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女人的终极事业

“陆乔，下周开始，你转到技术部实习吧，那边缺个部门秘书。”
  人力资源部主管林素素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她们一直没招到合适的人。你先过去顶替一阵子吧。”
  “哦……好吧。”陆乔十分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素素姐，还有其他事吗？”
  看着女孩年轻光洁的脸，林素素摇摇头，语气里有一丝歉疚：“没有了。出去吧。”
  陆乔带上办公室的门，郁闷地朝自己的实习生工位走去。她本来应聘的是媒体部的实习生职位，结果被派到人力部门打杂，现在好了，又让她去技术部！她又不是砖头，被人这样搬来搬去的！
  刚回到工位上，好友安宁从隔壁探过头来，低声问：“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林素素训你啦？”
  安宁是陆乔的大学同学，一起应聘了中盛公司的实习生，现在是同部门的同事。
  陆乔朝安宁使了个眼色，二人很有默契地拿了杯子一起朝茶水间走去。
  茶水间四下无人，陆乔把调岗的事说了，悲愤道：“人力部至少还能学点东西，去技术部当秘书能学什么啊，就是端茶递水，收收传真订订机票。这些事，高中生都能干，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新闻专业的高材生，现在沦落到要去做秘书了……”
  安宁听完陆乔的哭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哎呀我的姐姐，这是好事呀，你应该高兴才是！”
  “好事？”陆乔惊讶：“秘书不就是个级别稍微高点的前台么？将来能有什么职场前景，有什么事业可言？”
  “唉唉！”安宁叹气：“你根本不懂什么才叫女人的事业！来来来，让我给你上一堂生动的职业规划课。”
  安宁摆出老师的架势：“中盛是做什么的？”
  “做电子产品和电子设备的。”陆乔耐着性子答道。
  安宁又问：“中盛的核心业务部门是哪个？”
  “技术部。”
  安宁一拍手：“那不就对了吗？中盛的技术部，汇聚了全公司最精华的男人。主管级别的，平均年薪五十万，还是税后！总监级别的，年薪都是两百万起跳。”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实习小秘书！”陆乔还是没听明白。
  安宁伸手狠狠戳戳她的脑袋：“你这脑袋，是暗恋顾景阳暗恋傻了吧！你想想啊，这么多年轻帅气的工程师，这么多英俊多金的主管总监，你随便搞定一个，把自己嫁出去，不就把他的薪水变成了你的薪水，把他的事业变成了你的事业吗？你还要拼什么事业？男人，优质的男人才是女人要拼的终极事业！”
  陆乔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大段大段的理论，安宁又八卦地一笑：“而且哦！我刚听到的消息，下周技术部会空降一位CTO，耶鲁高材生，年仅27岁，帅气逼人！”
  “再帅也跟我没关系。我对帅哥不感兴趣。”陆乔呆呆地盯着杯子里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升出袅袅的烟雾，像她的前途，缥缈得看不清。
  安宁翻个白眼：“我知道你喜欢顾景阳喜欢了十几年！有种你就去表白呀！”
  陆乔不说话，端起杯子就要走，安宁认输了：“好了好了，我以后不提顾景阳了。不过这个CTO，你真的可以勾搭勾搭嘛，技术部的几个秘书都丑死人，你这么高的颜值，完全可以拼一把试试嘛！”
  陆乔无奈道：“好好好，谢谢您的教诲。对了，明天周六，我回学校写论文，你要不要一起？”
  “不行哦，我明天要回家，我弟弟过生日。”安宁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安家重男轻女出了名的，安康过生日，安宁敢缺席，会被安家妈妈打断腿的。
  陆乔了然地点点头：“嗯。好吧，那咱们下周一公司见。”
  安宁苦笑一下：“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家在外地，能省好多心。”
  陆乔捏捏好友的手：“等我们毕业了，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下班后，陆乔直接从公司回学校。
  外面的雨还在下，陆乔打开伞，背着包慢慢往地铁站走。走着走着，她的脚下突然一陷，鞋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糟糕，鞋跟卡在地砖的缝隙里了！
  真倒霉啊，陆乔郁闷地蹲下身子，想把鞋跟拔出来。可是鞋跟卡得死死的，完全移动不了！
  手里拎着包，还要撑着伞，还要费力地拔鞋跟，陆乔狼狈不堪。
  拔呀拔，鞋跟终于有松动的迹象了，陆乔心里一喜，赶紧加大了力气。
  远处一道雪亮的灯光，一辆白色的suv在雨幕中疾驰而来。陆乔也没在意，蹲在人行道边，继续拔鞋跟。
  白色的SUV速度极快，等陆乔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唰的一声，车轮带起的泥水已经溅了她一身！
  “啊！”陆乔尖叫一声，忘了鞋跟还陷在地砖里，站起身就喊：“怎么开车的？有没有素质？！”
  更可恨的是，她喊完才发现，自己的鞋跟被刚才那一起身给彻底弄断了！它断了！
  简直太可恨了！陆乔气得浑身发抖，踮着脚站在雨里，狠狠瞪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
  奇迹出现了，那辆车竟然一个急刹车，停下来了。一个男人从车窗探出半个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那是个很年轻，很好看的男人。路灯的光从他头顶笼罩下来，将他的眼睛藏在了浓眉的阴影里。却将他鼻子和下颌的线条勾勒得更加英挺、立体，神祇般高贵俊美。
  陆乔愣了两秒钟，很快又清醒过来。长得好看了不起呀？长得好看就可以溅别人一身泥水吗？！
  男人就那么冷冷淡淡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要下车道歉的意思。
  陆乔踩着断掉的鞋跟，一瘸一拐地冲过去：“你怎么开车的？你看看我的衣服！全都是泥巴，你……”
  没等她说完，男人的手伸了出来，几张粉色大钞夹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抱歉，这是洗衣费。”
  陆乔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像一口结了冰的古潭，冷漠，高傲，深不见底。
  他嘴上说着抱歉，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他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她一叠钱，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她的原谅？
  陆乔彻底怒了，一掌拍掉他手里的钱：“有钱了不起吗？给我道歉！”
  粉色的纸币掉在雨地里，男人看了她两秒，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就在陆乔还在等他道歉的时候，男人一脚油门，白色车子如离弦之箭，只用了几秒钟就消失在陆乔的视野里。
  “啊啊啊！”陆乔气个半死，狠狠把地上的纸币踩了几脚，假装这些纸币是那个男人的脸。
  白色suv里，电话又响了起来，男人按了接听键。
  “柏言，刚才电话怎么突然断了？”另一个年轻男声好奇道。
  “哦。刚才溅了路人一身泥水。停车给她赔偿。”
  “你开车不是一向很绅士吗？怎么还搞出这样的乌龙？”男人大笑起来，好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雨太大，她穿一身黑蹲在路边，我没注意。”
  “这种人脑子怎么长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哪天被人撞死了，就知道厉害了！”男人调侃起来：“你还给她赔偿，她真是赚大了，厉家大公子，向来出手阔绰。洗衣费够她花一阵子了。”



