复杂的心情,就连自己也不了解……

    “喂,我想喝水邹邪弋!”

    “喂!邹邪弋,我要吃葡萄……不是这颗,要那边那颗!”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我把他们的新任皇帝——邹邪弋支使来支使去的团团转转,无不为我捏了一把汗。

    可是我心按理得的吃着皇帝亲手的剥下的葡萄,还得寸进尺的把籽吐到他的手里,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怎么样啊!这就是被人救的代价!

    邹邪弋的青筋已经爆了又平,平了又爆半天了,看着好笑,但是他却一句也没抱怨过,只是又剥了一颗葡萄丢到我嘴里,“好了,别吃这么多,你还热着呢,休息一下,我也要去处理事情去了。”

    御医诊断后说她一直在低热是因为本身身体就适应大漠,一直逞强,都积在那里,现在只是借着伤发出来了,只能慢慢条理了,急不得,小心落下病根,而且,她身体似乎还有问题,只是暂时不清楚,不可动气。

    要不是因为这个,自己何苦啊!邹邪弋用力说服自己。

    “处理什么啊?”我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问道。每天都被按着不许到处走,还吃着怪怪的药,换你躺几天,你也受不了。

    “那些残余和俘虏还都押着没审呢,这会子可才有了时间。”前一阵子还在和反抗力量打着呢,这些天也陆续败的败、降的降,大局也稳定了下来,“该赏的该奖的都还没开始,事情很多,就不陪你了,你乖乖的休息吃药听到没有。”

    “我想去!好像很好玩!”现在随便找个地方可以透气就是好的!

    “不行!”邹邪弋想都没想的一口拒绝,“你还没好,去做什么?那没有什么好玩的,而且那也不是玩的!”

    “不,我要去!”我干脆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拿出自己全部耍赖的工夫,“我要去!我要去!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

    “救命恩人是吧?”我很明显的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可是让你逮着理由了……”他嘟囔了一声,还是拿起披风把我裹紧了然后抱了去……

    “这是什么地方?”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被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空气潮湿地几乎要滴下水来。我下意识的拉起披风,见鬼了,这可是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一股怨气穿梭在空洞洞的黑暗空间里,几乎听得到哭声。我可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也觉得阴森森的,那昏暗的火把的光都是惨惨的,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带着肃杀之气……

    “大狱。”邹邪弋很简单的给了我一个回答,然后继续往里走。

    我眼看着背后的光明成为一为小点,随着一个拐弯不见了。“为什么是监狱啊!?”要知道是在这里,我一定不会来了啦……

    不过,似乎也蛮有意思的,毕竟我只见过博物馆,今天可是有机会见真的了。

    “我说要处理收押的战俘和残余,谁叫你一定要来?”邹邪弋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似的表情一屁股坐在那把沉重的大椅子上,然后把我放到旁边一个铺了厚厚垫子的椅子上,开始拿过一张张卷宗看了起来。

    我开始打量起这个地牢。应该是在地下吧?一丝光也不见,高高的拱顶是粗糙的岩石,真的在渗水……

    目前似乎是在最中心的一个大厅里,背后是出去的通道,前面延伸出去五条通道,暗得看不清楚,只是见那火把就像鬼火一样浮在半空里。到处站着拿着各式武器的士兵神情严肃的站在火把下。后面那比黑暗还黑几分、就像大口一样黑黝黝沉默着的应该就是牢房吧?一股无法言喻的寒冷窜进神经里,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下意识的牙齿打颤。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跪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了,胡子老长、头发凌乱,几乎都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了。我也没注意听到他是应为什么要被处死的……

    处死?!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按出邹邪弋就要按下去的大印,“等下,这个人怎么了?什么事情要处死啊?”

    “哼,你又想什么去了,叫你休息你要来,来了又走神……”邹邪弋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还是算有耐心的给我了个回答,“这个人就是当时射了你一箭,意欲杀我不成的弓箭手!”

    “咦?”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几步走到那人跟前左转转右转转的打量起来。恩,眼睛在游移,看来很害怕,可是那眼睛贼亮啊!和枭一样有神,看就知道是高手来的!

    “那一箭就是你射的啊?”

    所有人,包括邹邪弋都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那个弓箭手有些惊讶的看了我半天,似乎想起了我是谁,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哇!壮士!离了那么远你还射的这么准,我很看中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主子?”我兴奋的拍拍他的肩膀,恩,很匀称,收拾一下应该也不错呢!

    “珍珠!”邹邪弋哭笑不得的迈过来一把把我抱回自己的椅子上低喝了一声,“你在搞什么啊?那是死罪好不好?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喂!邹邪弋,那可是个人才啊!不要太冲动了,这等人你舍得杀啊?!看他的眼睛,那么亮,高手啊!你不要我要还不行?”我抓着他的领子激动的吼回去,都看到能人了我又怎么忍心看着去白死!“反正看也知道不是一个死忠,能用就用啊!不行再下手嘛!”

    “他可是差点杀了你哎!”邹邪弋用力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怒道。

    “所以才说啊!连我这个差点被杀的人都不在意了,你又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反驳道。

    “你!”邹邪弋瞪了我一眼,看来是不打算妥协,“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

    “那你再纵容我一次又会怎么样?这个人真的杀了太可惜了!你就考虑一下嘛!我真的敢保证这个人很厉害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再说他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执行命令没错啊!你那么狠干吗!?”

    还不是因为你!邹邪弋狠狠瞪了一眼眼前固执的人,他当然也看出这个人有多厉害了,可是想到再偏一点,现在她早就……所以就忍不住的生气,伴着无法压抑的恐惧一样的情绪,让他无法冷静下来。可是这个笨女人却在拼命的保着几乎杀了她的人,更让他生气,

    “你究竟要这么个人干什么啊?”

    “我是再给你找能人好不好?不领情还吼我!好心没好报……”我感到有些委屈,“看你身边的人,哪有个弓箭比得上的人?这个人拿来还能培养其他的弓箭手多好!你不是说缺弓箭手么!”

    邹邪弋只觉得火气一下子全部退去,就和见过的潮水一样,一下子就退去了。自己是早以前随口说过缺弓箭手,想组织一个弓箭队的话,没想到她居然记着!

    看也知道邹邪弋退让了,我自然是又跳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开始谈条件:“我说壮士啊,考虑好没有?换个主子好处多多呢!”

    那个人眼睛里有几分犹豫,还不如说是怀疑,怀疑自己就这么拣了条命?

    “我说,你看,首先,这位皇帝爱你才,所以你要是肯效忠(感觉像是日本军在诱降共产党……)邹邪弋陛下,肯定可以好好活下去是吧?猜你也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子的人,你要是一时想不开,他们可怎么办啊!”

    这句话果然说着他的痛处,眼神暗淡下去,居然带出了泪花!

    “所以喽,你只要愿意,凭你一身本领,还愁不能东山再起啊!”我再接再厉,“只要你点下头,就可以活下去了,以后还有大好前途等着你呢!想开点,反正你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错又不在你!”

    终于,那个人点了下头,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就好,还不赶紧放人啊!”我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壮士啊!我很看好你哟!你看,毕竟呢,你也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普通人,所以总是要适当惩罚一下的,那就按照你原来的薪俸减个半,日后立功了就恢复,再有再加,悄悄告诉你,现在我们的皇帝大人可是缺一个弓箭队的,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个弓箭手在邹邪弋大印一按下被带走了,拣条命已经是大恩了,不怕他不感恩戴德的拼命努力。

    我这才得意的拍拍手,哈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加上邹邪弋已经救了两命了,自己都觉得伟大的不得了了。

    “我说邹邪弋啊,还有没有什么大将呀、先锋呀、军事之类的人才,统统拉过来,顽固不化的再另说嘛!好机会啊!收敛能够人才又收拢人心,一定要善加利用!”

    邹邪弋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说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被自己亲手斩杀了,无名火让他无法克制的冲在前面收拾了不少“人才”……可是这些要是说出去的话,他就不要想有安生了,只得点点头敷衍过去,剩下来的也确实是看着有用又肯被用的人自然就顺水推舟收了来,扩充了自己的班子,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不少顽固派开始松了口风,接下来的审讯也简单了许多。

    似乎是给大狱里的寒气给激着了,回来以后我又烧了起来,又把御医们忙了个半死,加上冬日已近,好得慢了很多,不过总是又调养了起来,这已经又是一段时间以后了。

    等到我被允许从捂得严实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第一场雪已经下了一阵子了。这里确实已经到了很西北的位置上了,那雪一点也不客气,把大殿的屋顶都盖了。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的正好。扯絮挦绵,裁几片大如栲栳。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衣絮袄。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哎,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不想起来林冲风雪山神庙啊!

    “你的古怪东西还真多,”整个人被披风整个包个严实,除了邹邪弋大爷,谁还下手这么恨的,连呼吸都不让……

    我努力把披风抓到一边去,露出脸来,“我说你一个国家要管这么清闲没问题吗?”现在近午,国事就这么一丁点?

    “最近只剩下靠南的残余了,暂时他们也没什么力气弄大动静了,先封赏好了再说,免得滋生不满,”邹邪弋拉着我在铺了锦垫的石廊里坐下,“你刚才的怪诗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么大的雪看的人分三种:叹苦的穷人;夸富的贵人;赞景的诗人。不是你看着瑞雪兆丰年,就天下都道你圣明,我们要坚持两分法,反对统一论嘛。”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胡侃,“不过,这个天气一定有穷人过不了,你要不要做个好事开个粥篷赈个灾救个济的,也让人念个万岁?”

    邹邪弋挑了下眉头,“我没钱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真是个穷皇帝,”我故意长叹一声,“来来,把你给我玩的东西都拿出当了好了!”

    不是别的,只是他高兴时赏的一大堆金子宝石之类的东西,我在宫里压根用不上,拿来当弹珠还嫌不圆,放着还占地方,我早不想要了,趁这个机会全部“友情赞助”了!

    “不喜欢?”邹邪弋颇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头,这个女人似乎对珠宝之类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高兴的玩了几天就没兴趣了,随手就给了下人。

    “我要那些做什么?又没有地方花,给我还不如给穷人呢,还积点阴福。”如果要是眼前有商店、百货……那有多好!可惜,我眼前什么都没有……

    “得了得了,我早就派人弄去了,你就先拿着玩好了。”邹邪弋郁闷的端过茶喝了下去,那么些珍宝在她眼里只是玩具,句竟她喜欢什么东西啊……

    “那个,不是我说哦,只是那些人就那么丢在那里好吗?养虎可是为患的,等他们羽翼丰实了,可是又晚了。”不是我狠,斩草除根有道理啊!

    “你还是乖乖养你的病吧!你以为我会给他们哪个机会吗?最近已经有人主动联系要伸手帮忙了,在过一阵子,我就灭了他们。”邹邪弋的眼神闪过一死阴骘,这个时候,他是一国的主人,不是会一边呵斥我一边照顾我的邹邪弋。

    “有人联系你?必有所图吧?”哼,这个大局即定的时候跳出来,到真是聪明呢!阴险!

    “因为他也有所图,我们只不过是互置一下而已。”这个世界就是相互利用,这样也很好,清清楚楚。

    不过,这里就有个不清楚的……

    “我说珍珠啊,你不喜欢珠宝,我拿什么赏你好呢?你真出了不少力呢。”手下意识的,就轻轻揽上了她的左肩,在那里,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是为他留下的。

    “恩,是不是我说你就赏啊?”我一听眼睛立刻兴奋的睁到最大,使劲的冲着邹邪弋眨着,生怕他翻悔。

    “只要不是太过分……”突然这么热衷起来,邹邪弋有些迟疑。

    “你放心好了,你那皇位送我我还嫌麻烦呢!”我可是真心话,皇帝都很累,能逍遥自在强过皇帝百倍。

    “麻烦?”邹邪弋的脸色和下手们发抖的程度成正比,听她说的什么话!“你想要什么?”

    “哎呀,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各有志,”我才不怕他黑脸呢(见多免疫了)!继续用着“大逆不道”的口气抓着邹邪弋的胳膊谄笑道:

    “也封我个官嘛!不要给我实际权力哦!麻烦的很,只要封我一个头衔很响的官就可以了!”哈哈,电视里的官都很威风,鸣锣开道清水泼街黄土垫道,我早想试试了,嘿嘿……我想象着自己坐在轿里、不,还是马上威风的样子就忍不住怪笑起来……咦?我还不会骑马,那有什么,学就好了!恩,还是骑马最赞了!

