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夜归   月朗星疏,盛京中万家灯火亮着昏黄的光,虞瑾心中欢喜的盘算着昨日新开的小赌场进账了几千两银子,趁着无人注意一顺溜的往一高墙大院边跑去,悄悄的扒开墙边的杂草。   她样子极糗的只爬到一半,便见眼前立着一人,十几个火把将那墨绿色锦缎衣角照得极为清楚,那人穿的一双白底绣金线的黑靴子。   府里穿这衣袍,穿这靴子的就只有一人,果然,虞瑾抬头,便见那张冰冷至极的脸,一道俊美的眉锁得极厉害,像是拉紧了的弦一般。既被他抓着了,虞瑾索性落落大方的从狗洞里爬了进来。   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杂草,一气呵成。丝毫不理会这团团围住侍卫军以及那一张黑脸的赵崇珩,状若无事的往院子里头走去。   侍卫将虞瑾拦下,赵崇珩冷喝了一声:“好歹也是本皇子的正妃,你就这般不知身份,没有规矩,偷溜出府,半夜才归,竟还钻狗洞!”   虞瑾停下来,转身走到赵崇珩跟前,低头认错,发誓再也不敢了?   怎么会呢,她虞瑾既能偷溜出府,夜里才归,还钻狗洞,又怎会是害怕赵崇珩的人,惯是做不来向人服低的事儿。她抬头看着赵崇珩,轻哼了声:“三皇子若是看不惯,尽可一纸休书给我,写休书的笔墨纸砚钱,我虞家千倍付给三皇子!”   因着虞瑾这一句话,赵崇珩的脸又黑又冷,冲一旁举着火把的侍卫命令道:“即刻将这狗洞堵死!”   “是!”侍卫应下。   虞瑾倒是不急,这三皇子府可还有两处狗洞呢,封了这里,她自有别的出路。   赵崇珩又命令道:“仔细查看府里,但凡有点细缝儿都给本皇子给封起来!”   虞瑾这才气得跺脚,怒瞪了赵崇珩一眼,她却只能瞪瞪,在心里骂几句,却做不了别的事。她怒道:“阿花出不去,小心它往你屋子里去撒尿拉屎!”   说罢,就一肚子气的要回她的屋子。   赵崇珩又叫住她:“明日宫中设宴,你随本皇子进宫赴宴,穿的衣裳已经送去你屋子里了。”   刚回到屋子里,荣娘就急着上来道:“三皇妃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听见院子里动静可大了,您没被三皇子抓着吧?”   虞瑾咬着牙嘟囔着骂了句:“可恶!”顺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和手。   瞧这情形,荣娘已猜出了几分,面色担忧惶恐的问:“三皇子没为难您吧?”   见虞瑾摇头,荣娘放了心,却又是啰嗦了起来:“三皇妃是该收敛收敛性子了,下回可千万别在偷偷的出府,您身份非同一般,这些事要是教有心的人知道了,传了出去,外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您。这偷溜出府、钻狗洞,有失身份,您若是想出去了,大可去请示过三皇子……”   荣娘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虞瑾皱了皱眉,问瑟瑟:“赵崇珩说送了明日进宫穿的衣裳过来,在哪儿呢?”   瑟瑟忙去将那衣裳端了过来,还一副喜色的道:“这衣裳好漂亮,小姐要先试一试吗?”   虞瑾嗯了声应下,瑟瑟和荣娘将赵崇珩送来的那身深蓝直领的襦裙替虞瑾换上,绣凤凰的金边,衣身绣满华贵的牡丹花图案,外面笼一件薄如蝉翼的蓝纱。   荣娘和瑟瑟见虞瑾这身穿着就已惊艳的赞道:“真是好看!”荣娘又小声的询问:“这些首饰可都妆扮上?”   虞瑾侧头看了眼那好些金灿灿的项链头钗金步摇的,想着这些都往身上招呼了可别说有多重,这会儿她正困了,这折腾得一来二去没半个时辰搞不定,摆了摆手,疲惫的道:“算了,算了,明早再说。”   便准备脱下这身衣裳换寝衣睡觉,有丫头进屋子里来禀道:“三皇妃,倾芜夫人过来给您请安,正在屋子外候着。”   虞瑾皱了眉,瑟瑟虽胆小怕事的很,这会却是不喜的怒道了句:“她过来做什么!”   荣娘小心翼翼的劝道:“倾芜夫人眼下是最三皇子宠爱的人,前两日又抬了夫人名分,三皇妃您何不见见,她能得三皇子如此宠爱总归是有些是值得您学习学习的。”   虞瑾冷声道:“不见。”   遂让丫头出去打发了倾芜。   院子里一声动静,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绯衣灵活的进屋子里来又迅速将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见是绯衣没被赵崇珩抓着,虞瑾心里也松了口气。 正文卷 第二章 赴宴   翌日一早,虞瑾才睡个半醒就被荣娘折腾着起来穿上那一身深蓝宫装,梳了发髻,将一同的金步摇、簪花金钿通通的戴在了虞瑾的头上,显得她头上都顶了座小金山似的。   眉间一点朱砂,贴上华丽钿花,虞瑾俨然已是一副贵气逼人的大家风范。荣娘瞧着甚是满意,道:“三皇妃底子好,这一番装扮,今日的宫宴必会惹来不少艳羡的眼光。”   早膳还未用完,赵崇珩那张冰块脸就出现在了虞瑾的屋子里,看见他,虞瑾瞬时没了胃口,甩下了筷子,气鼓鼓的瞪着他。   进宫的马车早已在府外备好,虞瑾同赵崇珩装出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她对着赵崇珩那一身的装扮先是投了个大大的白眼,接而更是当着府外路人的面大肆的嘲笑了他一番。   “唉,三皇子痴傻得又将衣袍穿反了。你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也不好生的教导着!”   伺候三皇子穿衣的丫头,很是委屈的撇了撇嘴,嘟囔着道:“三皇子非要如此穿,奴婢也不敢违了三皇子的意思。”   外头的路人早就司空见惯了这京中出了名痴傻的三皇子做出的那些糊涂出格的事,像是非要将衣袍翻着穿这等的小事还真不足以让津津乐道、口头相传,一笑置之便也不理会。   有好事的人眼珠子在虞瑾的身上溜了一圈,竟大胆的道:“不知道这傻皇子懂不懂得洞房,摆着虞大小姐这么个美人儿夜里干瞪眼……”   话还未说完,虞瑾怒瞪了那人一眼,喝道:“大胆!”   到底是皇家,一介平头百姓哪里还敢继续说,淫笑一声,拉着几人偷偷的说了起来。   赵崇珩的眼里闪过一道阴冷的光,随即上了马车,虞瑾也随着一同上了马车。待帘子放下后,赵崇珩便是一身的阴冷,压低着声音警告道:“在宫中最好不要给本皇子惹事生非!”   虞瑾一哼:“我就如此入不得你的眼?”   赵崇珩道:“一介不入流的商贾之女,能嫁与本皇子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你!”虞瑾怒瞪他。   赵崇珩却是闭上了眼睛假寐,没再理会虞瑾。   宫中夜宴笙歌四起,无比奢华。当朝皇帝有八个儿子,除了四皇子早夭,六皇子在征战沙场,七皇子寄情于山水已多年未回宫,八皇子亦是在行军打仗。其中太子、二皇子、五皇子都出席了夜宴,其中还有皇室宗族的王爷、王妃、世子、郡主也都已落座。   虞瑾和赵崇珩是来得最晚的,才一进殿,便听左上方传来一道奚落的声音:“三弟娶了皇子妃怎还是这般的,这般的……”他留了个悬念,已大声的讽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殿中的人见着赵崇珩这一身穿着,均放肆的大笑了起来,连着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竟也偷捂嘴嘲笑着。   虞瑾的目光扫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太子,他穿一身金纹黄色蟒袍,紫金冠束发,一张四方脸除了一堆的肉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一双眼睛更是充斥着奢淫骄纵的浑浊。   大齐皇帝赵玳安偕同皇后与贤妃一并过来了,众人均起身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贤妃娘娘千岁!”   赵玳安领皇后与贤妃在正位坐下,看了眼还干杵在殿中的虞瑾和赵崇珩,眼神中有一丝的不喜,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声:“先去偏殿里将衣袍换好再过来,皇家的颜面真是让你丢尽了!”   