第一卷 再相逢

第二天，陆乔在图书馆泡了好几个小时，等她一看表，发现已经下午三点了！
  食堂已经关门了，她决定去南门外的小吃店填饱肚子。
  南门有家传承百年的肠粉店，在全国都是有名的，每天生意好的不得了，她决定去吃肠粉去。
  肠粉店生意还是那么火爆，不大的店面坐满了人，不过算陆乔运气不错，里面的角落里还有最后一个空座。
  陆乔赶紧跟旁边的姑娘商量：“你好，请问你能帮我看着这个位置吗？我去前面点单去。”
  肠粉店要到柜台点单付钱，她身上又没带什么占座的东西。
  姑娘很爽快地点点头：“好啊，没问题。”
  陆乔很放心地去柜台点了单，付了钱，美滋滋地朝座位走去。肚子饥肠辘辘，她迫切需要美食的安慰。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空位上居然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戴着棒球帽，低着头在看手机。陆乔只看到他半个下巴——线条锋利，咄咄逼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旁边的姑娘见陆乔回来，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加快了吃东西的频率。
  陆乔也不好说姑娘什么，人家也没义务帮她占座，只是个口头约定罢了。
  算了算了，再等等吧。陆乔正准备转身，男人抬起头来，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一道白光从陆乔的脑中闪过。这眼神，很熟悉！似曾相识！
  那种冷漠，高傲，睥睨众生的感觉……
  是的！这个占了她座位的男人，就是昨晚那个男人！那个没素质的、没教养的暴发户！
  男人似乎并没认出她，瞟了她一眼之后，继续低头玩手机。
  陆乔的怒气一点点聚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昨天溅她一身泥巴，大仇她还没报呢，今天又来跟她抢座！
  没道德的暴发户！今天她要让他学习一下，素质二字怎么写！
  陆乔双手猛地撑在桌子上，吓得旁边的姑娘一哆嗦。她察觉到陆乔的怒气，感到非常抱歉。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个戴帽子的男人太帅了，他开口问她能不能坐下，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稀里糊涂就点头了。
  这不能怪她啊！这个男人的眼睛，实在太蛊惑人了！
  气质这么出众，身材这么健硕，颜值还这么高，还这么高贵优雅的男人，在这一片真的很少见呢！她花痴也很正常啊……
  厉柏言有些诧异。他坐在桌边安安静静地等他的小吃，突然就走过来一个女人，粗鲁地将双手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不用抬头，他也知道，女人的目光正狠狠瞪着他。
  厉柏言放下手机，抬头看着陆乔。
  这是个20出头的女人，长的还不错，皮肤干净白皙，五官也清秀可人。可此刻她恶狠狠瞪大眼睛的样子，让她的容貌大打折扣。
  陆乔也瞪着厉柏言。该死的!可恶的！他用这种眼神看她是什么意思？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里面还有深藏不露的厌恶，以为她看不出来么！
  陆乔深深吸口气，用极为冷漠，极为高傲的语气道：“对不起，这位先生，这个座位是我的。”
  厉柏言略有些错愕，他终于明白了女人的怒气从何而来。瞟她一眼，他淡淡道：“先到先得。我不觉得这个座位属于你。”
  陆乔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她看着旁边的姑娘：“同学，刚才我让你帮我看着座位对不对？是我先来的！”
  姑娘看到二人起了争执，害怕自己卷入漩涡，赶紧放下筷子，结结巴巴道：“啊，是吗？我，我刚才在吃东西，没注意。我吃完了，你坐我这里吧！”
  说完，姑娘脚底抹油，拉了女伴起身就走。
  空座有了，陆乔犹豫了几秒钟，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放过这个该死的男人，要不要在姑娘的座位上坐下来。
  “186号过来取餐。”柜台在叫号了，她的肠粉好了！
  因为刚才的小争执，周围已经有人朝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男人一副无动于衷的高冷样子，把她衬得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陆乔郁闷得要死！
  到柜台打包了肠粉，陆乔坐在学校花台上慢慢吃，越吃越心塞。
  她有道理的啊！为什么最后可怜兮兮坐在路边吃东西的人是她！那个该死的男人却舒舒服服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吃着热腾腾的肠粉！
  算了算了，一会儿去看场电影愉快一下心情吧！陆乔劝慰自己。
  学校旁边的电影院，用学生证可以打五折，好容易回学校一次，这个便宜不占岂不是太不划算？



