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施洛辰的大喜之日。
他要结婚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出差前那温柔缠绵的一幕还深刻清晰的印在脑子里,如今对上他挽着别人宣誓不离不弃的画面,多像一场充斥着黑色幽默的闹剧!
夜色凉薄,更显满室清冷,本想着用电视的嘈杂声驱散些许孤寂,不曾想出了趟门回来后,画面仍停留在施洛辰的婚礼上。
他的手臂温柔的揽着安柔纤细的腰身,目光落在安柔光洁的额角。
搪瓷娃娃般的安柔笑得温婉贤淑,只有这种出身高贵、容颜脱俗的女子才配为他生下继承人吧!
当初得知他即将结婚的消息后,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第一次主动拨打他电话想要做个了断,可不等她开口,他就冷漠的打断她,他说:“雪兰,记住你的身份,别以为我跟你睡了几年,你就有权干涉我的一切,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担心她会纠缠他,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从出生就注定不会被爱,所以亲身父母抛弃了她,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讨不到养父母的欢心,如果不够坚强,大概早在多年前已经死掉……
他和她邂逅于乌烟瘴气的酒吧,相识当晚便与他上了床。
这样的她,哪里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甚至说她是他的情人,都会给他丢脸吧。
雪兰深深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的,别开视线走向阳台,她需要吹吹风,冷静冷静。
立在栏杆前遥望夜空烟蒙,今时今日才发现,他们之间值得回忆的地方少得可怜,施洛辰可以陪张珊珊看北极光,可以与李恩妮享受蓝天碧海白沙滩,却和她连一帧合影都没有留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碰撞,自然,那种场面不适合拍照留念,一个闪失没准就成了遗人诟病的丑闻,风|流和下|流之间不只是一字之差那么简单。
莫说是北极光,连这个城市的星空施洛辰也没陪她看过,抬手解开绕在手腕上的银链子,就是这根链子,将她牢牢拴在他身边三年。
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浮雕着荼靡花的心形吊坠,许是灯火辉映的关系,竟让她觉得那朵荼靡花折出的幽光很是诡异!
禁不住探出手指轻触那幽光,吊坠突地弹开。
雪兰愕然发现吊坠里嵌着一帧照片,是她和施洛辰脸贴着脸的大头贴,可她不记得和施洛辰有过合照,再次确认照片上那个闭着眼的女子确实是她,这是怎么回事?
愣怔间,银链子竟从手中滑落,雪兰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抓,待到指尖勾住银链子之后,身体的重心太过偏移,到底没能稳住,头下脚上的栽了下去。
一声沉闷的巨响后,雪兰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尖叫,她的手指仍死命的攥着那条银链子,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就一直在幻想幻想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妈妈,当面问问妈妈为什么要抛弃她?
过去的记忆让她很没安全感,所以她随身带着刀,拼命攒钱,施洛辰遇见她的那个时候,她不是没钱去租好一点的房子,只是看见自己的账户上的数字日益丰满,会感觉踏实一些。
她的身子摊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着,尘世的喧嚣渐渐远去,她想明天的晚报社会版一定会出现一条施戴投资集团的高级员工在施洛辰结婚当晚跳楼身亡的消息,标题耸动些,销量也会可观些!
有水泽慢慢涌出眼眶,这个时候她还在想施洛辰,是当真的爱了吧,如果施洛辰知道她死了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心痛,哪怕只有一点点,毕竟她跟了他三年不是么?
可是有感觉又能如何,她也不过是他丰富了业余生活的一个调剂品罢了。
从前,各大报刊杂志上,偎依在他怀中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从没人将貌不惊人的她与俊美不凡的他做过联想。
而今,他已娶妻,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或许她在这个时候死了,他非但不会心痛,反倒要怨她给他添晦气!
是痛是怨已与她无关,她与他到底断了,且断的干净彻底!
意识模糊前,雪兰喃喃:“施洛辰,我爱过你,你知道么?”