虞瑾拉着赵崇珩由小太监引着往偏殿里去,贤妃尴尬的赔笑着道:“皇上,臣妾同珩儿一块过去,三皇妃才嫁过来,许是还不了解珩儿的脾气,臣妾怕到时珩儿闹起来。”   赵玳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偏殿里,赵崇珩原本混沌空洞的眼神顿时敛聚着精明的光,面无表情的自己将衣袍换了过来,整整齐齐,很是精神。   贤妃谨慎的道:“皇上近来对太子诸多行为甚是不满,眼下最得皇上喜欢的是五皇子,六皇子手握兵权,也许忌惮。”   赵崇珩轻点了下头:“眼下朝中五弟和六弟的呼声最高,五弟更是私下拉拢大臣,六弟的府中近来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出入,二哥去东宫的次数也由五日一次变为每日一次。”   贤妃问道:“珩儿你打算何时出手?”   赵崇珩略想了一下,道:“先还不急,由他们斗着,看看情形再说。”   贤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干愣着的虞瑾,道:“等时机成熟,母妃会让人散布三皇妃‘兴社稷,母仪天下’的命格。”   虞瑾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将贤妃从头骂到脚。她小时被一江湖术士瞎算了个命,说她有兴社稷、母仪天下的命格,后来贤妃又不知是从哪儿听来了这么一事,竟苦苦哀求皇上把她赐婚给了赵崇珩。   等虞瑾同贤妃和赵崇珩再回到正殿坐下时,殿中的舞女退下,歌声丝竹声已停,恪亲王府里的菀怡郡主站起身来,朝着上座的皇后恭敬的道:“太子妃和二皇妃、五皇妃都是才艺双全,容色无双,更是出身高贵,三皇妃虽是出身于最不入流的商贾之家,想必也应是会些才艺的,不如请三皇妃展露几手给大伙儿开开眼界。”   五皇妃也笑着随声称赞道:“太子妃精通诗书,一手的字写得更是娟秀好看。二皇妃精通音律,琴艺精湛。”   二皇忙推脱道:“五皇妃的刺绣和画才是京中一绝呢,就连我祖父那儿都还留着五皇妃的一幅画呢。”   皇后看了眼坐赵崇珩身边的虞瑾,容色倒是在座女子的上乘,温和中不乏威严的向虞瑾道:“不知三皇妃可有些什么长处展露展露让本宫与大伙儿开开眼界?”   这下,虞瑾可犯了愁,小时爷爷与爹爹对她教育的也紧,什么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的都没落下,可她那时偷溜着出去完了,后来爷爷见她着实养不成名门闺秀的样子,索性带着她到处学做生意,因而性子越发的皮了。   五皇妃见着虞瑾脸上显出的难色,不由鄙夷的讽刺了句:“唉,三皇妃到底是商贾之家里出身的,俗气的很,上不得台面,哪里会懂得这些高雅的才艺!”   五皇妃这话着实是说得大胆了些,且不说贤妃和赵玳安已面露怒色,虞瑾自嫁入皇家后一直因着虞瑾是从商的就一直被这些所谓的出身高贵的皇室宗族的人取笑,如今被五皇妃这样说,她哪里还忍得住怒气,站起身来,笑着道:“回皇后娘娘,儿媳的确不懂得琴棋书画,也不懂得刺绣女红。”   皇后温婉亲和的问:“倒不拘着一定要会这些,你会些什么也说出来,本宫与众位定不会笑话你。”   虞瑾咬了咬牙,道:“做生意,赚钱。”   果真,话才落,殿中便是一道道此起彼伏零落有致的笑声。   虞瑾一皱眉,先是看向与太子同坐雍容华贵的太子妃,不屑的道:“我哥哥倒是在府中养了一位懂诗书五律的清倌儿,她那一手的字写的也是娟秀美妙,犹如那莲花绽放。”   太子妃的笑还未落下,就板起了脸,虞瑾的眼神又落在二皇妃的身上,道:“盛京中好几处青楼里的花魁也是懂得琴棋书画,那琴艺恐怕还要高出二皇妃一些。”   二皇妃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怒目瞪着虞瑾,虞瑾又看向一旁看好戏的五皇妃,道:“至于这刺绣女红,虞府里最低等的下人衣裳上绣的花都是出自锦绣楼的。”   说道这儿,虞瑾顿了顿:“就这等的才艺,我若想要,随意就能养几个园子的人,我又何须去苦苦学这些无用的东西。”   太子妃冷笑了声,道:“那倒是,虞家是大齐里数一数二的富商,虞家的钱怕是比国库都要多得多,三皇妃,你可也是这样觉得?”   虞瑾苦恼的挠了挠头,虞家到底有多少的钱,她就没细算过了,再说,国库有多少的钱她也不知道啊。   只是上座的赵玳安细眯着的眼睛略微的动了动,意味的看了虞瑾一眼,连着太子、二皇子、五皇子都多留意了虞瑾一眼。   虞瑾愣在那儿,只道:糟糕!   赵崇珩用力的拉了一把虞瑾,直直的将她拉着坐下,不高兴的道:“替本皇子擦嘴!”扔过去一张帕子。 正文卷 第三章 遇刺   夜色正浓,宫中的笙箫落幕,虞瑾总算是得了一身轻松,同那些皇家贵胄打交道当真是比与人谈生意更累人。上了马车后,才到丹凤门,马车骤然停下,虞瑾未坐稳整个身子往前倾去,险些摔出了马车。她正欲开口骂人,却见赵崇珩脸色一冷,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马车里来。   虞瑾顿然吓得不敢动了,赵崇珩拉着她避开刺来的这一剑。外面,赶车的侍卫已经同一群黑衣人打斗起来。   那蒙面黑衣人逼近,又是一招招凌厉的剑气冲着赵崇珩袭来,虽小小的马车空间,赵崇珩却是灵敏的躲过黑衣人的袭击。黑衣人突然改变策略,放弃赵崇珩,反向丝毫不懂功夫的虞瑾刺去。   赵崇珩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从暗格里抽出一把软剑,还不待那黑衣人反应过来,就是一剑刺在他的心口,顿时,那黑衣人瞪大着眼睛惊疑的看着赵崇珩,身体直直的往后倒去。   接着,又有两个黑衣人往马车里袭来,赵崇珩也丝毫不犹豫,轻松应对,不过几招就将那两个黑衣人毙命。接着又有两人袭来,赵崇珩刚将这两人解决掉,就听得外面有整齐的脚步声跑来,皇宫北衙禁军与丹凤门的黑衣人交锋起来。   赵崇珩丝毫不犹豫,用软剑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剑,沈统领护在马车边,紧张的看了眼马车内,问道:“三皇子怎么样了?”   赵崇珩看了虞瑾一眼,虞瑾挑开车帘,急忙的道:“三皇子受了伤,必须立即治疗。”   沈统领借着挑开的缝隙看到马车里头,赵崇珩紧紧的皱着眉头,虞瑾正用手帕捂着他受伤的手臂,白色的手帕上已经被鲜血浸红。   此刻,北衙禁军已经将所有的黑衣人杀死,赶车的侍卫迅速赶到马车前,挑开帘子看里面赵崇珩和虞瑾并无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沈统领正欲说先让赵崇珩在宫中宣太医治伤,稍后再离宫,哪知虞瑾已迅速开口向那侍卫道:“赶紧回府!”   侍卫跃上马车,长鞭一挥,马儿一吃痛,快速的向前跑去,即刻便出了皇宫。   才一回到三皇子府,赵崇珩吩咐了府里人一句:“速去请离忧先生过来。”   倾芜夫人听着前院里的动静赶紧的出来,见赵崇珩手臂满是血,吓得脸色苍白,赶紧的上前来扶着赵崇珩进屋子里坐下,又对着屋子里的下人大呼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之后又是关心的问道:“三皇子和姐姐不是进宫吗?怎么会受伤了回来?”   赵崇珩倒是一脸的镇定,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原本听着倾芜在一旁说话烦躁的很,可见她一脸的担心,遂开口安慰了她一句:“区区小伤,并无大碍,你不必如此担心。”   虞瑾站在一旁瞧着赵崇珩和倾芜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生生觉得自个儿站在这多余的很,反正赵崇珩手臂上的伤是他自己划的,想是知道个轻重,残废不了,也死不了。她也不便在此碍着他们俩,惹人嫌。   “既三皇子无事,我就先回自己屋子了。”   赵崇珩点了点头,想着虞瑾怕也是被下着了。   哪知倾芜突然挡在虞瑾的面前,质问道:“姐姐是同三皇子一同进宫,一同回来的,怎么三皇子受伤了,姐姐偏生好端端的?”   