第一卷 五月的蔷薇花

周末的下午，电影院也人山人海。情侣们花样秀恩爱，给单身狗陆乔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看看海报，陆乔发现有一部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正在上映，那本青春小说当年她迷得死去活来的。
  好，就是这个电影了！
  电影还真是火爆啊，她买的时候就剩两个空座了，还都在角落。
  算了，反正是打发时间。看吧。陆乔很爽快的买了票。
  买了可乐，买了爆米花。陆乔跟着人群走进了电影院。
  坐下来刷了会儿手机，电影开始了。旁边的座位还空着，陆乔盯着大银幕，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中了。
  女主和男主在樱花树下相遇了……男主打篮球，女主穿着白裙子，坐在看台上凝视着男主，眼神充满了羞涩和痴迷……
  男主知道了女主的名字……男主对女主表白了……
  啊，好甜！陆乔心里暖暖的，电影就应该看这种嘛！甜蜜的，温暖的。那种虐来虐去的有什么意思！
  有些口渴，陆乔拿起放在扶手上的可乐喝了一大口。
  咦？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陆乔低头一看，晕菜了，她手里拿的不是自己的可乐，是一瓶矿泉水！
  她错拿了邻座的矿泉水！还喝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乔窘得满脸通红，赶紧扭头朝邻座道歉。
  眼神一接触到邻座男人的脸，她的脸瞬间绿了。
  该死的！竟然又是那个没素质的暴发户！
  看清陆乔的脸，厉柏言也很意外。他好容易回母校一次，一天之内竟然碰到这野丫头两次，真是见了鬼了！
  刚才，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蠢女人抓起他的矿泉水就往嘴里倒，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嘴对嘴把水喝进去了！
  不仅野蛮没素质，还愚蠢粗心。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僵持了二秒钟，但很快，厉柏言就不感兴趣地撤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电影。
  陆乔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她十分难受，当即冷笑一声：“某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到哪儿都能碰到！”
  男人语气很淡，眼角都没瞟她一下：“我也有同感。”
  陆乔被噎个半死。转头用力瞪他，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个暴发户早就被她碎尸万段了！
  然而暴发户根本不在乎她的眼刀，人家很淡定地坐着，压根把她当空气。
  陆乔简直无计可施。算了算了！算她跟他扯平了，他溅了她一身泥巴，她错喝了他的水，算是一报还一报吧！抢座的事，她就不计较了！
  陆乔悻悻收回目光，继续看电影。
  剧情渐入高潮，女主和男主眼看就要踏进婚姻殿堂了，婚礼上，女主忽然晕倒，送进医院后，医生诊断她已经肝癌晚期了，最多只有三个月的生命！
  男主在女主病床前深情告白：这一生，哪怕天塌地陷，我也陪你一起走！
  太感人了！陆乔完完全全地沉浸在剧情中，跟着演员的节奏痛心不已。
  电影院里一片吸鼻子的声音，陆乔也流泪了。拿出纸巾擦眼泪的时候，她偷偷朝邻座的暴发户看了一眼，虽然剧情感人，但被人看到自己哭鼻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眼角的余光扫过去，陆乔又愣住了。她看到暴发户在打呵欠！虽然他装作文雅的样子用手捂着嘴，但她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在打呵欠！
  这么感人的剧情！他竟然敢打呵欠！在这种天崩地裂，感动万千观众的爱情面前，他竟然打呵欠！
  果然是铁石心肠，心如蛇蝎！
  陆乔鄙视地瞪了他几眼，准备把纸巾装回包里，结果一不小心，那包纸巾掉地上去了。
  陆乔弯腰捡纸巾，电影院太黑，压根看不清纸巾在哪里。看到旁边有一团影子，她伸手摸过去。晕！不是纸巾，是暴发户的鞋子！
  陆乔还没晦气完，“砰！”脑袋一阵剧痛，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她的头撞到暴发户的膝盖了！
  陆乔揉着额头上的包，压低声音质问暴发户：“你突然缩腿干嘛？存心的是不是！”
  不是他突然缩腿，她怎么会撞上他的膝盖！死硬死硬的，疼死她了！
  男人声音还是那么冷：“你摸我的脚做什么？”
  他那语气，好像她要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陆乔简直气个倒仰：“我不是故意的！我找纸巾！”
  “找纸巾需要摸我的脚？”男人的逻辑很严密。
  陆乔火冒三丈，她的头被他撞了，她还成色狼了？就他那素质，倒贴1000块她都不干！
  脑仁气的发疼，陆乔的智商已经欠费，实在想不出什么一招毙命的狠话！
  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不看了！这电影她不看了总行吧！
  男人见她拎包要走，很自觉的给她腾出位置。经过他身边时，陆乔找准机会，狠狠朝他脚上踩去！
  她听见男人猛地吸了下气。
  陆乔的心情瞬间好转。
  她扭头看着男人，回眸一笑：“对不起哟！我不是故意的哦！”
  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中，陆乔扬长而去，心中有一种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了胜仗的自豪感。
  厉柏言看着陆乔的背影，脸色是绿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看个烂俗煽情的电影，还感动得流眼泪，简直脑残！自己脑残吧，还用鄙视的目光瞪他，怎么，不加入脑残的队伍还不行了？临走还死命踩他一脚！心理还真是阴暗！
  厉柏言盯着大银幕，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的书写的有这么恶心吗？电影竟然改编成这样！男女主根本就没结婚好吧！他也没写女主得肝癌！还有那脑残的表白！该死的编剧，给他改得乱七八糟的……
  厉柏言起身朝电影院外走。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孙正曦。名字下面，是一个女孩的头像，她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甜美而明媚，像春天的晨曦，五月的蔷薇花。
  盯着头像，厉柏言看了许久。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接起这个电话。