第一卷 第2章 死了也罢
前一时还在静谧的暗色中徘徊,下一刻便被卷入激涌的漩涡,连逃离的姿势都不曾有过,那份叫她流连的祥和已不复存在。
隐隐听见了一段撕心裂肺的哭喊:“雪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给我回来我承认输了还不行么?只要你回来……”
是谁?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如此在意她,是幻听么?雪兰全神贯注的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自嘲的笑了笑,这果真又是她的妄念!
就像她这些年做过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譬如:她并不是被遗弃的,而是被人贩子拐骗了,父母这些年一直在苦苦寻找着她。
再如,施洛辰将她留在身边那么久,其实对她多少是有些感情的,或许他也舍不得她离开。
可现实却非如此,厉妈妈死之前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她说:“雪兰,将来找到你妈妈不要怪她,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一切假想因这一句便成了痴人说梦的笑话,她这些年的境遇只因一个“不得已”造成的,若不得已又何必生下她?
施洛辰,他不曾给她想要的答案,她却一直耗在他身边,他的在意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施洛辰亲口承认过会把她留下来只是因为她敢不拿正眼看他,没有女人能挑衅他,他要让她臣服,等她臣服的那日,也是他们之间游戏结束之时。
只有能正大光明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他才会娶,而她不行,如果让外人知道他施洛辰和她这样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会被人耻笑,说他品味日渐低劣……
她这一生实在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死了也罢,可为什么死了还会这般痛,从心口蔓延开来,牵扯了全身都痛!
耳畔似有机械均匀的轻响声,身子无法动弹,脸上身上插着些叫人难以忍受的异物,据说灵魂是不会痛的,可她痛得这么深刻,应该是没死吧!
老天还真眷顾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头先着地居然都没死成!
或许晚报社会版可以做成追踪报道:施戴投资集团高级员工跳楼自杀,因施洛辰大婚之喜福泽四方,自杀女有幸捡回一条命。
不过社会版不允许宣传迷信,应该转为幻想版,娱乐版再做个绯闻猜猜猜,销量肯定比女员工自杀更好。
她已有心思天马行空,想来是彻底的清醒了,因为醒得透彻,所以痛的也更深刻,实在令人无法忍受,吃力的睁开了眼,一眼便瞧见了立在床畔的施洛辰。
他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她的吧,那么喜欢玩浪漫的人居然没去度蜜月,他新婚的妻子同意他这样干么?
跟着他三年,从没见他这样颓丧过,脸色灰白死寂,眼底密布血丝,下巴上已钻出胡茬子,他的憔悴是因她么?
突然想起坠楼前看见链坠里嵌着的照片,心口又是一阵锥痛,想来他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她的吧。
嘴上罩着呼吸机,无法出声,眼圈渐至酸涩,吃力的挣了挣唇:“辰。”
可施洛辰知她醒来,只是目光阴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一卷 第3章 娶她的好处
历经了生死,她唯一想见的就是施洛辰,可自那天醒来匆匆一面后,随着她日渐好转,来探望她的人越来越多,见过的、没见过的,每个人都拿出真心实意的关怀,却再未见过施洛辰。--
出了icu病房才知道,头先着地的身体并未出现奇迹雪兰当真死了,而今活下来的这个是安柔。
多么匪夷所思,身死之前她看着大屏幕上安柔和施洛辰拥吻的画面倍感煎熬,而今自己却成了画面上那个唐瓷娃娃样的小公主!
