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和亲路上 狂邪暴君诱逃妻(蓝燕子)

    

    迎亲队伍很长,也很安静,滚滚车轮带动着黄沙,一片滚烫的烟尘迎面扑来,这里没有人烟,没有水,植物也少的可怜,除了从京都出来的那片绿色天地外,其余的地方,只有无尽的黄沙被风带动着四处肆虐的景象。

    这就是大宛,一个只能靠养汗血宝马维生的国家。

    大宛子民辛苦养出汗血宝马与周围邻国换取生活所需,却得忍受着他们时常的骚扰,苦不堪言。

    为了让大宛的子民不再受骚扰,大宛国不得不与军事力量最为雄厚的大燕皇朝签下协议。

    国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要代表着大宛,去强大的大燕朝和亲。

    大宛的子民对我感恩戴德,在我走出王宫的那个空旷的广场上,跪了足足有几十里长。

    我是大宛的公主,为了改善国家的命运,我这个公主义不容辞,我得到了身为公主的尊荣和头街,就要替国家尽自己的义务。

    这也是我穿越时空来这里的主要任务。

    我是标准的现代人,却因上一代的恩怨而不得不回到古代,共继因母亲错穿时空而落下的姻缘空白。

    在我十七岁生日时,我在家人含泪的祝福下,在一个眨眼间,就来到了这个四处黄沙飞滚的大宛。

    很神奇,我的到来,却成了拯救大宛于水深火热的救星。因为,在我到来的前一天,强大的大燕朝皇帝居然迂尊降贵地向大宛提亲,说要娶大宛的依依玛公主为后。

    而当时,大宛并未有依依玛公主这个人,可是,我的凭空乍现,我的美丽,还有我与母亲异常神似的面容,让我顺理成章地成为大宛国最为尊贵的公主。

    我的母亲,在这个时代的二十八年前,是大宛国的嫡长公主,拉耳氏玉吉儿。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她,为了大宛子民的生存,她远嫁于数千里之外的大燕皇帝为后,替大宛国带来了近二十年的和平与温饱。

    二十年后,大燕朝新帝晋位,取消了对大宛国的协约扶助,大宛又开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幸好,大燕朝却主动提出,让大宛国的依依玛远嫁大燕,换取两国未来三十年的平静与扶持。

    所以,我的出嫁,在大宛,是最为隆重,也最受百姓祝福的盛事。

    大宛离中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远,走了二十多天的路,听说还不到三分之一。一路上,黄沙飞滚,漫天飞舞,车辆士兵行走在火热的黄沙里,异常艰难。

    但,护送的队伍还是马不停蹄地赶路,虽然早已疲惫不堪,但并没有听到一句抱怨的话语,我不禁想,是大燕的治军严明,还是这群部队素养良好?

    不知走了多少时日,终于,我看到一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领队将士宇文靖策马来到我的马车前,抱拳道:“公主,前面就是中原的边境了,到了那里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公主这一路上辛苦了。”

    我嫣然一笑,说:“将军言重了,我一路上吃好睡好,被大家侍候得可舒服了,倒是将军您,一路上风吹雨露的,那才是辛苦呢。”

    宇文靖淡淡一笑,“公主过奖了,护送公主乃是末将的职责,怎敢用辛苦二字呢,倒是公主千金之体,可不能太过劳累才是。”我看着宇文靖,他年纪不大,大概在二十五六之间吧,长得还是很可以的,看他眉宇之间的英气,我知道,这个宇文靖应该是个正直的人。

    “多谢将军关心,依依玛斗胆问一句,不知将军在朝庭官居何职?”

    “末将是皇上禁卫军统领,官职带刀一品侍卫。”

    禁卫军统领,这个我知道,是保护皇帝老儿的安危,其实还不是皇帝的私人军队,至于一品带刀侍卫这个官职我倒不是很清楚,应该不会很低,听说古代的县官也不过才六品,那么一品应该是不低了。

    “想不到宇文统领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品侍卫,真不简单。”千错万错,拍马屁不会错。现在还没到皇城,多拉笼一下人心倒是必要的。以那个中原皇帝头一天下旨第二天就要上路的事来看,我那个未来的丈夫恐怕不是很喜欢我吧。虽然我不知道后宫的事,但从电视上,书上看到的足可以了解的够多了,一个注定不被皇帝宠爱的女人,不管她位子再高,也是不能在后宫中久立而不倒的。

    我是注定了一辈子都要呆在皇宫里,所以,我不允许自己有过得狼狈的一天。

    宇文靖果然被我的马屁功夫拍得喜笑颜开,一个尽儿地说:“公主过讲了。”

    我轻笑道:“宇文统领太过谦虚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公主言重了,您是主,我是仆,这是末将应该的。”

    我向身后望去,只见遍地都是车轮压过的黄沙在空中乱舞,故意叹口气道:“唉,一入宫门深似海啊,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土,恐怕这一辈子都得老死宫中了。宇文统领,你们倒还好,以后还可以告老还乡,而我呢,以后自己未来的命运就掌握在皇上手里,他想让我生,我就生,他想让我死,我就得死!”

    宇文靖不由惊慌失措,安慰我道:“公主言重了,皇上能万里迢迢的娶您为妻,一定会好好待您的。”

    我无意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不过,进了宫门,就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以后还请宇文统领多多关照才是。”

    宇文靖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风袭来,把我面上的面巾吹掉了,我正想把它重新围上,却看到宇文靖痴呆的眼神,不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让统领见笑了。”

    宇文靖好像没听见般,痴痴地望着我,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面红耳赤,抱拳道:“公主丽质天生,末将能看到公主尊容,也算三生有幸了。只是公主别怪末将冒失才行。”

    我重新把面巾围好,说:“统领言重了,是依依玛失德。”大宛的习俗,贵族千金包括公主,在出门之前,都得戴上面纱,不能让任何男子看到自己的面容,不然,就是失德。

    这时宇文靖看向远方的城门,惊喜地说:“公主,燕门关就要到了,进了燕门关,就是我大燕朝的领地。公主进去后,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看着前方,这就是燕门关,高耸入云的城墙上,旌旗飘飘。一面绣金龙的玄黑帅旗下,穿着精巧盔甲的士兵们,手持长枪,精神抖擞,与气势恢弘的城墙相互映衬,不愧是震守一方的重要关口。能镇守这样重要的关口的人肯定是皇帝最信得过的重臣了。

    只是不知是谁?

    “宇文统领,这震守燕门关的南宫将军是何方神圣?”

    宇文靖一脸奇怪:“公主怎知这里的镇关将军是南宫将军?”

    我嫣然笑了,伸出纤纤素指,指向那面玄黑帅旗,道:“那上边不是写有南宫二字么?”

    “公主果真聪慧绝顶,只是,公主居然认知我大燕文字?”

    我笑笑:“我大宛一向对大燕敬若神明,我从小就喜欢大燕文化,所以就学了些,只是皮毛而已,宇文统领可不要见笑。”

    “哪里,公主聪慧过人,末将佩服都还来不及呢。”

    “那请问统领,这位南宫将军——”

    “哦,他是我朝的正一品威远将军南宫远将军!”

    威远将军南宫远?我心里一阵嘀咕,不知是何方神圣呢?

    正在沉思的当儿,宇文靖说:“公主,到了!”我抬头,果然已经到了城门下。数丈高的城墙上正威风凛凛地站着数不清的将士,个个手持长枪,腰间一把短刀,个个肩背挺直,威风凛凛,光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气吞山河,龙腾虎跃的气势。

    虽然我不懂兵法,但一看这样的阵式,也知道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这个南宫将军不容小觑。

    只见城门上一个将士朝下面喊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宇文靖大声喊道:“末将宇文靖,奉皇上的旨意去大宛国迎接依依玛公主,现在公主正在城下,请将军打开城门,让公主进城!”

    “有圣上的手瑜吗?”

    “有!”宇文靖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高举过头,“圣上手瑜在此,请将军过目!”

    城墙上的人说了句“请稍候”后,就不见人影,可能是去请示主将南宫远吧。

    果然,不一会儿,一名全身武装,白色盔甲身影屹立墙头。冬阳下的照射下,更显英气!此人应该就是燕门关头头,南宫远!

    “宇文统领,好久不见!”声音威严清冷,我听了大为讶异,因为这声音,好年轻。

    “南宫将军,宇文靖这厢有礼了。大宛国依依玛公主在此,请将军大开城门,迎接公主入城。”

    “好!”只见南宫远向帝边副将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裳,准备进城。但这边的士兵却响起一阵骚动,有的还骂娘,我不禁纳闷,控出头向外看,只见宇文靖怒气冲冲地朝上面的人喊道:“将军怎能只开偏门,为何不开正门?”

    南宫完道:“我大燕朝有令,凡是非本朝人氏,不得走正门,只得走偏门。宇文将军在圣上身边做事应该是知道的,不须用吾等提醒吧。”

    “可是依依玛公主是圣上指定的未来皇后,汝怎能如此怠慢!”

    “未来皇后现在并不算我大燕朝子民,还得遵守我朝律令,请公主原谅!”南宫远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肯放松。

    宇文靖气得浑身颤抖,但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才策马向我走来,抱拳对我愧疚道:“公主,按我朝律令,凡非本朝人氏进我朝国土,都只能走偏门,公主,您还是——先委屈一下吧。”

    原来是这样,我冷笑,打断宇文靖的话,大声说:“下旨召本公主入中原为后,这是中原皇帝的旨意,就得按中原的礼仪来对等本公主!为何尔等这样怠慢本公主!难道说我乃堂堂大宛国公主,还配不上中原皇帝吗?大宛虽不及中原那么强大富有,但尊严还是有的,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可丢。贵国要本公主走偏门,不但是对本公主的欺负,也是对我大宛国的欺负,更是对中原皇帝的欺负。如果你们皇上真有城意要娶本公主为妻的话,就不应该让你们这些臣子这样侮蔑本公主。”我双眼一凛,朝向宇文靖,宇文靖面色一红,很是惭愧。

    四周一阵清静,众人全都盯着我。

    这时太监王海福上前对我尖声道:“公主此言差也,这并非是皇上的旨意,而实在是因为这规矩乃我大燕朝的规定,请公主见谅!”

    我冷笑:“规矩是谁定的?神仙定的,还是人定的?”这王海福一路上对我表面恭敬,可说话的语气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气的暗自咬牙,但也无可奈何。

    “呃,是皇上定的!”

    “这么说来不是神仙定的,大燕皇帝是人,人定的规矩随时都可以改。公公没听过这句话吗?”

    王福海愣了下,说:“话虽如此,但皇上定的规矩我等一介奴才怎敢抗命不遵呢?”

    我冷冷地盯着他,不说一句话,王福海被我盯的吓得后退了两步。哭丧着脸说:“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

    我冷笑一声,看向城墙上方,南宫远还站在上头冷冷地盯着我。再看向偏门,很小很窄,恐怕连我的马车也容不下,这就是大燕皇帝给我的下马威?还是这些底下的人想故意给我难堪?

    但不管是哪种,我都不会屈服的,上天注定我要成为大燕的皇后,那么,我就要有皇后的气势和尊严。如果这次让步了,要我的尊严往哪摆?说不定以后,他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得寸进尺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看了看护送我的将士,有的漠不关心,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充满看戏的眼神,还有的静观其变。又看看十多个大宛国的士兵,他们也很是动气,但都不敢发作。毕竟人家可是称雄中原的大燕朝,而我们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大宛国,燕朝皇帝跺一下脚就会让大宛死无葬身之地。但我可不会这样委曲求全,我冷冷地对着众人冷声道:“看来贵国的皇帝并无诚意要娶本公主为妻,那本公主也不好厚着脸皮赖着进中原了。撒格尔泰!”我对大宛的士兵头头叫道。

    “卑职在!”撒格尔泰立刻闪身出来,对我恭敬跪下:“公主有何吩咐?”

    “既然大燕皇帝并无诚意,那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我是决不可能受这样的欺负的。

    “公主!”我的两名侍女和众侍卫都惊叫道。其他护送我的将士们也大惊,宇文靖也大惊失色。

    冷冷地瞪着大宛的士兵们喝道:“难道你们还想和本公主一起去被他们欺负么?”

    众士兵犹豫了下,全都轰声道:“遵命!”说完全都站了出来,与中原士兵分开来。

    “把马车掉头!”

    一名士兵走上前,拉着缰绳就转方向,但被宇文靖拉住。

    “公主请慢,公主受委屈了,有话好商量,请容末将再与他们商量下。”

    “宇文统领的心意本公主领了,本公主去意已决,就此别过!”我冷冷地说道看向牵马的士兵,命令道:“我们走吧。”

    “慢!”王福海冲上前来拦住马车,对着我冷冷地说道:“公主不去大燕,是想抗旨不尊不成,公主可得好好想想后果!”

    哦,威胁来了。但我童依依可不是威胁长大的。冷笑道:“如果大燕皇帝真要娶本公主,那就得以礼相待,如果连这点基本的礼节都没有,还有何诚意可讲,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公主是真的不去?”王海福逼上前一步,冷冷地威胁道。

    我豁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义凛然地说:“士可杀不可辱,如果真要本公主走这个狗洞,就证明大燕朝是狗的朝庭,本公主不屑与狗朝皇帝成亲。死也不会!王公公,你可得想明白了。”

    这下所有人都惊慌了,宇文靖急得连连对我劝道:“公主,千万别做傻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看向我的眼神很惊惶。我没理他,实际上,我只盯着城墙上的那个人,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眼神里惊讶,有激赏。王海福更是惊慌失措,立刻跪下来,不停地磕着头:“公主,请三思啊,万一您出了什么差错,奴才们怎么向皇上交差啊。”这下所有的将士都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请公主三思!”

    终于看到王福海诚惶不安的样子了,我冷笑。看向城墙上的人,他看到了我不妥协的坚定目光,我头一扬,握紧了匕首,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有坚定也有绝不妥协的意志。

    虽然我不想死,也怕死,可做做样子的气势还是有的。

    我绝不能示弱!绝不能!为了以后在后宫中立足,为了让大家给我的尊重,我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这时宇文靖急急策马向前,大声喊道:“南宫将军,依依玛公主乃皇上亲自下旨定的皇后,就是我大燕朝的国母。我等奉命护送依依玛公主入中原,该用哪种律令,还请南宫将军三思。”语气中有着很浓的警告。

    “——依依玛公主真有国母之风啊,本将军佩服。”南宫远沉默半晌,大笑道,“来呀,大开城门,以一级礼仪迎接依依玛公主进城。”

    一级礼仪?那是什么样的礼仪?我心里纳闷,但并没说什么,收起匕首,坐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坐在马车里,进了城门。

    所谓一级礼仪原来就是城内数十个士兵,全都手握长枪,腰配短刀,整齐地站在城门两旁,单膝下跪,口中还高喊道:“恭迎依依玛公主进城!”

    这时南宫远率领着一干众部下,来到我的马车前,向我抱拳道:“大燕威远大将军南宫远向公主问安,本将重甲在身,无法向公主行全礼,还请公主海涵。”

    我坐在马车上,冷冷地打量着眼前一身戎装的男子,他很年轻,二十六七的年纪,长相颇为英俊,面容刚毅,双眸清澈,全身上下有种长期处于上位上的不怒而威的气势,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虽是在行礼,可他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我,目光有打量、评估。

    我看着他身上穿的用数层牛皮制作的精良甲胄,这种盔甲怎能叫做重甲?心里冷笑一声,好一个南宫远。只是,表面却客气道:“南宫将军少礼,只要能让本公主进城,依依玛哪还能有其他怨言呢。”我暗自讥讽他。

    南宫远也听出了我的讥讽,却只是挑了挑眉,他朝我笑道:“让公主受惊了,是本将军之过,请恕罪!请公主入城!”说着恭敬地站到一旁,身后的将士也各自分站两排,全都低下头道:“请公主入城!”

    这看着这一切,心中很是感叹,如果不是我的坚持,恐怕从偏门进了城后,不知会住到哪个马棚里去。

    高高地扬起头,我摆出一国公主的威仪,在众大燕朝将士们的目光中进入中原的领地。我知道,我新的人生就要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

     正文 第二章  南宫远

    随行的队伍进了城后,四周已经站满了好多的百姓。我耳尖地听到众人在议论。

    “哇,是何方神圣,居然要南宫将军以一等礼仪迎接。”

    “就是啊,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哇,你们看,还是个女的呢?”

    “嗯,看不清楚,用面纱遮着,不过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儿,不然南宫将军不会这样礼遇的。”我不禁失笑,是不是这就证明这个是个爱美色的男人?

    “咦,你们看,她穿的好像不是我们大燕朝的服饰也,是不是别国的公主什么的?”

    “有可能!”听着百姓们的猜测,我心中一片平静,目不斜视,定定地看着前方。倒是身边的两个侍女,英吉玛和安格娜,她们第一次走出这么远的地方,也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的城镇,全都好奇地东张西望。我没阻止她们,还是端坐在位子上,接受着百姓们的议论和打量。但总觉一道热得过了头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我。

    是谁?我转过头去,意外地看到来不及移开的眼光。不由心里一沉,这个,比我想象的年轻,也很有气势,并没有一般武将的粗野,有一种介于文人与武士之间的英气和儒雅,长得也很是英俊,单看四周百姓里大多数年轻姑娘都集中在他身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受异性欢迎。但,经过刚才的事,我很讨厌他,非常讨厌。

    轻哼一声,我别开眼,不再看他。然后又发现他那探索的目光又集中在我身上。不禁不气,但又无可耐何,只好当作没看见。

    载着我的马车停在一处洞开的朱红大门前,一个小厮样的男子立刻上前来到我的马车前,跪在地上,我一愣,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我抱拳道:“公主,这是本将军的府邸,请公主委屈数日安住于此,请公主下车!”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在侍女的扶持下小心地踏出马车,一脚踩在小厮的背上,然后下了地。

    这时早已有几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迎向我,向我福了下,“参见公主!”然后走上前来拥着我进了朱红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大厅。

    我的侍女的服侍下,坐在大厅首位,一个侍女已奉上茶恭敬地递给我。我伸手接下,但并没有喝下,因为我的面上还有面纱。按我大宛国的规定,公主是不能随便让人看了真面目的,那是有损公主的清誉。就像是中原女子失了贞节一样严重。只是闻了下,还不错,是上等的铁观音。我还在现代的时候,我母亲就经常教我泡茶,品铭,我刚开始很不情愿,但久而久之也就喜欢上了茶道。现在我才明白,母亲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啊。

    这时对下人说了些什么后,等几个下人领命去了,再面对我恭敬地说:“公主一路辛苦了,刚才有不敬的地方请公主见谅。其实末将只是斗胆考察一下公主的胆识而已,真想不到公主真有国母之风。皇上真是好眼光啊,皇上得如此皇后真乃皇上的福气,更是我大燕朝的福气。”

    我心中好笑,这个,可真是会见风转舵也很会说话,但他拍马屁的功夫却又丝毫不露痕迹。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依然很受用。微笑道:“将军过奖了,像燕门关如此重要关口,将军年纪轻轻就能震守,才真是大燕皇上的福啊。”拍马屁谁不会拍,我拍得比他的还要好!

    果然,放声大笑,说:“公主真是会说话,末将在此谢过了。不过,能震守燕门关是皇恩浩荡,也是我一介武将的责任,谈不上什么功劳。”

    听了这些话,我不禁再细看了这个,这人说话非常明快,不但恭维了我,也表现出对皇帝的忠心耿耿,说话不卑不亢,这人看来不是一般的武将那么莽撞,看来也是个心思细密之人。

    “将军能尽忠尽职,又格守为臣之道,本公主真感佩服。”

    “公主过将了!”鞠躬说道:“公主,路上也辛苦了,就先请公主移架到厢房歇息。等会儿,丫环们会为公主送上午膳。”

    我起身道:“那就麻烦将军了。”

    “不敢,只要公主不嫌弃这将军府寒碜就行了。”

    在下人的带领下,英吉玛和安格娜随着我一起来到厢房,看来经过我在城门口的表现,这个是不敢再怠慢于我了,这厢房非常大,布置得并不豪华,但充满了东北特有的特色。也看得出来这个并不是一般重于享受的人,对他一点儿芥蒂也消失了。我想,他故意不开城门,可能是故意考验我的。也幸好我没有退步,不然,还不知住到哪个下人房里去了。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公主,奴婢端了热水,为公主洗把脸。”

    我应道:“进来吧!”

    几个侍女这才端着一盆水进来,放在桌上后,其中一个侍女拿起毛巾拧了下,恭敬地递给我,“请公主洗脸!”

    我接过毛巾,去掉面纱,把毛巾贴在脸上揉了揉,然后再递给她。发现她并没有接过,而是用一种惊呆的表情盯着我,我不解,看向一旁的另外三个侍女,发现她们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不禁好笑,但马上又板起了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几个侍女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惊慌失措,全都齐齐跪下,“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因为太美了,所以才看呆了。”

    我不禁笑道:“好了,本公主并没有怪你们,全都起来吧。”

    “谢公主!”她们才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看着她们恭敬的样子,我却开心不起来,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这些奴婢们不知每天要跪多少次。如果换着是我,我又能跪下么?不过还好,我以后就是皇后了,除了跪皇帝外,应该没有什么跪得地方。

    不过,一想起,连自己的丈夫也要跪,心里就觉得别扭。这个时代啊,真是很让我压抑。

    “奴婢为公主更衣!”一名婢女手里捧着一套衣服,对我说道。

    看着她手上的衣服,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乃大宛国的人,理应穿大宛国的衣服。”

    婢女犹豫了下,还是退下了。

    看到她们全都站成一排,我不禁拧眉,“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

    “是!”超速遛掉了。我不禁失笑,我真有这么恐怖吗?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公主,奴才王海福求见!”

    我心下厌恶,这个王海福,真是可恶透顶。他一来准没好事。前些天在路上时,他就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看,并且还时不时地对我说出一些不敬之语。

    我不是一个等级观很重的人,但从小生长在富贵家庭,佣人成群,虽然对他们不是很严格,也使我养成了高高在上的个性。我虽人随和,但并不代表会忍受下人的无礼。

    “本公主累了,等明天再说吧。”我淡淡地说道。

    门外沉默了会,“公主,奴才有要紧事要禀明公主,请公主听奴才一言。”

    “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王公公,本公主在路上从来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你是不是存心想把本公主累死?”

    “奴才不敢!”还是那样的语气,“公主,万岁爷给咱们的时间有限,如果不尽快到达,奴才怕万岁爷怪罪下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一切由本公主担当。”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这个大燕皇帝,真得很是过分,他要娶我,但为何这般没诚意?他到底是何意?

    “是,公主——”

    “大胆王海福,你三番五次地与本公主过不去,是代表你们皇帝来给我下马威吗?”我厉声喝道。这个狗奴才,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欺不成。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步步进逼。

    这时只听到外面扑通声,王海福大概是跪下了,“公主明鉴啊,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公主不敬啊,只是,皇上吩咐过奴才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皇城。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奴才的人头不保啊。”

    “放心吧,现在时间还早的很呢,公公不必担心。本公主向你保证,一定在皇上规定的时间内赶到。这下总可以了吧。”我冷冷地放软语气,现在还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王海福在皇帝身边是何职位呢。小人难防,还是不要做得太绝才是。

    “本公主知道公公的难处,不会为难公公的,公公放心好了。”我放软语气说道。时间还长着呢,等到了皇宫后再见机行事吧。

    “奴才遵命!”好不耐烦的语气。

    午膳吃得很精致,我很讶异,在这个北方,居然能吃到如此精致的饭菜,看来这个肯定是下了很足的功夫了。

    用过午膳后,我还是穿着大宛国的衣服四处走了下。这个将军府其实是很大的,除了住着外,还住着好几个他身边的得力干将。

    或许不是注重享受之人,将军府布置的很简单,四处空荡荡的,花埔园林也是些常见的好种的平常花儿。与我想象中的曲折回廊,假山池水的江南园林差远了。四下闲逛一圈后,就回到我暂住的厢房,发现时间尚早,就命侍女取来琴,独自弹了起来。

    幸好以前母亲半强迫让我学琴,懂得几个音符。打发了身旁的侍女,才开始边唱边弹,弹什么好呢?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剩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入,千里共缠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缠绢。

    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唱累了,才停下。看着远方的景色,心里一阵迷茫。中原,大燕皇帝,会是我一生的归属吗?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让我回过神来,“谁在那里?出来!”我一惊,大喝一声。

    “是我!”从一旁的树阴处走出一个人来。我看着他,穿着银白色皮裘,头上也戴着同色系的皮裘帽子。再看他的长相,轮廓很是深刻,高耸的鼻子,粗犷的脸庞。“你不是中原人!”我一口咬定,中原人都没有这样的穿着。

    男子点头,用生涩的汉语说道:“没错,姑娘真是好眼力。我叫拉布尔,来自草源。看姑娘的衣饰,应该也不是中原人吧。”

    我也点点头,说:“草原的人怎么会在将军府里,是你和南宫将军私交甚好还是其它?”草原?应该就是大宛西部的女真了。

    拉布尔笑了起来,牙齿非常的白,“我与南宫将军是朋友。美丽的姑娘,你又是谁?”他看着我没有蒙面纱的脸,眼里有惊艳。

    “与你无关!”看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子,我站起来,后退几步,冷冷地说。

    显然是被我冰冷的语气吓住了,拉布尔没再跟近,但他还是不放弃,又说:“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大宛国的人吧。”

    “公子说对了,小女子依依玛,是大宛国的公主。”我答道。

    “依依玛,好名字!”拉布尔听着我的名字,赞道:“想不到你居然是大宛国的公主,那么,你到中原来有何事呢?”

    “嫁人!”看向西边快落下的太阳,我简短地说。

    “嗯?”拉布尔愣子半天,“嫁给谁?吗?”

    “这位公子,你问得话太多了!”我忍不住说!

    拉布尔显然脸皮厚的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厚,居然还问:“不多,不多,才问了几句而已。”

    我忍不住发笑,看来这人是听不懂我的弦外之音,看到拉布尔痴迷的眼神又忍不住板起脸,说道:“公子,时候不早了,依依玛要休息了。公子请回吧。”

    “不早,不早,还没到用膳的时间呢。”拉布尔说:“其实你笑起来好美,你该多笑的。”

    这人太放肆了。我又后退一步,沉下脸:“非礼勿视,公子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然后不顾拉布尔的叫唤,走进里屋去了。

    这个拉布尔,说话太露骨了。不好!万一传到中原皇帝那里,那就惨了。

    第二天,我睡了一个早上,才起来。走了那么多天的路,在路上还没有真正的休息过,这次,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场了。本来还想睡,但免得被这将军府里的人认为我是好吃懒做,还是忍着睡意起来了。

    才把衣服穿好,梳洗完毕,就听见侍女英吉玛进来说:“公主,南宫将军求见!”

