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棺婴 1:玄学世家 华南某省有一个地方叫天福集,其实是一个很小的镇子。镇子虽小,但却远近闻名,因为这里除了出大官之外,还出有名的玄学大师。玄学大师当然是懂捉鬼拜神,寻龙点穴,看相算命,掐算吉凶,分辨阴阳,断人祸福的人了。只是各人学术有专攻,精通其中一样,已受得万人尊崇了。所谓的玄学大师,其实就是会驱邪捉鬼的道士,会降魔伏妖的和尚或懂看风水择日算命论阴阳断吉凶的风水佬、地理先生、阴阳师。 花家便是天福镇的阴阳师世家,本来驱邪捉鬼,掐指断阴阳,观相论祸福,罗盘定吉凶的事儿难不了花家。可是有一件事儿却把花家老爷难住了,他竟然无论用哪一种方法都无法算出,将临产的孙媳妇是产子还是产女,是否母子平安。 最小的孙媳妇早就过了预产期了,可是却一直没要生产的动静,这使得花家上下甚为着急,去了镇上的,县里的,市里的医院来回的检查了几次,都说胎儿正常。他妈的,明明都超了半个月预产期了,还说正常啊。花老爷很不相信这些西医用的所谓先进仪器,每天早上起来洗漱沐浴更衣后,便焚香起卦,可惜折腾了半个月他也算不出个所以然,卦象虽然显了吉凶,但却没有显示这凶吉的应验时间,这使他十分懊恼。 又是一个早晨,照常花家老爷清晨六点便起床,起床后到后院打一套养生拳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但这半个月以来的习惯是:起床梳洗后起卦卜算孙媳什么时候生产。 花家的房子建的很有特色,前面的一栋现代三层小楼,后面东西北三排砖瓦平房围成一个后园,花老爷不喜欢住楼房,坚持住在北边的厢房里,他说这是接地气,地是万物之本,他是玄学之人,离开了地气就百事难成了。 梳洗过后,他打开房门,准备在院里呼吸几口天地之气后便起卦测算他的曾孙什么时候出世。但还没打开房门,他就发现了今天有些不一样,气温怎么突然这么暖和呢,时值隆冬,虽然地处华南,但也不太正常吧。今天的气温如春末夏初一样,冷暖宜人,真不可思议,难道已入春?虽觉有些奇怪,但他也不太在意,到了院里,却发现一件让他又惊又喜的事。 小孙子和媳妇住在三楼东首的一个房间里,他出了门抬头就发现前面楼房楼顶居然罩着一圈儿彩色光圈儿,由其孙子的房间彩光最盛,他打了个突,转而心里大喜,这隆冬之日竟温暖如春,又及霞光满室,屋绕彩霞,这是大喜之兆啊。可是还没得他高兴完,西边突然吹来一阵冷风,接着一片翻腾变幻乌云随风而至,乌云漂至花家楼顶里,居然不再移动,却向四周不断的拉伸,不一会儿,花老爷感觉头顶上盖了一只黑黑沉沉的大锅,顿时霞光被黑云吞没,整个花家被黑云包裹着,空气似乎也凝结了,天地间似乎突然变的混顿。 花家老爷从看到霞光到被黑云笼罩发生的太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思索这是什么回事,张嘴惊呼却听不到一丝声音,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冰窖里一样非常的冷。他虽然思维像被抽空了一样,但身体的感触却并没有失去,除了觉得冷,他还觉得非常压抑,好像空间全被这些黑云侵占了一样,他一动也不能动,他惊恐万分。 幸好,黑云来的快,去的也快,花老爷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黑云便消失了。他非常担心还没出生的曾孙会不会有什么事儿,来不及上楼便在院子里大喊,这时才早晨六点,他这么一吼,儿孙们不高兴了,都打开窗门问老爷子啥事儿,天没亮就大叫大喊,他们似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样。花老爷看到小孙媳妇也好好的从窗口问他什么事,他连忙说没什么事,然后忐忑的回屋里起卦。 花老爷起完卦后,他再次大惊,卦象显示,他家今天有大悲却又有大喜,这吉中有大凶,大凶中又含大喜,阴阳缠绕,混顿一片,吉凶互缚难分伯仲。他呆坐了一会,又再起一卦,幸好这一卦却是显示,血光过后凶隐吉现,祥瑞渐生。 历劫后能安生,血光后凶隐吉现也算是稍稍有点安慰,总比有凶无吉,凶煞尽现的好。花老爷静了静心,仔细的推算起来,最后他十分萎靡的坐在椅子上。 花家老爷不知在椅子上呆坐了多久,直到天色大亮,儿子进来叫他吃早饭才回过神来。儿子见他像是傻了一样呆坐在椅子上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回想了一下封象所得,又想了一下家里情况,知道这大凶和大吉都来自超期未产的孙媳妇。 吃罢早饭,他把儿子和小孙子叫到房里,十分悲伤却又非常严肃的对他们说,今天家里会有人离世,让他们别外出了,在家里做好应变准备吧。他儿子是极之相信父亲的奇能的,大惊之下问他是否有办法化解,他摇了摇头,说这是天意,然后把他们赶了出去。 大凶的血光之灾,他已明白是什么事儿,但大吉大喜又是什么呢?花老爷把儿子孙子赶出去后,又陷入了沉思。正当他沉思入神的时候,小孙子又推门进来了,告诉他说,自己的媳妇早饭后一直叫热,但量她的体温却是正常的,大冬天的冷气都打开了,还是叫热。花老爷当然知道事情来了,但他又不能直接跟孙子说他老婆马上要出事了。 花老爷不好告诉孙子他媳妇可能要死了,只好让他赶紧去镇上把医生请过来。花家在镇上特有面子,经常都是让医生过来看病的,孙子也不疑有他。 足月未产孕妇,有问题肯定是送医院里最稳妥的,但是花老爷刚才听孙子说他媳妇一直感觉非常热,体温却是正常的,他心里一动,难道是早上那霞光作的怪了,难道这大喜还是落在这媳妇身上?她既是大凶大悲之应,又怎会是大吉大喜之应呢? 第一卷 棺婴 2:棺婴 棺婴即俗称的棺材子。棺材子是死亡孕妇产出的孩子。其实就是孕妇尸体腹腔内腐败气体压迫子宫,及宫腔内腐败气体推压胎儿而娩出。尸体分娩一般都是死婴,但也有活的,传说名满天下的法医学家宋慈就是棺婴。 民间传说,棺材子都带邪性,可以行走阴阳之间,可以见鬼神,可以与鬼语。传说有真有假,不能一概而论之,不过,花冬九是一个棺材子是千真万确的事,只是知晓的人极少罢了。 那天花家孙媳妇无端的浑身发热,一时让大家手足无措。 花老爷觉得孙媳妇这热病来的奇怪,回想早上的怪异天气及卦象,他心里突然明白,这大吉大喜,是要在这孙媳妇应验了大凶大悲后,就是她死后才会出现,她死了还会有什么事值得大喜的?莫非…指的是他肚中的胎儿?难道传说的事今天会在花家出现?他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此事了,否则家里没有什么事可以让这大凶大悲变成大吉大喜了。 无论医生用什么方法,就是看不出验不出花家孙媳妇为什么会体温正常却不停叫热,只好建议他们送到医院里做其它检测,花老爷拗不过孙子,只好同意,但他却交待儿子,如果有什么不测,必须第一时把孙媳妇带回家里,绝不可以留在外面。 到了医院,做完了所有的检测检查,结论依然是正常,所有指标都正常,但是花家小媳妇依然说热,而且还开始冒汗,这现在太怪异了。花家儿子虽然没学父的那些神神鬼鬼、阴阴阳阳的东西,但他这时知道这个儿媳妇的反常大概跟父亲说那些神怪有关了。他回到家里问花老爷,这是什么回事。 花老爷说,这是天意。你这个孙子,未出生就要弑母。