虞瑾瞬时就被倾芜这番话以及她那嚣张的气焰给惹怒了,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竟也敢来质问我?”   倾芜顿时哑口无言,恼怒的看着虞瑾走出屋子。   正巧这会儿家仆领着离忧先生过来,离忧朝着虞瑾拘了个礼:“三皇子妃安好。”才匆匆的踩上台阶往赵崇珩的屋子里去。   虞瑾才一回到自个儿屋子就被荣娘着急的拉过去仔细的瞧了一圈。荣娘道:“府里都传遍了说您和三皇子回来时在丹凤门遇到了刺客,您要是哪儿受了伤一定要说啊!”   虞瑾将全身上下都拍了一遍:“我好着呢,不过区区刺客,怎么会伤得到我!”   瑟瑟担忧的道:“小姐又不会武功,那刺客可都是武功高强拿着真刀真剑的。”   看着虞瑾是真的没有受伤,这一屋子的人才真放了心,绯衣沉着脸,想了许久才道:“日后小姐去哪儿,绯衣便去哪儿,这次小姐没有受伤是幸运,万一在有下一次,三皇子又不会顾小姐的死活,绯衣一定好保护好小姐。”   虞瑾点着头:“对,必须带着你,万一下回再遇上刺客,我就只有等死了。”   前院那边派了丫鬟过来问虞瑾有没有被吓到,荣娘出去回了话,说虞瑾没事,又担心的寻问赵崇珩怎么样了?   那丫头仔细着回了荣娘说离忧先生已经替赵崇珩包扎好了伤口,赵崇珩受得伤也不重,这会儿已经去倾芜屋子里歇下了。   荣娘怕虞瑾还担心着赵崇珩,进屋子里来又将那丫鬟的话原本的说给了虞瑾听。虞瑾听了后,在心里腹诽了句:还能睡女人,可见是没事的!   在宫中应付了那些装腔作势的女人,回来又遇上刺客,这会儿虞瑾也是累得慌,荣娘吩咐着丫鬟们伺候她洗漱后,便沉沉的睡了。   半宿里,院子里又是一阵的喧闹,虞瑾被惊醒了才坐起来,绯衣已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剑,满脸的防备。虞瑾紧张的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有刺客进府里来了,正在前院里跟护卫厮打着,奴婢怕会有刺客往这边来。”绯衣简单明了的回道,护在虞瑾的前面。   虞瑾也从枕头下拿出一柄精致的匕首来,紧紧的握在手中。许久之后,前院里的打斗声才停下,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提着灯笼过来,敲了敲门,虞瑾应了一声,丫鬟才道:“三皇子妃放心的睡下,刺客都已剿灭,夜里也会有护卫巡逻。”   第二日用早膳时,听着荣娘在一旁说昨儿夜里倾芜吓得躲在赵崇珩的后面,一夜都没敢睡,今儿早上便见她眼圈黑得厉害,同赵崇珩用早膳的时候还打着呵欠。   荣娘这话倒是惹得虞瑾和绯衣、瑟瑟一番的幸灾乐祸,虞瑾更是高兴得刚吃进嘴里的一口粥都喷了出来。荣娘赶紧的拿了手帕替虞瑾擦拭嘴巴,一边忧心的道:“三皇子妃什么时候才能同三皇子一起用早膳啊?”   宫里派了人来三皇子府禀明昨夜里行刺赵崇珩的事情,因着刺客都已死了,也查不出什么来,赵玳安让人送了好些的补品上药来三皇子府里。    正文卷 第四章 生意   赵崇珩的伤好了,可是三皇子府里的狗洞都被堵上了。虞瑾偷偷的跑到前院里瞧了眼,看到赵崇珩和倾芜两人竟惬意的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倾芜的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那猫咪慵懒的动了动,铜铃般的眼睛瞟到躲在墙角偷窥的虞瑾,立即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冲着虞瑾凶狠的“喵”了声。   虞瑾冲那白猫龇了龇牙,扮了个凶相,小声的骂了句:“好你个赵崇珩,在外装着傻子,在府里晾着正室,跟小妾在这里逍遥惬意。不让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   说罢,一个转身,蹑手蹑脚偷溜回去,小声的连唤了两声绯衣的名字。片刻,便见绯衣已经拿着剑悄声的出来,虞瑾正欲让绯衣提着她飞出院子,荣娘就听到了动静,急撩撩的出来就要说叨虞瑾:“三皇子妃您……”   荣娘的话还未说完,绯衣已经轻松的提着虞瑾一跃,飞出了院墙。荣娘赶紧噤声,怕自己这一说话,让人晓得三皇子妃又偷溜出府了,原本三皇子就不喜爱三皇子妃,这要是再让三皇子知道三皇子妃出府了,责备不在话下,怕是三皇子会更不喜欢三皇子妃了。   荣娘摇了摇头,只好回屋子里虔诚的拜了拜菩萨,但愿三皇子妃早些回来,不要在外头惹事,回来时不要让三皇子逮住。见瑟瑟坐在一旁守着一盘子的糕点高兴的吃着,荣娘又说叨了瑟瑟一句:“瑟瑟姑娘倒是吃的高兴,三皇子妃这一转眼又溜了出去,前几日府里出了刺客,三皇子妃和绯衣都是姑娘家家的,外面乱的很,不看到三皇子妃和绯衣姑娘平安的回来,我这心总也不安生……”   瑟瑟将一盘子的糕点扫光后,擦了擦嘴上的碎屑,喝了口茶水,才显出满足来,对荣娘说道:“荣娘您就放心吧,盛京是天子脚下,不会有小贼小盗的欺负小姐,就算有,还有绯衣呢,绯衣一定会打断他们的手脚。”   听瑟瑟这样说,荣娘稍放心了一点,可一想到那夜府里的刺客,又慌神担心了起来。   溜出三皇子府的虞瑾可没去想荣娘会如此的担心她,在外面,她才切身的感觉自己是虞瑾,而不是冠着三皇子妃处处受约束的虞瑾。她与绯衣遛了一圈,突然的转入一条小巷子里头,穿过长长的巷子,豁然开朗,便见一家新开的赌坊生意红火。   虞瑾和绯衣走进赌坊里,立即有一小哥上前来朝着虞瑾拘了个礼儿,恭敬的道:“东家好。”便领着虞瑾和绯衣往一旁的楼梯走去,一边道:“东家好几日没过来了,李哥已经点好了这几日赌坊里的进账,就等着东家过来查看了。”   上了二楼,赌坊小哥领着虞瑾和绯衣一路到最里边的一间屋子里,推门进去,屋子里头的李哥刚记好了昨日赌坊里的进账。   李哥将账簿递过去给虞瑾,道:“大小姐,你点点看对不对。”   虞瑾接过账簿随意的看了几眼,账面上没有任何的问题,便合上账簿来,道:“你办事我放心,赌坊里没有人来闹事吧?”   李哥摇了摇头:“请了几个江湖好手看场子,没人敢闹事。”   虞瑾点了点头,又问:“咱们这赌坊起来的太快了,有人来调查赌坊的底细吗?”   李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回道:“倒是没旁的人来打听,虞府派了人来打听了好几回,不过,我并没有出面,因而还没有人知道这赌坊是小姐您开的。”   她可是堂堂的三皇子妃,皇帝的儿媳妇,自然是不能让人晓得她开赌场。虞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大,但是还没有开过赌场,就因为赌场太过混乱,白道不沾,黑道不是,里头有着太多的小九九。这要是让她爷爷和爹爹知道她开赌坊,怕是也不会顾着皇家的面子,定是要将她拉回去抽一顿,然后再勒令她关门大吉。   可赌坊是赚钱最快的生意。   看过了赌坊后,虞瑾又带着绯衣去隔壁街的许氏绸缎庄,才一进门,许老板就迎上来,笑得风情万种拉着虞瑾进铺子里来:“绸缎庄里来了好些上好的绸缎,姑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虞瑾嫌弃的甩开许春红的手,随意的翻了翻新进的几匹绸缎,瞧着确实不错,便挑了几匹准备回去让人给自己裁两身衣裳,给绯衣、瑟瑟、荣娘都裁两身衣裳。   挑好后,许老板让伙计包好,虞瑾道:“直接让人送去三皇子府。”   这会儿,便又有客人进铺子里来,许老板便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虞瑾站在一旁高兴的看戏,看着许春红随便几句话就卖出了好几匹昂贵的绸缎,虞瑾不由的嘴角带着笑,打趣道:“许老板的生意真是红火的很!”   许春红道:“那还不是靠着你这个好东家,铺子的地段好,绸缎好,价格也不算高,自然就好卖。”   虞瑾寻思着这话,也是点了点头,的确是,的确如爷爷说的那般,她当真是做生意的全才。就这样的绸缎庄,她在盛京里开了两家,江南也开了两家,不过就许氏是生意最好的。   天色渐暗,虞瑾逛了几家铺子,又买了些小东西,便带着绯衣赶紧的回三皇子府,这要是再让赵崇珩抓着,她日后怕是更难出来了。   