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红颜陨落 夜,清风月明,疏云浅淡。 入幕的街道早已不似白日繁华,除却青楼烟花之地的迷离暗影,城中一片安宁。 “不…..不要….不要过来…” “救命…来人那……” “求求你们……别过来…” 青楼附近阴暗的小巷里,传来女子阵阵惊恐的呼救声以及男子的淫笑声,偶路过巷边的人虽有些停顿,却只是瞥了一眼,随后离去。 女子绝美的脸上苍白的几乎透明,除了颤抖着身体一步步后退,却毫无办法,明天便是她的大喜日子,她等了那么久期盼了那么久的日子,怎么可以… 阴暗不定的霓灯下,两名男子龌蹉的表情渐渐放大,女子的心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块扔入了幽深的海底,绝望的凛然渐渐浮上,最后咬咬牙,随手扔出之前脚边捡起的一块石头,趁对方条件性闪躲时,疯了一般狠狠的撞在了不远处凸起的墙块上,瞬间,鲜红溢出,从皎洁的脸颊滴滴挂落,女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两个男子一愣,立刻快步上前,其中一个一把扯起女子的黑发,在她鼻尖探了探,随后呸了一声,一把将其扔在地上,粗鲁的骂道:“娘的,还以为晚上能好好爽爽呢,想不到这贱人如此不知好歹。” 另一个也颇为惋惜的摸了摸女子裸露在外的玉臂:“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话虽这么说,可他想了想,还是掏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女子的背上扎了一刀,这才恹恹然起身。 “好了,走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一会拿了银子,哥几个买他个十个妞玩个够….哈哈哈哈…..” 随着一串猥琐的笑声渐逝,阴暗不明的巷内再次陷入了静默。 夜渐深,明月在穿过一大片朦胧淡云后再次泻下那一片银柔,青楼外的门童打了几个哈切,听见里面老鸨的吆喝声,看看天色,便迷迷糊糊开始收拾这一晚上的残局。 无人的暗巷里,那具原本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子如黑夜的晨星般璀璨,明明看起来娇媚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冷然犀利。 呲~~~~~~~头好疼。 白情用力的撑起身子,却发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该死,竟然有人敢在她背上捅刀子,立即抬手在身上点了几个大穴将血止住。 可低头的那一瞬间,她怔了怔,个老子的,这什么衣服? 即使光线不足,她仍可以感觉到身上柔软如丝的布料及过脚裸的长裙。 这…..这不可能是她的衣服,还有….还有这手….以及….. 她蹙蹙眉,这并不是她的身体,如此瘦小,前胸几乎平扁,而那腰……甚至都没一寸大…… 双眸眯起打量着四周,心里莫名的沉了沉,这里根本就不是她所熟悉那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段。 脑中顿时回想起之前…… 是了,她抱着蓝跳下了飞机,在几万米的高空上,即使蓝已经感觉不到了,可她还是不想再让他受伤,为他档下了所有的子弹… 看来….她死了啊…… 嘴角扬起一抹无奈,谁会想到暗夜集团的A级暗影白情会死在自己人手上呢,杀她的还是自己最敬爱的义父….. 罢了,不过一条贱命,早该还了。 只是没料到是……似乎是她上辈子杀的坏人太多了,老天爷额外开恩,竟然让她重生了,呵呵,很好很好… 她有些想笑,但气息的抽动传来全身剧痛让她才想起如今也不是笑的时候。 闭眼在脑中搜寻了下,不错,记忆还在。 她白情从不是什么自怨自哀的人,上辈子的事过去了便过去了,没什么好再感概,既然让她重生了,活在当下才是生存下去的王道。 撑着墙摇摇晃晃起身,凭着记忆中的路她慢慢朝相府走去。 是了,记忆里,这幅身体的主人正当朝相爷白庐的大女儿——白卿,虽说身份不低,还是嫡女,可惜母亲早故,府内早被顶上来的二夫人柳氏只手遮天,这白卿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连丫鬟都不如。再加上她性子弱,又不被父亲待见,除了成受气包便也无他法。明日本该是她期盼已久成亲的大喜日子,却没料到竟会葬身在这烟花暗柳之地…… 白情的眸子冷了冷,这事怕是和她家里的那些个‘母亲’‘妹妹’脱离不了关系。 不过,她倒是有些‘感激’她们,若不如此,她怎会重生?谁会想到,不过一夜之间,白情成了白卿。 既然让她已经活了,那她就好好活,怎么潇洒怎么活,怎么爽怎么活,上辈子因为那些狗屁的养育之恩救命之恩活的够憋屈了,到最后还不是被那个自己最敬畏的人给毙了,这辈子谁也别想再捏住她如棋子般,谁都别想…… 正文 第二章 劫后重生 暗红的血色布满了她半张脸,冷风吹起泛出一轮子血腥,阴冷的双眸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如两站冥灯幽幽飘来,裂开的嘴角拌着那片朱红怎么看怎么诡异…… 所幸夜已深,路上几乎没人,不然大半夜,一个女子黑发布面还一身是血,嘴里还似有似无的咯咯笑,眼里射着幽光,八成会让人以为是那个棺材里刚爬出来的厉鬼。 这不,差点将正在后院侧门等主子的丫鬟给吓得软在地上几乎尖叫。 “玉珍,是我。”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玉珍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不就是自己焦急等了一晚上的主子。 白情见她认出来了,才无力的将捂住她嘴的手放开,这身子有些失血过多,有些头晕了。 “小…小姐你这是…”玉珍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天哪,这明日就要出嫁了,小姐怎么伤成这样。 她颤抖的双手几乎都不知道该扶她哪,深怕弄疼她。 “先进去吧。”白情轻声道。 玉珍立刻收声,如今半夜,小姐刚从外回来,若是被夫人的人看到了怕是又要出蛾子。 跟着玉珍拐了好几道长廊,绕过一座高墙,白情才看见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其实说院子还抬举了,这根本就是一座小矮房,残破墙面和咯吱响的木门都在诉说着房子的老旧。 她挑挑眉,有些东西,还真是一墙之隔的差别啊。 玉珍打来热水和布带,开始为她清洗伤口。 腰背上那一刀虽然深,所幸没伤到筋脉,只是有些疼。而额头那处伤口裂的有些骇人,骨头都隐约可见,可想当时那白卿是抱了必死的心了。 白情正闭眼整理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肩膀突然传来湿热,她抬头,见玉珍那丫头又开始掉泪了。心中一暖,柔声道:“玉珍,我没事。” 记忆中,玉珍这丫鬟是从小就跟着白卿长大,也是这府里唯一护着她的人,可惜地位低微,更多的是连着她一起被打骂。在这种只看钱看势力的宅子里,如此的衷仆算是很难得了。 “奴婢只是心疼……”她吸吸鼻子,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没再往下说。 她的这种反应,白情很满意,毕竟有些事情,主子没说,奴才便不能问,即使是所谓的心腹也一样,再好奇也必须将问题烂在心里,除非主子自己开口。 “所幸,明日……不,再过几个时辰后,小姐便是将军夫人了…”玉珍似想到什么又破涕为笑:“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小姐了。” 只是小姐这额头…玉珍拧拧眉,一会去凤冠内缝点布面,这样小姐带着便不痛了。 将军夫人吗?白情心中冷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伤口包扎后,她便让玉珍去把血衣给烧了。 “还有几个时辰便天亮了,小姐你先睡会吧,今儿个估计事儿会不少呢。” 白情看着玉珍离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是啊…今儿个估计事儿会不少… 远处东边幕夜的交接处,一丝白光渐渐透出,新的一日即将开始。 相府后院,柳氏天未亮便起了,早早的打扮好等着青楼那边早安排好的人来报消息,希望在宾客来之前把该解决的事给解决了,谁知左等右等,没等来自己想要的消息,反而下人来报说是将军府来人了。 今天的亲事柳氏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没料到冷府这么早就来人,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喜的。不过待她看见厅内低首站立的男子时,脚上不禁顿了顿。 厅里的男子一脸刚毅,身材挺拔,即使微微躬身,仍掩盖不住山上若有若无的只有军人才有的气场。 柳氏缓了缓脸色,客气道:“这天才刚亮,不知曾管家现在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不亏是将军府的人,即使是个管家,样貌气质都如此卓然。 曾铁低着头,对柳氏拂了拂身子,不紧不慢道:“是这样的,少爷有样东西让曾铁带来交给白小姐。” “是嘛,卿儿如今怕是刚起,而且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一会还要梳妆,不如管家将东西留下,一会我再交给她?”柳氏道。 “抱歉夫人,少爷吩咐奴才定要亲手交给白小姐。”曾管家淡淡回道。 柳氏的眸子暗了暗,脸上却仍带着笑:“这样啊那好,春梅,去请清儿过来。” “是。” 片刻后,春梅回来了,柳氏见她身后无人,心里早就料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春梅,让你去带小姐,人呢?” 春梅顿了顿道:“回夫人,小姐….小姐不在屋里。” “不在屋里?”柳氏蹙眉道:“好好的小姐怎么会不在屋里?” 春梅一把跪在地上:“小姐确实不在屋里,而且….而且屋中的被褥整齐,仿佛……” “仿佛什么?”柳氏瞪着她厉声道。 春梅一急,囔声道:“仿佛一夜未没动过。” “什么?”柳氏惊得顿时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俏丽的身影从侧门迈进,听见对话,故作惊讶道:“母亲,昨日我听白卿说要出去见个人,难道这一夜都未归吗?” 这话不止是柳氏,连在做的曾管家脸色都变了变,未婚女子宿夜未归,这个事情可不小,先不说这一夜之间会发生什么,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可传出去,这女子的名声已经被破坏了。 白珊珊暗暗与柳氏对了个眼神,眼底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就算青楼附近那里还没人发现那贱人的尸体,可如今这就一个夜不归宿,也让白卿那贱人坐定了行为不端,不贞不洁的名声。最好是这曾管家回去告一状,直接让这讨厌的婚礼取消,省了她们麻烦。 “呦,今儿大家怎么都起那么早,比我这准新娘子还上心啊….”一道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入打破厅内有些奇怪的气氛,众人回首,一女子正跨门款款而来,不是那彻夜未亏的白卿又是谁呢? 柳氏和白珊珊心里不禁一惊,她…..她怎么还活着? 白情懒懒的走过来,也不给柳氏行礼,往椅上一坐,淡淡道:“你们刚刚在说谁一夜未归啊?” 还是白珊珊先回过神,本来想说‘还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话到嘴边,看到一旁的曾铁,硬是扯了扯嘴角,柔声道:“白卿,今天是你和冷大哥的大喜日子,怎么可以彻夜不归啊,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家风不正呢!” 这话潜意识里是指,你平时在外夜宿也就算了,都要成亲了,怎么也不收敛一下,自己行为不检就算了,可别连累相府。 果然,曾管家若有所思的看了白情一眼,可他毕竟是下人,还是恭恭敬敬的弓着身。 白情眸光暗了暗,脸上却故作惊讶道:“咦?妹妹为何如此说,昨晚我们去扇艺门看完戏后不是一起回来的吗?妹妹还是看着姐姐回房的,你怎么会说姐姐昨儿没回呢?” 记忆中这个朝代的皇帝非常重视礼节人,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嫡庶相次,如白珊珊这样见到自己长姐直接称呼名字,就是不分尊卑,以白家家规来说适应该杖责的。 而且白情的话里明明在暗示白珊珊在撒谎,自己和她同回的家,怎么会彻夜未归。 自然,白情也在撒谎,这两姐妹相处几乎是老鼠见了猫,白卿躲白珊珊都来不及,两人怎么会一起看戏,但…….别人又不知道。 她故意挑衅的看了白珊珊一眼,白痴,撒谎谁不会,姐比你说的更理直气壮,想泼脏水,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果然,白珊珊这暴脾气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吼道:“你这贱人,谁昨天和你……” “珊儿…..”柳氏沉声一唤,白珊珊立刻察觉不对收住口,只能狠狠的瞪着白卿,其实她才不介意这曾管家怎么看,一个奴才而已,可这个奴才偏偏是将军府的,貌似在将军府的身份还不低,很被冷菱峰器重。那身形俊逸一身风华的男人,自己从小便将他放在了心里,她不想让他从任何人口中得知她的不好,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咬牙,只得唤道:“姐姐….”心里却将白情骂了不止一千遍。 柳氏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项来胆小,以往和她说一句话都会哆嗦的少女。怎么一夜之间,这丫头变得如此厉害? 暗暗看了眼春梅,春梅立刻会意,上前一抬手便扇了白情身后的玉珍一个大耳光,厉声道:“你这丫头,定是又去偷懒的,竟然还让小姐穿着昨儿个的衣服。” 玉珍的脸瞬间红肿,却含着泪只得跪下。白情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春梅还不知道好歹还一脸得意的看着她,闪过一丝暴虐,右脚一抬狠狠的揣在春梅的肚子上,咚,春梅的身子立刻往后摔去,由于力道过大,她的背顿时撞在了身后的几案的一个角上,疼的她顿时在地上打滚。 柳氏腾地一声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指着白卿。 “你……” “下贱的奴才,主子的脏水可是你这种下人可以泼的。”白卿却仿佛没看见柳氏的动作般,冷冷的看着春梅,冷声道:“本小姐和玉珍明明就在内室,你这奴才只不过在门口张望了便离开了,自己偷懒还敢污蔑主子,真该拉出去杖毙了。” 