    ?他来做什么?我起身走向外室,来到小客厅里,就看到如亭渊玉立的站在那客厅中央,心里感叹,这中原的男子还真是长得俊啊。宇文靖是一例,这个也是一例,只是不知女人长得又如何了。

    “请南宫将军久等,依依玛真过意不去。”我走上前,朝他行了大宛国的礼。

    远远地看到我,今天我没有戴面纱,也没有化妆。只见他看了我半晌,才上前一步,拱手说:“公主,早安!末将没什么事,只是想问公主,昨晚睡得可安稳?”

    我轻笑着说:“多谢将军的关怀,依依玛睡得很好。让将军费心了,依依玛真过意不去。”

    马上加应:“不敢,不敢,这是末将的职责。公主远到而来,末将略尽地主之宜,耐何蔽宅简陋不堪,只能让公主屈就了。”

    “将军言重了,是依依玛打搅了,还要向您请罪呢。”

    “公主太客气了,呵呵,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没吃早膳吧,末将已叫人去准备了,公主请稍候。”

    脸一红,我不好意思地说:“依依玛贪睡,让将军见笑了。”

    又是一阵呆愣,好着我的表情轻声说:“公主旅途劳苦,睡晚些也是常事,请不必介怀。”说着,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这中原男人怎么都喜欢这样盯着我瞧呢。那个宇文靖是一例,也是一个,连那个非中土人士的拉布尔也是如此,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但不等我再细想,宇文靖和王海福一会儿就走了进来,对我说时间紧迫,要马上上路。

    我没有意见,但自少要等吃了早膳再走吧。

    在众将士的护送下,我还是穿上大宛的衣服,戴上面纱,在侍女的缠扶下,上了马车。

    我看了看,发现他眼里有着黯然,再看看他身边的拉布尔,他正一脸痴迷地盯着我猛瞧。我心里别扭,不再看他,以对道:“多谢将军的盛情款待,依依玛永远记住了。”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拱手道:“公主一路走好!末将不送。”

    我点点头,转过头去,看向远方的道路,说道:“将军保重!”我知道,这一生是不会再与这个地方重聚了。

    “公主,保重!”

    这时太监王海福走上前来,对我尖声说道:“公主,时辰不早了,可以启程了。”

    我点头,说:“那就启程吧。”

    王海福转过身对众将士尖声叫道:“启程上路!”

    我再看了眼,说:“南宫将军,依依玛就此告辞。依依玛再次感谢将军的招待。”

    “公主言重了,末将只是尽我臣子之责,何谈感谢。只是公主,离京路途遥远,请公主路上小心。”

    “依依玛记下了,多谢将军的关心。”这时马车开始慢慢移动了,我不再说话,回过头去,看向前方。未来,远方的京城,就是我一生的地方。

    “依依玛公主,希望你也能记起我。”马车行驶了有几丈远,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生硬的汉语。听口气,就知道是拉布尔的声音。“我是拉布尔,草原的子民,以后我们会再见的。”我没有回头,心里想,他是草原的人,而我就要进京,是大燕的皇后,一辈子都老死在宫中,与他见面的机率是火星撞地球,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正文 第三章  进京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大燕朝的皇都。

    看着气势恢弘的城门,我不禁心中叹息。终于到了大燕的国教了,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的穿着足以看的出大燕朝的富足和繁荣。

    这时宇文靖策马上前,向我抱拳道:“公主,我大燕朝的皇城,月阳城已经到了,进了这个城门就是了。”

    我慢慢地说道:“多谢宇文统领的提醒。只是不知离天子的住处还有多远?”这一个多月来,坐得我腰酸背痛的,巴不得能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已经不远了,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吧。”宇文靖说,然后深深看着我,“公主一路上辛苦了。”

    我强打起精神,淡笑道:“再辛苦也没有宇文统领和将士们辛苦。大家一路上辛苦了。”

    “护送公主乃末将的职责。”宇文靖顿了下,又说:“公主,等进了京以后,还请公主先委屈一下,暂时住到客栈里,等皇上的圣旨下来以后,就正式迎娶公主。”

    原来还有这些程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进了城门,这就是大燕皇朝的月阳城了。不愧是首都,到处都充满了王者的气势,四周的房屋,街上的行人,大多数都穿得比较好,看来是个较富裕的皇城。

    我们的队伍走在街道上,两边的行人全都站在一旁观看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挤上前来观看坐在马车里的我。

    我淡然地坐在车里,坐直了身子,努力表现出一国公主应有的风范,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宇文靖在前面开道。

    倒是我身旁的两个侍女,她们还是第一次离开大宛,来到这个地方,大宛的民俗风情与燕朝的完全不同,很是好奇和兴奋,悄悄地探出头看着外面。

    不一会儿队伍停了,我看到眼前这个高大华丽的建筑,招牌上写着“天运酒楼”。能接待我这个未来皇后,这个天运酒楼应该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吧。我知道我今晚恐怕就得住在这里了。然后等着第二天,天子再派人来接我进宫,再完成封后典礼。

    随着侍女的缠扶下,走进了天运酒楼。四周有好多数都数不清的人想朝我挤来,但全都被侍卫们阻拦住了。我没有看他们,王海福这时走上前来,领着我来到了酒楼的厢房里。

    这个厢房看来是经过刻意整理过的,到处都是新的家具。并且布置得喜气洋洋。也许这里就是我出阁的地方了。

    侍女为我端来热水和衣服。一看就是中原的服饰,我叹了口气,毅然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了中原的服饰。

    我带来的两个侍女不会中原人的穿着,所以由酒楼的宫女为我更衣,梳头,然后再为我戴上繁杂的首饰,化上淡妆。

    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陌生,这是我吗,我有这么漂亮吗?

    镜中的自己云发高耸,额前的留海斜斜地梳在额上,一个说不出名的首饰银光闪闪地擦在头上,尽头掉下用珍珠制成的练子,随着头的摆动左右摇晃,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耳朵上挂有一枚大大的珍珠,珍珠下面一个金制的妥圆型圆圏,长长的耳饰,衬托着我的瓜子脸儿更加美丽迷人。

    身上穿的是中原人标准的宫装,一袭淡黄色金缎透明轻纱,里面是一件白色上等挑金钱绣有牧丹图案,袖口饰有祥云襦裙,与淡黄轻纱一并长长地垂在地面。腰上一条五指宽的红色络缨腰带,用金丝钱制成金红色丝绦一直垂到腰下,末端系着一块上好的火红血玉,行走间,左右摆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炫丽彩虹。

    我在镜中左右张望了下,不得不叹服,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啊。

    正当我在感叹的同时,门外响起了太监王海福的声音。

    “公主,奴才有事求见!”

    我一皱眉,自己还没休息呢,怎么又来了。只要这个王海福一出现,准没好事。

    “进来吧!”还没进宫,万万不可骄纵给别人留下把柄。

    王海福进来后,看到我很明显地愣了下,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来,“公主,宫里派来四位掌礼嬷嬷。是皇上的旨意,公主乃大宛国的人,对我大燕的宫廷礼仪应该不熟,所以派来了宫里的掌礼嬷嬷来为公主讲解礼仪。”

    我心里暗笑,虽然我现在是大宛国公主的身份,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呢,虽然对古代的宫廷礼仪不熟,但从小就被父母教养,对这些礼仪可谓是轻车熟路,还用得着教吗?搞不好我比她们还学的好。

    “就让她们进来吧。”不管如何还是让她们来做做样子吧。

    “是!”王海福恭敬地退下,我这才发现一向对我不是很客气的王海福今天怎么对我这样恭敬?但也容不得我多想,因为门外已进来几个中年妇女。

    为首的一个女人穿着深红色袄子,里面是深蓝色的长大褂,看上去精明厉害。看到我后也是明显愣了下,才赶紧朝我跪下。

    “奴婢给公主请安!”

    我慢慢地走到桌前坐下,才开口道:“请起!”这个时候,就要开始立威了,让这些奴才们不至于对我放肆。

    几个嬷嬷面无表情地起身,为首的一个开口道:“公主,奴婢奉皇上的旨意特来为公主讲解示范宫中礼仪。奴婢张华锦。”

    然后身后几个中年女人也上来一一向我屈膝,各自说着自己的名字。

    我淡笑地对她们说:“原来是张嬷嬷,方嬷嬷,崔嬷嬷和叶嬷嬷,有劳诸位了。英吉玛,有赏!”立在身后的侍女英吉玛马上拿出几个金条,分别赏给她们。经过一路上的教导,英吉玛和安玛娜早已被我训练的熟练世故,再也没有大宛人的大大咧咧的性子。

    我笑笑说:“几位嬷嬷,真对不住了,本公主只有这些随身物品而已,还请嬷嬷们多多包涵。”

    几个女人连连说不敢,再欢喜地收下。这时,张嬷嬷上前道:“公主,是否可以开始了。”

    我道:“本公主才刚到,现在有点儿累了,先休息一下再说吧。等午膳过后再教也不迟。”我看得出来,这为首的张嬷嬷可不是个易于的主儿,看她精明的双眼就知道。单看她一双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我,这点就不让我很不舒服了。虽然我生在现代,一切讲就的是平等的原则,但在这个等级深严的封建社会,对这些奴才们如果没有把握好自己的分寸,是很容易被他们欺负的。所以从一开始就要让她们知道,我这个未来皇后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容不得被怠慢。

    但是张嬷嬷一下子板起脸来,说:“公主,皇家礼仪可不是儿戏,不是一朝一夕就学会的。时间紧迫,明天就是封后大典,如果公主出了什么差错,奴婢可担当不起啊。”

    我心中冷笑,这老女人,看来是想给我个下马威了,她一个奴婢才还没那个胆,应该是有主使人吧。

    “无妨,本公主虽说是大宛人,但从小就孺慕中原文化,所以一直都有请老师教导。这个就请张嬷嬷放心好了。”

    “可是,虽然有老师教导公主,奴婢不敢献丑,但是,皇家礼仪不比寻常的礼仪啊。难道公主的老师也是从宫中出来的?”

    “放肆!”我大喝一声,“难道你是在怀疑本公主没有眼光请来一个下三流的人来做老师?

    张嬷嬷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站直腰,直视着我,平板道:“请公主原谅,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尽奴婢的职责。如果奴婢没有把公主教好,万一在封后典礼上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要砍头的。请公主三思!”说完跪了下来。

    “请公主三思!”张嬷嬷身后的几个也跟着跪了下来。

    我心里那个气呀,可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这个死女人,终于知道她是受谁的命令了。那个该死的皇帝,居然让人给我这样的下马威。

    我轻哼一声,并不理会她们,喝了一口英吉玛端上来的茶,然后再慢慢地道:“张嬷嬷!”

    过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回声,“奴婢在!”

    “你听一下本公主的口音,是不是纯正的宫腔啊?”她要是敢说一句不是,她就让她好看。

    张嬷嬷犹豫了一会,再小心翼翼地说:“公主的口音完完全全是我大燕朝的纯正宫腔。”

    轻笑一声,“你还听得出来呀,本公主还以为你老耳昏花呢。这都是我老师的功劳,你认为她教的如何?”我的教师就是我的母亲。

    张嬷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答说:“公主的老师真不愧为人师表,奴婢佩服。更佩服公主机智好学,能说的这样标准。”

    “那你还认为那些礼仪会难倒本公主?”我双眼一冷,冷冷地盯着她,双眼放出一抹威严的光茫。我的母亲说过,我从小就有一股让人害怕的威严,只眼睛轻轻一眯,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果然,本来奉命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的人再也不敢顶我的嘴了。全都附下身子,头磕在地上碰碰响,“奴婢知错了,请公主原谅!”

    我满意地笑笑,漫不经心地说:“都起来吧。”

    几个嬷嬷这才起身,但再也不敢放肆,全都恭敬地站在那里,那头低成四十五度,规规矩矩地站着。

    我伸了下懒腰,对她们说:“本公主有点困了,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等午膳过后再来。”

    “是!”

    京城的晚上也十分热闹,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街上的行人比白天的还要多。那些摆摊的也比白天多一倍不止,全部拉开嗓子在叫卖着。一些已婚的未婚的太太姑娘们也空着手在街上行走着,不时地在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处与小贩们讨价还价。那些有些身家的千金小姐们则在丫环或家丁们的陪同下莲步轻移地四处走动,感染着京城的热闹,心情也格外舒畅。就城的繁华应该说明他们的皇上还算是个明君。那么,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杀人逞威风吧。

    我坐在窗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心中叹息着,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样无忧无虑地逛夜市那该有多好,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保护下生活着,从来就没看到过夜市是怎么样的。来到了古代,只要进了宫门,恐怕这一辈子都无缘了。不禁心中悲哀,这就是我的命吗?

    “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公主为何不开心呢?”正当我还沉浸在悲伤中,一句男音打破了我的宁静。我一惊,突然回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正双眼炯炯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惊艳及感叹。我眯起眼,心中在纳闷,这家伙是谁啊,怎么进来的?“你是何人,为何擅自闯入本公主的闺房?不怕问罪吗?”男子脸上出现一抹阴郁,但很快就消失了,男子笑道:“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把草民忘了。草民是天运酒楼的老板,李天运,今天早上还是草民亲自接待公主的。”原来如此,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禁脸一红,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公子请别介意,我的记性一向不太好,老是忘东忘西的。”

    李天运笑道:“草民只是说笑而已,能让公主记起的人肯定是大人物,而像草民这样的人怎么能入公主的慧眼呢。公主说是不是?”说着朝我走进了一步,双眼更炯炯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微恼,这家伙,真是太大胆了。不是说古代人都是含蓄的吗,怎么我见到的男人个个都是那么狂放呢。

    尽管心中很气,但表面上还是维持基本的礼貌。“公子说笑了,公子不怪我粗心就该偷笑了。”这里是古代,而且我还是一国公主,未来的大燕朝的一国之母,万万不能失了礼,还是与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

    李天运似笑非笑,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情意。我心里一惊,但愿是自己多虑了。一个才刚见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平白对一个陌生人有情意呢。

    “看公主的外貌,是有点像大宛人。但公主的言行举止可就一点儿也不像大宛人。”李天运轻轻地走近我,看着我的面容说。

    我轻笑:“是啊,大概是我的母亲的缘故吧,她从小就教我学汉文呢。”

    李天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令堂可真是识得先机啊。”不知他到底是讽刺还是夸奖,我心里皱了下眉,道:“公子过奖了。”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也想歇息了。”尤其这么晚了,我堂堂一个黄花大闺女房里还有一个男子,如果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尤其看这个李天运好像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李天运显然是脸皮超厚的那种人,听了我的逐客令,不但没感觉到不好意思,反而得寸进尺地走进一步,说:“现在才吃过晚饭呢,还早得很,那么长的深夜,公主不怕一个人寂寞啊,不如——”李天远又朝我面前走了一步。

    “出去!”我站在原地厉声喝道。李天远怔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着我。“公主——”李天远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放肆!”我再度大声喝道,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李天远。“难道大燕朝男子就是这样调戏女子的吗?李公子,你靠得太近了。”

    李天远又怔了下,赶紧朝后退了几步。看向我的眼神复杂难懂。“公主,草民失礼了。请公主原谅。”说着向我抱拳道。

    我轻吁了口气,道:“公子不必多礼,我想,公子应该不是普通人吧。”看着他怔然的脸色,我想我猜对了。“公主怎么这么想呢?”

    李天远低低地问:“如果是一般的人,会像李公子你一样那么唐突大胆吗?”

    我轻哼。李天远的脸色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草民看到公主丰采迷人,就忍不住想上前一看究竟,想不到吓到公主了,是草民的错。只是公主恐怕误会了,草民只乃一介平民,与公主身份差远了。”

    “哦,一介平民?”我才不信,“一介平民能开京城最大的酒楼?”一介平民还能这样嚣张狂妄?

    李天远抬起来,直直地看着我,淡淡地道:“真想不到公主的观察力这么敏锐!”他的意思就是我说的是真的了?我心里暗忖。

    “我想,公子应该与皇室有一定的关联吧。”我慢慢地说,仔细地看着他的反应。果然,李天远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要不是我看的仔细恐怕也察觉不到吧。不禁笑道:“公子,我说的还对吧。”

    李天远怔怔地望着我,没有说话,好半晌,才哈哈大笑,“公主不愧为公主,不错,我妹妹在两年前进了宫,服侍皇上,容万岁爷开恩,才让我们也攀了点关系,才能经营这个酒楼。真想不到公主居然能够猜出。”

    “公子过讲了,我只不过随便猜猜而已。”我淡淡地说,但心里却激起千层浪。他的妹妹?能让皇帝开恩让她的家人开京城第一大酒楼,恐怕应该是皇帝的宠妃吧。本来是知道古代皇帝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但现在才知道自己心里难受的要命。难道我真得要与那么多的女人分享大燕皇帝一个人吗,就算我是皇后也一样?“令妹应该在宫里的地位不低吧?”如果不是宠妃绝对说不动皇帝让她的家人钻这么一个好空子。

    “妹妹进宫有幸得到皇上的宠幸,现在被封为正二品玉妃。在宫里地位仅次于进宫五年之久的容妃。”

    他是什么意思?向我炫耀他的妹妹进宫才两年就差点超越了进宫已有五年之久的容妃?还是给我个下马威,好提醒我,就算我贵为未来的皇后,也不过如此?

    “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令妹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看来,明天进宫,还得多多亲近玉妃妹妹啊。”我故意把妹妹二字说得极重,就是要他知道,就算他的妹妹再得宠,地位再高,但总大不过皇后,而且,不管她年纪比我大多少,都得叫我一声姐姐呢。

    果然,李天远的脸色一变,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我心里微微一笑,就当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好了,好让他转告他那玉妃妹妹,我这个未来皇后可不是吃素的。“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我客气地问道,心里却咒死了这个家伙,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妹子好看的,哥哥这样目中无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仗着燕绍云宠幸她,所以就越发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以后等着瞧好了。

    李天远一震,看了看我,双眼一暗,对我拱手道:“打饶了公主的休息,草民该死,草民告退!”说着转退出了我的卧室。“公子慢走,本公主不送了。”我淡淡地说道。看着门被轻轻地关上,才轻吁了口气,坐了下来。心里却很是复杂,这个李天远真不可小看啊。还是他的妹妹玉妃,进宫才两年时间,居然能坐上正二品妃位,肯定有一定的厉害之处吧。否则如何能在杀人不见血的后宫中生存!还有燕绍云到底有几个妃子,我一点也不清楚,真是后悔,没在路上问清楚,那个宇文靖在宫中当差,应该知道的。

    不过,既然我是燕绍云命中注定的皇后,那我的命运应该不差吧。这样一想我心里好过了很多,带着疑惑,我沉沉入睡。今天一定要睡个好觉才得,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想不到一个封后典礼居然这么劳师动众。

    看着前来迎接的宫女太监,我吓了好大一跳。才刚醒来,我的侍女安吉娜和英格玛就进来了,身后还有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宫装女子,老少不一。见我醒来,所有的宫女全都朝我跪了下来,然后一大群人都围在身边在我身上头上弄着。

    我不知道穿一件衣服居然要花那么多时间,先是为我穿上一件大红色加金边的真丝长褂,上面绣着百鸟朝凤,衣服的袖口和领子都缀满了小指大小的珍珠和五福凤凰图案。我的天啊,光是这些珍珠,我想也可以够一个寻常百姓一辈子的收入了。我知道现在的大燕朝国富民安,物价很低,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牛车的米。这样大小的珍珠就可以当个十来两银子不成问题。再加上头上那么多的首饰,我可是皇后也,皇后的首饰能差到哪里去,一想到这里,不禁感叹贫富的差距。

    正想得出神,张嬷嬷轻声叫道:“娘娘,您看看,是否满意?”我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陌生的我,差点震惊得昏过去,这真得是我么,我真有这么漂亮吗?头上的发丝被挽成高高的髻,上头斜插着十六支珠玉宝权,中间大大的紫金翟凤凰珠冠,一龙居中,口衔挑珠牌,垂长串珠滴,正面有三只展翅凤凰,冠后下方左右各三博鬓。六条金龙均以累丝制成,凤凰、翠云以点翠制作,冠上共嵌有红蓝宝石128块、红珊瑚珠6颗、珍珠5452颗。

    这凤冠,美则美也,但重量不轻,压的脖子好重。

    原本以为还过得去的脸蛋在几个宫女的巧夺神工之下变得倾国倾城,想不到古代的化妆技术也如此之好,这些宫女如果在现代一定会大红大紫,可惜在这个充满了不平等的古代里,有再好的手艺也只能卑微地活着。唉,不想多了,还是专门看着镜子里的我吧。那双原本美丽的大眼现在正盈盈地闪着亮光。粉脸微红,就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一张修饰的恰到好处的红唇,此刻正微微抿起,正等着来人的采撷似的。

    身上所着大红色织翟文礼服,饰以小轮花,裙据织金云龙文。玉色纱中襌,红领褾襈裾,红色蔽膝,织翟鸟轮花,间以小轮花四,以緅为领缘,织金云龙文。外罩朱红比肩霞帔,长长迤逦身后。

    手上被塞上七寸长的执玉谷圭,我顶着快压断的脖子,对张嬷嬷道,“张嬷嬷,时间差不多了吧?”

    张嬷嬷忙恭声答道:“回娘娘的话,可以起驾了。”我站起身,宫女全都上前,有的扶着我的裙裾,有的扶着我手。我在宫女的拥护下,慢慢走出了房间。一走出客栈,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门口的大红地毯早已铺好,一直铺向大街处。尽头,一辆金黄色前有凤头雕塑的轻帷车辇已威风凛凛地停在那儿,十二对宫扇分别排在最前面,名式仪仗队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如若不是禁卫军把仪仗队护在中间,说不定早被两旁百姓给挤散了。

    我顶着起码有十斤重的头饰,和二十斤重的衣服,幸好有侍卫们在一旁护着,不然恐怕连出去很很困难。“皇后出来了,出来了!”我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酒楼,就听到好多这样的声音。还来不及看到底是何人发出的,就看到底下黑压压一片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不禁皱眉,这些老百姓还真是热情啊,就像现代追星一样狂热,呵!

    “大家不必多礼,全都请起!”我向他们虚虚一扶。今天,我就是皇后了,当然要摆出一国之母的架式,虽然我才十七岁而已,不过,第一次被众人顶礼膜拜,那种自豪感还真让我飘飘然呢。

    怪不得众嫔妃争破了头都想坐上这个位置。权力的迷惑,世人的顶礼膜拜,只要是女人,无不为之倾尽毕生心机,只为了换来这个威风的身份。

    一群身穿明黄色铁甲,腰配长刀手执长矛的侍卫们已跪在我面前,忽地单膝跪地向我行礼,轰然叫道:“参见皇后娘娘!”然后不等到我开口,就自个儿站起来,跑到我面前,然后其中一部分士兵手拿长矛朝人群里挤去。一边大声叫道:“让开,全都让开,惊了皇后娘娘的凤驾,你们十个脑袋都赔不起。”然后拿起长矛把道路两旁的百姓全都往两旁赶去。

    看着一些老瘦弱小的老人小孩被硬生生地推倒在地,然后又被其他脚踩在身上,我心里一阵难受。高声叫道:“慢着!”本来吵闹的街头因我的叫声,马上安静了下来,全都定定地看着我。我艰难地莲步轻移,走到一对被推倒在地上的祖孙俩,弯下腰扶起他们,老人呆呆地被我扶起来,周围响起了一大片抽气声,似乎不相信我贵为一国之母,尊贵无比的身份也会迂尊降贵地去扶一个平民百姓。“娘娘!”身后几个宫女被我的举动吓呆了,不知该怎么反应。所有人都看着我,身后的宫女也吓了一大跳,“娘娘,您尊贵之躯,怎能——”我淡淡地说:“再尊贵又如何,老百姓的命就不尊贵了?”然后向早已呆愣着的老人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看着我,这才回过神来,忙又跪下,受宠若惊地颤声道:“谢皇后娘娘,草民冒犯了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我皱了下眉,忙道:“快请来吧!”说完伸手去扶他,想不到老人居然又往后退去,口中颤声道:“草民一介贱民,恐怕污了娘娘的玉手!”身后的张嬷嬷也上前制止了我,道:“娘娘,您乃千金之体,这些小事就由奴婢来做吧。”说着两名小宫女上前把老人扶了起来。“谢娘娘,谢娘娘!”老人忙不迭地向我低头夸腰道。

    我暗叹一声,这封建时代的等级观念,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学会呢。轻轻说了句“老人家请珍重”后就转向侍卫,冷声道:“百姓当中有那么多老弱妇孺,尔等就不能手下留情吗?”侍卫一听忙跪下,惶恐地说:“娘娘请恕罪,奴才们记下了!”我也无意再多说,转过身去,踩上一个太监的背,坐进由八匹雪白骏马拉的凤辇车,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起驾!”我踏上了我的未来之路。

    皇宫,我未来生活的地方!

    浩浩荡荡的皇后仪仗,拥着我一起进了皇城。如果不是两边侍卫们的阻拦,那些百姓恐怕早已冲到我的面前了。不过还是可以听到两边百姓的议论声,什么这才是真正的一国之母,美若天仙什么的。我听了,淡淡地笑了,不管老百姓的话能有几分真实,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有了老百姓的支持,相信在没有任何后盾的皇宫内应该活得很好!

