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初来乍到 雾!一眼望不到边的漫天白雾!天空中到处茫茫一片亮白!   如梦似幻的层层云朵中,廖星辰坐在一片云朵上,随手抓了一把如棉花糖一样的白雾,百无聊赖的吃着。   记得以前看的电视剧,天堂上有天庭、各路神仙,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只有白茫茫一片!这些天,她不停的在云上飞来飞去,只为了能飞的远些,只是想看看天堂里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些令人生厌的白雾!   不知道在云山飞行了多久,廖星辰感觉到一丝累,便随处找了一座云头躺上去休息。   睡梦里她再次梦到死前的情景,她那嗜赌成性的老妈打牌又输了钱,这次妈妈得罪的是当地有名的恶霸,恶霸带着人上门要债,可家底子都已经被输个精光,她们哪里还有钱坏债!   看着门外几名手持长刀的彪汉,老妈眉毛一挑,朝自己眨眨眼,这个动作她们已经配合了无数次,她自然知道老妈要表达的意思。   “妈妈,她们是谁?我害怕!”双眉紧锁,瞳孔扩张,仿佛是受了极大刺激,廖星辰一双手大力拍打着头颅,仿佛患有重大病症的患者,两眼一翻,顿时没了气息。   “星辰,星辰,你怎么了?妈妈这就带你去看医生。”话毕廖知蓝看也不看门口站着的几人,抱着廖星辰就往楼下跑去。   待跑出一层楼,身后几人暴怒的大吼声传入耳:“快给我追。”   此时,廖星辰双眸忽的睁开,原本的惊慌不搓在她小脸上根本查询不到:“老妈,快跑。”   寂静的深夜她们被追了几条街,看着头顶无情向她们挥来的铁棍,廖星辰咒骂一句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眼前依然雾蒙蒙,顺了顺噗噗直跳的小心脏,廖星辰无奈叹息,前世的花样年华就这么在逃逃躲躲中结束,想起临死前她和老妈惨绝人寰的死相,廖星辰不禁感叹,她的灵魂此时在这漫漫白雾中游荡,不知道老妈的魂魄会在哪儿?她们的灵魂又会在此相遇吗?   理了理思绪,廖星辰准备继续向前飞,可还未起飞,云层却骤然间起了变化,雪白的云突然似蒙上一层黑纱,到处昏沉沉一片。   “莫非是要下雨了?”天堂也会下雨吗?   正在廖星辰疑惑纳闷时,脚下的黑云遽然四裂开,一瞬间化作无数细密的雨珠,悬浮于周身整个空间。   脚下没了云朵的支撑,廖星辰的魂魄如离弦之箭,与无数细密的雨珠一同急速往下坠去!   “啊——救命啊!”你先人板板的,还好她只是一缕魂,不然定被吓死。   不知下坠了多久,眼前不再是白蒙蒙一片,入眼处是一座挨着一座的绿色山头,身边的风景不停的变换,飞过了绿意盎然的群山,飞过了无边无尽的荒漠,又飞过了绿油油的平原,此刻脚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   就在这片雪白之上廖星辰的魂魄停止了飞行,缓缓下坠着。这里是一座古城,皑皑白雪之上一个个身着古装,正在行走忙碌的人,让她知道脚下这片土地并不是现代的游览胜地,而是真真切切的古代。     廖星辰不知道为何她今日看到的会是这番景象,不知道脚下这片土地会是历史中的哪个朝代?   魂魄渐渐飞行,这座古城内的一切景物尽收眼底!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街道两旁辉煌的建筑,以及路边冒着热气儿的各色美食小摊。   “看起来好像味道不错嘛!只可惜吃不到。”就在廖星辰摸着已经几天滴水未进的肚皮,口水连连的欣赏着路边小吃时,几辆马车正缓缓的驶过这条绵长的道路。   马车过后,廖星辰打算继续欣赏美食,可身体却似被前方的马车黏住般,不自主的一直跟着马车屁股后飘行。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磅礴大气,雕栏玉砌的城门外。看了一眼丈高的城墙内新颖别致的景物,廖星辰暗自猜度:‘莫非这里是古代的皇宫?’   想要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备,廖星辰低眸看向暗红色宫门上的匾额,这一看却楞了,谁能告诉她,匾额上如蚯蚓爬行的几个大字念什么?   廖星辰正在研究这几个字,突然一声训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滚,滚,滚一边去,到底会不会挽发,这么简单的发鬓有什么吸引力,我今日可是要进宫,还得见我的赤峰哥哥呢!你给我死一边去,我自己来。”一名女子的痛呼声伴随一句句的辱骂自马车内传来。   “小姐,我觉得带那么多花不好看,不如就这样吧!”   小丫头为了给小姐挽个发,急出一身的汗,小姐整天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把原本的容颜都给遮住了,如今脸白如鬼,她这样子去见太子,太子怎么可能喜欢。   “小姐……”小喜冒着挨打的风险,打算再劝一劝小姐,可话才刚开了个头,便被小姐嘶吼的骂声打断。   “滚,滚,滚……”念六放下手中的大红色花朵,咬着牙伸手便打在小喜头顶:“你个死丫头居然还敢给我顶嘴。”说着又要去打小喜。   “好了,六儿,何必跟一个丫鬟计较。”一声如黄鹂出谷般娇弱之声响起后,念六虽不情愿,却也对小喜不在打骂,冷哼一声后,重新做回原处继续摆弄发鬓。   廖星辰看了独自下车的小丫鬟一眼,眉清目秀,娇小可人,一双圆润的大眼睛内,隐隐有泪光闪动。   时间一点点而过,东边的骄阳渐渐升起,丈高的城墙上一滴滴融化的雪水不断滴落在地。   庄严肃穆的宫门外又接连来了不少的马车,车内之人闻声,陆续走了下来。廖星辰最先将目光投向跟前的马车之上。 正文 2.反差 两名女子先后下了马车,最先下车的女子一袭鹅黄色襦裙裁剪得体,面料华丽,裙摆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彩。一头乌黑亮丽的发只简单梳理一个流云鬓,一支金灿灿的流苏玉簪随意的扎在发鬓之上。   女子穿着得体,样貌明艳动人,气质温婉含蓄,自女子一下车,周边便有三三两两的公子,或明目张胆,或隐晦悄悄的偷瞧上一眼。   念诗语下车后,紧接着另一名女子跟了下来。   只一眼,廖星辰便忍不住皱眉:“反差啊!极大的反差!”   想必这位便是方才打骂那丫头的小姐,这打扮!口味真是够独特!   只见念六一袭算不上华丽的大红色裙裾上配着绿色的腰带,巴掌大的小脸上不知道涂了几层的胭脂水粉,整张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地狱的白面鬼怪,看起来甚是惊悚。   这还不算,她那本就不算太大的脑袋上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发鬓,每支发鬓上皆带着劣质发簪,和各色花朵。   好好的一头乌发,却被她变成了鸟窝。   念六跳下车便开始四处打探,一双用黛粉描画如熊猫一样的大眼好奇的瞧着四周的景色。   其它几辆车的人也陆续走了下来,几名女子刚一下车便簇拥着念诗语,齐齐献殷勤:“诗语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一名女子瞥了一眼念诗语跟前的念六,随手用手肘将她推开,恶狠狠的瞪了念六一眼,没好气儿的道:“姐姐你干嘛非得要跟这个扫把星同乘一辆马车,瞧她身上,那头发跟个鸟窝似的,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念婉情——你说谁是扫把星!”念六双手叉腰,咬牙切齿,说话间上前一把抓住念婉情的头发,上来就要挥拳。   “混账东西,这里是你们随便打闹的地方吗?都给我安分点。”一声严厉森寒的斥责声响起。两人皆老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婉情,六儿,你们也太顽皮了,还不快跟爹认错。”虽是斥责但念诗语声音仍然十分温婉柔和。   佯装斥责完两人,而后撒着娇走到念卫忠跟前帮念卫忠轻拍着后背顺气儿:“爹,您就别生气了,我保证她们绝对不敢再闹的。”   “爹,我们绝对老老实实的。”念六两人赶忙上前认错。她们可都还没有进过宫,不知道皇宫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很想去看看呢!   看了念六一眼,念卫忠连连摇头,刚准备开口打发她回府,却在这时宫门大开。   前来赴宴的一队人中规中矩的跟随太监总管一路前行,虽下了雪但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四周扔绿意盎然,繁花似锦。   念六一路之上好奇的四处打量,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廖星辰百无聊赖的跟着大部队前行,不知为何自从她的魂魄碰到这个头顶鸟窝的人,便一直被迫紧跟着她。   虽不情愿,也试着改变飞行的路线,但努力良久,未果,最终只好认命,随意找了一处云朵,闭上眼睛任凭魂魄飞行。 正文 3.魂归 睡梦中廖星辰被一句惊吼声惊醒:“凭什么要我嫁给那个怪物,我死也不嫁。”   廖星辰赶忙低眸俯视下方,只见头顶鸟窝的女子一句话说完便发疯似得跳进冰湖,紧接着随她一同前来的十几人纷纷紧张的趴在湖边叫喊,却未有一个人愿意跳下冰湖相救。   最终皇帝下令,一对护卫才跳湖救人。廖星辰打算飞的低些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却在这时魂魄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所牵引,直直向冰湖底疾驰而去。   落水的瞬间,刺骨的寒冷随即而来,廖星辰被冰水刺激,猛地一个机灵,她只是一缕魂魄怎会有知觉?   森寒冷冽的冰水侵蚀着身体,廖星辰此时只绝得头晕眼花,头疼难忍。   