说完这句,她才慢悠悠转过头,对着柳氏扬唇一笑:“母亲,你说是不是?” 春梅一听,立刻吓得脸色苍白,不顾身子前后的痛楚,爬到柳氏脚边哭道:“夫人,奴才没有,奴才只是……” “母亲,这白家的家规项来严谨,往日您心底仁慈,对她们一忍再忍,可今日曾管家在,她们都可以直接睁眼说瞎话,再不惩治,怕是日后会有人说,我们白府的主子都是被下人牵着鼻子走的。”白卿在一旁淡淡提醒道。 曾铁没料到这白卿还将他抬出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这春梅是柳氏奶娘的小女儿,从小就在柳氏身边,虽说是个丫鬟,待遇却比一般丫鬟高许多,平日里那些丫鬟婆子谁不忌惮她三分,也养成了她嚣张的个性,以往白珊珊来欺负白情时,这春梅没再一旁少扇冷风,白卿身上有一半的伤都来自她的手笔,如今白情来了,那些陈旧旧账,她自然要一点一点的还给她,而且还是加倍的还。 柳氏蹙了蹙眉,这丫头好一张利嘴。 虽说这曾铁她并不放在眼里,将军府的人纪风严谨,她也不怕他对外乱说。只是这人在将军府的地位很高,听闻曾家三代都是冷家家仆,他父亲更是曾跟冷老将军上过战场,如今退休,才让曾铁接手管家之职,这曾铁性格正直且身手了得,听闻还曾被圣上亲夸要封品,可惜对方拒绝了,执意要留下冷家当个管家,可见他与冷家的关系非一般主仆。而那冷菱峰又是女儿的心上人,这曾铁要是真在冷菱峰说点什么,怕是会影响自己以后和冷家成亲家的打算,如此一想,便只能牺牲春梅了。 而白情正是算准了这一点,白珊珊爱慕冷菱峰在白府几乎无人不知,这也是她为何恨白卿甚至要置她于死地的最大原因。 柳氏对上白珊珊急切的眼神,她只得无奈朝外挥挥手:“来人,春梅以下犯上,将她拉出去杖责三十。” 虽是杖责,可平日里十五下估计都去了半条命,如今这三十下,不死怕是也要在床上瘫一年半载。 春梅哭囔着还要说什么,被掌刑的婆子一把塞住嘴巴拖了出去。 正文 第三章 该算算旧账了 这该处理的都处理了,白卿也不再管柳氏那铁青的脸,心里冷笑一声,直接转身对曾铁道:“不知曾管家有何东西要交给我?” 曾铁看柳氏和白珊珊都将目光射向了他,原本他是想私底下交给白卿的,但经过刚刚之后,他突然觉得这女子似乎不像传说中的如此懦弱和无能,便也不再顾及什么,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少爷让曾铁交给小姐的。” 白情接过,见柳氏和白珊珊投来的目光,隐隐侧了个身挡住,待打开后,看见最顶上拿两个红色的大字——休书,她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好一个冷菱峰,竟然要未娶先休。 白情低着头,曾铁看不到她的眼睛,可她冷淡的反应让他不禁纳闷,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不是都该哭闹一番吗?他都已经准备好在她哭闹不止时将少爷要给的补偿拿出来,可如今对方一脸淡然,他有些拿不准,只能开口确认道:“白小姐可是看清楚呢。” 白情抬起皎洁的下巴,顿时一笑:“清楚了。” 曾铁怔了怔,不知为何,他竟这让觉得这个女人的笑竟然让他心里毛了毛,而且是冷得发毛。 “那小姐……..” “曾管家可是骑马过来?”白情弯着眉,异常“柔和”问道。 “是…..” 曾铁才一点头,顿时觉得眼前一晃,白情已经不见了。待他回神后,立刻往外追去,一跨出白府大门,便来得及听见渐逝的马蹄声。 空中娇阳初升,淡淡的光芒普照大地,一夜的湿气随着晨阳的投射缓缓化成水雾上升,将东方的那轮明黄抚上一层薄纱,仿佛遮着面的舞娘,朦胧又唯美……… 此时的大街上还没多少人,只有少数的小贩正开始布置的桌椅开始新的一天张罗。 将军府大门口,侍卫正牵着一批通体黝黑的骏马候着,不一会,里面走出一位男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他的皮肤不似以往京城公子般白皙,反而是久经沙场被风沙所熏的古铜色,光洁的脸庞带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微微上扬,有着号令兵将的霸气,高挺的鼻上时那双深邃凌锐的眸子,仿佛一只高天的雄鹰在俯视大地。 此时他退去一身将袍,只着蓝袍玉带,黑发束冠,却仍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震人的气场。 “将军。”侍卫一见他立刻后背一挺,将马交于他手中。 冷菱峰点点头,正要上马,突然似感觉到什么一般,身子顿时一歪,一只白皙的小手从他耳测穿过带起一阵轻微的掌风。 白情双眸微眯,哼,竟然让他躲过了。 冷菱峰本是要出手,竟然能从后面如此接近的偷袭他,可见此人功夫不简单,手段也卑劣,可当他瞥见那只小手时,不禁愣了愣,怎么会有如此瘦小的手,几乎一捏就会碎….. 但白情哪会给他时间发怔,膝盖微屈已经直接往他腰上攻去,冷菱峰这才返神,立刻躬身避开。 虽说身上有伤,可白情下手丝毫没留情,招招凌厉。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伤口被扯开再留点血,前世里她曾经在断了三根肋骨的情况下照样和别人打一早上。 冷菱峰心里也有些不耐了,根据身形,他原以为是个小孩,处处留情,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狠招,连给他转身的时机都没有,逼迫他不再忍让,本是五分的功力加至八分,反手一个力道将对方狠狠扣住,在对方动弹不得时,转身一掌击在对方胸口,可在触碰的刹那他突然愣住了,怎么…..是软的? 白情眼底一寒,未被扣住一只手突然多出一把匕首,朝冷菱峰的胸口猛的刺去。 “将军小心……”身侧传来侍卫的喊声,冷菱峰才回神,可匕首还是刺进了他的右肩。 白情的身子被他之前的一掌震得朝后倒去,可她上身随着惯性往后一仰,三百六十行空翻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用袖口抹掉嘴角的血迹,望着对方肩头那不断流出的鲜红,她难得心情好的弯起嘴角。 此时门口的侍卫已经全全围了过来,见对方刺伤了将军,竟然还是这样的表情,个个都红了眼,拔刀要上去,却被冷菱峰挡住。 “原来是相国的白卿小姐,冷某的意思已经让曾铁带过去了,不知小姐现在来找冷某还有何事?”冷菱峰快速在自己肩上点了两下,随后面无表情的望着白情。 一旁的侍卫以及少数围来的路人不禁愣了愣,相府的千金白卿?那不是今天要和冷将军成亲的人吗?这时不在闺阁里梳妆怎么跑这来了,还是施粉未沾一身素衣,众人再看看冷菱峰,也丝毫没有要当新郎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畏惧将军府的威名一些路人开始兴趣浓浓的围了过来。 白情对于他认出自己来倒不差异,毕竟两人打小就有婚约,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自然是将白卿的底摸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很确定,这人很早之前就见过白卿,而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可恶。白卿因为从小失母,又被柳氏和白珊珊压欺,胆小又怕生,几乎没出过什么门,就算有什么聚会也是由白珊珊顶着相府嫡女的身份去。她很确定这些冷菱峰不会查不到,而昨晚,是的,有人冒着冷菱峰的名字将白卿约出去在香花街见面。