    一路上,我都坐直了身子,尽量摆出皇后的威严,尽管那重重的凤冠已压的我脖子快断了,但仍挺直了背,我不要其他人看我的笑话。一名太监上前,在我的辇车下道:“禀娘娘,前面就是皇城了!”我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抬眼一看,果然,几十丈外有一道高高的城墙,城墙下一对朱红城门正开启着。城门两旁处站立着气势森严,身穿金黄色上衣,下身着黑色褂子,腰配短刀的侍卫。分成两排直直地沿着城门一直到我的凤辇车停下为止。“皇后驾到!”只见两旁气势森严的侍卫全都整齐地单膝下跪,口中轰然叫道:“恭迎皇后娘娘!”然后凤辇车这才又重新启动,缓缓地驶进了皇城内。

    凤辇车驶进城内后,迎入眼睑的是一个宽大的广场,一大片五彩缤纷的花海,分在道路的两旁,清香扑鼻。好多成群的蝴蝶围着花儿转,形成了一副天然的风景图。凤辇车直直地穿过广场,来到又一处城门,这道城门不若刚才那道城门宽阔大气,但却精致华丽。这时凤辇车停了下来,我不解,看着一旁跟随的太监,只见他朝我一福,道:“进入这道门就是金羽殿,是文武百官朝拜娘娘的地方,娘娘请在这里下车!”这时我才看到风辇下一名小太监早已跪在那里,我在宫女的搀扶下一脚踏下去,踩在他的背上,下了地。一旁侍候的宫女忙上前托着我的裙摆,那名说话的太监这时来到我的身侧,弯下腰来,一只手朝我张来,我不解其意,茫然地看着他,一旁的张嬷嬷忙小声提醒道:“娘娘,你的左手要搭在他的手上。”我恍然大悟,想不到这里居然也要如此做。以前只看到电视上演过,想不到在这里也有这种风俗。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然后慢慢地缓步向前走去。

     正文 第四章  封后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皇后出行都要有太监随侍一旁为自己扶手了,我原以为古代的皇后都娇弱无力,弱不禁风,所以才要把手靠在太监手上。其实这种姿势并不是扶皇后,而是凭空增添皇后的气势而已。你瞧,我的左手搭在太监手上,右手由宫女扶着,好不威风!此时的大门入口处,早已铺了地毯,一直铺到里面的尽头。

    “皇后娘娘凤驾到!”随着太监一句尖锐高亢的声音。大门两旁顿时涌出一大群宫装少女,全都分成两排站在大门两旁。我看着眼前的排场,心里充满了惊异。这个皇帝什么时候又开时重视我来了。但不管如何,被这么一大群宫女内监拥簇着,那种自豪和优越感没来地占满了全身,我更加昂首阔步地缓缓向前走着。来到大门处,宫女们全都无声无息地朝我跪下。走到大门中央,我才看清里面的情形。前面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台子,大概这就是传说中专门斩杀那些犯了重罪的大臣的午门吧。果然气势非凡。午门四周也站满了身穿明黄色上衣,黑色短褂,腰佩大刀的侍卫。一路上都看到过这样的侍卫,我想,这些应该就是守着皇城安危的禁卫军吧,穿过午门,前面应该就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了。果然,前方赫然出现一幢金碧辉煌的建筑,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金銮殿”三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尊贵无比的光芒。

    殿门口也早已站满了太监。随着我的走近,又是一声高亢的呼声:“皇后娘娘凤驾到!”缓缓进入朝堂,踏过华丽的门槛,迎入眼睑的是充满贵气的宽大空间。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上皆雕饰着云彩花纹,多姿多彩,绚丽的让人睁不开眼。两旁文武百官全都站起几排,留出中间一丈宽的道路。那几十阶用大红地毯铺盖着的台阶上,站着若干精壮威猛的带刀武士,以及台阶尽头几名身穿大红绣黑色滚边的衣服的人,大概就是皇帝身边重要的内侍了。而端坐在那个两旁都有蠢蠢欲飞的赤金九龙璀璨夺目的宝座上的男人,就是当今的皇帝,我的夫君,燕绍云。他头戴珠玉通天冠,十二道白色玉珠垂在面前,看不清面目表情。穿着绣有万里江山图和九龙飞舞的皇袍,双手霸气地靠在龙坐上,随着我的走近而微微倾身向前。虽然此刻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那迫人的视线,一直围着我身上转。我双眼平视着他,没有理会周围百官停留在我身上的眼光,缓缓向前走着。来到离台阶不远处,我在太监的示意下,停下脚步,缓缓朝燕绍云盈盈拜倒。

    “大宛国拉耳氏依依码,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深深地把头埋在地上。

    “念!”一句威严的语气顿时充斥在整个安静的朝堂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大宛国公主拉耳氏依依玛品貌双全,才艺出众,因念极多年来两国交往密切,特招拉耳氏依依玛为大燕朝第四代皇后。钦此!”

    我又磕着头,这次是三拜九叩,磕得我头晕转向的。幸好我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然光磕个头,就要把我给搞定。“臣妾依依玛谢皇上隆恩!”我在太监宫女的扶持下,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燕绍云的动作,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

    我愕然,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直到他来到我面前,我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他,他身子修长,长得很有个性,并没有其他人所形容的冷漠无情,长的很是清逸,没有南宫远的豪气,也没有李天运的俊美,但却充满了令人震慑的威严。双眼雍懒,脸上的表情算得上的是柔和的。一双深邃的眼此时正微眯打量着我的脸,嘴角缓缓地上勾。我想,他应该是有点满意我的。

    只见他轻笑一声,道:“看来朕的皇后果然有大将之风啊!”他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朝我伸出手来。

    我一愣,看着那双不符合他身份的有许多厚茧的大掌,他不是燕绍云吗?养尊处优,怎么他的手上还有茧?身后的宫女轻轻地叫我一声:“娘娘!”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已是不耐烦的手,赶紧把手伸过去,他一把包住我的小手。一股暖暖的电流瞬间从他手上散发出来,穿过我的手,直直地穿到我的心底深处。我发现,我雪白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上,是显得那么娇小,那么的白净。他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刚开始是轻轻地揉着,震了下,用力地握着。我讶异地看着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然后,他牵着我的手,缓缓走向他的龙坐。与他同坐在龙座上,附看着朝下百官。有的官员低着头,有的大胆地看着我。这时太监又尖声叫道:“文武百官向皇后参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坐在这个位子上还真是充满了豪气,心里一股得意与自豪感充满全身。现在我才明白,为何那么多野心家争得头破血流都要肖想这个位子,能坐在万人膜拜的龙座上,真是爽啊,威风透顶。

    “平身!”燕绍云还是那样地威严地开口。虽然不若一些男人故作冷漠地来维持威信,但他无论是何种表情都充满了威严。我不禁转过头来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好深遂。

    好像发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被他逮个正着,脸一红,忙别向一边。惹得他轻笑出声,腰上一紧,原来他的大手不知何时放在我的腰上。“皇上?”我轻叫一声。“嗯?”他的手更用力了,头靠得我更近,我的脸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心,不爱控制地狂跳着,脸,此时肯定很红,红得快要充血了。不自在地轻推开他,小声地道:“这样不稳重呢!”

    “哦?”他看着我的脸,好像很感兴趣似的,我的脸越发红了,低下头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好似发现我的窘状,他一下子放开我。正身对百官们说:“今天是朕的大喜之日,传令下去,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皇上英明!”百官中闪出一个身穿红色绣有飞禽的官员,想必是礼官吧。他恭敬道:“皇上,按福制,皇后受百官朝拜后,还需去宫中太庙祭祀,祭告列皇列宗,以授金册凤印。”

    接下来,就是在宫中大庙里行册封典礼,然后祭拜先祖,授金印,金册,累得我话都说不出来。一整天跪来跪去,再加上脖子上那道越发沉重的风冠,跪得我浑身无力,连最后“谢主隆恩”的话都无力说出口了。这古代人真不好当啊。

     正文 第五章  两宫太后

    行了册封礼,再祭拜大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然后,又在宫中摆筵,文武百官和及众妃嫔也要出席。

    我先来到皇帝住处的承天宫,换下一身厚重的礼服,后宫嫔妃已在那里等着向我这个新皇后接见。

    先见过,一位文献太后,长得很是美丽,虽然已将近五旬了,但丝毫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一身的贵气,充分展现出一国之母的威仪。只是那薄薄的嘴唇稍微露出了尖酸,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太后。文献太后是燕绍云的姨母,与燕绍云的生母珍妃是表姐妹,都是先皇的正二品妃子。直到燕绍云登基后,才册封为太后。而燕绍云的生母,听说在燕绍云十八岁登基前一晚就得了暴病身亡,令人惋惜不已。朝文献太后行了礼,她也只是轻露出一个笑,淡淡地说:“起来吧。”

    我谢了礼后,在宫女的扶持下,站起来。“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不冷不淡的声音,带着命令及高高在上的派头,充分展现了高居上位者附视众生由然而生的无礼与傲慢。

    我依言抬起头来,看着她。她在我脸上扫过,一丝不容察觉的冷意在眼里闪现。我心里一沉,看来这位太后不喜欢我。但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啊,没有理由让她一见面就不喜欢我啊。“长得倒还是标致,不愧为皇后。好了,下去吧。”太后掠了下耳边的发丝,慢声道。她无名指与小指上那尖尖长长的黑亮杏花星点护甲在烛火照耀下,闪现出幽冷的光茫。

    我连忙道声是,然后退了下去。心里却很恼,这个老女人,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也更没有把另一位太后放在眼里。她应该说:“好了,快去拜见另一位母后”才是,而不是“下去”二字。看来这两位太后关系不是很好。

    我朝另一位太后跪下,这位太后倒让我吃惊了,虽然也只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但比起文献太后如花似玉的脸,确要逊色多多。可以说是与美丽二字沾不上边,脸上也长满了皱纹。但比起文献太后的高傲难亲近,我更喜欢这位太后。

    朝容安太后跪下,说:“臣媳拜见母后,愿母后福体安康,万事如意。”这位太后很是高兴的样子,对我也很和颜悦色。见我跪下,忙起身扶起我,口中道:“快快起来,不要跪坏了身子。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行如此大礼。”我心中很是感动,这个太后真是平易近人。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个很明显的冷哼。我心里一动,看文献太后望去,发现她正用不屑的眼光扫向容安太后,嘲讽道:“低下的平民就是低下的平民,无论身份再怎么改变,还不是一样的低贱。连宫里最基本的礼仪也不懂。哼!”

    容安太后脸色青白交错,唯唯诺诺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的出来,她是很惧怕这个文献太后。我看了看四周的宫女,文献身边的宫女也是一脸不屑地看着容安太后。而容安太后身边的宫女除了一两个脸上出现不满神色外,其他宫女全都面无表情。看来这两位太后恶劣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了看容安太后,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双手绞着手巾,低垂头,我这才发现她的头上几乎没有什么首饰,衣服也很是普通没什么样式,与穿金戴银打扮华丽的文献太后比起,成了陪衬不说,就像文献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似的。

    心里更是纳闷,她可是一宫太后呢,怎么穿得如此寒碜。看来这个容安太后在宫里的地位还真是差啊。那么这位容安太后与皇帝又是什么关系呢。但不论如何,我都于心不忍她当着众人的面受如此大的欺负。于是我轻轻地开口:“母后在宫中这么久了,当然熟悉宫中礼仪,只是母后心疼臣媳,所以才忍不住亲自搀扶臣媳的。请母后见谅!”我朝文献太后屈了下膝。

    容安太后不料我会为她说话,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文献太后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冷冷地眯起眼,画妆精致的脸上出现隐忍的怒气,“皇后是说哀家就不心疼你了?”我哪敢说是啊,乖巧地道:“臣媳不敢,臣媳不是这个意思,母后您充满了威严,又雍容华贵。如果亲自搀扶臣媳,反倒与身份不附呢。”

    文献太后盯了我半天,想从我脸上找出珠丝马迹。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努力保持着恭敬谨慎的神情。

    大概她没在我脸上发现什么,就冷冷地哼一声,别开眼。道:“真看不出,皇后还真会说话。皇帝有福了。”不知是我的感觉还是其他,总觉得她最后说皇帝二字的声音充满了隐约的冷意。

    我恭敬地说:“母后过奖了,臣媳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又是一句冷哼,文献太后冷冷道:“你倒是知道自己的本分,有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本分还妄想高攀,哼!”说着还瞪了一眼容安太后。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这个文献太后还真是难缠,看来她并不满意我这个皇后,一来就给我下马威,或者是以前宫里没有皇后的时候,她就是一宫之主,现在我这个皇后上位后,她这个一宫之主就只能退位,所以她就看我不顺眼。也许是她与容安太后不和。但不管如何,我是不能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来的。朝还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容安太后道:“母后年纪大了,请上座。”看来这个容安太后还真是不得势,一听到我这句话,居然感动的流泪来。又是一句冷哼传来,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

    我装作没听见,等拜见过了,然后就等各宫嫔妃来拜见我了。这时太监一句:“各宫娘娘小主拜见皇后!”话音刚落,从殿外走进数十名身穿宫装的女子。为首的四位女子首先朝我跪倒,身后的其他丽人也全都跪了下来,“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姐妹们不必多礼,大家都是皇上的人,侍候着皇上,都是一家人,以后就不用行如此大礼,全都起来吧。”尽管心里不愿意,这个色皇帝一个人就坐拥如此之多的佳丽,不用数也知道起码有二十多名嫔妃。但表面上还是做出温和大方得体的表情来。谁说当皇后风光?

    大家道了谢后,我又说了句:“赐坐”,众人坐在我的下首两旁。“本宫初到乍来,还对各位姐妹不熟识,就先认识一下各位姐妹们吧。”我淡淡地说,看着我的右下方的一名宫装女子,能坐在我的右下方,应该在宫里除了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了。

    果然,这名女子首先是犹豫了下,然后再起身,走到中间,向我跪下,口中道:“嫔妾正二品容妃叶明月参见娘娘。”这个就是进宫五年之久却不得宠的容妃?我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发现她脸色黯然,虽然化了妆但也遮不住一脸的苍白和疲惫。穿得倒是很精致,但这也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罢了。

    “容妃请起!”我温和地说,这个容妃不在我的警惕范围之内。一个失宠已久的妃子也不会做出什么大事来的。能保身就该谢天谢地了。但也不能对她失礼,就算失宠,也还是个正二品妃子呢,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万一说不定哪天又咸鱼翻身,那岂不自打嘴巴?

    “臣妾正二品莹妃胡玉娘参见娘娘!”还不等容妃坐下,一句尖细高傲的声音就响起了。我很惊异,朝声音处望去,左边下首的女子已朝我跪下,但并没有走到中间,只是在她的坐位下而已。“哦,原来是莹妃啊,进宫几年了?”居然敢自称是臣妾,真是不像话,按照母亲曾对我讲解过的大燕后宫的品秩份位及规矩,虽然宫里的妃子以上的品级是可以向皇后这样自称的,但刚才容妃却自称的是嫔妾,是向皇后表示出谦卑恭敬之意。而眼前这位穿着艳丽,打扮招摇的莹妃,自称臣妾也没什么不妥,但行礼却不走到中间,真是失礼,典型的恃宠而骄的女人。她想这样邈视,我就让她多跪会儿。果然莹妃因为我的问话却没有让她起身而暗自咬牙,但也不敢明张目胆地起来,只好咬牙道:“臣妾进宫已有四载。”

    “哦?进宫四年就能名列妃位,不简单啊,有二十了吧?”我就是不让你起来,你能拿我怎样?给你一个下马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无礼。虽然这是个很小很小的细节,但初到乍来,我绝不会让人轻瞧了去。不然以后的日子怎能过?

    “臣妾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莹妃咬牙道,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文献太后。怎么,她与文献太后关系很好?我朝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文献太后也正怜惜地看着她,然后又看向我,一脸的不满,向我发话:“皇后,天气炎热,莹妃穿得又少,地上又冷又硬,你还是让她起来回话吧。”哦,向我发难来了,我心里冷哼,但还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看向跪在地上左右摇晃的莹妃,故作歉意地道:“哦,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莹妃妹妹给怠慢了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谢娘娘!”莹妃马上起身,艰难地被宫女扶起来。口中咬牙切齿的向我道谢。我心里暗笑,这下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我可不是轻易被欺负的主儿,只要你不要来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你。就算你有太后撑腰又如何,还不是在我的地位之下。

    莹妃坐下后,坐在容妃身下的一名丽人也起身,走到中间,向我盈盈拜倒,口中喊道:“嫔妾正二品玉妃李天音拜见娘娘。”玉妃?这就是李天远口中的玉妃?我多看了她几眼,穿得很是大气得体,不是很招摇,但也不会让人生出轻瞧之心。虽然此刻低眉顺目的样子,很是让人满意。但猫儿还会咬人呢,何况她一介平民能在短短两年间就坐上正二品妃位,又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立足,实力不容小觑。她越是恭顺,越是要防。

    “原来是玉妃啊,本宫曾在令兄的酒楼里听令兄提起过你,说你还真是为家族增光啊,要不是你能得皇上的宠幸,他还不能拥有京城第一的酒楼呢。”我试探性地说。在场的妃嫔全都变了脸色,一个个好似要生吞了她似的,看来我的挑拨离间起到作用了。

    莹妃最是明显,还酸酸地说了句:“人家玉妃妹妹得宠嘛,所以皇上就让她的哥哥捡了这个便宜。哼!”

    玉妃不愧为玉妃,只见她是不动声色地道:“谢娘娘还记得家兄。但嫔妾已是皇上的人了,对外面的事再也没有过问过,臣妾进宫两年来,还没有回过家里一次呢。怎能说是臣妾帮家里呢。家兄天生就是商业奇才,他是靠个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的,请娘娘明察。”

    果然是个不易的主儿,我心里警铃大作,但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道:“玉妃妹妹说得是,本宫见过令兄几面,确实是个难得的商业奇才。一个有能力的人是不会靠裙带关系的,大家可别误会玉妃妹妹。”我扫了下面的众人,看了她们不甘心的样子,心中很是受用。看着玉妃还跪在地上,于是叫她起来。

    又一名妃子向我跪下介绍,也是正二品妃子,号明,姓柳名梅。这个妃子看上去很还不错,端装得体,脸上很一股温和的笑容。说话也是不卑不亢,她进宫有三年了,家世也很不错,看上去应该也很得皇帝的宠幸。不过,比起失宠而小心谨慎的容妃,有靠山而骄纵的莹妃,深藏而不露的玉妃,我倒是很喜欢这个明妃。

     正文 第六章  宫廷生涯

    四妃介绍完后,接下来,又是妃位以下的丽人一个个的介绍,听得我好想睡觉。这些品轶不高不低的九嫔,并没有多少特色,有得长得倒还是美丽,但总觉得气质上少了些什么,因为品轶不高,就算得宠,也不能露出娇纵的样子来,所以倒不怎么在意。九嫔之下就是贵嫔,贵嫔有三名,很是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比我都还要大些。贵嫔下面还有一名婕妤,我仔细地看了下,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女孩儿。

    接下来就是两名容华,从四品的位置只有二人,正五品的嫔却有几个,但年纪都很小,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进宫应该不久,我听说去年燕绍云才选了一次秀,这些丽人大概就是去年召进来的吧。所以分位还是很低。从五品也有几名,但都是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我们那个时代,这样小的女孩恐怕还在读初中呢,不知时事的样子。可是在这样的时代里却已进宫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挣扎着。

    正六品贵人也有几名,从六品才人美人这类的我倒没有细看,反正也有几位。正七品常在、娘子和从七品选侍这类的小品级我也只是扫了下而已。最未一等的从八品更衣倒引起了我的注意。

    长得水灵灵的,年纪却比其他贵人贵嫔还来得大,大概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她是何种身份呢。

    大概是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一旁的莹妃倒是为我解释出来。

    “娘娘高贵的身份,怎么去注意起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来了,有失身份呢。”我冷冷地瞟了眼莹妃,冷然道:“再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人,也是姐妹,不管以前的身份贵贱,现在都是皇上的人。莹妃怎么连这些都不懂?”莹妃被我的冷嘲热讽气得脸色都变了,很想反驳,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文献太后,就紧闭着嘴唇,不再说话,但一双媚眼却怨毒地瞪着我。

    我装着没看到,眼睛直视着跪在地上的这名更衣。众多的妃嫔都脸含不屑地看着她。她直直地跪在那里,身子轻轻地颤抖着,我心里一阵怜惜,轻声道:“杜更衣是吧,起来回话吧。”

    杜更衣很是惊异的样子,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了声谢后站起身来,但头还是垂得低低的。只看到她那乌黑的发丝上简单的首饰在耳边摇晃着。

    “不管以前是何种卑贱身份,但做了皇上的女人,都是姐妹,在后宫里也算是个小主,就不用再拘礼了。”我温和地说。很满意地看到她脸上闪过受宠若惊地神情。

    叫杜更衣退下后,我再扫视了大家,然后起身道:“与诸位姐妹们也见过面了,晚筵应该也到时候了。”我转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文献太后和一直拘谨的容安太后,道:“臣媳恭请两位母后移架前殿。”

    文献太后这才慢慢起身,一旁的太监马上上前左手伸着,文献太后伸出那双戴有祖母宝石戒指和玉石戒指的右手搭在他的手上,另一边的侍女本想上前扶着,但文献太后一把推开她,冷冷道:“哀家还走得动,不用扶了!”说完冷瞟了我一眼,再不屑地瞄了眼容安太后,冷哼一声,昂首阔步地首先走出大殿。

    我看向容安太后,发现她正不安地看着我,我微微向前一步,道:“臣媳和母后一起走好了。”说着自动地站在了容安太后的身后。容安太后好似不习惯这样的大场面,又尴尬,又感激地看着我。

    刚走出承天宫,就迎面走来了一身龙袍的燕绍云。

    “拜见母后!”燕绍云清雅的声音格外悦耳。我和身后的众妃嫔全都跪下,“参见皇上!”

    “平身!”

    “参见两宫!参见皇后娘娘。”燕绍云身后的宫女太监也朝我们跪下行礼。

    全都起来后,燕绍云走到前面的文献太后身前道:“今天是朕的大喜之日,就先委屈一下母后走在后头了。”

    “皇帝哪里话,哀家只不过是过时的人了,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哪容得下哀家呢。皇后就走到前面来吧。”不知她的语气是生气还是其他,总之我听了心里极为不舒服。但还是走上前,朝文献太后和容安太后道:“母后说哪里话,母后永远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但今天,实在是臣媳失礼了。改天臣媳再向您请罪。”

    “请罪?”文献太后冷冷地哼道:“哀家可不敢当!”

    这个死老太婆,简直不像话,我在心里咒骂道,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与燕绍云走在了前头。但不还是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越来越恶毒,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我进宫的第一天就把太后得罪了,以后有的是好果子吃。不禁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激进了?

    大筵摆在中宫的广场上,虽然此时天还未黑,但四处的八宝络缨灯笼全都挂起了,满朝文武百官也基本上到齐了,黑压压地坐在下首。四处走动的宫女不时为他们添着茶倒着水。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随着太监的高声喊叫:“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两宫太后架到!”然后,正交谈甚欢的文武大臣,太监宫女全都朝我们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两宫福贵吉祥!”

    燕绍云与我坐到最高位上的龙坐后,才朗声道:“众卿平身!”

    接下来,就是放烟花,放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就是摆筵,歌舞,等等。反正这个晚上是很精彩就是了。

    我拿起晶莹剔透的玉杯,轻轻转动着,放在唇边轻沾点酒,看着底下众人,我和燕绍云坐在最上面的宝座上,然后下面一级的台阶上分别是两宫太后,再下面全都是妃嫔们的桌子,接着才是众大臣。四妃里虽然容妃最大,但好像并没有坐在首位,那个最得宠的玉妃倒是温驯,坐在最下的一个方位。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老是有我脸上扫过,大概是嫉妒我这个位子吧。

    当然了,在后宫中。以前最高分位的也就只有正二品容妃最高,但并不得宠,那个有太后撑腰的莹妃应该也得宠,但我想她的机会绝对不会很大。明妃看上去很温和,但一定也不好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明妃与玉妃坐大的机会最大,现在我来了,她们也就没有机会了,当然不会给我好脸色看。这个玉妃倒是掩饰的很好,但偶尔还是会露出一丝怨气,这很正常,但明妃就让我不解了,她自始自终保持着平和的神色,见了我也不卑不亢,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她真的不肖想后位吗?

    一只大掌悄悄地环在我的腰。我一惊,长了这么大,还没有人靠近我过。本能地使劲打向那只手。“啪”的一声,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我打得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帝。

    下面的人没有发现我的动作,但声音如此之大,两宫太后应该听到了,还有身后的近身内侍和宫女也听到了。

    “皇上——”我呐呐地叫道,吓得不敢看他的表情,天啊,在这个以夫为天,更不别说打得是皇帝的时代里,我居然这样打他,他会不会?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嗯?”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我松了口气,悄悄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由脸一红,忙低下头去。

    他又欺身上来,一只手又悄悄地环我的腰,我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从来没有男性的手碰过我,感觉到那双大手传来的热量,让我心里碰碰地跳动着。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这下不打朕了?嗯?”我哪还敢打啊,我心里苦笑。小声道:“臣妾刚才还以为有人想占便宜呢,所以——”耳边传来一阵闷笑声,“看来朕真是捡到一个宝了。”我不解,抬头看着他。发现下面人群当中几只充满了怨毒的眼正瞪着我。我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但心里一阵不安。

    晚宴结束后,回到后宫中已是午夜时分了。他并没有与我一同回宫。我只好一个人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我的住处。

    我这个皇后住的地方叫飞凤宫,位于皇宫的中心,整个飞凤宫很是宽敞气派,从正门进去有十多个阶梯,阶梯上面是朱红色的大门,前面几个宫女手中各提着八角灯笼为我开路,身后是一大堆宫女内侍。这时随着我的到来,守在大门外的内侍忙向我行礼后,起身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后,随着内侍的高声喊叫后,不一会儿,里面就全都点上灯了,整个飞凤宫一片通亮。

    从里面急急地迎来一地的宫女太监,分成两旁朝我行礼。我来到内厅,端坐在首座上。然后朝他们漫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所有的宫女内侍全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站在那里,等着我的吩咐。

    我坐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开口,累了一整天了,好想睡!

    不过,现在还不能睡呢,这些宫女内侍们还没有认识呢。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朝为首的一名年约四旬,长得还算端正的太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才李道清,是飞凤宫正六品主事。见过娘娘!”说着李道清朝我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正三品尚官张华锦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身穿大红袄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中年妇女,朝我跪下,行了个大礼。我凝视一瞧,赫然就是先前教过我礼仪的张嬷嬷,尚官,听母亲说过,好像是大燕皇宫内廷最高女官首领,管辖所有女官宫女,有升降处罚的权力。

    没想到这宫中最高女官居然来侍候我,我再看了眼中规中矩一脸严肃的张嬷嬷,知道这些女官权力极大,有时,比嫔妃还得皇帝的厚爱,万万不能得罪,于是,我亲自起身,双手搀扶起她,“张嬷嬷,本宫初到乍来,对后宫规矩多有不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以后要多多仰仗嬷嬷您了。”

    张嬷嬷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从容道:“奴婢愧不敢当,教导娘娘成为我大燕得体的国母是奴婢的职责,娘娘不必客气。”

    我脸皮抽搐,这老女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我尽量保持微笑,知道张嬷嬷在宫中多年,早已布下盘根错枝的人脉,万万不能得罪,于是笑道:“那以后就请嬷嬷费心了。英吉玛,有赏。”

    所有的奴才全都惊喜地看着我,全都跪下谢恩。

    我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并没有让他们先起来,而是说:“以后,你们就是本宫的人了,当然要听本宫的话。如果让本宫发现有谁不忠的话,本宫的手段可是厉害着呢。”地上的奴才全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连声应道:“奴才们绝对不敢做出对不起娘娘的事!”