花家儿子希望自己父亲救一救这个儿媳妇,但花老爷说,他救不了,就是能救也不能逆天意而为之,让他回医院好生看着,照他推算,这孙媳过不了未时,最好是没发生不测前把她弄回家里。 花老爷的推算果然没错,午时刚过,花家孙媳妇便在叫热声中,毫无其它预兆的咽气了。花家儿子和孙子自然是十分的悲伤,但他们不敢不听老爷子的吩咐,必须把尸体弄回家去。 本来推行火葬已有些年头,但天福镇上地处偏远,花家又是镇上有名头的人家,而且这连死因都查不明白,医院当然不敢强留这孕妇尸体在院里。 回到家里,花老爷竟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决定,暂不许报丧,也不许设灵堂。指示弄一副棺材,先把她收敛到棺里,停放在西边厢房中。小孙子夫妻恩受,见爱妻身亡,自然是十分哀伤的,守在厢房里不肯离开。花老爷吩咐儿媳妇,让她也守在厢房中,不许盖上棺盖,有什么动静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花家孙媳妇本来死的蹊跷,但更奇怪的事还在后面。 正常来说,人死后各器官已停止运作,不用多久身体就会僵硬。现在是大冷天的,花家孙媳的尸体僵硬的更快才对,但是傍晚弄到一副棺材将她放进棺中时,她竟然没僵硬,就如熟睡了一般。其实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大家都没注意,当时的正常室温起码十度以下,但西厢房里却是温暖如春,大家折腾了一会儿竟然还有点热的出汗了,初时大家还以为因为运动了才热的,那想,房里温度却是越来越高,即使是午夜气温最低的时候,厢房里都依然保持暖和的状态,过了午夜后,温度又开始继续往上升。 次日早上,花老爷照例六点起床,儿媳妇告诉他,西厢房里差不多跟夏天一样,热的很。他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让她照顾好自己儿媳的尸体。花老爷找来儿子,让他去请镇上最有名的民间接生婆过来。 花家儿子有点懵了,老头子是不是也受刺激了,还是忧伤过度,脑瓜子出问题了?家里唯一有孕的媳妇都死了,他找接生婆干什么呢。 镇上最有名的接生婆叫龙婆,全镇也不知道他娘家哪儿的,也不知怎么一会事,他就成了镇上最有名的接生婆,不过大家都知道,经他接生的小孩,没一千都有八百了,从来没出过一丁点差错,都是母子平安,所以,镇上很多人,只要孕妇身体没其它事,宁愿请来龙婆,在家里生产也不去医院,因为医院里产房的事故率比龙婆高得多。 龙婆到花家的时候,已是巳时,花老爷把他带到西厢房。 龙婆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的孕妇尸体,脸色大变。她看了看花老爷,问了一句你真的算准了?花老爷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算了好几遍了,错不了。龙婆又问,大概什么时候,花老爷又回了句,快了,应该是午时。龙婆沉吟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但愿不是祸,历来火鬼投胎没好事。花老爷又说,是好事,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龙婆想了一下,脸露喜色的道,呵呵,我还真忘了,今天至阴至寒,火鬼至阳至刚,阴阳互制,水火既济,果然也算是好事。他们俩的说话让在场的人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管众人明不明白花老爷和龙婆的对话,但西厢房里的异象,却是人人都清楚得很,因为越来越热了,更奇异的是,那孕妇尸体似乎越来越涨大了,当人们开始闻到一股奇怪香味的时候,龙婆让人端来几盘清水后,把众人都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个人留在房内。 除了花老爷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莫明其妙。死人异象,花老爷和接生婆的对话,无不让花家后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花老爷带着大家站在院子里等,花老爷一脸严肃,厢房里一片安静,众人满脸懵逼。 正午,本来还算晴空万里天高云远的天空,又如昨天早上一样,突然漂来一片黑云,黑云瞬间便罩在花家院子上,刹时院里漆黑一片,冰冷得很。但是厢房里却是突然红光大盛,就如在房里点燃了一大堆火似的,房里不光红光大作,还热量四射。房里很亮,很热,房外很冷很黑。一光一黑一冷一热,两个极端就在花家西厢房里上演。院里除了花老爷淡定如常外,其它人都是十分的震惊,继而有些害怕。 第一卷 棺婴 3:火鬼转世 午时三刻,厢房里突然传来几声婴儿啼叫,声音宏亮有力。这几声婴啼甫现,花家屋顶的黑云呼的一下就无影无踪,青天白云重现头顶,厢房里的红光也同时突的收敛不见,而那如三伏天般的滚滚热浪也顿时无影无踪。天色,气温都恢复如常,除厢房里还传来的婴啼声,好像从来未曾发生过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除了花老爷,其他人都愣在当地,黑云诡异,红光诡异,都不及这婴儿啼哭诡异。厢房里只有一具死了两天的孕妇尸体,一个接生老太婆,为何突然会有婴儿啼哭呢?他们想不明白,花老爷自知什么回事,听到婴儿哭声后,他三步并两的推门进去,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左手拿符,右手拈了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 花老爷进来的时候,龙婆正从棺材中抱出一个混身赤红如火,火红的婴儿没有一丝杂色,就连头上和眉上的毛发都是红色的,毛发不止是红色,居然还十分浓密,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婴儿。这个赤红婴儿竟然还散着腾腾热气,看龙婆的表情,她就如抱着的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块滚烫的铁块一样,烫的恨不得马上扔了。 花老爷呢呢喃喃的念了一段不知啥玩儿咒文,手印往符上印了一下,黄纸付呼的便点燃了,他把燃烧着的纸符扔到一盘清水里,说也奇怪,纸符居然在水中继续燃烧,而且烧的很快,眨眼间已烧完,水盘中漂浮着片片符灰。 龙婆见盘中纸符烧完,急急忙忙的把手中婴儿放进盘里。哗哗啼哭的初生婴儿,甫一入水,居然马上停止了啼叫,看样子还非常舒服非常享受。这一切,让刚刚追进来的花家儿子夫妇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死人生孩子他们听过,不算是十分惊讶的事,但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而且是活的,还是让他们相当震撼的,但这初生的婴儿,居然在这寒冷的隆冬里坐在冷水中非常享受的样子,却是让他们非常惊而奇了。 