白卿从小没出个门,怎么会知道那香街便是那青楼一条街,她傻乎乎的一路问到那,看着那些男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以及那些甩着丝巾穿着露骨的女子,她心里怕的不得了,可她一想到是他约她来的,便强撑着一直在那等,最后,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了,可他却对她视而不见,当那两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将她拉进暗巷时,她明明看见他回头了,却直接选择无视的转身而去。这也是白卿后来为何会死的那么坚决,那么绝望。从小,白卿便没人疼没人爱,而他是她的希望,她的盼头,她希望他能将她带出那个冷府,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可她错了,那个男人根本没打算娶她。 白情冷冷的弯起嘴角,所幸,今天收到休书的是她白情,从来不对任何人报希望,只相信靠自己的白情,当然,也是死而复生的白卿。 正文 第四章 来休夫,而已 “原来你不知道本小姐是来干嘛的啊?想不到征战沙场的冷将军智商这么低啊,我真是白刺了那一刀……啊,不,应该多刺几刀才对。”她含着讥笑毫不退却的对上他锐利的眸。 这话一出,冷菱峰的脸再度暗下了几层,黑眸中阴潮滚滚,风雨欲来,他周身的侍卫不禁稍稍退开几步,虽说将军平时待人和和蔼,可他发起火来却也很可怕。 可白情却仿佛没看到般,他越是这样,她越开心,最后干脆咯咯笑起来,而这一笑,僵硬的气氛瞬间如阴暗天气被一道绚丽的春阳给辐照,连冷菱峰都愣了愣。 不远处,柔和的阳光下,女子一身白衣长裙,黑丝轻散,衣和发都被风吹得飘飘逸逸,白嫩的双颊上泛着由之前一阵打动而染上淡淡的粉,清透可人,让人为之一动。玲珑巧鼻,精致小口,而最让人离不开眼的是那黑色羽睫下那如丝的美眸,含笑淡淡,隐隐流动着迷人的光泽,仿佛千种琉璃的闪动。即使皎洁的额间包着白色的布带,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美人如画,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美人笑完了,眸光闪了闪,轻轻张开诱人的双唇,一道娇媚莺语回荡在众人耳测:“其实,今日本该是本小姐大喜的日子,奈何这新郎却是个让人极度讨厌的家伙,不仅喜好留恋花丛,还与前情人藕断丝连,所以本小姐不愿嫁,昨日在家已死相逼.......”她叹息着似是无意的划过额间:“奈何,却仍拗不过母亲嫁女的决心,无奈之下,小姐我只要亲自跑来一趟,特地来这里.....” 她顿了顿,诱人的唇角微扬起:“休夫!” 最后二字一出,本静无声的四周顿时如炸开锅一般,众人开始忘情的你一句我一句。 “这女人定是疯了,项来只有男子休妻,何时闻过女子休夫.....” “就是,不是还说今日要嫁人吗?这还没嫁就要先休?荒唐!!!” 有反的一方,自然也有赞的一方,比如.... “谁说女子不能休夫,你们男人如此不知检点,就该被休.....” “就是,还没成亲前,早发现早点休,不然受苦的就是我们女人自己.....” 也有人由感而发....... “呦,想不到平日里如此冷淡的冷将军也喜欢烟花之地啊....” “这有什么,男人嘛,总有需求.....” 最后,明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奇闻,可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那即将被休的主人公。 冷菱峰的脸上早已阴云布满,而在听见那‘休夫’两字,袖下拳背上瞬间爆出两道青丝。 白情望着那个被他气得几乎冒烟的男人,心情顿时大好,也懒得再废话,从袖下拿出一样东西朝他扔了过去。 那些侍卫早对白情起了戒心,看她把什么东西扔过来,深怕什么暗器,立刻全全挡在了冷菱峰身前,而冷菱峰在看清那东西后,立刻足下轻点,一把将其接住。 这是……他看着掌间的翡翠琉璃锁,眉间未蹙。 “姓冷的,这翡翠琉璃锁是当初你娘给的订婚信物,如今本小姐还给你,从此之后,白冷两家的婚事永远作废,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她便转身而去,如今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懒得再陪他们玩了,明日京城的各个茶楼估计会爆满吧,顿时觉得,那些说书人在得到丰厚的说书钱后该分点给她这个如此卖力制造故事的人。 众人再没什么好看了,渐渐也都散开了。 冷菱峰望着那抹那一抹清瘦的背影,以及背上染出的鲜红,紧了紧手间的琉璃锁,眸中光影闪烁不明。 白情走了许久,直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渐渐散去,才转入一旁的巷子,见无人,捂着胸口靠在了墙上松了一口气,脸色已是毫无血色。 不亏是东华的第一悍将,那一掌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之前还感觉没什么,现在这胸口却疼的的厉害,而她背上的伤口怕是早裂开了,她能感觉血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 额间一抹冷汗滴下,不行,必须要先找家医馆将伤口处理了,再换件干净的衣服。 她朝外望了望,由于白卿没出过门,所以她的记忆中没有京城路段的记忆,白情只能靠自己找。 可待她找到医馆,才想起自己缺少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钱。但这身体的主人本身就是个穷鬼,那柳氏连她的吃穿都扣,怎么会给她钱。 正想着,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噪杂声。整个医馆里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本来排在她前面的那些人突然都悻悻然离开了,她不禁差异,怎么这是? 走到门口望了望,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一摇一摆的从街头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满脸凶相的壮汉,所到一家店铺,他出来时手上都会多一袋银子,而若是哪家不给,身后的壮汉便会直接砸店打人。 白情挑挑眉,原来是收保护费的来了,还真是任何时代都少不了这种欺压民众的臭虫。不过,他的出现倒是能让自己解决经济上的问题。 暗夜集团的暗影可不止接暗杀任务,必要时更可以‘偷天换日’和‘顺手牵羊’,甚至‘移花接木’。 但白情并不是什么出生富贵的人,所以很能明白底层人民赚钱的不易,所以她也很少敛人钱财,但是…..她看着不远处那嚣张跋扈的身影,嘴角一扬,对于这种人却是例外的…….. 怡红楼后院 刘川晃着肥大的身子从楼里出来,门里立刻传来一声笑骂。 “刘川,你小子去哪....” 刘川红着脸打了个酒嗝,才朝里面喊道:“老子尿急,上茅房。” “哎呀,刘爷,你可快去快回,奴家在这里等你......”回应他的是一道娇媚的声音。 听得刘川几乎都酥了骨头,下面越发有些憋不住,立刻急急朝茅房奔去。 放完水刚出来,正要往回去,眼前恍惚飘过一道白影,他抬头,少许黑色的青丝瞬间拂过他的面,一阵淡香袭如鼻尖,让他的脑子顿时一阵空。 “我美吗?”飘渺虚空却带着诱惑的女音传入耳内。 “美.....美。”刘川愣愣的点点头,而眼中黑瞳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失了焦距。 “那....你愿意把你的一切给我吗?”女音再次响起。 “愿.....愿意.....” 随后,刘川如一具失了生气的木偶,慢慢的伸进怀里,将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交给女子。 “乖.....”女子红唇一笑,转身而去。 这时,不远处的暗丛中一道黑影突然闪出,看了看呆滞的刘川,再看了看女子离去的方向,又迅速的消失了…….. 正文 第五章 一个贱婢而已 正午,明艳的太阳顶着圆鼓鼓的肚皮爬上了正空。 香满楼二层包间里,女子盘着腿,靠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子上排满了不同颜色的瓶瓶罐罐,两只细白的小手个握着不同颜色的瓷瓶,她正聚精会神的将白色瓶中的粉末倒入蓝色瓶中去…… 咚咚咚,敲门声响,小二推门而入,堆着笑脸道:“小姐,你的菜来了。” “哦,先放地上吧。” 白情….不,现在应该说是白卿,她头也不抬道。 啊?小二愣了愣,这么多菜摆地上?怎么吃啊? 但他毕竟也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客人,错愕片刻便吩咐一旁的伙计照着白卿说的将十几盘菜一样一样摆在地上。 那伙计一边摆,心里一边叹气,这些个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怎知食物对于穷人的珍贵,竟然如此糟蹋,一个人叫十几个菜,还一口都不吃就放地上。不过,也正是他们如此,才能让他们这么吃不起山珍海味的人能捡到便宜,最好她都别吃,这样自己家里几口人的晚饭又能加餐了。。 白卿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粉末的配方。之前她用催眠术从柳川手里拿到钱后,去了医馆,又去给自己换了套衣服,最后几乎跑遍了整个京城的药店才找齐这百来中植物的提取干粉,这些干粉每一种单用都是无害的,可若是搭配在一起….嘿嘿…… 目前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不管是武力还是催眠术都不宜多用,白卿如今只能靠这些先来防防身。 两个时辰后,白卿才悠闲的从厢里出来,在外边等了许久的伙计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进去,却在看清楚房内的一切后呆住了….. 天哪,这女娃娃胃口也太大了吧,竟然….竟然吃的一点都不剩…… 白卿顺了顺自己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个嗝,正下楼,身后突然传来小二的唤声。 “小姐,您的东西拉下了。” 她回头,见小二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巧的木盒子。 “哦,谢了。”她接过,朝小二礼貌一笑,那小二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盒子是之前她从那柳川那顺捞来的,外盒很精致,她本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两个黑色的小珠子,她看色泽还不错,便留下了,想着下次有机会可以将它制成耳环送给玉珍那丫头。 一边下楼,一边将盒子放回腰间的锦袋,谁也没注意到,当她与对面的人几个人形交错时,手中的盒子突然闪了一下…….. ••••••••••••••••••••••••••••••• 白卿再度回到相府时,日头已开始往下落,大门外一个娇小身影正焦急的等着她,伸着头几乎要把街头看穿,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玉珍急急的迎上前,见她上下没受什么伤,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白卿早料到今儿个的事会传到相爷府,她也是故意晃荡了那么久才回来,听说自己那便宜爹为了赶今日自己的婚事,特地提早赶回来,不知道他回来后在接到自己送的大礼时会不会‘开心’的跳起来。 无意间瞥到玉珍的脸,她眸中暗了暗。 “谁打的?” 玉珍怔了怔,下意识用了手捂了捂,摇摇头道:“奴婢没事。” 虽然心里委屈,可如今的小姐自身难保,她怎么能让她更为难, 白卿见她不说,也不再问,绕过她直接往里走去。 正厅里,主位上的男子一脸阴沉,仿佛暴风雨欲来的浓云天。虽已经年过四十,保养的却不错,浓眉入鬓,五官秀气,气度一点也不输于二十几岁的青年。 一旁是正在幽幽品茶的柳氏,她身侧站着白珊珊,而下面坐着两个姨娘,周姨娘和董姨娘。 白卿稍稍瞥了眼,便大概知道这是自己那只知道生不知道养的便宜爹。对方似乎气得不轻,眼里满满的怒火,只是在看到白卿容貌的刹那,突然愣了愣,口中几乎是脱口而出:“子倩……” 一旁的柳氏顿时面上一僵,眼底浮出一抹恨意,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念着那个人。 白卿心中冷哼一声,呵,难得这老头还记得自己那死去的娘。 “相爷,若你没有什么要紧事,麻烦您稍等下,我有事先解决。”说完她也不理白庐再度变青的脸色,直接转身扫了眼众人,突然问道:“玉珍的脸,谁打的?” 一旁白珊珊还以为她要做什么,笑着冷哼:“呦,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而已,用得着你如此上心嘛!”竟然为了这种事竟然反驳父亲,这白卿果然是白痴。 白卿不理她,再问第二次:“谁打的?”只是这次她的语气明显冷了冷。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不说话。 “是奴婢打的。”一个丫鬟从白珊珊身后走出,正是白珊珊的贴身丫鬟春荷,她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往日白珊珊欺负白卿时,基本上都是她动得手,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小姐而已,白卿她都敢打,何况是白卿身边的丫鬟,而且她也是奉了自己小姐的命令。 她下巴还微微上扬,一脸‘我就打了,你怎么着?’ 白卿双眸微眯,吐出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接着,没人看见她是怎么来到春荷前面的,只听耳边传来‘啪啪啪啪啪’的扇耳光子的声音,待回神时,发现春荷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墙上接着滚落在地,而她的脸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五官了。 厅内顿时一阵冷抽气,她下手竟如此狠,这春梅的脸怕是毁了。 柳氏眉间微蹙,望着白卿的眸子闪出一丝疑虑,这项来软趴趴的丫头何时有这么好的身手。 白珊珊是第一个回神,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白卿大骂:“你歹毒的贱人,你竟然……”竟然敢打她的人。 “呦,不过一个下贱的奴婢而已,用得着你如此上心吗?”白卿淡淡一笑,优优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坐下,再示意玉珍给她那块帕子擦擦手。 “还有,你别忘了,我们俩可是同一个爹,我若是贱人,你也是,而相爷大人,不就是老贱人了?