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灭门之仇
漆黑的水牢,永远分不清昼与夜。
我的双腕被冰冷的锁链紧紧扼住,身体被浸泡在水牢的黑水之中。
黑水冷若寒冰,寒气渗入骨头,仿若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骨髓般痛彻心肺!
可是,这点痛苦与我胸中满溢的仇恨与委屈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我张开口,喑哑嗓音里带着决绝的撕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临安王妃,放我出去……”
——吱嘎。
水牢的门,吱嘎开启。
我强力睁开结痂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挺拔男子穿一袭黑衣,一步一步从水牢的旋梯上走下来。
是朝极!秦朝极!
临安王秦朝极,我此生此世,最挚爱最信任的男人。
看着秦朝极英气逼人的脸,我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朝极,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想到昨夜突然闯入府中的暗杀者,想到姐姐们惨死面前的恐惧,想到院落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我的心立刻绞痛的几近窒息!
“朝极……”
“这水牢怎么这么冷,这么黑,妹妹这样娇弱身子,可怎么受得住呢。”
我来不及诉说心中的苦楚,只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女声悠悠然响起。
伴随着这声音,夜落琴披着一身翠绿色的长袍,扭动着扶柳腰肢,在丫鬟的搀扶下,跟在秦朝极的身后,一步步走下旋梯。
“落琴姐,你……”看着夜落琴雍容的长袍,比往日更俊美的妆容,我的心徒然一颤,“你怎么在这里?”
夜落琴是夜家的养女,我的小姐姐。
亦是哥哥夜景岚的未婚妻,我未来的嫂嫂。
夜家一夜之间被灭,哥哥被俘,她夜落琴为何能全身而退!
来不及多想,秦朝极步态娴雅,慢慢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来,黑曜石般的冷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哭的撕心裂肺,本能的挣扎晃的手链铮铮作响,“朝极,他们杀了所有的人,还抓走了哥哥,朝极……”
“嘘。”秦朝极突然伸出手指,紧紧的扼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扬起来。
“云歌,”他冷冷的看着我脸上如小蟹爬过的泪珠,黑眸里满是嘲讽的恨意,“到了此时,你还妄图用你虚伪的眼泪骗本王。”
“什么?”看着他冷漠的眸,我心中燃起的唯一一丝火焰渐渐熄灭,“你说什么,朝极?”
我摇头,泪痕破碎了脸庞,泪水跌入黑色池水。
“云歌,这场戏已经演了十年,难道你不累吗?!”他捏着我下颚的力道逐渐加重,几乎将我的颌骨捏碎。
“王爷手下留情!”
“噗通”一声,夜落琴就跪倒在秦朝极的脚下。
“落琴你休得再为她说情!夜景岚谋划背叛本王的那天,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秦朝极剑眉紧蹙,漆黑眸子如深井没有底。
夜景岚是我哥哥,也是秦朝极最好的兄弟!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比亲人还亲!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放声吼道,“哥哥背叛你?哥哥怎么会背叛你!”
秦朝极薄冷的唇边滑过一丝邪魅的冷笑,“若不是落琴,本王早已是你们兄妹的剑下冤魂!”
我侧眸,看着秦朝极眸底的怨恨,只见他微微俯身,将跪地不起的夜落琴扶起,举手投足间,竟有说不出的温柔体恤。
看到这一幕,我一时解不开的疑惑顿时畅通!
夜家被灭,她夜落琴却被照顾的如此周到,所有种种,都指向一个结果
——夜落琴!
第一卷 第2章 :始作俑者
她就是离间计的始作俑者!
而秦朝极信以为真,昨晚才痛下杀手,灭了夜家满门!
“我明白了……是你!”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之火在胸口燃起,我拼命挣脱束住手腕的锁链,“哥哥没有背叛你!你冤枉了哥哥!秦朝极!你被这个贱女人骗了!”
“我……云歌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害朝极哥哥啊……”
夜落琴看到我疯狂的模样,立刻声泪俱下,转而扯住秦朝极的衣袖,啜泣道,“朝极哥哥,云歌妹妹你是了解的,她可能不知道那些事……请你不要迁怒于她!”
秦朝极看着满脸泪痕的夜落琴,轻柔的拭去她满面泪痕,“落琴,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她蛊惑!”
夜落琴煽动狭长睫毛,楚楚恳求道,“朝极哥,让我单独劝劝云歌、求你……”
“也罢。”说完这话,朝极侧眸看向我,方才眉宇间的似水柔情瞬间化作千万利刃,狠狠拂袖迈上台阶,“你好自为之!”