惊奇的事继续发生,婴儿赤红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变谈,就如红纸掉水里慢慢褪色一样。但是,婴儿的皮肤变淡了,那盘清水依然清晰见底,却是没变一点儿色,依然是清水一盘,只是那些浮在水面上的符灰却是续渐变少了,符灰哪去了?不会被吸到婴儿身体去了吧。 花老爷已在第二盘清水里烧了符,龙婆抱起婴儿换到另一个水盘。刚离开水面,婴儿又哗哗大哭了,看来,他得泡在水里才舒服才不会哭。果然,龙婆将他放进第二盘冷水里后,他又不哭了,脸上居然还露出可爱的微笑,这又使众人吓了一跳,这刚刚出生还没一小时的婴儿居然会笑,这说得过去么? 如此这般的,又换了三盘冷水,婴儿的肤色已变的如常人差不多,只是还是比普通婴儿红润些,体温也似是略高一点点,但是现在抱离冷水也不再哭,但大家又发现一件怪事,这个婴儿居然不愿意穿衫或布物包裹,似乎要在这大冷天里赤身他才舒服,那么来年夏天怎么办? 泡了五盘烧了符的冷水后,这个死人生下的火红婴儿,总算跟常人差不多,样子还挺帅的。美中不足的是,头发还是红黑黄夹杂,就像那些小混混染发后掉色一个样儿,看起来就让人讨厌。花家死了一个女人,得回一个小孩,也算是悲中有喜了。 家中添丁,本该高兴的,但丧事未办,却又让众人高兴不起来,花老爷更是心事重重,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古怪的事发生。他让龙婆帮孙媳妇净过身子,换了一套新衣,重新收敛入棺,又往里面放了两张符纸,然后才盖上棺盖,在棺前后烧了两道符,念了一通常人听不懂的咒文。这才让人摆起灵堂,向亲戚朋友报丧。 花老爷和龙婆两人,把死的人和新生的婴儿都拾弄妥当,这才有空说话。 花老爷让儿子拿来一叠钱递给龙婆说:“龙婆,今天幸亏有你,若不是,我这曾孙可能就没了,这是一点心意,你拿着。” 龙婆也不客气,接过递过来的钱塞到口袋里道:“花老爷客气了,我这是尽本份。” 花老爷点了一下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龙婆,非常严肃的说道:“我还有两件事要求龙婆帮忙的,这两件事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帮我们。” 龙婆见他说的郑重,不知是什么事,接过布包说道:“是什么事这么严重,请花老爷先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哦,第一件是,请龙婆将今天的事保密,并对外说,我的孙媳妇是难产死忘的,你已尽力,你只救了小的,大的没救过来,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十分严重,因为这十分有损你的声誉,有可能,你以后都不能再做这一行了。不过,您若帮这个忙,您便是我花家的大恩人。”花老爷看着龙婆说道。 龙婆是天福镇甚到附近几个镇最有名的接生婆,她接生从来没失过手,母子平安的记录已保持了几十年,这会儿花老爷却要她撒个弥天大谎,而且是十分损害她自己名誉的谎言,这要求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在场的人都认为龙婆绝不会答应这件事的。但世事总是充满意外和惊喜的,很多大家都认为不会发生的事,不都发生了吗。 大家没想到的是,让大家十分意外的是,龙婆居然答应了花老爷的要求,她点了点头笑道:“这个事,从我踏进那厢房那时我就想到你会提这样的要求的了。花老爷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这孩子是个棺材子呢,怎么可能让别人知他是火鬼转世呢?花老爷能看出来什么回事,我也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儿,我既然接手了这件事,就等于答应了你。” “哈哈,我差点忘了龙婆是来自大西南的人,想必和古苗有渊源吧,那我先谢过龙婆了,你以后便是花家的恩人了。”花老爷说完,命孙子花千寿跪下,给她叩了三个响头。花千寿看了这么半天,听了这么半天,自然知道他的儿子是龙婆救回来的,而且现在她居然牺牲自己的声誉来帮花家隐瞒这件惊世骇俗的事,这可真算是大恩大德了,叩头完后,又拿出一叠钱递给龙婆。 第一卷 棺婴 4:龙婆契孙 龙婆也不客气,一一受过花家的大礼和报酬,然后问花老爷,第二件事是什么。花老爷见龙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第一件事,第二件便不是难事了,他让龙婆先坐下喝茶,吩咐儿子到医院办一件事。 要把这曾孙是棺材子的事掩盖,除了龙婆帮忙隐瞒还不行,得到医院把记录改了才保险,不然医院的死亡记录比这小孩的出生记录还早怎么办?花家在镇上甚为有名气的,不少人受过他家的恩惠,再者,镇上的人都笃信鬼神,花家是这方面的专家,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遇着什么事要找他们的,就算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什么婚嫁祭葬,红白之事什么的,都要找他们家,这可是得罪不行的人。所以,医院方面十分的配合把记录改了,死亡出院,改成转院,后面有什么事,医院可不知道。 待儿子出了门,花老爷对龙婆说道:“第二件事,我想龙婆收这小孩为干孙子。龙婆对他有再造之恩,想必你不会推辞。”花老爷说这话,并非言过其实,要知道死后分娩,十有九死,况且这婴儿还如此特别,出生时混身赤红如火,炙热如炭,若非龙婆懂救命之法,又有花家老爷的灵符配合,这婴儿定然活不下来。 “呵呵,这很好呀,我无儿无女,却喜得孙儿,而且还是一个如此特别的孙儿,我又如何会有什么异议呢。不过,你要我认他作干孙子,我也有个要求。”龙婆笑眯眯的道。 “龙婆请讲,只要能办到的,无不应允。”花老爷诚恳的说道。 “哈哈,肯定可以做到,简单得很。你既知我来自古苗疆,就知那里也有很多古老文化和技能,虽然有很多东西已并不适合现代社会,但也有很多东西可以继续造福世人的,我本来已打算将这些东西带进棺材里去了,但今天遇到这千年转世的火鬼,我又舍不得让这些上古绝学断了承传。你要我收这婴儿为孙,我却要让他承传我古苗绝学,你可应允。”龙婆十分认真的说道。 现代人对于门派之类的东西,虽然没有古人那么讲究,但花家是阴阳术世家,自然有其派系师传,所以龙婆问的郑重其事。若在古时,这种自己的子弟改投别派门户,对花家来说是极大的事件。 花老爷对门派之事并不放在心上,他笑道:“我还道什么事儿,这是好事啊,他既可以学花家阴阳之术,也可以学龙婆的古苗之法,这可以互补长短,相得益彰,说不准这小子以后可以创出合两家之长的东西来。好事,我不止同意,还要谢谢龙婆。”有什么所谓呢,孙子始终还是姓花,始终还是花家之后,多学一家之技,那是求之不得。 竖夜,花家的后院西厢摆着灵堂,但前屋正厅里,却摆上了酒席,席上众人并没有多少悲伤,因为老爷说了,孙媳是该有这一劫,而她的消亡换来了另一条生命的降临,也属喜丧了(在某些地区,年过七十岁自然死亡为喜丧,此处之喜丧有别之---笔者注)所以,大家不必太过悲伤,花家人在心里记住她的恩德便是了。 