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林寒

“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黑暗的房间里发出。
胸腹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刚刚醒过来的林寒下意识捂住胸口。他的思维依然停留在子弹射入他胸口的那一刹那，以及苏兰那冰冷而又无情的目光。
一瞬间，胸口的疼痛仿佛更加剧烈。
“咳……”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咳嗽中林寒愕然抬头。
月光从房门口洒落在地上，月光中一个风姿妖娆的身形缓步走向林寒。
“你怎么样？”声音平淡，不含有一丝感情。
林寒的脑子有些混乱，他明明知道自己被乱枪打死了，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体温与脉搏的跳动证明自己就是一个活人。
“我，我还活着？”
来人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到桌边，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如豆的灯光照亮了并不大的低矮房间，林寒被光亮照的微微眯起眼接着却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灯光下，那正收回手臂的女人身上穿的是从没见过的粗布麻衣。
女人转过身，看清了她的面目林寒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有大叫出声。
那女人的半张脸从上到下有一条如同蜈蚣般的疤痕，在昏暗灯光中仿佛如鬼一般。
看到林寒的反应，女人眼中的冷漠更重，她转身而去。
“我去给你拿药。”
呆呆做在床上的林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看破旧的八仙桌，几乎裂开的长条凳子，摇摇欲坠的木扇门，还有身下的硬的隔人的木板床，这些传说中的家具物件让他本来混乱的脑子更加混乱。
“啊！”
脑袋突然一阵巨痛传来，林寒抱着脑袋栽倒在床上。一刹那间，他体会到万蚁食心的感觉，他感觉脑袋里就象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脑浆。
这种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两个呼吸之间便消失了。不过对于林寒来说，却象是经历了千百年，汗水已把床单被子都打湿，他全身的肌肉不停的痉挛颤抖着，他象一条岸边失去水的鱼无力的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每一口气。
而此时，他的脑中如同走马灯一样闪过一幅幅画面与一段段信息。
良久，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他的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林寒，永安城一个林家的子弟。林家在永安是个大户，数一数二，但林寒却是一小妾生的庶子。林家大妇生性霸道，又尖酸刻薄，处处为难林家小妾，如不是林老爷念及一份旧情，早就把林寒母子逼出家门。就算这样，林家小妾也被林家大妇赶到林家边角院落之中。
如果是一般有志气的人，必然会忍辱负重争取出人头地。但林寒却只愤然自己的待遇对不上自己的身份，特别是中了童生后更是嫌弃他的母亲是个妾室，常与人说如果不是他母亲拖累他，他早就出人头地了。
林家小妾终日阴郁，最后病死。
于是小院里只剩下林寒与苏小慧两人。
苏小慧是林家小妾在冬日里救下的快要冻饿而死的，她的父亲已早她一步冻死。救下苏小慧葬了她的父亲，林家小妾就把苏小慧收留了。
林家大妇因此事找麻烦，林家小妾无奈便把苏小慧定为林寒的童养媳，说是童养媳只不过比林寒大了三岁而已。
但林寒却极不满意这门亲事，认为苏小慧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自己，平日处处为难苏小慧，动辄不是打就是骂。
苏小慧却默默受之。
终有一天，林寒趁一次机会把苏小慧推入荆刺灌木从中。谁也没有想到灌木从中藏着一只毒蛇，毒蛇受惊一口咬在苏小慧的脸。后来，苏小慧虽没有死，却留下了可怕的伤疤。
而这之后，林寒非但没有悔过，更是以此为理由要母亲毁了婚约。
林家小妾终是忍不住给了最爱的儿子一记耳光，却因此气的一病不起。
林寒负气而走，等他几日的花天酒地回家时，林家小妾已撒手西去了。
虽然他嫌弃林家小妾的身份，但林家小妾的死对他的打击也是极大。之后，林寒变的收敛，最后考上了秀才。
考上秀才后，受了很多人吹捧的林寒再次故态萌发，终日留恋于花楼之间，最后竟然得罪了楚家的楚明月。不要说楚家是林家都得罪不起的，就是楚明月本人也不是林家可以招惹的。楚明月是苍云宗的精英弟子，如果苍云宗为其出面，一巴掌就能拍死林家。
所以，林寒被人扔到河里，林家都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他被救上来后，送到家中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之后被地球来的林寒夺舍重生。
林寒想清了一切前因后果后，也明白了刚刚地房的苏小慧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漠了。说实话，林寒只觉的前身这货死有余辜，如果他是苏小慧的话，别说晚上伺候吃药了，早就一刀砍死这货了。
房门轻响，苏小慧端着药走了进来。
灯光之下，看着面容恐怖的苏小慧，林寒心里再没有一丝异样，剩下的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药的热度刚刚好，你快喝了吧。”
苏小慧说着走到床边，轻轻扶起林寒，把药碗送到林寒的嘴前就要喂他。
林寒慌忙坐直身体，连声道：“我来，我来，我自己可以……”
察觉到苏小慧疑惑的目光，林寒端过苏小慧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的净光。说实话，这中药味道极难喝，他喝的第一口就想吐，但他还是一口气喝干净。
药汤的温度的确刚刚好，不知道是苏小慧细心，还是不想在他身边多呆一分钟才冷凉了进来。林寒猜着大概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不过这不能怪苏小慧，主要是前身这货太不是东西了。
“谢谢。”
林寒把碗双手交给苏小慧。
苏小慧一愣，她没有想到林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在林寒的母亲死后，林寒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好颜色。
但想想林寒的斑斑劣迹，她也只是一愣而已。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的冷漠不自觉的比原来少了一分。
点点头，苏小慧转身而去，走到门口她又站定，头也不回道。
“明天我要回宗门了，我会给你留下些银子，你……照顾好自己。”
看着苏小慧带上门，林寒轻叹了一声。
一句话谢谢就让苏小慧的态度软化，前身这货在苏小慧心中有多恶劣，有多对不起她。就算这样，苏小慧还会这样伺候他，可见苏小慧是多么善良多么难得的人。想想这样的一个姑娘，被亲手毁了容貌，他很想把前身揪出来打个半死。
不过他转念想到苏小慧说的回宗门，林寒不由默然。



