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1章 他要不够      昨晚傅擎戈折腾了我一整晚,一直到天亮才肯放过,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晨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竟也觉得分外迷人。认识他半年,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   才刚起身,谁知一只大手用力一拽,再一次将我重重的带入男人温热的胸膛。   “傅兽,你怎么还不够?小心铁杵磨成针!”   他笑得像个痞子,抛开他傅氏少爷的身份,他也的确是个花天酒地的小痞子。   “我就喜欢和你翻滚,够劲儿!别人想让我多碰几下我还不乐意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递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赏你的,里面有十万块钱,想要买什么自个儿看着办。”   我大方收下了钱,将卡放进了一旁的香奈儿手提包里,拿过发夹将一头长发绾起。   “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这话也只是随口一问,彼此不过是场买卖,他要人陪我要钱。   傅擎戈伸展着矫健的四肢,舒适的哼哼了两声,才说:“好东西不能天天吃,会腻的。我去趟普罗旺斯,回来再找你玩儿。”   “好个拔diao无情啊!”我裹着毯子,回头朝他抛了个飞吻,转身走进了浴室。   傅擎戈翻了记白眼,冷哼:“贱人真是矫情,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摸过,用得着遮么?”   洗完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傅擎戈还躺在床上,悠闲的靠在床头好看的薄唇叼着支烟,柔软蓬松的头发很凌乱,手里正在给谁发短信。   也不知谁惹他不高兴了,傅大少爷将手机一摔,狠抽了口烟,骂了声:“操!!”   本不想惹这颗不定时炸dan,可这小流氓终究还是没这么容易放我离开。   “你特么给我过来!”这是命令,绝不允许拒绝,早已习惯了。   我淡定自若的走了过去:“傅兽,你又想怎么折腾我?”   他刷的一下拉开被子,十足的禽兽,双手毫不客气的要去撩我的裙子。   “你又发什么疯?”我拒绝了他。   可能见我态度坚绝,他也觉得无趣,只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说:“不要也行,用你的嘴帮我弄出来!”   我别无选择,只能从了他。这小流氓半眯着眸子一瞬不瞬的打量着我的脸,十分不爽的咬牙问:“小贱人,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别的金主了?”   “唔~”我摇摇头,假装出一脸无辜。   “操!”他烦闷的耙了下蓬松的头发,才说:“现在我负责的一个项目客户,今晚在Gravity酒吧,指定了你去陪他!”   话音刚落,他狠命的朝我嘴里捣鼓,仿佛是在惩罚我的不忠。完事后他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我。   “陪他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把他灌个昏天暗地。但他如果想碰你,老子就阉了他!说到做到!”   我张了张嘴,喉咙火辣辣的说不上一句话,小流氓还算有人性光着身子跳下床,从吧台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了我。   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我沙哑着嗓音说:“傅兽,我先走了。”   “嗯!”他也未看我一眼,浑身不痛快的甩上了浴室的门。    分卷 第2章 我的初恋      才刚走出酒店,电话就响了,那端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游小姐,我是负责这次项目的业务经理,晚上准时七点,我会让手下开车来接你,请你务必准备好,手机保持全天候开机。”   “嗯。”不想多说,匆匆挂断了电话。至于那个指名要我陪的,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在所有人眼中,我只是个外围圈的贱女人,跟着傅擎戈出入各种娱乐场所,有一两个男人慕名要点我,也不足为奇。   回到傅擎戈送我的高级公寓,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游思思还没回来,她出去整一个月了,我并不担心,她没钱自然会回来找我。   一整天我什么也没干,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画上精致的妆容,挑了件墨绿色的及膝连衣裙,自发的来到公寓楼下等他们过来。   准时七点,一量蓝色的宝马停在了我跟前,陈硕下车替我拉开了后车门,我萎身钻进了车里。   前座坐着司机与项目经理,那经理只是在后视镜里打量了我一眼,满眼不屑将头瞥向了车窗外。   而陈硕,从认识傅擎戈开始我就认识了他。傅擎戈很信得过他,可以算是他的万能助手。说实话我有时候会反感傅擎戈的无理与野蛮,却从未讨厌过陈硕。   “你们傅公子去普罗旺斯了吗?”我拿着手机刷着微博,看到傅擎戈微博留言下一群男男女女发情的叫着‘老公草我’。   “明儿个下午的飞机。”