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龙套   陈闲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自己倚靠在一墙角处,面前是一个缺口的破烂瓷盆,里面竟然还有几枚刀状的铜钱。   奇怪了,这是在哪里?   突然闻到一股恶臭,陈闲眉头微皱,低头一看自己那褴褛的衣衫,裸露出的肌肤竟然被垢泥掩盖,终于确定这臭味竟然就是自己的体味。   看了看四周,或坐或躺着几十个头发蓬乱衣不遮体的男子,有老有少,陈闲不禁一呆,难不成这次自己要扮演乞丐。   依稀记得自己喝醉之后就不省人事了,难道就直接被人抬到片场,就这么开始了拍摄?   “这个活可是我鲁九费尽千辛万苦,可以说是虎口夺食,才弄到手的,你们这群宵小,可不要弄砸了,事成之后我们就等着分银子吧。其实活很简单,就是明日正午在南城门一拥而上,拦住一辆马车……”不远处,一个中年乞丐一辆兴奋的解说着什么,却被一阵呻吟声打断。   “导演,导演,我有话要说!”陈闲发出一阵阵哎哟声,想站起来,发现手脚酸软无力,竟然动弹不得,随后肚子一阵咕咕叫唤,似乎是饿过了头。   那名中年乞丐大步走了过来,对着陈闲就是一脚,险些将陈闲踢得晕死过去。   “真没规矩,瞎喊什么,老子好不容易接了个活,让你们安静,偏要呱噪,坏了老子的好事,要你的命,小子。”那中年乞丐鲁九面相狰狞,恶狠狠的瞪了陈闲一眼。   陈闲怒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骂道:“看你的样子,是片场监制吧,知道我是谁吗?虽然我曾经是龙套,没台词的,但是现在我他妈的不是龙套,老子陈闲才获得了金像金马金鸡三金最佳男配角的大奖,老子不是领了盒饭就走人的龙套,听清楚了吗?”   陈闲本就嗓门大,这番叫骂声纵然算不上惊天动地,但也如平地一惊雷,将那中年乞丐唬得是一愣一愣的,四周的乞丐们也长大了嘴,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那中年乞丐一脸迷惑的喃喃道:“我是片场监制?金像金马金鸡三金又是什么玩意?”   “不会吧,你们这些科班出生的家伙都听不懂这最基本的术语,摸爬滚打的龙套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喂,兄弟,给这位监制大哥解释一下?”陈闲目光落在了右边的一位小乞丐身上。   “这位兄弟,你说的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你还是坐下来吧,别惹鲁老大了,惹毛了他,你被他打死了不打紧,别连累我们没饭吃啊。”小乞丐一脸幽怨的看着陈闲。   似乎被这小乞丐提醒了,那叫做鲁老大的中年乞丐顿时回过神来,一个巴掌就朝陈闲甩了过去,只是陈闲正好双脚无力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鬼使神差的躲了过去。   “还当我是当年那坑蒙拐骗的神棍啊,老子现在是三金奖最佳配角,明日的影帝,打我?导演,给我出来!”陈闲也豁出去了,一阵嚷嚷。   “给我打!”鲁九也不屑动手了,对着陈闲一指。   四周的几十个乞丐蜂拥而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陈闲围在角落,一顿暴打。   待众乞丐散开之后,遍体鳞伤的陈闲还想站起来申诉这万恶的剧组,突然眼前一黑,又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闲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墙角蜷伏着,和一条死狗一般,面前的破瓷碗还在,只是碗中的几枚铜刀币已经不见了。   感觉全身的骨头几乎散了架,陈闲骂道:“这群龙套下手可真狠啊,妈的,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否则我的脸往哪搁。”   一阵暗香袭来,陈闲抬头一看,只见两个明媚善睐身着古装的少女走了过来,烈日高照,走在后头的绿衣少女打着一把竹伞给走在前头的红衣少女遮荫,自己去暴露在阳光下,额头已然是香汗淋漓。   “美女,来我墙角便乘凉啊,聊一聊嘛,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叫下救护车啊?”陈闲一脸摇手呐喊着,可是因为嘴都被打歪了,有些发音不清。   绿衣少女朝陈闲瞪了一眼,骂咧道:“滚远点,臭乞丐!”   “蛛儿,别这么骂人家,乞丐也是人,虽然是靠乞讨度日,没什么出息,是软骨头,但总比那些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贼寇好一点。”红衣少女微微笑道。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这个乞丐,一脸血污,蓬头乱发,还散发出浓浓的臭味,要是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他。”绿衣少女恨恨的道。   陈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人鄙视过了,尤其还是被两个小清新的美女鄙视,自然十分的不爽。   虽然知道此刻自己的卖相很难看,虽然知道自己前科不好,劣迹斑斑,打着看相算卦的幌子让很多富家千金,二线女明星情难自禁,失身又失金,甚至被江湖大佬发出了追杀令,弄得世人皆知,但自从成为龙套之后,便痛改前非,钻研演技,三年风雨兼程路,才有了三金奖的无上成就,咸鱼彻底翻身,再度成为万千少女心中的演技精湛的青年才俊。   只是今日,先被一片场监制指着鼻子臭骂,又被一群龙套一顿暴打,现在又被两个小小的配角一阵挖苦讽刺,陈闲觉得有些诡异。   一颗冉冉升起的实力兼偶像巨星难道要陨落呢?   难不成是某位大腕导演或制片人要封杀我?莫非前几日那个尤物是某位老大的情人,因为戴了绿帽心情极度不爽,所以要整我?   “别嚣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山水有相逢,今天我陈闲认栽了,不过你们两个小妮子最多是小小的配角,根本没什么戏份,总在我面前晃悠什么,一边凉快去。”陈闲想起自己被称为黄金配角,不由得头一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蛛儿,我们快走,这个乞丐只怕得了失心疯,有些癫狂,说的话完全听不懂。”绿衣少女也不要蛛儿给她打伞了,拉着她就快步离去。   “你才得了失心疯,我正常的很,这两个小妮子模样到还清新,可惜,对白实在没什么深度,看来日后是沦为龙套的份。”陈闲想起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不再是龙套,不由得一脸得色。   没有得意多久,陈闲发现自己除了一身是伤,臭烘烘之外,肚子实在饿得难受,看了看四周,一个乞丐没有,没人可以倾诉苦闷,又摸了摸袋兜,空空如也,不禁有些慌了。   “太狠了,把我打了个遍体鳞伤,饿得是头晕眼花,还找了两个小配角来羞辱我,不就是一不小心和某位大哥的女人发生了一点亲密接触,超友谊关系嘛,至于吗?女人如衣服,谁穿不是穿啊!”陈闲自言自语的骂咧着,突然听到前方的街道一阵喧哗。   陈闲定神一看,却见不远处的市集中是鸡飞狗跳,人们惶恐万分,四处躲藏。   难道戏开拍呢? 正文 第二章 穿越   一蒙面大汉脚下生风,亡命逃窜,后方则是手持明晃晃钢刀的一群衙役,口中吆喝着:“闲人快闪,无双城城府捉拿**大盗,死伤无辜,后果自负!”   蒙面大汉突然止住了脚步,前方也来了四五名衙役,拦住了去路。   “矛十六啊矛十六,当无双城是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名身着黑衣头戴方帽的中年人从后方那群衙役中走了出来。   “无双城又不是属于你们武朝,我矛大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奈我何?你这小小一个武朝捕头,也在本大爷面前叫嚣,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矛十六是何许人。人多势众吧,不要命的就尽管上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灭一双。”蒙面大汉索性将面罩一扯,一脸黑须,一副凶神恶煞相。   陈闲一见这场面,不由得喃喃低语道:“我的个乖乖,这群龙套演的真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我这么一个乞丐角色在这场冲突中如果抢戏,不知看导演会不会喊咔!”   动着歪脑筋,陈闲一脸鬼祟的注视着对戏双方的一切变化。   中年捕头一声冷哼,却不进反退,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挥手,身旁的四名衙役手舞着钢刀,朝矛十六扑去。   四柄钢刀狂斩而来,矛十六不闪不避,显然是存心立威,任那刀锋入体。   闪烁着寒芒的钢刀只斩入矛十六肌体一分便再无法寸进,四名衙役猛力想抽出钢刀,却犹如蜻蜓撼石,全身的气力更是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矛十六一声叱咤,身体猛烈一颤。   只见入体的刀锋瞬间碎裂,四柄钢刀反震回去,直接轰在衙役们的身上,四名衙役一声哀号,横摔倒地,在血泊中翻滚着。   中年捕头与其余的衙役都傻眼了,没想到这被通缉的**大盗矛十六竟然厉害到这等程度,外家横练到了绝顶之境,不但刀枪不入,还可反震毙敌。   官府的捕头衙役们噤若寒蝉之际,整个场面静至针落可闻,   突然间,掌声想起来,一个面色惨白衣衫褴褛的乞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摇头晃脑的到了那四名奄奄一息的衙役身旁。   “这是什么特效,真是逼真,肉身金刚不坏,震碎刀锋,四个龙套直接领了盒饭,这血,还是热乎乎的……”陈闲摸了摸地上的鲜血,感觉到一丝温度,“导演啊导演,你出来吧,不给我一个角色也算了,让我跑龙套也无所谓了,但是……你总不能饿着我吧,何况我还一身是伤,快把我送走,否则你这戏……是拍不下去了。”   陈闲一脸得色,蹲在血泊中,笑看着哀号翻滚着的四位衙役,等待着导演的出现。   “你这乞丐,是不是疯子,胡说着什么?没看到我都快死呢?”一名衙役捂着伤口,恶狠狠的瞪了陈闲一眼。   “装什么装,起来吧。”陈闲嘿嘿几声怪笑,搀扶着这衙役起身。   那衙役本就身负重伤,被陈闲这么一折腾,只感到喉头一甜,一口污血喷了陈闲一脸,随后头一歪,彻底断气。   “喂,喂,别装死……”陈闲一把抹去面上的鲜血,感觉有些不对劲。   本就手软脚软的陈闲不经意一松手,那衙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摔在地上,铿锵有声。   “不用这样吧,戏都黄了,也太敬业了吧。”陈闲感叹道。   矛十六哪里见过这等疯癫的乞丐,也不屑与陈闲说话,径直走向那群衙役,发出低沉的有些可怕的吼声:“挡我者,死!”   “你……你……你不是我武朝通缉的江洋大盗,你究竟是什么人?”中年捕头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无双城是什么地方,你这等角色如何知道其中的玄妙。”矛十六一声冷笑,右手对着五米开外的一名衙役凌空一抓。   那名衙役一声闷哼,手中的钢刀竟然脱手而飞,落入了矛十六的手中。   矛十六刀锋一转,朝下一插,赫然将陈闲身旁一个半死不活的衙役钉在青石板上,鲜血从胸口刀伤出汩汩而出,流淌满地。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我跑,不是我怕了你们这些蝼蚁,而是不想胡乱杀戮。”矛十六冷冷的看着那中年捕头还有那一群衙役。   捕头与那群衙役一愣,随后一声惊呼,顿时作鸟兽散,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头一片死寂,除了这位身手可怖的矛十六之外,唯一的活口便是陈闲了。   陈闲还没意识到危险,依旧坚信这一切都是电影特技而成,只是当陈闲鼓足勇气将那柄钢刀从衙役胸膛中抽出来时,见到那嫣红的心脏已然碎裂,化作一团血色浆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摸了摸那衙役的鼻子,有捏了捏衙役手腕处的脉搏,陈闲傻眼了,眼前这几个衙役竟然真的横尸街头,就在自己的面前。   “幻觉,一定是幻觉,要么就是噩梦,绝对的噩梦。”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陈闲猛力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但四周一切如故。   随后陈闲将心一横,拿起了那柄钢刀,在自己手臂上一划,皮开肉绽,血流不止,身边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这下彻底懵了。   “小乞丐,你在这四具尸体中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你胆子很大,竟然没有被我散发出的杀气给吓跑,也难能可贵。”矛十六的目光落在陈闲的面上,如同刀锋划过。   陈闲哪里不想跑,只是饥肠辘辘,没有气力,一身是伤,脚发软,加上后知后觉,才成为这死寂街头唯一一道怪异的风景。   “壮士!”陈闲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仿佛被人掘了祖坟。   “哦,有什么话说?你看来神智没什么问题,不像傻子。”矛十六冷声说道。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等沦落为乞丐的少年只怕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或者是家道中落,或者是身负血海深仇,矛十六甚至觉得自己和这个乞丐少年有些缘分,暗忖莫非是上天要赐给自己一个徒儿?   “饶命啊!”陈闲呜呜道。   矛十六大跌眼镜,没想到眼前这个乞丐完全没有什么拜师学艺一飞冲天的宏愿,直接跪倒叩头,大呼饶命。   矛十六有些失望,仔细打量了陈闲几眼,见这乞丐也算是眉清目秀,怎么骨子里这般软弱,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子,那些捕头衙役是蝼蚁,你……连蝼蚁都不如,杀你,只怕真会脏了我的手,让我修为停滞不前。”丢下这句话,矛十六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的小小玉简,双指一捏。   一声玉珠落盘的清脆声在空中萦绕,随后一道白光乍现,矛十六已然消失不见,踪影全无。   陈闲目瞪口呆,看了看四周,的确没有矛十六的人影,又看了看脚下那四具衙役的尸体,不禁头大如斗。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难不成死呢?穿越呢?”陈闲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如坠冰窟。 正文 第三章 苍蝇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自己在什么世界之中,算个什么角色?   陈闲此刻是一脑子浆糊,昏昏沉沉,完全不知所措。   穿越小说看了不少,穿越剧本更是写过几本,陈闲心神微定,开始琢磨自己所处的这一方世界究竟是古代某一皇朝,还是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   先前听那群家伙对话,说什么现在是武朝,华夏上下五千年,夏商周到宋元明清,哪里有过什么狗屁武朝,加上那矛十六竟然凌空抓刀杀人,玉简一碎凭空消失,陈闲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穿越到的这一方世界只怕是一瑰丽的修真仙侠世界。   更让陈闲觉得有些诡异的是自己微微走神那半晌工夫,脚下的四具衙役尸体竟然不翼而飞,甚至那一地的血泊也消失不见。   整个街道,死寂死寂,陈闲感觉无比的难受,仿佛要窒息而亡。   一股清爽的凉风拂来,让陈闲全身酥麻,仿佛一只落入油锅的虾子在濒死的前一刹那回到了水中,贪婪的呼吸着这清新的气息,与之同时,噪杂声四起,人们三五成群的从街道两头出现,仿佛等待已久,对先前发生的厮杀一幕完全不知。   “这个什么无双城有些诡异啊,大白天也不可能闹鬼啊,怪力乱神。”陈闲微微皱眉,不得其解。   既来之,则安之,陈闲也没有多想,捡起墙角处的那破瓷碗,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人群。   “心心好,打发一点吧,三天没吃饭了……”一边走着,陈闲一边低声吆喝着。   乞丐这种角色,陈闲昔日跑龙套的时候不知道扮演过多少次,加上面容憔悴,浑身浴血,衣衫褴褛,更是将乞丐处境之凄惨表现的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只是路人们显然不是乐善好施的角,几乎是陈闲一靠近,男女老少几乎都掩着鼻子疾步离开,那破烂瓷碗中依旧空空如也,无人丢下一枚铜币。   陈闲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饿过了,跑龙套时都有盒饭饱肚,此刻遍体鳞伤,精疲力竭,头晕眼花,感觉似乎大限将至。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路边一推车旁,一个中年妇女高声的吆喝着。   陈闲靠了过去,看着那白嫩的包子,咽了咽口水,将心一横,准备抢个包子先塞入口中,填填肚子。   心中正感慨着自己在这异界沦落为乞丐小贼,手伸到一半,陈闲突然感觉衣领子似乎被人抓住,一股大力传来,被拖到了街角。   没有回头看看将自己拽走的是何许人,陈闲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白花花的包子上,万分沮丧。   “小子,你疯了吧,在无双城行窃盗抢,那可是斩立决,都不用压入牢狱三审的。”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了陈闲的耳中。   陈闲艰难的将目光从那包子上移开,转身一看,见将自己拉开的竟然是乞丐头鲁九。   “是你?怎么,先前让你的手下打我还嫌打的不够,这次我如因为盗窃被斩首了,岂非更遂了你意?”陈闲没好气的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怎么会相互间苦苦相逼?当时打你一顿,也不过是为了立威罢了,在这无双城,人命是最贱的,不过我鲁九却不是那等草芥人命的禽兽。”鲁九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灰黑色的馒头,递给了陈闲。   陈闲已经快饿昏了头,此刻也没多想有什么阴谋,又或者是什么嗟来之食,一手接过黑馒头,便往口里一塞。   嘎嘣!   陈闲哎哟一声,牙齿几乎被崩掉几颗,顿时怒不可遏,哪里还管眼前这个中年汉子是什么乞丐头,骂咧道:“你这是什么馒头,又黑又丑不说,比石头还硬,太坑爹了吧!”   “武朝律令,乞丐不能享用美食,我给你这馒头是让你蘸水慢慢吃的,哪里想到你这么心急,张口便咬,你原来没有吃过这种馒头吗?”鲁九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陈闲,感觉有些面生。   “我……”陈闲欲语又止,总不能说自己穿越而来,化身为乞丐。   “这无双城虽然分为四大城区,广袤无边,能人无数,凡人更是无数,不过乞丐有多少我还是心里有数,你这小子莫非是刚刚沦落的?否则怎么连我鲁老大都不认识?”鲁九微微皱眉,刚刚成为乞丐的少年都很反叛,不好带。   “鲁老大,你哪里看出我陈闲是个乞丐?我不过是碰巧睡过去了,一觉醒来的地方正好你们一群乞丐在聚会而已。”陈闲心中那个郁闷啊,别人穿越都是什么侯爷富少,自己却是一个又臭有脏的乞丐,真是天道不公。   “你这小子,哪里都像乞丐,不对,你就是一个乞丐,看看你这破衣衫,嗅嗅你身上的味道,尤其是你先前乞讨时叫唤着心心好,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乞讨了,装可怜装成你这样,还说不是乞丐?”鲁九怒道。   “我哪里是装可怜,我本来就可怜,糊里糊涂到了这里,又饿又累,还被你打了一顿,再醒来时险些被一**大盗顺手给宰了,身上又没有银子,我手中恰巧又有个破碗,我不乞讨,难道去抢劫啊?最后鼓足勇气想去偷个包子,都被你这家伙给拦住了,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陈闲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不是乞丐,也不想乞丐,拜托你这位乞丐头,走远点。”   “其实当乞丐很有前途,而且我看你很有当乞丐的潜质,我接的那活,正好缺一个机灵角色,你正合适。”鲁九嘿嘿笑道。   陈闲这才明白鲁九为何去而复返,原来是要给自己安排一个苦差事。   “乞丐有前途?说来听听,莫非是这无双城的百姓都很富裕,乞丐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吃香的喝辣的?”陈闲反问了一句。   鲁九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道:“无双城是一座宏大而又独特的城池,其中形形色色的行业应有尽有,每个行业都有个老大,也就是行业头目,那可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你小子如果能混成真正的乞丐头,那也了不得啊。”   “哦?乞丐中的霸王?是这个意思吗?可以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可惜,就算是乞丐中的霸王,也终究还是乞丐,被人鄙视。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说的好,有缺点的战士毕竟还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究不过是一只苍蝇。”陈闲一脸唏嘘的道。   鲁九哪里听过这般有哲理的话,顿时又被陈闲给唬住了,一番思忖,然后一拍大腿,激动的道:“小子,你这比喻太贴切了,我们乞丐还真是像苍蝇,嗡嗡的四处飞,臭烘烘的,人见人厌。”   陈闲有些无语,这个世界的乞丐还真是有些特立独行,以像苍蝇为荣。 正文 第四章 无双   原本陈闲还信誓旦旦的要与乞丐头鲁九划清界限,重新做人,但鲁九两个动作,便让陈闲就范,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乞丐阵营。   鲁九首先从怀中掏出了几枚刀状的铜币,然后又指了指那白花花的可口的包子。   陈闲咽了咽口水,沉声吟道:“富贵不能淫,区区几枚铜钱,就想让我就范,也太廉价了吧。”   想起当年为了一盒饭跑龙套累死累活,陈闲有种昔日重现的感觉。   鲁九笑了笑,把铜币放入了陈闲的破碗中,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陈闲的胸口。   “这个……富贵其实也不是不能淫,就看出价多少。我从下就是一个胸无大志、胆小如鼠的懦夫,所以……富贵可以淫,威武马上屈,鲁老大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当然,最好还是别让我把小命给送了,你看,行吗?”陈闲变脸和翻书一样,先前还是一脸清高桀骜,此刻面上堆满了谄媚阿谀的笑容。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小子,看着还算顺眼,就是废话太多,去买几个包子填填肚子,然后跟我走。”鲁九收起匕首,冷哼了一句。   陈闲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乞丐也可以买食,否则讨来的钱币何用?只是他伸出那尽是泥垢甚至血污的手拿捏着铜刀币递向那小贩时,明显觉察到对方神情一变,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   面对小贩的鄙夷,陈闲反而洒脱一笑,当年的境况,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伸手直接抓了三五个包子,转身就走,包子更是一口一个,到了鲁九面前五个大肉包已经被囫囵吞下。   “还给你。”陈闲将那砖头一般的馒头塞还给了鲁九。   鲁九也不恼火,将那黑馒头塞入怀中,心中冷笑道:“五个包子就买下你这条贱命,暂时让你嚣张一下又如何。”   “走吧。”鲁九沉声道。   “急什么,你说的什么活不是明天吗?还早得很,我四处逛逛,你不是说这无双城宏大玄妙,我自然要见识一番,明天上午我们这里碰头就是。”陈闲吃了包子,感觉有了些气力,便打算饭后百步走,在这异界也活到九十九了。   “明天的活很重要,无双城你很熟吗?这么大?你走丢了只怕回不了这和我碰头了,还是我陪你走走,顺便和你说说明天你的任务。”鲁九不禁一怔,赶忙说道。   陈闲一想,自己初来乍到,的确是人生地不熟,有这鲁九在一旁解说,当个导游也不错。   想到这,陈闲便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看得出,鲁老大你对我是委以重任啊,否则怎么会这般关心我,要守在我身边,怕我跑了,什么时候我一个臭乞丐成了香饽饽呢?看在那五个包子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不过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可是土包子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等举世无双的城池,可真要好好逛逛。”   “我尽量有问必答吧,不过这无双城的底蕴太深,凡人看热闹,高人看门道,不说那四大侯爷高深莫测,便是那宗门之地,更是虚无飘渺。”鲁九似乎想到了什么,讳莫如深。   陈闲一听,顿时也是一惊,古时一座城池,竟然还有这么多名堂,尤其是那宗门,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看来这个异界只怕十之八九是一个修真武道并存的世界,一个不慎,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听鲁老大你的意思,这个世界有飞天遁地的仙人?”陈闲忍不住问道。   “废话,所以说我们凡人如蝼蚁,这无双城可是当今武朝与修真界的中立城池,那四大侯爷便是镇守此城武朝权贵,那宗门之地则是修真高手聚集修炼之地,整座城池更是加持了一个奇特的法阵,具体有何等奥秘,我也不知晓。小子,还是别逛了,找个地歇息吧,无双城方圆百里,其中甚至有山有水,那宗门之地更是别有洞天,四大侯府则是小千世界,从东头走到西头,腿都要走断。”鲁老大悻悻的道。   陈闲一脸诧异的看着鲁老大,不是吃惊于这无双城的万般玄机,而是吃惊于鲁九这么一个乞丐头,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辛秘?   等闲人自然不知这些在云端的超卓人物的存在,陈闲却突然被鲁九告知这一切,起初心中一想,大凡穿越小说或穿越剧本之人,都是这一异界的主角,其他天才,高手再如何强悍,也不过是龙套,最多也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这些秘密本就应该被我这一穿越者所知。   只是看着鲁九那一脸戏瘧的表情,哪里把自己当作什么明主又或者绝世天才,自己一身臭气,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王八之气,而这些无双城的秘密自然都是秘不可宣的,这鲁九这般信任自己,不怕自己外泄,四处宣扬?   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不是心腹,也不是兄弟,而是死人。   想到这,陈闲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同时也怒火中烧。   “难怪来找我,只怕是起初见我有些疯癫,说的话怪异绝伦,给我安排了一个必死的任务,而那五个包子,就是我的买命钱,我陈闲若就是这般被你给坑了,那我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想到这,陈闲恶向胆边生,心中决定倒戈一击,但面上却是一脸仰慕之色。   “鲁老大,你不愧是乞丐中的老大,真是无所不知啊。”陈闲赞道。   “无所不知谈不上,不过我也算这无双城中小小一个地头蛇,多少知道一点辛秘。不过这些秘密你可不要乱说啊,我鲁九是器重你,看好你在乞丐中上位,才和你分享的,这次任务事成之后,你只怕也是一个小小的乞丐头目了,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啊!”鲁九嘿嘿笑道。   “乞丐小头目!”陈闲自嘲的喃喃道。   “好了,今天我难得心情好,就带你好好逛一逛这无双城吧,不过无双城号称无疆之城,广袤无边,只怕逛上一天,也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鲁九又说道。   “无疆之城,这有些夸大了吧,国度都有疆界,何况一个小小城池,其中有山水已经很罕见了,这异界莫非流行吹牛?”对于鲁九的说法,陈闲嗤之以鼻,完全不信,想起那几千万人口的现代大都市,其实从高空看也就是巴掌大一块地方。   岂料随后的大半天时间,陈闲随着鲁九逛了城区一小角,腿都快走断了,还没有走到城门。   傍晚时分,陈闲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角一处,忍不住问道:“明天不是要去南城门吗?路途遥远,怎么去啊?”   “没事,现在开始通宵赶路,披星戴月,应该可以赶到。”鲁老大嘿嘿笑道。   “不是吧,无双城没有马车吗?”陈闲又问道。   “马车?那是达官贵人坐的,我们是乞丐,怎么坐得起马车,好了,不废话了,休息一下就出发了,其他兄弟比我们早出发大半天,没准都快到南门口了。”鲁老大答道。   这下陈闲真是有些傻了,一想明天自己只怕是一个替死鬼的下场,当下便哎哟一声,捂着肚子,朝地上一躺,开始装死。   鲁九对陈闲的突发状况视而不见,只是再度从怀中掏出那把锋利的匕首,在空中一阵比划,自言自语的道:“听说这匕首削铁如泥,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切在某人的下身要害,不知道会不会瞬间唤醒某人。”   陈闲只感觉到下体一股寒意,弥漫全身,一个翻身,直起身子说道:“突然间觉得神清气爽,我们这就赶路吧。”   “我可没逼你啊,这可是你小子自己要赶路的。”鲁九笑道。   “当然,绝对自愿。”陈闲一脸凛然正气,点头应道。   月色下,陈闲耷拉着脑袋,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一步一蹒跚,龟速前行,如此一来,鲁九也有些恼火,盘算着是否要弄辆拖板车,将这小子当尸体一般拉去城门口。   