正文 第二章 炼气

林寒的记忆中苏小慧已进到苍云宗外门三年，现在已是炼气三层修士。
苍云宗外门当然不属于永安城，就象苍云宗不属于林寒所在的西凉国一样。不过，苍云宗在西凉国有很多外门，而永安城外的苍云宗外门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西凉国对修士的需求很渴望，象突破炼气三层这个门槛的炼气四层修士，如果不想再修行，进入西凉国就会被重点培养，转眼就是人上人。
林寒所在的林家传说先祖辈曾有过聚元境的修士，虽然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但庞大的林家就是明证。
不过林寒前身却没有修炼的资质，连最初的炼气也不成。所以，他也就只有从文一途。如今他秀才已算是出人头地了，再考上举人便可以谋个一官半职了。当然，在一些高深的修士面前，特别是国都供养的修士面前，他就算爬到一府之主的位置也是连屁都不如。
这也让林寒的前身对修士深恶痛绝。
当然，现在的林寒却没有这样的精神洁癖，他甚至对修士更感兴趣。
做为一个现代人，他了解这一切后便明白，这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修士才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大的力量。所谓的权贵，不过是芸芸众生凡夫俗子所追求的，在修士眼中，不过是玩具一般的东西。
只有掌握修士的东西，才能掌握根本力量。自己强大才是真实的强大。规则是强者制定的，这话在这个世界得到鲜明的体现。
就象苏小慧，如果她突破了炼气三层达到炼气四层，无论她美还是丑都会被苍云宗外门所重视。到时就算林寒想娶苏小慧为妻，苍云宗也不会答应。除非林寒也有炼气四层的实力，否则某一天有人会发现林寒死不瞑目的尸体。
如果苍云宗善心大发，也可能把苏小慧调离永安城外门去别的地方。不过这种几率比中彩票的机会都少，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把林寒砍死了事。
霸道吗？没有人认为敢说这两个字。
别说林寒这种大家族的庶子，就算城主少爷摊上这事，城主也不敢吭一声。
敢吭，他也会被砍。
在这些修士眼中，他们与林寒这样的人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无论有没有官职，他们都会认为是不同的种族，就象地球上人类看待大猩猩，这是高等动物与低等动物的区别。
林寒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低等动物，所以他想成为修士。
林家有修炼功法，不象很多穷人想要修行连功法都搞不到。这一点就体现了家族的优越，最少会让每个人有修炼的机会。
不过，林寒过去试过，无法炼气。但现在林寒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踏上修行之路。
林寒考中了举人，他的知识当然会比普通人多的多。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修士的世界，所以，他不可避免的了解很多修行的知识。
而这些原来被林寒前身深恶痛绝的知识，却成了现在林寒的至宝。
他知道这修士修行境界有九大境，每一大境又分为九小境，全部加起来也就是八十一个小境界。不过在西凉国中，唯一的最强者也就突破到了第三个大境，筑基境。筑基境之前有两个大境，炼气境与化真境。
说起来简单，但真正修行时才能体会到其中的难度。就象苏小慧这种炼气三层，在苍云宗外门有很多，而炼气四层的却没有多少人。炼气三层与炼气四层是一个巨大的门槛，诸如此类的在修行过程中还有很多。苍云宗外门长老最高也就是化真境而已，从这里就可以想象修行是有多难。
想着想着，林寒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当林寒醒来后，他便看到桌上放着早饭与一张留书，还有些许碎银。
拿起留书，一行娟秀的字跃入林寒的眼帘。
“这些留给你，我回宗门了，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招惹事非。你现在要注意身体，我会尽量抽出空闲回来的。”
说是留书，只是短短两句话，而且很明显前后不搭。想来是苏小慧本想只写了前一句话，到最后来又加上了一句。
林寒不由的又轻叹一声。
桌上的碎银不多，林寒明白，苏小慧的生活其实过的很是拮据，为他做的已不能用仁至义尽来形容了。
想想从前的那些事，林寒给了自己的一个耳光。
当然，他打的不是自己，而是前身。
之后几天，林寒除了买些吃食的材料外便没有出门，认真的训练自己的身体。
在地球上，林寒是一个退伍军人。所以，对于怎么有效健康的锻炼自己，他还是非清楚的。
几天下来，他显的比以前更加消瘦，但身体状况却一天好过一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环境与地球不同，他明显感觉到，现在锻炼一天的效果甚至能赶上原来锻炼一个月的效果。
至于林家的修行之法，他没有进行尝试，他有种直觉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
虽然没有修炼修行功法，但他却在尝试着打坐。
其实林寒并不排斥怀疑这世界的修行知识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地球上就学过硬气功，了解过其它气功，内力等东西。虽然他没有炼出内力什么的，但这种理念他早已接受了。
硬气功除了拍打身体外，也有静坐，又叫凝神静气。这里的气是指人体内的元气。中医把人体分为很多气，元气，宗气，谷气，营气卫气，甚至还有心气肺气胃气经脉之气等等乱七八糟的很多说法。
林寒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他只懂的闭目养神无杂思，便是打坐，效果就是让人更精神，反应更灵敏，鼓气拍打效果更好。
但不知怎得，他每次静坐后，都会朦胧的感觉到脑中有光芒散发而出。那感觉就象是冬日里坐在院子晒太阳一般，当然这种感觉并不是每日都有，但这种舒服的感觉却让林寒很是向往。
这也让林寒每日都会勤快的静坐。
这天，林寒静坐后这种晒太阳的感觉再次出现，足足半小时后才消失。
感觉消失，林寒也从静坐中清醒过来。
顾不得体会身轻气爽的感觉，林寒急急的跑到厨房里，把事先烧开的水倒入木桶中，扒光衣服跳了进去。
热水烫的他龇牙裂嘴，但他却十分的享受。
当然，静坐完洗澡并不是林寒的嗜好，而是他发现自己每次静坐后，身体都会变的臭臭的，上面还有灰色的污垢。
做为现代人绝对受不了身上带着脏东西晃荡，所以，林寒每天都会先烧水再静坐。
看着动荡的波纹，林寒突然愣住了。
他想到自己被乱枪打中掉到水池中时，一颗流星般的东西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向自己。弥留之间他还自嘲，连老天都看他不顺眼，临死还会被流星砸让他死无全尸。
现在他突然想起来，在最后失去知觉之间，他仿佛看到一个珠子模样的东西击中了自己的眉心。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然喃喃自语。



正文 第三章 林寒救人

想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林寒揉揉眉心放弃探究的想法。
或者是那流星的力量让他重生在这个世界，但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甚至比地球上时感觉还好，没有必要钻牛角尖了。
洗刷收拾停当，林寒便出门去买食材。
因为锻炼身体，林寒现在的食量很大，苏小慧给他留的银两已花了不少。
站在永安城的街头，林寒突然升起了逛逛街的念头。他不想让老用苏小慧的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永安城很繁华，做为西凉国的第二大城，这倒也可以理解。林寒记忆中有很多与永安有关的事，但真正的身临其中闲逛这还是第一。
永安城很大，街道纵横交错同现代化城市并没有多少区别。而且因为街道窄小一些，更显的人气要比现代城市的人气旺盛。
街道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商铺，挂着红底金边的布幡招牌随风飘舞，让人深有琳琅满目之感。不过有很多商铺卖的东西让林寒感觉十分的惊奇。比如，那有人光着膀子吆喝卖的凶兽身上的材料，什么灵草之类的，就连刀剑武器也是正大光明的出售。而更高级一些的就是卖法器同丹药等物的商铺了。
至于一些酒楼，首饰店服饰店，妓馆等等更是随处可见。
永安城的建筑同故宫此类古代建筑很想像，林寒有种穿越回到古时的感觉。他不知道唐宋盛世是怎么样的，但面对摩肩接踵的人群，林寒觉的就算盛唐也不过如此罢了。
人群中有很多背刀背剑的武者，他们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目光凌厉，面目凶悍。但很多商铺很欢迎这些人，因为他们出手大方，付钱也是十分的爽快。
这些人绝大部分不是修士，因为他们多数没有修行资质，或是修行资质极差，连炼气二层都达不到，只能从肉体上突破。拼命与凶兽厮杀，与人厮杀，过着今朝有酒今朝碎的生活。如果林寒不考功名的话，另一条路就是象这样人一样。
这些人被称为武者，在林寒看来，这些人更象是古代的江湖客。拿退伍军人的眼光看，这些人可以说是孔武有力，达到黑带八段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除了逗留于酒楼妓馆之外，便是会去武器店。
林寒也在武器店里看了一圈，发现一把很平常的剑也要一百两银子。而他手中的二十两银子连一个剑柄也买不到。
除此之外，那些商级商铺中的丹药法器等更是贵的离谱，都是要用金子结算。当然，商铺也收另一种叫炼气石的东西。这种炼气石本身便很贵，一枚炼气石便相当于一百两金子，就算放在豪族林家，也要被划分在奢侈品的范围内。
当然，这种炼气石与法器丹药其实都是为修士准备的。
穷文富武，这话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丹药店出来，林寒感叹修行之艰难，这其中竞争赤裸严重的绝不是安逸的现代人所能体会的。
就在这时，一阵哗然由远而近传来。
叫闹声中，一头如豹似虎的怪兽驮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帅气男子，呼啸而来。所过之处，拥挤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就连那些武者也不例外。
站在街边的林寒摇了摇头。
这种事果然哪里都有，这白袍男子绝对就是某二代，闹市飞骑同二代们闹市飚车一样，甚至更恶劣。
白袍黑兽，一黑一白看上去的确帅气十足。他一路驾兽飞驰，躲闪不及的人直接被他身上的怪兽撞飞出去。而他非但没有因此减速，更发出兴奋的怪叫。
突然，一阵哭声传来，林寒转头发现身边不远的街道上，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哭喊的娘亲。
一个妇人正在拥挤的人群中伸长手臂，叫喊着“我的孩子。”却无力的阻止涌向她的人群。
林寒想也没想，奋力分开人群，闪到小女孩身边，一把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未等他跑开，那露着两根尺长犬牙的怪兽箭一般向他撞来。
林寒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没有后退躲闪，反而迎着怪兽冲去。时间甚至还没有跳过一秒，林寒已与怪兽相遇在一起。
林寒的鼻子似乎闻到了怪兽唾液的臭味，但他只做了两个动作。
矮身，翻滚。
“嚓！”
林寒贴着怪兽的爪子与它交错而过，他头的发箍在怪兽的利爪下，如豆腐般断裂开来。再站起身，林寒已是长发披肩。
“好！”
这险之又险的一幕，让震撼的人群不由自主发出轰然的叫好声。
林寒心中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意，就象很多武者能做到这些没有做，很多武者能阻止白袍二代没有阻止，也许他们有自己的理由，但这份冷漠让他从心理上排斥这些人。
只所以救小女孩，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弱小的生命在他面前凋零。
这是他的底线，做人的本能。
肆意冲撞的怪兽慢步停了下来，不但如此，那怪兽被白袍二代拨转头，再次向林寒冲了过来。
正把小女孩送到满脸流泪的妇人后中的林寒，听到一道傲慢而又嚣张的声音。
“敢扫本大爷兴致，你他妈的找死……”
林寒转头看向扑来的怪兽，眼中一片冰冷。
怪兽的扑击目标不光是他，还是他身边的母女两人。如果他躲闪，那这对母女必然丧命于怪兽的爪齿之下。
一咬牙，林寒运气于双臂，双臂交叉准备硬接这怪兽的扑击。这些天他一直在锻炼身体的同时练习硬气功，效果比在部队时还好，但能不能接下怪兽的扑击，他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但不管怎么样，他不想这对母女在他面前被生生踩死。
在一阵惊呼中，林寒感觉自己仿佛被车撞了一般，双臂上传来骨裂般的疼痛，他整个人向后飞跌了出去。
呯！
林寒砸落在地上，溅起一团尘烟。
顾不的身上的伤痛，林寒挣扎着起身，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母女安然无恙，他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但那怪兽二代的脸色却变的十分难看。
他不再理会那对母女，纵兽走到林寒的面前，挥鞭向林寒当头抽下。
“想充好汉，行，大爷成全你！”
林寒看着那带着风雷之声的皮鞭想要闪开，但他随即发现自己根本闪不开。别说他受伤，就算他不受伤也躲不开这一鞭。这一鞭仿佛带着一股无形之力让他困住，压住，让他不能闪也不能避。
林寒立即明白，对方是修士。
他心里一沉，现在他才清楚修士与武者之间真正的差别。
不等他升起下一个念头，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了起来。下一秒，长鞭带着劲风从他面前划过，将他的飘飞的衣角一分为二。