“秦朝极,哥哥不可能背叛你……”我全身感到一阵痛苦的颤栗,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你别走……”
可任凭我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决绝的背影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我不相信,前几日还挽着我的指尖,对我浅笑,曾经承诺给我一生幸福的男人,会亲手毁掉我的所有!
听到我的哭喊声,秦朝极在临近水牢的大门处顿足。
他缓缓回头过头,看向我。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薄唇微启,突出几个冰冷的字。
“明天夜景岚将被处死,我会陪你观刑。”他微微颔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话音刚落,水牢的大门轰然关闭。
喑哑如地狱般的水牢,再度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我浑身冷的没有知觉,双唇颤巍巍的,抖落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句,“朝极,哥哥没有背叛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们也都退下吧。”夜落琴抬了抬手,身旁的丫鬟跟侍卫立刻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想不到有朝一日,号称秦国第一美人的夜云歌夜大小姐,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夜落琴站在黑水池之畔,俯瞰我的眼神里满是嘲讽,“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我心中又急又气,晃得手链铮铮作响。朝极前脚一走,她就急不可耐的露出了狐狸尾巴!
可惜,朝极却看不到!
“哎呦呦,都阶下囚了还这么大火气。”夜落琴抬袖轻笑,一扫方才脸上的娇柔模样,“怪不得朝极哥说,你这个脾气不改,是要吃亏的。”
看着她浓妆艳抹的傲娇面容,我恨不得挣脱枷锁,扑过去撕碎她!
“你!是你!是你离间了哥哥与朝极,害得夜家上下一百多条性命,是你!”
我以为她会否认,可是夜落琴却笑了,“云歌,你好聪明,猜的一点也不错。”
看着夜落琴毫不掩饰的得意,我恍然记得我们一起长大的日子,恨恨道,“为什么!夜家对你不薄!”
父母在时,待她视如己出,哥哥爱她,掏心掏肺的待她,她不可能不知!
“不薄?!”夜落琴冷冷一笑,抬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道两寸疤痕,“十岁去永安看花灯,你误伤我的手臂,给我留下疤痕,父亲却只罚你半月禁足!这叫视如己出?!”
这件事我记得,父亲因我顽皮,狠狠责打我,要打断我的胳膊。可我记得当时夜落琴跪下来,替我求情。
却不成想,这件事竟然在夜落琴心底,种下仇恨得种子!
“纵然我不对,可是哥哥,他待你是真心的,为了你,他甚至……”
“不要跟我提他!你不配!”夜落琴突然猛的拂袖,一对杏眸里全是愤怒的怨恨。
“十六岁那年,我亲手绣了荷包打算送给朝极哥哥……可是你母亲……你母亲……”
“夜云歌,你自幼锦衣玉食,好东西都是你的,连朝极哥哥也是你的。”夜落琴艳丽的眉眼一冷,侧身从一侧的刑具架上取下一只铁钩。
夜落琴唇角勾起一抹盛放罂粟般笑意,仿佛来自幽冥的女鬼,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看着她手中铁钩倒刺的锋芒,我浑身不由得一颤,“你,你要作什么!”
“夜云歌,现在是你和夜家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第一卷 第3章 :恩将仇报
“你想干什么!”
看着夜落琴手持一柄明晃晃的铁杖,铁杖末端一根根铁刺如同尖锐獠牙,在阴暗的水牢中显得越发狰狞。
“这个东西,一仗下去,若是劈在脸上,一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夜落琴盯着手中的利器,看了半晌,才将眸光移到我的脸上,似笑非笑到,“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一根根倒刺,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
可看到阴暗里夜落琴妖艳诡秘的笑容,我被铐住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大声骂道,“夜落琴,你恩将仇报,不得好死!”
“呵呵,”夜落琴看着我恶狠狠的模样,眸中笑容骤然猛增,“你从小就是这样,一害怕就大喊大叫。不过已经晚了!”
夜落琴扬起手中铁钩,凌空向我劈来。我本能闭上眼睛,死死咬住唇齿不叫出声!
——咔!
耳边一记闷响,我的脑子立刻随之嗡嗡作响。
“呵呵呵呵……”夜落琴颤巍巍的笑声在耳畔炸开,“夜小姐竟然也会害怕呢!”