    “是吗?”我冷哼,冷冷地说:“本宫也不是心狠之人,只要你们全都效忠于本宫,本宫也不会为难你们的。还会好好赏赐你们。不然,你们的家人也休想逃过本宫的手掌心!”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又慢又重。地上的人全都轻颤了下,全都颤声道:“奴才们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娘娘明鉴!”说完,全都重重地磕下头去。

    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叫他们起来。看着他们站了起来后,有的胆小点的还忍不住打着颤,我心里一动。慢慢起身,缓缓走到那名打着抖的宫女。

    随着我的走近,她抖得更厉害了,一双腿似乎不听使唤似的打着颤。

    我轻笑,轻轻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

    她脸色吓得苍白,口中求饶似的叫道:“娘娘——娘,饶命——命——”然后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惧,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软软地倒在地上,身子还颤过不停。

    整个大厅里寂静的可以听得到众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环视了周围的奴才,我轻笑,看着卧在地上的宫女,道:“我又没有说要罚你,干嘛吓成这样呢。”

    那名宫女惊讶地抬起头看我,脸上全是恐惧的泪水,看的我心中不忍。道:“你起来吧,我本宫只不过见你长得可爱,特意想问你几句话。哪知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本来本宫还想把你列为我的心腹呢,看来——”我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娘娘,说得,是,真的?”看来她吓得真不轻,说话都抖成这样。

    我心里冷笑,今天给你来个下下马威,看你还敢不敢有二心。从小,父母就知道我要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所以尽可能地教我识破人心之术,还有,每天好几个心理专家来教我,察言观色我最拿手了。更何况这些小宫女的心思,只要轻微的一个动作,我也能猜出几分。不过,还是算了。

    “你又没犯错,本宫罚你做什么?”我笑笑,看着她大大地松了口气的样子,又道:“只不过,如果你能老实的回知本宫的话,本宫倒可是不追究!”

    从今天起我就要培养心腹,不然我一个异乡的女子,能斗得过后宫那些有身份有背景的宫妃吗?

    而这个小宫女,就拿她开刀好了。谁叫她早上出门时没有烧好香?小宫女听了我的话,更加心慌了,身子也颤抖的厉害。“娘娘请恕罪,奴婢刚分到飞凤宫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我又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镶满珍珠和大红金线的宽大袖子。“那你说说,以前你在做什么活啊?”看她的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按大燕朝的规定,这样的年纪是不能去侍候那些娇贵的妃嫔的。只能在浣衣局或是做其他杂事。单看她那一双粗燥的手就知道。

    她飞快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来,道:“奴婢以前是在浣衣局里洗衣的宫女。直到前天才被分到飞凤宫侍候娘娘的。”果然是如此!我为自己精准的猜测很是满意。“在这之前,哪宫娘娘见过你呀!”其实说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底,所以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毕竟只有十来岁的小丫头,又常年在浣衣局里做粗活,当然没有如此深的心机,一听到我的话,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强自镇定,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并没有见过哪宫的娘娘。”

    “是吗?”我才不信,抓起手里精致的茶盅朝她掷了过去。

    茶盅在她的面前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场奴才们全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全都附下身子恐惶道:“娘娘请息怒。”

    小宫女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头直直地往地上磕去。口中绝望地喊道:“娘娘饶命啊,奴婢这就说实话。奴婢有幸能被分到娘娘身边为娘娘做事。可高兴坏了,所以在回到浣衣局路上,不小心撞上了玉妃娘娘和方昭仪。除此以外,奴婢真的没有见过其她娘娘了。”

    哼,原来如此,看来我真是误打误撞识破了这些女人的诡计,“然后呢?”

    “然后,奴婢被她们骂了一顿,所以就放奴婢走了。”

    就这样,才不会这么简单?我冷冷地站起身,轻轻地走到她面前,用我的精致绝纶的金底红缎鞋踩在那片碎片上,发生刺耳的“咯咯”声音。“你以为你们那些伎俩就可以瞒过本宫?还早着呢。我要听实话!不然——”我使劲地踩了下脚下的碎片,道:“它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果然她吓得立刻抱住我的腿,大声求饶道:“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而是被逼的。请娘娘饶命!”说完,眼泪已经糊了满脸,花花的,此时看起来更是可怜。

    我心里不忍,柔声道:“那你就仔细地告诉本宫,玉妃,和方昭仪对你说了些什么?”看着她还是犹豫地不敢说。我冷冷地道:“放心,你要是说了,本宫不会为难你的。本宫说话算话。”

    “是,请娘娘开恩!”小宫女放下心来,然后再向我道来。

    我听了眉头皱得更紧,真想不到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恶毒,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整我。哼,可惜,你们选的人也太笨了。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我柔声道:“你先起来吧。还真难为你了,小小所纪就受了这么多苦。你放心,现在你已经本宫身的人了,只要你对本宫忠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宫女小心地谢恩。

    “你叫什么名字?”搞了关天,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奴婢叫喜儿。”

    “喜儿,好名字,只是希望你能为我带来喜事就好了。”我道,对英吉玛道:“有赏!”喜儿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惊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忙跪下向我谢恩。

    我淡淡地说:“起来吧,别一天到晚都跪来跪去的。只要你们个个忠心于我,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别以为本宫在后宫里没有靠山就任你们欺负。本宫可不是好惹的。明白了吗?”

    所有的人这时还敢不明白吗,全都又跪下连连道奴才们都明白了。看着脚下个个诚惶诚恐的样子,我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短时间之内,这些奴才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是——这个张嬷嬷倒让我心里没底了。她表面对我恭敬,可说话死板,不卑不亢,对我看似敬畏,实际上,从她闪烁的小眼里,我看到了她审视的光茫。

    微微一笑,不管她替谁审视我,总之,我对于手下的奴才,是决不会让她们骑在我头上的。

    由于昨天睡得很晚,今天起的很迟,等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的贴身婢女已站在我的床前,轻轻地对我道:“公主,时辰不早了,外面的妃嫔们全都来了。”我大惊,忙起身,道:“全都来了吗?”我这才想起皇后初入中宫,妃嫔们都要来拜见请究。我居然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恐怕又让那些等着我出丑的妃嫔们笑话了。“差不多都来齐了,就还差昨晚侍驾的玉妃和那个目中无人的莹妃了。”英吉玛和安格娜一边为我穿衣一边道。旁边的几个嬷嬷宫女也帮着为我打点。

    玉妃,昨晚侍候燕绍云去了?我心里一惊,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昨天是我与他的大婚之日,按规矩,皇帝都得与身为皇后的我共度洞房花烛才是,不料他却召玉妃去侍寝,这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摆。不过,还是算了,来日方长呢。一想起昨天与燕绍云临走时他那深沉的双眼,不由心里一动,人家说君心似海,现在看来确实不假。

    今天是我大婚后的第二天,按后宫规矩,新后还要出去让众多妃嫔拜见,然后还要去拜见两宫太后,所以穿着方面不可能太马虎。金红色的薄纱罩在一身雪白的累织罗裙外,隐隐可看到罗裙上绣织的百鸟朝凤。袖口袖着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腰上别着一条手掌宽的金黄色腰带,上面也刻着九只翟鸟。腰带下垂着一条碧绿的玉绦儿,直垂到膝盖处,下面掉着一块火红的温玉。

    “公主,这样穿的是不是太朴素了?”英吉玛轻声问。

    我看了看镜子,里面的我粉腮桃红,眼波流转,头上的发丝高高馆起,这真是我吗,我怎么变得如此美了,以前我怎么不觉得?“就这样好了,太奢侈了也不太好!”从梳妆台上选出一件凤步摇簪子,斜斜地插进头发里,再拿出一个金色别致的凤凰彩色大珠花戴上,两头都有珍珠制成的练子垂在耳边,分别吊着绿莹莹的翡翠,走起路来发出叮铛的声响。额上的头发全都梳在了后头,一个梳妆嬷嬷上前仔细地端详了我的额头,笑道:“娘娘的额头生得可真是好,一看就知首是皇后的命。不过这样把头发梳上去额头看上去很空,不很协调,要有些首饰来配才更好看。”说着从梳妆盒里拿起一条金丝珞珊带,中间还有一颗闪着监光的珠子,戴在我的额上。“这样,看上去又美丽高贵又端庄大方。”我起身,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很是满意。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慢慢地在侍女的缠扶下步出卧室。

    还没来到大厅,就听到妃嫔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后,才全都停止住了。

    “皇后娘娘来了。”

    我慢慢地来到前厅,发现所有的妃嫔都已经站了起来,恭敬地朝我行礼,“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我坐到中间垫有玉白色大理石竹的位子上,微笑地向大家说:“诸位姐妹免礼。”

    所有的妃嫔都起来后,再重新坐下,我这才命一旁的宫女道:“再给诸位娘娘小主们倒茶。”然后充满歉意地向大家道:“昨晚上很晚才就寝,起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娘娘哪里话,是嫔妾们来早了。”坐在首位的容妃首先恭敬地朝我附身。我笑笑,与她们闲话家常来。看着这里面果然没有玉妃的影子,我便故作好奇地问道:“玉妃妹妹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我明知故问。原本说说笑笑的众丽人这下全都沉默了,全都脸上出现不满的神色。让我看了一阵好笑这时坐在中间的一个丽人站了起来,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玉妃姐姐昨夜侍寝了,所以今天才没有来。”然后还不忘抬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想看我的笑话?我偏偏不让你看。我微笑:“哦,原来如此,玉妃妹妹天生质丽,又温柔又很会说话,难怪皇上会喜欢她。本宫也挺喜欢她的。”这下底下的人可不依了,一个看上去很骄纵的女孩不平地叫道:“玉妃再美也没有皇后姐姐美啊。”我看向这个说话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坐在人群的中下首,看上去份位还是很低,一定是长期被玉妃的得宠而心里不平衡的女孩。只是她也太不知轻重了吧,她想贬低她又夸讲我,好让我去对付她?

    呵呵,这些小女孩,还真是不知轻重。玉妃的厉害岂是她们能对付得了的?昨天的交手看来,现在的玉妃可不是一般的妃子,燕绍云宠她的程度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现在我在宫里的根基还不稳,当然要小心行事。“你是哪宫的小主?说话也不考虑一下,玉妃美不美自有别人来论断,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我板起脸冷冷喝道。所有的妃嫔被我板起的脸吓到了,全都默默地不敢不说一句话。那个说话的小女孩刚吓得咚地跪在地上,口中叫道:“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自称奴婢,看来份位不高,在宫里,只有正三品贵嫔以上才能自称臣妾。不过,大多数为了尊重皇后,一般都自称嫔妾。而贵嫔以下的丽人只能称嫔妾,但全都自称奴婢,也是对皇后的尊重。

    我冷冷一哼,道:“以前,我不管你们到底说了多少玉妃的坏话。但现在这个宫里有本宫做主,可容不得你们在底下说三道四。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你是哪宫的小主啊?”

    “奴婢,奴婢是月和宫的贵人严氏。”严贵人听了我的疾言厉语,吓得跪在那里发抖。我看了看底下的众多丽人,发现有些幸灾乐祸,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害怕,有的冷眼旁观。还有几个少数的担忧。我心里有数了,淡淡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还要去向两宫太后请安呢。严贵人,记着,以后不许再犯。你起来吧。”

    “是,谢娘娘开恩!”严贵人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

    我站了起来,看了几眼几个因为严贵人的起身也松了口气的丽人,发现这些丽人大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众人见我起了身,也全都起身,向我恭身道:“娘娘还有事,嫔妾们就不打挠了,嫔妾告退!”

    “嗯,妹妹们慢走,英吉码,替本宫送送诸位娘娘。”然后看着走在后面的几个丽人叫住她们。几个丽人全都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我微笑,对她们道:“别怕,本宫不会为难你们的。先坐下来说吧。”

    等她们忐忑不安地坐下后,我才道:“不用怕,本宫又不会吃人。严贵人,你知道本宫刚才为什么要训斥你吗?”我看向一脸不安的严贵人。严贵人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慌忙地道:“嫔妾知罪,嫔妾犯了七出之罪,请娘娘责罚。”我叹口气,道:“其实也不因为这些,难道你进宫以来没人教过你非礼勿言吗?”

    严贵人和几名丽人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嫔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也好,今天本宫就把话挑明了说吧。”我坐直身子,“你平时与玉妃不和吗?”

    “岂此不和,奴婢最是讨厌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了,表面上做出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其实背底下不知有多可恶。”严贵人一听我不再责怪她,说话就肆无忌弹了。

    “怎么可恶法?”

    严贵人一听,顿时抽咽了起来,道:“当初与奴婢一起进宫的陆容华秦常在李贵嫔,还有付小媛杨婉仪,我们五人和现在的沈才人,成顺仪,是一起进宫的。后来,沈才人因不得宠郁郁而终。付小媛因得罪那时还是婕妤的玉妃,被她陷害致死。后来刚刚得宠的杨婉仪又莫然其妙的掉进水里淹死了。可是那样浅的水池,怎么可能淹得死人嘛。我们几个不服,肯求皇上查个清楚,没想到,居然查来查去,查到比较得宠的成顺仪身上。然后成顺仪也被皇上赐死了。现在只剩下嫔妾和秦常在,陆容华和李贵嫔了。”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李贵嫔,秦常在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时不忍,轻声劝着她们。但心里可是结满了冰霜,这个玉妃,真是深藏不露啊。

     正文 第七章  请安

    与严贵人等丽人再聊了会儿,送她们出去后,还特意吩咐她们在出去时沾点姜汁,好让眼睛红红的。等她们全都走后,我才想起,一大早上,我还未吃早膳呢。怪不得肚子那么饿了,一旁的李道清早已飞快地差人去御膳房准备食物去了。

    “公主,您刚到这里,根基还未稳,在后宫又没有势力,皇上又还没有宠幸过您,您为什么要——”我吃着早膳时,安格娜在一旁小声地问,眼里不解。

    “四处树敌是吧?”我从英吉玛手中接过银匙,喝了口莲子汤,接过她的话,她飞快地点点头。我笑笑道:“你知道吗,人啊,都有一个通性,当你一直对别人好,别人就会认为你理所当然,如果忽然对别人不好,别人就会认为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就再也不会理你了。如果一个人本来就很坏,忽然变得善良了,别人就会觉得这个人其实还是有优点的,就会慢慢接受你。你认为哪种人好一点?”安格娜被我问住了,一时之间愣愣的,“奴婢不明白公主的话。”

    “这样说吧,如果你被人推下悬崖,你会不会憎恨他?”安格娜肯定地点点头。“那他又把你救了起来,你还会讨厌他吗?”我又问。

    “啊?这个,这个——”

    “这就对了,这就是人的通性。”我道。安格娜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公主还真是厉害,奴婢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来呢?”

    当然没想到,昨天我故意给那个叫喜儿的宫女一个下马威也是如此。至于那个莹妃嘛,空有美貌而没有脑袋的花瓶,不足为虑。今天这四个低级别的丽人我是要拉笼的。虽然份位不高,但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人。而那个玉妃,则要难对付多了。

    不过,先不管玉妃的事,还是得先去向两宫太后才是。这是后宫的规矩,贵为皇后也得遵守。在这个以孝为先的时代,新妇不向婆婆,那是大不敬的。

    吃完早膳,先去了文献太后居住的和嘻宫。看着这和嘻宫三字,心里很好笑,这样难缠又冷傲的老太婆怎么配得上这三个字。倒是那个容安太后倒可以考虑。

    这和嘻宫很有派头,从大门进去,里面有一个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名贵花草,从这些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庭院来看,这个文献太后在后宫里应该有势力的,不能再把她得罪了。院里尽头是一个布置得非常豪华别致的宫殿,门口还有几名宫女候着。见我来了,全都面无表情地向我行礼道:“叩见皇后娘娘!”

    这才是文献太后身边的人。看着这些虽然行礼却脸色冰冷的宫女,我想,有其主必有其仆。

    直接越过已站起来的宫女,我走了进去。就看到文献太后正端坐在首位上,身后几名宫女太监正气势昂然地分别站在她两旁。我走向她,向她屈膝行李,道:“臣媳给母后!”按大燕朝的后宫规矩,皇后的地位还满高的,如果不是隆重的场合,见了皇帝都不必下跪,只要屈下膝就行了,更何况太后呢?

    “都什么时候了,皇后还来?是皇后睡晚了,还是哀家起早了?”文献太后冷冷地嘲讽道。一上来就没给我好脸色,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我平静地道:“是臣媳起晚了,还请母后谅解。”

    “怎敢说谅解二字,现在的后宫可是皇后当家了,哪里还容得下我这个老太婆做主。”

    我心里暗骂这个老女人太过分,但表面上还是陪着笑,“母后说哪里话,臣媳只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不过,臣媳年纪小,初来乍到,对后宫之事还不甚了解,还请母后多多指教!”我意思很明白,就是我再怎么不懂规矩,这后宫之主我是当定了,你这个过时的一国之母就得让位了。

    大概她也听出我的话外之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又笑道,但那笑容根本没达眼里。“皇后真是谦逊,凭皇后聪明的头脑,还用得着我们这些快要作古的人吗?”

    “母后富贵雍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请千万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来。”我佯装心急地说。“是吗?”文献太后冷哼,看了我一眼,道:“就算要长命百岁,也得看某些人看我顺不顺眼。”

    “母后贵为一朝太后,谁敢看母后不顺眼,臣媳一定替母后好好教训她!”我马上回答。然后又是一句冷哼,然后就是不咸不淡的交谈,再看时间差不多后就告退。我走出和嘻宫后,这个太后,果真难侍候。

    我又来到离和嘻宫不远的迎安轩。一进迎安轩只稍轻轻看了眼这里面的情景就知道这迎安轩的主人并不得势,朴素到与一般宫院的迎安轩与华丽的和嘻宫形成了对比。大门外并没有人守着,我直直地走进去,身后的太监只得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话音刚落,就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仔细一看,有宫女有太监,还有一脸诧异惊喜的空安太后。

    “见过皇后娘娘!”容安太后身边的宫女向我跪下行礼。“臣媳给母后!”我向一脸惊喜的容安太后屈了下膝。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我身后的宫女内侍也跪了下来行礼。

    容安太后忙跑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道:“皇后居然来了,快请里面坐!”

    我一边朝里边走去,一边打量四周,院里子种满了常见的状元红和一些好种的花,与和嘻宫比起来,就差远了。

    与容安太后并肩进入内室时,才发现,四处都布置得好朴素,甚至连最基本的装饰品,皇宫常见的玉器都没见着。再看看她的穿着,很是朴素,头上戴了最简单的首饰处,连衣服都是很普通的料子,再看着她讨好的笑脸,心里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看来她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身为太后,但地位却比一般宫女还不如。单看这些做事做得不甘不愿的宫女们就知道。

    容安太后对我的到来很是热情,一会儿叫宫女为我倒茶,一会儿又端来点心让我品尝。我也不客气,抓来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去。突然皱了下眉,道:“母后,这个糕点,臣媳怎么没有吃过,看这外表,好像并不是御膳房做的。”一看就知道,宫里御膳房做的东西虽说不是样样都好吃,但做的外表可是一等一的漂亮。不像这盘点心,看起来粗糙的很。

    突然心里一动,这些该不会是从宫外拿来的吧?容安太后笑的不是很自然,抓起一块糕点朝嘴里送去,然后迅速吞了下去,道:“皇后说的对,这些是从宫外买来的,我也觉得挺好吃的,所以就叫丫头们去买了来。”

    为什么不吃宫里做的,非要去宫里买?我心里不解,本想问出来的,但一看她不自然的神色,也就不再过问。

    “母后身为太后,住得地方怎么这么简陋,还有,怎么才这点宫女,其他人呢?都跑到哪儿去了?”我问道。

    原以为容安太后听了后会愤愤不平,然后再向我哭诉,但她并没有,只是淡淡地笑道,眼里居然还有一种幸福的光茫。我睁大了眼睛,我没看错吧,她真得是笑得很欣慰的样子,怎么回事?

    容安太后轻笑,道:“以我的身份能当上太后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能一个人坐拥一间宫室,还有奴才们侍候,已经是最好的了。我还能侈求什么?”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臣媳不明白?”身为太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这样就能让她满足,不禁好奇她以前是怎么过的?

    “你当然不可能明白!”容安太后轻叹道:“其实你心中一定以为我是先帝的嫔妃吧。”

    我点点头,不是先帝的嫔妃能坐上太后的宝座吗?

    在大燕朝,皇帝有正室皇后一名,一位皇贵妃,一位皇妃,然后就是正一品四妃以及从一品夫人和正二品妃子,女人有这样的份位以后才有资格升为太后太妃。而太后,也只能是皇帝的生母才能有资格享受这尊贵的称呼。要么就是皇帝的姨母或者是与皇帝关系密切的妃子才有机会被封为太后。其他只能称之为太妃,有子女的就送到已册封为亲王的子嗣府上,没有子女的,就送入位于后宫的西方宫院里。其他的份位次于正二品妃位以下的妃嫔,有被宠幸过的,全都送入尼姑庵当尼姑。没有被宠幸过的,发还本籍回老家。如果不愿回去的,就在宫里当女官什么的。

    所以呀,当了皇帝的女人,不但要争宠,也要争份位,不然,就算皇帝在世时宠你宠上天,如果没有升上四妃以上的品位,还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世的青春。正因为人人都想争四妃的头街,可想而知,竞争会有多大。别以为当了四妃以上就可以高枕无忧,照样有人虎视着你的位子,没有出子女的,没有受宠的,就算你是妃子又如何,还不是很轻易而举地就被人拉下去。所以啊,宫里的女人大多数女人都不正常。为什么,全都被阴谋给害的。一整天都在算计别人,或者是防着别人,不能交朋友,不能高枕无忧地过日子,一整天都在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中过日子,要么就是皇帝的宠,能正常得起来吗?

    心里不免悲哀,我以后也为成为这样的人吗?

    容安太后轻轻地叫我道:“皇后,皇后——在想些什么?”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心里感动,正了正神色,充满歉意地说:“臣媳失礼了,请母后恕罪!”

    “没什么,我还以为皇后对我不满意呢。”容安太后松了口气,宽和地笑道。

    “听母后的语气,好像母后并不是先帝的嫔妃?”我好奇地问。

    “不错!”容安太后点头道:“我并不是先帝的妃嫔。”

    “啊?怎么成了太后?”我脱口而出。那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容安太后微笑道:“其实我以前只是皇上的乳母而已,皇上一出生,他的母妃就把他交给我了,一点也不过问他的死活。倒是那时同为妃子的静妃对六皇子还很好,因为她与六皇子的生母是表亲。而那时的我,因为刚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对当时还是六皇子的皇上充满了疼爱。后来,先帝驾崩,六皇子登基,本来皇上的生母应该荣登太后之位的,没想到,皇上才刚登基,太后就驾崩了。真是——”说到这里,容安太后停顿了下,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下去。

    “后来,静妃被封为文献太后,而您,也因为侍候皇上有功,所以皇上好封了您为太后?”我大致能猜出前因后果。

    容安太太点点头,说:“本来我这一辈子就是侍候人被人永远称作为奴才,就算皇上礼遇我,也改不了我身为奴才的命,但皇上,他居然不顾文武百官和太后的反对,硬是封了我为容安太后,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能册封自己的乳娘为太后,在历史上恐怕还没有一个皇帝能办得到。心中对那个色胚丈夫改观了,这家伙虽然色是色了点,但治国之道,还是不错的,单看从大宛到皇城的路上,一片繁华的景象,足以证明了。

    不过,古时皇帝大多与乳母亲热的事也屡见不鲜,燕绍云力排众议封自己乳母为太后,或许只是想变相地向自己的亲生母后抗议而已。

    “文献太后对你很有意见!原来如此!”是呀,一向高高在上惯了的,忽然跳出一个本来是奴才的女人硬是与她平起平坐,心里当然不会舒服了。

    “是啊,她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个太后之位她是当之无愧的,而我,就只能说是捡了皇上仁慈厚道的便宜。”

    我道:“母后千万不要这么说,既然皇上都能封您为太后,说明母后有这个资格。母后也就是臣媳的母后,以后臣媳一定会尽自己的孝道。请母后不要再妄自菲薄。”

    容安太后料不到我居然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感动的红了眼眶。

    她拿起手帕来拭了下泪,哽咽道:“真难得皇后有这样的心,皇上有福了。”就是因为她不是正牌的太后,所以宫里上下,没有一个人对她礼遇尊重的,在宫里,恐怕除了燕绍云承认外,还没有一个人能承认她太后的身份。她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是最能理解不过的。不过,这样最好,容安太后虽然在宫里没有势力,但对燕绍云还是有影响力的,所以我也应该好好孝敬她才是。

    从迎安轩出来后,身后的安格娜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娘娘,这个容安太后在宫里并没有什么地位,您要讨好她还不如去讨好文献太后!”我笑:“如果她有地位,我还不会去呢。”

    “啊,为什么?”能这样问我的人除了我从大宛国里带来的英吉玛和安格娜,不作第二人想,问话的是英吉玛。

    “你想想,文献太后见了我之后对我的态度如何?”

    “不好!”英吉玛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个太后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好傲哦。”那不就得了。我微笑,边走边欣赏路边开得正艳的花儿,道:“文献太后看上去很不好相处,而且她一见到我就开始讨厌我,我还有心去讨好她吗?”我又不是犯贱!

    “可是,她毕竟是太后,而且还很有势力的太后,皇上应该会听她的话,万一她在皇上面前咬你的不是,那怎么办?”

    “是吗?那可不一定!”我笑笑,看着太阳慢慢升入当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虽然我的肌肤是很白啦,但还是不要被太阳公公给晒黑了。

    正当加快脚步回飞凤宫时,居然远远地看到一大群人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是皇上,还有玉妃娘娘!”身后一名宫女惊叫道。

    我停下脚步,看着身穿明黄色头戴紫金冠的燕绍云与穿着比花儿还要艳的玉妃,高傲地抬高了下巴。双方人马都走近了,他也看见了我,但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话。“臣妾参见皇上!”我向他屈膝行礼道。身后的人也全都跪了下来,“平身!”燕绍云清朗的声音传来。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燕绍云身边的玉妃见了我后,微微退后一步,也向我屈膝行礼。然后他们身后的奴才们也朝我跪了下来。我微笑道:“玉妃不用多礼,请起!”

    “好巧,皇后也来赏花来了!”燕绍云看着我,眼里有说不出的感觉。玉妃轻快地走到我面前:“真巧啊,在这里碰到娘娘。本来嫔妾是要去飞凤宫向娘娘的,想不到娘娘不在宫里,所以嫔妾才同皇上一起来逛御花园,想不到就真碰上了娘娘!”