无论是陈闲还是鲁九,都没有发现,在头顶上空的一处屋檐处,月色光华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冷冷的注视着这两个乞丐,若有所思。 正文 第五章 恢弘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在南城墙头跳跃,落在城外一群乞丐折射,因一块乌云突起而消散,让城墙头的无双城城卫军心头也不禁有些阴霾,惶惶的,仿佛嗅到了什么诡异的气息。   这群让东升旭日都受阻的乞丐中,有一名少年乞丐正侧卧在黄土地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起来了,陈闲。”鲁九也是一夜未眠,但面上毫无倦色,双目之中闪烁着厉芒。   对于鲁九而言,此次接到的活若能完美完成,便可能鲤鱼跃龙门,扶摇直上,进入那神秘莫测的宗派之地,或者直接被赏赐一套修行的法诀,踏入那修行之境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在今朝。   屁股上挨了鲁九一脚,陈闲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道:“怎么,到南城门呢?鲁老大,真是辛苦你了,背我走了几个时辰,真是不好意思。”   说起陈闲先前被鲁九的匕首威胁,赶了一节路,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去送死的,明日的任务十之八九有立毙当场的风险,自己还赶路,岂不是赶着死?   随后把心一横,直接倒地大睡,双眼一闭,无视鲁九那明晃晃的匕首在面颊旁划过,那刀锋凛冽之意让少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陈闲这般耍赖也让鲁九无计可施,只得背着陈闲连夜赶路,天还没亮就到了南城门外,这才松了口气。   “睡得爽吧,起来干活了。”此番又被陈闲一番调侃,鲁九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句。   陈闲爬起身来,正准备答话,突然间一抬头看到了无双城的那高达百米的城墙,顿时傻了眼,这一刹那乌云被驱散,金色的光辉落在无双城城墙之上,一股难以言语的恢弘气息弥漫席卷开来,其他人不知是见怪不怪还是后知后觉,完全感应不到,只有陈闲感觉一股磅礴大力汹涌而来,再也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数步,胸口如被千斤重锤敲了一记,喷出一道血箭,面若金纸。   “怎么回事?”见被自己委以重任要去当那替死鬼的乞丐少年倏的被重创,鲁九惊慌失措,一边急声问着,一边四处眺望,不见敌踪。   不知道为何,吐出这一道血箭后,陈闲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仿佛无双城的恢弘气息对自己的肉身有伐毛洗髓的功效一般,原本自己的神识灵魂与这异界的少年乞丐的肉身还有些隔阂,被猛烈的捶打一记后,反而彻底融合,无分彼此了,甚至这具肉身前十六年的记忆也开始浮现在脑海中,不再被陈闲的意识死死压制禁锢,缓缓的释放而出。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这无双城的气势太过磅礴宏大,身心不堪负荷,便吐血了。”陈闲一阵神清气爽,虽知道鲁九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但还是据实答道。   “你说什么?你……你感觉到了无双城的气息?看来你天赋惊人,灵觉敏锐,可惜已经过了最适合的修炼或者习武的年纪,否则你只怕会成为万千乞丐中的第一高手。”鲁九有些吃惊又有些羡慕的说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什么乞丐中的第一高手?什么乞丐中的霸王皇者?我就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吗?”陈闲朝鲁九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乞丐们都无比愕然,哪里见过有小乞丐对鲁老大这般无礼,这才注意到陈闲的存在,依稀就是昨日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家伙。   “当乞丐有什么不好?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不用劳累,有吃有喝。”鲁九反问道。   陈闲知道今日执行那鲁九的任务九死一生,尤其每次问起这鲁九时对方总是讳莫如深,更让陈闲无比忌惮,不知如何绸缪,横竖都是生死大劫,哪里还会畏惧眼前这个乞丐头。   陈闲头扬天,一脸不屑,打了一个哈哈,冷笑道:“当乞丐有什么好?无家可归,当街乞讨,遭人白眼,残羹冷饭,衣衫褴褛,又脏又臭,这些都还算了,你们扪心自问,看到街上那些体态婀娜的少女们,不想入非非吗?不想成亲生子吗?我曾经为乞丐,但是今日任务之后,哪怕肝脑涂地,也不会再成为一个乞丐!”   陈闲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语仿佛与无双城的恢弘大气遥相呼应,直接让乞丐们的心灵一阵震撼,个个面色凝重,深思起自己这惨淡的一生,是否还有咸鱼翻身的可能。   鲁九也一时哑语,好在想起此次任务结束,自己十之八九便要告别着乞丐头目的惨淡日子,甚至有可能摇身一变,跨入那神秘不可知的宗派之地,想一想都心头一阵火热,咽了咽口水。   见四周鸦雀无声,陈闲也有些自鸣得意,当下将目光再度投向那座奇迹般的无双城,感慨万千。   即便是在穿越之前的那个文明世界,也没有出现过这等恢弘大气的城池,百米高的巨城墙,一眼望去,犹如天堑,这是何等恐怖的防御之力。   想到这,陈闲又不禁一阵遐想,若这城墙修建如此高,如此厚,为的是御敌,那来袭的敌人会凶猛到何等程度,只怕是铺天盖地的狂潮凶兽,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定神细看,陈闲发现那南城门是一种奇异的金属铸造而成,厚度竟然与那城墙厚度相仿,散发着奇异的光泽,远远看去,左右城门分别纹刻着面目狰狞的怪兽图腾,形形色色,种类繁多,却又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出,化作恐怖的凶兽。   陈闲不敢多看,总感觉那些怪兽都是有血有肉的生灵,只是被封印在那城墙门中一般,那幽暗的眸子似乎闪烁着异芒,让人不寒而栗。   城墙上,装备精良的无双城城卫军井然有序的巡逻着,或操练着,闪亮的剑士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看去自然有些花眼,只是陈闲的注意力并非在这群训练有素的城卫军剑士身上,而是每两个墙垛之间的巨大弓弩,虽然在几百米之外,依旧可以感受到那弓弩上弦的如标枪甚至战矛般的巨型箭羽,箭头泛着耀眼的紫金光芒,不知是用特殊金属淬炼而成,还是淬毒的箭头。   “我的个乖乖,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怎么无双城上空总是战云密布,风声鹤唳,这等凶险之地只怕是兵凶战危,难怪我穿越到这无双城还没回过神来,便遭遇鲁九这家伙的青睐,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还美其名曰器重我,看好我,成为什么狗屁乞丐中的霸王,成为所谓的完美的苍蝇王,就差没说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了。”陈闲心中悻悻的忖道。   一旁的鲁九轻轻的拍了拍怔怔出神的陈闲的肩,微笑着道:“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你的任务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知道死神逼近了,陈闲也没打算和鲁九虚与委蛇,虽然很想逃之夭夭,但只怕是躲得了初一,躲不到十五,这鲁九的确耳目众多,算个地头蛇,无双城突然死了一个乞丐,算不上什么事。   鲁九也不生气,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斗气。   “任务很简单,待会会有一辆马车进城,那些兄弟们的任务就是上前乞讨,拦住这马车的去路,你这小子的任务就是冲在最前头,将马车车门打开,瞧瞧里面的动静,知道车内是何方神圣,就这么简单。”鲁九笑吟吟的道。   陈闲眉头微皱,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个打开车门探头进去的举动,只怕藏匿着难以想象的凶险。 正文 第六章 刺杀   无双城广袤无疆,自然是物产丰富,商业鼎盛,这还不到正午时分,大大小小的商队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让陈闲有些意外的是城门口竟然没有盘查的卫兵,什么人都畅通无阻。   因为无双城的强大不盘查过往行人陈闲可以理解,但是进城竟然不收过路费就让陈闲大跌眼镜,想起某个时代的关卡费,过桥费,车船附加费,营业费,增值费,所得费,城建费,印花费……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由得轻叹一句:“苛政猛于虎也!”   只看着川流不息的入城出城的人潮,陈闲几乎可以确定这无双城内的人口只怕至少是百万以上,在这一方世界可没有高楼大厦,人口聚集的密度自然小了很多,但如此一来则更显得无双城内人气烟火旺盛,将原本威压肃穆的无双城多少沾染了一点人间的气息,仿佛一个冷血无情的铁血武士也有了人性的一面。   “兄弟们,起来了,干活了,正点子来了!”鲁九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低沉吼声,提醒着所有的乞丐打起精神。   原本懒懒散散的乞丐们顿时都心中一凛,其中陈闲则是有些忐忑,生死攸关的一刻终于来临,目光远眺,朝远方的那群浩浩荡荡的车队望去,其中有一辆马车格外显眼。   这辆马车的车厢通体紫红,一道道奇异的光晕化作了氤氲之气在上空盘旋,车厢四壁勾镂着种种吉祥如意的飞禽走兽,一股堂皇富贵之气将整个马车笼罩,缓缓前行,不紧不慢,其余的马车则根本无法靠近其方圆十米,说不出的诡异。   乞丐们在鲁九的指挥下,朝那辆紫红马车逼近,渐成围困之势。   