她同主治医师说自己是雪兰,主治医师直接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她同和施洛辰有生意往来的朋友说自己是雪兰,朋友目瞪口呆了很久,呲牙咧嘴的离开了,随后主治医师又进来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她同来看她的中年贵妇说自己是雪兰,贵妇泪眼婆娑的被安裴雄强行带走,t市没有不认识安氏财团董事长安裴雄的。
安裴雄和施家还有施戴投资现任总裁戴静萱本是世交,安裴雄一直很欣赏施洛辰。
即便施洛辰他父亲施伯安在他十七岁那年因为谋杀发妻的罪名被囚,转过年猝死在牢里,可安裴雄还是希望让施洛辰娶自己的掌上明珠安柔。
安柔安裴雄四十岁才得的掌上明珠。
安夫人结婚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可生安柔时竟难产,因此摘除了子宫。
安裴雄和夫人是名利场中难得一见的恩爱夫妻,安裴雄没有任何绯闻,安柔理所当然是安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今年刚满二十岁。
她这才想起,这个天天来看她的明艳贵妇原来就是安裴雄倾生所爱的夏婉淑,也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母亲。
很没意外的,安裴雄夫妇刚离开病房没多久,主治医师就来给她注射镇定剂了。
记不清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到底见着个比较熟悉的故人。
米晓淑这个小八婆,端茶送水外加打杂跑腿全被她独自包揽,施戴投资很多正式员工笑她是个傻妞,只雪兰知道米晓淑猴精着呢!
换米晓淑自己的话就是奔走在基层群众中,才能网罗八方消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我所用,将来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个奔走在基层的米晓淑,如今竟奔到了施洛辰的新婚夫人病房来了。
雪兰看着吃力的端着大花篮进门的米晓淑,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喊出了米晓淑的名字,叫米晓淑呆立当场。
突然想到近来的遭遇,雪兰自嘲的笑了笑,镇静自如的说因为米晓淑是施戴投资里的员工,自己偶然记下的。
这个解释还是比较令米晓淑信服的,飘飘然的说被总裁夫人记住,实在是荣幸至极。
之后雪兰从米晓淑嘴里套出了施洛辰近来的些许情况,安裴雄说施洛辰很忙,原来他真的在忙。
娶了安柔,不但能得到一个像童话般完美的婚姻,最主要有了安裴雄的鼎力支持,戴静萱要把总裁之位让给施洛辰便顺理成章,那些刻板的董事们也不好再推三阻四。
施洛辰是个有野心的人,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坐上执行总裁的位置已是难能可贵,可施洛辰并不满足,他想要的是施戴投资总裁的位置,更想要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影响力,雪兰一直知道,却无法给他任何帮助。
不过安柔可以,只要施洛辰娶了安柔,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对于送过来的这个花篮,米晓淑给出的解释是施洛辰的新婚夫人换心手术做过这么久了,而施洛辰忙得无暇分身,要是给那些捕风捉影的小报记者瞧见了,再搞出些乱七八糟的绯闻来,那些刻板的董事们又好说三道四了。
所以李恩妮以施洛辰的名义定了个花篮,然后叫施戴投资里的员工坐着施洛辰的车送了过来。
听到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雪兰只觉得好笑,腹语着李恩妮还真是个体贴入微、心思缜密,对施洛辰前途事业大有帮助的高级秘书,怨不得能轻而易举的挖了张珊珊的墙角。
第一卷 第4章 我的极品亲人
安柔是被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脱尘,当然,不食人间烟火在某些人眼里等同于很好欺负,只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安柔,大概要叫某些人失望了!
如果李恩妮当真一门心思替施洛辰着想,就不该让米晓淑间接转告安柔,她这个施洛辰工作上的好伙伴,闲暇时的好床|伴,还会替施洛辰施舍安柔这个将将新婚就被冷藏的施太太假惺惺的怜悯。
米晓淑走后,她的主治医师毫无例外的带着镇定剂前来查房,平日里打针换药都是护士的工作,可安柔是个特殊病人,而且醒来后就一直坚持自己是雪兰,所以她的一切都是心脏专科主任汤医师亲力亲为的。
雪兰不再抵抗,只是当汤医师擎着镇定剂走到床边时,雪兰突然说了句:“可以劳烦汤医师把那个花篮扔出去么?”