这个新生婴儿着实奇怪,自龙婆从棺中把他抱出的时候哭了几声后,便一直不再哭闹,除非给他穿衣服,否则他就一直安静的待着。给他牛奶喝,大冬天的,他竟然只喝凉的。虽然是有诸多的怪异,但胖胖的样子却是十分的帅气,除了那红黑相间的头发,倒也十分让人喜爱。 开席前,花老爷宣布了龙婆收这婴儿为干孙儿的事,由婴儿父亲抱着他给龙婆行了礼成了仪式。 “花老鬼,你要求的事我都答应了,我跟你讨一样东西,你可不能舍不得。”礼成后龙婆说。 花老爷道:“呵呵,要什么你尽管说,除了老爷,你尽管拿去。” “哈哈,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跟你讨要小半截镇纸而已。”龙婆笑着说。 “啊,你眼可真毒,那块镇纸可是万年阴沉木做成的,不过,既然龙婆需要,我一整块给你又如何。”花老爷转身去书房。 龙婆拿着花老爷递过来的一块镇纸,无限赞叹,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镇纸,在内行人手里,它可是一块可以通灵阴阳两界的宝物。龙婆欣赏了一会,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银刀,只见刀光一闪,她已从镇纸上切下一块约两寸长一寸宽的木块,接着刀光再次闪耀,光影翻飞间,木屑不断飞出,不一会儿,银光停止,托在龙婆手中的是一块乌黑光亮的小木牌,木牌四面刻满了符文。 别人不懂,花老爷双眼可不花,他没想到龙婆居然还有这功力,能将这一块坚硬如铁万年阴沉木像削豆腐一样瞬间雕成一块符文木牌。这刀功,这腕力,令他相当震惊。 龙婆又掏出一条黑色的小绳子,把这木牌做成一个吊坠子,跟花老爷要了香烛,要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又从包里拿出一具木像,摆上香案,将木牌吊坠摆在香案上,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然后盘腿而坐,双掌合什,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龙婆让人把婴儿抱进去,她神色凝重的拿起在香案上的木吊坠,用小银刀在底部刻上:九黎两字。她抱过婴儿,把他放到香案前,跪地祷告一翻,然后拿起小银刀在婴儿的左手中指上轻轻的一划,婴儿哗的一声大哭,中指上流出殷红滚烫的鲜血,龙婆拿过块小木牌接住手指上流出的血液。 奇怪的一幕出现,殷红的血在墨黑的木牌上沿着那些符文的线条快速的流动,瞬间便填满了符文,不过,除了刻有符文的地方,其它地方竟然不沾一点血,放眼看上去,那些符文就如用红色的墨水写在上面一样,黑的如墨,红的鲜艳。更奇怪的是,手指上的血一直流到木牌上,但血自填满了那些刻纹后,竟然也不溢出,没往下滴落,敢情木牌竟然如海绵一样在吸血,这可是一块坚硬如铁的木牌啊。 第一卷 棺婴 5:九黎血印 大家很惊讶于这种奇异的现象,也担心这小小婴儿流血过多影响身体,但是这婴儿在刚划破手指时哭了一声后,便不再哭,似乎这手指上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样。又过了片刻,龙婆终于把木牌拿开,也不知她使的什么法儿,嘴里念了几句咒,右手捏了个手印,往木牌上一按,木牌就如被一只无形的手勾着绳子挂在空中,龙婆又快速的念了几句不知什么词儿,双手各捏一个印,凌空印向木吊坠上,瞬间,木牌上盈盈欲滴的血液,便突地全被木牌吸了进去,木牌上只留下暗红色的符文。 龙婆收起那木牌做成的吊坠子,又放回到香案前,再次伏地跪拜,然后把这只刻满了符文并吸过了人血的吊坠挂到婴儿的脖子上。又那个那把小银刀交给婴儿的父亲,然后神色郑重的说: “这一枚九黎血印,上面刻了我九黎大巫师独特符文,既是我九黎族人的信物,也是鬼娃的印信,它可以与我九黎族在与不在的人联系,也可以沟通阴阳,还是鬼娃保命的东西,切莫丢失。我把它做成吊坠是为了方便携带之外,这条小绳子也是一件宝物,它也有妙用的。这一把小银刀,是从我祖父特制的银刀,经过法力加持的,妙用无穷。我老了,他既是我孙儿,就传与他吧,这刀和木牌均有妙用,待他日后长大,我再一一教授。”花家众人连连身龙婆行大礼至谢,他们知道,龙婆既说有妙用,那定是宝物了。 龙婆认了干孙儿,又传了苗族信物,收他作传人,一并仪式完成后,众人重新入席。 席间,花家儿子问龙婆,这火鬼是什么东西,他只听过火神,头一次听说还有火鬼。龙婆只是笑了笑,让他问自己父亲更清楚,她也只是一知半解。 花老爷喝了一口酒说:“世上事物皆有属性,皆以金、木、水、火、土五种属相以分之,称之为五行,五行每一属相都有统领管理之神,其就是木神句芒、火神祝融、金神蓐收、水神共工/玄冥、土神后土,这是正史的说法,但民间另有五行之鬼说,不对,应是四鬼了,因为金鬼渡劫成功升为偏印财神,不知是否有新鬼补缺。所以就剩树妖、水鬼、火鬼、泥鬼还在修炼,这些民间传说,从来没在典籍中记录过,但是,天下所有学习玄学的人,不管哪一派别,都知道有这五鬼之说,有些派系还有五鬼搬运的术法。” “传说大凡妖魔鬼怪,都可以修炼成神成仙,他们成神成仙的途径据说有两种,一种是渡过上天挞伐的劫难,便可位列仙班,另一种就是投胎为人,历经百世千年,吃人间之苦,积世间之德,功德圆满后,也可以位列仙班。传说,金鬼就是这样升级为神的,而火鬼转世的传说,也有几百年了,其余三鬼是不是也有转世,倒没听说过。”花老爷一边喝酒一边继续说这些传说之事。 花家的小孙子刚刚失去爱妻,对这什么五行之鬼极无好感,他忿忿的说:“这些鬼鬼怪怪,他要渡劫也罢,转世也好,为何无端的害人性命。他还没出世就杀人,我看他就是再转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可能升格为神。” “唉,这倒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因为你媳妇命格如此,且前世无德,此世自当有这一劫。俗话说,天有眼。虽然虚无缥缈,但天理循环之事,倒是常有发生,世上的很多看似突然之事,无理由之事,其实都有其根据,有其因由的。”花老爷对天理之说甚为笃信,他认为,种瓜得瓜,你为恶为善,总有一天上天会回报你,断无可能种豆得瓜,行善却得恶报的。 花家孙子又问:“龙婆,这鬼娃儿,到底是我儿子还是一个怪物,我听你们说了半天,弄这样搞那样半天,感觉这婴儿是个怪物,并不是我的儿子,只是一只怪物。” “呵呵,谁说不是你儿子,肯定是你的儿子,你不信去医院做DNA看看。我们说他是火鬼转世,只是火鬼的神识,就是一种意识,一种印记,这种精神意识,只是在某时某种环境下,会发生些作用,而使他有常人不可能拥有的能力。你们看这婴儿,他现在似乎和常人不一样,但过了周岁,染杂了人间的种种,他就和常人一般了。当然,他精神里的印记,会让他在某些方面与常人有别。好好培养这火娃儿,他将来会使你们花家声名远播的。”龙婆笑道。 花家孙子说:“就是说,他潜意识里有火鬼的精神,还是潜意识里有火鬼意识?” “傻瓜,不是潜意识,潜意识会变为自主行为,而这种转世过来的神识,却是一种只有鬼神才认识,他自己不知道的标记,随之而来的还会有一些常人不可能有的异能,这种异能也是被动的,也不是他自知的。