    “官……”邹邪弋的语气里有明显的疑惑和吃惊,看来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我说的和他想的实在不一样。

    “有这么奇怪吗?”我摸摸自己的下巴,“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要你封我个皇后妃子之类的吗?太好笑了……”

    我笑了半天,才发现邹邪弋压根没有笑的意思,而是用一种很深沉的眼光看着我,“难道不是吗?”

    我简直像是让针扎到一样跳了起来很坚决的摇着头:“当然不是!说句不自量力的话,我可是一直当你是哥们,怎么也没想过要当哥们的女人啊!”

    这是实话,虽然我们一直在斗嘴吵架甚至斗心眼,但是不知不觉间,总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而且这个人想法和我还是很合调的,虽然我们嘴上不承认,但是确实知道彼此的心思。我一直是怎么认为的,难道邹邪弋不这么想吗?!

    “不会吧?不要说你喜欢上我了啊!”天啊,这种超级大难题可不要让我给碰上了啊!

    邹邪弋没有说话,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似乎不知不觉间这充满计较算计的相处里,也不知不觉间悄悄渗进这么几分真心假意一样的暧昧感情。但是彼此算计的深了,究竟是什么,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了。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涌动的,究竟是负气还是失望的情绪。

    “因为你喜欢月满楼吗?”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那张脸: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是风流倜傥光彩耀人的老板,第二眼看到的是凶狠和慌张掺杂的人。

    “恩,是吧,”我只能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即使躲到了这个地方还要被迫想起来这个人,“我是很喜欢他。”

    “那我呢?你也说过你喜欢我的。”邹邪弋瞪着眼前那么明显失落的神情出现的脸,“究竟喜欢和喜欢有什么不一样?还是只是你的措辞而已?!”只是为了敷衍而说的话,真正的意思,她从来也不说!

    我看着激动起来的邹邪弋,忽然觉得很想说出来,头一次,想着可以说出来,我拉着邹邪弋的胳膊,“你很想知道是不是?那么我告诉你……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有人说喜欢是气体,爱是固体,正因为如此,所以喜欢才要更慎重的说出口,因为空气流动的。

    也有人说正因为太喜欢,所以才说不出口,所以才不能在一起,因为实在太喜欢了,就无法把握那个度,很容易出错误。

    那么我就是那个先喜欢的人吧!不知不觉的,从斗嘴斗心眼开始喜欢的,和我们很像是不是?所以我总觉得你和他,是有几分相似的,所以我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你。

    但是你不要生气,没有感情是相同的,所以你并不是我找的替身,你是我找的出口,我想逃出来的出口。

    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替你挡一箭,但是我会努力的想着如何才可以将我的损伤减到最低,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算出合适的角度,所以我只是肩膀上挨了一下而已。

    但是对月满楼就不一样了,我会大脑一片空白,我会不知所措,我会僵在那里,眼看着箭越来越近,到最后才会扑上去,所以很可能就是我替他倒下。

    你瞧,这就是喜欢和喜欢的差别。我喜欢月满楼,所以我根本说不出来喜欢,因为太珍重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托付自己的感情才好,和他在一起我连呼吸都要调整,小心翼翼。

    但是和你在一起不一样,我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因为我很欣赏你,我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很多不能说的事情我愿意告诉你,我知道你会骂我、责备我、看不起我,可是到最后你会帮我、安慰我。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拿出最不像样子的自己来,和你在一起我很轻松,好笑吧?和堂堂一国的皇帝在一起最轻松,你就当我一相情愿好了,可是我需要一个可以喘气的地方……”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为什么你还选择月满楼呢?”邹邪弋眼里全是说不出的感情,似懂非懂。既然喜欢一个人这个苦,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大概人的天性就是有点贱,”我笑了,他张开了手臂,又把我抱进暖暖地怀里,“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害怕,喜欢的人最可怕,你不觉得吗?”

    邹邪弋困惑的摇摇头,生为王者的他,从来也没怕过什么人,所以她说的,自己不明白……但似乎,又有些明白。

    “那么你……”

    “没什么我之类的话,虽然喜欢,但是……我和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笑了,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可以笑出来了,“我和他流着,大约有一半或者四分之一同样的血,我们是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来着……

    呵呵,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邹邪弋,我以为自己一说就哭出来了,可是你看,我一点泪都没有……”出口,他就是我找到的出口,我一直固执的相信,如果有些路重新走一次,就可以忘记。

    “珍珠……”

    邹邪弋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为什么你的脸也模糊了呢……

     正文 第五章  独家记忆

    手感觉到紧紧的被握着,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邹邪弋焦急的眼睛和周围神情沉重的御医们,“我睡着了?”怎么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珍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邹邪弋难得压低了声音放柔了神情,那表情,就像对着一堆易碎的水晶。

    “嘿嘿,大概是心脏不太好吧!”我不是笨蛋,我也不是第一次晕过去了,本小姐活在那个年代,自然知道是心脏不好,所以不可以太激动。至于这个年代,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好大胆!这件事你为什么从来也不说?!”看看,才夸了他句难得就又来了,吼的我耳朵又响了起来。

    突然见她笑着就晕倒几乎吓得自己跳起来,御医的话彻底吓到他了。看着这么活泼的她居然心脏有问题!这是什么样的病症,自己连想都不敢想了,她居然可以什么也不说!

    “这也不是光明正大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吧!难不成要我见个人就说我有问题啊?”白他一眼,我甩开了御医的手,没什么好诊的必要,这不是我的身体,甚至不是我的人生,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真是丢人啊……”我挫败的低吼一声,“没有哭出来却晕过去了!月满楼,你的魔力真是大啊!”我都糊涂了,这心,究竟是怎么痛的?是我的心在痛,还是荷信的心在痛?这是我的感情,还是荷信的?好像忽然,我才发现,除了邹邪弋,我居然都找不到我自己存在过的证据。

    “不要再说了,”邹邪弋捂上我的嘴,“我们不再提他了好不好?这样好了,我做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不再提了,不提月满楼,也不提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了。

    不过你记住,我还是喜欢你的,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喜欢,在你和我都明白之前,你和我都等着好不好?等着我们都明白的那一天。”

    “好啊!”虽然自私,但是我也不愿意把感情这么快就转到邹邪弋身上,拿他当替身太对不起他,甚至也对不起我自己,人不可以因为寂寞就喜欢一个人,最后只能两个人都寂寞。所以邹邪弋的话我完全接受。

    “那,你封我的官呢?”等他允许我活动了,我就开始每天缠着他要封赏,明明该赏的都赏了,就是落下一个我。

    “别跑这么快……”本来大步走着的邹邪弋听到了我跑起来无奈的停了下来,伸出手一抱起来我,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子,“不是说不让你太累吗?”

    “我还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呢!”不服气的咬了邹邪弋的耳朵一口,自从那些老到脑筋都不会转的御医说了一通以后,邹邪弋就正式将我列为“特级保护动物”,什么也不让我做,郁闷死了……

    “看起来也是……”邹邪弋放下我揉揉自己的耳朵不甘的屈起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丫头你怎么就这么想做官啊?”

    “恩、恩!”我用力点点头,“可是只要名头很大就可以了,不要给我实权啊!很麻烦的……”

    “知道了……”邹邪弋似乎终于愿意停下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他摸着自己的嘴角努力思考着。

    哇……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嘴角好性感啊……我站一边流着口水想着,估计笑的很古怪,邹邪弋忽然打个寒战,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真是好看到没天理……”讨厌!月满楼也就算了,那精致是个人看了都要惊艳。可是邹邪弋明明就是有个大男人,怎么也能好看到这个样子!

    邹邪弋捏住我的鼻子,“丫头,动心了?怎么样?我也是个不差的人吧?”

    虽然他保守了自己的承诺,没有提起那个名字,但是他说的“不差”,自然是和那个人比的。我拍开他的手吐吐舌头,“哼!自恋!人家说的不错。男人太漂亮更宠不得!还没怎么呢就开始了!”

    “哎,”邹邪弋长叹了一声“原本还说心情不错,封你个大点的官的……既然这样的话,就要考虑一下了……”

    “哎,不要不要!”我忙拉着他的手晃着谄笑道,“邹邪弋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没有人比你更帅了!简直就是帅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神共愤……”

    “好了好了!”邹邪弋哭笑不得的捂住我的嘴,“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夸我还是损我……这样好了,我封你为,‘督都正使’好了。”

    “这是几品?”督都正使,听起来很了不起呢!

    “没什么品,但是因为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所以比其他的官都大。”邹邪弋吩咐身边的御使记下这一条。

    “哦?感觉像是你的探子一样的那种?”我兴奋了,听起来像是007!大内密探00发?东厂……脑子里出现的词一个比一个更让我不舒服,怎么忽然一下子感觉从“正义使者”变成“狗腿”了……

    算了,反正我每天跟着邹邪弋混,也没什么秘密也探听,也就不存在什么“隐私刺探”的问题了。这么一想,我又高兴起来……

    跟着一个很贤明的皇帝混最大的好处就是没事好做,不过对于像我这种闲的要发霉的人来说,这也是最悲哀的事情,无聊啊……

    “怎么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邹邪弋听到我第N+1声叹息声以后终于肯放下笔,从纸堆里抬起尊贵的头关注正在那庄严的龙椅上刻“爪痕”的我一眼。

    “实在太无聊了嘛!”我的下巴搁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无聊的白他一眼,“你什么都做了,我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只是看着你批折子,我都要睡着了……”还不如打仗的时候,至少不会无聊,“你那些将军宝贝也被你处理好了,我完全没事做……好歹我也是督都正使,却连出去晃晃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睡觉好了,”邹邪弋干脆伸手把很没样子蹲在地上的我拖起来抱进他怀里,“你也不要操心那些人了,我的那些将军宝贝已经高高兴兴的回封地里养老去了,你这个督都正使不是没有实权吗?那你只能跟着我了,我可不想你出去一次就带上一队士兵和一队御医,乖乖睡觉好了,我不是给你专门弄了一张床吗?睡觉去吧,一会忙完了带你去玩。”

    我看了一眼偏厅里那张床摇摇头,“不要!没你舒服!”

    邹邪弋捏着我的鼻子:“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说我没椅子舒服的!”他可是记的清楚呢!

    “爱计较的男人,哪辈子的事情了还拿来说!”有老人家的潜质!多嘴,连孙悟空都说不可以和老人待一起,太有道理了!“算了,我还是去睡床好了,这样你就不唠叨了吧?”

    邹邪弋手紧手臂圈住我:“说笑呢!你想在哪睡都可以,难道我还比不过一张床啊?”

    嘿嘿笑两声,我卧进邹邪弋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听着他静静的心跳忽然叹了一口气:“邹邪弋,你真的是个好男人!我为什么没早点遇到你呢?”如果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他,现在的我,也许会很幸福吧?像穿越小说里一样,一开始就遇到了新时期的MR.RIGHT,甜蜜起来了。

    “现在遇到就迟了吗?”邹邪弋没有停下手里的笔,只是声音低了一点。

    “迟了啊,真的迟了,”我的感情已经一次就栽到不在乎的那个人手里了,都说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可惜我时间也好地点也好还是人也好,全部不正确,什么幸福美满,就连一声叹息也轮不到我,

    “我真的很努力的试着喜欢你了,可是为什么就是不一样呢?”再喜欢,也不是心跳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可以安心的抱着他,只是安心,心动却没有,即使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也一样。

    心里已经一丝的位置也没有了,苦也好、痛也好,我就是空不出哪怕一点点的位置给他了。卑鄙也好、自私也好,我现在有的,也只有邹邪弋的温暖了,虽然无法温暖已经结冰的我,但是却可以让我活下去。所以对不起,明明知道你的感情我无法回应,还是自私的霸占住不放,我真的不知道,没了自己存在的证明,我还是什么……

    邹邪弋沉默的呼吸炙热又沉重,最后,他慢慢开了口,依旧是拍拍我的头,“丫头,没有关系,你要是这么快就喜欢我,我还觉得有些看不起你呢!”平时笑着她,又狡黠又自信,即使是在说起这些时候也一样,保持着微笑。

    她的心究竟是怎么痛的?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位置了,就算那是不可能的感情也好,已经好过头了,

    “丫头,你不是有很多奇怪的歌吗?唱一首吧?”