自安柔醒来后,面对着他手中的镇静剂第一次说无关紧要的话,汤医师有点反应不过来,老半天才回神,转身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花篮,鲜花娇艳欲滴,赏心悦目,不知她为什么不喜欢。
汤医师停下了原本打算给安柔注射镇静剂的动作,温和的问:“我记得柔柔最喜欢花花草草的,这个花篮不是挺好么?”
雪兰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开了口,“汤医师说,一头猛虎的山头来了另一头虎,不但在它面前炫耀自己的强壮,离开前还洒下了体液,难不成受气的老虎还要把那味道留下,来怀念入侵者的强大?”
汤医师愣了愣,施戴投资的员工是打着施洛辰的名义来给安柔送花,不过汤家和施家还有安家也都是有交情的,汤医师知道给安柔送花篮绝对不是施洛辰的风格。
看着安柔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言而明,汤医师静默良久,长叹一声,并不多话,拎着花篮出了病房,第一次没因为安柔反常的言谈举止给她用镇静剂。
逆境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雪兰早已懂得既然是百口莫辩的事情,拿不出真凭实据,说多了只是自找麻烦,她不再坚持自己是雪兰,慢慢适应了新身份安柔。
看她一切正常了,六月底,汤医师准许她出院回家休养。
出院前一天,米晓淑又代替李恩妮来给安柔送花,安柔对李恩妮越来越明目张胆的挑衅视而不见,拉着米晓淑闲话家常,旁敲侧击的套着米晓淑知道的雪兰身后事。
米晓淑聊八卦到了兴头上,也没注意安柔竟会问起雪兰,只顾着愤愤不平:“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人,以前我以为雪兰是孤家寡人,好嘛!这一死,又有爸又有姐了,那父女俩对她是怎么死得不闻不问,拿了存折、遗物、公司的慰问金之后,还不想走,说没找到雪兰的保险单,那笔钱肯定也不是小数目,他们可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捡了便宜去,你说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第一卷 第5章 聪明人的交易
安柔抱臂环胸,静立在窗前,看霓虹闪烁,流光溢彩,t市是著名的港口城市,约定俗成的物流集散地,它的夜晚比白昼更多了一分恣意释放青春的奢靡气息。
雪兰也曾和施洛辰纠缠在夜色里,如今回想起来,那短暂的一生也只有和施洛辰在一起的夜晚才绽放过属于她的妖娆,可惜那浸透着旖旎风情的夜于她来说,寥寥可数。
近乎自虐的拼命工作,省吃俭用积累下的财富到底成全了那一对虎狼父女,短暂的二十三年,厉家父女到底从她身上挖掘出了多少好处,还真难以清算。
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她已经明白,在厉氏父女眼中,她是他们生活里的小保姆;愤怒时的出气筒,穷困时的摇钱树……唯独不是相濡以沫的亲人。
想起厉娜,安柔瞬间生出一抹难以遏制的焦躁,不因那数目可观的存款,而是突然想起那枚荼靡花纹饰的银戒指。
雪兰追寻了一生的谜题全在那枚戒指上,但那戒指在一般人眼里,实在是很廉价,又是“死人”身上的遗物,提起来都觉得晦气,万一招致厉娜厌恶,被她随意丢弃了怎么办?
安柔霍然转身,快步向病房门外走去,手才摸上门把,隐约听见外面有轻微的交谈声,是夏婉淑夹杂着担心和愤怒的问话:“你是说施洛辰要把柔柔接回去?从柔柔醒了后他就没再过来看一眼,现在说要把柔柔接回去,想得美!”
安裴雄轻叹一声,“婉淑,他们结婚了,洛辰把柔柔接回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夏婉淑的现出了哭腔:“他现在被蒙蔽了心智,把一切过错全归咎在安家头上,我怕柔柔跟他去了会吃亏。”
安裴雄的声音低沉威严,可还是被安柔轻易的听出了他的虚张声势,“他敢动我们的柔柔?怨我们他凭什么,是他亲自登门说要娶柔柔的,怎么,如今当上了施戴投资的总裁,回头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他欠安氏的巨额债务再过五年也未必能还清,这桩桩件件的事堆在一起,他凭什么对柔柔不好?”