    她是什么意思,是向我赔罪,还是向我炫耀她得燕绍云的宠?

    我微笑道:“是啊,真是巧呢,我刚去向两位母后去了,正想回去呢,就碰上了皇上和玉妃。”然后看着满地开得正艳的花儿,再笑道:“我可是个粗人,对这些开得正艳的花儿可不会欣赏,皇上和玉妃慢慢欣赏吧,臣妾告辞!”说着,我向燕绍云屈下膝然后退开来,准备朝飞凤宫走去。哪知他一把拉着我,道:“既然出来了,皇后何必又急着回去,就陪朕赏一下花吧!”说着还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光看着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被他抓住的手传来热呼呼的感觉,我不由得心跳加快,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陌生男子这样亲近过呢。“皇上,臣妾走了半天的路,有点困眨了,再加上现在的太阳臣妾有些受不了,还请皇上见谅!”与你们一块儿是让我看你们二人的恩爱吧,我才不要呢,眼不见为净。

    我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是想看我平静的面容下是不是真的困了。我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低沉地说:“皇后这样就累了?”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正想着,他又开口了:“如果让皇后侍寝,那岂不是累得下不了床?”

    “皇上!”天,这男人真不害臊,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又羞又急,急急地瞟了下他的表情,发现他正淡淡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深黯。一旁的玉妃见我们这样,赶紧上前拉了拉他的衣服,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还有臣妾呢。”说完又瞟了我一眼,看不出是何种表情。但我心里好过了一点,看她的样子,是很想生气,但我的身份加上燕绍云也在一旁,她也不敢太明张目胆。燕绍云看了眼玉妃,又看了看我,半晌才道:“也好,皇后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松了口气,赶紧谢恩,然后朝也松了口气的玉妃道:“就有劳妹妹陪伴皇上了。”

    玉妃轻笑道:“娘娘言重了,侍候皇上是嫔妾的职责。”我也笑了笑,然后朝燕绍云行了下礼,才转身走开。

    身后传来玉妃的声音:“嫔妾恭送皇后!”

    真想不到如此大的太阳里,居然还有人出来闲逛。我才刚告别了燕绍云玉妃,走了一段路,又看到远远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女子穿着华丽而暴露的宫装,露出胸前傲人的上围。身后的裙子长长地垂在地上。旁边一个宫女为她打着伞,一个为她拼命地扇着扇子,脸上的汗水晶莹闪动。

    “皇后好兴致啊,这么大的太阳也出来赏花!”为首的女子娇笑地朝我道,并没有按一般的宫妃向我行礼。我定眼一看,居然是莹妃,那个有文献太后撑腰的傲慢女子。她身后的宫女奴才们马上朝我跪下来。那个拿着伞和打着扇的宫女也一并跪了下来。而莹妃就暴露在烈日下。“啊哟,热死本宫了,你们这些死奴才,想晒死本宫啊,还不快起来,为本宫撑着伞!”莹妃夸张地怒骂着地上的宫女,最后还狠狠地赏了她一脚。

    我看到跪在地上的宫女痛苦地皱着一张脸,然后再怯怯地望了我一眼,才痛苦地站了起来,为莹妃撑着伞,但那闪动着的腰让我明白,那一脚踢得恐怕不轻。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忍了下来。

    “莹妃何必为了这些奴才们使气呢,当心气坏了身子。”我淡淡地道。

    莹妃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是呀,这些狗奴才真是不中用,老是让我生气,哼!”说完还瞪了眼那名宫女,啐道:“不中用的东西,真是丢本宫的脸。”那名宫女低下头来,不敢吭一句。想给我下马威是不,可惜我不是被吓大的。“这样吧,本宫这里还真是缺人呢。既然她丢你的脸,不如把她给本宫好了,本宫来好好调教她。”

    莹妃闻言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哟!真是稀奇啊,娘娘身边那么多人侍候了,还要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奴才干嘛,不怕她打扰了你的好心情。”那名宫女闻言讯速抬头来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着绝望和震惊,然后又低下头去。从她打着伞微微颤抖的手来看,她也许把认为我和莹妃一样是恶劣的主子。我淡淡地说:“怎么会呢,就怕莹妃舍不得她呢?”莹妃娇笑道:“怎么会舍不得呢,既然皇后娘娘要臣妾的奴才,那就送娘娘一个人情。”然后瞪了眼那名宫女,不屑地道:“真不知你走了什么狗运,笨手笨脚的,居然能服侍皇后娘娘,还不快谢恩!”那名宫女哭丧着脸,但又不敢抗议,只好跪下来,声音哽咽地对我磕头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抬爱。”然后又转向莹妃道:“奴婢谢主子承全!”

    莹妃冷哼一声,冷嘲热讽地说:“你可要记住了,服侍皇后娘娘可不比本宫这里,以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些。皇后娘娘千金之体,怠慢了可是要小命的。”最后她把小命二字说得极重,吓得那名宫女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侍候我真得有那么凄惨吗,居然让她哭成这样?不过,转过头一想,我应该让她害怕的。进宫第一天,我就给了众妃嫔一个下马威,想那严贵人因为一句只能算是无心的话都让她红着眼哭着出去,然后就是刚进飞凤宫服侍我的喜儿可是被我吓得听说现在还下不了床呢。想必我这个皇后可是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不让她害怕。

    很好,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免得这些见高踩低的奴才把我看轻了。“这次算是本宫欠了莹妃一个人情,改天一定偿还。”我淡淡地朝莹妃说。

    莹妃脸上有丝得意,高傲地说:“娘娘言重了,臣妾哪敢向娘娘讨还人情呢,只要娘娘以后不要为难臣妾就行了,臣妾感激不尽。”

    “莹妃说到哪里去了,听说莹妃可是文献太后的宝贝侄女,本宫哪敢对你怎样?你说是吧。”莹妃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只见她娇笑道:“娘娘您真是说笑了,就算臣妾是太后的亲侄女,但娘娘才是中宫之主,在众妃嫔之上,这点道理,臣妾还是明白的。”莹妃把那个亲侄女三字说得极重,想必是想让我有所忌弹,她可不是好惹的,她有太后撑着呢。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淡淡地说,不想再与她浪费口舌。胸大无脑的女人,暂且留着她,以后还有用呢。“这太阳真是大啊,害得本宫头晕脑胀的。”莹妃也点点头,道:“就是,臣妾也有些头晕了,就先告辞了。”看向一旁静立的宫女,喝道:“现在你已不是本宫这里的人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皇后那里侍候去。”只见那宫女怯怯地向莹妃得了个礼后,才飞快地走向我。

    我微笑,淡淡地说:“果然是个笨手笨脚的奴才,看来真要好好调教才是!”看着那名宫女脸色惨白,心里好笑,朝莹妃道:“本宫就先走一步了,莹妃慢走!”说着,朝我的飞凤宫走去。

    莹妃轻哼了一声,道:“皇后慢走!”

    回到飞凤宫已是快中午了,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叫宫里的太监小善子去御膳房说一声。身上有好些汗水,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英吉玛朝我道:“娘娘,要不要先沐浴,这样身子舒服些。我轻摸着额上的汗水,道:“也好,就先沐浴吧,然后再吃午膳。”

    “那奴婢叫奴才们准备!”张嬷嬷忙指挥着宫女内侍去张罗去了。

    我这才看向一旁静立的那名宫女,只见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双脚打着抖,双手绞着手指,看起来极为不安。她现在应该在想,我是要如何处置调教她呢?

    “你叫什么名字?”她好像没有听见什么似的,并没有说话。“你叫什么名字?”我再问一次,声音大了些许。想不到她居然还是没有反应。我就很奇怪了,她是耳聋了吗?一旁的英格玛上前朝她大声叫道:“放肆的奴才,娘娘在问你话呢。”

    她这才急急地反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以及在她面前的英格玛,不由惨白着脸,赶紧跪下,抖着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说着满脸的泪水已爬满了脸,好像我随时都要了她的翕似的。她怎么这么害怕啊,就像惊弓之鸟似的。我淡淡地说:“你不用害怕,起来回话吧。”

    “奴婢不敢!”她把头深深埋在地上。我也不勉强她,只是道:“本宫叫了你两声,你怎么不回话啊,是不是——有耳疾?”

    她迅速抬抬起来看着我,然后才点点头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奴婢这耳朵确实有一只听不见!”

    “哦?”

    她咬住下唇,慢慢地道:“奴婢刚进宫时,并无缺陷。”看着她好似仇恨的眼神,我猜到了大概,道:“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

    “说!”我冷冷地喝道。

    她抬起来来,朝我哀求道:“皇后娘娘,奴婢求您发发慈悲,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敢说啊。”说完又哭了起来,然后见我没有说话,又道:“如果娘娘看奴婢不顺眼,就把奴婢发配到浣衣局去好了。奴婢将感激不尽。”

    看来她真得受了不少苦,不然不会自动要求去浣衣局,浣衣局里可是宫里的宫女犯了错,被罚的地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和做不完的事,她那瘦瘦弱弱的身子,去了那里的话,不出一个月恐怕就会被活活累死。而她居然宁愿去那个地方,也不愿来服侍主子,看来她以前在莹妃那里并不好过。看着她颤抖的身子,不由得叹口气,没有人生来就是奴才命,但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样的女孩的下场通常都是最凄惨的,不禁放软了声音,道:“本宫并不是要处罚你,只是想问一下你以前在莹妃那里好过吗?”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看到我并没有发怒的样子,才怯怯地道:“奴婢在莹妃那里,不是很好!”

    “是吗?你要给本宫说实话,你放心好了,本宫不会惩罚你的。”

    “是,奴婢这就说!”她深吸了口气,“莹妃三年就进了宫,奴婢就被派去服侍她了,她的脾气不是很好,一个不高兴,就拿我们出气。奴婢的耳朵就是被她打聋的。”

    我暗暗握紧拳头,“你那时犯了什么错?让她这样罚你?”

    她口气有一丝丝的怨恨,“奴婢并没有犯错,只是她那天受了皇上的气,回来时又被玉妃的绵里藏针给气了一下,回去以后,就朝奴婢们使气。奴婢当时刚进宫里来,不了解她的脾气,所以就回了一句嘴,想不到,她就命公公狠狠地掌我的嘴,一共掌了四十下,奴婢的左耳就被打聋了。”我听了倒吸了口气,这个莹妃,这个狠毒,恐怕我是容不下她了。“宫里还有其他受害的奴才吗?”

    “有,好多奴才都受过她的气,但是,就只有奴婢受的气最多。”

    “哦,为什么?”我倒是好奇起来了。“奴婢也不知道,大概奴婢不会说好听的话吧,不像其他姐妹们,能说很中听的话来,让她消气,而奴婢笨嘴笨舌的,所以一直不讨她的欢心。”

    笨嘴笨舌?那正好,我正要这样的奴才呢,这还要多谢莹妃了。“你起来吧。现在你已经飞凤宫里的人了,就安心在这里做事吧。”

    她闻言顺从地站起身子,道:“奴婢谢娘娘。”

    “在我宫里做事,我是不会轻易打骂你们的。你们要是偷懒,打混什么的,本宫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如果要是给本宫三心二意,吃里爬外的话,本宫的手段可不比莹妃的差。”我双眼放出冷光,冷冷地盯着四周站着宫女内侍。人家说贪官亡国,昏官误国,更可怕的还要数从里面腐败的奸细。所谓防人防已,最难防的就是家贼。这一点可是好多宫廷阴谋里的首要计策,不得不防。

    所有的奴才们全都吓了一跳,全都不由自主地跪上下,齐声道:“奴才们对娘娘忠心耿耿,决无二心!”

     正文 第八章  后宫大权

    用过午膳,天气还是一样炎热,连睡个午觉都觉得热。信步走到后院里,看着满院开得正欢的花儿,不由得心中一动,道:“如果这后院里再种些树木,夏天就可以乘凉了。”

    “娘娘说的是,这天气还真是不敢领教,如果种上些枝叶茂盛的大树,还真是好呢,只是不知该种些什么树呢。”身后的张嬷嬷沉思着。

    “榕树?榕树怎样?树叶就非常的多呢。”

    “榕树?”我想着,“也好啊,只是不知该从哪里找来树苗。”张嬷嬷被问住了,不敢开口。“奴婢家里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原来是刚从莹妃那里要来的小宫女。不禁含笑道:“玲珑,你家里真得有榕树吗?”玲珑,是我重新为她取得名字,就是希望她玲珑细致。

    玲珑恭身道:“是的,娘娘,奴婢家里在京城郊外,家里种得树木可多着呢。榕树当然有了。只不过,听说全都还只是一人多高的树苗而已。”我听了大喜,“树苗更好,不然怎么进得宫里来呢,快去,写信通知你家里人,让她挖一棵来好了。”“奴婢遵命!”

    一旁的张嬷嬷向我道:“可是娘娘,从宫外运来的东西可全得都要经过内务俯的同意才是!”

    “那好啊,就去通知一下内务俯,让他们放行不就得了。”

    “是!”

    玲珑说做就做,连忙写信差人送信到自己家里。我也很高兴,大大地奖赏了她。让她若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要,说是为她份内的事。但我执意要给她。知道她在莹妃那里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而到了我这里后,居然能得到我的赏赐,一颗心当然得向着我了。我虽然不是个体贴的主子,但对她们也不错啊,至少在奖赏方面可不会亏待了她们。

    午睡了起来后,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靠在贵妃椅上无力地发着呆。四周静悄悄的,宫女内侍们全都被我打发下去午睡了。进宫已经一天了,燕绍云还没有来过我的寝宫。他应该不喜欢我吧,可是,既然他喜欢我,那为何又要立我为后?

    还有文献太后,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我,而且看她那样子,应该也是精明的很,能坐上太后的位子,应该不简单,更不说她膝下无子,又没有靠山,但这个后宫之主还坐得稳稳的,说明她也是个勾心斗角的女人。不然,怎么能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里立足呢。我打听了下,她的娘家早已败坏了,不可能有势力让她兴风作浪。而那个莹妃,也不过只是个四品官的千金而已,比起那个姬贵嫔的大将军父亲来说可差远了。但也能坐上妃位,也是不简单的事。但今天与她交手看来,只不过是仗着太后姨母的势力而已,不足为惧。

    而那个容妃,家里也失势了,现在在宫里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看上去也挺可怜的,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倒是那个明妃还真有点猜不透。她是朝中大学士之女,家世也很不错,而且大学士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燕绍云也不敢太过绝情。这后宫的管理也不亚于一个国家的管理呢。不然燕绍云不可能尽选些官家女子来做自己的枕边人。而这个明妃看上去不卑不亢,虽然燕绍云不是很宠幸她,但比起完全失势的容妃可要好很多了。有她的父亲在的一天,她是不可能倒的,而她也深懂得处世之道。处处小心谨慎,并且谁也不得罪谁,这样的女人,我能与她为敌吗?拉笼她倒还不错。

    而那个玉妃,就难说了,昨天的见面礼,她表现得可圈可点,把妃嫔与皇后之间礼仪做得一丝不苟,让人找不到话柄。如果不是严贵人等人在我面前吐露出她的种种辉煌事迹,我还真看不出她有如此大的能耐。

    一个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平民千金小姐,居然能进宫当上了妃子。听张嬷嬷说,她进宫时就被封为嫔,那些进宫的秀女就算是家世相当好的官家千金进宫时最高也只能封为贵人良媛什么的。而她居然被封为比平常秀女还要高两个等级的份位,这说明了什么?第一次侍寝后就连升两级为容华。然后半年后又加封为贵嫔,一个无子嗣又无背景的女子晋升如此之快,说明了什么?

    后来她升得太快被宫里人议论,才不得不停在贵嫔的位子上,一过就是一年。后来又被加封为妃是因为燕绍云遇上刺客,而她却不要命地为燕绍云挡掉那致命的一击。听说晕迷了半个月才醒来,燕绍云深感她舍身护驾的苦心,所以加封她为正一品淑妃。但文武百官都反对,文献太后也竭力反对,所以也就封她为正二品妃。

    舍身护驾?这招还真是厉害,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不知,在这个太平盛世里,还有多少皇帝的仇家呢?就算刺客杀到他身边,但那些护卫是吃素的吗?用得着她一个弱女子来出头?她的护驾也示免太巧合了吧。这个玉妃啊,还真是我最大的障碍呢。正当我想得出神时,忽然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以及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是内侍小柱子。我坐直了身子,皱着眉看着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的小柱子。只见他满脸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我皱着眉看着他。“娘娘,宫门外的侍卫居然拦下了为娘娘托来的树苗!还说不让拉进来。然后李公公对他们说,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但这帮狗奴才居然说是奉了文献太后的命令不准宫内的人私自从宫外拿东物品进来。说是要有文献太后的命令才能放行。”小柱子急急地说道。

    我冷冷一笑,文献太后,居然来这招?这后宫到底是她当家还是我当家。虽然她是一宫太后,多年媳妇熬成婆,是要显摆一下才甘心。听说先帝并没有立后,以当年的皇太后严然就是一宫之主,威严厉害并称。害得后宫的上至妃子,下至更衣才人都不敢违其锋芒。而皇太后一死,这些被压迫的妃子们无不想争先做后宫之主。听说燕绍云的生母珍妃最有可能统领后宫,而先帝在那时候也驾崩了,而好不容易熬出头的珍妃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但不料,在燕绍云登基后还不到一个月居然就得暴病生亡了,可惜啊!让当时还是静妃的文献太后捡了个大便宜,然后统领后宫。燕绍云登基近十年来一直未立后,所以这后宫的主子就成了文献太后的天下。单看那些见了她就恭敬的如小狗的妃嫔们就知道了。

    大概她不愿放权,所以来借此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

    小柱子见我一直沉思不语,不由得急了,但也不敢催我。但跟随我最久的英吉玛可不依了,她大声嚷道:“公主只不过运一棵树进宫来,都不让进,摆明了是与您过不去,公主,您可不能退怯啊!”

    “就是,不然她还以为你好欺负呢,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安格娜也嚷道。

    “你们急什么?还不快与我更衣!”我冷冷地道。

    等换好衣服后,我坐上内侍们抬过来的轿子,急忙地朝皇宫后门走去。之所以坐轿,是因为太阳太大了,我又怕热,当然不想走过去后变成一身的汗湿。

    来到皇城北面的邀天门,凡是后宫里运进运出的物品都要经过这道门。宫女太监受主子们的命令出去办事的,从宫外来的妃嫔们的家属的,还有御膳房内务府采购东西,都要从这道门进出。虽然没有正门来得禁卫森严,但这可关系着整个后宫的安危和责任,守卫们也不敢丝毫大意。除了每天固定出去采购的内侍们,要出去办事的宫女太监只要经过自家主子同意就可以出去了。但回来时,所有的东西都要检查清楚才能放行。所以,虽然这邀天门里的守卫官职并不大,但权势可就大如天了。一般的妃嫔可不敢随意得罪,必要是,还会拿出家当来讨好他们呢。久而久之,这些守卫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道理说皇后要的小树苗也没有不妥之处,但这些守卫们为何敢拦下?我坐在轿子里想了又想,得出几个结论。一来我是刚立的新后,虽然贵为一国公主,但在朝中并没有任何势力。

    二来,后宫里一直都是文献太后做主,而我又并不得她的欢心,他们以为我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三来,燕绍云立为我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宠幸过我,说明我这个皇后并不得宠,所以也没必要为了讨好我,而得罪文献太后。

    正想着,轿子停下来了。

    “娘娘,到了。”英格玛轻声对我说。我矮身走出轿子,迎入眼睑的是禁卫森严的守卫们站成两排,分别站在大门两侧。威风凛凛,好不摄人。

    我缓缓走上前,来到离我最近的守卫。这些守卫们好像这时才发现了我,一愣,看着我身上穿着挑金线织锦的稠缎,头上戴的凤凰紫金冠,这才反应过来,朝我单膝跪下,“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大燕朝负责守门的侍卫责职重大,就算皇帝来了也不必行礼。但侍卫头领则就不同了。他向我附下身子,语气恭敬有礼。

    我并没有叫他起来,而是慢慢地从他面前,穿过重重侍卫,来到城门处。

    “娘娘!”城门外正立着我宫里的几名身强力壮的内侍和几个看上去像农夫的庄稼人。身后是一棵两人多高的榕树。我对着正要向我行礼的众人道:“免了免了。”

    “谢娘娘!”

    我转头,对英吉玛道:“英吉玛,他们辛苦运树苗进宫来,分别赏他们些银子。小福子,小李子,小连子,你们几个把这棵树苗运进来吧!”英格玛犹豫了会,但还是行动起来。小福子几人却期期哎哎地叫了声“娘娘,这——”

    “本宫的话你们没有听清楚吗?要不要板子侍候?”我并没有回头,大声地冷喝道。“奴才遵旨!”身后的奴才们大概是感觉到我的不悦和摄人的气势,全都中气十足地回复。“草民谢皇后娘娘赏赐!”

    众内侍把树苗搬进城门,还跪在地上的侍卫头领一个箭步跪在我面前,道:“娘娘,太后有下懿旨,凡是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都要经过她老人家的同意!”

    “或许你认为我这个皇上新封的皇后只是皇宫里一道摆设吗?”我打断他的话。

    嗯?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但一接触到我冰冷的双眼,立即又低下头去,不敢看我,“奴才不敢!”

    我冷淳:“量你也不敢。”我环视四周,缓缓道:“这些年来,后宫多年无主,都是文献母后辛劳代理。而皇上现在已经立后,本宫感于母后她老人家年迈体衰,所以让她老人家以后好好的安享晚年,就不用再操心后宫的琐事了。”

    他愕然抬头,我轻轻一笑,又道:“难道本宫身为皇后,六宫之主,难道要运一棵幼苗进飞凤宫栽种也要通过你们的报备?”

    “这,这——”看着他想解释的样子,我飞快地打断他,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又道:“还是你们认为本宫没有统领后宫的资格?”想来他是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连忙跪下来,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不知,请娘娘恕罪。”

    我淡淡地道:“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谢娘娘!”他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但从他站立的姿势看来,他好像并不服气的样子。“你们很尽忠职守,本宫很欣慰,皇上看见了,应该也很高兴吧,改天本宫一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他惊喜地抬起来,看着我,连忙道:“奴才谢娘娘恩典!”

    “只是,你们尽忠职守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太墨守陈规了,是吧!”我走到一旁,看着四周空旷的景色,道:“宫里哪些该拦的,哪些不该拦的,你们心中也要有个数才是。”

    “是,娘娘教训的是,奴才记下了。”

    “今天太阳真是大啊,都晒得本宫头晕!”我说完手抚上太阳穴,做出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来。一旁的英格玛和张嬷嬷赶紧上前扶住我,道:“娘娘,身子不舒服,就起驾回宫吧。”

    “嗯,”我点点头道,在英格玛二人的扶持下,走向轿子。轻过那个守卫旁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付强!”

    “富强?天底有这样的姓吗?”我好奇!

    “娘娘,是人寸付,不是富贵的富!”付强恭身答道。

    “付?姓付,与严贵人口中那个枉死的付小缓同姓呢?”

    付强眼里闪过伤痛,答道:“回娘娘的话,付小缓确实是奴才的胞妹!去年被皇上定罪处死的那位。奴才也跟着受了处罚!”

    “我也听说过付小缓,听说她是被枉死的,只可惜——”我打住话,看向付强,他正努力刻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从他颤抖的身子看来,就说明他心里有多么悲痛和怨愤。“你以前是什么职位?”我问。

    “奴才以前是正四品禁卫军副统领!因受了付小缓的牵连,被降为七品百户。”

    “付百户也不必挂怀,虽是守门,但邀天门关系着整座皇宫的安危,责任重于泰山,可不要轻瞧了这个职位哦。本宫以后都还得仰仗你呢。”我半开玩笑地道。付强听了我的话后,脸部表情缓和了下,又恭身向我道:“奴才谢娘娘的指点。奴才在职的一天,当尽力守好这座城门,定不负娘娘的恩惠。”

    “恩惠谈不上,付百户不要记在心里去。其实皇上也不希望这么做,他只是为了杜悠悠众口罢了。”我说完,弯身坐进了轿子。在轿帘放下的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付强脸上闪过的惊喜和热烈的目光!

    以我的猜测,这个付强以后可能还会是我身边的重要助手呢,所以请原谅我撒的小小的谎。就算我拿出皇后的威严来让这些守卫人员放行,但他们心里肯定不会服气。这些被惯坏的家伙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整顿他们,可得从长计议。首先就要从头目开始,先恩威并施,得到他的拥护后,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些见眼眼开的家伙,可不能让自己被他们压制住了。“皇后起驾回宫!”太监李道清叫道。“奴才恭送皇后娘娘!

    回到寝宫,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亲自看着内侍们把树苗移入后院的泥土里,很是满意。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文献太后驾到!”

    “哦?这么快!”并不是很诧异这个老女人会来,实际上,我在邀天门口说的话,相信有心人士已转告给了她了。所以她上门来是为何事,我当然清楚不过了,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

    “她身后还跟着莹妃,方照仪等人呢!”这时走来一名宫女,朝我报备。

    “哦,人多力量大是吧!”我慢慢地边走边说,来到前厅。只见文献太后怒气冲冲地坐到首位,身后的宫女内侍也分别站到她的两旁。众人因为我在场,不敢坐下,全都唇带轻蔑地看着我。

    好大的排场,看来她是把她宫里的人全都带来了。再看这些妃嫔,莹妃是她的侄女,当然要来撑场面了。方照仪也来了,她与莹妃走得很近。还有几名丽人,但我一时想不起。不过,站在最后一名丽人,我倒是认得,那不就是从宫女升级成更衣的那名杜姓女子,她怎么也来了?上次,莹妃不是当众欺负过她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小的宫女,当然得找过硬的靠山才是,不然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身在后宫,哪边稳当就要哪边靠去。这起码的生存法则相信她还是懂得的。

    “臣媳参见母后!”我上前去向文献太后请安。一句明显的冷哼,说明此时的老太婆很生气。我倒不以为意,只是佯装关心地道:“看母后好像很生气,是何人大胆惹您生气啦?”文献太后冷笑,看着我,尖声地说:“现在后宫有了皇后你了,就没有哀家的事了,以后哀家做什么事还都要向皇后你报备呢。哀家还敢生谁的气?”

    好尖酸的语气,看来这个老太婆是气坏了。我恭敬地道:“母后怎么如此说,母后可是臣媳的长辈,虽然臣媳是后宫之主,但可不敢对母后有丝毫的怠慢!”我的意思相信她明白,我不会对她无礼的,但我可是后宫之主,这点是无人能置疑的。

    她是聪明,一听我的话,脸色大变,颤抖地指着我,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说不敢对哀家怎样——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母后言重了。”我平静地道,“臣媳一直谨守自己的本分,不敢有丝毫的越矩,怎能说臣媳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

    “你还真是不知悔改!”文献太后恢复了冷静,冷冷地道。“哀家问你,这后宫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哀家做主啊?”