    呵呵,是流行歌曲,还有英文有日文有摇滚有抒情,乱七八糟的唱给邹邪弋听,他一边摇头说我唱的难听一边还是认真的听着。看,简直是满分的朋友,我什么都可以说给他听。

    “忘记分开后的第几天起喜欢一个人看下大雨

    没联络孤单就象连锁反映想要快乐都没力气

    泪雨世界象场灾难电影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

    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得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拉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问题

    泪雨世界象场灾难电影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

    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得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

    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拉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关系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得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

    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拉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限期……”

    陈小春唱起这样的歌来特别有说服力,也是我很喜欢的歌。或许月满楼就是我的,我说不出来,也不愿意说出来,是我的,就让他一直是我的,不说出来,就没有人能分享了,那些我和你的,快乐的也好,痛苦的也好,我的。

    果然又是一首奇怪的歌,她会唱很多很奇怪的歌,有的时候听起来简直是无赖至极,但是有的时候却出奇的出动人。

    ……大概就是一个人的记忆吧?拿不走的记忆,属于她的记忆。从来没有,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从来没有提过和月满楼在一起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因为那是属于她的东西,拒绝和任何人分享,深深藏起来。

    月满楼,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像她这样一个女子,怎么肯为了你如此折磨自己,却一句怨言也没有的?这一切,你究竟知不知道?

    早朝。

    无聊啊无聊……我在偷偷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我终于决定:以后绝对不要再来这里了!你以为一大早就被硬来着这里听一大堆治事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现在就让我清楚的告诉你“错!大错特错!我现在都开始怀疑邹邪弋是不是专门在整我……

    “……臣下们觉得,陛下也该考虑一下立后的事情了,毕竟滋事体大啊!”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立后?好玩的事情终于来了!我兴奋的抬起了头,哈哈,选后和选美可不一样!这可是超高级别的!在我印象里应该可以和MISSWORLD想媲美了!

    ……

    即使不用回头,邹邪弋也可以感觉到背后这个女人“火热”的目光,心里快郁闷死了:明明她才是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这个自己喜欢的人,却欢天喜地的等着为自己选皇后,能不悲哀吗?

    不过,说句实话,要真的选皇后,那个母仪天下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她。这点她比谁也明白,而且就算自己坚持要立她,只怕她也会嫌麻烦拒绝的……

    邹邪弋脑子里这些想法下面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只当他又想混过去,于是右臣宰咳嗽了一声“现在天下初定,民心向一、百姓安居,陛下也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您是不是也这么看啊?督都正使大人?”

    一句话引来无数期待的目光:这个督都正使实在奇特的很,虽然说是大员了,拥有随时向皇上呈报的权力,但是这为督都正使却是每天跟着皇上寸步不离,完全不去哪里巡视,那不就是等于白占了个名头吗?

    可是这位没有实际权力的督都正使大人从来都是站在皇上王座稍后的地方,不位列朝班;从来也不接触朝政,但是却对皇上有着绝对的影响力,皇上似乎很乐意采取那些古怪精灵的建议;最重要的一点事:这位督都正使大人,是一位女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个女子居然可以胜任督都正使一职!

    要真正说起这位督都正使大人,实在有几分神秘,一介女子脑子里却有着许多古怪精灵的注意,看起来似乎很古怪,但是却出奇的适用,想也没想过的主意让他们无法应对,连个漏洞也找不出来(敢小看中国文化!?)。

    她不知道和皇上什么关系,不是妃子却住在皇上的寝宫里(准确的说,是寝室里),不是大臣但是却是督都正使。时常听内臣们说皇上是如何宠着惯着这位大人,而她又是如何的爬在皇上的怀里睡大觉的……

    这些传言简直是让人头晕,更不清楚了,这位大人每天都见的着,笑的灿烂又单纯,非常之亲切,没有任何距离感,但其实她本人却完全笼罩在一层云雾里,完全看不清摸不透。

    但是她说话非常的有力!皇上一定会听!即使心里不舒服,这也是事实,所以众位卿家特只能眼巴巴的瞪着督都正使大人谄笑了……

    “恩,臣下也觉得,众位大人的话非常有道理,微臣也确实这样认为,皇上你的选择可事关天下。”我非常“忠心耿耿”的“直言觐见”道。

    “……那么就按照众卿家的意思开始办吧。”邹邪弋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事的话就散了吧,督都卿家你稍候一下。”

    我知道我的好日子要中断一定时间了……

    “陛下……”我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已经抢先倒在那张舒服的大椅子上了,恩恩,果然是邹邪弋,知道我中意那张椅子,专门在上面铺上了厚厚的垫子,还有按照我的意思做的抱枕!太舒服了……

    “恩,你又有好玩的事情可以打发无聊了。”邹邪弋把我抱到桌子上,自己坐到我舒服的“地盘”上,“又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怎么样为你选一个最合适的皇后……”呵呵,主意已经源源不断得出现了,呵呵,好玩的事情……我已经摩拳擦掌了……

    “你就这么开心的给我选女人吗?”邹邪弋捏着我的鼻子使劲捏,恨不得捏下来的样子!就算明明知道,这么直接的看着她跃跃欲试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可是那才是你需要做的事情!皇上嘛!总要有个合适的女人站在你旁边才对啊!”我抱着抱枕退出来揉着自己可怜的鼻子,我可不是那样的女人,我知道,身份之类的、皇后要求的,我统统没有,而且那也不是我要的生活。

    “你不想站在我旁边吗?”这个难道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吗……哼,其实自己一直知道,至少,不是她的梦想。

    “你知道的邹邪弋,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定定的看着邹邪弋,确定自己一直在笑,也确定邹邪弋一定不会笑出来,然后告诉我说“别认真”。

    他只是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你觉得麻烦,你讨厌所有要动脑筋的事情,讨厌和没关系的人打交道,你很害怕麻烦,但是你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麻烦。”邹邪弋长叹了一口气,抱下来我,头抵着我的额头,“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甩掉你这个大麻烦的?”

    “很简单,你要觉得我麻烦,告诉我一个时间,我绝对会在你预期内消失的。”虽然有自信,邹邪弋是在开玩笑,但是我却实在觉得很冷,我虽然可以消失,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可以消失到哪里去,原来没有人可以证实自己,当个空气是这么难的事情……

    “哎……”十秒钟之后,邹邪弋终于笑了起来,有些苦涩,但是安心,“不要离开,你要真的想离开,我知道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比起那个样子,我宁愿这个麻烦一直麻烦下去,最好麻烦到我再也不喘气为止,就让你当我一辈子的麻烦好了,我很乐意……那,你说我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后呢?”

    “首先,漂亮!要配得上你!其次,贤惠!母仪天下!再次,孤家寡人,绝对不会有外戚专权的可能!剩下的还有……”

    你看,我明明知道邹邪弋会这么说的,我明明知道这么做很卑鄙,可是,我真的很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存在的证据,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就这么活下去了……

    根据我总结下的历史经验,要当皇后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绝对不可以有野心(或者有有野心的亲戚),看看吕雉之类的就知道了……

    所以在“政审”上,那些将来恐生变数的就被刷掉了,你想想皇上是“孤家寡人”,皇后自然也应该对称些才好。

    “恩……舒服……”花园里洒着冬日里不甚明亮的阳光,但是也暖洋洋的让人心生欢喜。我真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享受着太阳穴按摩,舒服的脚趾头都痒痒起来了,“好厉害……不愧是一国之君……”

    邹邪弋苦笑一下,“多谢表扬……”他身为堂堂一国之君,被人拉来当枕头,还要为某人按摩太阳穴,因为“可是为了你选后才这么费劲的”,那口气像是多大的恩赐一样,完全不知道当初是谁兴致勃勃的要“卷起袖子大干一场”的……

    “恩恩,好同志!”我伸起手来胡乱拍拍邹邪弋的脸,“那,我想吃葡萄……”

    “哎……”邹邪弋长叹一声,就算那些内臣不敢抬头,也知道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张的有多大……“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宠过头了……”

    “多多益善,”我张开嘴等着天下掉下来的葡萄,“欢迎宠坏我。啊……还要一个……”

    邹邪弋很长时间没说话,葡萄也没掉下来,我这才张开眼睛,看着他深深的眼睛。最近他眼睛里我不懂的情绪越来越多了……

    其实我懂,只是装着不懂,假装有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伪装,残忍了些,但是我觉得说出来才更残忍。

    “啊……”我抬起头,想咬到那个水灵灵的葡萄,假装自己没看到那个深情的眼神。

    邹邪弋故意抬高了手,把葡萄放的又高了一些,像逗小猫的游戏玩了一阵,我终于听到一声叹息,轻轻的,像是风一样。邹邪弋又是邹邪弋了。

    很好,又过去了,我又避开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和他都处在一个微妙的点上,友情和爱情,最微妙的点,一步两重天,我需要很小心,因为我虽然自私,但是我不想伤害邹邪弋,这样暧昧下去,于他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要看!”三天后就是面试了,那时候政审过关的女子将在皇上面前一一走过,将初步选出人选。这么有趣的时刻,邹邪弋却不允许我在场!

    “……好了,我知道你很想看,但是……真是宗室律法,我也不可以……”去他的宗室律法,他才不在乎,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继续保持冷静下去了。一想到她会在自己身边评价着将要成为自己皇后的女人,就不知道究竟是谁更残酷,是她还是他?

    这样的场景,他真的不想看到,不想知道,甚至不想想象一下,或许,自己更怕看到的,还是她兴奋的样子,那是对他,最残忍的嘲笑……

    “你真的不让我看?”我难以置信,邹邪弋居然就这么拒绝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直接(人家已经很委婉了好不好?)的决绝过我!他究竟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不允许我看?我虽然不清楚什么宗室律法之类的,但是我知道那完全不是需要他拒绝到这个程度!

    “对不起,这次,不行,”邹邪弋摇摇头,“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我先退下了。”离开正殿,我坐在转角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努力思考着原因,他究竟为什么这次这么坚决的?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男人在想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来的?

    问题是,我要怎么混进去看那个“海选”?我非常的感兴趣……

    面审当天。

    邹邪弋果然找了一圈看不到珍珠的影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落寞和不安:按照这个丫头的个性,应该不会乖乖听话才对……现在害他更紧张,不知道这个家伙躲在什么地方偷笑……

    “嘿咻……”我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抓着树枝往树上爬。都怪那个可恶的邹邪弋!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以为本小姐就这么放弃么?想也别想!我才不会轻易投降呢(我也去找那个邹邪弋不在时负责我安全的侍卫了!可是被他拒绝了……)!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里的树了,高高的,只要能爬上去,就绝对可以看的到!……只是,人家非常不擅长爬树……

    “哎哟……”在摔下来第五次的时候,我停止了这种简直和自杀没什么差别的举动,瞪着那高高的树心想它是不是在嘲笑我?或者干脆就没有想让我爬上去的意思,是因为我嘲笑它光秃秃的吗?可是这是冬天,你没叶子不是你的问题啊(你笑了就是你的问题啊)!

    “嘻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婉的笑声,一回头就见一个“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样的美女正在不远处的假山下含笑望着我。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是笑我狼狈也生不起气来,而且笑的恰到好处,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尴尬就是了,“那个,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哦……”她要是把我当贼就麻烦了。

    “坏人从来也不说自己是坏人。”那个美女笑着抽出帕子来,“过来一下,我看你也不像坏人。”

    那就好。我乖乖走过去,却故意歪过头看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不会啦,”那个美女伸过手仔细的擦擦我脸上划到的脏,“我才不相信有这么笨拙的坏人呢!”

    笨拙……郁闷,居然得到这么一个评语!不过我倒没多想什么,“漂亮姐姐,你哭了?”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应该是选妃人选吧?莫非是在感慨“一入侯门深似海”?

    “漂亮?”那个美女愣了一下,“你在说我吗?”

    “当然在说你啊!”我倒是愣了一下,“姐姐你很漂亮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漂亮的人呢!不要哭,我看好你哟!”拍拍她的肩膀,我很坚定的点点头。

    哎,我这个人,见不得美人哭啊……

    “噗嗤!”被我的样子终于逗笑的美女终于又笑了出来,“我很害怕的……父亲大人对我期望很大,我看这里美女如云,觉得会要父亲大人失望的……哎。”

    “哈,漂亮姐姐不要愁,我会挺你的!”我压压拳头。

    “哎,更愁的,其实倒是真的入选,我才比较害怕……”她不再说下去,但是眉间那深深的愁纹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漂亮姐姐,你先不要想这些嘛!走到那一步再说,现在这么愁着,可是就不漂亮了!”我轻轻按着她眉间的皱纹轻笑着安慰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的方法就不怕了好不好”那,先闭上眼睛哦!”

    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现在把你担心的事情想一次,想象它变成一只白色的小鸟,”我看着她不住颤动的眼睛知道她正在试,真是好孩子,“想出来没有?”