陈硕有问必答,但多余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我的思绪有些飘远,每当夜幕降临,就发了疯的想念一个人,想到心脏疼到麻痹。   都怪曾经太美好,失去才会如此痛彻心扉,可我知道再怎么想他,也永远都回不去了。   来到Gravity酒吧的二楼公爵包厢,陈硕示意让我一个人进去,我蹙眉讶然的看着他。   陈硕无奈摊了摊手:“没办法,这个客人很奇怪,他说只让你陪他,不准任何人进去。”   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陪酒,现在弄得这么诡异着实让我开始不安起来,战战兢兢的推开公爵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隐约的看到环型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衬杉西裤的男人,那男人悠闲的架着修长的腿,品着高脚杯里的酒。   包厢太暗,他的脸实在看不清楚,从他那里传来莫明的压迫感让我想逃,但这由不得我选择,只淡淡的问了句:“先生,要开灯吗?”   他没说话,朝我勾了勾手指,我缓缓的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终是抬头看向了我。   那张脸的轮廓一下清晰的映在了我的眼中,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转身没命的朝门口逃去。   突然脖子被人从后面狠狠勒住,那人粗暴的将我拽了过去,狠狠摔在了沙发上。   “逃啊,游晴晴,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一年不见,安子逸看上去变了很多,那双原本无邪温暖的眸子,变得阴鸷森冷,唯一不变的,依旧是他的英俊高雅。   我的心有一瞬间仿佛要炸裂了开来,但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安子逸,你有完没完?这样有意思吗?”   “游晴晴!!”他如同盛怒的醒狮,一把将我狠狠甩在地板上,他全身激烈的颤抖,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久久才平静了些许。 分卷 第3章 一直折磨      “一年了,我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我一直不相信你就为了那一百万把我丢下了!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我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挣扎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恕我不能奉陪你,我要回去了。”   “你不准走!”他的双眸布满血丝,仿佛要杀人的狠戾,一把将我推向墙壁,一手掐过我的下巴:“我准你走了吗?嗯?”   “你想怎样?”   安子逸喘着气,满眼恨意,沉默了很久,才问我:“我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我嘲讽的笑了:“呵……呵呵……安子逸,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呢?人生哪有这么多不可说的苦衷,那一百万在你眼里,的确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就是这一生的保障,我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他不肯接受这个答案,固执的为我们曾经的爱情脱罪:“游晴晴,最后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我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冗长的叹了口气:“子逸,我没苦衷,我只是选择了人生另一条捷径,和你在一起,就像与全世界为敌,你妈妈对我防贼似的,我就算嫁给了你,最终也是什么都得不到。”   “你他妈当初和我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得到什么吗?啊?!”   我疲于任何言语,只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好,很好!”安子逸诡异一笑,放开了我退后了两步站定,吸了口气问我:“你知道这几天我碰到谁了么?”   我立时感到一阵不安,嗫嚅问:“谁?”   “你妹妹,游思思。”安子逸看到我中闪过的一丝不安,满意的笑了:“我真是替你感到担心难过,有个这么蠢的妹妹,不过有点倒是跟你一样,就是真的很贱!”   “什么……意思?”   “呵,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蠢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你妹妹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拿出所有的家当,一心一意的要跟别人私奔呢。”   游思思哪有什么家当?那一瞬间我的肺简直要炸开了般,一阵天旋地转。   见我惨白的脸,他残忍的笑了:“游晴晴,我们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的。现在那一百万我赏给那个把钱骗过来的男人了,怎么?你心疼?”   