走得近了,陈闲发现那车夫是一头戴斗笠的男子,整张脸都藏匿在斗笠形成的阴影之中,看不真切,车厢也无门,只是一串串洁白如玉的珠子串成的帘子垂放而落,车内的情形同样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马车轻微的震动,玉珠碰撞发出银铃般清脆之音,同时让帘子的缝隙若隐若现,犹如雾霭笼罩,又犹如湖面泛起涟漪,陈闲走在最前头,也看不清楚那车内是何等光景。   随后,陈闲又将目光聚焦在那四匹神骏异常的白马身上。   这四匹白马的眼神无比灵动,仿佛极有智慧,踏踏前行犹如闲庭信步,但头部的鬃毛则犹如无数根钢针,笔直朝天,似豪猪刺猬一般,说不出的怪异,让陈闲不禁心中一凛。   “这是什么马,如此神骏,脚下生风,感觉不是踏在大地之上,而是在云端漫步。马况且如此,这背后的主人会是何等人物。”陈闲心中也不禁有些唏嘘。   陈闲知道,自己无论是推开车门还是拉开车帘的那一刹那,必有异变,拦截对方自然不会是对方的请朋好友折腾出来的所谓惊喜,只怕十之八九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血腥刺杀。   这些超卓人物的厮杀本来不关陈闲的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奈何如今沦落成乞丐的这个穿越少年,即将成为被牺牲炮灰,谁让乞丐的命不值钱。   其余马车甚至行人无法接近这辆紫气逼人的马车,但说来奇怪,一身又脏又臭的乞丐们却不但能靠上去,还能将其团团围住,敲打着手中破碗破盆,乞讨着,呐喊着,浑然没有半点低贱的气息,仿佛摇身一变,成了一群无赖,不打发一点金银就不让路。   车夫的目光扫射而下,怒火随时可能勃发,一扬手中的皮鞭,赫然在空中化作了一吐着红信的巨蟒,便要雷霆落下。   “都是可怜人,谁会想成为乞丐,有家不能回,想想我和这些乞丐也差不多,今日才得幸回归故土无双城,结束了那段不算太糟的人质生涯。雷蟒,你就下车,随便打发一点银子给他们吧。”马车内传出一个天籁之音,让近在咫尺的陈闲一阵发懵。   “这车只怕是紫檀木所制,否则焉有如此淡淡的紫檀香气,车内竟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只听这声音,只怕比什么当红主播要强上百倍,还真有余音绕梁,不知肉味的感觉,我这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型男竟然也有些抵挡不住这声音的诱惑,杀力真是惊人,如果能将其压在身下,听听这少女的娇喘与呻吟,只怕不用真个鱼水之欢,也能销魂蚀骨了。”陈闲心中一阵骚动,想入非非。   一时间,有些走神的陈闲顿时忘了要攀上马车,将那车帘拉开。   在后方掌控一切的鲁九见陈闲一脸花痴的看着马车,纹丝不动,自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上前一脚将陈闲直接踹入那马车内,完成这来之不易的任务。   对鲁九而言,那雷霆万钧之势的围杀一刻,必然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那马车内的侯府郡主若被一臭气烘烘的乞丐闯入,必然惊慌失措,而这时无论是郡主本人还是她的护卫,必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马车内的那可怜的乞丐身上,绝杀便万无一失。   一个冷冷的声音将陈闲惊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拇指大小的银锭,白花花的,有些晃眼。   “都是我的?”陈闲又惊又喜,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金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   “乡巴佬,想你也没见过武朝官银这等高级货,拿去。”车夫雷蟒一脸鄙夷的将这银锭抛给了陈闲,转身走向其他乞丐。   后方的鲁九这才松了口气,见陈闲已经不再继续花痴,只是接下来陈闲没有如鲁九想象中那般趁机爬上马车,闯入车内,而是将银锭放在手中,用衣袖擦了又擦,拭了又拭,最后还猛得咬了一口,险些将牙齿崩坏才恋恋不舍的将银锭收入怀中。   “这小子,真是一个贱人,前辈子没见过银子,还是饿死鬼投胎!”鲁九恨恨的道。   终于,陈闲晃悠悠的到了马车帘子前,眼见就要将那珠帘拉开,一睹车内佳人真面目,那伸出的手却突然悬在空中,让不远处的鲁九更是如鲠在喉,急得上蹿下跳,如一只发情的狒狒。   陈闲坑蒙拐骗的经验,比鲁九不知高出多少,凭着对危险的敏锐嗅觉,陈闲总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马车内的既然是一个被乞丐们围困后反而散发银两的少女,心地善良,自然威胁不可能来自于这一辆贵气逼人的紫檀马车。   陈闲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完全无视不远处那鲁九的猪肝般难看的脸色,开始扫视四周的环境。   因为乞丐们的拦阻,紫檀马车后方的一辆辆马车都后发而先至,足足十余辆马车左右包抄,渐成合围之势,形成了环形,那环形的中心原点显然便是自己身旁的这辆紫檀马车,陈闲终于可以肯定,那背后的芒刺,便是那十余辆阵形井然有序的马车。   定神细看,陈闲更加清楚的看到那些马车面朝紫檀马车的一面车板都有活门,已然悄无声息的打开,隐约可见其内有尖锐的弓弩箭头,闪烁着慑人的寒芒。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富贵险中求,何况自己也身处被箭杀的中心区域,只怕也无法幸免,陈闲对着马车内少女一声大喝:“小心,有刺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止了流逝,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这一瞬间,让陈闲也不禁有些兴奋,仿佛给这个世界按下了一个奇特的暂停键。   那头戴斗笠的车夫是最先回过神来的,相反马车内的那位少女则悄无声息,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处变不惊,这就不得而知了。   车夫雷蟒凌空一跃,刚刚回到马车上,只见前后左右足足十余辆马车的车厢板几乎同时爆裂,一柄柄闪烁着寒芒的强弓劲弩已然对准了紫红马车。   弹指瞬间,弓弦弩弦声响起,噼啪如豆子爆锅,慑人心神。   数十道疾如流星的劲箭弩箭狂暴袭来,别说是紫檀马车内的那位不知名少女,便是陈闲及身周那群乞丐都危在旦夕。   “跳梁小丑,自取灭亡!”车夫一声冷笑,将头上的斗笠朝空中一抛。   只见那斗笠遇风便长,直接化作几十平的一个灰黑色塔状罩子,当空落下,将整辆马车护在其中。   让陈闲狂喜的是自己赫然也在这神奇如法宝的斗笠塔保护罩之中,知道这临阵倒戈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机,捡回了一条命。   斗笠塔护罩之外,箭光如水,倾泻而下,威力大的惊人,直接洞穿了马车周围的乞丐们的肉身还重重的轰在护罩上,引得那半透明的斗笠塔产生了一阵波纹涟漪,晃动不休。   看着不远处的乞丐们血流成河,尸横遍地,陈闲也不禁有些兔死狐悲,自言自语的道:“站错队的后果,是很是严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其实无论有没有陈闲那声疾呼警告,所有的乞丐,都将被灭口,至于那本在观战的鲁九,已然跑得不见踪影了,任务的彻底失败已让他成了惊弓之鸟,也早晚会被灭口,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宗派法诀。 正文 第七章 异变   “身为武朝悍将,却用宗派法器保护小郡主,雷蟒,你羞也不羞。”足足三轮劲弩化作漫天箭雨,也依旧无法攻破那斗笠塔护罩,刺杀一方显然有些不耐烦,其中的首领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这么多大男人,处心积虑暗杀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还是你们有理了。”雷蟒没有答话,反而是那马车内的郡主不冷不热的应答了一句。   负责此次刺杀的首领也一时无语,偏偏无计可施,拿那斗笠塔护罩没有办法,总不能指望那小郡主自觉的走出那法器保护的圈子,让他们顺利完成击杀。   南城门外的这次刺杀声势浩大,自然惊动了城墙头的无双城城卫军,不多时,只怕便是大队人马杀将出来,要尽歼这十数辆马车内的刺客。   “行动失败,扯呼!”那首领见雷蟒这等冲动热血的悍将竟然没有杀将出来,而是冷静的守护在护罩内的马车旁,知道再无机可乘,不得不开始了仓惶逃命之旅。   马车内的刺客们跳将而出,不再乘车逃窜,而是上了马,策马狂奔而去。   此时,本静若处子的雷蟒突然动了,粗壮的大汉身形竟然似鬼魅,一步便跨出了斗笠塔护罩,手中的蟒鞭在空中一抖,鞭影如山,力道万钧,如平地一响雷,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这一抖鞭雷音,不求伤人,却能惊马,几乎所有刺客胯下的马儿都一声嘶鸣,止住了前冲之势,身子一仰,两只前足朝空中一阵乱踢,似乎前方有可怖的怪兽。   蟒鞭狂暴抽下,径直鞭击在大地上,刹那间飞沙走石,足足十余道冲击波以鞭打之地为中心,朝刺客们冲袭而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刺客们狼狈万分的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且已受了不轻的伤。   “好一个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叫做雷蟒的武将竟然不是一个莽汉,有如此手段,真是开了眼界。”避过了杀身之祸的陈闲此刻作壁上观,不禁摇头晃脑,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咦!”马车内传出一惊叹声,似乎小郡主也有些吃惊于一个少年乞丐有如此见识谈吐。   “小郡主,你没有受惊吧?”知道被小郡主关注的这一刹那,陈闲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攀龙附凤的机会,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面上更是一脸关切之色。   