绯衣抓着虞瑾一跃,便就跃进了院墙,虞瑾不慎摔在了地上,弄出了些动静,幸而没人发现。虞瑾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和杂草,赶紧的溜回自己的院子里。荣娘已经掌了灯,一开门见着虞瑾回来了,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生了,又要开始念叨。   虞瑾不等荣娘开口,就已开口问道:“我让绸缎庄送来的几匹绸缎送过来了吗?”   “绸缎?”荣娘摇了摇头,回道:“奴婢没出过院子,没见人送绸缎过来,可是还没有送来?”   瑟瑟招呼着小丫头很将晚膳布上来,正好听到虞瑾问绸缎的事,便过来答道:“奴婢那会儿去前院里,正巧听到倾芜屋子里的丫头在说绸缎庄送了好些的绸缎过去给倾芜。”   虞瑾顿然冒出怒火来,她是听着许春红嘱咐伙计将绸缎送来三皇子府给三皇子妃的,绸缎怎么会到了倾芜那儿?   果不其然,一个小丫头也道:“奴婢那会儿去前院时正好瞧见绸缎庄的人来送绸缎,倾芜夫人正好领着丫鬟过去,便就直接让人将绸缎送去她屋子了。”   虞瑾咬了咬牙,问:“那你可有听到绸缎庄的人说这绸缎是送给三皇子妃的?”   小丫头道:“奴婢站得远,听不到,不过奴婢却是瞧见,倾芜夫人同绸缎庄的人争执了许久,让人强硬的将绸缎抢了过来送去她屋子里。”   “好你个倾芜!”虞瑾骂了句,便要去倾芜的屋子里去找她算账,却被荣娘给拉住了。   荣娘劝道:“不过是几匹绸缎罢了,倾芜夫人眼下正得三皇子的宠爱,您就当是买来送给倾芜夫人的吧,不值得为了几匹绸缎就得罪了倾芜夫人。”   虞瑾撇开荣娘的手,怒气的道:“我才是正室,倾芜那个小贱人再得宠,也就是个小妾。若是原先,就这样的绸缎,我送她一车我也乐意,可眼下不一样了!”   荣娘不由的低下了头去,暗叹了声虞瑾命苦的很,想是她憋了许久的怨气,便由着她去撒了也好。 正文卷 第五章 抄家   虞瑾去倾芜的屋子时正巧看见倾芜拿着那些绸缎在身上比划着,屋子里还有三皇子府最好的绣娘在。倾芜见虞瑾进来,有一丝的慌神,欲要开口说话,虞瑾就已拿起凳子摔了,连着放在圆桌上的几匹绸缎都摔在了地上,狠踩了几脚。总之是将倾芜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最后还拿着鞭子抽了倾芜几鞭子,这才消了气离开。   不多会赵崇珩从外边回来,往倾芜屋子里来,见倾芜一屋子的狼藉不由的皱了眉,询问了伺候的下人,才知是虞瑾过来闹的,霎时脸都黑了就要去虞瑾的屋子里教训她。   倾芜忙将赵崇珩拉住,劝道:“也是姐姐误会了妾身,傍晚前有绸缎庄的人送了绸缎过来给姐姐,是妾身不好,事先没有支会姐姐一声就让人将绸缎送来了妾身这里,妾身是想着替姐姐做几身衣裳,以往在虞府时姐姐的衣裳都是妾身安排着人裁做的。”   赵崇珩留意到倾芜的手背上有鞭子打过的痕迹,想来也知是虞瑾打的,不由怒道:“不过是几匹绸缎罢了,就是你拿了也不为过,她砸了东西便就罢了,竟还出手打人。真当三皇子府里就没人敢管制她了?”   倾芜低下头来,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若是挨了这顿打能让姐姐消气,妾身心甘情愿,不敢有半句的埋怨。”   赵崇珩脸色缓和下来,心疼的看着倾芜手背上的鞭痕,轻声的问了句:“还疼吗?”   倾芜道:“已经上过药,不疼了。三皇子也别再生姐姐的气了,一切都是妾身不好。”   赵崇珩同倾芜一起用过晚膳后,还是黑着一张脸去了虞瑾的屋子里。荣娘见着赵崇珩过来,激动惊喜的说话都结巴起来了,她迎着赵崇珩进屋子,一边朝屋子里喊道:“快……快去准备着……三皇子……三皇子过来了!”   虞瑾才吃饱喝足惬意的躺在藤椅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生意怎么做,听得赵崇珩过来了,便就一脸的不悦。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裙,过去行了个礼,不情愿的道:“见过三皇子。”   赵崇珩怒目瞪着虞瑾,嘲讽道:“你虞家不是有的是钱吗?怎么就因着几匹的绸缎就要动手打人,虞大小姐竟是这般的小家子气?”   见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虞瑾也不客气了,想想也是,就凭着赵崇珩对倾芜这个小贱人如此的宠爱,她打了倾芜,他怎会不过来问候一句。便道:“我虞家的钱多,也要看我乐意给谁,我就是给盛京城里的叫花子都买座宅子,也一分都不会给倾芜那个贱婢!”   赵崇珩是不打女人的,却是在虞瑾说出“贱婢”二字时,一巴掌甩在了虞瑾的脸上。一屋子里的丫鬟见赵崇珩打虞瑾也是被吓得不轻,荣娘更是慌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虞瑾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崇珩,自从她嫁到这三皇子府里来,赵崇珩就没对她有过一个好脸色,但也不至于出手打她。今日竟为了倾芜那个小贱人动手打她?   “倾芜她就是个贱婢!永远都上不得台面的贱婢!”虞瑾狠生骂道。   赵崇珩也还震惊着自己方才竟出手打了虞瑾,可一听虞瑾这话,恨不得再给她几巴掌,右手一直举着,却没在落下。   虞瑾恼恨的瞪着他,赵崇珩最终只是警告了虞瑾一句:“你最好安分些,这一回,本皇子看在倾芜的面子上饶了你。没有本皇子的赦令,你不许出自己的院子!”   说罢愤怒的拂袖转身出了虞瑾的屋子。   就这样,虞瑾莫名其妙的被禁足了。赵崇珩并不是嘴上随便说说的,还派了侍卫守在了虞瑾的院子里,连绯衣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日后,季子然突然闯进了虞瑾的院子里,不顾虞瑾还没反应过来,就拉着虞瑾要离开。   “绯衣,你进屋子里随便收拾些细软,我即刻带你们离开盛京!”   趁着绯衣和瑟瑟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守在虞瑾院子里的守卫又被季子然打晕了,虞瑾瞅着空,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盛京,我现在可还是赵崇珩的三皇子妃,你要拐带皇上的儿媳妇跑?”   季子然面对虞瑾的问话,顿了一下,催了绯衣和瑟瑟动作快些,同虞瑾道:“事情紧急,我路上再慢慢跟你解释,总之,你现在必须立刻跟我离开盛京!”   此刻,赵崇珩已经领了府里的护院侍卫过来了,将整个院子都包围了起来。赵崇珩看了眼季子然紧牵着虞瑾的手,将虞瑾护在身后,不由的脸色一沉,怒喝道:“季子然,你已是本皇子府里的剑客,竟敢拐带本皇子的皇子妃走?真是好大的胆子!”   季子然持剑对着赵崇珩,道:“在下来三皇子府,只为保护瑾儿,三皇子若能放瑾儿一条生路,在下感激不尽。”   赵崇珩冷哼了一声:“你真以为,你能安全的将她带出盛京吗?”   虞瑾听着这两人话有些糊涂,赵崇珩虽禁足了她,可也没有不给她生路啊,顶多是拘几日,就将她放出来了,何止季子然要将她带离盛京?难道季子然是看出来她和赵崇珩相互不对头,要带着她私奔?   看着赵崇珩和季子然如此的剑拔弩张,虞瑾不由的担心起季子然来,季子然的功夫固然好,可她也是见识过赵崇珩的功夫的,决然不弱。虞瑾开始劝着季子然:“三皇子待我很好的,是我犯了些错,让三皇子禁足了,你不必就因此要带我离开盛京。”   事已至此,季子然也不再瞒着虞瑾了,道:“有人诬陷虞家勾结外敌,皇上下旨对虞府抄家流放北地,现在,虞府的一切都已经被充入国库了。”   顿然的,虞瑾像是没有听明白,她宁愿没有听到季子然说这句话,她脸色晦暗的看向赵崇珩,果真见他阴着脸,像是无声的默认了季子然的话。   虞瑾无法接受的质问道:“虞家做生意向来本本分分,皇上为何要抄了虞家的一切,还要将虞家的人都流放?”   季子然恨意的瞪了赵崇珩一眼,道:“你嫁的人可是三皇子,虞家富可敌国,养一支三十万的大军都不在话下,皇上和众多皇子们怎么会不忌惮。”   虞瑾顿然明了,原来当初贤妃让皇上给她和赵崇珩赐婚,在旁人眼里,是她命好,嫁入了皇家。