安柔心一揪,身子开始发抖,她似乎无意间窥见了施洛辰和安柔这桩在世人眼中光鲜无比的童话婚姻背后的阴暗面。
也是了,施洛辰喜欢流连花丛的生活,讨厌被束缚,没有绝对的好处,怎么可能让他“出卖”自由!
夏婉淑沉默了很久,安柔害怕他们发现她没准时入睡,轻手轻脚的转身,打算偷偷的回到床上去。
安柔没走几步,夏婉淑再次出声,“不是说他们结婚后,姓李的那个女人就会离开么,怎么余款都打过去了,她还在和施洛辰出双入对?”
安裴雄这次已恢复了自信,柔和的安抚着夏婉淑,“李恩妮是个聪明人,知道那件事施洛辰不可能不追查,她要是敢反悔,就算我们不动她,以洛辰的作风也绝不可能放过她的,该怎么做,不必我们再去提醒她。”
第一卷 第6章 只要她开口求他
后来夏婉淑委婉的同安柔说:“柔柔,洛辰说要接你去施家,你也看见他现在忙成什么样了,不一定有时间照顾你,出院后还是先跟妈妈回家住一阵子,等他忙过这段时间,你的身体也好点了,再搬去他那里住,这样行不行?”
施洛辰如罂粟花,早就听人反复谈及他的毒性,可见了他的艳丽,还是不觉沉溺,一旦花谢见果,想戒已非易事。
一个多月的疏离,她还是想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安柔很想知道施洛辰为什么会在吊坠里嵌入他俩的合影,猜想他对雪兰也不是全无感觉的可能性。
要说他那样对她,为什么她还想他?终归他也曾给过她难得的温暖,虽然她在畸形的环境下长大,但她毕竟是个人是个女人!
张爱玲说过的:走进女人的心通过阴~道这条道他走了三年,成功进驻了她的心。
先前她想离开,只是不想介入他的婚姻,而今她成了名正言顺的施太太,大概是上天垂怜,给了她再爱一次的机会,那她也该给他一次机会。
不战而退,那不是她的个性。
对于安柔的坚持,夏婉淑只是唉声叹气,可还是顺从了安柔的意思。
下半夜开始下雨,天亮后不见停,且雨势越来越猛,这样的天,很多人不喜欢出门,不过施洛辰一向言而有信,这是做投资这行的操守。
一个多月不见,他清瘦得惊人,见了安裴雄和夏婉淑夫妇,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招呼一声都没有。
对安柔,施洛辰更是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迎安柔出院的朋友建议一起庆祝庆祝,施洛辰说:“安柔需要静养。”
安裴雄附和,“还是洛辰想的周到,那就不让他们去,只我和你岳母去。”
施洛辰意有所指的说:“今天荣泰期货并购案,岳父不到场,不怕突生变故?”
安裴雄脸色丕变,“你怎么……”
施洛辰冷笑,“我好像记得岳父信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安裴雄:……
最后只剩安柔自己跟着施洛辰到了地下停车场。
施洛辰开的还是那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安柔记得他说过等升任总裁后一定要换一辆更拉风的,怎么没换?
对了,他欠安裴雄很多钱,怎么买更拉风的车?