我睁开眼睛,额上已经冷汗涔涔。
夜落琴将劈在我左侧的铁钩提回去,重新挂回到刑具架上,一步步逼近到我的眼前,“放心,念在我们素日的姐妹情分上,我不会这么绝情。”
然后,夜落琴学着秦朝极的样子,捏起我的下巴,逼视我的眼眸,“我要将这样的机会,留给朝极哥哥。我要让朝极哥哥,亲手毁掉你的脸。哈哈哈哈……”
“呸!”我拼尽全力像她脸上狠狠啐了一口,“你不得好死!”
夜落琴不怒反笑,抬起衣袖轻轻的拂过脸颊,“我得不得好死并不知晓,可你最爱的哥哥,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景岚哥哥,明日怕是难得善终了!”
“你……你……”满腔怒火翻涌,我气得浑身颤抖,再说不出一句话。
“从小到大,你因抚的一首好琴名动皇城,可如今,你既已沦为阶下囚……”说着,夜落琴从怀中掏出一只白底蓝釉的精致瓷瓶。
“这,这是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笼过来,我知道,即便是此夜,夜落琴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这可是个好东西,无色无味,却能够让人痛不欲生。最妙的是,没有丝毫痕迹可循……呵呵呵呵……”
“等等!你这么做,朝极不会放过你!”纵然到了此刻,我竟然还妄想着秦朝极会保护我!
纵然不能爱我,他也一定会护我周全,不让这贱女人欺辱我!
听到朝极的名字,夜落琴脸上的笑容一僵,手指捏着小瓷瓶一倾,瓶中的粉末便散落在我的手背上!
“好妹妹,这只是我为你准备的开胃小菜,你慢慢享用吧。”夜落琴拂袖起身,一步一步走上旋梯,恶毒眸子里闪烁着得意与傲然。
“夜落琴,你不得好死,夜家数百条冤魂,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夜落琴……你不得好死……”
“妹妹好生体会这挫骨之痛,朝极哥哥怕是等我等急了呢……”夜落琴娇媚的声音一顿,“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妹妹……”
第一卷 第4章 :石浆活埋
“有件事忘了告诉妹妹,我听闻夜景岚明天的死刑是石浆活埋。”
石浆活埋!
当水牢的大门再次闭上,我只觉得滔天的怒意,几乎要将我的心,我的身体都燃成灰烬。
手指间的白色粉末,仿若被点燃的火苗,迅速飘飘摇摇的燃烧起来,手背、手指的皮肉,仿若被碾压成碎屑般的痛!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手指的每一寸关节都在慢慢的腐烂!
很快,这种难以忍耐的痛楚,就像吐着芯子的毒蛇般,迅速游走全身。
可这种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焦灼!我也从未如此害怕,害怕明日的到来!
因为那意味着,我唯一的亲人,自幼疼我爱我如宝的哥哥,就要活生生的死在我的面前!
黑水的极寒,交织着焚烧般的炙热,迅速将我的意识淹没!
唯一残存的意识渐渐飘远,我觉得仿佛坠入一个万丈深渊……
灭门之夜的惨状,在眼前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上演!
火焰缭乱,断壁残垣间,遍地都是尸骨未寒的熟悉面孔……
夜家一百多条无辜性命,上到八十多岁的家佬、婆婆,下到嗷嗷待哺的襁褓婴儿,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要得到这样的下场!
而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惨死在我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画面的最后,阴冷地牢的最深处,我见到了最爱的哥哥,夜景岚。
哥哥被粗重的锁链捆绑,冷峻桀骜的侧脸上印着深深的悲凉,他抬眸对我弯起嘴角,笑容虚无的像是幻影……
“哥哥……”
我来不及喊出声,漫天的白色泥浆突然倾盆而下,转瞬之间,前一瞬还活生生的哥哥,此刻已经变成一尊白色石雕!
看到这一幕,我猛地睁开双眸!
黑暗的水牢里,连呼入的空气都好似冰碴,让呼吸痛的痛彻心扉。
“还好是梦!”
我本能的晃动手指,却发现整个手掌已然没有半点只觉。
“不……”
我六岁抚琴,朝极最爱听我扶《春江秋朝花月夜》,每次忙到头痛难耐,我轻抚一曲,他总觉得安好。
我再次努力,试图弯曲手指,腐烂皮肉撕扯出刺骨痛楚,可是我的指头却再也不听使唤……
泪水,滴滴答答落入黑暗的池水中。我想,我这双手,算是废了……
手废了不要紧,可以后若是朝极的头再痛,谁来宽慰他……
不过,我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说,我甚至有几分安慰。毕竟,毕竟方才的画面只是一场梦!