第一卷 远山白雪

过了几分钟，厉柏言收到了孙正曦发过来的微信。
  “柏言，那部电影今天首映，我看过花絮了。女主角很美，只是男主角不及你万分之一。”
  厉柏言没有回这条微信，而是直接删掉了。
  没一会儿，孙正曦又发来第二条微信。
  “谢谢你给我的爱，谢谢你给我那么美好的一段时光。”
  这条微信，终于让厉柏言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他嘴角浮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回了孙正曦两个字：是吗？
  当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意浓。后来，她远赴异国，音讯全无，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而现在，她又辗转加了他的微信，对他说谢谢，说她还记得那段美好的时光？
  这是不是很讽刺？
  孙正曦没有回复他的质问。厉柏言把手机装进口袋，准备再去校园走走。
  得知他学成归国，母校邀请他下周做一个演讲。他想先回来看看，想想从哪个角度切入。
  电影院门口人很多，一会儿有一部火爆动作大片要开始了，排队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厉柏言皱皱眉，国外住惯了，他真受不了人多拥挤。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是你！给我站住！”
  厉柏言一扭头，看到了满面怒容的陆乔。
  淡定高冷如厉柏言，也无语望天了，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碰上这女人了？
  陆乔比他还要无语。她好端端在人群里走着，吃着冰淇淋，哪知道身上的毛衣忽然就开裂了！毛线被什么东西钩住了，开始自动拆开，一行一行的，就跟玩消消乐似的。
  她觉得肚子凉飕飕的，一低头，尼玛一件毛衣都快成露脐装了！！
  再仔细一看，毛衣的线头被旁边那个男人的拉链钩住了！线头一圈圈扯开，她的毛衣一点点被拆掉！
  再再仔细一看，这个男人正好又是那个暴发户！
  厉柏言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忍住不悦，动手帮野丫头解线头。
  缠得紧紧的线头哪里那么容易解开？他绕来绕去，也没绕开。周围的人都开始看热闹了，还有人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大笑。
  陆乔用包遮住暴露出来的小蛮腰，恶狠狠把厉柏言往旁边拉：“别站这儿弄，你存心想让我出丑是不是！”
  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厉柏言一阵嫌恶。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把外套脱掉扔给陆乔：“慢慢解。”
  “呃？”陆乔呆住，外套的内衬上有一个logo，虽然印得很低调，虽然她平时不关注奢侈品，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个如雷贯耳的大牌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蝉脱壳吗！
  男人转身欲走，陆乔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暴发户！你给我站住！你还没赔我的衣服！”
  男人疾走，并不回头，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陆乔欲哭无泪。这件毛衣，是她花108元买的爆款啊！双11熬夜抢来的啊！今天第一天上身啊！竟然就这么毁了！
  陆乔在路边店里随便买了件衣服换上，想了想，给安宁打了个电话，准备诉苦。
  “亲爱的，想我啦？”安宁的声音永远朝气蓬勃。
  “是啊！我简直太想你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陆乔把她遇到暴发户后的故事讲了一遍，悲愤道：“你说这是哪儿跑来的神经病啊？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吗？”
  安宁一直都在笑，笑得都合不拢腿了：“哈哈，不要说人家神经病嘛，我觉得他还挺萌的。”
  “萌？”陆乔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萌在哪儿！安宁，你和我是在同一个平行世界吗？”
  安宁笑道：“是挺萌的啊。又帅，又有钱，还那么高冷那么淡定，还说你非礼他的脚，哈哈哈，这还不萌？简直就是狗血言情剧的标准男主嘛！”
  “我不觉得他萌！”陆乔一声怒吼。
  安宁完全不管陆乔的心情，继续赞美她的仇人：“嗯，确切地说不是萌，是酷。太酷了！哈哈，光听你的描述，我都要爱上他了！”
  “安宁，你我的友情到此为止吧！再见！”陆乔使出杀手锏。
  安宁赶紧服软：“别啊！我们情比金坚，怎么能因为男人翻脸呢？我明天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有好吃的……
  陆乔绝交的念头开始动摇了：“什么好吃的？香酥鸡？”
  安家妈妈做的香酥鸡，那是一绝。想想都要流口水呀！
  “答对了！明天在家里等我，整只鸡全给你吃！”
  “好姐妹！就这么定了！”陆乔马上答应，一秒钟都没犹豫。
  她和安宁在公司附近租了个一居室，平时上下班就住那里。
  想到能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和闺蜜啃香酥鸡，陆乔的幸福指数蹭蹭上涨，冲淡了不少暴发户给她带来的阴影。
  陆乔正准备挂电话，安宁突然期期艾艾道：“那个……乔乔啊，你，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陆乔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一般安宁这样吞吞吐吐的，铁定是有什么噩耗。
  安宁考虑了一下措辞：“顾景阳和厉家的小女儿订婚了，今天娱乐星八卦刚爆出来的……”
  “……”
  仿佛一击重锤从天而降，陆乔一下子懵了，她死死握紧手机，强笑道：“娱乐八卦嘛，好多都是乱写的，那些狗仔没什么节操的。”
  安宁不忍心打击她，顺着她的话安抚她：“是啊是啊，顾景阳怎么可能和厉家的女儿订婚啊，一定是谣言。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们俩都太含蓄，一直没挑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是吗？顾学长是喜欢她的？陆乔握紧手机，酸楚地摇摇头。
  顾学长对她，最多只是有好感而已，这好感，还不足以让他屈尊纡贵，接受她做他的恋人。
  她确实配不上他。他那么优秀，而她这么平凡。他是远山白雪，而她只是郊野里的草花。
  配不上的……



第一卷 八卦雷达太不灵敏

周一早上，一到公司，陆乔就忙着搬工位。幸好她只是个小实习生，没什么东西，有安宁帮忙，两趟就搬完了。
  她在技术部的新工位，正好对着CTO的办公室，安宁看了大为羡慕：“乔乔啊，这就是上天的祝福啊，空降来的副总，跟你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用你的美貌征服他！”
  陆乔瞪她一眼：“小声点！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都是花痴呢！”
  “切，花痴又怎么了？全公司的女人都在等这个CTO亮相呢，要说花痴，大家都是花痴，谁也别笑话谁！”
  “都等他亮相？”陆乔半信半疑：“不至于吧？不就是个CTO，挂着执行副总的头衔吗？”
  安宁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唉，你的信息也太闭塞了吧！他虽然只是CTO，但他是总裁他老人家的亲儿子！今天一来她们不就在议论吗，你的八卦雷达太不灵敏了！”
  陆乔终于听懂了：“那他空降中盛，其实就是来历练一下，准备接班厉总的？”
  “对！”安宁很欣慰她终于开窍了：“他就是来接班的，是中盛未来的总裁！而且他还未婚，完完全全钻石王老五中的战斗机！乔乔，忘掉顾景阳，加油搞定小厉总！”
  听见顾景阳三个字，陆乔的心口抽痛了一下。
  那天跟安宁打完电话，她马上搜索了顾景阳订婚的消息，果然，安宁没说错，跟厉家小女儿订婚的，真真切切就是顾氏化工的少当家，顾景阳。
  顾景阳，确实已经订婚了。她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
  看到陆乔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安宁明白是顾景阳三个字戳痛了她，赶紧道：“搞定小厉总，还有一个福利哦！”
  她的表情很神秘：“跟顾景阳订婚的那个女孩，就是小厉总的亲妹妹！你想啊，如果你搞定了小厉总，那顾景阳就是你的妹夫，他见了你要毕恭毕敬地喊嫂子，你想想，是不是很爽？”
  被顾学长喊嫂子，她怎么会爽？陆乔苦笑了一下。她和顾学长，注定今生陌路了吧？中盛集团的小女儿，那的的确确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金尊玉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必，那一定是个美丽骄傲的女孩。
  顾学长爱上这样的女孩，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
  “我走了，你们主管来了，快过去打招呼呀！”安宁很会来事地推推她，又朝迎面走来的女人甜甜喊道：“亚茹姐，我是人力部的实习生安宁，过来帮陆乔搬工位的。”
  迎面走过来的女人是技术部的秘书，名叫郑亚茹，二十六七的年纪，长了一张极美艳的脸，眉目精致如画，只是眼神看上去有几分凌厉，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陆乔也赶紧转身打招呼：“亚茹姐，我是陆乔，今天正式搬过来了，以后我就是技术部的一份子了。”
  郑亚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乔，见她穿得简单朴素，毫不起眼，浑身还带着学生气，但那张素颜小脸却十分白净清秀，眼神也干净清澈，便笑道：“好，我们这边人手紧张，你过来正好缓解一下我们的压力。”
  说着，她指指CTO办公室虚掩的门：“厉总一会儿就要过来了，你再去检查一下办公室，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