    这女人,看来一向目中无人惯了,加上多年来后宫里一直都是她做主,所以说话越来越霸道了。“在臣媳还未是大燕朝的皇后时,只能让母后屈驾代理后宫琐事。一直辛辞劳作,不得休息。现在,臣媳身为大燕皇后,理所当然要为母后分忧解劳,好让母后安享晚年!”

    “是谁给你这个权力了?”

    看着她尖锐的怒气,我没有丝毫的害怕,站直了身子,高傲地抬起头,双眼含威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轻声”说:“臣媳是大燕朝的皇后,是六宫之主,难道连这些事情都不能做主,那皇上把臣媳娶来做什么?当摆设吗?如果臣媳不能为皇上分忧,还有这个资格做皇后吗?难道母后是要臣媳做一个庸碌无能的人吗?还是母后要皇上一边操劳着国事,还要分心来处理后宫之事,难道母后就不心疼皇上?臣媳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替皇上分忧。难道这样也有错吗?”我的语气不重,只是轻轻的,柔柔的,还夹带着故作不解,文献太后气的脸都青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皇后娘娘,话可不是这么说!”正当我以为文献太后就这样被打下气焰,想不到一句反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光是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我心里恼火,忽地转过身来,扫视着众丽人,冷冷地大声喝道:“本宫正在与母后说话,是谁在那里插话,给本宫站出来!”几个丽人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全都身子一缩,把头低了下去。只有莹妃却丝毫不惧怕我的目光,高傲地抬高头,毫不惧怕地说:“皇后,你说你身为皇后,理所当然是后宫之主,这个臣妾没有意见。但在皇后上面还有皇上,皇上上面还有太后,你难道连皇上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好一个利嘴恶毒的女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我答不是,她就有理由说我就算是后宫之主但也得听太后的话。如果我答是,她也有理由说我目无尊长,邈视太后,这可是大罪!在这个以孝为先的大燕朝,目无尊长比违抗圣旨的罪名还来的重。

    果然,太后听了莹妃的话,原本气的灰败的神态又变得高傲起来。冷冷地接过话,道:“皇后,你的意思呢?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还是目无尊长!”我深吸了口气,看向太后,慢慢地道:“母后此言差也,臣媳既不敢无视母后您,也不敢目无尊长。臣媳的意思是母后多年来统领后宫,很是辛苦,多年来劳心劳力,皇上也于心不忍,现在皇上已大婚。母后就不必再日夜操劳了。从此以后,就可以安享晚年,含怡弄孙,这岂不更好!”我说得很明显了,死老太婆,都多大的年纪了,还不放权,是想带进棺材去不成?现在后宫有了新的主人,你就该识趣点乖乖退位,这样还可以博得美名。我对你也尊敬些,不然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文献太后脸都气歪了,指着我的鼻子,你你我我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尖声高叫:“皇后,你好大胆子,进宫才没两天,就开始目无尊长了,居然还敢逼哀家,你这样的皇后,恐怕也不是大燕朝的福气。”然后又伸出发抖的手,对我身后的奴才吩咐道:“去,去把皇上叫来,让皇上评评理,有这样目无尊长的媳妇吗?有这样逼哀家退位的皇后吗?”

    她身后的奴才立刻行动,准备出去请皇上。被我喝止住了,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得着请示皇上吗,皇上操劳国事,已经很疲倦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开玩笑,如果让燕绍云知道,说不定不会站在我这方。虽然文献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多年来的教育之恩,应该对他还是有影响力的。

    “哼,说得倒是好听,是不是皇后害怕皇上追究下来,对你不利呀!”一旁莹妃冷冷嘲热讽地嘲笑道。又是莹妃!我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道:“莹妃不在自己宫里,跑来飞凤宫做什么?是想离间我与母后之间的感情?来人,送莹妃回寝宫!”

    从两旁走出几名太监,上前客气地对莹妃道:“莹妃娘娘,请!”

    莹妃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负,立刻甩了离她最近的太监一个巴掌,大声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命令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给我滚到一边去!”那个被甩巴掌的太监也没恼,只是弯着腰,还是那句话:“莹妃娘娘!请不要为难奴才!”

    “放屁!你们这些狗奴才,以为有人替你们撑腰就了不起了,告诉你们,就算想狗仗人势,也得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有那个资格让你们靠——”

    我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声喝道:“莹妃你太无礼了,小李子,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的嘴捂上,送回去!在飞凤宫,本宫可不想听到这些无礼的话!”小李子几个这才上前按住捂嘴,托着手合力把还在高声大骂的莹妃送了出去。

    其他几个嫔妃见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个被赶出去的就是她们了。文献太后铁青着一张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恐怕也没想到我居然如此强硬。

    走了莹妃,现在这个老太婆就好对付多了。刚才来硬的,现在就来软的了。我突地朝地上一跪,口中哭喊道:“母后,您受惊了!”

    文献太后被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道:“皇后你这是干什么?哀家可受不起你的跪!”

    我没有起来,跪在那里,狠狠地揪了下自己的大腿,让眼泪流了满面,哽咽地道:“母后,臣媳刚才多有冒犯,请母后见谅!母后统领后宫多年了,臣媳不自量力居然冒犯母后慈威,臣媳有罪!请母后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又是深深地磕下头去。文献大概搞不懂,刚才还凶悍的我为什么此时又变得如此温驯了,不由得疑惑起来,语气也就没有那么强硬了。道:“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来,背挺得直直的,看向她,慢慢地说:“母后,刚才母后说了,臣媳对母后不敬,这个罪名臣媳可不敢当!如果母后对臣媳统领后宫有意见,那还是让母后做主吧。臣媳一切听母后您的!”

    文献太后不料我会这么说,不由得一愣,但可能是刚才我太强悍了,所以她不也敢掉以轻心,只是道:“皇后说哪里话,这些年来,哀家统领后宫多年,早已力不从心。如今有皇后在,就还是让皇后来做这个主吧,哀家老了,经不起这折腾。”

    她是聪明人,知道我只是给她一个面子吧。这后宫的主导权,迟早都会是我的,她也明白,就算争夺过去,她也没有那个资格了,毕竟在后宫有了皇后的情况下,还让大后做主,说出去也很不好意思。所以她听了我明里说推辞,暗里试探的话后,马上就顺水推舟,同意把大权交给我。我马上又磕下头来,嘴里道:“臣媳恭敬不如从命!”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这可是你当众说的,自动要把统领后宫的权力让给我,可不是我逼你的,这样说出去大家都有面子。

    她大概也明白,有我这样强势的皇后在,容不得她坐大,还是早早的下台一鞠躬,这样还算给我一个人情。

    “起来吧,地下凉,皇后可别着凉了。”文献太后冷冷地说。

    “谢母后!”我站了起来,薄薄的衣实,坚硬的地板,跪了那么一会,就跪的生痛不已。文献太后忽地起身,斜睨着我,冰冷地说:“这里也没有哀家的事了,免得又惹人嫌弃。哀家这就回寝宫。只是,皇后,这后宫可不比大宛,以后有你的忙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昂着头,扬长而去。

    我没有忽视她唇边忽地扬起的冷笑,心里一突,朝她屈膝行礼:“臣媳恭送母后!”然后叫来李道清,让他送太后出去。

    送走了太后,大厅里就剩下几名丽人,全都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也看着她们,温和地说:“诸位姐妹们,来飞凤宫有何事啊?”

    “奴婢,和方昭仪,姬贵嫔,秦容华,曾婕妤和杜更衣,一起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的。”一名丽人忐忑不安地向我说。

    我慢慢坐下,看着她们,道:“昨天与姐妹们见了一面,人太多了本宫记不了那不多,方昭仪是吧,本宫还有印象,姬贵嫔秦容华?以后你们二位以后还要多来飞凤宫走动一下啊。曾婕妤还真是人如其名,好美,好温柔!杜更衣,本宫倒是清楚得很。那这位呢?”我看向刚才说话的丽人,发现她很是陌生!不知她又是何方神圣!

    她向前走了一步,向我规规矩矩地跪下来,道:“嫔妾淑仪柳玉荷,见过皇后娘娘!”

    淑仪?品级还不低呢,也是从二品的,比昭仪低了一些,但也算是九嫔,在嫔妃里也算是一宫主位了。

    “柳淑仪平身!”

    “大家怎么都站着,还不快快请坐!玲珑,秋月,你们都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为诸位娘娘奉茶!”我朝我宫里的几名宫女喊道。

    她们全都坐下来后,全都象征性地喝了下茶,然后才放到一旁的桌上。

    我端起茶盏,品了口,才放下身旁朱红梨木茶几上,这才开口道:“我看你们与莹妃一起来的,应该和她走得很近,那也不错,莹妃这人的性子啊,还真是急,你们以后可得好好劝劝她。在宫里,可别忘了规矩!”

    众丽人恭敬地坐在登上,全都中规中矩地把手放在面前,敛目,半垂着头,不敢正视我。听了我的话,立即否认与莹妃没有瓜葛。

    “很好,看你们也很是懂规矩的人,本宫也就放心了。唉,如果那莹妃有玉妃的一半懂事就好了。”我故作无耐地叹气,悄悄地看她们的反应。

    果然,她们一听到玉妃的名字,全都露出不屑的表情,“人家有的是手段留住皇上的心了,不像我们——”方昭仪话说到一半,蓦地发觉说错了话,不由脸色一白,讪讪地闭上嘴。

    方昭仪进宫不比玉妃迟,但自从两年前升上昭仪后,就再也没晋过级了。而玉妃也不过进宫才两年,就升到妃位了,怎么叫她不嫉妒。在大燕朝,没有晋升成正二品妃位的,以后老了后还不是全得被送出宫当尼姑。有子女还好,没有的那才叫惨。

    只是,昨天,还听喜儿说,她与玉妃还在一起密谋呢,想整我这个皇后。怎么今天一见,又不一样了?是喜儿在说慌,还是方昭仪在掩人耳目?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喜儿一眼,发现她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方昭仪。心里一动,对方昭仪低语道:“哦,我宫里的喜儿对你可是很喜欢呢,只是,听说她曾受过玉妃的气,所以见到你和玉妃在一起,就连你也不喜欢了。”说着我盯着她,看她的反应。

    果然,她看到喜儿后,脸上闪过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道:“是呀,虽然嫔妾不喜欢玉妃,但身在后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她的份位还比嫔妾高,有时候走在一起也无可非厚。倒是让喜儿误会了。”说完瞪了喜儿一眼,眼里有一抹阴森!喜儿被她一瞪,顿时心慌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去。

    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说不准她们到底哪个在说慌。只好再来一次,“这么说来是喜儿说慌了?”我森冷地瞪了一眼喜儿,发现她脸色惨白地跪了下来。我冷哼一声,道:“挑拨离间的东西。给我拉下去关起来,等会儿本宫好好的处置她。”李道清连忙吩咐两名小太监上前架起喜儿朝内室走去。方昭脸上闪过不安。

    “娘娘饶命啊,奴婢句句是实话,请娘娘明鉴——”喜儿凄厉地叫道。

    方昭仪脸上的不安更加重了,我冷冷地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到了现在还给我不承认。英格玛,去,叫李道清把她的舌头割下来!”我站了起来,背对着方昭仪,对英格玛使使眼色。

    英格玛连忙领命去了,我这才转身坐下,又对着方昭仪,她的脸色恢复正常了。我生气地道:“这狗奴才,真是不像话,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敢挑拨离间,哼!”

    方昭仪道:“就是,这些奴才真是不像话,娘娘这样处罚她,也未免太轻了。”

    我轻笑:“念她是初犯,这次就轻饶她一回。下次,定不饶她!”

    “娘娘真是慈悲!”方昭仪等人马上朝我恭维道。

    我摇遥头道:“这死丫头年纪还轻,就先放过她一回吧。”说着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几名丽人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等她一走,我马上叫人把喜儿带出来。

    喜儿惊吓过度,以为我要罚她,吓得面无人色,连连讨饶。

    我摆了摆手,让她起来,她愣了半天,看着我并没有发怒,这才欢天喜地的起来。

    “刚才委屈你了。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喜儿,你不要往心里去。”我道。

    喜儿这下才真正的放下心来,道:“奴婢为娘娘鞠躬尽瘁,决无半点怨言。”

    我点点头道:“喜儿,你刚才也看到了,方昭仪一定会把刚才的事说给玉妃听,她们的手段想必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从现在起,你就得做出哑巴的样子来,知道吗?”

    喜儿不解,但一想刚才听了我要割她的舌,所以也就点头同意了。

    “唉,身在后宫,身不由已啊,喜儿,委屈你了。”我充满歉意地说:“从现在起,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知道吗?虽说你现在是哑巴了,但她们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你。你要小心。”

    喜儿跪下来道:“是,奴婢知道!”

    “很好!这下,我们就给她们来个守株待兔。”我冷笑!

    正巧这时,御膳房端来晚膳,全都摆在桌上,一看,真是咋舌,居然有数十道菜,一个人吃得完吗?真是浪费!

    正想拿起筷子吃,忽然一声:“皇上驾到!”

     正文 第九章  侍寝

    我一怔,不知心里是喜还是忧,赶紧起身迎驾。

    “臣妾恭迎圣驾!”我向刚走进来的他行礼。

    “——免礼!”半晌,才听到他低沉冷漠的声音。我心里委屈极了,他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居然如此的冷漠。

    抬起头来看着他,发现他冷冷地盯地盯着我,双眼深沉复杂,我心里一沉,这哪里是丈夫对自己新婚妻子的态度,简直就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屋内出奇的清静,静的让人压抑。发现他交没有说话的打算,我只好开口:“皇上用过晚膳吗?”

    燕绍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淡道:“还没呢,皇后,一起用膳吧。”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这个死人样,我还吃的下饭吗?

    宫女内侍熟练地侍候我们用膳,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脸色冷漠,看不出喜怒,心里有气,但又不敢发作,他是皇帝啊,唉!

    既然他不说话,我也只好自救了,不再看他的脸色,吃自己的。就算这样得罪了他,最多贬黜我,或是打入冷宫。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偷偷逃出宫去。

    他吃的极少,几乎只是每样菜尝一口就作罢。实在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不得不开口:“皇上,您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呢?”

    他瞟了我一眼:“说什么?”

    我咬着唇,有些难堪:“是不是皇上对臣妾不满意?”只能这样想了。

    “你说呢?”

    咬牙,如果在现代,我早就给他一记锅铁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拜托,要死也要死的明白好不好?他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可真会逼疯人。

    他重重放下筷子,冷笑一声:“不明白?朕还以为你明白的很呢。”心里一惊,进宫也才几天时间,除了御花园见过一次面外,我哪里得罪他了。心里苦涩,看来他是真的不满意我,新婚之夜抛下我不管,与玉妃澌混,就是故意给我难堪。一连几天都对我不闻不问,现在一来就定我的罪,我这个皇后当的还真是窝囊。

    心里豁出去了,既然他不满意我,那我又何必委曲求全,弄的没有一点自我。抬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我屈强地道:“如果皇上对臣妾不满意,大可明着说出来,不必拐弯抹角。”

    他脸上闪过怒气,冷喝:“好大的胆子,居然给这样对朕说话。”

    “如果臣妾就只有这点胆子,也不配做大燕的皇后了。”我反唇相讥,看他脸色极为难看,又说:“臣妾自从接到皇上的圣旨后,一个人孤苦零丁地来到大燕,做大燕的皇后,也一直谨守着皇后本分。臣妾自认没有功劳,但也无多大过错。如果皇上硬要鸡蛋里挑骨头,臣妾也无话可说。

    “鸡蛋里挑骨头?”他重复着我的话,忽地冷笑:“看来皇后初到乍来,还不懂我大燕的规矩。也罢,朕现在就提醒你,朕听底下的人说,皇后一来就让文献太后下不了台,还处罚了后宫嫔妃,有没不这回事啊?”

    他是在气这个?我心里松了口气,但又怒气顿生。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忽地笑了:“臣妾还以为皇上到底在气什么呢,原来是这个。”

    “朕怎么可能生皇后的气呢?”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但眼里还是一样的冰冷。“皇后如果不大胆,怎么可能让文献母后把后宫大权都交给你?”

    我脑里一片混乱,他是什么意思,他认为我夺了太后的权,而对我有了成见?

    我坐直了身子,朝他道:“皇上误会臣妾了。在中原,子媳当应孝尽父母,臣妾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一直尊行着孝奉公婆。母后现在年纪大了,居然还是操心着宫里大小锁事,臣妾看了心中不忍。而且母后也自动让臣妾处理后宫之事!”

    “很好,不管你是用何方法让太后把后宫大权让给你,但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才好!”他听了我的话后,脸色稍稍缓和,但语气还是冷冰冰的,“而朕不想日夜操劳国事还操心着后宫琐事,一般上不了台面的争风吃醋朕也并不以为意。不过,”他的语气一转,严厉而又阴冷:“现在有了你这个皇后,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我低下头来,恭敬地道:“臣妾定不负皇上的圣意。”心里却是呕死了,我身为皇后,不统领六宫干嘛,难道还要听那个老太婆的。心里一阵痛楚,让我不假思索地又道:“皇上,如果您不信任臣妾,那还是让母后统领后宫吧。”话一说出,我就后悔了。不管是不是因为他的厌恶,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太后手里抢回后宫生杀大权,又要我还给她,那我这个皇后的地位岂不更加可怜?

    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我,好似冷笑又是嘲笑,“你费了那么大的劲,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岂不可惜!”

    他是说我心机深沉了?我心中委屈,眼泪差点儿就流了下来,但我强忍着,在这个吃人的后宫,没有点心机,怎么活下来。他是故意让我难堪了。既然对我满意,那又为何万里迢迢召我为皇后,还威逼利诱的!

    我朝他跪了下来,直视着他,道:“皇上,臣妾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行过册封之礼拜过大燕祖宗的皇后,替皇上分忧乃天经地义,明正言顺。皇上也说了,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还要分心来处理后宫琐事,臣妾也只不过想替皇上分忧解劳,好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能一心一意为天下谋福,为百性做主。难道,臣妾做错了?如果皇上认为臣妾没有这个资格统领后宫,就请皇上收回凤印吧。”说着我从衣袖里拿出方方正正,镶满金龙飞凤的凤印用双手递给了他。

    他定定看我半晌,目光深沉,没有接过凤印,相反,还露出迷人的笑容。我一阵不解。不知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好,真不愧为朕的皇后。这个凤印皇后还是收好吧,起来吧。”燕绍云说着,站了起来。

    “臣妾谢主隆恩!“我朝他深深地磕下头去。然后再站了起来。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我这个凤印有燕绍云的认可,那么就算他不宠幸我,我在后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很难过才是。只是心里那个呕呀,他看上去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那我岂不要做深宫怨妇?

    怨妇?我惊恐地睁大了眼,我才进宫几天啊,就在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

    “皇后,时间不早了,还不歇息?”他淡漠的语气传来,我再度惊愕,看着外面的天色,是不早了,只是,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屋内又是静的出奇,但此时流动在我们之间的是难以言谕的紧张和羞怯,让我心跳的怦怦作响。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我再清楚不过了。以前母亲就教过我,洞房花烛之事,张嬷嬷也对我说过这些,但一想起两个并不相识的人赤条条地搂在一起,就口干舌燥,全身一片火热。

    不敢看向他,我把头垂的低低的,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双手互绞着。头顶上传来一阵笑声,我不由自主地抬头,发现他的目光没了先前的冷漠,眼里一片揶揄,不由气恼了,瞪他:“你笑什么?”他天生一股威严,不笑时我不敢对他大不声,但笑起来就再也没了威胁性,我才敢这么样无礼地质问他。

    他笑的更大声了,我心里很是气恼,但下意识又松了口气,他看起来应该是雨过天晴了吧。

    他止住了笑,脸上挂着戏趣的微笑,道:“想不到朕居然娶了一个母老虎回来,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是什么意思,敢说我是母老虎?我气呼呼地朝他冷哼一声,“皇上现在已经娶了我,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皇上,您还是认命吧。”管他呢,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燕绍云,把我惹毛了,我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的。

    令人奇怪的是,他反而没有生气,还很有趣地看着我。刚才的冷漠敌视一扫不见了,现在的他就像平凡的丈夫一样,正充满着笑容看着我,让我更加不解。

    “皇后,你凶巴巴的样子,朕还更喜欢些。”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脸,轻声说。

    感觉到他的手心传来的热度,烫的我心神具驰。我轻轻后退,说:“其实臣妾一直谨守着妇人的本分,只不过让皇上给破功了。”我嘟着嘴对他说,不知这样的姿态在他眼里算不算撒娇。

    母亲不是说过,女人该强时就得强,但该软时就得软吗?该撒娇的地方就得撒娇——该凶的时候,也得凶。现在想来,确实有道理。

    果然,他听了我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这么说来皇后是指责朕逼出你的真面目了?”

    “臣妾怎敢,皇上故意欺负人家一介弱女子。”看他的脸色,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我不禁胆大了起来,把嘴儿嘟的更高。这些天,我对文献那么强悍,而且在宫人眼里,我这个皇后对后宫嫔妃也疾言厉色,还骂哭了好几个嫔妃。这样的消息应该也传到他的耳里吧。或许在他眼里,我是个又凶又凌厉的女人。这回,我就要让他知道,我其实并不凶,我也能撒娇,也有小女儿姿态。

    以前,父亲一发怒,母亲就用娇娇柔柔的语气向父亲撒娇,而上一刻还大发雷霆的父亲就立刻变为饶指柔。当时我还嘲笑母亲故作姿态,其实现在想起,这只不过是恋人间的兴趣而已。

    果然,燕绍云没有生气,眼里反而还闪现宠溺神色:“大胆的女人,居然敢跟朕说这样的话来!朕该怎么罚你呢?”他轻笑着说,歪着头,看着我,然后,脸上出现邪邪的表情。然后朝我走来。

    我看着他越走越近的脸孔,以及他脸上白痴都知道的表情,心里又慌又乱又羞怯,叫道:“皇上,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抱起我。我吓了大跳,在他怀里挣扎着,叫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他轻拍我,大笑道说:“朕现在就要罚你,你说做什么?”说着抱着我走进我的卧室。

    我心里一慌,不由得脸一红,轻声道:“皇上,现在才刚吃了饭,恐怕不妥——”

    他把我放到床上,然后一把压在我的身上,一双手早已不安分地行动起来,一边在我的身子上摸着,一边道:“怎么不妥?”

    “饭后,不能剧烈运动!”我红着脸推开他的手。虽然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现在我却怎么也不敢与他那个,太害羞了。

    他听了我的话后,反而动作更加大了,一手撕去我的外衣,露出里面的小肚兜来,我雪白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饭后就要运动一下,才能助消化。”他说。

    我倒吸了口气,胸口传来阵阵热浪,让我忍不住想推开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抓住我的手,高举过头顶,然后一手解开我的肚兜。

    “不要!”我羞极了,想挣扎,又不敢挣扎得太明显了。只能轻轻地叫道:“皇上,天还早着呢。”

    “不早了。”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喘着气。道:“皇后,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他充满了情欲的双眼,不由自主地道:“依依,臣妾叫依依。”

    “依依?”他低喃,看着我,笑道:“好名字!”然然抱着我,吻上我的唇。

    我第一次与男人这样亲密地接触,心里害羞,但也很向往。生涩地与他嘴舌交缠。他的吻技倒是很高招,吻得我晕头转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拱去。

    “依依,依依,你这小魔女,还真是让朕爱不释手。”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双手在我身上游移。然后,夜慢慢深了,虽然外面的温度还是一样的炎热,但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那么热得难受了,反而是一种热得——舒服。

    他的女人如此之多,怎么情欲还是那么旺盛啊。我虚脱地想着,一整个晚上,我与他都在做着同一件事,耳边响起他的喃喃自语,我听不清楚,也没在意。好想睡,但他一直在我身上折腾着,我想睡也睡不着。直到更夫打了三次更了,我才枕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着了。

    被英吉玛叫醒,顿觉双眼酸涩无比,全身酸软无力,好像再睡——身边枕头也空空如也,我知道,他已去上早朝了。心里甜蜜,却又失落,羞怯又浮上双颊。昨晚,我们可真是——唉,怎么去想这些了。管他的,再睡一会儿再说。

    但英吉玛不许我再睡下去,催促道:“公主,您不能再睡了,您是皇后,可不能贪睡。”

    皇后怎么不能睡懒觉了,这是谁规定的?

    尽管心头不爽,但还是轻点头,正想坐起身,忽然全身都扯痛了起来,痛得我直皱眉。

    “公主,您怎么啦?”英吉玛担心地问着我,但脸上却是一片喜色。“是不是第一次很痛啊,没关系的,张嬷嬷说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何况——”她止住话,没有说下去。

    “何况什么啊?”我一边轻移动着身子,一边问道。全身上下酸得快要散架似的,那个色燕绍云,真是讨厌。

    “何况,昨晚,您和皇上做了那么久。”她越说越小声,然后脸也红了。

    什么?我脑里闪过一片红晕, “你这死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抱任何希望地问道。

    “嘻嘻,奴婢和张嬷嬷一直都在公主的寝宫外候着呢。”

    哦,天啊,我真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声道:“不想起来了,还想再睡一会儿。”我实在没脸见人了。

    “不行的,公主!”英吉玛的一把托过我的被子,道:“现在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您不能再睡了。”

    这时不知何进来的张嬷嬷也说:“是呀,娘娘,今儿个,不知是怎么回事,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来了,正在前厅里,等着向娘娘问安呢。”

    什么?“全都来了?”我诧异,问安,恐怕是试探敌情才正确。

    “是呀!娘娘!”张嬷嬷点头道。指挥着后面的宫女抬来热水。

    道:“娘娘昨晚才受宠幸,身子一定不舒服。先沐浴,再出去也不迟,反正您是皇后,谁敢来说您的不是。”

    “啊,公主——”英吉玛指着我身上低呼出声。

    “怎么了?”我不解地朝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身子,这才发现,我身上,全都布满了吻痕,青青紫紫的,在白析的皮肤衬托下,更加骇人。

    “天啊,公主,皇上怎么这么粗鲁啊,您的身上全是——脖子上也的,呆会儿怎么见人。”英吉玛惊呼道。我脸一红,不知所措地看着身上的青青紫紫,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忽然一个计谋涌上心头,转向张嬷嬷问道:“你是说所有的妃嫔都来了吗?”

    张嬷嬷点头道:“是的,都来了。”

    “那,玉妃呢,她也来了吗?”