总之,他既是我们花家的子孙,又是火鬼转世的凡胎。火鬼没觉醒前,他只是一个有一点特别的凡人。”花老爷子说道。 “那么火鬼什么时候会觉醒?”花家孙子又问。 “这个谁也不知道,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觉醒,继续转投下一世,也许某天他突然就觉醒了。”花老爷了有点不耐烦。 龙婆道:“好了,别说那些了,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听你这一套的,现在该为这孩子取个名字了。” “我想了一个名字,龙婆你参详一下看好不好。这火娃是在冬至生的,这隆冬之日又叫三九天,我们就叫他花冬九如何?火鬼转世多妖折,只因阳气太过而阴气不足,那是因为独阳不生孤阴不长。而咱的火娃之所以能存活,其一是因为他未出世就杀死了生母,耗其不少阳气,其二因为正逢至寒至阴的冬至,正好又抵消了他的至阳之气,阳消阴长,这才使阴阳得到了一定情度的平衡,阴阳平衡水火既济是生命生长的基本条件。”花老爷歇了一下接着往下说。 “名字对一个人的影虽然不是非常大,但还是有影响的。花冬九这个名字,冬属阴但潜阳,九字从数字来说是极阳,极阳潜阴,阴阳互补正好适合他的命相。但有人对名字的解读用天地人三格来判其吉凶好坏,我们这一行却没有那一说,也不懂那是有什么依据来演算的。这婴儿正名儿叫花冬九,小名就如龙婆所说,叫火娃儿,龙婆你认为如何。”花老爷问龙婆。 第一卷 棺婴 6:花冬九 冬至过后天福集发生了两件事,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两件普通得很的事,但在镇子上可说是惊天大新闻。一件是,龙婆收山不干了,她决定从此不再做接生婆。这对天福集的人来说,确是一件大事,因为大家把龙婆当作是孕妇和新生儿的福星,只要有她在,大家安心,传宗接代可不是小事儿,医院出错率太高,信不过。 第二件事是花家的小孙媳妇难产死了,据说生产前家有异像,时如火窟时如冰窖。难产死亡这种事近年医学发达了虽有减少,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在别处的话更不是事了。但是这种事发生在天福集的花家身上,就是大事儿了,大事儿的不单是花家死了个小媳妇儿,重要的是产前的异像。花家是干什么的,是阴阳师世家,居然出现这种事,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两件事,在天福镇持续议论了一年之久,直到花冬九周岁的时候才停止,因为这个剋死母亲的小孩周岁的时候,花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更让人吃惊的大事。 花冬九满一周岁的前一天,也就是他出生的第二年冬至的前一天,花家老爷子把儿子和孙子召到房里,跟他们说,要学北方人一样,为这个曾孙做抓周。 抓周,又称拭儿、试晬、拈周、试周,小孩周岁时举行的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传统上常用物品有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等,当然也可以加上其它小儿父母亲希望小孩可以选择的物品。这种风俗并非天福集附近的风俗,花老爷子突然说要办这种事儿,花家儿子和孙子都甚感意外,但他的话,不听不行,只好照做。 花家照当地的风俗,小孩周岁时大排筵席,大宴亲朋友。冬至在当地是大节,但由于花家名声在外,花冬九的周岁宴还是来了不少人的。听说花家会在开席前为小孩举办一次北方的抓周仪式,大家都很感兴趣,都想看看这出生就剋死母亲的家伙抓周会抓些什么玩儿。 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才周岁就会走路会说话还会骂人的小家伙,居然把大人摆在他面的什么笔墨纸砚,计算机鼠标键盘什么的,看了一眼后,提起小脚便一一踢飞。无奈又给他换了一批,但还是被他踢飞,最后能想得到的代表物品都搬来了,还是没有一件让他看的上眼的,最后没办法,花老爷只得问他要什么。 其实他算过这小子将来会做什么,知道他以后将会继承自己的依砵,干阴阳师这一行,但他不愿他干这一行,因为这个时代,干这一行似乎并不吃香,虽然可以办很多常人无法办到的事,但这不适应这个时代的发展,这个时代一切讲钱,他认为干阴阳师赚不了大钱,除非昧着良心干。所以他才会办这个抓周,希望他抓的和自己算的不一样。 花冬九听太爷问他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他说要罗庚。花老爷心里一跳,果然跟自己算的一样,这小子还是要走这条路了,也许他命里就整定要走这条路了。花老爷把自己用的罗庚拿出来递给他,这小子接过后还说要刀,这让大家又蒙了,他面前那堆东西里不是有一把菜刀吗,不是被他踢飞了嘛。 这小子见大家没动静,又说要小刀,花老爷这才想起,这小家伙是要龙婆送给他的小刀。那是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小刀,它是一把可斩鬼杀妖的小刀。花老爷让孙子把小银刀找出来交给他,这小家伙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来喝酒席的人中,自然是少不了花家的亲家那边的人,就是花冬九死去那母亲的娘家人,这次来的是他舅舅。他舅舅是个教书的老师,对什么茅山术法,阴阳学说等等之类的东西都认为是搞封建迷信的,他本来对这个刚出世就害死了姐姐的小家伙不待见,这会见他抓周什么不要,居然只要一只搞封建迷信的罗庚,更是不喜欢了。 花冬九右手拿着小刀,左手拿着罗庚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瞪着自己的舅舅,居然学着大人的样子皱了皱眉,然后和舅舅对视起来。 “好小子,你居然敢瞪我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舅舅见这小家伙居然和自己对视起来,但装势要打他。 “舅舅,你要死了。”他虽然气恼,作势也是吓唬他一下而已,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咒自己死,这下可真要生气了。 花冬九的父亲见这小家伙小小年纪会骂人不算,这会儿居然咒他舅舅死,便大声骂他,说他不学好,胡乱骂人咒人。那想到,花冬九又说一句让他气结的话。 “爸,妈妈说,我已不用你照顾,你该去和他聚聚了。”花冬九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 小冬九此言一出,大家只觉得这小子有点让人讨厌,甚至生气,哪有咒了舅舅死又咒自己父亲死的小孩。但花老爷却不是这样看,因为他知道这小家伙虽然调皮,有时还骂人,让人讨厌,但断无无端咒人的可能。他马上暗中起了一卦,粗略的算了一下,不觉大惊,照他的卦象看,他舅舅确是有大灾,而且应验还是在今天。他又给孙子算了一卦,果然,孙子也是在近期有灾有难。 花老爷很惊奇这小曾孙为什么拿到罗庚和小银刀就突然可以知道未来的事。