正文 第四章 不识抬举

林寒一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有人救了他。
同时，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变的更清晰。这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如果没有救他，他被这怪兽二代打死也只是引起围观人群的一句叹息而已。至于他的结局与那些被二代撞飞的平民没有什么区别。
二代看到林寒被救，变的更加愤怒。但当他看到救林寒的人时，愤怒的表情转眼变成了笑容。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明月啊，我只是教训这个敢以下犯上的贱民而已……”
“祝云，我同你很熟吗？明月是你叫的吗？”清脆却很冷冽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身着桔黄长裙少女出现在林寒的面前。
“我爱救谁救谁，也同你没有一点关系。”
突然出现的少女说话很不客气，那被称为祝云的二代面露尴尬，他立即把心中的恼怒加到上了林寒的头上。狠狠扫了一眼林寒，祝云却意外的认出了林寒。
“咦，我当是个不长眼的贱民呢，原来是林家的废物，啊不对，你居然没死，楚师姐，这家伙是林寒！”
看着面前俏丽且自傲的面孔，林寒早已认出了救他的少女就是楚明月。不过林寒并没有上前道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记忆中，前身的确是很是喜欢楚明月，但要说冒犯林寒绝不相信。
前身喜欢楚明月，差不多想要把她当菩萨供了，处处陪着小心，怎么可能去冒犯？就算不说这些，两人的实力更是天差地别，说楚明月一巴掌能扇死林寒都不为过。就这样的差距，林寒怎么可能近得了楚明月的身？
但因为这样的一句传闻，前身就这样被淹死，而苏小慧也受了一些影响。林寒对前身死不死不在意，或者说正是前身的死倒是才让他重生了。但苏小慧因此受欺负，却是林寒受不了的。再说他也不是前身那种中二青年，不会对楚明月有任何的念想。非要让他在楚明月与苏小慧之间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面貌受损的苏小慧。
楚明月听了祝云的话一愣，她没想到先前救人居然是林寒。
仔细看了一眼林寒后，楚明月冷冷的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跑出来丢人现眼！”
林寒心里冷哼一声，他对这样自感比别人高一等的女人没有一丝好感。没有理会楚明月，林寒转身离去。
“林家这废物还挺有脾气，呸，不识抬举的东西。”
祝云很不爽的在后面骂了一句。他已想好了，如果林寒再敢发出一声，他就把林寒打个半死，他相信认出林寒的楚明月一定不会再阻止他。
楚明月没有说话，却皱起了眉。原来她还担心林寒会因为救了他，而顺势缠上自己，因为在她印象中，林寒一直对她刻意讨好，纠缠不清。但现在林寒居然连一句谢都没有，这让她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理会祝云，而是选择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去。
而林寒此刻已再没有之前的逛街的轻松，他发觉想要在这个世上活下来，并不象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这种生存的急迫感让他甚至没有理会那母女的道谢，买了生活必须品后，林寒便返回了家中。
天已近晚，吃过饭。忍着伤痛，林寒认认真真的把他规划好的晚间训练内容完成后，再次开始静坐。
与往常一样，晚间的静坐并没有出现白天里的那种异常。但静坐后，林寒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心中的急躁与浮动消失，但他对修行的渴望却更进一步的加深。
林寒决定今晚就试试林家的修行功法，试试自己到底是怎么个不能修炼的。
盘膝而坐，林寒仔细的回忆着林家修炼功法的口诀与一些行气的经脉走向。他越来越平静，而早已扔在记忆深处的修炼功法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终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开始感应体外空气中的灵气。
炼气，第一步就要是感应外界灵气，让它聚入自身，然后按特定经脉运行，最终化为自己的真气。
而第一步感应就难住了很多人，林寒原来就是感应不到灵气。现在林寒已做好了准备，如果一天感应不到，就二天，如果十天不行就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不行那就用一年的时间，他也要感应灵气，踏足修行。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按照口诀刚刚感应时，就发生了想象不到的变化。
“咚！”
一声如同暮鼓晨钟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林寒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在这声钟声之中开始震荡起来。他说不上是痛苦还是舒服，但这一刻林寒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象一个钟，而且是被撞响的钟，所有穴道与经脉都象被撞的钟体一样颤动。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经脉穴道象是一个沉睡的人开始苏醒了过来。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一股欣喜冲上他的心头。
但下一秒，他的欣喜变成了心惊。
一种温润浑厚的力量刹那间充满了他的身体，这种力量本来很舒服，但因为数量极为庞大让林寒感觉身体象一个被充满气的气球，而且还有气体在不停的充进来。
林寒再顾不上别的，集中所有的精神按照修炼功法口诀，引导体内的这些气息按照特定的经脉路径运转起来。而随着他的引导，先前仿佛要炸裂开来的经脉与身体都缓和了下来。
时间在悄悄流失，而林寒已沉浸在这种修炼中忘记了一切。随着气息在经脉中穿梭，他如同泡在温泉中一般。当然这不象是泡温泉，只是体表有温泡感，现在他的身体内外都有种泡温泉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他的经脉变的更加宽阔，其中一些有阻塞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挡便被冲开，变的畅通。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充沛在林寒的内心，让他忘记时间甚至连主观意识都失去了。
但他心底的一丝清明却带着疑惑。因为他记的炼气是将外界的灵气吸入体内，再经过经脉的运行化为自身的真气。但他的修炼过程中，似乎并没有从外界吸入多少灵气，反而他的身体里象是先前就蕴含着庞大的真气一般。
当然林寒不确定自己的这种认识是对是错，毕竟他修行并没有人指导。
不知过了多久，林寒全身一轰，睁开了眼睛。
他体内的运转气息已消散，而他感觉眼前的世界已与以往完全不同了。
林寒感觉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比原来看的清晰了，就象原来世界上万事万物都蒙着一层纱，而如今这层纱被扯去了。
如果更直观的形容的话，那就是象给近视眼的人戴上了眼镜一般。
望着门外的晨曦，林寒感觉身心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欢愉。他知道，自己不只是感应灵气成功了，而且已一只脚踏上了修行之路，成为了一名一级炼气修士。
伸伸腰他站了起来，他有些感叹修行并不象他想的那么困难。
但他转念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