第一卷 厉总来了

CTO办公室是一间朝南的大屋子，陆乔走进去一看，不由得暗暗咋舌。
  除了书柜办公桌商务沙发，还有古董博物架，里面还有单独的淋浴室和休息室。整间办公室足有90平米。
  房间的色调是白色+藏蓝+黑色，颜色的空间分寸感极好，显然是花大价钱请了最好的设计师设计的，在简洁明快之余自有一种低调的优雅感、奢华感。
  陆乔检视着房间，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落地窗外是春天澄澈的蓝天，阳光明媚而柔和，博古架上的绿植苍翠茂盛，办公桌上的百合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一切都十分完美，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细节。
  陆乔轻轻带上门出去，走到郑亚茹的工位旁，轻声道：“亚茹姐，厉总的办公室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
  “好。你去把会议室准备好，一会儿刘总厉总就过来了，我们在会议室开个简短的欢迎会。”郑亚茹嘴里的刘总，名叫刘烁，是技术部的的老大，现在名义上还是总裁，但明眼人都知道，小厉总空降过来了，他的位置就很尴尬了。
  陆乔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去。”
  这位刘总，也是个传奇人物，职校毕业，却凭着一项专利技术入股中盛，坐到了技术部总裁的位置。
  陆乔朝会议室走去，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在心里感叹道，老厉总也是够狠的，刘总的专利技术刚过保护期，他就空降了亲儿子过来坐镇，卸磨杀驴，一剑封喉啊！
  将来这技术部，有的是刀光剑影了。
  陆乔默默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实习生，可说不定战火就波及到她身上了呢？她还想顺利通过实习，留在中盛好好拼搏一番的。
  会议室里也一切正常，虽然按理说，欢迎会不会用到投影仪，但陆乔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投影仪的功能。
  一切ok，她脚步轻快地准备找郑亚茹复命。
  郑亚茹不在工位上，旁边的小姑娘见陆乔过来，很礼貌地冲她笑笑：“你是陆乔吧？我叫顾青岚，也是技术部助理，亚茹姐不在，你找她有事？”
  “岚姐，”陆乔很乖巧地微笑：“刚才就想跟你打招呼的，就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亚茹姐要我检查办公室，我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准备过来跟她汇报一下。”
  顾青岚的嗓音温温柔柔：“别叫我岚姐啦，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入职不到半年，也算新人，以后我们互相照顾啦。”
  顾青岚长得温柔可人，声音温柔可人，说话也温柔可人，陆乔一下子就对她产生了好感，赶紧笑道：“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青岚好了。我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多多向你请教。”
  两人正说着，郑亚茹回来了，一双明艳的大眼睛一扫：“陆乔你行啊，这么快就混熟了？不错呀，交际能力挺强的。”
  虽然听上去是在夸她，但陆乔总觉得郑亚茹的笑容有点冷，让人不寒而栗。
  顾青岚讪讪地扭过头假装工作，陆乔不自然地赔着笑脸，不知道该怎么接郑亚茹的话茬。
  “叮铃铃……”郑亚茹桌上的电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接起电话听了两句，脸色马上凝重起来。
  挂断电话，她站起身大声道：“大家都去会议室吧，厉总来了！”



第一卷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呢

传说中的少当家终于现身了，大家都亢奋起来，交头接耳地着朝会议室走去。
  陆乔小实习生一枚，自然只能跟在人群的后面。等她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了。大大的会议桌上已经坐满了部门主管级别以上的中高层领导，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小厉总了吧？陆乔睁大眼睛使劲盯着他看。但是前面有人挡着，小厉总又低着头在看什么，她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这时，郑亚茹开口说话了：“大家安静一下。有请刘总为我们讲话。”
  陆乔愣了一下，厉总的欢迎会，郑亚茹作为技术部行政主管，难道不应该先请厉总亮个相吗？怎么先请刘总讲话？
  还没等她想明白，刘烁已经站起来了，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男人，环顾了一下会议室，刘烁打哈哈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今天开这个会，目的就是欢迎我们技术部的新CTO厉总走马上任。厉总刚从耶鲁毕业，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以后大家跟着厉总好好干，别砸了我们技术部的牌子。”
  “刚”从耶鲁毕业……别“砸了”技术部的牌子……陆乔怎么听都觉得刘烁这番话绵里藏针。
  “下面请厉总为我们讲两句吧，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刘烁说着，率先鼓起掌来。
  众人也纷纷鼓掌，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前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的，陆乔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在起身。
  终于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她倒要看看，这个被誉为“钻石王老五中的战斗机”的小厉总，到底有多帅！
  陆乔侧着身子，扭着脖子朝前看去。
  excuse me?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她的眼睛是花了吗？还是时空扭曲了？她神经错乱了？
  穿着黑西装，站起来接受大家掌声的小厉总，竟然就是那个暴发户！
  陆乔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就是那张面瘫脸，就是那副傲慢冷淡的样子！没错！就是那个暴发户！
  wtf！这个世界太癫狂了！
  暴发户说了什么，陆乔完全没心思听，她拿着手机，飞快地给安宁发微信。
  “我的天！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没素质的暴发户吗？跟我抢座的那个，安宁，你知道他是谁吗？！”
  安宁很快回复她了，但很明显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听说小厉总已经到了？怎么样，见到真人没？帅不帅？”
  陆乔十指如飞：“帅个p！小厉总就是那个暴发户！那个暴发户就是小厉总！”
  安宁回了抓狂+流泪的表情：“乔乔，收拾好铺盖卷，准备滚蛋吧。”
  陆乔仰天长叹，欲哭无泪。果然是天要亡她吗？
  中盛啊，人人挤破头想要进来的公司，真的和她无缘了吗？
  暴发户，哦不，小厉总，似乎惜字如金，短短这么几分钟，他老人家已经说完了，大家又胡乱鼓掌一阵，高管互相介绍了一番，众人鱼贯而出，准备各自回去干活。
  小厉总还留在会议室和刘总说话，陆乔这次不敢走在最后，灰溜溜地挤进人群，混在大队伍里赶紧撤了。
  回到工位上呆坐着，陆乔的心被悲愤填得满满的。
  是在被开除前主动辞职，还是死皮赖脸地再混几天？陆乔思来想去，忧心忡忡。
  “乔乔，快看RTX!”安宁给她发了条微信，叫她看公司内部的即时通讯软件。
  这是个类似qq的软件，中盛公司内部交流都用这个。
  陆乔赶快打开对话框，安宁已经在rtx上给她支招了：“乔乔，下班了我陪你去买副黑框眼镜，你再把头发剪短，以后每天戴假睫毛和美瞳，厚厚地刷一层粉，这样伪装一下，厉柏言肯定认不出来！”
  原来小厉总叫厉柏言。哼，名字还挺好听的，人怎么那么讨厌！
  陆乔在心里默默吐槽，回复安宁道：“好吧，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呜呜呜……”
  陆乔正和安宁聊着，突然听到郑亚茹怒气冲冲的声音：“陆乔，你过来一下！”
  陆乔吓了一跳，赶紧关了对话框，一扭头，郑亚茹就站在她身后，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瞪着她，满是杀气。
  郑亚茹转身就走，陆乔不明所以，也不敢问什么，只好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噔噔噔，郑亚茹径直走进了厉柏言的办公室！
  陆乔懵了，她的眼镜还没买啊！发型也没变！假睫毛、美瞳，粉底，一样都没有啊！
  她还没做好和厉柏言正面过招的准备啊！
  怎么突然就被推到断头台上了呢！
  “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郑亚茹一声呵斥，陆乔咬咬牙，士可杀不可辱，刀山火海，她拼了！
  怀着悲壮的心情走进厉柏言办公室，咦，陆乔又愣住了，办公室没人！厉柏言压根不在办公室！
  郑亚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对着桌上的电话恭敬道：“厉总，我把负责整理办公室的员工叫过来了，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您也可以跟她说。”
  桌上的电话开在免提状态，电话里传出一个威严的男声：“你们做助理的，凡事一定要细心，柏言对百合花过敏，这件事林素素没跟你说过吗？怎么还在办公室里摆百合！”
  陆乔这才明白，老厉总训郑亚茹，她把自己拉过来当替罪羊了，呵呵，老厉总还真是爱子心切啊，就为了一个百合花过敏，不惜放下身段，亲自打电话过来训一个行政秘书！
  可是，什么叫她是负责整理办公室的员工？她不过是被郑亚茹叫过来检查了一下啊！
  她怎么知道暴发户对百合花过敏！
  郑亚茹见陆乔发呆不回话，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陆乔觉得自己没必要背这个黑锅，她吸了口气，直接对电话道：“厉总，厉副总对百合花过敏的事，我并不知情。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件事，我……”
  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郑亚茹一把推开，郑亚茹凑在电话上道：“厉总，可能是人力那边的林主管没交代清楚。我们这边的小秘书又是新来的，不了解流程，所以才闹出这样的事故。我跟林主管沟通一下，以后一定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老厉总不悦道：“医院那边派人过去看着点，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的秘书。”
  哟，暴发户百合过敏进医院啦？陆乔在心底默默点了个赞，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呢！
  “好的好的，请厉总放心。”郑亚茹忙不迭地回答，等老厉总那边挂了电话，她的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陆乔见她冷冷看着自己，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结果郑亚茹只是冷哼一声，就扭着细腰出去了。
  陆乔想了想，也明白了。反正已经把责任推卸到她身上了，还顺便黑了林素素一把，郑亚茹确实没必要再跟她说什么了。
  林素素做事非常细心，陆乔不信，厉柏言对百合花过敏这么重要的信息，林素素会忘记告诉郑亚茹。
  可怜的素素姐，不知不觉中就被人阴了一把。
  以后重要的信息往来，一定要发邮件存底。陆乔又为自己添加了一条重要的职场守则。