这只罗庚虽花已在花家传用了五代,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罗庚,应不会产生什么特别的效果,难道是那小银刀的效用?他定了定神,对大家说了声抱歉的话,拉过小冬九,然后让大家入席喝酒。 花老爷把花冬九带回后院屋子里,问他道:“小冬九,为何说妈妈让你爸去聚聚。” “刚才妈妈来了,说我长大了,不需爸爸照顾了,要爸爸去和她聚聚。”花冬九说的十分认真。 “你看到妈妈了?你是怎么看到的?以前有看到过吗?。”花老爷十分的讶异,虽然说花冬九是火鬼转世,但是现在已和常人无异,就连那本来红黑相间的头发都已全变黑了,为什么就突然可以见到阴人了呢,再说,现在虽说是已入黑,但照时辰还没到鬼魂活动的时间呀。 第一卷 棺婴 7:听鬼语 “以前我可没见过妈妈,刚才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我就看到她了,她还摸了摸我的头,说我长大了,她很开心。”花冬九讲的很是正经,没有开玩笑的味道,而且花老爷发觉,这小家伙似乎突然间长大了,这说话的语气和表现的神态,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刚刚满周岁的小孩。 花老爷知道这小曾孙异于常人,但这会儿却说出那样的话,也是让他非常吃惊的。周岁可以见鬼魂,他不知道这小孩长大后会怎样。对于懂阴阳之术的人来说,能看到鬼神邪物并不是什么稀奇更不是什么可怕的事,相反还有点喜欢,但是这小子又是如何知道他舅舅会有灾难的呢。 他拉过小冬九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说你舅舅会死呢?你不知道乱说这种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花冬九仰着头十分委屈的道:“太爷,我没有乱说啊,是和妈妈一起来的两个叔叔说的,他们说舅舅也到了和姐姐相聚的时候了。他姐姐不是妈妈吗?妈妈死了,他也到和妈妈相聚的时间,不是就要死了吗?”花老爷这会更吃惊了,他妈妈怎会和两个叔叔一起来呢,难道是鬼差不成?不过,他这会吃惊的不再是他能见到鬼和听到鬼说话,而是不明白才刚周岁的小家伙,居然懂这么多人伦关系的事。 “和你妈妈一起来的那两个叔叔长什么样?他们还说了些什么。”花老爷继续问。 “他们很奇怪,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只看到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袍。他们还说,让舅舅今晚就去见妈妈。”花冬九侧着头说道。 花老爷点点头,知道这小家伙看到黑白无常了。只是他妈妈怎么会和黑白无常到阳间来呢?黑白无常除了拿魂拘鬼时离开地府,通常极少踏足阳间,这次居然和孙媳妇的鬼魂一同前来看一眼满周岁的花冬九,难道地府中已知这小子是火鬼转世?他一时也能明白其中之意,再说,人又怎可能尽悉鬼意呢。 既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一回鬼事,不想也罢,他低头看了一眼花冬九,这小家伙正则仰着头转着大眼睛看他。轻轻拍了一下他说:“哦,我知道了,你出去玩吧,以后遇到这种事,先跟太爷说,别到处嚷嚷,不然惹人讨厌。”花冬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花老爷看着出门离去的小曾孙子,对这小家伙的种种,他不知是喜还是忧。他很担心,常人的躯体很难装载这火鬼的神识,会让他的小曾孙子受到伤害。这可是真正的人小鬼大啊,小小的身体要承载这千万年鬼龄的火鬼神识,也不是普通人就能承受的。 花冬九周岁那天抓周后说的话,当时人们只当他是小孩子乱说,只觉得这小孩令人讨厌罢了,谁也不当一回事。但是,当第二天人们知道他的舅舅当晚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身亡时,都是大吃一惊,看来这小家伙,并非是乱说啊,难道他真的能知未来之事?还是他的说话就是这么毒,说谁死就会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花老爷表现的淡定镇静外,大家都是十分的震惊,花冬九的父亲就更是惊慌失措,因为这小子说过,他也很快要去陪老婆了啊,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他十分的爱死去的老婆,但是,不管如何他还不想死。他找花老爷想办法,他认为爷爷是有办法的,他不是阴阳师嘛,但花老爷长叹了一口气,说天意不可违,如强行逆天而行,只会带来更大的灾祸,让他安静的等待该发生的事情便是了。 花终九周岁一个月后,他的父亲真的如他所说,去陪他妈妈了。花冬九的父亲死的十分的突然,那天他去市里置办年货回来已入黑,回到家里匆匆的吃了点东西后,说困了早早的就回屋睡下,那想这一觉却睡的永远醒不过来了。花老爷又一次白头人送黑头人,悲痛是自然的,他不明白一生行善,上天为何却让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先自己而去。 一个周岁的小孩,竟然准确说中了舅舅和父亲的生死之事,这件事很快便在天福集传开。口口传自然会越传越玄,越传越远离事实,传到最后,竟然有人说花冬九是天上星宿托世,出生三朝就会说话,百日就懂行走,未满周岁就能知过去未来。他不止能断人祸福,还能呼风唤雨,能上天遁地,总之,说多玄的都有。 但是,不管外面传说的如何又神又玄的,花冬九自周岁那天开口预判了舅舅和父亲的生死后,就没有预判过其它任何事,而且人居然也越来越沉静,完全不似一个小孩子应有的性格。 花冬九不止变的沉默少言了,有时候甚到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也可以坐在一个地方半天一动不动,总的来说,这小孩的一切,不像一个小孩,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满腹心事的老人。花老爷还发现,他的眼神,变的深遂而忧郁,偶尔却又如刀子般寒光闪烁,让人十分害怕,不过这种时候幸好极少。 照花老爷的计划,等花冬九满五岁就教他计字,六岁让他上学。可是,这小家伙三岁的时候,就时常拿花老爷的书来翻,虽然不认字,但对上面的一些符文却是十分的感兴趣,翻多了居然还拿笔模仿起来,有些简单的居然仿的像模像样。周岁抓周已知这小子会走这条路,但这么小就对这些感兴趣,花老爷还是很意外的。于是他便开始教他认字,让吃惊的是,这小家伙居然是过目不忘,什么字,教他念一次,写三遍就已熟记在胸,但让人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对算术完全不感兴趣,也完全没有语文那样有天分,在这方面真的笨得要命。 正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梳,花冬九很快就到了上学的年龄,上学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难事,因为他还没上学就连他太爷那些阴阳术数的书都能看了,要知道里面可有很多生涩难懂的字词的,只是数学他就有点讨厌,一直只维持在刚刚合格的水平上。 