我咽下满满的苦涩,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当然,这一百万,可是拿我们的爱情换来的,你妈把支票甩我脸上的时候,我觉得值得。”   “婊子!”他狠狠给了我一耳光,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在嘴里快速蔓延开来。   他在我跟前蹲下,猛然揪过我凌乱的长发,咬牙问:“最后一次问你,你把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我像个冷血的怪物,不痛不痒的说:“死了。”   他的脸狰狞扭曲,双眸血红,那模样恨不得要一口一口生吃了我,似是难以承受的痛苦,他发泄的低吼了一声,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满眼恨意盯着狼狈不堪的我。   我擦掉嘴角的血渍,挣扎着爬起,说:“你放过我吧,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但咱们的事都过去了,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安子逸冷笑:“脏了的东西,我是不会再要了。但我们之间没这么容易就过去,我安子逸这辈子除了你没爱过谁,但我现在不爱你了,可我恨你,所以你给我听着,在我对你的恨还没有消除之前,我会这样一直折磨你下去。” 分卷 第4章 就这样抱着   我跌跌撞撞的推开包间的门往外跑去,陈硕追了上来,看我一身狼狈还有脸上和膝盖上的淤青,暗自抽了口气。   “他打了你?”   我淡漠的笑了笑:“没什么,碰见个爱玩s.m的变态,只能认倒霉,我现在想回家了。”   陈硕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向经理会处理好的,我开车送你回公寓。”   六月的天,我只觉得好冷,浑身都在打着冷颤,陈硕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低沉的声音难得温柔问我:“我把冷气关了?”   我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是环着双臂,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前方这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远处无际的黑暗似乎将要把我吞噬。   车子缓缓在公寓楼前停下。   “游小姐!游小姐!到了。”陈硕的叫声让我猛然回神,精神极度萎靡的下了车。   心痛到仿佛要撕裂开来,坚持回到家仿佛已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甩上门整个人已不支的滑坐在地,失声恸哭。   我把安子逸换了一百万,现在一百万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游思思回来,一定要跟她断了关系,再狠狠揍她一顿!   突然门铃响了,我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从地板上爬起,开门的那一瞬间,有些被震到,傅擎戈怎么突然就来了呢?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他强势推开门就这样闯了进来,如同在自个儿家里,事实上这里也的确是他的屋子,只是半年前一句玩笑话就送给了我。   “傅兽,我今天心情不好,可能大姨妈要来了,要不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我坐进沙发里,不断的抽着纸巾默默擦着眼泪,也没心情讨好突如其来的金主。   他径自从吧台取了瓶whisky,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琥珀色液体,一手插兜的捧着酒走到我跟前,问:“你跟那个姓安的,是什么关系?”   “傅兽,你这样问我,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我嘲讽着。   傅擎戈被呛到,整个差点就以喷射状将嘴里的酒吐我一脸,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说:“下周六开趴,十七总码头游轮上,早点过来。”   见我没有再答腔,他仰头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架着长腿挨着我坐了下来。一手抬起我的下巴,问:“姓安的草得比我爽,让你念念不忘到现在?”   我的眼睛又被泪水给蒙了,什么也看不清楚,一刹那间一鼓脑的蹦出与安子逸曾经甜蜜的过往。   傅擎戈缠着我不放,我被他逼急了又不能发作,便没好气的说了句:“他那里是比你大那么点儿,傅兽,我想静静了。”   “你想静静?我特么现在想草你!”他十足的禽兽将我扑倒在沙发上。   我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第一次祈求着他:“我今天没心情,我们就这样抱着好不好?我以后再陪你,傅兽你想怎么玩我都行,但今晚……真的不行。”   他不是什么心软的男人,但看我哭得实在伤心,只好作罢。他翻了个身安静的抱着我,真的什么也没再做。   我静静的靠在他怀中,哽咽着:“傅兽,我的一百万没了,被一个叫安子逸的给骗走了,骗走了……”   他冷哼:“小贱人,你就这点出息,让我多草几次,一百万就回来了。” 分卷 第5章 不堪回首      听他这不着调的话,我又忍不住想笑。明明两个不相爱的人,彼此间只有金钱羁绊的人,却这样处了大半年。   