让陈闲有些失望的是马车内再没传出一丝一毫的声息,那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这般烟消云散,让陈闲有些不甘,但也只得将目光再度投向战场。   城卫军的人马已经杀出无双城,但雷蟒可没打算就此收手,不杀几个刺客泄愤,只怕回去无法向侯爷交待。   蟒鞭横扫而出,在空中直接形成了一头狂暴巨蟒,恶狠狠的朝一名刺客噬去,鞭影消逝,坚实的官道地面出现了一道半米深十余米长的小沟壑,而沟壑两边,则是那名刺客的上半身与下半身,陈闲甚至清楚的看到濒死的那一刹那这刺客惊恐的看着沟壑对面自己的另一半身躯,在极度恐惧中死去的一幕。   “这是什么力量,恐怖如斯!”想到自己若被这么一鞭抽中,陈闲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望向那车夫雷蟒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深的恐惧。   这时,小郡主的天籁之音又传入了陈闲的耳中:“雷蟒是武朝玄士,虽然品阶不高,一鞭裂石断骨那是再正常不过,若是同阶的宗派修士,一招下去,只怕乍一看威力没有这般可怖,但集中的杀力却可以瞬间摧毁一个人的生机,让其死得不能再死。”   “武朝玄士?宗派修士?”陈闲一脸迷惑,显然不知所然。   “突然忘记,你不过是一个小乞丐,今天我还真是话多了,夏虫不可语冰,再如何悟性过人的蝼蚁,也终究不过是一只蝼蚁。”小郡主似乎对陈闲的迷惑有些失望,随即又无比释然,其中不乏嘲弄之意。   蝼蚁这个词让陈闲不禁想起了那神秘莫测杀人不眨眼的矛十六,而终究不过是一只蝼蚁这句话有些耳熟,定神一想才记起自己曾经比喻鲁九这个乞丐头再如何完美,也终究不过是一只苍蝇。   “报应来的真快啊,不过这个妮子也只能狂一时,我脑海里的东西比你多了十倍百倍不止,在我们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陈闲都能靠着自学斩获学位无数,假以时日,你这妮子一定会被我这只蝼蚁折服,不对,是征服,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征服。”有些妄想症的陈闲一个人看着天空,哈哈大笑起来,成为这战场上一道怪异绝伦的风景线。   “你这小乞丐,莫非疯呢?”马车内的小郡主似乎也为陈闲的癫狂心惊,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武朝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陈闲也算才思敏捷之人,加上演技精湛,顿时便接口小郡主的质疑鄙视,吟诗一首。   这诗本是唐伯虎之作,陈闲不过将五陵二字换做了武朝,便剽窃而来,也算是应时应景之妙品佳作,辅以此刻陈闲那无语问苍天的神情,一股狂放不羁的气息从少年乞丐体内散发而出,滚滚如潮,慑人心神。   “这个少年竟然……竟然拥有修士的气息,气质如渊似狱,虽然只是短短一刹那,加上才情斐然,莫非是一个被宗派之地遗弃的天才?”小郡主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本对陈闲不屑一顾,此刻面色微变,有些凝重了。   武朝虽然以武立国,但毕竟还是需要文臣谋士,诗词歌赋依旧在武朝盛行,陈闲这首诗若流传出去,不说名满天下,但多少也会引得文人侧目,生出结交之心。   只可惜,陈闲吟诗剽窃时,身边除了这位难缠的小郡主,便是一地的尸体,注定他在这武朝的进阶之路,无比的坎坷。   小郡主被突然诗兴大发的陈闲唬得侧目深思之际,斗笠塔护罩外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无双城城卫军的杀力十分的可怖,后发而先至,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十数名刺客或杀或擒,只是那群刺客十分的凶悍,临死反扑也杀了城卫军数人,被擒下的刺客更是服毒自尽,赫然是刺客中的死士。   当雷蟒回到马车跟前,见陈闲正一脸期盼的恭候在一旁,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小郡主,这小乞丐还留在这里,似乎等着打赏啊!”   “我知道,雷蟒你看怎么打赏呢?”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车内传出,让陈闲如痴如醉。   让陈闲有些诧异的是这小郡主与护卫雷蟒对刺杀只字不提,浑然没放在心上,暗忖莫非早已知悉,又或者是这一路前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刺杀,所以见怪不怪了。   雷蟒没有马上答话,手一扬,将那斗笠塔收回,重新戴在头上,又变得无比低调,成了一车夫模样,若不是陈闲先前见其暴起杀人,只怕还真要以为雷蟒不过一介车夫。   不过让陈闲感兴趣的是雷蟒头戴的斗笠,竟然可以那般神奇,化作一座似塔的护罩,那刺客首领说这斗笠乃是一法器,看来还不是什么稀罕的法宝,却依旧让陈闲垂涎欲滴。   “这少年看上去挺可怜的,不过也还算眉清目秀,不是个歪瓜裂枣相,最后时刻弃暗投明,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小郡主若首肯,便提拔这小子一下,也无妨。”雷蟒沉吟了半晌,然后才道。   小郡主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哦,既然你都有些看好这小乞丐,我便给他一个机会,提拔提拔。”   一听即将被小郡主提拔,陈闲顿时喜上眉梢,暗忖只怕是给这小郡主当个贴身护卫,就算不是护卫,也是书童之类,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如何提拔?”雷蟒自然不敢做主,沉声问道。   “安排一个下人的差事给他,也免了他的颠沛流离街头乞讨之苦。”小郡主随口说道。   “什么?下人?是不是就是仆人打杂的?我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怎么能当个下人,不服,我陈闲不干!”陈闲哪里想到小郡主是如此提拔自己,当下义愤填膺,就差没有振臂一呼了。   “小郡主的安排也敢不服?小乞丐,你找死!”雷蟒沉声一喝,砂钵大的拳头凌空朝地面砸去。   漫天扬尘,陈闲脚下出现了一个一米多深大大坑,脸色唰得就白了,战战兢兢的道:“其实,当下人,挺好,我陈闲日后一定为小郡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闲嘴唇发乌,显然是被吓得,但表决心说话依旧正气凛然,还添油加醋的又嘀咕了一句:“我陈闲生是小郡主的人,死是小郡主的鬼。”   “太呱噪,我想睡了。”小郡主哪里受得了这等间接的恶心表白,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下有些不耐烦,语声有凛冽之意。   雷蟒跟了小郡主多年,哪里会不知道马车内那少女的心意,当下也不答话,挥起一拳,硬生生的将陈闲砸得晕死过去,像条死狗一般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下,安静了!”一阵怪异的笑声从马车内传出,说不出的刺耳,如恶魔在哭泣。   这一瞬间,便是武道修为登堂入室的雷蟒也噤若寒蝉,肃然而立,不敢答话。   一股阴寒的气息从马车内散发而出,四周的乞丐尸体瞬间凝固,雷蟒也不得不运起体内的玄气,抵御那彻骨的寒意。   雷蟒虽然一脸凝重,但处变不惊,显然已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等异变了,小郡主的秘密,在武朝,已经算个半公开的辛秘了。 正文 第八章 小厮   陈闲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晕死过去第几次清醒过来,感觉为何经常眼前一黑,不省人事,这实在是龙套们的经历,自己作为三金奖最佳配角,明日的影帝,怎么可能经常昏厥不醒,让别人抢了台词,抢了风头,甚至抢了女人?   痛定思痛,陈闲觉得必须要爆发了,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否则只怕会在这个世界打酱油打到死,最后一事无成。   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陈闲发现自己在一间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厢房中,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泥垢与异味,身着了一件被洗的有些发白的家丁服。   摸了摸身上家丁服的料子,陈闲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道:“料子似乎还不错,只可惜,是个二手的,怎么说我陈闲也是小郡主的救命恩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加上本人英明神武,乃是郡主贴身侍卫的不二人选,竟然只混了一个家丁,衣服都是旧的,真是情何以堪。”   “小子,郡主对你已经够厚待的了,你可是郡主回府后亲自确认的第一位小厮,虽然只是寒衣小厮,但已经比其他家丁的等阶要高上几级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吓了陈闲一跳。   陈闲一看,床的后方是一张案桌,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正在品茶,头都没有抬一下。   “这位老人家,拜托你下次不要突然说话,吓得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很容易让我英年早逝的。”陈闲坐起身子,一脸怨气的道。   “你这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对我这般说话。”老者眉头微蹙,冷冷的注视着陈闲。   “你这么老,依着也不华丽,自然也是一个下人,不过就是一个老仆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倚老卖老吗?有朝一日我成为郡主身边的红人,给你美言几句,到时候你便可领着大把的银子回家养老了。”