如果是她,肯定会卖了这车还债,他果真还是一样的好面子。
这辆法拉利是他们认识一年后,他当上执行总裁当天定的。
她还记得他提回车后洋洋得意的跟她炫耀说他买房买女人,还有买这车的钱全是自己赚的,只要她开口求他,他就载她去兜风。
她看不惯他的得意,给他浇凉水说她最讨厌红色的车,等她以后有钱了就买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
他当场拉长了脸,说跟她这种女人讲不明白,还说有品味的女人才能欣赏这车的完美,他买回来泡妞用,又不是买回来让她喜欢的。
随后两年他将各式各样有品位的女人请上车,而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第一卷 第7章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
如今,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这里,以安柔的身份,与品味无关,只因她是他的妻子,没有人比她更有坐在这里的权利,顿觉百感交集。
安柔精神恍惚的坐进副驾座,不等系好安全带,施洛辰就发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停车场。
施洛辰不看安柔,也不跟她说话,自顾自的开着车。
安柔透过雨水淋漓的车窗看见的街景,如她的人生般模糊失真,一时难以分辨自己是梦是醒。
十五钟后,安柔才发现施洛辰将车开上了滨海路,这个方向与永安大厦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她问:“不回永安大厦么?”
老半天,他才冷冷的回了句,“你不是一直想住进施家的滨海别墅?”
安柔知道那栋别墅,曾是施洛辰的爷爷修建的私人度假别墅,后来他妈妈戴静蓉喜欢那里的景致,他爸施伯安就在原址推翻重建了那座欧式别墅。
传说施伯安很爱戴静蓉,只是不知道那么爱戴静蓉的施伯安为什么会开车撞死了她。
那个别墅至今还是施家的主宅,施奶奶每次回国都住这里,她曾说看见这里伤心,可看不见更难过。
施洛辰的回答是属于真正死去的安柔和他之间的事情,这是取安柔灵魂而代之的她所不清楚过往,所以她只能沉默。
静静的看着她偷偷爱上的这个男人,他瘦了,表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峻,只是还喜欢穿度身裁衣的手工西装和定制的真丝白衬衫。
在安柔失神时,施洛辰突然转向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过后,施洛辰咒骂了句,“该死。”
惊魂未定的安柔捂着心口,视线从车前的护墙转向施洛辰,竟愕然的发现一枚心形吊坠从他的袖口脱了出来。
尽管那坠子剧烈的摇,可安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熟悉的荼靡花一如既往的折着幽幽的冷光。
安柔没想到令她付出了生命的银链子居然被他缠在了手腕上,他为什么戴着那条链子?生意人随身携带死人的遗物,不会觉得压点气么?
心猛地揪痛了,无法反应,眼珠子条件反射的随着那吊坠的行迹转动。
静默半晌,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还戴着它?”
施洛辰拧着眉头侧目,目光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安柔自顾自的补充了句,“你对雪兰她……”
她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施洛辰怒声打断,他说:“够了!我一直以为你很天真,如今看来我才是最天真的,你们父女俩果然是一路货色,你不是想我想的顶着雨都要往我家跑么,那好,下去,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
外面大雨磅礴,安柔不相信施洛辰会这样对她一个刚从医院里出来的病人,可她错估了他的绝情,他竟然连一把雨伞都没留给她。
望着扬长而去的红色跑车,安柔目瞪口呆,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她以为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可她的衣服全透了,也没见他回。
第一卷 第8章 她和他的开始
临近三伏的天,安柔却感觉到犹如置身寒冬般的冷,一如他结婚的那日,她也是这样的冷。
这股冷,是从内往外的散发出来的,像是要把她的心冻住才可罢休。
出差前夜,激情过后,他没像往常那样匆匆离去,反而伏在她身上,嘴角噙着餍足的笑,承诺说等她出差回来后,会抽空陪她过5月21号。
三年前的这天,他认识了她,应该庆祝她是第一个留在他身边突破三年大关的女人,那个时候她竟有些憧憬这一天的来临。
当年,她只是太过寂寞,而他对着醉眼朦胧的她魅惑的笑,将这条过时了很多年的银链子轻柔徐缓的在她手腕上绕过一道又绕了一道后,她看着上面的荼靡花,心甘情愿的跟了他……