第一卷 简直丑毙了

晚上下班，和安宁一起回出租屋的路上，陆乔把今天的事讲给安宁听了，安宁摇头道：“这个郑亚茹真是太可怕了。往你身上泼脏水泼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简直太嚣张了！”
  陆乔的心情很不好：“我都在考虑要不要辞职了。今天我不肯背黑锅，郑亚茹肯定记恨上我了，再说我还和厉柏言结下了梁子，直属上司、顶头上司，我都得罪光了，在中盛真是没法混了！”
  安宁拉着她进路边小店买眼镜：“不要这样灰心嘛！越挫越勇才是你的风格啊！以后你小心点，熬过实习期就好了。现在你只是借调，实习转正的时候你可以找素素姐，申请回人力部。实在不行，公司那么多内招的职位，你可以给其他部门投投简历嘛！”
  “唉，厉柏言不会让我通过实习的！”陆乔郁闷道：“他那种没素质的暴发户，只怕一认出是我，马上就把我开除了！”
  安宁举着手里的大黑框眼镜：“来来，试试这个。遮住大半张脸，厉柏言能认出是你，那才叫神奇！”
  女店员也赶快过来推销：“这是卖得最火的一款眼镜了。韩版的，戴起来时尚得很！”
  安宁一听韩版两个字就烦了：“什么鬼韩版，衣服韩版韩版的，眼镜也韩版了？鼻屎大个国家，有什么好追捧的！”
  店员被她呛得脸发绿，尴尬笑道：“只是这么一说嘛！其实都是我们国内生产的。小姑娘们买的很多，戴起来超有范的！”
  陆乔有点过意不去，赶紧接过眼镜往脸上一架，这镜框还真是大啊，一戴上去，半张脸没了，只看到这个镜框了。
  “好，就这个吧。”陆乔问了眼镜的价格，很爽快地付了钱。
  买了眼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家。
  安宁从抽屉里拿出一堆化妆品塞给陆乔：“喏，之前在十元店买的，一直没派上用场，现在都给你，明天好好捯饬捯饬，别让厉柏言认出来了。”
  “嗯，暴发户明天应该会来公司的。今天下班的时候，就听见顾青岚说他出院了。”陆乔看看那堆化妆品，怀疑地看着安宁：“戴眼镜，化浓妆，真的有用吗？”
  “当然了！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死马当活马医吧。”安宁打个呵欠：“我们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化妆。”
  第二天，两个人起了个大早。
  粉底厚厚扑了一层，戴了美瞳，刷了睫毛膏，还画了夸张的眼线。陆乔照着镜子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面的站街女是谁啊？她这样打扮，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不行不行，安宁，这样不行的！这太丑了，没法出门！”陆乔伸手拿湿纸巾，准备擦掉厚厚的粉底。
  安宁赶紧拦住她：“不这样怎么能瞒住厉柏言？没事，看习惯了也没那么夸张。”
  趁着陆乔犹豫，安宁又拿了口红往她嘴上招呼：“唇膏还没涂呢！唇膏得往外涂一点，把你的唇形遮住。”
  十元店买的化妆品安宁真是不心疼啊，浓浓涂了一张血盆大口，陆乔一照镜子，两个人都笑得打跌。
  “安宁，你这个死丫头！”陆乔伸手去掐安宁的脸，赶紧扯了张纸巾把口红擦掉一些。
  安宁挣脱陆乔的魔爪，站得远远的：“乔乔你别说，远远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唇红齿白，眉目含情，你化浓妆还挺美的！”
  “美你个头！”陆乔拿大镜框往脸上一套：“走，上班去，快迟到了！”
  陆乔忐忑不安地到了公司，本以为会引来众人的围观，没想到的是，女同事们都像约好了一样，好多人的妆容都比以前浓重了好几分！走在人群里，她并不是最招摇的那一个！
  “怎么回事？”她偷偷跟安宁咬耳朵：“大家怎么都浓妆艳抹了？”
  安宁还是一张清水脸，她悄声道：“这还不明显？为了吸引小厉总的主意呗！”
  太夸张了吧？陆乔在心里暗暗嘀咕，中盛的女员工，也没传说中的那么高傲嘛，遇到一个高富帅，分分钟跪舔啊。
  跟安宁告别后，陆乔进了28层办公室。
  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因为她的浓妆，她也被自动归入“想攀厉总高枝”的那类女人。
  一个入职好几年的老员工，名叫周晶玉的，端着杯子从茶水间回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的脸：“哟，小辛，今天化了这么漂亮的妆呢！是想跟谁来场美丽的邂逅吗？”
  陆乔的脸腾的红了，低头讪讪道：“也没有啦，就是心血来潮，想臭美臭美……”
  周晶玉阴阳怪气道：“你这妆化得真成功，真漂亮！要是不说话，我都认不出来是你！”
  说着，她端着杯子袅娜地走远。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冷笑，蠢丫头，好端端一张清秀的小脸化成这个样子，真以为这副风尘样就能引起小厉总的注意吗？鼻梁上还架那么大一个眼镜，简直丑毙了！