    “玉妃?她也来了,而且来得还最早呢。”张嬷嬷得意地说。

    我心里微笑,想出一个打击她的好办法了。看着英吉玛正找出药水擦拭着身上的吻痕,制止了她,道:“不用擦了,过几天它就会散了。”这可是我的重要武器呢。

    “可是,脖子上都有好多——”

    “留着更好!”我轻笑,享受着宫女为我按摩。

    沐浴完后,原本酸痛的身子果然好多了,起身让她们拭去水渍,然后更衣。

    张嬷嬷和另一个李嬷嬷为我精心打扮了一翻,她们对我的心思可是了如指掌,不用我说,就自动把我打扮的艳光照人。

    看着镜子里的我,很满意,今天我穿着大红的镶有金色的滚边轻纱,里面是一件淡绿的长裙,领口处较高,遮住了胸脯上的吻痕,脖子上的吻痕也用雪白透明的丝巾围起,其实这样围着,根本不能遮掩什么,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迤地的长裙长长地垂在地上,脚上穿着的是内务府才送来的挂有铃铛的凤纹鞋。走起路来叮叮咚咚的,很是醉人。

    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把我的双眼勾勒得更加晶亮动人,粉里透红的脸更艳丽又不落俗气,庄重又和谐。

    “一直都认为娘娘很美,没想到经过昨晚,发现娘娘更美了。”张嬷嬷叹道。我脸上又是一红,她说的意思不就是女人需要爱情的滋润吗?瞪了她一眼,轻斥:“贫嘴。”张嬷嬷讪讪地笑了下。

    我轻整了下袖口,才出去会见众嫔妃。众丽人见了我的到来后,全都从坐位上站起,朝我跪拜道:“嫔妾给皇后请安!”

    我走到中间的坐位上坐下,整理好衣服后,才和颜悦色地说:“众姐妹们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谢娘娘!”

    “昨晚皇上在飞凤宫过夜,本宫侍候的累了,所以起来晚了,让诸位姐妹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我轻声说道,把目光放在了离我最近的玉妃身上。

    她今天的脸色有些黯然,虽然穿的很是华丽,正二品妃位才能穿得首饰衣服全都穿上了。脸上也化着精致的妆,但还是可以看出她昨晚一晚没有睡好,精神有些沮丧,看着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恨。

    我心里很受用,这个玉妃,终于被我赢了一回。

    听了我明里道歉,暗里炫耀的话后,众妃嫔全都脸色难看到极点,但还是忍不住把脸色调成僵笑,全都附和道:“娘娘言重了,嫔妾不敢。”

    我淡笑地扶着手上的淡金海棠花纹护甲,护甲尽头尖尖的,就像这些嫔妃一样,虽然此刻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的,但难保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我看着玉妃,发现她也正看着我,我故意揉了下脖子,又说:“唉,累了一晚,脖子还真是酸痛,安格娜,替我揉一下吧。”

    安格娜领命,轻轻地为我揉着脖子。玉妃看到我的脖子后,忽然倒吸一口气,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玉妃怎么了,这样瞪着本宫做什么?”看着她反应,我心里可得意了。哼,昨天你向我示威,今天就轮到我了。

    玉妃马上收回目光,低下头去,道:“没什么,娘娘今天真是美,又大方,又艳丽,嫔妾自愧不如。”

    我笑道:“玉妃可真爱说话,玉妃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呢,不然,听说皇上怎么可能排除万难把你给接到宫里来。”

    我话声刚落,众嫔妃看着玉妃的眼色犹如利刃一样。方昭仪更是明显,严贵人等人更是露出仇恨的表情来。

    玉妃神情从容,她轻轻一笑:“娘娘真爱说笑,皇上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招嫔妾进宫,嫔妾不敢不从!”

    这个玉妃,不管什么时候,说话还真是滴水不露。我深吸口气,道:“说得也是。本宫也和你一样,就算是一国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得听天朝的命令。”说完叹了口气。

    玉妃没有说话,静坐着,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又看着坐在玉妃上首的莹妃一眼,道:“莹妃,今天怎么不和文献母后一起来了?”她今天没像往常一样张扬,对我也不像往常那般无礼,我还真有些不飞习惯。

    莹妃听了我的话后,脸神一震,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再低下头来,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好难看,双眼好像哭过似的,红红肿肿的。

    我心里诧异,不会是昨天我把她气哭了吧。

    见莹妃没有回话,一边的方昭仪倒是开口了:“莹妃娘娘,皇后娘娘在问您话呢,您怎么不说话!”

    我看了方昭仪一眼,她也正看着我,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莹妃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凶狠,但很快就隐下去,朝我附下身子,道:“娘娘,嫔妾今天是来向娘娘请安的,昨天因为与文献母后同路,所以才一起来的。”

    以前自称臣妾,现在却自称嫔妾,看来她今天是开了脑筋了。

     正文 第十章  显山露水

    与众妃嫔们再东南西北地聊了下,不知不觉中就已到中午了。

    我看着好多丽人们都面露不耐,但又不敢发作,就淡淡地道:“都快中午了,真是的,时间过得真快啊。姐妹们要不留下来一起用膳?”当然这只是客气话。

    众丽人好似一下子松了口气的样子,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不打饶我的午膳时间,就全都告退。

    我正求之不得呢,于是故作歉疚地说:“现在天气炎热,往返路上多有不便,可别糟蹋了姐妹们白嫩的皮肤,如果没什么大事,以后的晨昏定醒就免了吧。”

    我的话一说出口,好多嫔妃都面露喜色。但还是有几个滑头的故作不安地说:“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嫔妾们一定要遵守的。”

    我淡淡一笑:“祖宗定下的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大家就不必介怀了。”

    这下正中她们下怀,个个面露喜色,全都喜孜孜地回去了。

    等她们全都走了后,我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软,软软地倒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

    “公主?”

    “娘娘?”

    旁边传来英格玛和张嬷嬷担忧的声音。

    我没睁开眼,只是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有点累,唉,光是与这些嫔妃们说说话就累死我了。那以后,怎么勾心斗角啊?还不要了我的命!”真是累啊!从小到大,虽然每天都被父母安排的满满的,但只是身体累而已,心倒是不累。但来到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后,每天一大堆人侍候,但每天都要时刻都警惕着各处的明枪暗剑,搞得我好累。怪不得后宫的女人个个都不正常,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也会变成阴狠毒辣的女人。怎么办,我真要在这条不归路上一直走下去吗?

    “娘娘,午膳送来了,要不要先吃?”张嬷嬷打断我的沉思。

    我睁开眼,看着张嬷嬷了然的脸孔,心中一热,点头道:“也好,早膳都还没吃呢,饿死了。”

    “对了,皇上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走的?”经过一上午的思想挣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上天还未亮就走了。”张嬷嬷答道。

    天还未亮?我心中一沉,接规矩,皇后是正妻,理所当然可以与皇帝共度一整个晚上。正一品四妃以上也可以,但已明不正言不顺。而他居然不等天亮就走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满意我,还是又去召了其他妃子?

    “那他去了哪里?”玉妃哪里是不可能的了,单看今天她一脸怨恨的表情就知道。

    “皇上去了承天宫!”

    松了一口气,承天宫是燕绍云自己的寝宫。只是他为何不在我这里过夜呢,非要又去那边。心里有些郁闷,什么时候我也和其他嫔妃们一样在意起来了。

    甩甩头,不去想其他,吃着精致的午膳,但却如同咬蜡。心里还是介意自己什么时候也像一个苦苦等着花心丈夫归来的怨妇般。

    吃了几口后,实在没有味口,干脆放下银筷,决定不再去想他。历代以来,有哪个皇帝不是坐拥三千佳丽的,绝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动心。就算有动心的,但也不可能只要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去想好了,不想不要不侈求,对自己对别的丽人也好。在后宫中,皇帝最不稀罕的就是女人和真心了。我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地把自己的感情托咐给那个看上去似迷似雾的燕绍云身上。我输不起,也赌不起。

    “娘娘,您才吃这么少?怎么行呢?”英格娜不满我才吃这么少。

    看着没动过多少的饭菜,我道:“吃不下,没有味口。就赏你们吧。”

    “这怎么行,我们只是奴婢——”虽然她们全都露出嘴馋的表情,但还是不敢越矩,只能盯着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流着口水。

    “无妨,你们吃吧,不吃也浪费。再说了,你们也并不是什么奴婢。没有人天生就是奴婢的命,以后不要再听到这些话了。”

    所有内侍宫女全都惊呆地看着我,他们大概没有料到一向严厉的我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全都感动的热泪盈框。

    “娘娘!”

    我看着一下子全都跪在地上的人,无耐地叹口气,“怎么又跪下了,起来吧,在自己宫里,又没有外人在此,不用这么多礼节。”

    他们听了我的话,这才站了起来。然后全都饿狼扑虎地把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

    我起身走到院子里剩凉,看着才刚种的榕树昨天还死气沉沉的样子,今天就开始有新的枝叶了,而墙上那珠菟丝花却已攀上它的枝头了。心中豁然开朗,我不要做只能依附于榕树的丝菟花,我要像这棵榕树一样自力更生才行。

    一连几天,燕绍云都未踏进过我的寝宫半步,我从刚开始的心酸,到现在的安然处之。每天除了偶尔与容安太后聊聊天,就是去和嘻宫向文献太后请安。文献太后对我冷冷淡淡的,但也没有刚开始的不屑和高傲。想必是被我的强悍给压下去了吧。

    这些天没有嫔妃来请安问候的,我也清静了不少。每天除了内内务府前来向我报备各项开支等等,以及各嫔妃之间偶尔争风吃酷的事,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这样的日子还真有些难熬,我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在这些无聊的日子里吗?

    我除了整天呆在这个飞凤宫里难道就什么都不能做吗?

    不,既然我是燕绍云命定的妻子人选,那我就要做一个真正的妻子的样子出来。

    他不来我这里那我就主动出击好了。

    吃了午膳后,就精心打扮了翻,然后坐着软轿带着几名贴身宫女来到燕绍云专用的御书房。

    御书房外有好多禁卫军把守着,门外也站着两名内侍。见我来后,先是一愣,再朝我行礼道:“参见娘娘!”

    “平身!”我淡淡地道,看着紧闭的大门,问道:“皇上在里面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处理国家大事。此刻恐怕——不能见娘娘了。”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太监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以前一路护送过我的王海福。刚开始他对我可是极为不尊重的,只是,现在为什么又对我毕恭毕敬了。

    先不忙想这些,正事要紧。

    “无防,本宫只是耽搁一会儿就走,不会为难你的。”我和颜悦色地对他说。以前还没问过他司职何处,原来是燕绍云身边的人,还是不要太过得罪了。虽然我贵为皇后,但与燕绍云相处的时间还比不他与这些太监相处的久些。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在燕绍云面前咬我一口,那我就惨了。历史上血淋淋的例子就是榜样。

    王海福不再说什么了,推开大门,然后朝里面高声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我莲步轻移,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御书房。看着高高的几个阶梯上坐在龙桌后的男人正一脸所思地看着我,手上的毛笔掉了还不自知。

    “臣妾给皇上请安!”我朝他轻福了下身子。

    “皇后,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奇怪——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臣妾进宫这些天来,还未见到中原皇家的御书房呢,所以就来参观下,皇上应该不会介意吧。”我故作俏皮地说。

    他的眼里有着轻轻地笑意,看着我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不再是前些天的冷漠。

    “那你参观吧,也顺便提些意见。”他拾起掉在谏书上的毛笔,开始批改奏折。但很显然,那本谏书已是被墨汁污染了,不禁皱眉。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批改着。

    我也不好打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四处的摆设,心思却还在他身上。他今天对我还算和颜悦色呢,怎么回事?不过,没有去想那么多,只要他不讨厌我来这里,就算是很好了。

    微微纳闷的心这时平静下来,开始认真观察起挂在墙壁上的画来。但还等不及我看出什么名堂来,就听到一阵怒拍桌子的声音。

    “真是岂有此理!”

    我吓了一跳,看向他。发现他正怒目瞪视着手上的文件。然后恨恨地一把撕成两半,扔到了地上。

    我轻叫:“皇上,为何如此生气?”我走上前,把那个撕成两半的奏折捡起,看了下。

    “这些该死的户部狗官,真是欺人太甚。现在江南发生水灾,朕叫户部发放一千万两纹银到灾民手里。想不到这些老匹夫居然给朕说这些年来户部亏空,实在拿不出银两来。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每年的税务都在增长,去年年底,户部还上书说国库充足,养三个朝廷都不成问题。怎么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想不到现在百姓出现了危难,他们居然就推脱说户部没有足够的银两。皇后,你说,这岂不是明摆着戏弄朕吗?”他气得又大拍桌子,看来气得不轻。

    我走到他面前,轻声道:“皇上息怒,这其中可能另有蹊跷。”

    “蹊跷?当然有蹊跷了,还不全都贪进了自己的腰包里吗?哼!”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这些贪官再贪,但也不敢拿国家社稷开玩笑,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我看了看折子,户部说什么虽然现在百姓安居乐业,每年的税收也年年增高,但因为每年守卫边关的将士们开销巨大。二来,宫廷内务府的开支也日益上升。再来,就是王公贵族们的报销也年年增高,现在国库里并没有多少粮食和银两。

    见他细细地盯着上面内务府和王公贵族几个字,慢慢地对燕绍云说:“其实户部不能算贪,贪污的另有其人。”

    “哦,怎么说?”他来了兴致,微仰着头看着我,眼里有着一抹兴味。

    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眼里充满了试探,哪里还有刚才勃然大怒的样子,他的脾气未免来得快也去得快。“皇上,户部推说边关将士们的用销巨大,但这个是不可能减少的。那就说说宫里的内务府和皇室内戚好了。”

    “皇后,这只是户部的推脱之辞而已,怎么你也相信?”他不悦了。

    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无风不起浪,皇上。既然户部说是,那就暂且半信半疑吧。这样一来,不但能让文武百官心服外,而且还能明了内务府到底有没有克扣油水。”

    他沉思了下,才说:“皇后说的也有理。可同宫里的所有开支全都归内务府管。帐也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去查?”

    “这个还不简单。”我说,“内务府再怎么记也一定会有虚报的情况。而且,臣妾听说内务府的总管,在京城里有好几外房产,还养着好多美人呢。”这可不能我是道听途说。现在宫里所有的太监心中都有一句话。要混就混内务府,实在不行,就混御膳房。再不行,就跟着受宠的娘娘。再不行,那就再等下辈子吧。意思就是说,内务府可是个揩油水的好地方。宫里所有开支都全是内务府包办的,上至皇帝的,下至宫人奴才的所有开销,都是内务府说了算。

    “什么?可有此事?”燕绍云脸色变得铁青。

    我点点头道:“宫里恐怕就皇上您一人被蒙在鼓里,外头的文武百官,宫里的嫔妃宫女,哪个不知内务府是揩油水的好地方。”

    他沉默了,看着被他撕成两半的谏书,怔怔出神。

    “真有此事?皇后,你没骗朕吧。”他好像还不信的样子,看着我又问。

    我淡淡地道:“如果皇上认为大燕朝有足够的银两让他们贪,那臣妾无话可说。”这些家伙贪得可凶了,宫里举办的各种宴会,妃嫔们每月固定的开支,都要克扣,长期这样下去,确实可以养一个国家了。

    当然,如果你得皇上的宠爱,当然不必担心内务府克扣你的开支。但最怕的就是万一哪天皇上喜新厌旧了,那就得小心度日了。宫里的容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听说以她正二品妃位的等级居然还比不上正四品容华的待遇。我心里也很恼火,这些见高踩低的家伙,真得要给他们些颜色瞧瞧才行。我也不保万一哪天让燕绍云讨厌了,那我的日子还能过吗?

    想到这里,我又对正沉思的燕绍云说:“皇上自己考虑吧,臣妾就此告辞。”后宫不得干政,这点我还是清楚的。就算我想整顿他们,如果没有皇帝的授命,我也不敢轻举万动。

    “皇后!”我走到大门处时,身后响起了声音。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嫣然一笑,“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看着我的笑容,有一会儿的迷茫,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看着我,正色道:“如果真有此事。就由皇后你去查吧。”

    我一惊,这可不是小事呢。“皇上,这可关系到国家政事,而且后宫嫔妃不得干政,皇上忘了吗?”当然,我也求之不得,不过,总得做做样子吧。

    “后宫不得干涉政事,朕当然没忘。”他坐正身子,微微一笑,道:“可是,内务府掌管是宫里的大小事务,当然得由宫里管。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他们也得归你管。”

    这么说来,他是授权给我要好好清查一翻了?我心里大喜,但还是不动声色,屈膝行礼,“臣妾遵旨。”

    “只是,皇上,内务府在宫中多年经营,已是在宫里宫外树下缠枝纠结的情况,这样去查,恐怕——”

    “有什么话皇后就真说吧。”

    我就等着这句话呢,我正了正神色,道:“皇上,内务府在宫里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还与当朝为官的官员们都有利益上的来往,这样查下去,牵涉甚广。”我把这些厉害关系说出来,就是要他知道,如果真要查下去,势必让朝中一些当官的都要受牵连。

    “这个,朕的老师也对朕说过。皇后,你说该怎么办?”他把问题抛给我。

    现在应该就是看我的表现了。我自信地说:“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把事情办得两全其美。只是,皇上,臣妾进宫只不过几天时间,恐怕不能服众。”

    “这个好办,朕下令,给你五十禁卫军归你统管。如果有任何胆敢不听命令的,就地正法。”他冷冷地道。

    “臣妾谢皇上恩典。”我朝他再行了下礼。“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一定把事情只得漂漂亮亮。请皇上放心。”

    他点点头,看着我的眼光一丝欣赏,“朕倒要看看皇后你到底有何高招。”

    “其实内务府贪赃枉法的事,朕在登基前就已知晓,本来是想登基以后再好好清算他们的。但没想到这些狗奴才与朝中好多官员都有勾结,想办他们也很不易啊。既然有皇后出面,那朕就放心了。”

    什么,原来是把我当作枪使啊。我原本喜悦的心情一下子没了。怪不得他会授权给我查办,原来是想借我之力消清那些势力。这样,他就可以避免被内务府憎恨。要知道,去查办他们,清楚他们利益的可是我,以后要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只会找我算账。

    算得可真是精啊,我心中冷笑,但,罢了,这就当我历练吧。我也要让他知道我既然是皇后,也并不是只有美貌而没有大脑的花瓶,我也能做他的贤内助。

    查办内务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但我并不气妥,先不慌打草惊蛇,而是叫来内务府的总管刘兴来。我对他说,最近宫里要为文献太后庆生,要他好好准备。

    等他走后,我又叫来身边的李道清,让他悄悄易容出宫去,打听一下宫外卖的所有材料价格,回来报告给我。然后又叫来禁卫军副统领付强,要他悄悄地跟着内务府的人,看他们是怎么出去采购的。

    昨天,我在皇上面前说了些好话。说付强就因为付小仪的事而受牵涉,如果让皇上恢复他的原职。这不但会让大家认为皇上英明果断外,还能让受过牵连的人感激他,进而忠心耿耿地效忠皇室。燕绍云想了想就同意了,让付强官复原职,领着五十名禁卫军听命于我。

    而付强因为我在皇上面前为他说情,对我忠心耿耿,我的命令一下,二话不说就领命去了。

    听说皇上还在为江南地区的百姓着急,要户部拿出钱来发放下去,但户部只拿出二百万两银子来,气得皇帝差点斩了户部尚书方双清。我心里一动,连忙叫侍女拿出我从大宛带来的金银珠宝,带着赶到燕绍云的御书房。

    有了前一次的经厉,太监王海福没有阻拦我。我推门进去,就看到燕绍云正在为方双清的事大耍脾气,整个御书房都被他砸得一地粉碎,看着惨不忍不睹。

    我避开地上的桌椅,走到他面前。轻叫道:“皇上,为何生气啊,当心气坏了龙体。”

    看到我来后,他的脾气收敛了些,气喘吁吁地坐下来,道:“皇后,你来了。你来说说,这些该死的百官,真是气死朕了。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哼。”

    我当然知道他在气些什么,走到他身边,替他抚平深深蹙起的眉头,轻轻安慰道:“皇上,这户部侍郎确实太不像话了,居然胆敢违抗圣旨,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闭上眼,舒服地享受着我的按摩,“哼,还不是仗着朕宠幸方昭仪吗?真是,他也不想想,朕已经好久都没宠幸过她了,他是不是压错了宝?”他冷笑着说。

    原本户部尚书居然是方昭仪的父亲。我很惊异,怪不得这个方双清如此大胆。只是他也未免太不把燕绍云放在眼里吧,他到底凭借着什么呢,方昭仪?

    我心中迷惑,但没有说出来,只是对还在生着闷气的燕绍云劝道:“皇上何必为这些不中用的臣子生气,当心气坏了龙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江南发生水灾,还是以百姓为重。皇上先把百姓的事解决好了,再来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他听了我的话后,脸色稍缓,但还是眉头紧锁,朝我道:“可是,户部只拿出区区两百万两纹银,还差一大截呢。”然后又咬牙切齿地说:“这该死的方双清,这些年的国库不知贪了多少。哼!朕一定要彻查,不然,他倒真以为,朕是好欺负的。”

    我沉默着,等着他消了气再说也不迟。

    过了好一会儿,他脸色才恢复正常,这才仔细地看着我放在御案上包裹道:“皇后,这是什么?”

    我闻言打开包裹,里面尽是一堆金银细软,“皇上,臣妾听说现在国库空虚,而江南百姓又处在水生火热之中,臣妾生为一国之母,也应当尽一份微薄之力。这些是臣妾从大宛国带来的嫁妆,拿去当了应该还能当不少银子吧。”

    燕绍云脸上顿时出现惊异,狂喜,不可置信,和愧疚。喃喃地说:“皇后,你,你这是何苦——”

    我淡淡一笑,走近他,温柔地说:“皇上,臣妾现在是皇上的人了,理所当然要为皇上分忧解劳,这是臣妾应尽的责任。”

    “依依——”他大为动容,上前一把搂住我,久久不肯放开。

    我任他抱着,感觉到他宽阔的胸膛微微震动,心里也很是满足。他,是我的丈夫啊。虽然他不是很喜欢我,但我一定要让他喜欢上我。不是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吗?我要为我的将来打算才是。唯一的出路就是要他爱上我。就算他不爱上我,但也要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才是。这样,就算他的心,他的身体在其他女人那里,也不可能会忘了我的。

    但是这样,我会不会太悲哀了?

    他放开了我,看着我,眼里有醉人的温柔,他对着我轻轻地说:“依依,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堂堂大燕朝如果连这些振灾银两都拿不出,还要拿出皇后的嫁妆,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就知道这些东西派不上用场,燕绍云的面子要顾及,大燕朝的面子也更要顾及。万万不可能把皇后的嫁妆拿出来的,而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只是,“那皇上想好了振灾的办法吗?”

    他轻轻放开我,冷冷地说:“既然户部不拿出银子来,朕就以他贪污受贿之罪把他革职查办。然后再抄他们全家,家产充公,这不就有了吗。朕就不信国库里的银两会凭空消失不见。”

    我点点头道:“皇上英明,这个方法不错,给他们安这样的罪名文武百官也不会有意见的。毕竟户部可是个油水特重的地方,相信好多大臣都想进去呢。只是,皇上,现在这样未免太打草惊蛇了?”

    “哦?怎讲?”他挑高眉看着我。

    我细细地为他分析道:“现在要抄查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户部侍郎掌管着国库,巴结他们的大臣应该也不在少数,如果这样查下去,可能会出现变数。这样,不但百姓得不到解决,而且也会让大臣们心生不满,那皇上的威信就可能会大打折扣。”

    他听了,先是狂怒地瞪着我,然后沉思了起来,半晌才道:“皇后说的也是。朕没有考虑得全面。”

    我忙道:“皇上想的已够全面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淡笑,“其实皇上是当局者迷,臣妾旁观者清。现在还不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皇上首要解决还是百姓的问题。只要皇上先自己拿出一部份银两来,说要带头为百姓捐款,然后再叫臣子们再捐些。这样,朝中大臣于公于私也会捐出来的。”

    他听了又沉思了下。我再接再厉,“皇上想想,这样一来,皇上不但博得爱民如子的美誉,也会让朝中大臣觉得皇上是真的为百姓着想。然后那些真正忠心的大臣就会对皇上更加效忠。二来,大臣们见皇上都表态了,自己不拿点出来也说不过去啊。皇上,您认为呢?”

    在现代,好多当官的都是这么做的。这样不但得到广大群众的爱戴,还会让底下的人都心悦诚服,何乐而不为呢。

    他听了脸色大喜,紧紧地抱着我,连声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皇后,你真聪明。朕娶了你真是朕的福气啊。”

    见自己的意见被他采纳,我心里也很高兴,说:“皇上何须说这些话呢,臣妾是皇上的妻子,妻子不帮自己的丈夫,那帮谁去呢。这只是臣妾分内之事罢了。”

    他听了更加受用,看我的眼神更加晶亮,我心里也燃起了一股希望,燕绍云,对我也未必不是无情的。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御书房陪着他,再也没有主动论论这些事了。我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如果我主动向他说出来,那他势必会防备于我,那我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到了晚上,燕绍云理所当然一并坐上龙鸾车回到飞凤宫,一起共进晚餐。然后,接下来的事就不必细说了,他,当然得留下来过夜了。不管他是感谢我的苦心,还是真的对我好,都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成功地留住了他。

    果然,到了第二天,燕绍云上朝后,就对大臣们说,现在百姓有难,朝廷不能坐视不管,就算国库空虚,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也有很大的责任。就先罚自己拿出自己的库存银两,先拿去振灾才是,一切都要以百姓利益为重。文武百官听了,全都感动的不得了。全都纷纷进言说自己身为朝廷一员,也应当为百姓出点力。然后纷纷捐出银两。不管他们是出于何心,但总体来说,能捐出来就是好事了。

    这样一来,朝中大臣捐出的加燕绍云自己捐出的两百万两纹银居然有了数千万两。足够百姓们重新建家立业了。

    我听着宫里小太监的回话后,心里也很是快慰。看看天色,已快中午了吧,皇上也应该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内侍的尖叫声:“皇上驾到!”

    我忙领着宫女们出去迎驾。“臣妾恭迎圣驾!”