那夜,向来敏感谨慎的雪兰不知他姓甚名谁,不知他是善是恶,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眼中心底全是这条银链子。
直到胸前的保护消失了才迷迷瞪瞪的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护住胸口,努力睁大眼睛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清,却只能依稀辨出那是张年轻,且十分贴合童话中王子形象的俊美面庞。
定制的真丝白衬衫松散了领口,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嘴角噙着似是而非的邪魅笑容,以低沉磁性的嗓音戏谑她,“怎么,箭在弦上了又要提高价位,水涨船高的手段运用得恰到好处,干这行屈才了些,你该去当商人才对。”
雪兰的脑子仍是一团浆糊,隐约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可她并不在意,只是虚软无力的呢喃着,“那条银链子……”
她的要求似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顿了顿,随即语调轻佻的回了她,“果真是个不一样的女人,懂得以退为进,旁的可是看不出这条普通的链子对我的重要性,不过本少爷今晚心情好,你既然想要,就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她确实想要这条银链子,片刻迟疑后,乖乖的移开了护在胸前的手臂……
整夜的嗦取让雪兰精疲力竭,连那个陌生的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过常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令她早早的醒了,回想前一夜的事情好像是做了场叫人脸红心跳的梦。
可这里不是她简陋的出租房,身下坐着的也不是她粗糙的木板床,身上吻痕斑驳,手腕上挂着那条她一心一意想要得到的银链子。
这些都指证着她果真和个陌生的男人上床了,都不知那种随便在酒吧里拉女人上床的家伙有没有类似aids之类的毛病。
慌乱的起身下床,捡起散在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套了一半后发现床头柜上留了张纸。
将衣服整理好,心存怀疑的上前拿起,错愕的发现竟是一张不记名支票,五位数!
还真是个出手大方的人,她只要一条银链子,他还额外支付了一笔价值可观的服务费,出票人一栏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施洛辰。
第一卷 第9章 她的卖身价位
看着那一排零,雪兰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卖身价还挺高,不过她是世界排名五百强的几家企业竞相聘请的应届毕业生,持有两个硕士学位和三个学士学位,并不是他以为的特殊工种从业者。
撕了支票扔进坐便冲走,洗了把脸,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要的只是那串银链子,纯手工打造,心形吊坠上浮雕了朵荼靡花。
有关她身世的线索实在太少,养父毫不知情,养母厉妈妈闭口不谈,只在弥留之际叮嘱她,好好保存那枚被她用一根红色毛线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当项链的银戒指,那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而那枚戒指上也有朵一模一样的荼靡花……
雪兰很忙,忙得没工夫回想那场艳遇。
十天后,雪兰结束了家教课,拖着疲惫的身子半夜才回到出租屋,打开房门,错愕的瞧见一身休闲打扮的施洛辰正坐在她粗糙的木板床上,面无表情望着愣在门口的她,听不出情绪波动的问道:“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兼职了?”
即便做最寻常的打扮,依旧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优雅,与周遭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却能泰然处之,这样的人合该是走到哪里都被追捧着的明月,骄傲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对于雪兰来说,理解是理解,可她此时倦怠疲乏,只想好好睡个觉,懒得与自大的家伙周旋,他的骄傲在她这里狗屁不通,她不欠他的,没理由受他质疑。
抱臂环胸,斜身倚靠在门框上,雪兰对那夜的男人生的是圆是扁印象模糊,不过听这陌生男子的言谈,不难猜出他是谁,拧着眉头漫不经心的问了声:“施洛辰?”