啧啧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哦…..”说着她还感叹的摇摇头。 “你……” 正文 第六章 如此爹,不认也罢 “够了。”白庐终于不耐的一吼,柳氏立刻按了下白珊珊,示意她先闭嘴,急什么,那贱丫头还有条大罪吧。 白珊珊这才咬着唇坐下,但那双眼睛仍鼓鼓的瞪着白卿,恨不得立刻上去撕掉那张讨厌的脸。 “逆女,跪下。”他冷冷的望着坐在下方的白卿,这丫头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坐下。 白卿却仿佛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般,悠闲的端起一旁的茶水,淡淡道:“请问相爷,我犯了什么罪,为何要跪下?” 白庐被她的态度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掌排在桌子上,怒道:“还敢问什么罪,你这逆女,竟然去刺杀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这白家几十口人名还要过日子呢。” “呵呵,那不挺好,一个人上黄泉路太寂寞,我自然要拉上一些讨厌的人作陪啊,告诉你,我是故意的哦。”她挑衅的弯起嘴角。 “你……”白庐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卿,没想到她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人,拿紫荆腾鞭来,我要亲手教训这个逆女。” 这话一出,厅里其他人的脸色变了变,可却也没一个人为白卿开口说什么,白珊珊心里更是冷冷一笑,哼,最好直接打死这个贱人。 只有一个人,哭着在白庐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见对方根本不理她,又跑到白卿身侧,几乎哭着哀求道:“小姐,你就跟相爷认个错吧。”那紫荆藤鞭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小姐身上还有伤,老爷气在头上,下手又没个轻重,小姐若真要出事,她怎么跟死去的夫人交代啊。 白卿用手安抚在那只几近颤抖的手上,轻声道:“放心。” 厅内气氛沉重,下人匆匆拿来一个半身高的木盒子,里面正是白家历代家法用的紫荆藤鞭。 白卿懒懒的抬了下眼皮,这才幽幽起身,走到白庐身前。 “相爷,这好几年不见,一见面就要打我是吧,行,为了让您老消气,女儿解衣露背让你打个够。” 说完她便真的开始解扣子,白庐手拿着藤鞭僵了僵,他瞪着白卿,本想看她做什么,只是谁都没想到,白卿真的将上衣给脱了。 “你这个...”白庐眉目中有些尴尬,起伏的胸膛证明他气得不轻,正要开骂,却在白卿转过身子将后背完全露出来的刹那呆住了。 这是一块受过多少酷刑的皮肤,原本该是白皙光洁的背上交错密密麻麻如蜈蚣般大小不一的疤痕,有的痊愈了,有的还是新添得,深浅不一,几乎布满这个后背。靠腰的一处被白色布带包裹着,鲜红的血迹从里面片片染出,映着那雪白的布袋仿佛一朵朵诡异妖艳的花。 众人的神色各异,那些曾欺负过白卿的丫鬟们将头垂得低低的,深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春荷。 白庐握着藤鞭的手不断的紧了紧,片刻后,才缓缓垂了下来,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道:“把衣服穿上吧。” 白卿则是故作惊讶的回过头:“咦,怎么?相爷不打了?” 白庐抬眼望向那张与记忆里几乎相似的脸,眼里浮现一抹复杂:“清儿,是爹……亏欠了你。” 白卿却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一边扣回衣领,一边大声笑道:“呦,相爷,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我爹啦,还真是难得,看来相爷还没老糊涂啊……” 白庐本来难得生出的那抹愧疚,被她毫不掩饰的讥笑给气得烟消云散,不自觉大声斥道: “清儿,爹已经说自己亏欠你了,你还…” “我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了?”白卿毫不客气的冷冷打断:“怎么,现在想起当我爹啦,行,那我问你,那些日子里,我被婆子们压在地上逼着吃狗屎的时候你哪去了?我被丫鬟们逼着跪在钉板上扇耳光子的时候你去哪了?而我被吊在树上整整饿了三天,淋了三天的雨,最后烧的几乎丧命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她望着白庐,每说一个字便前进一步,每说一句话,眼眸便冷一分,直到白庐被她逼得坐在了椅子上。 “我……”白庐望着她,张张口,竟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怨那个女人,所以连带怨恨了她的女儿,所以才对她不管不顾。宅子里女子斗得的那些手段,他多多少少都知道,而且后院的妇人再斗能斗到哪去,而且她毕竟是自己女儿,再不济也是个小姐,他没想到她的日子真的凄惨道如此,她所受的伤害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和她背上的伤,有些伤痕甚至有十年,她今年才十五岁,难道从五岁开始她就……… 如此一想,白庐不禁转头狠狠的望向柳氏,你就是如此管理这个家的。 柳氏被他看得身子僵了僵,却没说话。 “相爷,今日白卿有些累了,您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白卿便也不想再待下去,今日干了太多的事,她也有些累了,这具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下。 “等等……”白庐突然喊住她:“今日…….” 白卿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道:“我和冷菱峰的婚约取消了,您老不用操心,而且你看看,府里哪有一丝要办喜事的气氛,我想母亲大概能掐会算,早知道婚礼办不成的…..” 这话里很明显再说:你看那些亲戚朋友都没来,只有你这个傻子才忙着匆匆回来嫁女儿。 说完这句她便带着玉珍离开了,接下来的事便让他自己来想该如何处理。 正文 第七章 渣男一个而已 西宛角院,一堵高墙后,富贱两两相对。屋内,白卿的趴在床上,闭着眼睛。 玉珍轻轻为她擦洗着伤口换药。即使背对着,她也能感觉到这丫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不禁笑道:“好啦,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玉珍咬咬唇,这才开口道:“奴婢觉得…….小姐似乎变了。” “哦?”白卿挑眉:“变得如何了?” “变得厉害了。”玉珍想了想,说出了自己觉得最合适的词。 “是嘛,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好些还是以前的我好些?”白卿转过头望着她。 玉珍眨着那清澈的大眼毫不犹豫的说道:“奴婢都喜欢,只是以前的小姐太善良,奴婢看着心疼,而现在的小姐却更让奴婢担心……” 她说着还配合的叹了口气,惹的白卿有些想笑,才多大的丫鬟,说话的语气怎么跟老婆子一样。 “对了,小姐。”