实则,是赵崇珩不仅要她“兴社稷、母仪天下”的命数,还惦记着她虞家庞大的财产。   虞瑾紧紧的拉着季子然的手,恳求道:“爷爷年岁大了,北地冰寒艰苦,路途遥远,爷爷怎么能够受得了这样的罪。我要去见爷爷,见爹爹,你带我去见他们……”   季子然坚毅的点头,手里的剑指着赵崇珩,随时准备出手。赵崇珩命人将他们重重包围,才道:“你带她出了三皇子府,才是将她往死路上送。你若是想看着她一并的被流放到北地去受苦,就尽管离开,本皇子绝不阻拦!”   的确,赵崇珩顾虑的在理,虞瑾这个三皇子妃的名头并不好用,因着虞瑾在三皇子府里,官兵没敢闯进来抓人罢了。想到此处,季子然迟疑了。   虞瑾坚持道:“我不怕去北地受苦,只要能够照顾爷爷和爹爹就够了。”   赵崇珩细眯着眼睛,看了虞瑾一眼,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害虞家,你爷爷和父亲在北地受苦,蒙受不白之冤,你就不想替虞家报仇?”   虞瑾动摇了。   许久后,才道:“我留下。我一定要替虞家讨回公道!”    正文卷 第六章 贤妃   赵崇珩像是松了口气,看向虞瑾的眼神里也多了丝怜悯,道:“本皇子会派人暗中保护虞家一门,断不会让人暗害了他们。”   虞瑾没理会赵崇珩,恳求的目光看向季子然,求道:“旁人我放心不下,子然,且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情谊上,我求你暗中保护爹爹和爷爷。”   季子然点头应下,看了看守在周围的侍卫,赵崇珩点头示意,让侍卫让开一条道来。他最后不放心的看了眼虞瑾,道:“瑾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三皇子敢欺负你,天霞山庄随时都会备着你的厢房。”   说完,一跃身,轻踩在一处树干上,又是轻灵的一跃,出了三皇子府。   赵崇珩将守在虞瑾院子里的侍卫撤走,虞瑾却是将自己禁了足,关在屋子里想了许多天该如何替虞家洗清冤屈讨回公道。害虞家的人是皇上,也可能是太子或者其他暗中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所为,可不管是谁,都并非是虞瑾一人之力所能倾覆的。   先前,她虽晓得赵崇珩有心入主东宫,她从来都是不帮也不阻挠,如今,她唯有跟赵崇珩一条心,才能替虞家讨回公道,讨回原属于虞家的风光和财富。   三日后,虞家一门二十八口人全数押往北地。盛京的风头过去后,虞瑾总算是光明正大的从三皇子府的大门走出来,直奔虞家的宅子。   盛京里头最宏伟豪华的虞府,如今却是一片寥落,朱漆大门上被贴了封条,门上的纯金椒图门环也被人撬了去。门前的两樽出自大师之手的石狮子也不知去向了。就看着这副光景,想是宅子里的一切早已被人搬空了。   偌大的虞府,盛京中的传说,才刚刚有女儿嫁入了皇家,却又瞬间遭遇了如此横祸。连着盛京街头的老百姓都对此唏嘘不已,感叹命运无常。   虞瑾想走近些去看看生活了十几载的家,却又怕自己的行为被有心的人察觉到,只敢悄悄的躲在对街的墙脚将虞府的寥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回去三皇子府后,虞瑾径直的去了赵崇珩的书房。赵崇珩见着她进来,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虞瑾,等着她开口说话。   虞瑾道:“虞家虽没有了,但是虞家这些年打下的生意关系还在,三皇子想要入主东宫需要足够的财力支持,我有几桩生意,不知道三皇子有没有兴趣分一杯羹?”   赵崇珩直盯着虞瑾,道:“直说。”   虞瑾道:“我的资金不够,想让三皇子借些钱,到时可十倍还给三皇子,若是三皇子想入股赚钱后一起分利也可。”   赵崇珩轻哼一声,显然对虞瑾并不相信,道:“你口气倒不小。”   却还是吩咐了书房里候着的小厮:“你去账房里请徐账房过来。”   转而问虞瑾:“你需要多少?”   虞瑾道:“就看三皇子能拿出多少了,我敢保证,三年之内虽然无法达到虞家先前的财力,但绝对可以达到一半。”   小厮请了徐账房过来,赵崇珩问了下三皇子府里近来的收益,能拿出多少银子来,虞瑾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着赵崇珩的家底也不薄啊。赵崇珩也不敢太相信了虞瑾,最后只拿了一百万两银子给虞瑾做生意。   宫里来了公公说是贤妃娘娘身子不适,请赵崇珩和虞瑾进宫去侍疾。   虞瑾只得跟着赵崇珩又进宫里去看贤妃,贤妃是住在凤栖宫,小太监一路领着赵崇珩和虞瑾往凤栖宫里去。   凤栖宫里只见贤妃躺在床榻之上,额头上包裹着一圈白布,见赵崇珩和虞瑾进来,便手撑着额头坐起来,屏退了宫人。   “儿臣给母妃请安。”赵崇珩跪下道。虞瑾也随着跪下,小声的道:“儿媳给母妃请安。”   贤妃摘下额头上的绢布,让赵崇珩和虞瑾起身。看了看虞瑾,惋惜的道:“本宫也是劝过皇上彻查虞家勾结外敌一案,可惜本宫早已不得皇上的宠爱,皇上根本不听本宫的话。”   虞瑾低下头道:“母妃有心了,皇上存了心思要除去虞家,又怎能听得了母妃的劝告。”   贤妃听虞瑾说出这番话来,不由的多看了虞瑾几眼,难为她能够想到这一层来,多了几分的赞赏之意,道:“尽可放心,即便没有了虞家的财力,你依旧是本宫的儿媳妇,未来的皇后之选。”   到底还是看重虞瑾那“兴社稷、母仪天下”的命格。   虞瑾恭敬的道:“多谢母妃。”   贤妃转而又向赵崇珩关心的问道:“本宫听闻伺候你的人说你很是宠爱倾芜那丫头?”   赵崇珩愣了愣,眉头皱得更深,许久才点了点头。   贤妃见着,忙道:“你也别多想,母妃问这事不是要为难倾芜,你既宠爱倾芜,一个夫人的位分于她委屈了些,不如就挑个日子给倾芜晋了侧妃吧。”   还不等赵崇珩点头,虞瑾亦是一脸的不悦,怒声道:“母妃,倾芜不过是个丫鬟出身,抬了侧妃的位分,可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贤妃不喜的瞟了虞瑾一眼,道:“虞家没了,你的身份也高不到哪儿去,还嫌弃起别人来了。你放心,即便找倾芜抬了侧妃,珩儿的长子只有你能生下。”   虞瑾只是不喜欢倾芜罢了,不想看着她扬眉吐气,至于赵崇珩的儿子谁爱生就让谁生去,她也没想过要争地位和赵崇珩的喜欢。   赵崇珩略思索了一会,就点头应下了贤妃的意思,看虞瑾仍是一脸的怒气,不知为何要去同她解释清楚,道:“虞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旁人若是有心要除去虞家,定会对三皇子府多加留意。本皇子若是抬一个奴婢出身的女人为侧妃,怕又会是盛京和皇宫里的一桩笑话,想要对付本皇子的人自然就会松懈。”   贤妃听了点了点头,道:“珩儿你的心思越发缜密,凡事都能想到一二。昨日皇上问了太子为君之道,太子回答的让皇上似乎很是不悦。珩儿,你可要好好的想想为君之道。”   赵崇珩冷声道:“此时谈为君之道还尚早,就让太子和几位皇兄皇弟先想着吧。” 正文卷 第七章 东宫   出皇宫时,正巧遇上太子从紫宸殿出来。赵崇珩拉着虞瑾停下,等太子走近些,虞瑾和赵崇珩见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赵崇珩在外人前依旧一副咧嘴憨笑的傻样,太子走近来,看了眼虞瑾,然后目光落在赵崇珩的身上,嘲讽的道:“瞧三皇弟笑得这傻样,快拿了帕子擦擦口水吧!”   说罢,扔了块绢帕砸在赵崇珩的脸上。太子好歹是一国储君连个傻子都荣不下,当真是没有风度。一旁的虞瑾见着都怒不可斥,偏偏赵崇珩还傻笑着点头哈腰的谢了太子,拿着绢帕胡乱的擦嘴。   这赵崇珩当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在赵崇珩和虞瑾正欲走时,太子又将他们叫住,许是觉得好歹是兄弟之间应当多联络联络,道:“本宫明日在东宫设宴,想请三皇弟和三弟妹去东宫做客,不知二位可赏脸?”   虞瑾很是不喜这个草包心思狭隘的太子,请他们去东宫定是没安好心,正欲开口拒绝,哪知赵崇珩却是欢喜的道:“好啊,我正想着去东宫里玩耍!”   如此,便是应下了明日的东宫之邀。   一回到府里,赵崇珩便就抬了倾芜为侧妃。