施洛辰挑了挑眉,对雪兰的态度极不满意,抬眼扫视了简陋的房间,戏谑出声,“住在这里,还要支付各种开销,偶尔兼兼职也是正常的。”
雪兰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表情,声音也是凉悠悠的,“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劳施先生费心,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送了,我需要休息。”
施洛辰对自己那晚的举动很是费解,这个女人从各个方面看来都不符合他选择床伴的标准。
那晚她独自一人缩在酒吧角落买醉,时不时有寻芳客上前搭讪,她都端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可他从她眼前走过,竟勾住了她的注意力。
在施洛辰看来,如果他走过勾不起女人的注意力才是奇怪的事,他没在意,她竟从角落里追了过来,他自傲的笑,觉得她先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现很是做作。
可等他坐在吧台前才发觉,吸引住她的不是他,而是他心血来潮带出来的银链子,这个认知叫他觉得受伤,余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脱轨了。
他留给了她一张支票,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可她没去领……此时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施洛辰不觉出声,“既然需要钱,为什么不去支取,还是你需要的只是一夜风流?”
第一卷 第10章 无耻行为
雪兰觉得施洛辰很是莫名其,疲于应付,只想快点打发他然后洗洗睡觉,信口胡诌:“我这个岁数有点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和施先生你情我愿,两不相欠,过后有什么纠缠可就不好玩了,我看施先生也不像不懂规矩的人,都这么晚了,破庙难容大菩萨,施先生还是请回吧。”
施洛辰沉默片刻后起身向门边走来,表情漠然的与雪兰擦肩而过,直接迈出房门。
雪兰松了口气,抬手揉揉太阳穴,小声咕哝:“这个神经病是怎么找到我的?还进了门,难道是房东……”边说边转身关门。
不想原以为已经离开的施洛辰竟突然探手进来,险些被夹住,好在雪兰反应够快,及时停手。
雪兰满脸不悦的透过门缝瞪着站在门外的施洛辰,压住爆粗口的冲动,冷声问,“施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施洛辰面无表情,手心向上摊在雪兰面前,云淡风轻的说:“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一夕风流、两不相欠,就不该要我的东西,拿来,银链子还我。”
雪兰目瞪口呆,被这个衣冠禽兽一本正经的无耻行为彻底干败。
那晚被施洛辰唬得稀里糊涂的雪兰非但没能将他随便打发走,反倒成就了二夕风流。
每每回忆起这段开始,雪兰总是在想:假如那个时候她财迷心窍,支取了那笔钱,和施洛辰之间还会不会有后来的纠葛……
施洛辰那种天之骄子,习惯了被人当回事看待,偶尔遇见个不拿他当回事的,心里头就不舒服了。
她是他眼中的猎物,如果他的魅力不能征服她,那就先用他的钱征服她。
他想用她来诠释温水煮青蛙的典故,殊不知只要青蛙尚有一口气,待到周围环境一旦令它感觉不适,便会竭尽所能逃出生天。
撇开身份悬殊不说,她在他眼里,别说是女朋友,估计连个女人都不算,她只是一个他花钱买来的玩偶,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虽然他轻视她,但她不会就此作践自己,换种想法,这个长得养眼,身材一流,技术过硬的男人,隔一段时间就颠颠的跑来伺候伺候自己,他们可是平等的床友关系,她怎么能收他的钱呢,所以拿他的身份证办了本特殊存折。
那晚坠楼前,她翻出这本存折,撕下张便签,端正的写上:密码是你我相识的日子。
封好口之后在收件人一栏写上施洛辰的名字,静静的看着施洛辰三个字老半天,才起身拿着信封,拎了钥匙出门。
她本想亲手交给他的,但那天打他电话,他先是恶语相向,随后决然挂断,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之后再打过去,他已关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那就这样结束吧……
谁能想到施洛辰竟会把自己的地下情人藏在他所居住的永安大厦里,而且还是同一个单元,他在十五楼,她在五楼。
将信封投进施洛辰的邮箱,不想背负坏人姻缘的名声,那就断个干干净净,却没想到,她原本计划好的生离竟转成了死别。
或许是执念太深,竟借安柔的身体还魂,这是幸还是不幸?
仰头,雨洗发肤,淋漓入心,寒透肌骨,施洛辰的冷眼比这凉雨更伤人!
小腿处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缠上,安柔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