毕竟,此时此刻,哥哥还没有死!哥哥他还活着!
“你醒了。”清冷如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秦朝极。
“朝极……”我的声音喑哑如老妇。
“落琴昨夜为你求情,说你被押在此处,前去观刑十分不便。”
听到“观刑”二字,我的身体本能颤抖,“你不能杀哥哥,你不能……”
秦朝极冷冷一笑,“本王知道你们兄妹情深,所以特地将行刑地点改为此处,你可喜欢?”
不等我回答,只见几个侍卫已经将夜景岚押进水牢。
“哥!”
不过一夜未见,可我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头发凌乱,满脸血痕,周身血肉模糊的犯人,竟是我那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哥哥!
夜景岚耸拉着脑袋,反复几次,都没能抬起头。空气里,只有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句随着呼吸突出,辨不清是什么。
可我知道,他在喊我得乳名:小歌。
我放声哭喊,“哥!”
几位侍卫很快将装满石浆的大桶悬高,一切布置妥当。只待秦朝极一声令下,夜景岚下一刻便会成为石像一具!
秦朝极微微颔首,淡淡道,“时辰差不多了,行刑。”
第一卷 第5章 :破釜沉舟
“等一等!”
就在侍卫准备拉动绳子的瞬间,我猛的喊道。
如今,想要救哥哥,想要留下夜家唯一的血脉,只剩下一个办法。纵然希望渺茫,我也必须试一试!
秦朝极挑眉,眸底露出一丝不耐,“怎么?”
想到此处,我似乎下定了决心,立刻大声喊道,“如果你现在行刑,我立刻咬舌自尽!”
夜景岚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必须要救他,哪怕舍弃生命,哪怕舍弃尊严,哪怕舍弃所有!
我把不准,此时此刻的秦朝极还在不在乎我这贱命一条。
我只能赌,赌上我对他的十年爱恋,赌上他对我残存的一线情意!
“云歌,你知道我最厌别人威胁我!”秦朝极的眸色里愠气暗涌,“你以为本王还会在乎你的命吗?”
“我的命,你自然不在乎。可是你的呢?夜落琴的呢!”
见秦朝极冷淡的眉眼升腾起一丝疑惑,我趁热打铁继续道,“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
“此时此刻,你又有什么资本同本王做交易!”
看着他不耐的侧脸,我冷笑,笑的浑身颤栗,“你可知道,哥哥有一支暗卫军队?”
哥哥夜景岚衷心为国,并不曾有什么暗卫军队,可此时此刻,我只能凭借这种方式,暂且救哥哥的性命。
“暗卫队?”秦朝极眸色一沉,苍白手指微微僵硬。
看着他将信将疑,我趁热打铁,“你该知道哥哥爱兵如兄弟,这支暗卫队不仅武艺精湛,且皆为死士!你该知道,若是哥哥被处死,他们当如何!”
“你!”秦朝极知道,若是真有这样一只暗卫队存在,无疑是在他的心底埋下一根毒刺,不除不安。
“你们兄妹多年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果然是早有预谋!”秦朝极一贯清冷的眉眼沉郁如铁,眼神怨怒的恨不得将我扼死。
我知道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等于招认了此前种种罪责。
可是我了解秦朝极,他生性多疑又心思缜密,此时越是辩解,越是无望。
反其道而行之,可求得一线生机。
至少能够暂且留住哥哥性命!
“调动暗卫队有一道密令,我可以取来给你。”我心一横,破釜沉舟道,“作为交换,你留着哥哥性命。如何?”
看着我昂起的脸,秦朝极凝重的脸上,忽的绽出冷冽的笑意,“呵呵呵呵……夜云歌,你以为,本王真的会害怕几个小小死士吗?!”
“你可能不怕,可是有人会怕,比如……”我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故意提高了音量,来掩饰内心颤抖的痛,“比如你的心肝夜落琴。”
听到夜落琴的名字,秦朝极的眉峰立时紧蹙,“好好好,夜云歌啊夜云歌,是本王小看了你。你的交易,本王允了!”
为了夜落琴,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妥协了!
在他点头的瞬间,水牢的空气顿时更寒,勉强吸入,扎的心肺痛极。
秦朝极允了,哥哥的命暂时保住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可是我却觉得撕心裂肺般痛楚!