整个后院里都闹翻了天,唯独倾芜的院子里一阵的欢喜。   虞瑾的屋子里,荣娘又开始念叨上:“这倾芜夫人竟能让三皇子给她抬了侧妃的位分,三皇子妃您可要多留心啊。您日后千万别在惹怒三皇子了,否则您正妃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   虞瑾打断荣娘的话,道:“荣娘你就放心吧,日后还有倾芜这个小贱人受的,即便是侧妃,那也是妾。她还欺不到我的头上来。”   荣娘到底是放心不下来,这虞家才没了,三皇子就抬了倾芜为侧妃,怕是虞瑾这正妃的地位就要不保了。想到这里,荣娘叹了几声,见虞瑾并不忧虑这些,她也就没再劝,想着日后三皇子真要废了虞瑾,到时她再进宫去向贤妃娘娘求求情吧。  虞瑾自然不晓得荣娘竟如此的为她打算,安心的睡了一宿,第二日早上,后院里的那些个姨娘侍妾们就因着倾芜被抬了侧妃而不甘心,在外面吵嚷着要见虞瑾,人都让绯衣给挡在了屋子外头。   虽晓得赵崇珩抬举倾芜是别有用心,可一想到倾芜那个小贱人一路的上位,想到她那个得意样,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想去抽她几耳刮子。   后院的那些女人哭哭啼啼的更是让虞瑾心烦的很,她甩了筷子,就冲外面守着的绯衣道:“谁再闹就拔了她的舌头!”   这下,顿时安静了,总算是让虞瑾安生的吃了早膳。虞瑾出屋子来,伸了伸懒腰,朝着她们道:“都回去歇着,若是抱怨三皇子抬了个奴婢为侧妃,就该去想着怎么让三皇子也抬了你们的位分,去倾芜侧妃那里学习着才对,可不是在我这屋子里闹腾!”   一堆女人彻底噤声,低下头细细思索一番,觉得这话有理,虞瑾虽是正妃,却是个不得宠的,娘家还被抄家流放了,日后在三皇子府里是更加没地位了,她们在这里耗着着实是没远见,便都散了。   赵崇珩仍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出门前再一次将衣袍穿反,带着虞瑾赶去了东宫。   太子设的是私宴,都是些亲近之人,皇子里除了赵崇珩之外,就只有与太子交好的二皇子永琏携二皇妃出席,之外的人,便有中书侍郎林大人、鹤临山庄的许庄主、南衙左右千牛卫两位大人,另外还有陈太师之子陈豫行、兵部尚书之子庄容德,以及一众东宫府臣。   众人看见赵崇珩和虞瑾出现,很是意外,殿中的歌舞停下,众人举着的酒杯放下,惊愕的看着赵崇珩和虞瑾进来。   陈豫行笑了一声,嘲讽道:“三皇子这是走错地儿了吧?三皇子妃也不好生拉着三皇子,东宫哪里是能随便来的地方?”   太子起身欠了欠声,道:“是本宫邀三皇弟和三弟妹一同过来聚聚。陈兄说话口无遮拦,该罚酒三杯!”   陈豫行恍然明白过来,窘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来:“好,在下罚酒三杯!”连着三杯酒喝下肚,才看向赵崇珩和虞瑾,道:“三皇子来得晚,可也是要罚酒三杯才是!”   赵崇珩蜷腿坐着,捡着桌上的东西吃的欢畅,一副傻兮兮的笑着,虞瑾拉了下他的衣袖,提醒道:“喝酒三杯。”   虞瑾替赵崇珩斟了酒,赵崇珩举杯就一口喝下,完了,砸了砸嘴,一副快哭的表情,闹道:“好辣!”便要去找水喝,竟拿着酒壶对着嘴就猛喝了一大口。这下,被辣得更是厉害,直接扔了酒壶,跳了起来,伸出舌头来用手扇着风。   赵崇珩这出的洋相惹得在座的众人捧腹大笑,连着虞瑾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怕让人生疑,便就赶紧的止住笑,板着一张脸,只一副丢人丢大了的糗样。   总算是有丫鬟端了茶过来给赵崇珩,赵崇珩接过茶杯也不思索,直接就往嘴里灌,又突然的一下被茶水烫得呀呀大叫,直直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溅出的水有几滴落在了虞瑾的手臂上。那茶水当真是烫得很,虞瑾不由的脸色一变,上前就是扇了那丫鬟一巴掌,喝道:“三皇子虽不聪明,可到底也是皇上的儿子,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敢欺到三皇子的头上!”   丫鬟吓得忙跪下,在座的人也都明白是这小丫鬟竟上了还烫着的茶给赵崇珩,自然是错在这丫鬟。   可到底这是东宫,虞瑾打的可是东宫的人,太子的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阴沉着教训了那丫鬟,让人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   太子不知从那儿又拿出个鞠球来,向赵崇珩道:“三皇弟,本宫记得你最喜欢这个鞠球的,你可想要?”   赵崇珩全然未被方才的酒和茶影响情绪,欢喜着道:“我喜欢,我要!”说着就要跳起来,上前去拿那鞠球。   这时,突然涌出一队的歌女来,站成一排。太子指着那队歌女,朝赵崇珩道:“三皇弟若是从她们胯下爬过,本宫便将这鞠球送给你。”   说罢,满堂一顿哄笑。   赵崇珩虽还是一脸憨笑,虞瑾却是察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像赵崇珩如此阴冷之人怎么可能受歌女的胯下之辱。   在赵崇珩就要低头弯腰跪下时,虞瑾一手将他拉住,朝太子厉声喝道:“太子明知三皇子的脑子不太聪明,戏耍他便就罢了,竟还让他受歌女的胯下之辱。三皇子怎么都是皇上的亲儿子,太子此行到底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将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地?”    正文卷 第八章 贵人   太子的身份何等尊贵,饶是皇上训斥他时还会留几分颜面,虞瑾一个女流之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言辞狠戾指责。   他怒目瞪着虞瑾,许久后才冷声笑道:“三弟妹不过一个妇人,却也敢当众指责本宫,三弟妹这是要替父皇和母后教训本宫,替太子太傅等东宫辅臣教训本宫?”   东宫一众辅臣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顿了一会儿,太子问道:“可是父皇交付你来教训本宫?”   虞瑾也不理会太子的脸色阴沉不已,反连着一众东宫的辅臣也指责了起来,道:“众位身为东宫辅臣,不好好的教导太子、扶持太子,竟由着太子欺负戏弄三皇子,太子行端不正,众位也脱不了罪责!”   太子和东宫诸臣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太子怒道:“你放肆!东宫之事,岂由你一介妇人指指点点,你是当我大齐无人当我东宫无人了吗!”   赵崇珩连拉了把虞瑾的衣角,示意虞瑾跪下请罪,若太子真要计较起来,就虞瑾这番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免不了一番责罚。   虞瑾哪里依,难怪会有众多的皇子觊觎东宫之位,太子实非是东宫首选之才,他连着痴傻的弟弟都容不下,若继承了大统,如何能够善待天下百姓,为百姓谋福祉。虞瑾只身子站得直直的,面对太子的淫威没有丝毫的妥协和胆怯。   不由的太子一怒,喝道:“三皇子妃大胆莽撞,目无本宫,多番出言中伤本宫和一众的东宫府臣以及父皇,三皇子妃,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你?”   虞瑾也不怕,道:“我好歹也是皇家的儿媳妇,我说的都是事实,太子欺辱戏弄三皇子也是事实,此事就是闹到皇上那儿去,皇上也会替三皇子做主!”   “哼!”太子冷哼一声,道:“此事不劳烦父皇操心,本宫想留三皇弟和三皇子妃在东宫住几日,想必父皇和母后不会反对。”   说罢,一队带刀的东宫侍卫冲进殿内来,将赵崇珩和虞瑾围住。赵崇珩无意之中将虞瑾挡在身后,赔笑着同太子道:“太子哥哥,瑾儿她暴脾气,她一定不是有心得罪太子哥哥,还请太子哥哥不要为难瑾儿。”   太子与众人一番哄笑,道:“傻子还挺会心疼媳妇的!”   虞瑾双手握拳,真想冲上前去将那狗屁太子揍成猪头。