迷迷糊糊中廖星辰绝得身体正被人往岸上拖拉而去,空气中有寒风刮过,浑身浸湿的廖星辰无端哆嗦了一下又哆嗦了一下,尼玛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灵魂不仅有知觉并且还可以被人触摸到?灵魂不应该是透明的吗?   “六儿——”一声娇弱的低吟生自耳边响起。   廖星辰皱眉,这人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沉重痛楚的大脑思虑一番才记起,这是念诗语的声音。六儿,她唤她六儿!   难道……   瞬间一种可怕的感觉萦绕心间,怪不得她的魂魄会一直跟随鸟窝女,原来自己的魂魄早已找好了寄居者。   那么从今以后她便是念六了?想想念六今日的打扮,廖星辰一个哆嗦,真是朵奇葩!虽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廖星辰最终还是感谢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前世的她每日跟着嗜赌成性的老妈东躲西藏,今日她定要努力让自己过的逍遥自在。老妈,想起老妈又让廖星辰想起死前的情形,她们是一起被人砍死的,既然她都可以借个尸还个魂,不知道老妈的灵魂会不会也一同穿越而来呢!   “皇上,是臣管教无方,饶了皇上的雅兴,饶了皇后娘娘的寿宴,更对不住陵楚王……”念卫忠极其愤怒的瞪了一眼念六,连忙上前磕头认错。   这个女儿今日给他丢尽了颜面,早知不该让她来此处,回去他定要她惩治她一番。   不识抬举的东西,竟然敢已死拒婚,不过好在皇帝并未开口收回赐婚一事,不然他定饶不了她,事关家族兴旺荣辱,陵楚王她不嫁也得给我嫁。   接下来念卫忠又说了什么念六并未听清,此时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头脑似要被撕裂一般难受,并且上下牙齿在不停发出快速的‘得得得得’声。   意识渐渐模糊,她听不到周边的任何声音,但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抬了起来,随后再次被人重重的丢在某处。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一句句的呼唤自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件温暖的棉衣敷在身上。   念六听得出来这是那个小丫鬟的声音,她被丢出了皇宫,此时是在马车上。   意识一点点模糊,最终念六在车轮滚滚声中彻底昏迷过去。 正文 4.大病 意识一点点模糊,最终念六在车轮滚滚声中彻底昏迷过去。当念六再次醒来,已是黄昏之时。昏黄的余晖透过一扇木窗照射进简单陈旧的房屋。   念六抚了抚如蚂蚁啃食般疼痛的大脑,吃力坐了起来,观察了一眼周边的陈设,极其的简陋,唯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梳妆台和几把凳子。   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念六试着站起,可头重脚轻,浑身软绵无力,如何也站不起。   “有人……”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头干燥、沙哑、硬是发不出声儿。   如蜗牛爬行,十分艰难的行至桌边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有没有人啊!”念六有丝火大,她现在属于重症病人,为何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莫非本尊不受宠到这等地步了?   小丫鬟呢!行至院落内,依然未见到一丝人影。萧索僻静的院落内白雪皑皑,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拱形院门,念六试着走过去,可身体发着烧,体力不支,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呼咚——’一声重响,响彻别院。   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小喜一脸欣喜正疾驰而来,忽闻院落内声响,风一般的冲进别院。待看到倒地的念六满面吃惊。   找急忙慌的将念六扶起,心疼道:“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费了一番力将念六搀扶进房,又打来一盆热水为念六擦身子:“小姐,我去求了夫人几次,可她就是不愿传郎中过来,不过好在方才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老爷,老爷已经答应传郎中,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郎中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到。”   