正文 第五章 燕燕

这种想法绝对不对，修行也不会这样轻松。
要不然，他也不会习文考功名了，西凉国也不会那么多的人不能修炼了。
现在是第二日的清晨，也就是说他从一个凡俗人从感应灵气到炼气一层只用了不到五个时辰，不，应该是不到四个时辰。
他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做到四个时辰从凡俗人到炼气修士的蜕变。
林寒肯定，自己绝对与别的修士不同。别人都是从外界一点一滴的吸收灵气，而昨天他体内却在一瞬间充满了厚重的气息。是这样的气息让他短时间内成为了一名炼气修士，别人绝对不会是这样。
而这气息似乎有个来源，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必定在他的体内。
但林寒明白，这事绝不能说出去，就算是苏小慧也不能告诉。不是他不相信苏小慧，而是这种事告诉苏小慧没有必要，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给苏小慧带来危险。要知道，当兵时他执行过特别任何，那些变态科学家真会把人切片研究的。
林寒可不想成为被切片的一员，谁知道这世界是不是有更变态的。
打定主意后，林寒才意识到身体上又有那种臭呼呼的脏东西，似乎比以前还要多。泡进洗澡桶里，林寒有些明白自己的身体素质并不是昨天一天改变的，前些天的锻炼静坐已经在悄悄的改变他的身体了。
他猛然抬起手臂，发现昨天被那怪兽所撞的伤痕已经消失无踪，而且现在他已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就连一丝异样也没有。
非但如此，他的皮肤比以前更白更嫩了一些。
正当他察看着身体，突然听到院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他听到正房的门被猛的推开。林寒一愣，不由想到昨天的祝云。
难道他不准备善罢甘休？
不等他有所动作，他所在的厨房门突然被人一下推开。林寒准备起身的样子，一下落在来人的目光中。
等林寒看清来人是苏小慧，苏小慧已飞快的跑了出去。
低头看看堪堪淹没他要害的水面，林寒也是一阵赧然。
急忙穿上衣服，走进主房，林寒看到从城凳子上的苏小慧脸上依然残留着些许羞红。两人虽有名份，但却没有成亲，这大概是苏小慧第一次面对林寒的身体。
如果只看苏小慧另半边正常脸，其实比楚明月更美一分。
林寒暗骂前身就是一个暴残天物的蠢货。
“你怎么回来了？”林寒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苏小慧吸了口气，才语气淡然的道：“我听说你昨天得罪了祝云，你怎么回得罪他？你……没什么事吧。”
林寒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没有挑衅他，是他做事太过。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救那孩子。”
别说没有受太重的伤，就算真受重伤，林寒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小女孩被祝云踩死。
所以，林寒这话说的很认真。
但让林寒没想到的是，苏小慧并没有因此训斥他，而且语气比原来多出一丝情绪：“祝家在西凉国势力不小，在永安城也有很高的地位。如果祝云真的要找你麻烦，林家不会护着你，甚至会把你推出去挡灾，你要离开这样，咦……”
苏小慧耸着鼻子闻了两下，站起身向林寒的床铺走近两步又闻了几下，转头上下打量了林寒两眼一脸诧异的道。
“你炼气成功了？这气味是你洗经伐髓留下的？”
林寒点点头，道：“我也不知为什么，这次的事让我很生气，回来后我一怒之下开始修炼，没想到居然炼气成功了。”
看着苏小慧抿嘴看自己的样子，林寒在心中暗暗说了声抱歉。
苏小慧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情况也有记载，在情绪不稳定情况下步入炼气也是有的。但是，你下次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情绪不稳修炼是修行中的大忌讳，很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
林寒连忙称是，苏小慧却接着道：“祝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有什么打算？”
这点林寒倒已想到，他接口道：“苍云宗外门不是招收炼气修士么？我去苍云宗怎么样？”
他很清楚，虽然他已是炼气一层的修士，但在外面随时会被人砍死。如果能进苍云外门，不但安全有保障，而且可以守着苏小慧，更能学到一些修行的知识，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苏小慧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这到是一个方法，不过我要回宗门问一下。李长老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掌握着外门的杂务，我试试能不能说动他让你先做外门的杂役。”
林寒连忙点头道：“我这里没有问题。”
苏小慧看了一眼林寒，发现他对杂役真的没有抵触，才点了下头道：“外门最低的要求就是炼气一层，我本来带了一块炼气石，来帮你炼气。没想到你已经炼气成功了，这样，我在这里多待几天，咱们一起去宗门，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说动李长老。”
林寒心中一动，他瞬间明白苏小慧对他能突破炼气还是心存疑惑的，或者说苏小慧感觉出林寒炼气成功的不一般。但苏小慧并没有深究，反而用行动为林寒做出烟雾。等人问起时，完全可以把林寒的炼气成功推到苏小慧的身上。
林寒心里一阵感动。
天地底有几个女人能为他做到这样？
苏小慧这样做或者是出于报答林母的心理，或者是因为修炼到炼气四层会离开林寒而愧疚，但她为林寒付出已够多了。而且面对毁去她容貌的林寒，还能做到这样，更是难能可贵。很多女人可是把容貌看的比生命都重要。
林寒没有理由不为此感动。
他突然想到诗经的那篇《燕燕》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小慧，你一早赶来，一定很累了，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苏小慧差异的看了林寒一眼。在她的印象中，林寒从没有这样称呼过她。过去都是叫“喂”“那谁”，后来好些便是把称呼省了，只是“你你”的叫。现在林寒这样亲昵的称呼他不说，还有给他做饭的意思，这让苏小慧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道这次险死还生后，林寒真的改变了？
就在苏小慧发怔间，院门口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扇大门门板破空而飞，直直砸向走到院子里的林寒。