第一卷 第6章 :血债血偿
夜景岚在被侍卫押出去,方才还“热闹”的水牢里,再次恢复了死灰般的寂然。
护卫解开我的枷锁,将我从黑水池中拖出来,犹如拖拽一只半死的鱼。
我还穿着灭族当夜穿的那件红色睡裙,此时已经变成污兮兮的黑紫色,湿答答贴在身上。
尤其在火焰的晃动下,这衣服几近透亮。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只侧身将脸隐没在阴影里。
想来真是可笑,即便到了现在,我依旧固执的,不想让秦朝极看到我丑陋、狼狈的模样,还想保留那近乎可笑的尊严。
“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取回密令。”我喊的声音很大,来掩饰我的卑微与恐惧。
“可我突然觉得,单单一只密令,还不足以换他夜景岚一条命!”秦朝极目视前方,可是他弥散的眸光却没有焦点,让我完全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他竟然变卦!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他察觉到什么!
“那你还要怎样?”除了凭空捏造的密令,我已经一无所有。
“你。”秦朝极没有看我,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
“我什么?”
可不等我反应过来,秦朝极突然侧身,高大挺拔的身躯似一道城垣,突然坍塌,将立于危墙之下的我,狠狠压在身下!
“你,你干什么!?”
“如果夜家没有叛变,今日本应是你我的新婚之夜。”秦朝极压在我的身上,冰冷如霜的薄唇,欺在我的耳畔,连气息都是冷的。
“新婚之夜……”听到这几个字,我再不能压抑胸口悲凉,泪水瞬间溢出眼底。
“可是你背叛了本王!”他的声音忽的急促,带着赤裸裸的憎恨,猛的一把撕开我已经破败不堪的裙衫,“你可知道,本王此生最恨背叛!”
“背叛”二字方一脱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的灌入我的体内!
“额……”纵然我死死咬住上唇,血腥的味道盈满唇齿,痛苦的颤声依旧从唇缝里吐出来,“痛……”
“痛,你也知道什么叫做痛!”看着身下的我,秦朝极的力度不减反增,“你这点痛跟我的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脊背,声音荒凉的像是雪山上盘旋的枯蝶,“求求你,放开我……求你……”
钻心的痛,如同绳索勒住咽喉,渐渐的,只剩下麻木。我仰面躺在冰冷的水牢地上,看着头顶石壁上凹凸的黑暗纹络,眼前却恍然划过两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秦朝极刚刚被册封为临安王,跟几个一般大小的王爷在林场上比赛射箭。
其中有一位睿亲王一连几局输给朝极,故意挑衅道,“朝极箭术精湛,这么比没劲,不如玩个刺激的!”
“奉陪到底。”秦朝极不慌不乱。
“那,”睿亲王的目光最终落在我的身上,“就让云歌头顶苹果,你若射中我便将我新得的'潇湘棋谱'送你。”
“好好好!”我知道朝极爱极了那本棋谱,何况我更相信他的箭术,立刻举双手赞成。
可谁知秦朝极面色一沉,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去,还不忘回头道,“二哥,算我输。”
被他拖拽着走出好远,我气鼓鼓的甩开他,“哎哎哎!为什么不比,你肯定能赢!”
秦朝极站在阳光下,眼眸里闪着七色光晕,淡淡道,“命都赌得,可唯独你赌不得。”
命都赌得,可唯独你赌不得。
因为在乎,所以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承半分危险。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冰冷的水牢之中。
秦朝极侧身躺在我的身旁,宽厚手掌中握着我的手指。我轻轻的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他鼻子里发出轻微呢喃,转身又睡过去。
睡梦中的他,侧脸棱角分明,睫毛微微颤动,仿若孩子。我颤巍巍站起身来,下身的疼痛让我险些叫出声来。
我缓缓走到刑具架旁,取下一只挫骨刀,朝着秦朝极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杀了他!杀了他!为夜家几百条人命报仇!”挫骨刀在手中颤巍巍,我几乎能够听到内心的声音在呐喊。
第一卷 第7章 :赶尽杀绝
这是我复仇的绝佳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
可是我看着他沉郁的侧脸,举刀的手,却已经开始不住的发颤。终于忍不住,将刀子狠狠刺入脚下的土地上。
那一刻,我忽然恨极了我自己!我爱他,到了此时此刻,我依旧没办法伤害他!