小喜重新为念六扣好衣扣,帮念六掖好被角后又匆匆跑去院外等郎中。   以往生病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今日有个小丫头陪着,念六心中绝得甚是欣慰。只是……   原本睡眼惺忪的双眸忽然间迸射出一抹怒意。她从早上一直病倒现在没人来看她也就算了,居然郎中也不给请一个,是想活活将她病死么!   左等右等,郎中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小丫头的连连求饶哭泣声:“老爷,小姐现在还病着,求求您就绕了她吧!”   破旧不堪的木门忽的被人踢开,不用睁眼,念六也知道来人是谁!   果然,眨眼间爹的怒吼声自头等响起:“你果真是个扫把星,今日我们全家差点被你害死,居然还敢以死拒婚,告诉你,就是死,新正十六那天你也得给我嫁到陵楚王府去。”   念卫忠话毕,不愿在看念六一眼,似是多看一眼便会辱了他的眼睛般转身离去。   片刻念六的身体再次被人抬起,意识本就模糊,此时只能听到丫头的哭泣求饶声,以及那个乌龟王八爹无情的惩罚声。   “不服礼教、辱骂王爷、将她给我丢到将军府门外,罚跪一个时辰。”陵楚王,城府之深,手段之残忍他不可捉摸,大庭广众她竟然说他是怪物,这天底下谁不知道陵楚王最厌恶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可不想让王爷亲自来找他的麻烦,所以在王爷凯旋归来前,他必须得先惩戒一番这死丫头。 正文 5.扫把星 五脏六腑如火烧,可身子却冷的发抖,皑皑白雪之上,念六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黯然映入眼帘——‘将军府’   ‘尼玛的,二话不让她说,就这么把半死不活的她给丢在雪地里,有没有点人情味,真是可恶至极。’牙齿不停打颤,念六忍痛挨着冻,雪地中一张瑟瑟发抖的身子越缩越小。   “小姐,你醒了?”小喜一脸捉急,寸步不移的守护在念六身旁。这时听到念六的哼唧声,立即上前查看。   “小丫头,去,快去请个郎中来。”念六一句话说的极其费力,念卫忠不许府内的郎中为她瞧病,她总可以去府外请一个吧!   “这,这个,小姐,可是老爷刚刚有吩咐过……”她也想去请郎中,可老爷吩咐不许为小姐看病,可是不看病,这样拖下去,不知道小姐能不能熬得过今晚。   “先不管那么多了,请了郎中再说。”念六瑟瑟发抖的小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若是在不请郎中来看病,她不知道这个小身板能不能撑得住一个时辰,她可不想刚一穿过来就丧命。   “哎!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说话间小喜匆忙起身,可看了一眼正前方,原本迈出的步子却突然的顿住。   “吱呦—吱呦—”   暗沉的车轮声由远及近。片刻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   看到下车之人,小喜挂满泪痕的脸上爬上一丝欢喜之色,大小姐是老爷的心头宝,今日的皇宫寿宴又被封了太子妃,若是大小姐去请求老爷,或许老爷会饶恕自家小姐的。   “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姐小姐吧!”小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救。   念诗语今日刚被皇上赐婚与蓝赤峰,太后对于这个孙媳甚是喜欢,因此留到这个时间才放出宫来。   念诗语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裙,低眸撇了一眼地上的念六,一丝怜悯之色自眼角漏出,小喜看到念诗语眸中之色,以为小姐有救了,可谁知念诗语下句话却如当头棒喝,击得小喜无力瘫软在地。   “爹爹下的令,我怎可违背,再说她胆敢出言辱骂陵楚王,自然是要受些惩罚的。”念诗语说完头也不回,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离去。   看着那抹鹅黄色渐渐远去,小喜的眉头越皱越深,早上的时候,大小姐还不是违背了老爷的意思,执意带小姐进宫,为何眼下又如此说?   随同念诗语一同前来的还有念婉清,念婉清和念六一向不对付,两看生厌,如今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念六,她甚是解气。   “哼,扫把星,一出生就克死了娘,命里不仅带煞,偏偏还是个不争气的,没用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居然还想做太子妃,如今活该被指婚给那妖王,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会被妖王如何折磨死,哈哈哈……”念婉情三两步走到念六跟前,伸手用力拍了拍念六脸颊,刚准备起身,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正文 6.药堂 眼前迷蒙沉重的双眸中一抹寒冰直射,念婉情瞧着躺在地上,面色发白的念六,无端哆嗦了一下,这双眸子里充满了——杀意。   顿了一瞬,念婉情用力甩开身前无力的手,快速起身,冷哼一声道:“哼,你休要用如此怨愤的眼神看着我,即使你再瞪,我也要说。”   冷哼一声站起身,双手相环,低眸俯视地上的念六,幸灾乐祸着道:“念六,我就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是如何个死法,哈哈哈哈……”   念婉清笑着笑着,伸出一脚预踢在念六身上,却被小喜拦住。   “你个死丫头给我滚远点。”念婉情一个巴掌扇打在小喜脸上,片刻小喜一边脸肿胀起老高。   “不许你欺负我家小姐。”对于念婉情的打骂,小喜满不在乎,扔伸开手臂挡在念六身前。   “你……”念婉情刚要继续挥拳,不远处念诗语的呼喊声响起:“婉清,这里是府邸门前,不要让人看了笑话去,还不快过来。”   “哎!来了。”念婉情眼见够不着去踢念六也便作罢;但临走前还是吐了念六一口口水。   “念婉清——”念六牙齿咬得嘎吱咯吱响,这个名字她记下了。   郎中虽然请来了,却因为念卫忠的一句话,并未有人敢为念六开方子。念六咬了咬牙,她现在浑身发冷,额头滚烫,应是发烧了。   “小丫头,扶我起来。”念六使出浑身力气,试着站起,既然他们不愿为她看病,她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回头让小丫头烧些热水,擦擦身子,或许会好受一些。   “可是小姐,老爷吩咐过,必须得跪一个时辰才可以起来。”   “去他娘的吩咐。”既然他都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她又何必拿他当根葱。   小喜惊讶的张大嘴巴,小姐虽说平日说话不经大脑,可她从不会忤逆,更不会这么说老爷?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边两个娇小的身影相互搀扶着前进,不远处的槐树下一名男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两道相叠的身影。   片刻,十指葱葱的玉手指了指念六,微微侧眸对着身后的随从淡然道:“去把她们带去医善堂。”   医善堂是苍云国乃至世界各地皆有名气的医馆,自高祖皇帝建朝以来便闻名于世,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其新任堂主善随风的身份更是神秘莫测,世人只知他文才武珞样样精,奇门八卦道道通,却对于他的长相及年龄极少有人详谈。   有人说善随风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头,爆牙驼背,冷面无情,也有人说他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俊美似仙,不似凡尘。总之对于善随风的传言多之又多,五花八门,却无一能描述细致。   躺在医馆的床榻之上,听着小丫头总结的八卦消息,念六脑海中大概的总结了一下,同时一名弯腰驼背,面色蜡黄,一口大黄牙的中年老头的形象深深扎根在脑海。   她心中描画的善随风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因此以至于下一刻,当她看到善随风本人,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正文 7.温润如玉 “小丫头,药煎好了,快拿去给她服了。”一名年约花甲的老者,双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儿的药汁走了进来。   “哎,小喜谢过老爷爷。”小喜欣喜的自床前起身,三两步来到老者身前,双手接过药碗便拿来给念六喂服。   原来她叫小喜,念六看了一眼小丫头手中乌漆墨黑的药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前世她最怕吃药了,更何况又是味道如此浓烈的中药。   “可以不喝吗?”念六伸出去接药碗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良药苦口,你最好还是把药给喝了。”温润如玉般细腻的话语自屏风外传来,紧接着一名男子语落现身与三人之前。   “堂主。”看见来人,老者恭敬的双手作揖,连忙行礼。   来人只淡淡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向床榻上半跪之人的身上。