正文 第六章 冲突

林寒想也没想一脚踢出。
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苏小慧。未等他踢到门板，只觉人影一闪，门板已被苏小慧抓在手里。
“林寒，你个贱种，你做的好事，你想让林家万劫不复吗？今天，我要……”
一个穿着上好冰蓝丝绸长衣的年轻男子叫嚷着走进院子，正要开口继续骂，却看到从门板后露出来的苏小慧。
他神情不由一滞，陪笑道：“原来小慧回来了。”
“哼！”苏小慧冷哼一声，把门板重重的放在地上，林岳的一句贱种同样惹怒了她。
这林岳是林家大妇的儿子，比林寒还小一岁，但却常欺负林寒。再加上林岳能修炼，虽然只是修炼到炼气二层便再不能寸进，但却也是修士身份。如果不是苏小慧在，他早就把林寒踢出家族了。就算这样，他也是处处为难林寒。
这次他本想把林寒抓去送给祝云，却没有想到碰到苏小慧。
林岳看到苏小慧发怒，更是心虚，他强作镇定的道。
“小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林寒他这混帐又去惹是生非，现在把祝家都得罪，祝云扬言要林家好看，他这不是要毁了咱们林家。”他越说越顺，卷起袖子道：“为咱林家，我今天非要教训这畜生不可！”
不等他动手，林寒已是一拳击出。
他可没有苏小慧的好脾气，林岳左一句贱种左一句畜生早让他受不了。
看林寒一拳打来，林岳很诧异又差点笑出声。
他没想到林寒居然敢向他动手，原来林寒见了他都绕道，象是老鼠见到猫。就算林寒动手，以林寒的身子骨打在他身上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不过林寒这小畜生敢对他伸爪子，他非教训他一次狠的不可。
林岳眼中寒光一闪。
对于林寒这种凡夫，他根本不用动手，只要用真气反击，就能让林寒吃不了兜着走，到时苏小慧也不能说出什么。
嘭！
一声闷响从林岳胸口传来。
林岳嘴角的残忍凝固在脸上，他的眼睛猛的睁大。
这哪里什么挠痒，这他妈的是一铁捶好不好？
林岳感觉胸口闷痛，一口气竟然吸不上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寒的第二拳又砸了过来。林岳心中大惧，挥臂想要招架，却被林寒轻轻一拨动已甩开他的胳膊，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林岳的后背当即鼓出一个大包，身象虾子一样弓了起来。刹那间，林岳只觉着五脏六腑与肠子整个绞在一起，巨大的痛疼感让他快要晕过去了。
他想嘶声大叫，却被口水堵住了嗓子眼，一时间，他眼泪鼻涕磅礴而出。
林寒非但没有停手，更是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林岳倒飞出两米，重重落在地上，满脸是血。
“呸！垃圾！”
林寒不屑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转身向厨房走去。
“我去做饭。”
后面的话，当是同苏小慧说的。不过苏小慧现在已傻眼了。
苏小慧明白林岳不知道林寒已炼气一层，望气术要炼气三层才能学，林岳看不出来是应该的。苏小慧知道林寒会因此占便宜，能打林岳几下出出气，但等林岳发觉后肯定是林寒吃亏，她甚至已做好了出手帮忙的准备。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寒不但占了便宜，而且把炼气二层的林岳揍的跟孙子似的。两拳一脚，干净利落，林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收拾了。看着挣扎爬起来叫着“你给我等着”落荒而逃的林岳，她甚至有空想乐的冲动。
转头看看厨房，苏小慧有疑惑又有好奇。她太熟悉林寒了，所以林寒的每一点变化她都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次林寒清醒后，言行举止都有很多变化，特别是性格变化更大。以前的林寒，偏执，执拗，肤浅，浮躁，恶劣，似乎所有的缺点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影子，而现在的林寒无论对事对物都很沉稳，但做事又很果断，这似乎是一个人成熟的变化。
但是以前的林寒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的贫民冒生死危险，更不会对楚明月祝云等人不假颜色。特别是对她的态度，让她体会到了真诚与深深的欠悔之意。
苏小慧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所受的苦，受的谩骂侮辱欺负，她眼中泪光闪现。
“也许，他真的长大了。”
苏小慧喃喃自语。
“吃饭了，嗯，你把门板放在那里，一会我来修。”
林寒的声音响，苏小慧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拿着两扇门板在发呆，她的脸不由的红了一下，连忙把手中的门板放到墙边。
还未走到桌边，苏小慧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等她看桌上的二个菜二碗蛋花汤时，不由惊讶的脱口而出。
“这些是你做的？”
林寒莞尔一笑：“早上我们吃的清淡一些，我只炒了两个菜，芹菜小炒豆腐皮，蒜头豆鼓茼蒿，来，试试对不对你胃口。”
苏小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主要是她太过惊讶了。原来林寒从没做过饭，苏小慧觉着林寒能熬一锅稀粥就谢天谢地了，万没想到林寒竟然做出这样诱人的一顿饭。虽然没有吃到味，但色与香已极是诱人了。
“茼蒿不是药材吗？可以吃？”苏小慧讶然的指了指蒜头豆鼓茼蒿。
“很鲜美，其实这个虽是药材也可以做菜吃的。”林寒把筷子递给苏小慧，率先坐了下来，拿起面饼撕到蛋花汤里，大吃起来。
苏小慧看着林寒的吃像不由的口中唾液飞快的分泌，她学着林寒的样子夹起几根茼蒿放进嘴里。一瞬间，蒜香合着豆鼓的柔滑浓香再加上茼蒿的鲜嫩多汁，化为一层层的美味如浪潮般的又浪又一浪的冲刷着她的味蕾。
苏小慧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枯黄做药材的茼蒿原来是这样的清脆爽口，鲜嫩美味。
“好吃吗？”
“好吃。”眯着眼睛的苏小慧下意识的回答，转而反应过来，不由的有些脸红。不知怎得，她感觉自己不能再象先前那样硬起心肠。
“那就多吃点。”林寒一边说的，一边夹着芹菜小炒豆腐皮放到苏小慧的碗里：“试试这个，我感觉炒的还可以。”
苏小慧看着碗里的菜，有种想哭的感觉。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是说不清道不明白很多很多的情绪让她心头发酸发堵。她赶紧低下头，默默的吃饭。
不知是不是一路奔波饿了，苏小慧吃了很多。
“吃完了？”
林寒站起身，拿起碗筷正要收拾，却被苏小慧阻止了。
“等等，我来吧。你先坐着……一会我有话同你说。”
林寒点点头，任由苏小慧收拾一切。
看着苏小慧忙碌，林寒心里竟升起一种幸福感，前世今生，他终于又再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馨。
等苏小慧再回到林寒的面前，手里多了一封信。
在林寒诧异的目光中，苏小慧把信送到了林寒的面前。
“这是母亲交个我的，让我有机会给你。”
林寒低头看到信封上“儿，林寒，启”四个字，一时竟有些手指颤抖。他明白，只所以林母把信交给苏小慧，其实是让苏小慧照顾他。就连林母把苏小慧送到苍云宗外门修行，也是为他着想。