第一卷 一阵恶寒

郑亚茹交给陆乔的工作听起来很简单，就是做做表格和文档，把研发工程师们整理出来数据做成成书面报告，再交给助理顾青岚和其他数据统合，做成月度报表。
  里面涉及到一些专业的知识，虽然并不艰深，但她这个文科出身的人想要干好却并不容易。
  顾青岚给了陆乔一个文档：“这里面有详细的例子，讲解报告规范的，你看几遍就懂了。都是一个模板往里套，虽然繁琐，但难度不大。”
  陆乔收过文档一看差点哭了。难度不大？那是因为你顾青岚是电子专业的！她呢？她是学新闻的啊！
  不过陆乔向来积极好学，沮丧了几秒钟就打起精神，开始苦心钻研起来。
  安静的办公室突然起了小小的喧嚣。研发部那边的大开间都开始骚动起来。气氛里有一种压抑的兴奋。
  陆乔扭头一看，厉柏言正朝办公室走去，他一身浅色衬衫配深色西装，穿得像房产中介似的，还人模狗样拎个公文包，身高腿长地假装职场精英。
  陆乔一缩头，把自己藏进格子间。
  rtx上的群闪个不停，同事们都在聊天群里八卦厉柏言。
  “快快快！小厉总来了！帅死人了，那大长腿简直了！”
  “太有型了！比巴黎时装周的模特还有范！高冷得叫人爱不释手！”
  “绝对中盛的颜值担当啊！司草跟他一比，就是个叫花子！”
  “不仅帅，还有品味！我喜欢他穿的衣服，浅灰衬衣搭深灰西装怎么那么好看呢！一点都不老气！时尚度爆表！”
  切！肤浅！陆乔不屑地关掉对话框。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品那么差，再帅也是负分！
  陆乔努力工作，顺便侧耳听着CTO办公室的动静。
  还好，里面静悄悄的，有什么事也是郑亚茹过去处理，根本轮不到她这个小实习生出场。
  想想也是，在大家都忙着在少东家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有什么露面的机会也轮不到她的。
  至少这两天还是比较安全的。等过几天，厉柏言也该把她的样子忘得差不多了。一个陌生人而已，哪怕吵了好几架，也没必要记住她的脸嘛！
  陆乔很舒心点点头，不再管暴发户，集中精神看文档。
  午餐时间到了，顾青岚见她还在看资料，笑道：“陆乔，这么用心呀，走，一起去吃午饭吧？”
  周晶玉踩着高跟鞋，揽住顾青岚的肩膀：“人家那么刻苦，你就别去打扰了，咱俩先走吧。不要妨碍新人努力了。”
  陆乔本来已经准备起身跟顾青岚一起走了，见周晶玉这么说，便顺水推船：“那我把这页看完再去吃饭吧。青岚，你和晶玉姐先去吧。”
  周晶玉这个人讨厌的很，说话夹枪带棒的，跟这种人一起吃饭，她会消化不良的。
  陆乔埋头继续看资料，刚看几行，郑亚茹桌上的电话响了。
  郑亚茹交代过，如果她不在，陆乔要帮她接电话。别错过什么事情。
  陆乔赶紧走过去：“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我是厉柏言，来我办公室一下。”
  啊啊啊！陆乔觉得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
  她急忙扭头四顾，所有的工位都是空的，大家都去餐厅吃午饭了！没人可以替她！
  “好的，我这就过来。”她捏着嗓子，让声音变得尖尖细细的。
  厉柏言应该不会记得她的声音吧？不过，还是保险点好。
  短短五十米路，陆乔仿佛踩在了刀锋上。她摸摸脸，黑框大眼镜戴得好好的，假睫毛也还在。没事没事，应该认不出来的。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敲敲门，陆乔走进了厉柏言的豪华办公室。
  厉柏言正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陆乔用力嘟着嘴巴——这样脸会变形，可以迷惑厉柏言。
  厉柏言看着办公室门口的女孩。衣服穿的还算得体，简洁利落的浅蓝上衣，黑色中裙。可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夸张的一字眉像两条蠢胖的毛毛虫，还有那惨白的粉底，厚得能刷一堵墙了吧？嘴巴嘟着，是牙疼吗？
  陆乔站在门口就不肯往前走了：“厉总，您有事吩咐？”尖尖细细的嗓音，听得她自己都难受。真是受罪啊。她对自己充满了同情。
  听见她的声音，厉柏言敏锐地做出了判断：假声。故意装出来的。
  他眯着眼睛仔细盯着门口的女人。假睫毛刷成了苍蝇腿，看得他一阵恶寒。
  中盛的工资不是挺高的吗？怎么女员工连支像样的睫毛膏都买不起？
  这个女人化妆化成这样，她自己不知道吗？
  厉柏言越看越觉得奇怪。越看越觉得眼熟。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他，表情有一丝惶惑，尖细的假声更加刺耳：“厉总？”
  实话实说，陆乔被厉柏言的眼神吓得小心肝扑通跳，他那表情，分明是在努力回忆。
  他是不是快认出她了？她把头压得更低一点，让长发更多地遮住脸颊。
  厉柏言想了想没想起来，也懒得再费精神了。
  他指指桌上的一叠资料：“这些帮我复印出来，一式三份。”
  复印？陆乔的头发又竖起来了！她不会啊！中盛的复印机，她还从来没用过！平时的工作压根用不上复印机啊！
  厉柏言吩咐完，不再看她，低头继续看电脑屏幕。
  陆乔低着头快步走过去拿过资料，又迅速转身准备出去。没事！百度一下复印机的用法，她相信自己可以搞定的。
  “就用我办公室的复印机。”厉柏言在她身后冒出一句。
  陆乔欲哭无泪。是的，CTO办公室里有复印机！她知道的！呜呜呜，她只不过是想去百度一下而已啊！
  陆乔，你可以的。复印机而已嘛，上面的操作按钮上肯定有文字提示的。
  陆乔给自己打气，视死如归地朝复印机走去。