陈闲嘿嘿笑道。   “除了侯爷,没有人能使唤我这把老骨头,侯爷叫我老苏,让我统管府邸内数百下人,也算是跟了侯爷几十年的老管家了,我捏死你这等小角色,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老者依旧是端坐着品尝,只是眼神之中隐约可见凛冽刀锋之意,让陈闲一阵心凉。   “啊,原来是管家,久仰久仰,我陈闲初来乍到,被小郡主赏识,收为小厮,能在管家你的手下做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我陈闲无以为报,又无法以身相许,所以老管家你日后有什么吩咐,我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陈闲一脸凛然,双目中流露出对老苏的崇敬之意,仿佛听过这位老管家无数的英雄事迹,一见偶像,果真名不虚传。   老苏笑了,笑得有些莫测高深,笑得让陈闲有些毛骨悚然,因为陈闲可不是一个愣头青,人生阅历,见过太多的人和事,无论是街头的无赖混混,还是位高权重的高官,陈闲都自忖能够揣摩到对方额心思。   而此刻面前一个小小的侯府管家,却让陈闲心生无力之感,只因在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高位者已然不需要任何冠冕理由灭杀百姓,比起那枪支泛滥的国度,更没有安全感,至少律令面前,多少限制了大多上位者。   面对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却因为是侯府管家拥有可怖的力量,将自己随意捏死的角色,陈闲可不敢扮出傲骨之相,只能一脸谄媚笑意,巴结讨好。   “我老苏说不上日理万机,但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若不是郡主说你这新来的小厮似乎有些斐然文采,甚至隐约流露出修行者的气质,我岂会在这里静坐品茶,等你苏醒。不过看你这番脸色变幻,似乎有着佞臣的潜质,见风使舵成了你的本能,我侯府怎么说也是武朝中的中流砥柱,若能出一个权臣,对我侯府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老苏看好你,你这小子可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失望的下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老苏毫不掩饰对陈闲的欣赏之意,但随后的赤裸裸的威胁则再度让陈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陈闲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个小厮,能有什么作为,最多也就是讨郡主欢心,庙堂之事,与我相距太远,不知道管家打算如何栽培我啊?是不是先给我一本什么神通秘籍,也好让我学点本事防身啊?”陈闲对这个世界的神奇功法是垂涎三尺,见自己竟然被管家看重,不趁机索要点好处,只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至于管家的威胁,对陈闲来说,只是浮云,那都是日后之事。   “神通秘籍?”老苏仰天打了一个哈哈,然后笑道,“我们侯府需要你成为文臣,最后登高,成为权臣,而不是武将,那等所谓的神通秘籍,对你来说,反而无用。不过你若实在有兴趣学些粗浅的武朝玄功,我们侯府中到也有一处玄功阁,只要你消耗足够的忠诚点,便可进入玄功阁,兑换出一本玄功秘籍,聊胜于无。”   “忠诚点,是什么?”陈闲一脸迷惘的问道。   “顾名思义,乃是对我们侯爷、郡主所有的主子的忠诚度的一种最直观的数字体现,主子们的赏银,奖励,提拔,都可化成忠诚点,不断累积,你洗一次盘子或扫一天院子,都可化为忠诚点,如果你想一飞冲天,很简单,恰好碰到刺客对主子不利,你舍身救主,那么你这最低下的品阶,可能会连升数级,扶摇直上,成为家丁中的翘楚。”老苏还是第一次给小厮解惑,却显得很耐心,面色如常。   “我……我是最低下的品阶?有没有搞错啊?”陈闲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也十分恼火,从乞丐成为家丁,本多少有些安慰,但成为最低下的家丁,却似乎是沦落了。   “根据武朝律令,无论是王府还是侯府的下人,都分为上中下三品,你自然是乃是下品家丁,所以便是最低下的杂役了。不过因为你被郡主看中,所以提拔为小厮,而小厮之上,才是真正的家丁,包括什么看门护院,甚至侯府侍卫等等。主子身边的小厮,同样分为四种,分别为寒衣小厮,青衣小厮,锦衣小厮及紫衣小厮,你看你这打扮,衣衫泛白,自然是寒衣小厮,所以你虽是郡主的小厮,但却不是什么亲信,若三日内郡主没有召唤你有所差事,你便会被流放至大院内,与其他下人一起没日没夜的劳作。”老苏嘴角流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犹如猫戏老鼠。   “没想到,我本是才气与侠气并重的都市神棍,纵然谈不上呼风唤雨,但也逍遥无极,却终究没有看破名利,入了被人娱乐的行当,龙套三年后刚刚有所斩获,三座金奖到手,却到了这个异界,穿越为一乞丐,现在则沦落为下品家丁兼寒衣小厮,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不知何时才能混出头来,难不成真要靠刷盘子洗碗扫地这等粗活混些忠诚点,兑换一本玄功秘籍,学点功夫,苦练个几年,最后混个侍卫?”想到日后的惨淡生活,陈闲心如死灰,对这管家吹牛拍马的劲都没了。   老苏观人察色入微,一见陈闲面色阴晴不定,就知道这少年对此番境遇有些失望,当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卷纸,上有一行墨迹。   “郡主写给你的,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老苏起身离去。   陈闲看着那一行娟秀的郡主留言,以为会是一首鼓励自己上进的美妙诗句,于是摇头晃脑的大声念道:“是骡子是驴还是马,总要拉出去溜溜!” 正文 第九章 蛤蟆   嘴里念叨着骡子、驴及马,陈闲走出了小厢房。   映入陈闲眼中的府邸之景,美仑美奂。   水榭小桥,曲径深幽,清泉蜿蜒,绿茵遍地,空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暗香,让人心旷神怡,一番漫步,无欲无求,似在云端之上,有翱翔之意。   “侯爷府邸还真是不简单,山水之情趣比那富丽堂皇之俗趣要高崇数倍,这番景致,已然不是匠心独具,而是借着得天独厚的山水的鬼斧神工,才有这么一座府邸。”陈闲见四下无人,于是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对这四周的景色一番点评,以为自己有些激扬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   “都没有主子在,马屁拍成这样,你这新来的小厮也算一号人物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一棵紫薇树下传来。   陈闲有些恼火,朝那棵紫薇树一看,不见其人,只见那漫天的紫红花儿,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藏头缩尾,不用看也知道,是一鼠辈!”陈闲一想,这老头只怕也是一个下人,当下胆气一壮,大声呵斥道。   “老夫在这王府中也待了几十年了,再怎么也比你一个小小的下九品家丁要高上一截吧。”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头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身长衫,被洗的有些泛白,手中还拿着一个扫帚,先前似乎正在扫紫薇花。   “混几十年,还是一个家丁,老头,你还真是寒碜,化作是我,只怕不说君临天下,也至少是名满天下了。”陈闲头一扬,浑然没将这位家丁前辈放在眼里。   “君临天下这种话你也敢说?你这小厮,这要穿了出去,你被诛九族不说,还要连累主子。”老头吃了一惊,没想到陈闲如此口无遮拦。   陈闲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很恐怖,祸从口出,没准还有文字狱,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要被杀头。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陈闲直接装出一脸迷惘,似乎得了失忆症一般。   老头笑了笑,也转移了话题,随口问了一句:“听老苏说你这小子对刚刚回府的小郡主,有警示之功,让刺客无功而返,而你先前也是刺客一伙的,还是一个路边小乞丐?”   “老苏?老苏可是侯府的管家,你们都是老头,相互认识不奇怪,不过人家都混成了管家了,你还是一个扫地的下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对了,老头,那给郡主赶车的马车车夫不是叫什么雷蟒?”陈闲依稀记得自己是被那车夫一拳砸晕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说的雷蟒啊,他不是什么车夫,是小郡主的近身侍卫,大武朝虽然高手如云,但这雷蟒,也算一名小有名气的武朝玄士,一身玄功,谈不上出神入化,也还马马虎虎,对付一些什么宵小,山贼,刺客的,不在话下。”老头淡淡的答道。   “哦,武朝是玄士,那宗派所出的高手则是修士?”陈闲好奇的问道。   老头默然颔首,没有答话。   “对了,听说无双城有四座侯府,我如今身为家丁,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那小郡主也没见上一面,最后都不知道长得何等模样,是否倾国倾城!”陈闲仰面长叹,唏嘘感慨。   那老头也有些愕然,没想到陈闲这个少年竟然这么浑,都不知道身处的这座宅子的主人是谁,也不知是天生愚笨,还是后知后觉。   “无双城的四位侯爷,都是当今武朝玄皇陛下的亲弟弟,分别是紫衣侯、青衣侯、锦衣侯及寒衣侯。你说你的主子会是谁?”老头笑眯眯的问道。   陈闲脑海中浮现出那紫红马车的画面,又看了看眼前这棵紫薇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当下便坦然答道:“紫气东来,我所在的这座宅子只怕座于无双城的东城区,主子自然是紫衣侯。”   “小子,看不出你还有点头脑,当个九品家丁还真是委屈了你,这样吧,再答我一个问题,若对了,老夫也还有些影响力,直接让你升级为上品家丁,如何?”老头嘿嘿问道。   “哦,有这等好事?不过若答不出来,不会受罚吧?”陈闲谨小慎微,没有立马答应。   “天下哪里有这等只占便宜无风险的好事,若答不出,饿个三五天吧。”老头哼道。   “饿个三五天,会出人命的,你这老头,太歹毒了吧,就升个家丁品阶,要我用命去拼啊?”陈闲摇头,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侯爷是四位侯爷中最有钱的,中品家丁的月俸足有三两银子,已然相当于其他府邸中的一些上品家丁的月俸了,关键每十天还有两天休息,你就知足吧。”老头没好气的道。   陈闲微微皱眉,念叨道:“才三两银子而已,又不是金子。”   老头一愣,然后道:“你成为家丁之前,只是一个乞丐,乞讨到的,是铜钱,糊口都成问题。你若有了银子,存上几年,大一点可以娶个俊俏媳妇了,成家立室。”   “俊俏媳妇?不知道武朝有没有家丁扶摇直上,成为什么大将军,迎娶公主郡主之类的轶事啊?”陈闲耳边仿佛回荡着那小郡主的慵懒无比的天籁之音,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问道。   老头哪里听不出陈闲这番话的弦外之音,顿时有些恼火,翻了一个白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最多只能吃到乌鸦屎。”   “老头,你说谁是癞蛤蟆?”陈闲气急败坏的嚷着,仿佛被人抓了痛脚。   老头哪里知道,陈闲在某个世界中跑龙套时经常对很多当红女星有非分之想,还大声说出来,是龙套中有名的癞蛤蟆,臭名昭著,也就是因为名气大了,和某个过气女星阴差阳错的搞出了那么一点绯闻,上过娱乐周刊的头版,这才让陈闲来了个咸鱼翻身,终于成为一个有台词的龙套,不再是路人甲路人乙。   “天鹅的下方,永远都有那么一群丑陋的癞蛤蟆,蛤蟆们哪里知道,天鹅属于天空。”老头若有所感,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除非天鹅不要觅食,只要她落下,就有机会咬她一口,被咬之后,就是蛤蟆的媳妇了。”陈闲一脸得意的道。   老头一脸嘲弄的看着陈闲,淡淡的说道:“可惜,有些天鹅看上去人畜无害,美丽动人,可惜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摇身一变,化作蝎子,被她们蜇了一下,不死也残。”   “老头,你的意思是说小郡主……她很恐怖,杀力甚至超过了她的护卫雷蟒?”陈闲何等机灵,立马听出了老头这番话中的警告之意。   老头微微点头,笑着拍了拍陈闲的肩膀,然后把双手负在身后,又道:“下个月圆之夜的白昼,有缘我们再见的话,我就送你这小乞丐一件礼物。”   丢下这句话,那老头身形微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惊得陈闲双嘴张的老大,半晌后才激动万分的喊道:“前辈,这礼物是神兵利器,还是玄功秘籍啊,好事成双,都送我吧!”   “蛤蟆垂涎白天鹅,人心不足蛇吞象,纵然身有玲珑肝,血脉不纯徒伤悲。”老头的声音倏的传入陈闲的二中,震得少年的耳膜一阵隐隐作痛。 正文 第十章 棋局   “蛤蟆,我从头到脚,哪里像蛤蟆呢?玲珑肝是在夸我吗?最后这老头说的血脉又是什么意思?”陈闲对着天空一阵唠叨,很是不屑。   在这紫薇树下晃悠了一阵,陈闲感觉有些诡异,这紫衣侯的府邸有多大不知道,但不至于这一片区域一个鬼影都见不到,除了最开始偷窥自己的管家老苏,再不见其他家丁丫鬟出现。   顺着幽深的曲径,陈闲步入了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不多时便可见一座琉璃瓦雕梁柱的小亭,亭内青石桌黑石凳,桌上一玉制棋盘,玲珑剔透,黑白数十子,是一残局。   对于棋道,陈闲虽然说不上是一窍不通,但也谈不上什么擅长此道,神棍行骗,自然要精通那等俗人欢喜之物,棋道太过高深,即便有人玩弄两把,也是附庸风雅之辈,其中更乏赏心悦目的美女,陈闲自然果断弃之。   但此刻陈闲却一脸兴奋的拿起了一枚的棋子,在手中一阵把玩,虽然不知在这个世界白玉的价值几何,但绝对不是几个铜板能够买到这等羊脂一般的上品白玉。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陈闲若为了这么一颗小小的玉棋而搭上性命,那可真是荒谬可笑。”似乎想起了什么,陈闲打了一个冷颤,飞快的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只是那么随手一放,将白方本已做活的一片自己堵死,整个棋局顿时有所感应,如一法器一般,产生了玄妙的变化,开始了自行的黑白棋推衍之局。   陈闲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玄妙的棋盘,以他那区区有段的水平试图去解开这玄妙难测的玲珑局。   才看了一会,陈闲就觉得胸口一阵烦闷,血气翻腾,倏的想起棋界呕血谱这件轶事,当机立断,将目光移开。   亭内一声雷鸣响起,低沉压抑,没有天雷那般宏大,整个石桌瞬间四分五裂,近在咫尺的陈闲一声哀号,被一股白虹般的劲气击中,扑通倒地。   “这是什么世界,大白天的被雷劈,是我太倒霉,还是这世界容不下我,我不过是一小小龙套,老天啊,可不是什么全民公敌,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马吧!”陈闲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唉声叹气的道。   不经意定神一看,陈闲发现先前本应该是四分五裂的石桌竟然恢复如初,棋盘中的棋局有了更加诡异的变化,一颗黑子占天元,八颗白字占星位,闻所未闻。   对棋局毫无兴趣,先前更是吃了暗亏,陈闲更是知道这亭内的石桌棋盘只怕有些古怪的神通,便没再理会,穿过小亭,继续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感觉天色都有些黯淡了,陈闲还在竹林中晃悠,就是不见小径的尽头,忍不住骂咧道:“这侯府也太大了吧,一片竹林也不用搞得漫山遍野,方圆百里,还让不让人活!”   感觉脚下的大地微微一震,陈闲一愣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终于看到了竹林的出口。   陈闲心中一凛,知道只怕是自己先前的埋怨被某人听到,所以放自己一马,这片竹林,只怕蕴藏着奇门遁甲之术,难怪走不出去。   心中有着莫名的恐惧,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高人的眼中,只怕步伐都显得有些滑稽可笑,陈闲战战兢兢的走出了竹林,发现竹林之外是一广场,远处依稀可见一些家丁丫鬟,个个行色匆匆。   隐约觉得有些压迫感,陈闲转身一看左侧,一个高约五十米的方碑伫立在十米之外,散发着一股古老苍凉的气息。   “先前怎么不见有这一巨大的石碑,似乎是凭空出现,该不是我陈闲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因为我的到来,我的福缘深厚,触发了隐藏在这紫衣侯府邸中的某一神秘机关,这石碑上篆刻之文,只怕十有八九是秒杀一切牛鬼蛇神的无敌功法心诀。”陈闲一阵心血澎湃,仿佛自己已然化身为某个头戴紫金冠,手持金箍棒,踩着七色祥云的盖世英雄。   “武朝浩瀚,千秋万代,我紫衣侯秉承气运,以府邸为基,镇守无双城。上有国法,下有府规,无法规不成方圆,更不成气候。固然钱可通神,我府富甲天下,却也需惟贤惟德,忠肝义胆,方可奠定武朝之基石,特颁订府规千条,须谨记……”   陈闲看了半晌,彻底无语,这哪里是什么神功秘法,竟然是所有下人都要耳熟能详的家规律令,还足有千条之多。   “再次华丽的撞墙,小小家丁,龙套生涯,还能奢求什么呢?”陈闲自嘲道。   虽然对这千条府规很是不屑,但仗着自己过目不忘的神棍天才记性,陈闲还是打算走马观花的看上一遍。   第一条是一行猩红大字:主要仆死,仆不得不死,仆为主亡,无上荣光。   陈闲一看到这条府规,顿时打了个哆嗦,还是当乞丐好,至少没有这等风险。   但随后的第二条让陈闲更加不爽了。   与主子发生任何亲密行为之奴婢,杀无赦。   想泡到小郡主,陈闲甚至动过霸王硬上弓的歪脑筋,现在彻底绝望了。   侯爷等于是一方诸侯,对封地内的百姓们的性命,自然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何况在他眼皮底下的府邸宅子,杀无赦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悬在所有下人头顶上空的一把屠刀,随时可能斩落下来。   陈闲眉头微皱,知道自己无论是追求那小郡主,还是重获自由之身,甚至扬名立万,都必须从家丁晋升为侍卫,如何晋升,又是一个大大的难题,因为侯府的晋升之路,实在是太过艰辛。   侯府下人之品阶,分为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九品之上还有一品,称作极品,一起共十品,极品便算是升阶,家丁可为府邸护卫,婢女可为贴身丫鬟,无论是府邸护卫与贴身丫鬟,虽然都还是下人,但已然有了自由之身,只要请辞,便可离开侯府。   只是若能成为极品下人,那等于是在侯府中熬出头了,麾下甚至还有大批下人指挥,虽然说不上呼风唤雨,但小日子也过得无比舒坦,在城中买座小宅子,也是大有人在。   想要晋升,如陈闲这等九品家丁要成为八品家丁,必须侯府忠诚点足够,再经管家审核通过,方可晋级。   陈闲一看,九品家丁晋升为八品家丁,竟然需要足足三百六十五个忠诚点,在侯府一天为一忠诚点,也就是至少需要一年,才可晋升,八品到七品则是一千忠诚点,接近三年,若要成为上三品家丁,只怕在侯府待一辈子都无法积攒到足够的数万忠诚点。   当然,获得侯府忠诚点也有捷径,如被主子打赏,如举报其他下人违反府规,如擒拿刺客,如舍身护主等等,最高可一次奖励数万忠诚点,直接跃升为一品家丁甚至晋升为侯府护卫,也不是没有先例。   陈闲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脑海中已然出现了自己这一九品家丁救美,小郡主感激莫名,不但与自己私定终身,还要在花前月下以身相许的旖旎香艳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