正文 第七章 言明

撕开信封。
一行行秀气中带着优雅的字体跃然信上。林寒眼前不由浮现中记忆里林母的样子，果然字如其人。
“寒儿，你看到这封信时，娘亲怕早已不在你身边了。”
“不过你能拿到这封信，娘就算在九泉之下也甚是欣慰了。我曾告诉媳妇，如果你还同以前那些做混账事的话，便不能给你这封信，如果你真的改过自新了，这封信才可以交给你。你现在能得到这封信，便是得到了媳妇的认可，娘真的很高兴，很开心。”
“媳妇是个好姑娘，娘一直觉着对她有愧疚。如果当初不是娘考虑不周，媳妇也不会落到这一步。好在媳妇是个有福气的人，能做修行高人。有她护着你，娘放心。不过，如果以后媳妇她要离开，你不能拦人家，婚书要给人家绝不能为难人家。如果媳妇留下，你一定要对人家好，你已对不起人家了，不能再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寒儿，娘跟你父这一生并没有怨言，林家对娘家里有恩，娘算是报了林家的恩情，你不要做让他太为难的事。娘的祖上也是修行之士，曾留下些许东西，我放在隐秘处，你开启出来与媳妇一起修习。”
其后地址与一幅简图。
信的最后，依然是林母的嘱托。
“寒儿，娘很想看你成婚生子，但娘真的做不到了。娘不求你光宗耀祖，不求你出人头地，不求你叱咤风云，只想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不争利，不争气，不怨天，不尤人，不迁怒，不贰过，如你愿意，来生咱们再做母子。”
林母的信不长，却带着浓浓的疼爱之情。
林寒感觉捧着信的双手沉甸甸的。
地球时，林寒的父母因天灾而去，林寒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今生，林寒依然没见过生母的一面，但这封信却让林寒再次感到了让他的心悸动不已的亲情。
林寒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苏小慧看到林寒的样子，很是欣慰，心里更是肯定林寒真的变了。
林母的信是当着苏小慧写的，她自然知道内容。而林寒看到信后，连林母说的藏宝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一遍又一遍着林母的话。如果是以前，林寒哪管其他，早就会甩下一切寻宝去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轻轻推到林寒的面前。
林寒眼圈红红的抬头看向她。
“这里面是一枚炼气石，你拿去吧。”
林寒当然知道炼气石的珍贵，虽然市面上说是一枚炼气石是一百两金子，但一百两金子真的买不到一枚炼气石。林家为了林岳搞了两枚已是拼尽全力了，好歹是让林岳能成了修士。至于林寒这庶子那就是就想也别想了。
所以，这样的东西，林寒知道苏小慧得之不易。
“我现在已经炼气成功了，这炼气石就不用了，你现在不是快要突破炼气四层了吗？你更需要它。”
苏小慧却不由分说把炼气石塞给林寒。
“让你拿你拿着就是了。你也知道我要突破了，等我突破了就可能要离开外门，去真正的苍云宗了。到时一切事，你都可靠自己了。”
林寒沉默了一下，这虽是事实但他却感觉有些太快了。或者这对苏小慧是个解脱吧。
他没有再拒绝苏小慧的炼气石，深吸了一口气道：“小慧，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我也没办法请你原谅，但我真的很抱歉。请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寻到方法，让恢复你应有的容貌。我知道我的资质很差，以后可能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很难再相见。”
“万幸我们虽是定婚了，却没有完婚。之前的婚书我已不记的放在哪里了，就当是毁了。正如我母亲所说，就算没有毁也该还你，所以，我们之间的婚约就算了。这些年实在是委屈了你。”
苏小慧定定的看着林寒，她真的没有想到林寒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明白，如果她突破了炼气四层，林寒说的就是事实，她们将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此后不止是很难见面，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但同时，她也知道林寒要为他恢复容貌也是真心的。
离开永安其实一直是她原来的向往，林寒能自己明白那应该是最好的。但不知怎么的现在说出来这事后，她并不感觉到欣喜，反而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母亲救了我的命，如果没有她的话，我早已变成了一堆枯骨。你说的不错，或许那些都是事实，但是，我苏小慧虽知道从一而终，一女不事二夫！婚约是娘亲亲口定下的，没有她老人家的话，我不会解！你说的对，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等我走后，你自己保重吧！”
苏小慧越说越气，最后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林寒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之所以说透这一切，是不想苏小慧离开后再对他有所挂念，这样更利于苏小慧的修行。但他没想到苏小慧反应这么强烈，这让他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当然，苏小慧的愤然却让他的心底升起一种喜悦之感。
其实在他的心底深处，并不认为自己会不如苏小慧。他相信自己努力后，也能达到炼气四层，然后一步步踏上化真，踏上筑基。
他林寒没有理由不如别人。
在部队时，那些所谓的兵王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看看桌上的木盒，林寒升起一股好奇之心。如此奢侈的东西他久听过却没有见过，却没想到今天不但能一睹容颜，而且是他的。
当他打开木盒，一股清新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房间。
在林寒打开木盒时，苏小慧便已感应到了。刚刚她还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气愤而懊悔，现在感应到炼气石的气息后，她的嘴角不由弯了起来。在她看来，林寒虽然已经变了很多很多象是长大了，其实却还是有着孩子气。方才还在拒绝着炼气石，现在转眼工夫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
林寒的确有些迫不及待，但却很失望。他手中的三根宽三根半长一根厚的石块就象一枚劣质的白玉吊坠，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华丽与神秘。从手中的感应知道，这块炼气石中的气息连他修炼时体内气息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看了两眼，林寒就失去了兴趣，正当他盖上木盒的盖子，门口传来的一个声音。
“小少爷，小少爷在吗？”
“小少爷，老爷有请。”
透过没有门板的大门，林寒看到下人小四正向院里探头探脑。



正文 第八章 阴谋

“我在这里。”
林寒走出房门，淡淡的道。
看到林寒，小四立即满脸堆笑小跑到林寒面前，卑躬的道：“小少爷，老爷请你去书房，小人给你带路。”
小四是家主林广的书房下人，除了大管家林洪他是最近林广的人。据说与林广的另一个小妾肖氏有些亲戚关系。
肖氏是永安城肖家的远亲，林广娶她并不只是喜爱还有点政治婚姻的意味。林家说是在永安数一数二，但其实已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苍云宗外门还没有设立在永安。如今因为苍云宗外门的出现，永安城已多了很多豪门大族，说是第二国都也不为过。
林家要生存，联姻就是必不可少的。
肖氏就是这样的产物，所以林家大妇虽然不喜也只能忍着。
小四极会奉迎，很得林广之心，严如下人中的第二人。平时颇为颐指气使，林寒这个庶子也不在他的眼中。
现在看着小四对他卑躬屈膝的样子，林寒瞬间明白了林广的态度。
说实话，林寒没把揍了林岳的事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把林岳看在眼中，如果不是林岳连带他母亲骂了，林寒都懒的理会。别说林岳，就算林家林寒都不在意。
他的目标是修行，让自己变的强大，治好苏小慧，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活。
不过林寒突然想起某天夜里小四从肖氏房里出来被自己撞了个正着，当时小四似乎神情慌乱。而且，此后小四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比原来和善了一些，在自己出事那晚也似乎是他给自己送来的请帖。
看来自己被人扔进井里很可能与他有关，就算没有关系他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虽然并不在意前身被淹死这事，但如果这事是有人害他，他不介意把这仇报了。
“麻烦小四哥亲自给我传话了啊。”
林寒淡淡的道。
“哟，爷，您这样说可是打小人的脸，小人可当不起爷的这称呼，小人为爷做事那是天经地义，伺候爷是小人的福气。”
林寒摇摇头，道：“小四哥这样说就见外了，咱们什么关系，楚家在醉仙楼设宴，如果不是小四哥给我送帖子，我可见不到那样的大场面。”
“哎哟，看您说的，能去那里是爷您的名望，可跟小人没啥关系。”
小四连忙道。
林寒心里冷笑一声，就算小四掩饰他也看到小四眼底的慌乱。
“小四哥抬举我了，我有什么名望，那可是肖风肖兄给的邀贴，据说小四哥可是在其间说了不少好话啊。”
“没，没有。爷，爷不要听别人乱说。”豆大的汗珠从小四额头冒出来，他惶恐之色遮也遮不住。
“你紧张什么？我说只是想好好‘感谢感谢’小四哥，到时不知道肖氏能不能护住小四哥。”
扑通。
小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林寒却继续道：“小四哥，你说我如果现在杀了你，家主会不会怪我？或者，我砍掉小四哥的手脚，家主会不会问我理由？”
“爷，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爷，爷你饶了我，我为你做牛做马为奴为卑……”
啪！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苏小慧一个耳光打在小四的脸上，小四当即齿飞血流，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你真的该死！”
性情温和的苏小慧怒不可遏，打了一记耳光后，似是要上前一掌劈了小四的架势。林寒赶忙拦住。
小四早被苏小慧的气势吓的连惨叫都不敢发，全身颤抖。
“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林寒道：“我饶你一命。”
小四哪敢犹豫，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事情果然与林寒猜的那样，小四与肖氏早就认识，两人虽在林家却暗地里为肖家做事， 谋好处。一来二去，两人竟勾搭成奸。那次被林寒撞破后，小四本很害怕，肖氏却生了毒心。肖氏通过小四联系她哥肖风，在楚家设宴时给林寒下了迷药。
肖风在林寒身上塞了楚明月的衣物后，栽赃林寒。肖风怕露馅只告诉了楚明月一人，而林寒早就神智不清，无从辩解。楚明月当即就要杀了林寒，却被楚明月的未婚夫柳玉堂阻止了。
之后，柳玉堂让人把林寒扔进井里。
等人走后，肖风把已被淹死的林寒捞上来送到林家，顺道从林家讹诈了一批钱财。而林家吃了这个闷亏，却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直到林寒附身重生。
苏小慧听了这些事又羞又怒，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林寒微微沉吟，淡淡的说了句话。
“老爷还在等我，咱们还是先去书房吧。”
林寒看到林广时，林广正在泡茶，功夫茶。林广边泡茶，边笑边让林寒与苏小慧坐下，笑的和善，与林寒记忆中的林广差别很大。
林寒记忆中的林广并不清晰，其实从小到大，林寒的前身并没有见过林广几次。一次出生，一次测试修行，一次秀才。
不过这几次见面林广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一个威严的家族之长的姿态出现。特别是测试修行之后，林广简直就是摔门而去，大有从此再不相见的架势。后来林寒中了秀子才有资格参加家族年终大宴，但林广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只不过每月银子多给了他些。
林寒的前身对林广充满了畏惧，同时又很渴望林广的关注。
现在的林广仿佛一个与人为善的商贾，但林寒却不再是那个渴望他关注的林寒。
“试一下，这是上林镇的雨后茶，一年出的不到十斤，我好不容易搞来了三斤。如果你喜欢，就带走。”
林广笑着把一杯茶放在林寒面前。
林寒端起茶杯一饮而进，淡淡一笑道：“我不懂茶，喝不出功夫茶与大碗茶的区别。”
林广的笑容微僵了一下，叹了口气。
“寒儿，我知道你怨我这些年对你们娘俩不闻不问，可咱们这么大的家我首先要顶起这个家才行。永安城风云暗涌，别人盯着咱们林家随时准备咬一口，一口咬死。我如果有任何的松懈，咱们林家就会万劫不复。爹的能力有限，只能疲于应付。”
“但不管怎么说，是我疏忽了你们，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你娘的死让我很疼心，很伤心，为此事我常常自责。但事情出了，咱们还是要过日子。寒儿，你放心，以后爹加倍补偿你，怎么说你是咱们林家的血脉，这是变不了的。咱们林家以后还是要靠咱们爷俩支撑啊。”
林广说的神情激动，甚至流出两滴眼泪。
苏小慧也彼有感触，被感动的样子，可林寒却完全感觉是在看一个三流的演员在奋力表演。
如果现在林寒还是原来的林寒或者还真的被感动了。
可林寒非但没有感动，甚至感觉可笑。
林广的想法他很清楚，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林广想拉拢他而已，特别是他不费力就把林岳胖揍了一顿之后。林广立即感觉到了他的潜力。如果林岳也是炼气一级，或者两人会各打一棒再给好处，现在林寒以炼气一层就打的炼气二层的林岳找不到北，这已完全打破了林广的想象。
林广自己也不过是炼气三层而已。
林寒家原来就有一个炼气三层的苏小慧了，好在苏小慧是女子且林寒对不起人家，可现在又多了一个潜力不可测度的林寒，苏小慧的态度也领人琢磨，这下子林广不得不重视。