    她点点头。

    “好,下面想象出一个大大的笼子,然后把鸟关进去!记着,可一定要关紧了,不要让它出来哦!”

    “好,再想象自己站在好高好高的地方!真的很高,除了风什么也没有,下面是很深的深渊,看不到底!”

    她下意识的晃了一下(真是好洗脑……),看来真的想到了很高的地方。

    “好,现在那个笼子就在你脚下,然后用力,踢出下去!”我大喊一声!

    那个美女脸都有些红了,但是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好了,你把担心都踢下去了!现在的你无所畏惧是不是?”我笑着问道,“担心都不见了没有啊?”

    “恩……真的不害怕了!”她惊奇的看着我,简直像看着神仙一样(无敌的心理暗示啊……)……

    “那就好了!我支持你哟!”再次拍拍她的肩膀,我又给她一“强心剂”。

    “我说小姐您怎么在这啊?快点,要开始了!”后面忽然有人叫她,她冲我道个万福就匆匆离开了。我完全没看到她的脸是怎么红的……

    好了,她走了,我该继续了!我也不要放弃!哼!看看本小姐怎么“征服”你!

    邹邪弋还没拐过正殿呢,就已经闻到了一片脂粉香,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古怪混乱的情绪下会选出怎么样的人选……话说回来,这个丫头究竟去哪里了……

    ?!那个树上的影子是什么?!邹邪弋觉得眉头一跳,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就是一早就不见的人吗?!她在树上做什么?!

    “陛下?”忽然停下来的内臣疑惑的问到。

    “你们先去,我这就来。”撂下话,邹邪弋已经大踏步一拐走出了好远。

    “丫头,你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就差一点了,我却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声蕴满“龙威”的怒喝,害我手一软,一个没抓紧直直掉了下去!

    邹邪弋吓了一跳,连思考都停止了,还好身体本能反应更快,一个箭步冲上来,稳稳的抱出下坠的身影!

    屁股没有痛,头也没有痛,骨头没有散架……我努力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决定还是睁开眼睛……

    “对不起……”不用睁看眼睛,也知道某大人是什么颜色了……

    邹邪弋却出奇的没有大吼大叫,而是抱着我不放,只是看着我,像是在确定我确实是我一样。

    “……邹邪弋……”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招魂。

    “你想吓死我是不是?!”才刚回魂来,邹邪弋就拉开了嗓门在我耳朵边上大吼起来!

    “因为你不让我看嘛……”我被从树上拎下来,像是拎了一只猫一样。摔的惨兮兮还要被骂,你能想象我有多委屈吗?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忍不住委屈的泪水。

    邹邪弋当下就慌了,很少很少见到她哭,几乎是从来没见过!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让自己束手无测,甚至懊恼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似乎除了让她拿着自己的衣服当抹布,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了,

    “好了……去就去吧……”他投降,原来她的眼泪比自己的难过更重要。

    不管怎么说,邹邪弋在自己背后着人垂了一个帘子,遮住了藏在后面的“督都正使”,开始了“面试”。

    出乎意料,珍珠只是站在后面,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安静的看着,连呼吸都没有变一点点。这样最好,自己最担心的情景没有出现。不过,他也有些担心,因为这个,实在不像她。

    “……公卿蓝大人的千金蓝弥……”宣官的宣称让我睁大了眼睛。

    “咦?漂亮姐姐……”这位“公卿蓝大人的千金”不正是我刚才见到的那位漂亮姐姐吗?原来她叫蓝弥啊!

    “你认识?”邹邪弋很惊讶,没想到珍珠会在这里有认识的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恩,一面之缘而已,人很不错呢,要不要考虑一下?”恩恩,我想起来了,这位公卿蓝大人势力不是足够强,而且家中只有一人,是世袭功勋,他是独子,膝下只有一女,也就是说没有形成外戚的可能。朝中势力冲突中一直持中立态度,也就是说,老好人一个,这种人也不会结权朝野,不错的人选。

    邹邪弋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那她通过了“面试”。

    “呵呵,漂亮姐姐,恭喜你通过了。”才一结束,我就悄悄溜了出来,在她一定会路过的偏厅门口等着。

    “呵呵,要谢谢你的好方法,”蓝弥惊喜的笑颜摆在脸上,朝我跑了来(自然,请想象成绝对淑女的慢动作),“我真的不紧张了呢!”

    “那就好啊!”这个人确实不错呢,我倒是不讨厌这种单纯的人呢,很容易就可以成为朋友的标准大小姐。

    “这个,我倒没有想到你是督都正使大人,之前冒犯了,还请见谅。”她深深道个万福,很抱歉的样子。

    “哈,这个,还是不要提了,无足轻重的头衔……”郁闷,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督都正使大人,皇上在找您……”内臣急急忙忙的跑来叫我。

    “真是的……”我嘟囔一句,“那我先过去了,下次还可以用这个方法,加油哦!我很看好你的!”挥挥手,我跟着内臣离开了。

    一路上走,我一路在想,似乎这次邹邪弋选中的人总是有些眼熟呢?究竟是像谁来着……

    “臣下见过皇上……”书房门外,我刻意拉长了声调奏请“面圣”。

    “进来。”里面传来威严的声音。哼,还在这里给我装……不过人前就是要装一下的,我也谦恭一点,慢慢的进了书房。

    “什么事啊?”才一关上门,我就恢复了自己的本性,晃悠到邹邪弋书桌对面,看着美人的脸傻笑,似乎摔了几次的疼痛也减轻不少,美人的疗效啊……

    “看看你的脸,还有灰呢!又去爬树了不成?”邹邪弋伸过手小心的擦着,顺便不解气的拧了一下还在傻笑的脸,今天可是被她吓个够戗!“摔的不疼是吧?”

    “非也非也,所谓美人啊,就是要这么看才更美的……”距离产生的美。不过也不是全部都是这个样子的,像是邹邪弋此等美人,或者是蓝弥那种美人就要近看方才可亲,要不然早给他们的头衔吓的不敢抬头了。

    “你怎么认识蓝弥的?”邹邪弋一边动手批奏折一边和我闲聊。

    “哈哈,那就是所谓的缘分了……”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美人就是美人,我见犹怜,不帮帮忙怎么安心啊!所以就这么认识了,怎么样,很漂亮吧?”

    邹邪弋没有发表一下评论,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还是离那些人远一点比较好……”

    不是他担心,从小宫里长大的他自然清楚那些女人为了自己的权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眼前这个人有时候精明的要死,可是要笨起来也真能气死他!似乎只要一扯上“美人”,她就完全没有戒备心了,或者说,她对于老弱病残有着天生的温柔、毫无条件的好。

    这个蓝弥要是装着柔弱,很轻易就可以利用她,近而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要是她的要求,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自信可以不达成。

    真是好笑,自己何时出现了这么大一个弱点的?明明最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哈哈,美人的话我一定会听!”我自然知道邹邪弋的意思。我虽然对美人没有抵抗力,那也要看到了什么程度的,像邹邪弋这个美人说话我才全听的……说到美人,我跑到邹邪弋旁边,

    “那,我觉得今天你选的人都有些像哎!”

    邹邪弋的手明显的一抖,几乎掉了,但是他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手继续着笔下的工作,“哦?”等着我接着说。

    “恩,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像,不是长的像……不,也有些长的像,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是觉得像,可是,究竟像谁啊?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努力发挥出八卦的精神诱导着(感觉很像男生哄女朋友上宾馆……)。

    难堪!自己担心的一幕似乎在现在发生了……邹邪弋用力握的手里的笔都在吱吱响,要换开话题,要不然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爆发的……

    “我说,今天你倒是很安静,除了蓝弥的时候说了句话,怎么一句评论都没有啊?”

    啊?邹邪弋的一句话把我问愣住了。是啊,我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啊?不像我啊!我是去看热闹的!怎么可以这么安静?当时的我在想什么呢……

    空气就这么沉默下去,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看不见的混乱和纠缠。

    我蹲在邹邪弋的脚边努力回想着自己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结果却发现除了看到了认识的蓝弥以外,剩下的,统统都没有影象了。那个时候的我究竟在想什么啊?明明机会大好的……

    那个时候的我,似乎只剩下了郁郁的心情,隔着帘子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发呆,似乎那些美女都成了活动的背景,一切喧闹都只为了突出那微弱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他的每一个手势都让我心跳加速,上上下下的像坐过山车……

    “……我也不知道了,邹邪弋,”我看他忽然觉得有些迷惑了,“我只是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就是自己支持要为他选后的啊!明明最期待的就是自己啊!为什么到最后,最失落的人,也是自己呢?

    不是应该为他认真挑选一个皇后的吗?选一个最好的,这是我自己的诺言,可是我却在发呆,一点责任都没尽到!……因为我根本没有在想那件事情,我唯一想的,就是我可能要失去他了……

    “……对不起,我想我,没办法像自己认为的那么自在,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是我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对不起……”邹邪弋一定很生气吧?因为他根本都没有看我一眼……

    忽然,我被一把拉了起来放在桌子上,吓了一跳的我想跳下来,我屁股下面坐的可是国家大事啊……

    听着她喃喃的低语着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似乎空气不够用一样,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迷惑他的话来!

    “你真的……不知道我选的人像谁吗?”邹邪弋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不正常了,这短短的话简直像是挤出来的。这个傻瓜居然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站起来丢过一面镜子,他几步迈到了远远的地方。

    镜子?我拿着镜子猜他这是出的什么谜语,这和像谁有什么关系……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脸,微圆的脸,杏眼、高鼻子、小嘴唇……是我、不,是珍珠、是荷信……可是这些人里,邹邪弋认识的只有我,也就是说,那些人长的都像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完全不是你!可是,眼前的,却老是出现你,我总是下意识的比较着,挑着和你像的,眼睛、鼻子、嘴巴、头发、笑容……只要有一点点像的地方就会留下……”邹邪弋的声音都哑了,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让你来,也只是担心你会在我耳朵边上评价,你让我怎么忍受最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为了给自己挑皇后而兴奋不已?!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很傻吧?”他笑了。

    镜子已经滑落了下去,掉在地上铿锵一声。

    我眼睁睁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邹邪弋在我眼前放到最大,然后觉得嘴唇上压上了炙热又冰冷的呼吸……

    邹邪弋苦笑了一下,即使吻着那又怎么样?她的眼睛里,自己依旧是那个澄明的影,没有变化。纵使现在身边的自己怎么样?再近也进不到心里去……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我和他,简直就是傻瓜里的傻瓜,究竟是什么,可以让我和他就这么错过了,我们执著的,居然都是得不到的。

    佛说,最美丽的是“求不得”。

    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困住无数的我和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一个自私鬼,明明没办法爱上你,却老是这样的不放开你……”那些话,明明不说也可以的,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彻底死心的,但是我没有,我又下意识的拉紧了他,缠紧了不放开,“……可是我真的好害怕,邹邪弋,我真的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就没有存在的证明了……”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是我,不是珍珠,不是荷信,只是单纯的我,“你一定恨我……”

    你瞧,我又开始了,他怎么会恨我?即使他真的恨我,他也会像现在一样抱紧我,遮住我的眼泪,叹息着。

    残酷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残酷的就是把什么都说清楚了,明白的摆出来,还残忍的要自己选择。放开吗?已经放不开了,她就这么硬生生的挤了进来,霸道的占了一切,还哭着求着自己原谅,说这些她都不能还给自己了。

    残酷的女人!可是,更残酷的,或许还是自己吧?明知道她一辈子也不会爱上自己,却还是拿出全部来倾注在她的身上,痴望着不会结果的花盛放。

    我忽然想到了那首歌:

    “像两首节拍不同的歌却又同时被爱情合奏旋律勉强着

    愉快不能够假装快乐

    你心中有宽阔的天空但空气还稀薄曾经以为等待会改变什么

    你总会属于我但是最后时间证明了

    你只喜欢我

    你说我比较像你的好朋友只是不小心拥抱着

    你道歉你难过于是我给你笑容谁在乎我的心还会不会寂寞

    如果爱情是五线谱我只希望用全音符吟唱出爱上你

    那完整的幸福

    当你的心没有耳朵即使我为你唱着歌你也只看见我哭了

    你说我比较像你的好朋友只是不小心拥抱着

    你道歉你难过于是我给你笑容谁在乎我的心还会不会寂寞

    曾经以为等待会改变什么你总会属于我

    但是最后时间证明了你只喜欢我

    你说我比较像你的好朋友只是不小心拥抱着

    你道歉你难过于是我给你笑容

    谁在乎我的心ho还会不会寂寞

    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却不应该再拥抱着

    你退缩你冷漠于是我放开双手

    不在乎我的心会永远的寂寞……”

    只是这次残酷的,是我而已……

     正文 第六章  分享独享

    新后经过一系列的反复选拔已经确定,蓝弥果然不辜负我的眼光,光荣的从一大堆显赫美人中“雀屏中选”,成为了邹邪弋的皇后。现在整个皇宫甚至国家都在欢欣异常的准备着皇上大婚,反叛的那一点微小的阴影也被丢在了一边。

    “督都正使大人。”下朝以后,邹邪弋又被大臣们拉住讨论着婚礼的问题,我一个人不想听就溜了出来,才在假山转了几步,就被人叫住。

    “哦,这不是麦动大人吗?还有赫葭大人,见过二位大人,”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实权大人,比我这个空头衔大的多,“不知唤小臣何事?”