花冬九虽然聪明,也喜欢看书,但他却非常不愿意上学,他觉得上学比坐牢还难受,花老爷还没过世时,他勉强去上学,等到上完高中二年级后,花老爷百年了,他便不再愿意去读书了,任凭花家上下的人如何苦口婆心的祈求,他就是不再踏进校门一步,花家的人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 第一卷 棺婴 8:最讨厌和最恶的人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男大了没十八变也有十六七变,至少花冬九长大后变的让人几乎不认识了,比如说,他的外貌,那红黑间杂的头发,已变的油光乌黑细而密,原本圆而胖的脸,也变成菱角分明的方脸斗口,最让人吃惊的是那眼睛,竟如混血儿一样,一点也不像国人的眼,不过混血儿通常眼偏蓝,他却偏红,像充了血一样。不过,他的脸虽然很阳光,但他的身材却不是国人审美观中的型男,因为一米六几的身板瘦的像根竹竿,完全不配那硕大而帅气的脸。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原本少年老成,话极少而整日沉思的花冬九,现在竟然像一个妇人一样,整天话多的不得了,简直是话唠。他这些变化,龙婆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她只能投降,让他找个地方给人说故事去。不过,花冬九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他发现自己成年后竟然力气非常大,说双手力有千斤一点都不夸张,大学校举重时,他竟然可以轻松的举起两百多斤的哑铃。还有就是,他跑步快的像风一样,二百米赛跑时,他极力的忍力不发,但还是破了学校有史以来的纪录。 花冬九还有一样变的让所有人都担心的,由其龙婆,她把这小子当成是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的,但原本沉静、诚实而又有爱心,品行端正的花冬九,自他十六岁后,这些所有的优良品质便再难在他身上发现。 现在的花冬九,不止嘴多,嘴多也罢了,却是十分的恶毒,不管是吵架还是评说别人,嘴上毒的可以把人骂哭说死。他还手多,幸好,他手多并没有干什么大奸大恶的事,通常也就贪好玩捉弄别人,让人家紧张让别人担心,或和别人家小孩打架又或摸一下别人家媳妇屁股什么的。在他看来,这些只好玩,别人干坏事,总的要有点利益,损人利己,而他却不一定,就算是损人不利己他也会做。现在全镇的人听到花冬九这几个字都头痛,他成了镇上最让人讨厌的人。 花家是镇上有头脸的人家,全镇的人都极给面子,这是以前花老爷挣下的无形财富,可是自这个花冬九成年后,镇上对花家的尊重就一落千丈,天天来投诉的人也让花家的人头痛的很,不胜其烦。 花冬九嘴多手欠,从来就不分对象也不分好或坏,只求自己高兴。 花冬九什么都变了,包括那可见鬼的鬼眼,自周岁见到死了一年的母亲和鬼差后,便不曾再见过鬼。 和每个镇子一样,天福集也有一帮不干活的无业青年,其实就是几个本地小混混。这几个混混有个小头目,叫孟七,他喜欢大家叫他孟七哥或七哥,不这样叫的,早晚被他偷点东西或打顿他们的家人。不过,他这个七哥只当到花家老爷死之前,花老爷死后,花冬九不读书在镇上游荡后,他就再没有机会当七哥了。 本来花冬九和孟七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孟七不知撞了什么邪,却无意的惹上了花冬九。 那天不知遇什么高兴的事,孟七喝的有几分醉意,开着他那破烂摩托车在镇上横冲直撞,把镇集上路摆卖的好几个摊子都撞翻了,而正在购物的龙婆受了鱼池之殃,被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后,他居然不顾而去。 龙婆虽身怀绝技,有功夫在身,但是毕竟年纪来了,被他这么出奇不意的撞翻在地,受伤甚重,竟然多处筋骨破裂,在医院躺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回家。 一直以来,花冬九就听两人的话,一个就是已死的花家老爷,第二就是龙婆。自老家老爷死后,他就把这个龙婆当成是最亲近的人了,这会儿居然被人撞伤成这样,而且还不顾而去,这下可把他惹火了。 撞倒龙婆后,孟七的手下马仔其实有跟他说过这个龙婆是撞不得的,全镇敬重的人,而且听说她会法术,可以千里之外要人生要人死,劝他去医院找他赔礼道歉。但这小子一向蛮横惯了,要他去赔礼道歉这种话他那听得进去,他对这种建议嗤之以鼻,说这么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撞了就撞了,理她作甚。 孟七不听手下的人劝说,不把撞人的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依然大摇大摆的来到镇上,他要去那家店子吃最喜欢酱鸭头,这是他每天必吃的东西。不过,他还没到那店子,就被一个十七八岁样子的少年拦下来了。 花冬九在镇上也算是个名人,孟七当然认得他是谁。 “棺材仔,好狗不挡道,你拦在马路中间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撞死。”孟七牛高马大,一米七五的个头,一百多斤的体重,孔武有力的,在镇上他所以能统领一帮小混混,就是因为打架厉害。 孟七仗着自己的份量,根本没将个头矮小,头大身瘦的花冬九看在眼里,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嘛,这么一个大小孩,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打的阿妈都认不得。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那帮小弟的想法,所以一帮子人都停下摩托车,满脸讥笑的看着站在路中央的花冬九。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花冬九是棺婴的事,虽然花家使了手段掩盖,但久了终还是漏了出来。花冬九是棺材子的事,现在全镇的人都基本知晓,不过大家敬花家是积善之家,从来没在花家人的面前提过这事,而花冬九也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还没出生就克死了母亲的事,他一直认为母亲是自己杀死的,自己是个不祥人,所以十二万分的介意别人说他是棺材仔,这就等于当面骂他是杀母凶手一样。 镇上的人现在都对这个花冬九很头痛,但大家无论用什么话骂他,都不敢当面说他是棺材仔,因为以前有人叫过一次,那次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大家都还清楚记得,若不是龙婆及时赶到,那家伙可能就会被他生生打死。 现在孟七居然要做第二个撩拨花冬九的人,当面叫他棺材仔,真是有胆色啊。 