此时若是绯衣在就好了,定会轻松的将东宫里的这群饭桶侍卫撂倒,顺便还能去教训教训那个嚣张的太子。   赵崇珩紧紧的拉着虞瑾的手,窘色的底下头来,拉着虞瑾就直接想要冲出去,奈何被侍卫死死的挡着,侍卫甚至连刀子都拔了出来。冰凉的刀身架在赵崇珩和虞瑾的脖子上,这里是东宫,他们无力反抗。   太子得意的看着赵崇珩和虞瑾,道:“本宫盛情难却,三皇弟和三弟妹定是要留在东宫了,三弟妹,你觉得本宫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对待你和三皇弟?”   虞瑾狠瞪了太子一眼,就他这狭隘的性子,决然不是好吃好喝的对待,在人前他都能如此的羞辱赵崇珩,人后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呢。   小厮领了位道士装扮的人进来,神色极为的恭敬,太子见了他也显得恭敬了些,那道士上前来,朝着太子作揖,劝道:“太子且慢!”   罢了,又转身向虞瑾作了个揖,闹得虞瑾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道士道:“三皇子妃是位贵人,应当格外优待。”   太子挥手,让侍卫收起刀,又让人都退了下去,向那道士问道:“一恒道长驾临,本宫这儿可是蓬荜生辉,难得难得!”   一恒连连摆手,道:“贫道正好云游至盛京,才落脚就有东宫的人送了拜帖来,正得空便前来拜会太子殿下。”   说罢,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虞瑾的身上,同太子道:“太子殿下,可借一步说话?”   太子正犹疑着一恒说虞瑾是位贵人之事,一听一恒此言,便知一恒是要同他说明其中缘由,便点了头,领着一恒进了内殿里。   太子问道:“道长何以说三皇子妃是贵人,若虞家还在她的确还有些用,如今虞家已经没落,她不过一个区区女子能成什么大器?”   一恒摇了摇头,道:“这三皇子妃命格无双,是个天成的贵人,自她出生之后,虞家的生意一跃千丈,她的命数可不仅仅只是大富大贵,可是有母仪天下之命!”   太子骇然,原浑浊的眼神里也迸出一道精光,死盯着一恒道长,一恒是大齐里极有名气的道长,他说的话自然是有理可循。贤妃一向精明算计,定是也晓得了虞瑾这样的命数,才求了父皇给虞瑾和赵崇珩赐婚。   如此一来,他可真是要多多留意这个痴傻的三皇弟了。   “多谢道长开解。待本宫荣登大宝,定会将天下道教视为国教。”太子躬身谢道。   一恒道长摆了摆手:“太子日后当一位好皇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百姓谋福祉足矣。”   殿内满堂宾客因着方才一恒道长的一番话相互猜测私语,赵崇珩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他虽不信所谓的命格无双,可人言可扰乱人心。细翻历朝历代的史书,便有前车之鉴,隋国皇帝杨钺就因一句“李花开,杨花落”的民间童谣将天下李姓之人全数斩杀。   不管虞瑾所谓的“兴社稷、母仪天下”的命数是真还是假,一旦传开,定会引起不少的轰动。   太子同一恒道长出来,果真见太子看向虞瑾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深意。触及到太子的目光,虞瑾不自在的别过头去,缩在赵崇珩的身后。   赵崇珩咧着嘴笑问道:“太子哥哥可是不留我们了?”   太子看了眼一恒道长,笑着回道:“听闻三皇弟今儿一早就抬了位侧妃,本宫岂能留了三皇弟在东宫,让新侧妃独守空房。”   “那我先回去了,多谢太子哥哥的款待。”赵崇珩拉着虞瑾便就要离开。   太子忙道:“且慢!三皇弟与新侧妃恩爱,三弟妹在一旁看着多难受,不如就留在东宫里住几日?” 正文卷 第九章 皇上   留在东宫?虞瑾可不傻,谁知道这太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一笑,道:“太子此言差矣,三皇子宠爱一个侧妃,我就要在外不归府,岂不是显得我小气嫉妒,连个侧妃都容不下。太子可是有两位侧妃,那如此一来,太子妃娘娘可是时不时的出走了。”   一旁的太子妃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虞瑾这番话反倒是让太子更加的欣赏,唯有能母仪天下的皇后才有这样的气度。满意的看着虞瑾许久,看得虞瑾都心里发毛了,他才笑道:“既如此,本宫自是不好留着三弟妹在东宫。来人,送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回去!”   立即有小厮进来引着赵崇珩和虞瑾离开。宴席散场,其余的人也都陆续告辞离开。   紫宸殿中,赵玳安负手而立,一名小太监微弓着身子恭敬的回话:“太子在东宫设了私宴请了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去,席间,太子戏耍三皇子,让三皇子从歌女胯下钻过,三皇子妃护着三皇子而冲撞了太子。”   赵玳安的气得双手握拳,却未出言,小太监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被三皇子妃惹怒,要强留下三皇子和个三皇子妃,后来一恒道长突然出现,同太子殿下说了些什么话,太子殿下才放了三皇子,却是要将三皇子妃留下,不过最后还是放了三皇子妃同三皇子一并离开。”   听着小太监说完,赵玳安略有哦所思,许久才道:“太子简直混账!不过那虞瑾能够在众人面前护住珩儿,这份勇气和忠义难能可贵。珩儿因着痴傻的缘故一直不得朕喜欢,连着他的各个兄弟也对他多有欺辱戏弄。虞瑾有句话说得对,珩儿到底是朕的儿子,谁欺他便是不顾朕的脸面。”   小太监惶恐的弓着身子候着,近来赵玳安对太子是越发的不喜,如今太子又闹出这一番事情来,惹得龙颜大怒,不知皇上会如何的处置太子。   赵玳安转过身来,唤了总管太监高得明进来,吩咐道:“三月初三,命太子替朕前去太庙祭祖,驸马都尉许庭琅监督随行。”   三月初三也就是明日,高得明应下,赵玳安又道:“召三皇子妃明日进宫觐见。”说罢,出了紫宸殿往凤栖宫而去。贤妃能选中虞瑾给珩儿当正妃,想必是早已看中了虞瑾能护珩儿,也是想着有虞家的财富,珩儿下半辈子也可无忧。   只是一想到,他将虞府的家产抄没全装进了国库心里有一丝的愧意,却没有半点的后悔。虞家的家产比他想象中的还多了几倍,若虞家想利用珩儿起事,以虞家的财力,简直是轻而易举。   赵崇珩去了倾芜的屋子,虞瑾一人躺在院子里吃着街上买的一筐的水蜜桃,大得跟传说中天上王母的蟠桃似的。虞瑾吃的正高兴,突然的一个喷嚏,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定是有人在说她坏话。   果然,不出片刻就从宫里来了公公,说是皇上宣她明日进宫觐见。   赵崇珩晓得虞瑾是个惹祸的性子,临进宫前特意的叮嘱虞瑾一番最后还是不放心,随着虞瑾一同入宫了。虞瑾心中腹诽:在外你不过是个傻子,真出了什么事还得我护着你。   再进皇宫,路过丹凤门时,那次遇刺的场景记忆依旧清晰,虞瑾总觉得这高耸巍峨的宫墙里暗藏了许多目露凶光的刺客,会突然出击,一招要了她的性命。过丹凤门时,虞瑾几乎是催促着抬步辇的宫人跑过去的,赵崇珩暗下嘲讽她那骄纵莽撞的性子突然的惜命怕死了。   赵崇珩去了凤栖宫里看贤妃,虞瑾随着管事太监高得明忐忑的去了紫宸殿里觐见皇上。   紫宸殿中,虞瑾心情复杂的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儿媳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她不敢抬头,害怕她脸上和眼中的恨意会被赵玳安察觉,不管是不是赵玳安故意怂恿大臣陷害虞家,赵玳安都是有心要除掉虞家,惦记着虞家的财产。因此,虞家受罪,赵玳安即便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虞瑾虽低着头,可赵玳安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探寻道虞瑾心里的想法,突然开口问道:“你可是在怨恨朕抄没虞家家产,流放北地?”   