    “呵呵,督都正使大人可是过谦了,”麦动笑了一下,“其实我们也是有事想和督都正使大人商量一下。”

    “不敢不敢,大人还请明示。”我赶紧低下腰,心里却也明白了几分,这次大婚这二位可是非常重视的,毕竟他们是邹邪弋的皇叔级别的老臣,当时见势拾取的低头称臣,现在见国家基本稳定,又恐不安份抬头,一直想找邹邪弋的茬子显示一下辈分,只是苦于没借口,这次大婚里他们也动了不少手脚,怕处理不好就是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邹邪弋一直处理事情小心谨慎,几乎很难找出他的破绽来,但是我,就是他最大的破绽。但是我决对不允许自己成为软肋被击破而伤害到他,所以他们说的话,我一定要小心一点……打定主义,我便十二分小心起来。

    “那我们也便直说了,”麦动他们也没有打算要委婉,“我们都知道督都正使大人和陛下的关系很好……这个君臣融洽自是很好,只是……陛下大婚在即,皇后就要搬进陛下寝室隔壁的芳懿殿……”

    “呵呵,这个自然是,二位大人请放心,我也最近一直在和陛下说这个事情,不知二位大人可知道什么地段比较合适?”我知道,我现在这个尴尬的身份总会带来麻烦,现在,还是来了……

    麦动和赫葭半信半疑的笑笑:“啊,督都正使大人如此的体恤,那么我们自当尽力为大人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段,哈哈……”

    “呼……”看着二只狐狸走远的身影,我一屁股坐在花池边上开始冒冷汗,又想了一次自己刚才的话,确定没有什么漏洞好抓,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呢?总还是要离开的,毕竟我的身份和我的另一个身份不符合,或许我和邹邪弋觉得很正常,但是这在别人看来,是很奇怪的:我不是妃子,甚至不是皇上的任何一个女人,但是却一直待在离皇上最近的地方,甚至比皇后还要近(皇后的寝宫在邹邪弋的隔壁,我却住在他的隔间……),这个实在是太奇怪了……

    迟早有一天,会是这个样子的,我想到的,只是没想到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不想自己想象的那么通达,被抛弃的感觉还是如潮水一样蔓延而来。鼻子酸酸的,我再告诉一次,这和邹邪弋没关系,而且是我自己不要做弱点的,所以,我不可以哭,也不可以有一丝难过,这是你早就知道的,所以,你可以应付的来……

    大婚足够可以让任何人忙碌的没有时间管是否我搬家走人,刚在大殿里庄严肃穆的参加了“加冕仪式”,又在婚宴上很喜庆得体的吃喝一通,我就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回到暂时住的溢沁阁去了。

    窿清宫?皇上寝宫。

    邹邪弋看看自己的皇后,深呼吸一下:“皇后,今后就要共担社稷了……”

    “是,臣?妾自然明白所担的责任。”蓝弥将“臣”这个字说的特别重,“从最一开始,臣妾就非常明白,臣妾的身份。”臣子多过妻子,一国的皇后,母仪天下,分担着皇上的责任。

    “恩?”邹邪弋愣了一下,蓝弥一直强调这个“臣”字,总是让人感觉另有所指,她的话和眼神一样,别有深意。

    “陛下也无须掩饰什么,臣妾知道,陛下的眼里,是看不到臣妾的,”蓝弥笑了,很平静很温和。“因为陛下眼里的,只有督都正使大人。”

    这句炸弹让邹邪弋一下蒙了,这也太过直接了,而且她才见过珍珠几面?怎么可以看的这么深?

    下一秒钟,邹邪弋就冷笑起来:“皇后是想威胁谁吗?你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皇后是他立的,要废,自然也是他!如果她有什么不轨的念头的话……

    阴鸷的眼神倒没有吓到蓝弥,她还是微笑着,没有一丝的改变:“陛下你请放心,臣妾是绝对不会对督都正使大人做任何还事情的,而且,臣妾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督都正使大人的。”

    “哦?”邹邪弋看着蓝弥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为什么?珍珠对她来说是个大威胁不是吗?她为什么又说这些话出来?“难不成你真把她当朋友?”听珍珠很欣赏她的样子,她可以坐上皇后的位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珍珠的极力推荐。

    “呵呵,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蓝弥幽忧的叹了口气,难得垂下了嘴角的笑意,如果,可以当朋友看待,就好了……

    邹邪弋一怔:“你喜欢她?”不可能吧?!她们可都是女人!

    “喜欢是喜欢,可也不是陛下说的喜欢,”蓝弥捂着嘴角轻笑一下,“该怎么说呢?是想接近吧!陛下您应该知道臣妾的感受,督都正使大人她,很干净,也很温暖,对于深宫里的你我而言,太明媚了,又温暖,想靠近,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手指按在眉心的温度,一下就驱走了所有的阴冷的欲望,心情平静下来,暖和起来,就是冬日里,晒到太阳的喜悦一样,那种自然的温暖,吸引着她的目光,充满她的心。

    所以,一直身处阴冷的人,就会想要独占!也许,无关爱情,只是想让自己,温暖起来。

    “只是可惜,这个温暖,我不打算分享。”即使是女人也一样!属于他的东西就只是他的!邹邪弋从来也没想到居然娶个“情敌”(人家都说了不是好不好?!)回来!

    “这个嘛,陛下,我并没有说要分享啊……”蓝弥依旧淡淡的微笑着,但是嘴角却有着不服输的意思。这个温暖,她也是很不容易才找到的。

    可惜,她的温度有限,不够温暖所有人,所以要抢到手才放心啊!分享啊……抱歉,宫里长大的她可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你觉得你争的过我?”邹邪弋简直要郁闷死,他居然要和女人争!还是和自己的皇后争,居然还要拿出来皇上的身份来压……

    “陛下,同样身为女人,你觉得你真的知道女人要什么吗?”有很多事情,只有女人才知道,比如,女人和女人的友情,也不一定输于男女之间的爱情……

    “你的意识是要和我争到底了?”激动之中,邹邪弋连“我”也说出来了……

    “臣妾只是觉得,各凭本事罢了……”蓝弥温和的掩住了笑,但是却掩不住眼睛里的流转。是啊,宫里长大的,又有几个是单纯如她的呢?又温暖、又温柔的笑容……

    溢沁阁。

    天上飘着的雨丝开始变成了滴答滴答的雨。

    我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整个溢沁阁连个人都没有……不,只有一个老婆婆,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也打发她去了。整个国家都在欢庆着他们皇上的大婚,欢笑的声音即使在这么远的溢沁阁也可以听的到。

    所以似乎只有我不笑是不对的,所以我就要被放到这远远的地方来,免得有什么不对。是啊,所有人都在笑的时候,你连不笑都是不对的,所以,我也觉得,溢沁阁真是个最好不过的地方,又远又安静,足够我收拾好自己落寞的心情,明天才可以笑的出来,才可以好好的去面对邹邪弋……

    空气冷了下来,潮湿的水汽和隐隐的雷声提示着春天的到来,雨水偶而会溅到皮肤上,凉凉的一阵子。

    身体也凉了下来,我一到这种天气就想洗头发。呵呵,头发也不短了,算起来我回到这个时空也一年了,原来才及肩头的头发也到了背上了,沉甸甸的了。

    一年啊……哈哈,月满楼,没见他也半年了呢,说起来,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或许还是很开心很妖艳的当着他的老板吧……

    想他做什么?傻瓜一样。我恨恨骂了自己一句,却又忍不住可怜起自己来,人都是有自恋倾向的,我也有,只是没有月满楼那么明显,没有人疼惜的时候,一定要学会自己心疼,这样才可以不得忧郁症。

    冰凉的空气里夹杂着水意,手指开始却变的干燥起来,但是因为温度低毛孔收缩,所以皮肤格外的细腻。忍不住轻轻来回揉搓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微凉的温度渐渐变高一些,然后再放开手,重新让它凉下来,然后再温热。一次一次,乐此不疲。

    “说了几次小心着凉了?怎么才一会不在这一会就敢给我跑出来淋着?”远远传来的微斥声像是从梦里传来的一样。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黑暗的影子里渐渐清晰的身影。不会吧?难道真的是……

    “……邹邪弋?”他现在应该是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正“HAPPY”才对,怎么会跑到这个溢沁阁来呢?一定是我出幻觉了……

    可是,揉揉眼睛也好,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楚了,也已经可以看到那耀眼的金黄色了!

    下一秒中,熟悉的温度一样环住了我:“丫头,已经不听我的话了?真是宠坏你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居然敢不说一声就让她迁出去!还放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罢了,她会这么听话乖乖迁出来,肯定是那些个老家伙说了什么,原来她也注意到了那些老家伙的威胁……

    “呵呵,没有,哪有……”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是感觉被这温度灼伤了,完全语无伦次。

    “你啊,一个不留神,就敢自己跑,也不和我说一声,想让我扣你一个欺君还是大逆不道?”这个看着大大咧咧的丫头,一不留神,就已经自己背起来很多东西了,而且都不愿意说一声。自己当时还说她自私,却没看出那是她的温柔。

    “别,哪一个我可都吃不起呢……”我可只有一个脑袋,“你说要宠坏我的,杀了我可没人让你宠了!”

    堂堂一国之君,没有一个要宠的人还发愁吗?不知道有多少人伸长脖子等着呢!听她说的,好像没有她是自己的损失一样……

    可是没有她就是损失啊,即使像现在,没有早些认识她,独占她的温暖都是损失……她的温柔,她的温度……

    蓝弥说错了一句话,即使是他们得到的,也只是余温了,那最初的热已经冻结在月满楼的心里,分给他们的,已经是余后的温度了,即使稀薄,也温暖的温度,所以最初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了……

    “是、是,我也不舍得杀了你啊……”邹邪弋喃喃笑道,“我还要继续宠你呢,宠坏你好不好?”宠到你离不开我,这个梦想会不会实现?你会不会有一天因为贪恋我的宠爱,而忘记那个人?有没有一天,我可以真的好好爱你?而不是替代别人的抱着你?

    你说忘记一条路最好的办法就是重走一遍,你说,我就是你的出路,只是我这条路,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走的呢?尽头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我只是一味贪恋着他的温度,没有时候去想现在的皇后是什么心情。那是我,想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但是我更不愿意想的,就是,因为谁,她才坐进了那华丽冰冷的后座上,高处不胜寒……

     正文 第七章  他乡遇故知

    偏厅?书房。

    “呃……”邹邪弋看看眼前的秘密客人有些心神不宁。不过,那位客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两个人都不时看着门口。心不在焉的喝着茶闲话两句。

    该死的!珍珠究竟去哪里了?怎么都派人找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哼,又是在皇后那里玩了吧?可恶的女人,她还真的知道怎么霸住珍珠!

    后花园。

    “……恩,还有呢?”此时正是午后宁谧的时光,皇后和督都正使大人——珍珠,正坐在厅里闲聊着,说的开心,不时可以听到清脆的笑声响起来。

    原来珍珠正在讲一些治理后宫的方法(自然也中华五千年历史结晶),“你可以种上很多的花,以后可以推荐一下‘蝶幸’的时候,那些蝴蝶就都飞到你那里去了,那些妃子就没法争宠了!”因为我把蓝弥当自己人嘛!护短有什么不对啊?

    “还有这个方法啊?”蓝弥幽幽叹了口气,她脑子里好多奇怪的点子哦!不过也真讽刺,她和她和他,三个人纠缠不清的感情,又岂是一声叹息可以说的清的?自己的心情、她的心情,皇上的心情,纠结在这难得明艳的冬日下午,隔不断理还乱。

    “见过皇后……督都正使大人,您在这里啊!皇上正到处找您呢……”负责找人的内臣擦去满头大汗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吧!”