“怎么,你下不了手吗?”秦朝极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他的薄唇却微微张阖。
“我……”其实我早该料到,秦朝极并没有真的入睡,他更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来伤害他!
秦朝极从地上起身,狠狠扼住了我的手腕,力道狠厉,眸间却带着一丝希冀,“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本王!”
“因为……”我咬住唇齿,想到血流成河的夜府,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冷弧,“这样引鱼上钩的把戏,骗骗三岁孩童罢,我还没有那么蠢。”
秦朝极看着我冷冷的笑靥,眸底的一丝火焰晃了晃便彻底熄灭,沉声道,“是我愚蠢……夜云歌,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毒!三日之后若拿不回密令,就是你们兄妹的死期!”
说完这话,秦朝极已拂袖离开。
我拖着毫无生气的身子,离开了临安王府。
看着夜晚中空荡荡的长街短巷,我的心中一片凄然。
夜府没了,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够求助的人,只能是他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本名、他的背景,只是叫他“牧哥”,在这京城里,有着难以预测的神秘势力。
他说过,如果有事,就到城西“云中仙”画舫找他。
想到这里,我便朝着西边走去。
在水牢里被泡了这么许久,被那贱人夜落琴毁了双手,又被秦朝极折磨了半夜,我的身子滚滚发烫……
眼前的街景不断晃动,我的双腿也开始微微打颤。
可是一想到哥哥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即便是爬,也要爬到“云中仙”去!
我用腐烂的手掌扶助石墙,勉强支撑着颤颤巍巍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四周静悄悄的,我刚刚转过长街,只见两道黑色影子“嗖嗖”降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刚带回头,只听身后又是“嗖嗖”两声,另外两名黑影已经将退路阻断。
他们穿着同样的黑色夜行衣,站姿一致,每人手中都持一把样式一致的长刀,在夜里散发出明晃晃的光。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卫。
我知道,今夜我已是在劫难逃。可我依旧固执的,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替谁卖命!?
“你们是谁,可知道我是谁!”我强撑起最后一分力气,冷冷的问道。
“王爷让我们捎句话给你,说他后悔了!”果然是秦朝极,他要杀我,竟然连三天都等不得!
见我不再作声,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扬起明晃晃的长刀,朝着我的眉心就是一刀!
刀光剑影间,我本能想要躲避,可奈何双腿已经僵硬,打不了弯。
明晃晃的刀影飞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跌入漆黑谷底!
第一卷 第8章 :一线生机
烛火摇曳,映红了整个房间。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恍然之间一件艳丽的红衣,被身后灿灿灯烛裹出一层金色光晕。
“你醒了,云儿。”
牧哥的黑色的发高高束起,艳红的红衣,衬得一张魅惑俊逸的脸分外妖娆,连清雅的嗓音里也带着莫名的诱惑。
“我还活着?”我开口,嗓音沙哑的像是衔了满口的沙粒,“牧哥,是你救了我?”
他看着我虚弱的脸,眸底划过一丝疼惜,转而又笑道,“云儿,这是哪里疯去了,搞得这般落魄。”
“哎,一言难尽。”我低眸,发现双手已经被妥当的包扎,心中冉起几分感激。
牧哥邪邪地勾起薄唇,竟从身旁提起一只酒坛子,“一眼难尽,那就把酒长谈,省的我长夜寂寞。”
看着牧哥超脱释然的笑容,我一腔的悲苦瞬间消散了许多,勉强勾唇微笑,“也好,说完了故事我可一桩难事要你帮忙。”
牧哥瞥了一眼,顺手打开了酒坛子,“除了让我戒酒,这天下哪还有几桩难事。”
我以为再度描述夜家被灭、我又是如何的被夜落琴奚落,再到秦朝极派人杀我这些事会情绪失控,情难自禁。
可事实上,我竟然像说书先生那般,将这几天几夜的经过娓娓道来,仿若在说别人的故事。
“牧哥,你能不能帮我证明夜家的清白?”可这个问题抛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强人所难。
我知道牧哥颇有些势力,可如今贸然行动,无疑就是跟临安王作对!
牧哥没有说话,静默的坐在我病榻旁的竹椅上,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这个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我咽了一口唾沫,侧眸道,“要么你派几个亲信闯进临安王府,救我哥哥出来也是可以的……”
牧哥依旧躺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我。
我的心情顿时又落回谷底,这两个要求,无论哪一个,都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
“云儿,”就在我以为他被我吓傻的时候,牧哥滞重的眸光更顿,轻声道,“我有点晕。”
说罢,牧哥身子一斜,径自躺倒在我的病榻上!