是不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现实,只有与金钱扯上的关系,才会是最安全最坚固的关系?   我说:“傅兽,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爱你,只爱你的钱。”   谁知傅擎戈回了我一句:“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一个人是真心爱我,那就是我妈!”   他提起母亲时像个想要撒娇却又找不到依靠的孩子,莫明的让人觉得酸涩。   我问:“那,你妈呢?”   他声音竟有些哽咽,狠吸了口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我爸不要她了,找了小老婆,她自杀了。那手腕一刀割得真特么深,整个手都耷拉着,想救都没法救了……”   我心口刺痛得厉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制止了他:“别说了,别说了……”   至少他母亲还曾经爱过他,而我的母亲……突间然我想起了小时候,很多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初三的时候,市里文艺比赛,因为我没钱买不起表演服,漂亮的文艺老师无情的对我说,买不起衣服就退出比赛。我跑回家找我妈要,她骂我是个赔钱货,将我的头摁在装满水的洗脸盆里说要淹死我,一了百了。   最终我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退出了比赛,尽管有男同学悄悄跑来告诉我,我是跳得最好的。   我不甘心,可是我没钱。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将来我一定要出人投地,再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活得像条狗!   为了上高中,我跪着求我妈,把头都嗑破。她终究没同意,让我嫁给一个四十岁的暴发户男人给他生孩子。   那时候我想起在农村的亲生爸爸,悄悄逃票回到了村子,辗转找到了他,他再婚了,老婆是个嫁了好几嫁,别人都不要的疯婆子。   疯婆子不会给他洗衣做饭,就每天坐在长满青苔的门阶前,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还一边傻笑,发起疯来就摔东西烧衣服。   唯一的安慰是疯婆子给他生了个女儿,叫游思思,比我小五岁。我爸家里可真穷,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拿不出来,小妹穿的衣服跟我一比,简直跟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我整整耗了半个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像个丢魂的木偶,跟着他去地里翻土,我就带着小妹蹲在田埂上瞧着。   直到快开学的三天前,我不忍心开口决定放弃,他却把我悄悄拉到了房间,从一个破旧的置物坛子里拿出一个塑料包。   直至今日,我那么清楚的记得,他古铜色长满老茧的手,一层又一层把塑料包打开,拿出一叠零钱。   实实在在的一叠零钱,五角、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他数了好久,木枘的数不太清楚,憨笑着将钱一鼓脑的塞到了我的手中。   “娃儿,存了这些钱不知道够是不够。你要好好念书,过上城市人的生活,以后把思思接出去,不要嫁农村,种地太累了。”   我咬着牙,泪水跟崩了堤似的止也止不住,这些钱是他全部的家当!我恨了好久,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怎么有些人就那么穷,穷到了这个份上!    分卷 第6章 一碗阳春面      告别了我爸,拿着他所有的家当刚好交了学费,高中三年,我一心扑在学习里,争取拿到一笔不菲的奖学金。   我知道自己没那个命,就要比别人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争。   值得骄傲的是,学霸就是我的代名词,当生活的圈子没那么复杂的时候,实力还可以换来尊言,当你变得复杂了之后,实力与金钱换来尊言。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妈查出得了艾滋病,免疫力下降,肺部重度感染,我只回去看过她一次,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我就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她躺在床上,伸着手似乎想抱我,还一遍一遍哭着叫我的名字。   “晴晴,晴晴,晴晴……”   我就像个冷血的怪物,睁着眼盯着她,直到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垂下了双手。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恨,她离开的那天晚上,我坐在寒风萧瑟的门口,哭了一整晚,我以为那个时候会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不过并没有。   我没妈了,尽管她待我不好,可她以前终究还在那里……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躺在床上,傅擎戈就睡我身边,他喜欢祼睡,体温又偏高,所以冷气开得很低,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这还是第一次与傅擎戈过夜纯睡觉什么也不干的,换好衣服,我站在不远处端祥着他的脸,可真年轻!