玉珍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问道:“你早上真的去刺杀冷将军啦?那可是不得了的大罪啊,而且冷将军功夫那么高,万一…….” “没有万一。”白卿淡淡的打断:“冷菱峰那个冷漠高傲的男人,我若不如此,你觉得他会愿意见我?”而且她也不是真要杀他,不过是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而已。 玉珍这才想起早上曾管家来送休书的事,之前她跟在小姐身后,夫人和二小姐没看到,她可是看到了。 “想不到冷将军是如此薄情的人,枉费小姐对她的一片真情。”她有些愤愤不平道。 未嫁先休,这对女人是多大的侮辱,幸亏小姐聪明,在这事未公开前先下手将婚约给解除了。她本来很喜欢冷将军这个姑爷的,现在却觉得,这个男人实在配不起自己的小姐。 白卿看她撅着个小嘴,不禁好笑道:“好啦,你小姐我才不屑嫁这样的人。” 玉珍点点头,也是,她家小姐值得更好的,这样的男人才配不起她的小姐。 “我听那些婆子说,晚上老爷在夫人那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如今已经去了董姨娘那里,而夫人一个人在屋里哭的可伤心了。”玉珍一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婆子的对话,便有些幸灾乐祸道。 “不过,二小姐却一点事都没有。”想到这,她又有些愤愤不平,二小姐明明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小姐贱人,老爷竟然也不惩罚一下她,真是偏心。 “是嘛。”白卿倒是有些无所谓,她可不认为自己晚上这露一露背便能绊倒白珊珊,毕竟她才是在白庐身边长大的嫡亲女儿,她白卿算什么?真要良心发现,早发现了,何必让这身子的主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晚上他和柳氏吵架不过是因为柳氏让他没了当父亲的尊严,没把他白庐放在眼里,毕竟谁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折磨成这样都不舒服,就算这女儿再不喜欢那也是他白庐的女儿。 伤口换完药,白卿便有些昏昏欲睡,正准备休息,却没料到自己这简陋的屋子竟然还会有客人到访。 “不知董姨娘这么晚了来找白卿有何事?” 正文 第八章 暗流汹涌 白卿也不起身,半靠在床上,懒懒的打量着这个纳进来还不到一年,甚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姨娘。柳眉如月,水眸如丝,清雅的气质如风吹碧柳,一身碧色水洛裙在没任何艳丽的点缀下却可以被她穿出一种撩人倾心的风情,可算是一个顶尖的美人儿。自己那便宜父亲虽然老婆不少,可比起外边那些七八个房的真的算节制了,这个董姨娘还是别人送的。官场上,这种送女人攀关系的事很平常,白庐这个位子要巴结他的人更是不少,可以往他都会直接推掉,那次却将董姨娘收了进来,似乎还惹得柳氏在屋里发了好久的脾气。 之前在厅里白卿倒是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来,这女子的五官倒是有些眼熟,似乎有两分像她…..不,更准确来说是应该有两分像她娘。 如此一想,那个送礼人的目的便值得考究了。毕竟她娘死了都十五年了,一般人可不知道在柳氏之前还个甄夫人……… “没什么,只是替相爷送些东西,将东西搬进来吧。”董姨娘也不介意,淡淡的着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丫鬟指使这几个仆役搬进来几个箱子。 “这一箱里都是上好的伤药,你知道,老爷还是疼你的。”董姨娘走到床边坐下,似有意无意的拍了拍白卿的手,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如此说话有些怪,自己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白卿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难得配合道:“替我谢过相爷了。” 这董姨娘似乎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既然东西送到了,她也不久留,大概讲了些让她好好休息的话,便也离开了。 待人都离开后,白卿张开之前被董姨娘拍过的手,掌间躺着一颗被薄纸包着的小药丸。 她眼里浮起一抹深意,随后将药丸放进自己随身带的小锦袋,便睡了。 屋外,月夜撩人。 一顶黑色无顶的大轿子正稳稳停在相府大宅上面那那青色的磁瓦上,四名样貌俊美的红衣男子分别站在四周,夜风拂过,黑色的帐幕半空而舞。远处黑色中突然窜出如鬼魅般的黑影迅速出现在轿子跟前,半膝跪地,轻声道:“主子。” 修长细白的手从帐幕中缓缓伸出,一侧的红衣男子立刻弯身将帐幕撩起,银光洒下,露出里面人儿的半截艳丽的红袍。 “如何?” “回主子,白家小姐应该不是五皇子的人。” “哦?”里面的人儿似乎挑了挑眉:“那还真是巧了。” “嗯,却是是巧合,她似乎只是因为没钱,才去拿了那个刘川的东西。”顺便也将主子要的东西给拿走了。 黑衣人讲到这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谁会想到堂堂相府小姐会为了银子去偷东西?说出去怕也没人信。 里面的人没了声音,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不过,属下在调查这白卿的身世时,有一件事很奇怪。”黑衣人又道:“这白家大小姐项来胆小懦弱,平日里别说是那些个庶出的小姐,连个丫头都可以随意打骂她,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这白卿不但当街与冷菱峰大打出手扬言要休夫,还在今日一下子处理了两个平日里欺负她的婢子,一个半身瘫痪了,一个被毁了容。” “呵,还有这样的事?”里面的人似乎弯了弯嘴角:“有意思。” 正文 第九章 钱可是个好东西 “呵,还有这样的事?”里面的人似乎弯了弯嘴角:“有意思。” “属下现在就去把东西拿回来?”黑衣人问道。 里面的人顿了半响,突然笑道:“小芒子,你看到那破屋外的白色粉末了吗?” 芒影怔了怔,随后转头望去,果然,那破旧的房屋四周被洒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末,若不是习武人眼眸锐利,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 “那东西叫咕咕散,普通人闻了无碍,顶多咕咕叫两声,习武者闻了却会气息逆流,最后吐血身亡。”凉凉的夜里,轿里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轻笑淡淡传来,惹得芒影全身的寒毛不禁立了立。 他转头望着那破屋的眼神不禁变了变,那女子明明才十五,心机竟然如此之深,再想起白日里看见她对刘川使得魅术,眼眸不禁暗了暗,那手段绝对可以将任何一个人变成她的傀儡。 “回去自觉去影部受罚。”轿子之人懒懒的打了个哈切提醒道。 “是。”芒影低头应道,竟然还要主子提醒,他也却是该罚。 “至于那东西……..”轿内之人轻笑一声,他自有法子要回来….. 这时,睡到一半的白卿突然打了个冷颤,迷糊的揉揉眼睛,又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了。 