“喂!”
可无论我怎么喊,牧哥鼻息间已经发出轻微鼾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
病榻上只有我一个人,牧哥不知去向。只交代两个小丫鬟好生照顾我,给我换药喂食。
就这样,直到第三天的午后,牧哥都没有再出现。
我想,牧哥纵然本领通天,也不见得能够与皇族对抗。
他能够在这时候肯留我,已经是情深意重。
可是三天期限已到,纵然我没有任何交代,也必须回去见秦朝极。
我扒拉院里,找到一块木块,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雕刻。
可我手指本就受了伤,一不小心刀子就划到手背上,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看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想到今日大概便是我兄妹的死期,不免悲从中来,泪水滴滴答答落下来。
“你在做什么。”牧哥邪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淡淡倦意。
我白了牧哥一眼,说的极尽委屈,“我想着自己雕刻一只密令去应付临安王,若是好运,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想不到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后招呼一名小丫鬟过来,指着到,“你看这是谁!”
“这是!”我看着那丫鬟的模样,身体立刻僵硬,“是翠翠!”
夜落琴的贴身丫鬟,翠翠。
自夜家灭族那夜,她便失踪了,我原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我侧眸看向牧哥,“这是……”
牧哥耸了耸肩,眼波斜着向上一挑,姿态着实撩人,“你不是要我证明夜家清白?问这丫鬟便可!”
第一卷 第9章 :私通证据
“夜小姐,我对不起夜家……我知道的我全说……”翠翠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原来,之所以秦朝极一口咬定哥哥背叛,是因为夜落琴暗中联合睿王,买通了夜景岚的副将,诬陷夜家。
我大婚前一夜,秦朝极与哥哥密谈,消息却被夜落琴得知,她便命翠翠在秦朝极的茶水里下了毒!
秦朝极中毒,夜落琴冒着生命危险为他送去解药,并进一步坐实了夜景岚谋害亲王的罪名!
事后,夜落琴将她扼死。
可夜落琴万万没能料到,翠翠着实命大,竟然没有死,捡回一条命!
“这些是夜落琴与睿王私通的证据。”翠翠招认之后,牧哥将几封信笺递给我,“人证物证,都给你找齐了,云儿。”
阳光下,他的眼圈有些发灰,眸底都带着难掩的倦意,想来这几日为了我这桩事是不休不眠吧。
泪水不知不觉,又盈满眼眶,我昂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挤出一个缺斤少两的笑容,吸吸鼻子道,“牧哥,大恩不言谢。”
牧哥抬手轻轻扣了一下我的鼻尖,转身摆摆手道,“瞧你笑的,丑之又丑。我去歇着了。”
约定了三日,我终于赶在第三日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我们约定的地方——临安水牢。
侍卫似乎受了秦朝极的交代,吩咐我同翠翠在刑房里等候。
为了避开夜落琴的眼光,牧哥临行前为翠翠易容换貌。
“王爷说随后就到。”侍卫吩咐后,缓缓撤出了刑房。
“呦,妹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听到夜落琴软绵绵的声音,我的心立刻纠成一团。
她怎么来!
翠翠看到她以后,身体本能的一缩,侧身朝我身后躲闪。
夜落琴今日换了一袭明黄色的丝缎长裙,精致的妆容让她的脸显得更加妩媚,“呦?妹妹真是好大的排场,这个时候还不忘带着小丫鬟?”
她扭着纤腰挪步走来,眸光擦过我,落在翠翠的脸上。
“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朝极,你来干什么!”我故意提高音量,努力将她的注意力从翠翠身上挪开。
可夜落琴看出翠翠有些异样,故意踱步走到她身边,“哎呦,这贱婢怎么这么怕事,倒一点也不像你的主子。”
下一瞬,夜落琴突然手指一挥,猛地挡开翠翠护在胸前的双手,将怀里揣着的信件包裹夺了过去!
“你还我……”翠翠一时心急,叫出声来。
“这竟然是……”夜落琴一翻包裹,立刻认出了里面的信笺,双眉一蹙,下一秒已经将那包裹信手丢在了火炉中!
包裹本就易燃,遇到火焰立刻燎烈的烧成一团!