    “哎?正说的高兴呢……”我还有好点子没有告诉蓝弥呢!邹邪弋不是要见客人吗?叫我去做什么啊?

    “回皇上一声,督都正使大人正和我这有事呢,就先不过去了,去回吧。”蓝弥捂着嘴角轻声嘱咐道。哼,就知道是来抢人的!别想那么简单叫走人!

    “这个……”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两个他都惹不起!内臣为难的擦擦又冒出来的汗,在被蓝弥瞪了一眼后,乖乖回去复命了。

    把事情如此这样说个清楚,内臣就飞也似的退下了,皇上和皇后的事情,他可不想参与,还是先溜为妙。

    可恶的女人……邹邪弋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人抢过来再说,“本皇有事要先离开一下,先生少坐。”

    那个胡子的健硕老者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陛下您先忙……”正好他那个不知道又去哪里的侄子也没来,没他这“生意”可不好做呢!他还一直在想找什么借口来拖延时间呢!这下到正好,自然是赶紧点头。

    后花园。

    “……原来还有这个法子啊!”蓝弥被逗得咯咯直笑,还又剥个橘子递过去,“督都正使大人真的好有意思啊!”

    “哈哈,也没有啦……”我假装谦虚的接过橘子,其实得意的不得了(喂,那都不是你的东西好不好?得意忘形的家伙……)。

    “似乎本王一直在找你……”邹邪弋语带不满的走过来瞪了正开心的两个人一眼(尤其是皇后)。

    “你不是在接见客人吗?”蓝弥故意装着惊奇的样子看了邹邪弋一眼,“似乎和督都正使大人没什么关系呢……”

    “……”邹邪弋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吃醋,不过他可以当上皇帝自然是有原因的,只听见他咳嗽了一声,“这次的客人有要事要叹,所以本王才找督都正使大人一起过去,那,赶紧走,不能让客人等着。”

    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客人”吧?我叹了口气,“那么剩下的一会再说好啦!”

    “一会要记得哦!我等着呢!”蓝弥很期待的看着督都正使,还很技巧的眨了眨。

    “好的,没问题,一会就回来!”我冲着蓝弥摆摆手,不太情愿的跟着邹邪弋走人了。

    “喂,真的要我去吗?不去不行啊?”我还是很不情愿见什么“客人”的,本身对那些应酬就不感兴趣,“我看我还是回去和皇后玩好了,你自己好好加油哦……”

    “想的美,走啦!”一把扛起打算走人的督都正使,邹邪弋就朝偏厅走去,路上遇到的内臣也好宫女也好,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捂着嘴角的笑意各忙各的去了。

    “哎呀,干什么我非要去啊……”我还在不甘愿的抗议,但是知道也没什么用了,眼见着偏厅的门就在眼前了……

    “我来晚了叔叔。”偏厅内,一个一身白以胜雪的年轻人旁若无人的迈了进来,随便坐到了花白老人的旁边,也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慢慢悠哉的呷着,似乎是在自家里,完全不把这里当皇宫。但是,这个人的气势是如此的优雅,丝毫也不逊色于皇宫的磅礴大气。

    “恩,又迷路了?”老人淡淡看了年轻人一眼,也端起了茶杯。

    “呵,是转了好大一圈才回来的,很漂亮的地方呢。”什么迷路,他根本就是侦察去了!要谈“生意”,至少也要先摸个底牌才好谈条件啊!

    虽然还有地方对于中央政权的威胁,但是综合一下路上的所见所闻,基本可以断定这个“生意”亏本不了,毕竟,这个国家的威胁不是很大了,而且看来现在的皇帝治理的,还算不错。

    “……好了,是正经事,不许再闹了……”门外传来一声无奈的低吼声,却不难听出里面包含的宠爱和纵容。

    都到了门口了,再说什么不也晚了?叹了口气,我点点头,决定妥协。邹邪弋这才放下我,替我整下衣服,同时不忘叮嘱一下,

    “你可是督都正使哦!要有分寸,不可以胡闹!”

    我白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胡闹过?”真是的,businessisbusiness(公事公办)我还是知道的!

    但是我决对也没有想到,大约5分钟以后,我就完全把这信念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应酬……烦人,我打定主意不多说话,早早招呼一下躲到邹邪弋背后去休息,所以连看也没看,进了门就作个肥揖,拉长了声调,“见过先生……”

    忽然,我听到了背后和头前同时响起的两声抽气的声音,是那种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惊讶,甚至惊慌的声音,还带着愤怒……强烈的炙热视线非常明显的从我的头顶上过去,又有从别的地方直直射向我的,几乎要烧着一样的强烈。

    这个时代应该没有激光吧?我决定还是抬起头来看一眼……

    所谓的“呼吸停滞”比描写的更困难,就像是一下子被推进胶水池子里一样,黏着的、比干脆不能呼吸还要痛苦。

    “……月满楼……”

    大约过了半分钟,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声音是那么陌生、僵硬,我完全不敢相信是我的声音,简直就是从最深的深渊里传出来的火焰到达了冰山一样,交织着炙热和冰冷。

    那清秀的面孔依旧还是让男人女人嫉妒的吐血,一身飘飘白衣更衬得人耀眼的无法直视,头发也用玉簪子绑了起来,清秀里更是多了一分飘逸。

    那是我最熟悉的装束,那是最喜欢的衣服。那是月满楼……

    本来还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宠溺的声音在这里出现,似乎不太和正统,毕竟这里是皇宫,森严肃穆的地方。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就知道了原因:那个纤细的身影,那个清脆依旧的声音,全世界除了珍珠还会有谁?!

    是她,真的是她!还是那副不耐心的样子,敷衍的、漫不经心的语调,还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却是朝服!?她似乎比记忆里清瘦了,也黑了不少,看来精神还不错呢!

    那个惊讶的神情是什么?那个难受的神情是什么?莫名其妙失踪,又在这里出现,还一副这样的表情,被一个“绑架”的人无法掩饰的宠着疼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自己也记得,倾月楼的老板,珍珠无法在一起……却最爱的人!邹邪弋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早知道的话,他宁可不谈这个“生意”,在多花几年的时间去打仗,也决对不要见到他!

    迷雾突然就从身边升起,我看着模糊起来的眼前的人,忽然觉得心脏强烈的跳了几下,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我还在想,或许是我潜意识里,是想以晕倒来逃避这一切的……

    “珍珠……”没有时间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邹邪弋和月满楼就同时那着那摇晃了几下就相前倒下的珍珠冲了去,牢牢地接住了她。

    “太医、太医!”

     正文 第八章  浅情肯信相思否

    “呜……”一股强烈的辛辣味冲着我的鼻子冲了进来,大脑条件反射了好一下,是嗅盐……

    “终于醒来了……”太医擦了下额头的汗,这位督都正使大人,每次都是这么鸡飞狗跳的,不过,索然她看着健康的杀都杀不死,但是她现在的心脏,确实是承受不了这些刺激的,像是外表完好的琴,琴身却已经有了裂痕。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会这么严重的?!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月满楼听到太医的禀报,抓起邹邪弋的领子大吼道。

    是,珍珠身体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样子过啊?那老头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可以再刺激了?要小心什么?承受不起是什么意思?!每一个字都敲的他心跳失衡!

    “不要再这里装什么无辜!”邹邪弋火难道会来的比较小吗?他毫不客气的反抓回去,“还不是因为这个混蛋!难到说你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心脏的问题吗?从来也没有注意过吗?”就放任着她硬到今天的地步?

    珍珠那个傻瓜!明明知道自己的心脏是这个样子,却还是老要逞强!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才是最大的刺激吧?!

    ……吵死了!眉头一跳一跳,本来想继续装睡的我实在受不了。看来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看到月满楼本人了。

    所以才晕过去了?真是没出息!明明、明明就已经放下了!结果到头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陛、陛下……”外面又乱了起来,在我整出头绪之前,嘈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陛下,住手啊……”

    内臣也好大臣也好,都乱做了一团。没一秒钟,就见一个内臣匆忙冲了进来扑跪在床前颤抖着:“督、督都正使大人,不、不好了,陛下他,陛下他和、和客人打起来了,您、您去劝劝吧!”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也体谅一下我是病人好不好?越想越火大的我已经无法再克制自己的情绪,要是再不发泄出来,我怕明年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不顾太医的惊呼阻止,我跳下床几步迈了出去。果然见外门一白一黄两个身影战的正欢,拳来脚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是……病人……你们就……不……能……安……静……一……点……嘛?!”已经爆炸的我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冲着那两个纠缠的身影正中间砸了去!

    “陛下啊……”在众人的惊叫中,我才发现自己丢出去的竟然是一把椅子(你真的很生气是不是?)……

    邹邪弋和月满楼自然聪明到知道跳开来,那把椅子撞到花池上停了下来(我的力气还没有大到可以把它给砸随的程度,能扔那么远,也全拜肾上腺素所赐)。

    “珍珠!你醒了?”两个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朝着那个脸色还有写苍白的人儿靠近了来。什么天气,居然就这么穿着一件薄薄的内单就出来了!

    “站住!”我只是感觉到火气不断的发散出来,完全都不觉得冷。只是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晃悠,耳朵开始嗡嗡响。

    果然,两个人很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很担心的看着我,“珍珠你赶紧回去,这里冷……”究竟是哪个混帐敢让她这个样子就出来的(就是……你们啊……)?!

    “你们给被姑娘听清楚了!不能姑娘现在心情不好,相当的不好,你,邹邪弋;你,月满楼,我统统不想见,所以,不许让我看见!”我再告诉自己一次,要坚持住,“你们要是敢再动一下手给我看看,我绝对一辈子也不要和你们说话!”

    说完我转过身,面对着已经彻底傻掉的众人,口气也一点温柔不起来,现在的我没时间顾忌什么了,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统统离开,从我眼前消失!我数三下,和那两个人一起消失!一、二、三……”

    所有的人看看我背后皇帝的脸色,立刻清场干净,毕竟连他们最大的主子——皇上都乖乖的离开了,他们还敢说什么,自然是巴不得立刻消失,惟恐走的慢了被火山喷到。

    我甩上门,依着门就瘫了下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出了这么多汗!身体都被完全沁湿了……

    月满楼的突然出现完全把我打了个措手不急,我承认我也知道自己已经要乱了……不,你已经乱了,你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了!想想自从这个人出现,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乱七八糟的?

    尤其是自己的态度,对待邹邪弋的态度,他本来是无辜的一个人,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啊?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好不好?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样的说话呢……

    他真的应该很宠着自己的是吧?所以才会让着就这么离开了,会不会他其实已经很生气了……

    该死,明明这么用力的在想邹邪弋的事情,为什么脑海里还是月满楼的脸?!难道你连思维也控制不住了吗?我用力甩下头,来到水盆边把头埋了进去,希望可以冷静下来,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冷静,我要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半分钟后大脑提出缺氧警告,我抬起头,沮丧的发现自己根本冷静不下来,全部的神经元都在喊着“想见他!想见他!好想见到他!”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就到他,不可以,我害怕,不仅害怕他,我更害怕我自己,我害怕自己会做出或者说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偏殿。

    “要是珍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大臣们尴尬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和尊贵的客人持续了N久的“低级争吵”,终于决定空出地方来让他们争个高下出来。

    “你才是,她怎么会那副样子?”月满楼忍住自己的怒火瞪着眼前的“绑匪”,“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做出挟持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来!我要带珍珠回去!”

    “回去?”邹邪弋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让珍珠回到你身边继续受苦吗?也不要想了,她在这里很好!在遇到你之前,什么都好得很!”他以为自己会放现在的珍珠继续回到那个煎熬的地方去吗?痴心妄想!

    “她那个样子怎么能叫好?!”一激动就会晕过去,那么严重的心脏问题怎么会叫“好”?!一想到珍珠和这个“罪犯”在一起待了半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混帐碎尸万段!

    ……

    “咳,恩!”

    在一边忍了很久都没说话的人终于忍不住了,“锗,不可无礼!陛下也请先息怒,请听老夫一言!”

    本来也僵持不下的月满楼和邹邪弋相互狠瞪了几眼,终于冷静下来,同时将目光投向老者,“箴轼皇爷有什么要指教的?”