比我还小三岁,刚上大四却一直这么鬼混到现在。   他揉揉眼睛,醒了过来,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起床气不小:“你特么一大早别杵我跟前,要么让我草,要么闪远点!”   我不在意笑笑转身离开前听到他慵懒的嗓音嘟哝着:“给我做碗阳春面。”   刚认识他那会儿,开完趴他带我回了这间公寓,说要吃阳春面。我想像这种大少爷所说的阳春面肯定不一般,我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给他做了碗超豪华阳春面。   他脾气够大的,连面带碗摔我跟前,骂道:“你他妈从火星来的,没吃过阳春面?重做!”   我变着法子做,他折腾到快天亮,最后破罐子破摔,就给他煮了碗白开水加葱花的面条摔他跟前,心想着老娘还不伺候了,不就看中你几个钱么?!   他盯着眼前那碗简单到极点的阳春面红了眼睛,几筷子就干完了,说:“没小时候我妈做的好吃,免强算你及格!”   做好面,我敲了敲门:“傅兽,阳春面做好了,快起来吃,再不吃就稠了。”   他就套了条休闲裤,光着膀子甩开门,早上的头发永远是蓬松又凌乱着的。也未看我一眼,径自走到桌前开始狼吞虎咽,那一筷子顶我三筷子,我没什么胃口,将碗里一半的面条加到了他碗里。   有一瞬间,此情此景,傅擎戈与安子逸的影子重叠。   安子逸,安子逸,他是我这辈子心里永远的沉痛与挽不回的遗憾。   “傅兽,也带我一起去普罗旺斯吧,听说那边薰衣草在六月的时候,大片大片的开着,很美。我想去看看。”   “咳!”傅擎戈被呛到了,我赶紧狗腿的倒了杯水递到他跟前。 分卷 第7章 一小流氓      他喝了两口水缓了过来,朝我抬了抬下巴,就近抽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他擦了把嘴,满眼的嘲弄,冷笑:“你第一天认识我?薰衣草没有,草泥马要不要?!”   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一般人受不了他这说话的草性,我以为自己习惯了,但每次迎着他嘲弄的眼神儿总觉得有些受伤。   “傅兽,商量个事儿。”我抿了抿唇,想看他的反应。   他点了根烟,夹烟的手支在桌上,锁眉朝我痞气的吐了口烟雾,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儿?”   “做到明年六月,我想退圈,成不成?”我真怕他骂我,那张薄唇骂起人来,再坚强的心脏也承受不了,谁知他并没有。   他靠入椅子里半眯着眸子,也不知是被烟薰的还是怎的,有些迷蒙得看不清楚。   “退圈你干嘛去?”   “你也知道当初我也是迫于无奈,以后想安稳渡日,如果钱够的话,想自己盘个小门面做小生意。”   “然后呢?”   “然后?”我疑惑的盯着他,还有什么然后?对我来说,人生就这样了,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到死。对了,还不要太累。   傅擎戈撇了撇嘴,挺没耐性的问:“不找男人结婚?”   不知为何,我特想笑,朝他摇了摇头:“正常男人谁会要我?我打过胎,卖过身体,从里到外都是脏的,早就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说完我有点后悔,干嘛要跟傅擎戈讲这些?他本身就看不起我,现在还想让他同情我么?这也太可悲了。   果然,傅擎戈拿着烟头在琉璃桌上狠拧了下,从口袋里掏出加密的爱马仕钱包,随手拿出一叠钞票摔我面前。   “老子同情你,数数这些钱够不够治愈你受伤的小心灵?”   有一瞬间我有冲动将钱狠狠砸他那张欠抽的俊脸上,但我没资格,刚没了一百万。一想到这心简直在滴血。   拿过钱,当着他的面市侩的数了数,整五千块。   他不屑的冷嗤了声,吩咐了句:“打电话给陈硕,让他开车过来接我。”   “好。”目送着他走进浴室,打了个电话给陈硕。才刚将电话挂断,公寓的门被打开了。   看到游思思我整个人不能淡定,冲上前抓过她刚烫的头发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捂着脸起先没敢撒泼,只说:“姐!我知道你现在想杀我的心都有了,但我好歹是你妹妹,我拿你一百万怎么了?那一百万是安子逸的!是安子逸和你欠我的!!”   “你听着!我和安子逸从来不欠你什么,是你自己犯贱!”   “我犯贱?哈……哈哈……你不贱吗?说得你有多么高尚似的。”游思思指着我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以前你和安子逸在一起,不就图他几个钱吗?安子逸不要你了,你特么跟条母狗似的就缠着傅擎戈那小流氓。那小流氓压根不把你当回事儿!你就一贱货!欠草!!”   还没等我红着眼冲上前抽她两嘴巴时,傅擎戈将浴室的玻璃门给甩得粹一地。我和游思思打了个激泠,游思思站那儿迎着他骇人的眼神不敢动弹。   “傅……傅少……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分卷 第8章 背上的责任      他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走到游思思跟前,压低的声线极为缓慢透着杀气:“骂谁小流氓?”   “没,没有,没有骂谁。”   他猛然扣过她的脖子,那狠劲似乎要把游思思的脖子给掐断,说:“骂我小流氓?你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游思思瞪大着眼睛,双手死死扣着他那只掐着脖子的手,我知道如果没人去阻止他,肯定要把人给整残。   “傅兽!你住手,她是我妹妹!!你再不放手会要她的命的!”第一次觉得他力气可真大,那只手跟铁钳似的,怎么掰都掰不动分毫。   直到游思思快断气的前一秒,他如同丢开一块破布般丢开了她,一字一句道:“我是没把你姐当回事儿,不过我今儿个就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他换上衣服气冲冲的走了,看着游思思那模样,我什么也骂不出来,其实说真的,我对游思思并没有多少姐妹感情,有的,只有父亲给我的责任。   当年,我考上了外省一所一流的名牌大学,这样的喜悦,却没有人为我喝彩。大学的生活比起高中宽松了许多,寒假回村子里看了我爸,带了很多吃的和用的,那都是我在学习之余打工赚来的零花钱。   爸爸高兴坏了,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却什么也不会说。在村子里只呆了十天,我便赶回了学校宿舍。   离开前小妹也没有出来送我,她跟我似乎总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说不上一句话。   谁知没过多久,就传来我爸病重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现下就病重了?   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五十不到满头白发,沧桑得如同一个小老头儿。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祈求与希冀:“娃儿,阿爸不行了,阿爸只有一个请求。”   “爸!爸你说,我一定答应你!我一定答应!”   “思思以后交给你,她挺可怜,以后我也不在了,只能依靠你。”   我拼命的点头,郑重的答应了他最后的请求。   爸爸下葬的时候,我听村里的人说他病重的前一晚帮别人犁了十几亩地,就为了那不足一百块的工钱。   一个人能活活被累死的概念是什么?我至今都觉得悲伤得不敢去回忆和想像。   我很不喜欢小妹,她的思维与生活方式我根本无法理解,她爱贪小便宜,手脚也不干净。我带她下火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从哪里顺来了一个钱包。   十分粗鄙的一边用脏话抱怨着一边数着钱包里的钱,我跟她说这样是不对的,她不以为然将钱揣兜里死活也不肯再拿出来。   我给她在郊区租了一个二十坪还不到的出租房,一有空便带着她去找工作,但她总干不到三天就不见人影。   她没钱了,会跑学校找我要钱,她要我就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次几十、一百、两百,我不理解她为什么宁可低声下气的问我要钱,却不肯去找份工作。   有时候压力大到实在抗不了,我就恨她!她就是个没用的包袱,我不知道要背多久。可一想到累死的爸爸,咬咬牙也就忍了下来。   于是我就阿Q精神的想再苦再辛酸,我还不至于会累死。可我真的不想沦落到跟我爸一样的下场! 分卷 第9章 长脑子当装饰   这一百万事件便这样算了,虽然当时我收了安子逸母亲的钱,却一直没动这一百万。这一百万有多沉,不会有人知道。那是我这一生的爱恋与曾经的憧憬。   让我难过的,是这一百万背后让人无法呼吸的沉痛。   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我就去附近的Gravity酒吧,点上一杯海洋之泪,坐上一两小时。时间一久,便与这里的酒保阿勒混熟了。   “晴姐,今天早来了十多分钟啊。”   “一杯……”   “我知道,和平常一样嘛。”   我们相视一笑,阿勒熟练了调了一杯海洋之泪递到了我面前,说:“晴姐,这酒这么苦,一般人根本喝不惯,为什么你从来只喝它?”   我笑笑,风轻云淡:“生活更辛苦,我想,也许只有习惯它的苦,才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生活。”   阿勒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随后似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晴姐,你妹妹她……最近看紧点,她……她最近跟了一个叫程平的小混混,这程平就是个地痞无赖,也不知道你妹是怎么想的。”   “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等她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会回来找我的。”   一个星期后,游思思回来了,凌晨两点多。   我睡眠浅,听到外头窸窣声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间,‘啪’的一声按下客厅大灯,游思思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   “姐……”   “你还知道回来?”   “姐,我即然回来了你就不要说教了好不好?我听着烦!”   “说教?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对你说教。我只是好奇你这次回来找我,又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   游思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委屈的红了眼睛,恨恨道:“程平那个混蛋,弄大了老娘的肚子就翻脸不认帐!