    “哈哈,皇后,快起来,快起来,以后就不用多礼了。”他伸出双后扶起了我,大笑地说。

    我看着他,满面红光的样子,看来他心情好得出奇。故作不解地问道:“皇上此刻的心情,事情应该解决了吧。”

    他又是一阵大笑,搂着我走进室内,道:“不错,不错,朕先提出捐出自己的私人银两两百万两。那些大臣们就争先恐后地捐银子了,生怕迟了其他人一步,哈哈,朕看着那种场面就好笑。”

    “恭喜皇上!”我诚心地对他说。身为皇帝,能关注着百姓,就算是好皇帝了。

    他看着我,叹口气道:“其实还不是多亏了你为朕出这个主意,不然朕一定也收拾那该死的方双清,然后再想振空之事,只是,那样,百姓就受苦了。”

    “皇上说哪里话,皇上只不过被户部方双清气糊涂了,不然,等皇上清醒过来,也会想到这个方法了,臣妾只不过凑巧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千万别把功劳说到自己身上,不管是在现代的官场上,还是在这个时代里,都是一个道理。

    他听了果然龙心大悦,真说我贤慧能干,是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好皇后,娶了我这样的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我听了也只笑不语。等他笑够了,我才问:“皇上,那方双清捐了多少银两啊?”

    一下子他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严厉。“他?哼!在朝中捐的算是最多的了。居然捐了五十万两,哼,他一个户部侍郎一个月的奉碌也不过才二百两银子,就算做了二十多年的官,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吧。”

    “那万一是方昭仪给他的呢?”我故作不知地问。

    “她?也不可能。按她正三品的份位,每年也只不过只有区区五百两的补贴。加上每月固定的赏赐,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银两的。”他在听到方昭仪时语气里有明显的怒气。看来,方昭仪固定要失宠了。

    我这才点头道:“看来这样户部侍郎还真是厉害啊,居然算计到皇上的头上来了。”

    “哼,他当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吗?等这件事过了,朕第一个就要清查他。”燕绍云冷冷地说。哦,真为方双清掬一把同情的泪。但,都快中午了,我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些与我无关的事了,我转移话题道:“皇上,先不忙说这些烦心事了,都是中午了,要不要传膳?”

    “也好,不知不觉中,都到了午膳时间了,吩咐下去,传膳!”

    不一会儿,满满一桌的菜就上来了。我看了看桌上精致别论的菜色,本来想去夹菜的筷子放了下来,轻轻地叹口气。

    “皇后,怎么了?”燕绍云看着我的动作,不解地问。

    我指着一桌的菜,故作痛心地说:“皇上,您瞧,现在国库正空虚,这满桌子的菜反正也吃不完,还不白白浪费了菜。”

    他听了,沉默不语。我又故作叹气道:“可怜外面的老百姓有些连衣服都穿不暖和,但我们身在宫里,却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大肆浪费着。真不应该啊。”

    燕绍云脸色难看到极点,沉声道:“王海福!”

    身后的王海福马上上前恭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传令御膳房,现在国库空虚,老面姓有难,宫里也要做出表率。从明天开始,宫里的一切膳食,全都一律减半。还有后宫嫔妃们所穿所用也全都按份位一律减半。”

    王海福愣了下,但还是恭敬地道:“奴才尊旨!”然后出去传燕绍云的命令去了。

    看着王海福走出去后,我也从坐位上站起,朝他跪下。“臣妾替全天下的百姓谢过皇上了。”

    他抚起我,轻扶我的脸,道:“皇后,你真是朕的贤内助啊。要不是你的提醒,朕又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道:“怎么会呢,如果臣妾不说出来,皇上也一定会想到的。”

    “哈哈,这说明,皇后与朕还真是心心相通呢。”他又大笑着搂着我肩膀道。

    我轻笑着没有接话。只是任他搂着,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慢慢过去。

    “只是,皇上,嫔妃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样忽然减下来,恐怕姐妹们不服。”

    他听了眉毛都没皱一下,淡淡地开口道:“身为朕的嫔妃,就要懂得为朕分忧才是。如果连这些苦都吃不了,那朕还要她们来干嘛。”

    听了他的话后,心中一喜。但是太后怎么办?“那文献太后呢,她可是皇上的亲姨母。还有就是容安母后。她们怎么办?”

    “这个——也是,文献母后是朕的亲姨母,一向过惯了侈华的生活,这样一来,就不好办了。至于容安母后,她一向都中支持朕的。而且她一向都是很简朴的。”

    我心中冷冷一笑,这个还不好办。“皇上,如果宫里所有嫔妃都省吃简用,就单单除了母后,这样一来,恐怕会引起其他嫔妃的不满。现在可是非常时期,文献母后应该也会谅解皇上才是。”

    他想了想,才犹豫地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朕的这个姨娘,脾气还真是古怪,朕也不好意思让她受委屈。”

    “皇上当然不忍心让母后受委屈了。只是,这后宫乃臣妾做主,皇上根本就毫不知情而已。母后要怪就怪臣妾好了。”我意味身长地说。

    他听了我的话后,先是吃惊,再来是了然,感激地说:“不错,这后宫乃皇后做主,朕当然不必过问。只是,让你,受委屈了。”他充满愧疚地说着。

    “能为皇上分忧,臣妾受点委屈算什么。只是,身为皇后,也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宫里讨厌臣妾的应该也会有很多吧。”我幽幽地道。

    “不会,不会的,谁要是敢讨厌你,朕一定不轻饶他。”他赶紧搂紧我的身子道。

    我在他怀里轻轻地笑了,笑得很是得意,这就是要他这句话呢。

    中午传来燕绍云让宫里所有开支都减半的命令后,在宫里传来好大的反对声。首当其冲的就是文献太后,身后还跟着莹妃。呵,与那天的情形还真是一样呢,只是,今天的莹妃身后再也没有其他妃嫔了。

    不等我行礼,文献太后就怒气冲冲地朝我发火道:“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皇上克扣哀家的用度,你真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一旁的莹妃也插嘴道:“就是就是,皇后,就算你看我们不顺眼,叫内务府克扣我们的用度就行了,但你为何连母后的也一并克扣,当真不把当朝太后放在眼里了。”

    我听了她们的话后,并不动气,只是冷冷地道:“母后,江南发生大水灾,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现在国库空虚,皇上还拿出自己的银两来振灾的。宫里当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奢侈,所以臣妾要皇上也下令了,宫里上至皇上太后,下至宫女内侍,用度开销一律减半,臣妾也减少了大部份而已。请母后先委屈几天,等百姓们度过难关后臣媳再向母后赔礼。”

    文献太后听了冷笑不已,“笑话!这些年来国泰平安,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足的很。你以为哀家是傻瓜么?容你糊弄。说什么国库空虚,哀家看来是皇后看哀家不顺眼,想至哀家于死地才是。皇后,真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心狠,就算哀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哀家再怎么说也先皇亲封的妃子,皇上亲封的文献太后,皇上的亲姨母。”

    我被她念得心烦,很想把这老女人轰出去算了。耐着性子道:“母后此言差也,就算臣媳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克扣母后的用度。只是朝廷现在真的有难,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为皇上分忧解劳。还请母后见谅!”

    “哀家可不信!”文献太后听了冷笑。

    一旁的莹妃插嘴道:“就是,皇后,你这套小把戏去骗骗其他嫔妃还可以,但休想骗过母后和我。”

    嫔妃?我听了心里一动,一个一石二鸟之计顿时涌上心头。我故作无耐地道:“莹妃说得对及了。其实现在大燕朝正是鼎盛时期,哪来的国库空虚之说。但现在国库确实没有多少银子。”

    “为什么?”文献太后和莹妃马上问道。

    我问:“母后也应该知道,朝廷每年收的税全都上缴国库,但国库的银子又归谁管呢?”

    “当然是户部了。”文献太后想也没想地说。

    “那现在的户部又归谁管呢?”我又问。

    “现在的户部侍郎是方双清。怎么了?”聪明如文献太后,大概也知道了其中的妙处了。双眼一眯,“难道他把银两贪污起来了。”

    我点点头道:“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听说,皇上叫他发放一千万两纹银去振灾,他居然才拿出二百万两银子来,拿去塞牙逢都不够。皇上也没办法,也只好拿出自己的私人财产来填补了。”我故作无耐地对她们道:“所以,臣妾只好请皇上下令后宫所有用度一律减半。请母后谅解。”

    文献太后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冷冷地问:“果真如此?”

    我垂下头,乖顺地说:“臣媳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母后。”

    一阵短暂的沉默,文献太后才怒道:“这个方双清皇上为什么不处置他呢?”

    我听了心里一喜,终于说到重点了。于是,慢慢地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是吗?”文献太后冷哼地声。这时一旁的莹妃倒是插话:“这个方双清的名字好生耳熟,好像是,好像,啊,对了,永恒宫里的方昭仪的父亲不就叫方双清吗?该不会是——”

    我眼珠子一罢,巧笑倩兮兮地问:“莹妃猜得真准,皇上其实就是看在方昭仪的份上,所以才——”

    “什么?”文献太后和莹妃全都睁大了眼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地道:“果是如此?”

    “什么?真有此事?”文献太后听了后越发震怒,气得差点把那对金红银杏护甲给捏碎了。

    我再度点点头道:“臣媳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好啊,真想不到这个方双清居然如此大胆,方昭仪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哀家决不轻饶她。只是皇上也未免太无能了吧,就任他们父女这样窜通起来糟蹋咱大燕?”文献太后气得直跺脚。莹妃也气得粉脸通红,恨不得马上找来方昭仪抽她一顿。

    我说:“母后也不能怪皇上。皇上说了,等百姓的安危处理好了,就来找他们算账。只是,母后也知道,方昭仪毕竟侍候皇上多年了,如果真要查下去的话,方双清必定人头不保。但因为看在方昭仪的面上,事情恐怕——”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样做了。

    文献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恨恨地道:“方昭仪?哼,如果没有她就更好办了。哀家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我心里一喜,但表面上还是故作为难地说:“可是这与方昭仪并没有关系啊,是她父亲犯了律法而已。政事是不可能与后宫牵涉的。”

    “就凭她父亲贪赃枉法,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光这条罪名就足够让她死无毙身之地了。”莹妃气呼呼地插口道。

    我看了一眼莹妃,发现她现在正幸灾乐祸。呵呵,正与我一样呢。莹妃丝毫没有察觉我在看她,还在滔滔不决地说:“哼,这下方昭仪完蛋了。她与玉妃可是一路的呢,她一完蛋,玉妃可就少了一个臂膀了。”

    文献太后瞪了她一眼,道:“放肆的东西,身为妃子就该有妃子的规矩,怎么可能这样乱说大话呢。”说完然后再瞟了我一眼。

    我故作什么也没听到,淡淡一笑。

    莹妃一听马上脸色发白,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呐呐地退到一旁再也不敢说话。

    文献太后整整衣冠,才慢慢地对我说:“哀家错怪了皇后,希望皇后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她这样像是道歉的样子才怪,我在心里咒骂。但表面还是满脸堆笑,赔笑道:“母后说哪里话,臣媳不敢。”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哀家也该回去了,摆驾回宫!”文献太后也没再理我,转身走了。

    我跟在后头道:“臣媳恭送母后!”

    把文献太后送到宫外后,我看着远去的轿子轻笑,这下,方昭仪不知还能在宫里呆多久呢?

    我朝身边的张嬷嬷吩咐道:“你去内务府和御膳房知会一下,说最近国库空虚,宫里所有的开销都得减半。永恒宫更要减少开支才是。”

    张嬷嬷忙领命去了。

    第二天,我才刚起来,就听到宫里的内侍李道清朝我报道,说永恒宫的方昭仪发现昨晚的膳食一下子变得粗糙不堪,气得把桌子都掀了,然后气呼呼地跑去御膳房找总管算账。但因为御膳房的总管有我事先打了招呼所以并不把她当回事,让她吃了个铁钉子,气得她牙痒痒的。然后又跑去找皇上哭诉,但燕绍云听说昨晚在玉妃的和秀宫,也没理她,让她有冤无处使,只好把气使在宫女身上。听说一个小宫女被她打得奄奄一息。

    我忽地站起来,好个方昭仪,我还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呢,你倒自动送上门来了。连忙叫来一大堆内侍宫女摆驾永恒宫。

    方昭仪的永恒宫与玉妃的和秀宫相隔不远。昨晚燕绍云在玉妃那里过夜,方昭仪离得最近,知道的最清楚,当然气了。怪不得会把气发在小宫女身上。

    来到永恒宫,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怒骂声和宫女求饶的声音。

    我叫内侍加快脚步,阻止内侍的喊声走进去。想不到文献太后也来了,端坐在贵妃椅上,一旁的莹妃在身边陪着。只看见偌大的大厅里,方昭仪正一脸惨白地站在那里。而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都有好多道被鞭打过的痕迹。身旁还站着虎视眈眈的中年嬷嬷,每个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沾满了血的皮鞭。

    我一走近后,永恒宫内几名眼尖的宫人就发现了我,忙朝我跪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方昭仪这才发现了我,忙朝我行礼道:“嫔妾参见娘娘!”我先朝文献太后行了礼后,才慢慢地走近她,看着地上的吓得发抖的宫女,道:“方昭仪,这些宫女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在宫里动用私刑?”

    在大燕朝,一般的宫女犯了错误,全都送往刑室发落。刑室再根据奴才们犯的错误定刑,重者被活活杖毙,轻者被罚去做粗活。但嫔妃们却不得私自动用私刑。鉴于先皇在位时,皇太后统领后宫,一些妃嫔们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和注意,就全都把气使在宫女身上,先皇在位短短十几年间,宫里就出了几十条人命,全都是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所以民间好多百姓就流传着宫里的嫔妃们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再也不敢送自己的女儿进宫侍候了。在新皇登基时,宫里清出一部份年老体衰的宫女发放回家,再从民间选进年轻美貌的姑娘进宫时,好多家庭都不愿让自己的女儿进宫活活受罪。燕绍云大怒,这才颁布命令,后宫嫔妃不得对宫人私自动刑,一经发现,轻者降级,重者被贬入冷宫。

    但就算这样,宫里的嫔妃们对宫女动辄打骂的情况还是屡见不鲜。但因为没有弄出大的问题来,所以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燕绍云的这道命令算是没有用武之地了。而今天,这个方昭仪,她就是我要开刀的第一个嫔妃。

    方昭仪正待说话,一旁的莹妃就冷哼道:“可不是,皇后来的真是及时,嫔妾与母后来时,就看到方昭仪正令嬷嬷们毒打着这些宫女呢。”

    “哦?真有此事?”我故作不解地说。我慢慢地走到还跪在地上的宫女面前,看着她们身上脸色大小不一的伤口,心里怒气升起,这个方昭仪,怎能狠心到责打这些小宫女。一个看上去也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她怎么忍心?

    “方昭仪,她们到底犯了何错,居然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你倒是给本宫说说看。”我面含冷霜地盯着方昭仪。

    方昭仪被我盯着后退两步,脸色发白,她力持镇静,理直气壮地说:“娘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惹嫔妾生气,所以嫔妾才忍不住教训了她们一下,请娘娘不要见怪。”说完瞪着地上的宫女,大声喝道:“混账东西,还忤在这里干嘛,丢人现眼呀!快给本宫滚下去。”

    地上的宫女们听了,全都身子发颤,但还是颤抖地爬了起来,朝侧门走去。

    我看着那们脚步蹒跚样子,不由大怒,大声喝道:“站住!”我上前拉住一名宫女,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撕开她的衣服,露出背上那纵横交错的鞭痕,冷冷对着方昭仪道:“这样的伤口,只能算是教训一下吗,方昭仪,你也未太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了吧。”

    “皇,后——”方昭仪脸色难看到极点,极力稳住的身子也止不住打着颤的双腿。“皇后,请听我的解释——”

    “闭嘴!”我怒斥,冷冷地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什么人证物证什么的,嫔妾不明白。”她还是装着傻。

    “妄自动用私刑,还想狡辩?”我大怒,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下人:“方昭仪不顾宫规,私自动用私刑。来人,把方昭仪给我抓起来,带到和嘻宫由文献太后发落。”

    底下的人行动起来,方昭仪大声叫道:“住手,皇后,我是昭仪,一宫主位,你没有权力处置我,要处置我,也得皇上处置我才是——”

    我打断她的话,笑盈盈地说:“谁说本宫要处置你了?本宫是想让文献母后处置你。你一宫主位,本宫倒不敢随意处置你,不过,母后可就不同了。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带到和嘻宫去。还有,把这几个行凶的嬷嬷和受害的宫女也给本宫带去。”说完,我对着还正愣着出神的文献太后道:“母后,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宫里恐怕也留她不得,虽然现在后宫由臣媳统领,但臣媳初到乍来,对宫里的规矩不是很清楚,还是请母后定夺!”

    文献太后大概很久没有偿过大权在握的自豪感了,或是她也正想收拾方照仪,马上冷冷地道:“也好!承蒙皇后看得起,就先由哀家处置吧。你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众人忙把方昭仪抓起来,但方昭仪一声大喝:“谁敢动我!我可是怀有皇上的骨肉。如果我肚子里的龙种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当得起吗?”

    方昭仪的话简直就像平地惊雷般炸得众人晕头转向。

    文献太后也是一愣,但很快恢复神情,冷冷地道:“你真怀有身孕?没有骗哀家?”

    我也倒吸了一口气道:“方昭仪,这可不是儿戏,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我的语气冷冰冰的,但心里却是另一种说不出的心情,似嫉妒,似心烦,似心痛,反正心里很是复杂。胸口酸酸的,让我很是难受。

    方昭仪得意一笑,“这可是皇上的骨肉,我怎敢开这个玩笑。”

    一旁的莹妃尖叫道:“你果真怀孕了?不可能!”她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的脸色是不是正常的,但看到莹妃青白交错的脸色就知道我此刻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文献太后的脸色也很奇怪,不若莹妃那种又气又嫉的表情,但也不像一个快有孙子的喜悦表情。倒是一脸的铁青和——杀气。

    杀气?对,我没有眼花,我真的从她眼里看到一股浓浓的杀气,让我很是不解。

    如果是我和莹妃,或是众嫔妃倒还说得过去,但身为一宫太后,这样面露杀气又为哪般呢,难道单单为了莹妃?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这时再看文献太后,她又恢复往常的冰冷,只是冷冷地问我:“皇后,你看怎么办?”

    我看着莹妃嫉妒的脸,又看着方昭仪双护在小腹上,脸上露出“你能耐我何”的表情,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我深吸口气,道:“按宫里的规矩,方昭仪动用私刑,轻者降级,重者打入冷宫。但又怀了龙种,对我社稷也算是有功之人,就从轻发落好了。将功抵过,这次就算了吧。”

    方昭仪这时面露得意,故意朝我行下礼道:“嫔妾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莹妃气得脸色发青,气呼呼地说:“皇后,你怎能这样就轻易放过她,亏你还是皇后,太没有迫力了。”

    “住嘴!”我朝她大喝,此时我心情差到极点,她还要来烦我,真是让人讨厌。“不管方昭仪犯了何罪,但既然她有了皇上的骨肉,就算是有功之人,如果你不服,就自己生一个。”

    “你——”莹妃气极,大概她在宫里,有文献太后的撑腰,所以还没有哪个嫔妃给她这样的难堪,而我就这样当着文献太后的面让她下不了台,气得满脸通红。还想张嘴说着什么,被一旁的文献太后制止住了。

    “莹妃,皇后说得对,有了皇上骨肉,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对社稷有功。如果你不服,就自己生个似的。”莹妃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嘴,但看向我的眼光还是一般的凶狠。我只当没看见,只看着文献太后。文献太后双眼微眯,唇角浮起一抹令人奇怪的微笑,看着方昭仪,又看看她的肚子,笑得很是温和,但眼里那抹冰冷的杀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少,看的我一阵胆战心惊。

    “是不是真的有了,先让太医来看看再说吧。”文献太后说。我这才回过神来,对呀,方昭仪口说无凭,万一是她信口雌黄唬弄我们怎么办?这个脸可丢不起。附和着文献太后的话道:“臣媳倒差点忘了,快,去叫太医院的人来,记着,多叫几个来。”

    之所以多叫几个太医来,就是怕方昭仪事先窜通太医。但不管如何,我心里确实非常的难受,如果方昭仪真的有了,那她就能母凭子贵不但能晋升,还能让她的父亲方双清免于被砍头的危机。燕绍云在位都快十年了,但子嗣甚少,以前也有多个嫔妃怀上,但都不明不白地流产了。有两个生下来的,一个是皇子,但脑子却不好使。说好听点是发育晚,说不好听点就是傻子。燕绍云原本充满了希望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闻不问起来。还有一个公主,长得倒是很可爱,很正常。但毕竟只是个女儿,对于重视皇子的燕绍云来说,也并没花多大的心思在她上面。后来还有几个听说在生产时却因难产死亡,燕绍云气得在那几次连杀了好多宫女内侍。

    如果这次方昭仪真得怀上龙种,那么燕绍云势必会欣喜若狂。万一?我看向方昭仪得意的嘴脸,心情跌入谷底,她这样张狂的人肯定会夹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恐怕整个大燕朝都是她们方家的了。

    正想得出神时,太医来了,我不等他们行礼就急急地道:“快为方昭仪诊断一下,看她有几个月了。”

    几个太医连忙上前为方昭仪把脉。

    一会儿,一名年约六旬的太医上前对我和文献太后道:“臣恭喜太后皇后,方昭仪确实有了喜讯。”

    我一听,心里希望没了,但还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看向另处几位太医,冷冷地道:“诊断清楚了吗?这可关系着皇家的命脉。如果稍有差次,人头可不保!”

    几名太医吓得连忙低下头去,诚恐地说:“臣等确实诊断清楚了,方昭仪确实有喜了。”

    我心里郁闷,但还是表现得很是高兴的样子来,也不知我此刻的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很难看。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此刻,我真不想呆在这儿看到方昭仪那得意和炫耀的嘴脸和莹妃气得双眼都快突出来的样子。我咬牙道:“那可真是恭喜皇上,恭喜方昭仪了。本宫这就去告之皇上,想必他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更开心。”然后,我朝一旁也脸色难看但又开心的文献太后行礼告退。

    我急急地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我心情这才平静下来。不禁慢慢回想文献太后的表情。她又是高兴又是难看的脸色,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看到她刚开始流露出来的杀气,我这时的心情倒是很开心。至少方昭仪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可得打个问号才是。

    来到御书房,燕绍云正在忙着批改公文,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我也不打搅他,慢慢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低头专心地看着桌上的谏书,心想,他登基已近十年了,但膝下却只有一个傻皇子和一个公主,心里一定很渴望孩子吧。就算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是他很想除之而后快的臣子的女儿,他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忽然一双铁臂一把抱住了我,我吓了一大跳,低呼出声,天生的反射神经让我迅速做出反应。一个又快又狠的巴掌扫了过去,脚下也没有闲着,膝盖顶向登徒子的胯下。

    但我的反应还是没有派上用场,挥出去的巴掌被捉住了,倒是膝盖为我立了点功,一个闷哼在耳边响起。接下来,我的身子被紧紧地搂住,“你这个小泼妇,你要谋杀亲夫啊。”然后,我被横空抱起,我这才发现原来袭击我的居然是我的夫君,当今天的天子。不由得呐呐地叫道:“皇上——”不由得咒骂自己,怎么这么大条,在这个御书房,除了燕绍云外,还有谁敢这样对我。

    我被他放在他的膝上,他的双手也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心里羞极,想反抗,但又不敢太过用力,一双手不知该放在他哪里。“别动!”他轻轻地喝道,放在腰间的手收紧,把头也靠在我的肩上。“就这样,让朕抱一下。就一会儿。”他喃喃地说。

    我这才停下动作,一双手轻轻地环上他的脖子,任他抱着。闻着他身上特有味道,我心里也一片温馨,这就是我的丈夫啊,虽然他女人无数,但只有我才能明正言顺拥有他。一想到这儿,原本对于方昭仪怀孕而气愤的心情此时也平静下来。我已经来到这个时代,看来还真要适应才行。不然光天天喝这些酷,都会让我酸死。但是,不管我怎么放下心情,还是忍不住心酸,心痛。他,虽然是我的丈夫,但却不是我一个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惊觉,时间又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有点饿的肚子告诉我该是吃午膳的时候了。

    “皇上!”我轻轻地推了下他。

    “嗯?”他轻吁了口气,才从我的肩膀处抬起头来,双眼迷离,看着我的眼神好醉人,心里一阵激荡,“皇上,臣妾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一个喜讯。”

    “喜讯?”他重复着,轻笑道:“如果是方双清贪赃枉法的罪名被查实,这才是真正的喜讯。”

    我心里又是喜又是忧,他真得憎恨那个方双清啊。但是,“臣妾告诉皇上的喜讯就包括方双清。”

    “哦?”他来精神了,扶着我的身子,急急地道:“是他被人抓到把柄了?”

    我心里低叹,摇摇头,道:“不是。是方昭仪,她有喜了。”我边说边看着他的表情。他听到方昭仪时脸色一变,露出刻骨的厌恶。但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就变得很奇怪了。一会儿惊愕一会儿狂喜。我心里一沉,涩涩地说:“恭喜皇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急急地抓着我的肩膀,焦急地问。

    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立刻扶起我,站起身,大喜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朕登基近十年来,只有一子一女,以前有过喜的妃嫔不是流产就是难产。想不到过了两年后,还会有孩子。”

    我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脸,心里又是喜又是难受。但还是微笑地说:“是呀,臣妾恭喜皇上。听太医说,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他的身子一震,慢慢看向我,原本喜悦的脸色此刻变得晦暗阴沉。他定定地看着我,讥笑道:“是吗?还真是巧啊。她父亲方双清就是在这最近两个月动作频繁,想不到她就有喜了。可真是巧啊。”

    我闻言一阵错愕,但马上还是露出笑意来,道:“皇上可不能这么说,话虽如此,但毕竟还是皇上的骨肉。而且方昭仪已经早已知晓自己怀孕的事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心里一阵激动,那种好像能一举把情敌击败的痛快感觉顿时传遍全身。慢慢地道:“今天早上,臣妾听闻方昭仪对宫女里私自用刑。所以就急急地赶了过去。果然如此,那些宫女被打得皮开肉绽,好不可怜,文献母后与莹妃也在场呢。本来臣妾是想打算把她交给文献母后处置,但她说她已有身孕了,所以臣妾惦记她肚子的骨肉也就放过她这一回。所以就急急跑来告之皇上这个喜讯。”

    “私自用刑?”燕绍云慢慢地咬着这几个字,脸色难看到极点。“哼,他们以为有了孩子,朕就拿他们没有办法吗?三个月的身孕?恐怕这早已是算计好的。料想事情败露,朕会办了他们所以就来个夹天子以令诸侯?真是好计策啊。”我听了心里又是痛快又是不忍,一个活生生的骨肉还没出生就成了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不禁劝道:“皇上,那毕竟是您的骨肉——”

    “他当然是朕的骨肉。”他笑道,但眼里却是一片冰冷。“朕一定会好好的善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