    没错,眼前这位头发花白却依然神气犀利的老者正是当年的箴轼皇叔,珍珠、不,荷信的父亲——箴轼。

    本来会找到邹邪弋,是打算先帮着他收复一下地方残余势力对中央的威胁,然后再借助他一国之力来帮助自己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个大岔子!本来他也是愣了好一阵子,现在整理清楚头绪了,自然不可能坐在那里任别人决定自己女儿的未来了!

    “陛下,锗!请都先冷静一下,老夫有句话要敢问陛下:为何老夫的爱女会在贵国任都督正使呢?”

    “女儿?”这话把邹邪弋一下给说蒙住了,“什么女儿?谁是女儿?谁的女儿?”他隐隐觉得,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要摆在眼前了……

    “陛下难道不知道珍珠,不,应该是荷信是老夫唯一的爱女?”箴轼看邹邪弋一脸迷惘的样子便猜得荷信并未说出自己的身世,于是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老夫也没想到回阴错阳差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陛下,老夫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爱女在任何地方抛头路面做这些的!

    希望陛下允许老夫带女儿回去,共续天伦!”一个女子居然露面还周旋官场,简直是胡闹!

    邹邪弋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后来箴轼说的话,“噶啦”一声,手中的茶杯承受不住握力,四分五裂。

    “珍珠,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些事情,她居然一个字也没有吐露过!自己第一次知道还是从别人嘴里!叫自己情何以堪?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是不是要是没人告诉自己,她也不打算开口?!

    “扣扣。”轻轻的敲门震醒了还在对着水盆发呆的我,

    “不是说了要你们消失的吗?!”我还没理出头绪,我还不是自己,我不可以见他们,我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都督正使大人,是本后…”门外向起了轻柔的声音,一点也不生气,还担心的样子。

    我跳起来一把拉开门,“……微臣见过皇后……”

    门外的,正是蓝弥,她抬手捂上我的嘴,摇摇头,“就叫我蓝弥好了。”挥挥手,她摒退了跟来的内臣和使女,拉着我的手做了屋子。

    苍白的脸色,失魂落魄的眼睛里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温暖和调皮,头发上还滴着水,嘴唇颤抖了,哪里还是往常那个自若机智的都督正使!根本就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女子……

    “哎,”蓝弥长叹了一声,拿过细巾轻轻擦着我头上的水,然后又拿过衣服给我披上,“都督正使大人,也容蓝弥说句逾矩的话,珍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慌了?你告诉我的方法我时常在用着,怎么到了你,你就忘了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蓝弥,我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了……”我试过,我真的试过很多次了,但是现在的我,根本连思考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一次见你哭……”蓝弥掏出帕子轻轻抹了那眼角扑簌簌掉落的眼泪,无论怎样冷静自若的人,也终是逃不过情劫啊!哭的无助的她,倒是更亲切了些,终于有个机会,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了……

    偏殿里。

    气压正到最低值的时候,忽然听到内臣高喊道:“皇后驾到……”

    众人都站了起来,就见蓝弥从门外款款进来,“臣妾见过陛下,见过贵客。”不待众人还礼完毕,她就微笑着对邹邪弋点点头,

    “陛下,臣妾有事想和陛下商量,不知道陛下现在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再待下去多一刻,自己非爆炸不可!邹邪弋便趁这个机会“送(强制送)客”,自己便跟着蓝弥来到了花园里,

    “皇后何事?明日再说可以吗?本王实在……”现在他任何事情都听不进去了。

    “是关于都督正使大人的事情,陛下一定有时间。”蓝弥叹了口气,“臣妾也略微了解了一些事情,臣妾也明白陛下的气愤,不过……”她顿了一下,“臣妾还是请陛下下息怒,体谅一下都督正使大人的苦衷,去看看她,现在她……真的很需要您的体谅。”

    体谅?不是原谅吗?邹邪弋挑起眉头,本来火在心头想回绝的,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把自己骗的好惨的女人,但是,听蓝弥说成这个样子,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犹豫了一下,便拔脚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珍珠,还是该叫你荷信?你真厉害!居然把本王骗的团团转……”本来怒火冲天的邹邪弋推开了门,声音低了下来,怒气骤减,几步跨上前抬起那张恍然无助的脸,

    “珍珠,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生龙活虎拿着凳子砸人的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头发和衣服乱七八糟的,虽然不哭了,但是那红红的眼睛却分明是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没有了原先的元气,原先的聪慧,剩下的,只是恍然和恐慌,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里的迷惘……

    这,哪里还是原来的那个珍珠!

    “……”我随着他的手无力的抬起头,努力的笑了一下(即使我知道比哭还难看),“你都知道了……想打想骂,还是想罚,随便你……”对于邹邪弋,我亏欠的最多,明明知道,也不悔改,所以,即使上天惩罚他再也不理我,我也没有任何一句抱怨,这是应该的。

    可是,他是邹邪弋,所以,他不会这么做的,我知道。

    果然,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你也不解释一下吗?甚至再编个理由给我,也不要吗?”不再敷衍了吗?死心了?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吗?恐慌忽然蔓延开来。

    这意味着什么?她一见到月满楼就放弃所有的抵抗了吗?她说的“要把路再走一遍,就会遗忘的”,自己这条出路,她已经放弃了吗?

    你……要跟着他回去了吗?你要离开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再飞快的转着你的眼睛露出狡猾的像是小狐狸的笑容再编一个分不清真假的话给他?你说啊!只要你说,哪怕在拙劣也好,我就可以原谅你!然后我们就可以还像原来一样了不是吗?即使你做着你不能实现的梦,我做着我不能实现的梦也好啊!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吗?

    “……我说抱歉也没有用的,邹邪弋,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了,我也不想辩解什么了,我承认我一直都很自私很卑鄙,我一直拿你当成我的出口,却什么也不告诉你。因为那是我的独家记忆,我不想拿出来和任何人分享,即使是和你也一样……”最不能的,就是拿来和你分享,那是属于我的背负,我情愿背到死。我给你背的,已经很沉重了……

    “哈哈哈哈哈哈……”邹邪弋忽然仰天长笑起来,笑的那么凄凉,笑的呼吸都要跟不上了他才停下来,“珍珠、不、应该是荷信!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自私的人,你明明知道我是那么喜欢你,被你当成出口什么的也好,还是影子什么的也好,我都不在乎,因为我还傻傻的骗自己,说有一天也许你就会被我感动的,忘了那个混蛋!

    你是最自私的,我是最残酷的,我明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残酷的压抑着自己!我的挣扎你一定知道的是吧!可是你就是从来也装着不知道,我也只能跟着你一起假装!”

    忽然,脖子上缠上了又热又冷的温度,慢慢缠紧,慢慢的,呼吸被迫停了下来。

    “……我知道,其实你和我的平衡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一粒砂子,跟何况一座山!”那座山,是他穷尽一生也不可能绕过的,“他来了,即使不可能,即使你们不可能也好,我们也不可能……

    珍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戒掉你……”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直在想,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那一天自己不在倾月楼;如果自己没有注意到她;如果自己没有心动……如果真的都成立的话,自己是不是会很幸福?!

    呵呵,说什么傻话……我笑了,真的笑了,“……如果……你,知道戒、戒的掉的方法……告诉我……好了……”本来就已经呼吸不济,再说话,我已经感到眼前发黑了。如果死亡是最后的一种办法的话……

    戒掉,爱就像是中了毒。

    邹邪弋颤抖的松开了手,自己又输了。因为自己绝对不可能真的杀了她,甚至都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哭泣!所以,她还是自私的赢家,自己也只好继续做对自己残酷的输家。或许谁先心动,谁就已经注定败局,无可挽回……

    “……你要……回去了吗……”呵,没有她的日子,从现在开始想象,需要多久才可以想象到?

    他是不被需要的出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走出来过。

    沉默像是铅块填满了房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以后,邹邪弋终于听到了那一声淡淡的话,只有一个字。

    “不。”

    不,我不打算回去,我不打算陷进去,应该说不打算再陷进去。我要逃开!即使人家说逃来逃去逃不过自己的心魔也好,我就是要逃!天涯海角,我逃进别人的怀里,至少可以不用看也不用听!

    “你是说……”邹邪弋迟疑了一下,依照珍珠对于月满楼的用情,她要怎么做?有能做到哪一步呢?

    “我知道自己很讨厌,不过邹邪弋,你一定要帮助我!就算你恨死我也好,我也只能求你,在让我利用你一次……”深呼吸一下,压抑住自己的心跳,“我不要回到那个人身边,我还想活下去。”留在月满楼的身边,依靠现在的这个心脏,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邹邪弋苦笑了一下,“这么说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也只好帮忙了……”拍拍那个又重新扬起脸的坚定人儿,看着苍白的脸上泛起的光彩,邹邪弋知道,那个珍珠,又回来了……

    “需要我先帮你做什么呢?”

    “呼……”长出一口气,我感觉到自己热到有些烫的眼眶,“我想首先,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不介意的话,我需要大睡一个整天,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好吗?我不想吃东西……我想见一下太医……”

     正文 第九章  梦中一夜

    既然答应要帮忙,邹邪弋自然是不遗余力,太医很快赶来,在我的要求下配了药送了来。我喝下苦苦的药汁,没有任何怨言。这是我自己的要求,要打赢自己的战争,没有精神可不行。要是不借助一下可以让我好好睡一觉的药,我真的没有信心可以睡着。

    很快,浓浓的倦意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我拉起被子裹紧自己,任自己掉进最深的深渊里,在绝对的黑暗里,连任何的光也不要见到。

    我需要的是找回自己,即使在这副躯体里,装着的,也是我的灵魂,不是珍珠,不是荷信。我就是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我自己……

    夜色深深,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新绿的味道,又下起了雨,替代了雪。似乎可以听得到拔节的声音。

    滴答的雨声细细的打在地上,渐渐清晰起来。

    一道暗灰色的影子蹿过了高高的宫墙,几下就跳进了一个守卫森严的院子,没有引起任何的响动。

    紧闭的门前也站了两个守卫。那道暗灰色的影子转身来到了窗户处,果然不见动静。悄悄一推,窗户就推开了。手一撑,轻巧的身影落进了屋内。

    静悄悄的屋子里不见一丝的光线。帷幕紧合着守护着梦的深渊不被打搅。

    “你还是一样呢……”暗灰色的身影走出了阴影,摇着头轻轻叹息着,那渐渐露出的清俊轮廓,正是月满楼!

    悄悄的掀起一边帷幕挂起来,月满楼坐到了床沿上,静静看着床上静静睡觉的人儿,还是一样乱七八糟的没有样子。宫里的女人睡觉一定要维持一个姿势:一只手伸出去,一只手紧贴身体。如果没检查到不是这个姿势,是可以直接被踢出宫去的。

    但是她还是这样枕着自己的胳膊,一点也没有变。长长的头发散落在颈边,白色的单衣被夜浸成暗灰色,和自己身上的一样。

    瘦了呢,而且,那平展的双眉间有了淡淡的折痕,嘴角也不见微微的弧度了……月满楼仔细的对比着一丝一毫的变化。

    鼻子还是倔强的挺着呢!似乎恢复精神了……毕竟现在的她,看起来又像是以前那个元气十足的珍珠了。

    嘴唇……月满楼的手指轻轻的滑过有些冰凉的嘴唇,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自己的颤抖。

    “啪……”一滴咸涩的液体落了下来,狠狠的砸成了几瓣。

    “终于……找到你了……”月满楼此时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情,声音中也带着哽咽,“八个月了,已经要八个月了,丫头你……终于被我找到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这半年是怎么过的?”月满楼轻轻吻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还留着她的温度,“我看到你被劫走快疯了,我找了你整整二百一十九天,从你不见的那一天起到我再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整整的二百一十九天……”

    从那一刻起,所有的人都惊奇的发现倾月楼的老板月满楼变了:他不再穿着华丽风流春光无边的绢衣到处招摇了,他换上了雪白的丝衣;用白玉簪子绾起了长长的头发;脸上不再是肆无忌惮的调笑,也不再可以见到玩世不恭的态度;现在的月满楼白衣胜雪气如谪仙,和原先的那个完全判若两人。

    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的月满楼,是珍珠喜欢的月满楼,是她眼里最喜欢的形象。自从她不见的那一天起,这个月满楼就出现了,他一直固执的相信,穿着珍珠最喜欢的衣服,就可以找到她。

    但是这也只是众人眼中最后见到的月满楼了,没几天,他就从倾月楼消失了。

    他一直都知道,要想找到被劫走的珍珠,依靠倾月楼是根本不够的,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他找到了箴轼,答应帮助他坐上皇帝的位子,条件是将专门用于收集情报的“隐”归他全权调度。