正文 第九章 谈判

“家主，你想多了。”
林寒对这个便宜老爹叫不出口，完全没有感情，只能用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对于看似和平，其实骄傲的林寒，不可能叫林广爹。
林广一愣，这时他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林寒。
坐在椅子上的林寒神情淡然，一幅心静如止水，淡定自若的样子。但是他太年轻了，林广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能确定林寒现在是十六还是十七岁。这让林广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他发现自己原本尽在掌握的自信荡然不存。
他竟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想想他给予厚望的林岳，与林寒一比简直就象一只哗众取宠的猴子。原本他感觉从前的林寒与林岳比，差如天地，现在林岳与林寒比起来依是天壤之别，不过这天与地却是反过来了。
难道人的变化真的可以这么大？
林广想不明白。
林寒没有理会林广表情细微的变化，泰然自若的道：“我娘曾同我说她并不怪谁，她也不后悔嫁到林家。所以家人大可不必如此自责。至于我，我可是吃林家饭长大的，现在也没少拿林家的月利，当然也自认为是林家人了。”
这话让林广脸红，林寒一家的月利还赶不上林岳一个人的零用钱。说实话，林寒一家过的连管家一家都远远不如。
林广张口想说什么，林寒却没给他机会。
“如今我踏上修行之途，怕是以后所需的钱财会极多。我准备自己去搞些财路，实在不行的话就投去别处，以后就不好再耗费林家的资产了。”
“不不不，这怎么行。你是林家人，用什么当然是咱们林家出才是正理。”林广连忙开口道：“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
林寒的话就是抛弃林家，林广哪能会答应。当然，如果林寒同林岳一样，林广可能不会在意林寒的去留，但林寒现在表现的潜力太吓人，林广不得不考虑林寒对林家怀恨后的后果。所以，在他确定林寒能达到的高度之前，他不会轻易放走林寒。
最不及，让林寒去苍云宗也不能让林寒投到别家去。必竟，林寒去苍云宗还算是他林家的人，去了别处就与他林家再无瓜葛。
“其实我当然不愿意走那一步。”林寒微笑着道：“必竟是林家人。”
这话听的林广郁闷的想吐血，林寒这就是得了便宜卖乖，他还不得不陪笑脸。
“我现在炼气一层，却不懂修行的事。我听说咱们林家的书阁里存着一些有关修行的书，不知家主可不可以允许我去借阅一下。”
“当然，当然，那书阁本来就是为咱们林家的修士准备的。”林广连连点头。
林广不怕林寒要求什么，就怕林寒不要求。他早就不把林寒当成小孩，这谈话已彻底变成了谈判，虽然这谈判他处在绝对的劣势，但他也必须甘之如饴的谈下去。
“嗯，我听说家主买了两块炼气石。”
“啊？喔，是是是。”林广眼皮之跳，林寒这是记恨当初给林岳买炼气石，现在在开口要呢。他咬着牙道：“是有两块，不过有一块被林岳用了。”
“哦……”林寒拖着声音哦了一声，道：“既然是给林岳的，那就算了，看来我要自己想办法了。”
“不，不用。”林广心里在滴血：“他那资质用不了那么多，正好我有个朋友要出手一块炼气石，正好两块正好两块。”
原本他想讨价还价出一块，谁知林寒根本不给他还价的机会，他只能捏鼻子认了。
“我那院子的房门坏了。”
“啊，这事我早听说了，你来时我已让人去修了。”
“我那房子有些小，小慧回来住的很不方便。”
“早该换了，旁边的那个梅园，你觉的怎么样？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炼气石都出了，这些都是是小事了。
林广干脆无比。
苏小慧早傻眼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虽然她很聪明，但她本质善良，不善勾心斗角，现在完全被林寒与林广绕晕了。
“换就算了，那院子我住习惯了。”
“盖，重新盖。你那院子其实真不错，这样，咱们该扩的扩，该拆的拆，该盖的再盖。”
“盖什么盖，拆什么拆？这是要翻天么！”人还未进来，恶声恶气的话已远远传来：“林寒那个小畜生是不是在这里！”
林寒心里冷笑一声：你总算是来了，不枉小爷拖了这么长的时间。
门帘轻响。
从外面闯进一个全身披金带银，腰粗如水桶，满脸横肉，气势汹汹的妇人。其后是包的同粽子一样的林岳，被两个仆从抬着，最后进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风韵妇人，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
来人正是林家大妇，崔氏，林岳，肖氏。
崔氏闯进来，一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林寒，便直直的撞了过来。
“你这个有人生没有教的小畜生，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家岳岳打什么样了？你还是人么？吃我家的喝我家，你还敢咬主人，就算养条狗也比养你这小畜生好。今儿，谁也别拦我，我非打死这个贱人生的贱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书房大厅里响起，崔氏摇摇晃晃转了几个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左边的脸肉眼可见的又圆了一圈。
一时间，房间中落针可闻。
刚想开口阻止崔氏的林广也一时愣了。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崔氏从地上弹了起来。
林寒也瞪大了眼睛，他真想不到一个近二百斤的人，能做出这样堪称轻盈的动作。
不过跳起来的胖妇完全疯狂了。
“你这贱种敢打我！反了天了！你这肮脏下流胚子，老娘今天给你拼了！”崔氏歇斯底里的叫着向林寒撞去。
啪！
又是一记耳光打在崔氏的另一半脸上。
“嘴贱。”
林寒冷冷吐出两个字。
“啊，来人，来人啊。”崔氏彻底疯狂了，多少人她被人打过耳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还是被一个自己视为该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的小子，还是一个让她从心里愤恨的贱人的儿子！
她双手舞动又抓又挠，嘴里嘶喊：“快把这小畜生给我绑了，给我剁了，我要他的扒皮，抽他的筋！”
“住手！”
林广含恨怒喝。
崔氏现在哪里还会听林广的，依然咒骂的扑向林寒。
林寒同样没有听林广，他只做了两个动作。
微退一步，飞起一脚。
嘭！
二百来斤的肉体飞起来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房子似乎都晃了晃，灰尘点点落下。
扶着林岳的两个下人，脸都白了。林岳的双眼尽是惊惧，身体微微颤抖。
肖氏吃惊的唔着嘴，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林广，眼珠一转，阴阳怪气的道：“哎哟，有人长些本事就眼睛长头顶上了，连老爷的话都不听了。真以为天是老大，你是老二啊，这可是林家。”
“以下犯上啊，这可是真儿真的以下犯上啊，咱们林家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之分啊，这要传出去，人家可没脸再在永安呆了。”
“这祖宗传下来的林家，眼看着就这样要毁了啊。”
林广一脸铁青。