琥珀色的眸子紧了紧,一抹惊讶之色很快被隐匿:“药要趁热喝,凉了药效不好。”   听此话,念六这才将目光自那一碗墨色药汁上移开,看向来人,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药善堂堂主爆牙驼背?年过中旬?尼玛!谁说的,眼前这人分明就是,额,分明就是块绝世美玉嘛!挺拔伟岸的身姿,细腻儒雅的五官,那腰,那腿,那脸蛋,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这样一副好身材,不知道褪下那层层锦衣会是怎样的惊艳。   额!貌似有些扯远了,片刻的呆愣后,念六干咳一声,收回思绪,自小喜手中接过药碗,捏着鼻子极其艰难的喝完了一碗汤药。   方才念六双眼直勾勾盯着善随风,这让老者十分的不快,都说念家老六姿色平庸,天生好色,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那长相还真的是不堪入目。   偏偏还敢觊觎他家堂主,真是恬不知耻。收回鄙视的目光,老者赶忙朝善随风恭顺道:“堂主,药堂最新熬制的保肌丸已成,还望堂主移步一看成果!”   “嗯!”一声轻应后,善随风微微向念六颔首,而后只简单吩咐小喜一句如何照看她这个病号的话,便头也不回的迈出了房门。   前世她从小跟着老妈混迹各种场合,别人脸上写着什么,心里打着怎样的小算盘,念六不需要多加揣摩便可以猜度出,方才那老者眼中的鄙夷念六自然瞧得出来,但她却不生气,毕竟她这么一幅尊荣直勾勾盯着善随风看,自然会被认为不知耻。   可善随风的表情,念六却捉摸不透,自始至终始终浅笑盈盈,未有一丝变化,他给人的感觉是温暖和气的,可念六有一丝错觉,总觉得这人不似他所表现的一般平和之人。   要知道,喜、怒、惊、讶、恼、羞、皆不行于色的人城府才是最深地!   吃了药如今已绝得好受多,烧也慢慢退下,虽说她极其不愿再回到将军府,可眼下她一无所有,又手无缚鸡之力,估计逃跑是行不通,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在回去,过段时间再另行打算。 正文 8.一碗面,两个人 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估计一个时辰已经过了,不知道待会回去,念卫忠发现门前没有她的身影又要怎样的大发雷霆?   昏昏沉沉那么久,即使烧已退,可念六仍旧绝得头重脚轻,偏偏又要下楼梯,看着脚下二十几节台阶,念六莫名感觉脚软。不是她太矫情,装娇弱,而是这副身体此时真的很虚。   小喜见此赶忙上前相扶,可念六自立惯了,不习惯事事被人照顾着,推开小喜前来相扶的手,扶着扶手慢慢下楼。   由于大病未愈,腿脚发软,只迈出几步,念六身子便一个踉跄,向前翻滚而去。   “小姐——”小喜一声惊呼,伸手却抓了个空。   念六连连数个跟头,眼见即将和大地来一个最亲密的接触,却在这时身体突然被人捞起,顿时一股清淡的药草香充斥入鼻。   “你没事吧!”   依然是如此温润的关怀声,念六不用睁眼也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果然,睁开双眸,善随风精致俊逸的五官闪现眼前。   方才隔得比较远,她并未细看,此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念六内心扑通一声轻跳!   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耀眼,最关键是他的睫毛,怎么像是贴了假睫毛一样又黑又长,不会是假的吧!念六一时好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   “嘶!”   一声抽泣声另念六转回思绪,看着手中黑长的一根睫毛,念六原本苍白的脸不由自主的爬上一抹红。   “谢谢!”为了掩饰尴尬,念六轻咳一声,赶忙挣脱善随风怀抱,落荒而逃。   “小姐,已经出了善堂那么久,怎么你的脸怎么还是那么红!”小喜察言观色,试探性的打趣了一句。她家小姐自从这次醒来,性格大变,变得比以前好说话了,如今她这样打趣小姐,不知小姐会否生气?   “多嘴。”念六佯装生气一个爆栗打在小喜头顶,而后不等小喜说话大步朝着将军府而去。   脚下是苍云的国都——云城。   虽此时戌时即过可云城内依然热闹繁华,到出张灯结彩,人影憧憧。看着路边冒着热气儿的美食小吃,念六咽了下口水,抚了抚早已经咕咕叫的肚子,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美食对着小喜道:“你有银子吗?”   “就只有五文钱了。”小喜将腰间的钱袋取出,里面的所有钱币通通倒出加起来才只有这些。   “够吃两碗面吗?”她不知这是哪个朝代,因此对于钱币的换算自然一无所知。   “只够吃一碗的。”小喜撇撇嘴,一脸的失落,看了一眼冒着热气儿的阳春面,咽了一下口水道:“小姐我不饿,你先吃吧!