次日,醒来后已快午时,白卿让玉珍清理了下昨晚董姨娘搬来的箱子,共三箱,一箱是基本的伤药和调理身体的补品,一箱绸缎锦裙,还有一箱子是珠宝首饰及银子,她心里不禁冷笑,果然如白庐自己所说的,他亏欠了她,搞得她昨日说那么多,不过是为了向他讨要衣服和钱而已。 这老头真TM让人心里不爽啊……. 不过,不爽归不爽,她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拿来了,她就收,反正现在她缺钱。 这一天,过的难得的平静,白卿的院子在最偏僻的角落,又有一墙之隔,无人问津,白卿也乐得清静,这天几乎没离开过床。 傍晚,白卿靠在床上,一边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书,一边让玉珍将这一日听来的‘八卦’说给她听。 虽说玉珍因为自己主子不受宠,经常被那些大丫鬟欺负,可这丫头长得好,又爱笑,那些府里低等的丫鬟和婆子都还挺喜欢她的,如今白卿又将早上箱子里的首饰让玉珍稍稍拿去分了些,那些个人嘴上更是没个把门。本来就是,低等下人的月俸本来就没多少,若不靠些主子的打赏,他们连维持温饱都困难。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社会底层人生活的琐事,比如厨房的刘嫂,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就是因为没钱,所以娶不到媳妇,为此都愁白了头发,再比如马房的小阵,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最近那弟弟得了场重病,可他却请不起大夫….. 等等如此类的事,玉珍大概讲了半刻钟才结束,讲完后她才有些不解道:“小姐,你让我打听这些事有什么用吗?” 白卿神秘一笑道:“也许吧。” 正文 第十章 撞一幢就直了 有没有用现在还看不出来。 这些府里最低等的下人,看似没什么,其实却是整个府里知道最多的,因为他们地位都一样,所以就不存在排挤和争宠。他们日常生活的消遣就是聊聊主子们的八卦,因为地位卑微,所以大家都不会顾忌他们什么,在主子看来,他们就跟蝼蚁般,随便可捏死一只,可谁也没想到,上百万只这样的蝼蚁在团结起来是却能吞去一条蟒蛇的肉。 而他们最缺的和最想要的,无非就是钱而已。 当晚,玉珍在白卿的吩咐下,拿了一大袋银子出去,再度回来时,已经月上云霄。白卿看着玉珍一脸肉疼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好啦,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么喜欢银子,你小姐以后缝个都是银子的枕头让你天天抱着睡。” 玉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后又想到什么,道:“对了小姐,奴婢来的路上,见前院正门灯火通明,上去一打听,才知董姨娘正送老爷出门。” “这个时候出去?去哪?” “奴婢塞了些银子给看门的老房,他才告诉奴婢,说半个时辰前从边关送来一封急函,还说老爷这次一走怕是没半个月回不来。” 边关的急函?白卿一手搭在床沿上,随意的敲打了几下。 这白庐又不是什么将军,边关给他发什么急涵。 随后,幽幽一笑:“看来二娘那边该有动静了” “嗯,小姐说的没错,奴婢回来时,看见夫人房里的春芳匆匆跑来对董姨娘说了几句,董姨娘便跟她去了夫人那里了。” 白卿想起昨晚那个一身清冷之气的女子,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女子会给人当姨娘。 “小姐,你说夫人会不会……”玉珍一脸的担忧,早上看到箱子里那么多东西,本来以为老爷开始心疼小姐了,可谁想他明知小姐受了那么多苦,今日到走时也没来看过小姐,而昨日小姐又将夫人和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教训了,如今老爷一走,这夫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白卿倒是一脸轻松,合上书本懒懒的打了个哈切:“该来的总要来,怕有何用,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若真要不直的话……” 殷虹的嘴角微微一弯:“那就把它给撞直……” 日出东方,一缕晨阳透过薄云洒向大地。 一辆马车从宫门缓缓驶出,言路分别在各位官员的住宅前停了半柱香时间,最后来到了白府,看门的仆役见是宫里的人,立刻去报了柳氏。 半柱香之后,马车又缓缓离开,驶向对街的御史府。 白府内院 白珊珊正在无聊的池边喂鱼,一个丫鬟突然跑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眼眸顿时一亮:“宫里已经来人了?” 那丫鬟点点头,白珊珊立刻提起裙子,朝柳氏那去。 刚跨进门,便瞅见了桌上的梨花木牌,眉上顿时一喜,快步走了过去,却在看清楚上面的名字后,忍不住大叫:“娘,为何这个贱人的名字也在上面。” 一旁的柳氏放下手中的瓷杯,蹙眉道:“也不知道那小贱人用了什么法子,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冷菱峰新婚前夜留恋花丛,白家大小姐已死相逼要休夫’。” “什么?” 白珊珊愤怒的一把将木牌摔在地上:“这贱人竟然如此诋毁冷大哥,真是该死。” “不管是不是她传出来的,那小贱人如今没了婚约是事实。”柳氏蹙蹙眉,随后弯身捡起木牌,这可是宫里的东西,万一摔坏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拿起白卿的木牌瞅了瞅,随后厌恶的一把反过来扣在桌子上 ,有时候,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算看到她的名字也是讨厌的。 她抬头道:“如今连皇后都知道了,按规矩她是自然要参加百花宴的。” “不行。”白珊珊激动的高声道:“那个贱人怎么可以参加百花宴,她怎么配。” 想起白卿那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她心里那嫉妒的火焰就开始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她挠花。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去参加百花宴。 柳氏却抬起细白的手腕拍了拍她的肩,淡淡道:“急什么,就算她有牌子,也不一定有命参加。” “母亲有主意了?”白珊珊眸子里一亮,转头望向柳氏。 柳氏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蕊儿不是在宫里吗?一会给她写封信,问问她有什么好主意,最好直接让那贱人直接有去无回……但是现在….”她忍不住懒懒打了个哈切:“我要再去睡会…..” 昨晚教训那个董姨娘弄得太晚,如今又一大早被那太监给吵醒,困死了。 进去前,柳氏突然又转过身对白珊珊警告道:“在你妹妹回信之前,你最好安分点,别给我轻举妄动。” 随后才缓缓进去了。 白珊珊站在那,低着头,袖下的双手捏的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蕊儿蕊儿,你的眼里永远只有蕊儿,哼,这回我要让你知道,就算没有蕊儿,我照样可以解决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