“不好!”我慌忙叫道,上前一步想要从火中取出那包裹。
夜落琴见我要扑过去,哪里还顾得体面,竟然猛地朝着扑过来,将我扑倒在地!
等我再挣扎起身,冲到火盆旁时,包裹中的信笺早就化为一团黑色灰烬!
“哈哈……你们好大的本事,不过现在已经死无对证!”夜落琴看着我颓然的模样,丝毫不顾形象,笑的花枝乱颤,“死无对证了!”
“呵呵,”我看着她疯狂的模样,冷笑道,“证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夜落琴,你且看她是谁!?”
“小姐,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翠翠笑得凄然。
“你!竟然是你!”夜落琴看着翠翠的脸,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成团,丑陋异常,“这,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秦朝极的脚步声,他的声音一贯的清雅低沉,“她在里面?”
这声音仿若魔咒,夜落琴扭曲的脸上,眸间露出一丝惊恐!
朝极,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这一次,我要还夜家一个公道,也要让你看一看,这个女人,有多么恶毒的心肠!
第一卷 第10章 :杀人灭口
“是你!竟然是你!”夜落琴看着翠翠的脸,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这不可能!”
“小姐,我对你忠心耿耿,你竟然那么狠心……”翠翠说这话的身后,脸上透出一股悲凉,“今日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吱嘎!
水牢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我焦灼的侧眸,等待着秦朝极走进来,看清这个女人无比恶毒的真面目。
果然,大门敞开,秦朝极穿一袭月白长袍,迈入水牢!
“不要杀我!”
身后,突然响起夜落琴惊慌失措的吼叫声,还伴随着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我听到夜落琴的吼叫声急忙回首,可一切都晚了!
夜落琴竟然将翠翠推入了水牢的黑水池中!
“翠翠!”我惊呼,立刻扑倒在水池旁,用尽全力拖拽翠翠脸朝下,半浮在黑水中的身体……
“翠翠……你坚持住!”
鲜红的血,也不知从何处溢出,黑色的池水,渐渐浮起一片墨紫色的血泊……
我回眸,想要向秦朝极求助。
“朝极,她要杀我!云歌带了这个疯丫头,要一起杀我!”夜落琴拖着不整的衣裙,扑倒了秦朝极的怀中,“呜呜……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落琴,一切有我。”秦朝极侧身将她护在身后,像是一面无坚可催的铜墙铁壁,将他的恋人保护妥当。
“朝极,不是这样的……”我摇头,近乎绝望的解释道,“是她,是她杀人灭口,害了翠翠……”
秦朝极瞥了一眼池水中已经不再动弹的翠翠,又将目光瞥向我,眸底的冷漠与迟疑,让我浑身冷的颤抖。
良久,他才吐出冷冷的几个字,“密令在哪?”
“密令……”看着被火焰烧成灰的证物,看着漂浮在黑水池中渐渐冰冷的翠翠,我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愚蠢的傻瓜!
“三日之期已到,密令在哪?”秦朝极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夜落琴躲在他的背后,露出半张俊美的脸,墨澈双眼里得意的笑容愈发浓重,仿佛在说:跟我斗,你永远都是失败者!
可惜,她这幅丑陋的面貌,朝极看不见。
“呵呵……”我低头,看着还被被纱布缠满的双手,肩膀猛地颤抖着,发出我自己都认不得的苦笑声……
“妹妹,你没事吧?”夜落琴看到我这番模样,抬脚向我走来。
秦朝极抬起胳膊,将她挡住,试了个“不要”的眼色。
“呵呵……”看到这一幕,我笑的更冷冽,连眼泪都笑的不断流下来,“夜落琴,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现在在秦朝极看来,我简直就是洪水猛兽!可不能伤了他的心肝宝贝啊!
“夜云歌,我问你,密令在哪里!”听着我疯狂的嘲笑声和叫骂声,秦朝极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揪住我的衣袖。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溢满痛恨,“夜云歌,交不出密令,你和你哥都——带——死!”
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我只觉得这个曾经待我如珍宝般的男人,竟然这么陌生。
我挑眉凝着他近在迟迟的脸庞,眯起眸子,“密令?哪有什么密令?”
“你骗我?”秦朝极眼里闪着寒冰,决然到,“夜云歌,你可知道骗我的代价!”
“知道。”我点点头,眉脚轻轻一扬后,轻笑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你杀我,尽管杀!”
秦朝极的表情瞬时乌云密布,侧眸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带夜景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