第一卷 嘚瑟个P

先打开这个盖子，然后把资料放进去，再按这个绿色的启动按钮，这样应该没错……
  陆乔忐忑不安地按下启动按钮。what？啥？怎么回事？复印机完全没有反应！
  难道不是这样？可上面没有别的启动按钮啊！
  陆乔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后背火辣辣的，一定是她笨拙的操作引起了暴发户的注意，他正在背后无声地嘲笑她！
  折腾了好几分钟，厉柏言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你不会用复印机？”
  陆乔：“……”
  厉柏言无语望天。这就是老爸骄傲万分的员工素质吗？部门秘书连复印机都不会用！
  迈着大长腿，厉柏言三步两步走到复印机跟前，把手向陆乔一伸：“资料给我。”
  陆乔十分恭敬地将资料双手递给他。别怪她狗腿，她理亏啊。
  厉柏言很自信地打开盖子，把资料放进复印区域，很自信地按了那个绿色的启动按钮。
  陆乔睁大眼睛，充满了不解。这操作步骤，不是跟她的一样一样的吗？
  当然，复印机没有任何反应。冰冷高傲。
  厉柏言的淡定中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按了下电源，然后又按了一遍启动。
  复印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冰冷高傲。
  哈哈哈……陆乔差点笑出了声。她还以为暴发户多牛叉呢！原来他也不会用复印机！
  厉柏言受挫，准备回去搜索一下复印机用法，一扭头，看见了女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幸灾乐祸，狡黠得意。这眼神多么熟悉！
  是她！是那个在电影院踩他脚的女人！厉柏言终于想起来了！他眯起眼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自家公司都能碰见她！
  难怪要浓妆，难怪要捏着嗓子说话。怎么，怕他认出她来，把她炒了吗？
  厉柏言不屑地一笑。转身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他厉柏言，还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一个小秘书，踩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虫子，可他一向有洁癖，不想弄脏了自己的鞋。
  很不幸，厉柏言这个不屑的浅笑被陆乔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她正在努力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厉柏言的不屑，让旧怨新仇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厉总，原来您也不会用复印机呀？”她捏着嗓子，一副叫花子终于找到了丐帮大本营的喜悦表情。
  厉柏言被她噎个半死。
  他是CTO！他不需要会复印！这种事自然有秘书来做！她一个小秘书，还想跟他攀战友？简直不知所谓！
  愚蠢的女人！
  厉柏言扭头看她一眼：“我不需要会。”
  切，嘚瑟个屁！陆乔瞪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是耶鲁高材生么？不百度照样不会用复印机，吹什么高智商啊！搞不好智商还不如她！
  虽然她很想守在旁边看看，暴发户百度完了到底能不能把那叠资料复印出来，但是此地毕竟不宜久留，呆的时间越久，被暴发户认出来的可能性越大。
  陆乔捏着嗓子，温温柔柔道：“那厉总还有别的事吗？”
  没别的事，本小姐就要走人咯！
  厉柏言厌恶地看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陆乔踩着欢快的脚步走出办公室，连午饭都顾不得吃，找个角落马上给安宁打电话。
  听陆乔讲完厉柏言不会用复印机，被她嘲笑了一番的事，安宁也哈哈大笑：“糟糕，厉总要记恨你了，你知道得太多了！”
  “怎么办，我会不会被灭口？”陆乔故作焦急，引得安宁又是一顿大笑。
  “对了，他没认出来你吧？”安宁笑完，才想起正事。
  “没有！我这妆化得多成功呀，再说我还捏着嗓子跟他说的话。他要是能认出来才怪！”陆乔很得意：“以他的人品，要是认出我了，肯定马上开除我！”
  “你吃完饭了吧？快下来，我教你用复印机和视频电话。你现在的职位，这些都可能用到的。”
  陆乔噘噘嘴：“我老人家还没吃饭呢。哎呀，工卡忘记拿了，我回去拿了工卡先去食堂吃饭，一会儿来找你。”
  陆乔挂了电话回去拿工卡，刚走到办公区，迎面碰上了刘烁。
  “哎，你过来一下。”刘烁不知道陆乔的名字，只知道是部门秘书。
  刘烁白白胖胖，鼻梁上架个金丝眼镜，看着挺斯文的，陆乔对他的印象比对厉柏言好一万倍。
  听见刘烁叫她，赶紧走过去：“刘总，有事找我？”
  刘烁指指厉柏言的办公室：“厉总还没吃午饭，你去食堂打包一份回来，送到他办公室去。”
  陆乔僵硬地挤出一个笑脸：“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亏她还以为这两天都不会和厉柏言有交集，真是太天真了！
  想到一会儿还要进那间让人窒息的办公室，她就倍感压力。环顾四周，那几个女同事都没回来！
  那些花痴厉柏言的女技术也都不见踪影！
  算了算了，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厉柏言刚才没认出她，现在应该也认不出来。
  毕竟她的妆容太抢镜，演技又太棒哇哈哈！
  陆乔调整心情，拿了工卡去食堂为厉柏言打包饭菜。
  食堂大师傅看看她的工卡：“你这个级别，只能去员工大食堂。”
  陆乔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是给我们部门副总打包。不是我自己吃。”
  食堂大师傅：“那你拿他的工卡过来。”
  陆乔急了：“不就是一顿饭吗？难道我会贪这个小便宜？”
  大师傅毫不妥协：“跟贪便宜没关系，这是公司的制度。任何人来食堂吃饭，都要刷卡。”
  “好吧。谢谢提醒。”陆乔悻悻转身。
  真是倒霉！她哪儿知道还不能代刷工卡啊。她饿着肚子，还得跑上跑下地帮那个该死的暴发户带饭！
  陆乔憋着一肚子气，敲开了厉柏言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