等到回府我在吃。”   拿过钱,念六拉上小喜净值朝小铺走去:“老板来一碗阳春面。”   又来客人了,店老板十分欣喜的抬眸,结果在看到蓬头垢面,面若厉鬼的念六,随即露出鄙夷之色,拿起肩上的抹布直接挥舞着送客:“哪来的疯婆子,滚,滚,滚,有钱吗?没钱赶紧滚,别妨碍我做生意。”   “谁说我们没钱。”小喜一阵抱怨。 前世被人冷落惯了,对于店老板的另眼相待,念六并不放在心上,并未说话直接将五文钱交给老板后便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这个世界无论换朝换代,却始终不变的是金钱至上的理念,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瞧了一眼繁华缭乱的街灯,念六无端叹息一声,在这个世界她要做些什么才能挣钱来养活自己和小喜呢?   收回思绪,看了一眼依然傻站在一旁的小喜,念六指了指跟前的长凳,一双好看的绣眉微微一皱,嗔道:“这个时辰回府可想而知是没有吃的了,莫非你想今晚饿肚子,快坐下,一起吃。”   “小姐,我真的不饿。”小喜悄悄的咽下一口口水,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坐下。   “快坐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嗯!”念六眉毛一挑,佯装生气紧绷着一张脸。   犹豫再三,最终小喜还是拿起念六踢过来的筷子,坐了下来:“谢谢小姐。”   一碗面,两个人,虽说都吃不饱,但却吃的很开心。   “找到了李管家,人在这里。”一碗面还未吃完,一阵噪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一声怒吼声自两人头顶响起:“来人,把她们给我绑回去。”    正文 9.惩罚 “该死的东西,还不给我跪下。”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声自两人头顶响起。   闻言小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念六虽说极其不愿意给念卫忠下跪,但转念一想她现在一无所有,若是顶撞他哪里有好果子吃,思虑一番最终亦是乖乖跪倒在地。   “老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怪小姐,是我执意带小姐去看郎中的,小姐当时昏迷不醒,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喜连连磕头,将一切罪过全扣在了自己身上。念六无奈叹息的同时也绝得心里暖暖的,有这么个人始终护着自己的感觉挺好。   可是眼下小喜将一切罪过揽下,念卫忠怎会轻饶她,不行,她不能让小喜有事!   “你个死丫头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谁说我一直昏迷不醒的,我一直都是醒着的,满嘴谎话,简直该死,给我死回园子里跪着去,看着碍眼。”说话间念六起身连推带拽直接将小喜推至门外。   念卫忠要惩戒的人是念六,少没少一个丫头对他来说无异。看着眼前跪着的念六这副如鬼一样的面容,念卫忠自心底生出一丝厌恶,因此二话不说直接无情的丢下四个字:“家法伺候。”   你先人板板的,真不明白古代人的思维,家法就家法,干嘛还非得要加个伺候!谁愿意让人这样伺候着!   被家丁无情的按在地上要动动不了,念六干脆也不再挣扎,心想着既然是‘家法’应该不会太重。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谁知当看到家丁手中手臂一样的木棍,念六心底一阵乱颤,她本来还以为是藤条之类的。   “三十棍!”念卫忠没有一丝人情味儿的声音冷冷传来。   尼玛!三十棍,这么一根木棍,打在身上三十下……   顿时脑海中一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画面冒出,想想念六就发了一身的冷汗,不行,她得想个法子自救才行。   大脑快速运转,就在木棍即将落下的瞬间,念六迅速开口:“等一下,爹,你想过没有,三十棍那可是要落疤的,到时候若是我顶着一个残缺的身子嫁去王府……”   话说一半也就够了,是惩戒她一顿重要还是将军府的名誉重要,想必各中要害,他自有衡量。   果然,只见念卫忠一双浓眉紧皱,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有戏’念六暗自乐着,可谁知就在这时将军夫人,刘氏却突然而至。 “老爷,无法何以持家!念六她犯了错,当着府里这么多人的面,家法自然是要行的。”一声温婉妩媚如棉絮一般的柔声细语传入耳,循声望去一名衣着华贵,端庄雍容的女子映入眼帘。   