    其实箴轼非常清楚月满楼的能耐,之前早就想将他归为己用,无奈月满楼本人却不愿意再卷进皇家的恩怨中,干脆隐居闹事,全心全意的做起了倾月楼的老板。箴轼见次除了惋惜人才,也不好拿他怎么样,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万一逼急了他再给自己下绊子,那可是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算知道他现在来找自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女儿,而“隐”也只是被他拿来寻找珍珠的一个棋子,哪又怎么样?能将他收归自己所用,这个代价很便宜了,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恨再卷进这些事事非非里吧?可是我却更恨见不到你……珍珠,你说人是不是很傻?非要等到没有了才会发现究竟有多重要!你大概会不相信吧?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呢,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心痛到没有法子好好呼吸……

    一切都不对了,自从你不见了以后,一切都不对了,似乎我一下子不知道手脚往那里摆了,连觉也睡不着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念你!虽然你老是抢被子,睡觉也不安分,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休息的很好,我觉得我要的世界就在我的身边,说不出有多安心。原来我的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只有你了……

    好笑吧?这一切我却统统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直到惊觉你要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才懵懂的觉得自己非常不舒服,似乎是最喜欢的玩具被夺走了。

    玩具,你一定会生气吧?我居然这么说你,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是宫里长大的,没有感情的我们才可以活下去,所以我一直都是这么看待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我一直也不知道,直到你真的不见了,我才开始慌了,原来那涨满胸口的就是……爱……

    你说是作弄吧?要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我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恨我自己,我恨为什么我们和你流着一样的血,我恨作弄这一切的苍天……我问了自己无数次,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忘记你,我甚至冥冥里觉得这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机会,分开了或许我就可以停止对你的感情……

    可是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却还是翻找着‘隐’的报告,寻找着每一点点蛛丝马迹,期盼着可以找到你……

    所以你晕到的时候,我也想晕到了,我从来也没有想到可以在这个地方遇到你!我设想过一千次遇到你的情景,飘着雨也有,飘着花也好,甚至你不认识我也好……

    但是,我们还是就这个样子就遇到了……你看,我有乖乖听话,穿着你最喜欢我穿的衣服,遇到你了,你会不会很高兴……”一直傻傻坚持着的,冥冥中的预感,喜欢的东西可以帮着自己找到喜欢的人。

    “……你的头发很长了呢!我一直固执的不要你留长头发,是觉得这样你就我的东西了,你的头发只有我可以决定……现在已经这么长了,非常的漂亮呢……这里面有没有一点点……也在想着我呢……”

    冰凉的手指再次颤抖着抚上了温热的唇,细细描绘着微微翘起的弧度,然后放在自己唇上慢慢的吻着。现在自己,这样就足够了,能知道你还好好的,就可以了……

    那个人,对你很好是不是?他眼中,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疼惜,不过,他多幸福!你在他身边……只是为什么,他的眼里,也有着一如自己,深深的无奈呢……

    东方即白,虽然阴雨也可看出渐渐亮了起来的天空。

    月满楼再次亲吻了一次沾着她味道的手指,从原路又离开了。雨水扑打在身上冰凉,纬度握的住,是自己指间那脆弱的温度,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直接接触的温度。

    不敢,惟恐自己会克制不只心的悸动,再也无法回头……

    一直站在门外的邹邪弋知道看见那个影子离开了,才觉得可以呼吸了。

    其实,他自然料到月满楼一定会夜探,因为担心珍珠又会摇摆不定或者出什么事他才一直守在这里的。

    但是他绝没想见,自己看到的,居然是眷眷深情。一直知道珍珠对月满楼的感情,似乎下意识的将月满楼当做一个薄情人。但是自己一夜看到的,让自己完全无言。

    他看到的,是一个丝毫不亚于自己的人,他的感情。和珍珠对他的感情,居然这么深,深到自己站在外面,连进去的勇气也没有。自己被排斥在外面,连进去的机会也没有。

    不是现在没有,今生……怕是也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了。

    “……你和他,真的是错过了……”轻轻看着那不甚平静的睡颜,邹邪弋忍不住轻叹了起来,“珍珠,你和他,真的非要这么苦,才可以吗……”

    明明就是相爱的人,却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究竟是什么错了,他并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苦,比起自己的痛苦还要苦涩的苦,说不出的蔓延在心里。

    “你一定也知道谁来了是不是?他真的好珍惜你……他连碰你一下的勇气也没有……”但是那不是懦弱,而是勇敢。要是换做自己,会不会也有一样的勇气,什么也不做,甚至不在意没有说,就这么离开呢……

    “唔……”我睁开了眼睛,屋子里还是阴暗的,潮湿的空气粘着呼吸。头还有些晕,但是已经清爽了许多,

    “邹邪弋?你……在?”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那里发呆的人,似乎,不应该是他在那里的……

    “……自然是我在……你以为是谁?”调整了一下呼吸,邹邪弋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坐了过来,他什么也不能说。

    “哦,是啊,会是谁呢,自然是你了……”我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这么想见那个人,想到深不见底的梦里,都是他。朦胧中,似乎感觉到唇上有他一贯凉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似乎舔下嘴角,就可以尝到他眼泪的滋味……

    !咸的!我惊讶的摸着自己的嘴角。刚才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居然真的是咸的!难道……不可能!月满楼怎么会哭!?

    是自己的泪吧……居然又是一夜的泪啊……

    邹邪弋看着她脸上忽惊忽嘲的表情,几乎克制不住大吼出来:是他,没错,他在,他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己只能走过去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等着她真的可以痛快的哭出来……

    我听着邹邪弋那宽厚的心跳镇定了下来,深呼吸几下,眼泪就可以回去了,大概是泪憋回去的缘故,嘴里苦的很。我推开他,“好了,我收拾一下,你不是要上朝吗?等我一下,我也去。”

    邹邪弋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利索的收拾着的珍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自己的胸前依旧干燥一片,一点泪水的痕迹也没有。……她是珍珠,所以,她还是哭不出来。

    因为珍珠从来不在别人面前留泪的,她宁肯晕到,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丝的懦弱,又残酷……又可怜……

    今天的朝自然是上的无心无意。邹邪弋也好,珍珠也好,只是例行公事一样,众位卿家纵然奇怪也不好说什么。

    下了朝,两个人都是心事忡忡的往偏厅挪,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抬头,这路似乎短暂的只有几步之遥,又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或许,他们都在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么走下去,不用面对是最好的……

    但是逃避不了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在垮进偏厅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恢复了原先的自若,彼此相互看了一眼,邹邪弋笑了:

    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个狐狸一样的珍珠,小心翼翼的游走在边缘,跳着最危险的舞蹈!

     正文 第十章  帷幕拉开

    “陛下到!”内臣拉长的声音宣示着一场风暴的开始……

    “见过陛下……”箴轼和月满楼还是很恭敬的鞠躬敬礼。

    “坐吧。”邹邪弋挥挥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臣都督正使珍珠见过二位。”我即使不抬头,也知道现在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是谁的。深呼吸一下,我平静的抬起了头,看着月满楼点了一下头,

    “好久不见了,率锗殿下。”

    “珍珠你……”月满楼,不、现在应该是叫率锗了,他满腹心思的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过父亲大人。”我叹了口气,虽然那不是我的父亲,但是是我这个身体的父亲,所以我也不可以怠慢。

    “恩……”箴轼也是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一身官服的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气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箴轼还是打破了沉默,“老夫还是那句话,女儿家不可抛头露面,请陛下准许老夫带回女儿,共叙天伦……”

    “是叙天伦还是另嫁他人?”我笑了一下,什么天伦,这只老狐狸压根就是在威胁邹邪弋立刻娶我,这样他身为国父要求邹邪弋出兵助他完成霸业是理所当然的;再退一步,就算邹邪弋拒绝,他带回荷信,那又是和亲的好棋子。

    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所以他还是不要妄想了,毕竟他不是我的父亲,听起来对荷信也根本不在乎,所以我也没必要客气。

    “大胆!怎可如此对你的父亲说话!”箴轼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如此语言犀利,当下戳穿他的意图。就算是人人都知道的,被人当面戳穿总是不舒服,何况是被自己的女儿,面子自然更是挂不住。

    “父亲大人……”我冷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恭谦”的低下了头,“请父亲大人息怒,不过荷信有青云志为遂,并无回去的打算。”

    “女儿家家的,不好好相夫教子,还什么‘青云志’!胡闹!”箴轼简直觉得这是自己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一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难道父亲大人就一直短浅的认为女儿不可成一番事吗?”我笑的很温和,“我一向认为,以父亲这样意欲立霸业的人,目光总是会更远一点的……”

    “什么意思?”明显的嘲讽在就激的箴轼青筋暴起,只是当着人面不好发作,“我倒是要听听你这个‘都督正使’嘴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呵呵,父亲大人,与其一个嫁出来的女儿换一个暂时的支援,比起来,微臣一向认为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谋士更有作用,毕竟,和亲的‘女儿’并不难找替代品。”我笑笑看着箴轼,这暂时的利益关系有多“稳定”想必他比我清楚。

    箴轼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有些疑虑,这些话,毕竟不像是一个女子会说出来的,他甚至将目光飘向了邹邪弋,怀疑是他教我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要再加把劲了。我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既然父亲大人会到这里来,也就无须回避,女儿也便直说,女儿认为,父亲大人预期取而代之,不若扶植一个傀儡更合适。”

    果然,我的话不仅引起了箴轼的注意,就连月满楼和邹邪弋都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我。

    “女儿虽然一直待在倾月楼没怎么走动过,但是相信,应该也差不太远。现在的新主治下的国家并不适合百姓安居乐业,贫富分化过大,官民不通,中央和朝廷想必也是各自为政吧!这确实一个大好时机,加之新主仁弱,本身就难以服众,更是有心无力了……

    这个时机对于父亲大人来说正是大好不过,以父亲大人的资力和威望,自然可以与朝中实权老臣相抗,而且兵权在握,又有我陛下出兵相助,应该是把握十分。

    只是一点:如果父亲欲自座皇位,难免有‘夺子侄之位’之嫌,成为别人口实,甚至是讨伐的借口……

    箴轼没有说话,但是我从他的表情就知道我说到了他的痛处。

    我暗笑了一下,“以女儿之见,父亲大人不若在新主同辈、至少是略低于您的人选中选一个可以扶植的对象,随便编排个出身谣言,再以‘匡扶正室’为名出兵,培扶新主,您在背后做手,岂不快哉?”笑话!五千年泱泱历史还说不过个老头子就鬼了!

    箴轼果然陷入了沉思,许久不语。邹邪弋则是看着面前那个口若悬河、条理清晰、口才犀利的女子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幸好,她不是敌人……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念头了。

    月满楼则是叹了口气,珍珠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只是又比自己通透了许多。

    “而且在女儿看来,现在朝中元老们都是非常的腐朽,即使换代也必不想换掉自己原来安稳的生活和实际握在手中的权力和关系,那么换一个新主也只是他们的傀儡,于国无益;父亲大人如果想要重整一个完美江山,现在这班老臣势必要除去换上新血。但是这样一来,又会给自己带来直接的冲击。

    最佳的做法自然是将一切推于你扶植的新主身上,这样您就可以在幕后安稳无忧,至少暂时不会直接冲着您去。

    综合以上几点,女儿认为你需要扶植一个既有些想法又好控制的人,最好是一个年轻人。鉴于朝中之臣各有支持,所以最佳人员应是在野之宗室之血最合适……或许,您的心理早已了然女儿所说的一切了,干脆,已有合适的人选了……所以需要女儿去嫁?”

    一席话居然说的箴轼出了一身冷汗,不住的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笑容温和的女子:这真的是那个荷信吗?她是几时有了如此犀利的才思的?滴水不漏的一番话让他完全无法反驳,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上。

    这样的女儿要是真的嫁了出去,是否将来会依照着自己的意思走下去,自己完全没有信心。看来邹邪弋用她做“都督正使”不是闹着玩的,她确实有这个资格说要展“青云志”……

    最重要的是,她和率锗非常的相象,都是像剑一样的人才,一个不小心,自己倒会被刺穿……

    箴轼到底是老江湖了,迟疑了半晌,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危险也是用,两个也是用,既然这样,不若连荷信一并起用,有了她自然会大有裨益。

    像这样的人,随时会成为敌人,但是怎么才能稳稳的让这种人为自己做事,不也是自己最喜欢的挑战么!

    《梅妆易成伤之唯一》完,敬请期待最终部《梅妆易成伤之绝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