我让他拿三千块给我打胎,他竟然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我胸膛巨烈起伏,一瞬不瞬的盯着妹妹。   “姐,我没工作,手上是没钱的,可是,我这孩子是绝计不能要啊。”只有在这个时候,游思思才会示弱服软。   下一秒,我拽过妹妹的头发狠狠抽了她一耳光,将她甩在了地板上。   “你怎么不去死了啊?游思思,你也忒贱了!有本事去外面乱搞,你他妈怎么就连个小瘪三都收拾不了?张开双腿就让人操,那个男人连个套都不愿意给你买。你长脑子就是为了当装饰的吗?!”   游思思捂着肿起来的脸,哭出声来:“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你究竟是不是我姐?!”   “如果我不是你姐,你是死是活我才懒得管!”   虽这样说,但第二天陪她去了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这几天身子亏虚,游思思难得乖巧的呆在了家里,哪儿也没去了。只是程平总不断的打电话骚扰,游思思不接手机,他就转战家里的座机。   我发狠的盯着客厅里不断响起的电话,转身来到妹妹房间问她要了程平的老巢地址。   踢开昏暗的KTV包间的门,程平等人全身戒备的盯着来人,看我长得柔弱清瘦,也没放在心上。   “老越,你找鸡的眼光提高了不少啊。”   几个小瘪三还没逞尽口舌之快,便听到酒瓶砸碎声,尖锐的一端已搁在了程平的脖子上,我发狠的揪着程平的衣领,冷声道:“下次再敢来找我妹妹,我就杀了你!” 分卷 第10章 施以极刑   程平只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艳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衣领口,程平觉得我这个疯女人真的会把他杀了,怕得脸色惨白。   “姐……这位姐姐,你哪个妹妹呀?”   “游思思,我妹妹。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我直起身,甩开了手中破碎的酒瓶,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了。此后,程平再也不敢打电话骚扰她们,这件事情总算告了一个段落,生活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游思思成日游手好闲,在外头鬼混,给她介绍了一个超市售货员的工作,没做几天就不见人影了。   我也就真的懒得再管她,直到一个星期后,她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生日蛋糕。   “姐,生日快乐!”   我心口一窒,才突然想起,今天是我满二十六岁的生日,原来搬到这座城市已过去整整一年的时间。   “还真是难得,你会记得我的生日。”我们就着啤酒,吃着桌上的蛋糕,很久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平静的相处。   “姐,说真的。趁现在年轻漂亮,赶紧找个有钱的嫁了吧。”   “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我喝完最后一厅啤酒,起身去浴室。   游思思突然叫住了我:“姐,谢谢你。”   我顿住步子,没有回头,嘴角却扬起一抹会心的笑。   傅清戈不在的这几天,我接了几份翻译在家里做,大学念的英文系,自修工商管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曾经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个境地。   QQ自动登陆,才刚一上线小喇叭不断的闪动,我点开消息框,是大学的同学群。没有多想,我加了进去。   一进群,刷屏的声音简直要炸了我的耳膜,群里用的是实名,谁是谁一目了然。于是我将群给屏蔽了,专心工作。   一个小时后,群里有人@我,好奇的点开群,心脏猛然一紧,是李晓嫣。   李晓嫣在我们大学那会儿,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人美肤白出生好,学校谁都知道她追了安子逸四年,面对这样一个尤物安子逸无动于衷。   直到大二那年,安子逸向我表白。从那时候开始,李晓嫣便处处与我对着干,明里暗里使阴招,不过也都是小女生的一些小把戏,不足为惧,不知道毕业两年了,她有没有长进?   李晓嫣大方的在群里说:“晴大美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子逸要订婚了,订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哦。”   刚才还闹哄哄的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隔着电脑屏幕都能感觉到这气氛的诡异。   我手指僵硬,世界渐渐模糊,艰难的打出两个字:“恭喜。”   李晓嫣又@了安子逸,说:“子逸,晴晴说恭喜我们诶,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那一瞬间,我全身发冷,压抑在身体里的爱与悲伤,化成一只小兽似乎要把我寸寸吞噬。   安子逸的话在我看来报复性十足的对李晓嫣说:“亲爱的,你又抽的什么疯?回家收拾你!”   我坐前电脑屏幕前,看着他们秀着恩爱,从始至终,安子逸对我的彻底漠视比讽刺和怒骂来得更让人痛彻心扉。   有人说过,对背叛者最好的惩罚,就是漠视。安子逸,从再次见面的那一刻开始,你已决心要对我施以极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