看了一眼女子身旁的念诗语一眼,念六心中大概有了谱儿,想必这位便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刘氏了。   看她那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架势,果然如小喜口中所言,是个标准的狐媚子! “老爷,这里是一瓶百效膏,具有祛疤养肤的作用。”刘氏眉毛上挑,说话间自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交予念卫忠手中。   盯着刘氏婀娜曼妙的背影,念六暗自咬牙,心底将她祖宗十八辈暗骂了一遍。 正文 10.利用 “什么百效膏,若是效果不好呢!又或者三十棍直接把我给废了,或是打残了,我看到时候你们如何跟陵楚王交代,别忘了这可是皇上的赐婚,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倒要看看爹要如何交代。”念六冷哼一声,毫不畏惧抬眸瞪着念卫忠,如今她把皇上和王爷都搬出来了,就不信他还敢把自己怎么样!   “你个孽子!”果然此话一出,念卫忠虽气的牙齿打颤,却不敢再说什么,毕竟这是皇上的赐婚,大婚前她若是真出个什么意外,他也不好跟皇上,王爷交代。   “梅兰,这个孽子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应该有分寸。”怒瞪念六一眼,念卫忠喘着粗气甩袖而去。   “是,老爷,妾身一定妥善处理此事!”弯下身行礼的腰渐渐挺直,刘氏一改先前温婉的容颜,一抹不易察觉的歹毒之色悄然隐于双眼之间。念六是那个贱女人的孩子,能逮着惩戒她的机会她自然不会轻饶,可是老爷话中的意思她听得出来,老爷希望的是‘小戒小惩’。   她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废物去惹得老爷不快,反正她念六也算是一个将死之人,哼,她倒要看看新正十六那天,她是怎么一个死法。   闻敏如,你的女儿马上就要嫁给一个怪物,一个克死了九任妻子的怪物,哈哈哈哈!不知道你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男人?想yy?’看着刘氏眼底眉梢流露出的暗爽的神情,念六心底暗自猜着小九九。   “来人,把念六给我关去柴房面壁一天,这一天之内不许给她任何东西。”   刘氏的话拉回念六飘远的思绪,待回神,衣领已被人拎起。   “喂,喂,喂,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看着被人驾着却依然不哭不闹的念六,一抹诧异之色划过念诗语眼角,她今日是怎么了?她不是应该大发雷霆,撒泼,摔东西,然后再苦苦哀求自己救她的么?   怎么好像从皇宫回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莫非……   “六儿!”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疑虑,念诗语三两步来到念六身后,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认真仔细的披在念六身上。   “六儿,其实今日并不是姐姐我心狠,看着你躺在地上被爹罚,我心里也很难过,可那毕竟是爹的话,我也不好忤逆,夜里凉,这件披风你就穿着吧!”说话间,便有两行热泪流下,但念诗语却似未觉不伸手抹泪,而是伸手抚了抚念六脸颊。   “那六儿在此,谢谢姐姐了。”一抹异样的神色被念六强压与心底,伸手拿掉念诗语附在自己脸颊的手后便转身跟着家丁朝柴房而去。   哼,话说的好听,‘难过’。她真没看出来她哪里难过了,演戏还差不多,眼泪说流就流,不去做演员真可惜,不过?由念诗语方才怪异的举动来看,她好像是起疑心了,还好她只是摸自己的脸,并未问些以前所发生的事情,看来她得尽快了解这具身体本尊以往所发生的事。   “语儿,你干嘛要把披风给那蠢丫头,即使做戏也用不着用那件披风,那可是这个月新做的,你还都没穿过。”刘氏上前拉起念诗语的手,没好气儿的一番数落后,附在念诗语耳边小声道:“再说了,如今你已是太子妃,她也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何必还要对她如此好。”   “娘——”念诗语瞧了一眼四周,还好没人,有些可气的嗔了刘氏一眼后才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大厅。   她哪里是在做戏,现在念六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哪里还会在她身上下功夫,只是?那脸皮并不像是敷了人皮面具,既然她是真的念六,可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呢?究竟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