正文 第十章 家丑

林寒转头看向肖氏，淡然一笑，道：“哪以你看，该怎么样？”
肖氏被林寒笑的心惊肉跳，转念又想起林寒以往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心里又升起一股自信。再一想平时林广对她宠爱有加，崔氏完全不能比，如果林寒敢对她动手，林广一定不会眼看着。
上次没有弄死你算你命大，这次一定趁机把你赶出林家，以绝后患。
打定主意，肖氏妖媚一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林家怎么说也在永安排的上号的，咱家也是有规矩的。老爷为这个家殚精竭虑，费尽心血，为这个家睡不好吃不好，为什么？不就为了这家么？没有上下之别，以下犯上，这家还是家么？这不是让老爷，让祖宗的心血全都白废了么？”
“还好，咱们家的人还算规矩，还算懂的老爷的苦心。可怕就怕，有些人心怀不轨，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就完全不顾这些。这口子一开，怕以后有的人要有样学样了。到时，这家还能叫家么？这不是把老爷一辈的心血都给葬送了么？”
“以下犯上，不懂尊卑，冲撞长辈，这要放了我们肖家早就用家法打断四肢，割了舌头，赶出家门了。”
说到最后，她的眼中已尽是狠毒之色。
她这一席话同样不谓不毒。一边吹捧林广，一边用套套住林广，又暗指林寒就是同林广做对。再把林寒的行为说成蓄谋已久，逼的林广找不出理由不放过林寒。最后说肖家更是要逼着林广这样对林寒。
毒妇之心可谓表露无疑。
说了这些话后，肖氏只感心中畅快无比，但让她意外的是她说完话，林广并没有像她想象中大发雷霆，将林寒拿下问罪，而是脸沉的似要滴水般的看着她。
她哪里能想到，林广本就想尽办法留下林寒，还因此大大的出血为林寒买炼气石。现在她对林寒喊大喊杀要赶出门，还要逼让他表态，这跟把他放在火上烤根本没有区别。
他怎么会给肖氏有好脸色。
就在肖氏疑惑之间，却听到林寒呵呵一笑。
“你笑什么？”肖氏不由问道：“你这是得意么？”
“呵呵，难道我笑也犯了家规？”林寒玩味的看着肖氏：“或者你们肖家有家规不让人笑？哦也对，你张口闭口肖家家规，刚才还要让我林家照你肖家的家规做的。但你想过没有，这里是林家，不是肖家，还是，你想林家变成肖家？”
肖氏一个激灵，她拍案而起。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长辈，你就这样的态度同我说话？哦，也对，就连大姐你都敢打，还有你什么不敢做的？林家还有谁被你放眼里！”
“长辈？”
林寒嗤笑出声：“在我心目中长辈伟岸高大，德高望重，和蔼可亲，对我有谆谆教诲之恩，有舔犊之情，护我成长，教我为人，这样的长者，我自然敬重尊重。而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人，便是能活千百年，那不过如乌龟王八一般，当不得人。”
他向肖氏走了两步：“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老而不死，是为贼。有些人身为长辈，却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甚至做出另家族蒙羞的事，这的确就是贼，就是祸害！”
肖氏被林寒的气势所迫，不自觉退后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猛然醒悟，指着林寒尖声道：“你说谁？你什么意思！没凭没据的你敢信口雌黄！”
林寒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坐回椅子。
“小慧，把小四哥带上来。”
苏小慧做为苍云宗的弟子，又是炼气三层修士有的是手段制住小四。听了林寒的话，苏小慧一句话不说，把小四领了进来。
看到缩成一团的小四，肖氏的脸瞬间变的苍白。
她咬着牙，依然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颤声叫道：“小四。”
“肖夫人，你别怪我，如果我不说，他们会杀我了啊！”
小四惨叫一声，让肖氏一阵眩晕。
“你，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你问都不问，怎么知道小四哥说过什么？你这是不是太心虚了些。”林寒变的更加淡然。
当众戳破肖氏的奸情对他一点压力也没有，林广的面子关他什么事，肖氏敢害他就要接受后果。
“老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同他没有什么，是林寒，林寒要害我！”
“我为什么要害你？”
“你，你想图谋林家，你，你向我身上泼脏水，让老爷颜面扫地，让老爷声名尽失。”
“呵，你一个妾室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就能代表了林家的面子？家主打死你，林家也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说到害人，到时你才有害人之心吧？我撞破你与小四的奸事，你勾结了肖风差点把我害死，这倒是人证物证居在！”
“我同他没有奸事，你，你血口喷人。”
“要不要我让小四说出你身上的胎记？”
“啊，你，我，他这奴才，偷，偷看我洗澡。”
“肖夫人胡搅蛮缠的功力，真可谓当世第一啊。难道你没听到，我说除了小四这人证，我还有物证。”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够了！”
林广一声怒喝，直震的房顶灰尘簌簌纷落。
“贱人！”他一步迈到肖氏面前，一耳光甩了出去。
肖氏当即被他打飞出去，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生死不知。不过林寒看出来肖氏并没有死，最多重伤昏迷。他知道这是因为林广留手了，肖家能安插肖氏，林广岂能没有按排？不过他根本懒理会林家与肖家的猥琐事，林广爱怎么做怎么做。他所需要的是，以后在林家他林寒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别有什么腌杂事烦他。
林广转身，想再一掌劈了小四，却被林寒拦住。
“家主，我答应过他，饶他一命的。”
“不行，他这恶奴必须死，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林广没有脸见列祖列宗！”
面对双眼血红的林广，林寒淡淡的道：“家主，不杀他不代表饶了他，打断他的两条腿，割了他那惹祸的东西，扔到他妓馆，不是比杀他更解气。”
林广双眼一寒，又一亮，大声道：“好！就这么办！”
“林寒，你好毒，你还是杀了我吧！”
小四嘶叫起来，他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林寒千刀万剐。
林寒扫了他一眼：“我没说打断你的四肢已是仁慈了，何况我还有更多更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林广只觉一道凉气从他的脚心直冲头顶，他突然觉的自己留下林寒不一定是好事，望着淡定说出这样恶毒主意的林寒，他感觉脖子上缠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躺在地上的崔氏与包成粽子的林岳身上都发出一阵骚臭。
崔氏早醒了，先前是不想动，想借肖氏的刀来杀林寒，现在她却是不敢动。听了林寒的话，打死她也不敢再找林寒的麻烦，她甚至庆幸自己装晕。
林岳更是不堪，如果不是不能动，他就是爬也要爬出去了。
就连苏小慧也有些异样的看着林寒。
感受到了苏小慧的目光，林寒暗叹了一口气。
“家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带小慧去书阁看看。”
“嗯，你去吧，不要累着自己。”林广强装出笑容：“需要什么，直接吩咐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