虞瑾恭谨甚至是心平气和的道:“儿媳不敢,虞家之事,儿媳会去查个水落石出,还虞家一个公道。”   赵玳安愠怒,道:“你是怀疑朕故意要除去虞家?虞家勾结外敌之事,证据确凿,朕即便是想包庇都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只对虞家抄家流放已是最轻。”   虞瑾回道:“儿媳不相信所谓的证据,儿媳只相信爹爹和爷爷决然不会做出此等的事来,哪怕事情真如父皇所说的那般,儿媳也相信爹爹和爷爷。”   赵玳安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虞瑾,反问道:“你这是要与朕抬杠,说朕错了?”   虞瑾抬起头来,也瞪着赵玳安,道:“事情如何,相信父皇比儿媳要清楚的多,虞家的财产当是全数送给了父皇,儿媳只求父皇能还虞家一个公道,替远在北地受苦受罚的亲人向父皇讨个恩情。”   “大胆!”赵玳安喝道,“你此言是指着朕昏庸、贪你虞家财产不成?”   虞瑾竟还倔强的直视赵玳安,许久后,才道:“儿媳不敢。”   赵玳安召虞瑾入宫不过是想考验考验她,见她今日如此沉不住气的将怨恨与愤怒展现出来,顿然松了口气,他就怕虞瑾是个性子深沉的人。他早就听闻了虞瑾是个生意上上奇才,虞家虽然倒了,可生意关系还在,若是虞瑾善筹谋的话,心思阴沉,利用珩儿的身份替虞家讨回公道,怕是天下就要大乱了。   良久后,赵玳安叹了声,软下语气来,道:“不管如何,朕答应你,三年之后,定放虞家从北地回来,还会给虞家一笔银两,让虞家东山再起。”   三年之后?到时虞家所有的生意关系都没有了,皇上抄没了虞家的家财,三年之后他却是落了个好名声,虞家即便再做生意的天赋,怕也是逆转不了沧海桑田,时局瞬变,谈何东山再起。   虽如此,虞瑾还是高兴的谢了恩。正好,这会儿赵崇珩已经从凤栖宫请安过来,赵玳安召了他进紫宸殿说了几句话,便就让他们出宫了。 正文卷 第十章 洞房   东宫之事,但凡有些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有心之人探寻得一清二楚,更何况那日的私宴上发生的事情算不得是隐秘之事。太子才在东宫里羞辱了赵崇珩,虞瑾顶撞责备太子,第二日皇上就宣了虞瑾进宫,并且将太子遣去太庙祭祖祈福。   太子为储君替天子前去太庙祭祖原是情理之中,可往年皇上带领众皇子大臣前去太庙祭祖之时仪仗风光,繁文礼节提前敲定,钦天监随行,更是斋戒沐浴焚香过后才行,而此次却仅是让太子一人前去,驸马都尉许庭琅监督随行,不如往年风光不说,连日子都是随意定下的,可见皇上对今年祭祖之事并不十分重视,对太子算是明褒暗贬。   赵崇珩痴傻,被一众的皇子大臣宫女太监欺辱了十来年,皇上却突然的替他出头了,这个苗头不对。眼下太子不得皇上欢心,众皇子之中争储愈加激烈,皇上突然爱护起赵崇珩来,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倾芜让绣娘将先前绸缎庄送来的绸缎裁了好几身的衣裳做好送过去给虞瑾,样式和绣花缝制都是极好,完全符合虞瑾正妃的身份。可是,挺好的衣裳,还是全让虞瑾给绞成了碎片儿。   倾芜送来衣裳,可还得看虞瑾领不领这份情。   当初倾芜原是虞瑾身边的丫鬟,同绯衣和瑟瑟一般,虞瑾待她们等同姐妹,倾芜却是喜欢上了赵崇珩,可即便如此,虞瑾也会想法子成全了她。可倾芜心思更大,不仅灌醉了赵崇珩与之发生了肌肤之亲,更是迷晕了虞瑾,将虞瑾送到了府中一小厮床上。   这就是为何虞瑾会如此的恼恨倾芜,赵崇珩也是自那之后对虞瑾更加的不喜。   倾芜被抬了侧妃,荣娘的心里替虞瑾着急的很,可瞧着这两人的关系没一点的好转,遂一意孤行的去了前院里找赵崇珩,偏说虞瑾病了,请赵崇珩过去看看虞瑾。哪知虞瑾用剪子绞碎了倾芜送去的衣裳的消息就传到了前院里。荣娘那张脸羞得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干着急的看着赵崇珩去了倾芜的院子。   虞瑾正想溜出府去,便有小厮直冲过来,同她道是五皇子赵宸璟过来了,根本拦不住。虞瑾吩咐小厮先去后院里倾芜的屋子里通知赵崇珩,由她先应付这五皇子。   赵宸璟一身杜若色锦袍,青玉冠束发,俊朗白面,清风朗朗,瞧着便是一个翩翩公子。他一进来,便朗声笑道:“本皇子一听闻三皇兄在东宫受了太子殿下的欺辱,心中很是担忧三皇兄,便想过府来看看三皇兄,哪知竟被人挡在了府外!”   虞瑾迎上前去,皮笑肉不笑的道:“五皇子这不是已经进来了?”   赵宸璟深意的看了虞瑾一眼,恭维道:“多亏有三皇嫂,才免了三皇兄的胯下之辱。”   虞瑾站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五皇子既来了,便进屋子里坐会儿,我已让小厮去请三皇子过来,想来你兄弟二人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赵宸璟摇头道:“本皇子很是担心三皇兄,还是先去看看三皇兄的好。方才本皇子听三皇嫂是让小厮去倾芜侧妃的院子里请三皇兄过来,想来三皇兄虽痴傻,这床笫之间的事倒是极是清楚,我且去看看。”   说罢,也不理会虞瑾沉了脸色,唤了府里的一个小厮过来命着领他过去倾芜侧妃的院子。   虞瑾只好跟在后面,赵崇珩最好不要在青天白日的就同倾芜行那档子事,否则真是要丢了他皇家所有老祖宗的脸了。   赵崇珩倒是真不让虞瑾失望,虞瑾同赵宸璟才走近便听得屋子里头床响得厉害,还听得倾芜娇喘求饶之声,娇媚的声音喊着:“您压着妾身疼……”   “要不,你在上面,本皇子在下面?”赵崇珩问道。   倾芜娇媚之中半带着惶恐:“妾身……妾身不敢……”   屋中一声响,两人调换位置,听得倾芜兴奋的喊着:“快……快些……”   虞瑾都要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哪知这赵宸璟嗜好独特,竟伸手推开了房门。光听就已经让虞瑾羞得没脸见人了,还看?既然门都开了,为啥不看?   自然是要看。   可是,床上的那一幕也确实太令人咂舌了,赵崇珩和倾芜两人衣裳完好,赵崇珩趴在床上,倾芜则是坐在赵崇珩的背上,催促着赵崇珩快些爬。   虞瑾偷偷捂嘴笑,赵宸璟被怔住许久才回过神来,惊愕的问道:“三皇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赵崇珩扔还是趴着,咧开嘴笑道:“我们在洞房!五皇弟你怎么能闯进来?快出去!”   说罢,便挥手赶人。   赵宸璟嘲讽的大笑起来:“洞房?”转而看了眼虞瑾,问道:“三皇兄同三皇子妃洞房也是如此?”   虞瑾脸一阵红,别开头去,赵崇珩一副不明白赵宸璟为何这样问的模样,肯定的点了点头。   赵宸璟笑得更加放肆,忙要退出屋子,道:“那我就不打扰三皇兄和倾芜侧妃洞房了!”   这会儿,正好后院里的刘姨娘欢喜的过来,看着床上奇怪的一幕,顿了顿,朝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即道:“恭喜三皇子,方才大夫给刘姨娘把了脉,说是刘姨娘有喜了。”   赵崇珩没有半点的喜色,瞪了刘姨娘一眼,赵宸璟别有深意的一笑,道:“恭喜三皇兄要当父亲了。”   赵崇珩立即笑开了花,推开了还坐在他背上的倾芜,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刘姨娘跟前将刘姨娘整个抱了起来,高兴的道:“本皇子要当爹了!”   赵崇珩这会儿许是真高兴,可赵宸璟却是嘲讽,就赵崇珩这般“洞房”,这刘姨娘不知是给赵崇珩戴了多大的绿帽子。偏偏那刘姨娘还蒙在鼓里。   来三皇子府一趟,赵宸璟竟还知晓了这样一桩大事,当真是收获颇丰,便高兴的告辞离开。   待赵宸璟离开之后,赵崇珩的脸色冷了下来,将刘姨娘放下,当从赵崇珩的脸色中虞瑾便能看出,刘姨娘的孩子是生不下来。   有小厮抓了只信鸽进来,将鸽子上的纸条拿下递过去给赵崇珩,赵崇珩看后,脸色略显凝重,朝虞瑾道:“太子在太庙祭祖期间,强行与守陵宫女发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