好戏来了,镇上第一恶棍碰到了第一讨厌的人,接下来的戏肯定很精彩。跟人见花冬九拦下孟七,知道有戏看了,于是奔走相告,顿时路边远远的围了不少人。 第一卷 棺婴 9:笑意即杀意 花冬九本来就很生气这个孟七撞伤了他的龙奶奶,这会儿这家伙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叫他棺材仔,他的怒火就更盛了。 让人没到的是,花冬九冷若寒冰的脸上却忽然有了笑意,而且还笑的相当灿烂的样子,他对孟七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孟七哥?不知可否回答我一件事。”众混混见花冬九被骂了居然不怒反笑,觉得这小子脑子有病,难怪全镇人都讨厌他。 孟七骂完花冬九后本已准备他会怒火冲天,大发雷庭的,他甚至已暗中蓄力,准备这小子雷庭一击的,那曾想到,他不止没有发火,还满脸堆笑的问自己问题,这让他十分的意外及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可不像传说中的花冬九啊。 很多不知道,花冬九越怒就越笑,他笑的越灿烂,发的火就越吓人。这会儿大家觉得他笑的十分可爱,却不知他心里已是烈火熊熊。 看到花冬九如此反常,孟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花冬九却已笑着走到了他的傍边。 “我听说,龙婆是你撞的,有这事儿吗。”花冬九依然笑着问,他的笑意很浓,而且说话也很温柔,就像跟情人说情话一样。 孟七感觉脑子有点短路,真空一般没了思维,愣愣的看着笑容满面的花冬九,居然也笑了,不过是傻笑,像那些弱智儿童一样。他傻笑着答道:“是我撞的,那死老太婆在那挡道,不撞她撞谁,几十岁人不好好呆在家里,到处逛什么马路呢。” “哦,很好,承认是你撞的就好。”花冬九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孟七的身高一米七多很多,花冬九只有一米六多一点,人又瘦小,要抓坐在摩托车上的大块头孟七,有一点小孩拉大人一样的感觉,那情景有点搞笑。不过,很快大家就不觉得搞笑,而是觉得惊讶、怪异了。 孟七被花冬九抓住了手臂,感觉如被一把大铁钳夹住了一般,人顿时从迷茫感中清醒过来,待要反抗已经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发力,双脚便离了地,身子朝一边子弹一般侧飞而去。他自己的感觉是,好花冬九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就如一辆高速飞驰而过的车,把他的身子扯离了摩托车,然后向路边飞去。不过,大家见到的却不是这样子,大家看到的是,花冬九单手把他横托了起来,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往路边扔去。 感觉腾云驾雾一般的孟七,心胆俱裂,因为他自向着路边的一块里程石碑飞去,眼看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撞上了,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要是撞到这块石碑上,那这斗大的脑袋岂不是要开瓢了。 不过他担心的事没发生,花冬九虽然怒火中烧,但却不曾想要人命,他用的是巧劲。孟七堪堪飞过了那块石碑,刚刚飞到水沟上去势便竭,然后一头栽在路边的排水沟里,排水沟里没有水,但却有厚厚的烂泥。他那一百多斤庞大的身躯,他头下脚上的斜斜跌落,样子搞笑而又尴尬,虽然弄了一身的臭哄哄的烂泥浆,但居然没受伤。 孟七挣扎着爬起来,满头满脸的泥巴,根本睁不开眼,他刚用手把脸上的泥巴拨落了些,对着那些还没回过神来的手下马仔大骂,他妈的,你们这些王八蛋,还不拿水过来给老子洗脸,还有抓住那狗日的棺材仔,……。 他还没骂完,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什么回事?怎么这么像车子撞在墙上的声音。接着听到手下一阵叫喊骂娘,一阵嘈吵声中,接连听到好几声那种撞车搬的巨响。除了那声声巨响,还夹杂着各种吆喝骂娘,甚至有还些带着哭腔的求情声。当然,还有汽车的喇叭声,他们在这路中间搞了这么久,早堵了不少车在路上。 除了手下马仔的哭爹喊娘的凄惨叫骂,孟七还听到围观人群的欢呼,他甚到还听到鼓掌的声音。妈的,什么回事,难道花冬九在揍自己的人,但他一个瘦鸡一般的家伙,能打得过这么多手下吗,可那些围观的叼毛在欢呼什么呢。 他感觉,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有空管他这个老大的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举起双手用衣袖把脸上的烂泥擦了擦,妈的,终于可以睁开眼,重见光明了。 可是看到不如看不到,当他从臭水沟中爬回马路上后,眼前的一切让他十分震惊,也十分的恐惧。尼玛,这是什么状况?怎么自己一帮人的七八辆摩托车像一堆废铁一样堆在马路边一棵大树下呢。 路边的一棵高大的大叶桉树,树头两米以下的树皮已全部脱落,连树杆都伤痕累累,树头叠罗汉一样堆着七八辆摩托车,这些摩托车已七零八落,破碎不堪,估计很难修的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孟七左右看了一下,怎么也想不明白,摩托车怎么叠罗汉了,不会是被人扔到那里去的吧。 看来真的是被人扔到那里去的,而扔车子的人就是那个子瘦小的花冬九。天啊,这得有多大的力气,这摩托车怎么的也得两百斤吧,而那树离大家停车的地方,最少得有十米距离。……原来自己刚才腾云驾雾,也是这小子帮的忙。看着零件散落了一地堆叠在一起的摩托车,再看看地上或躺或坐的一帮马仔,孟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太恐怖了,不止可以把人摔的七晕八素,一两百斤的摩托车也可以随手扔十多米远。 惊魂未定的孟七想到花冬九力量的恐怖,本应抬腿就走的,但是不知是心生惧意的原因来还是刚才被摔坏了,双脚竟如灌了铅一样,怎样使劲也提不起来。更要命的是,他看到花冬九向他走了过来。 花冬九脸上依然还挂着笑意,不过,笑意已没刚才那么浓列,只是淡淡的微笑。孟七现在看到这微笑,比看到鬼还要恐慌,这小子的笑不是笑啊,笑脸下面不止有刀,藏着的甚至可能是爆药,随时把别人炸的粉身碎骨。 花冬九走到距孟七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站了一个十分休闲的站姿,笑着说道:“龙婆被你撞伤了,住进了医院,你说怎么办。” 第一卷 棺婴 10:瘪十老大 满头满脸泥巴的孟七已被眼前的一切吓懵,这会儿花冬九气势如虹的站在面前问话,他顿时觉得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瘦小的大男孩,竟如一座山,让他感到非常的压抑。 “怎么?不好回答还是不想回答?还是真的觉得一个老太婆撞了就撞了?”花冬九又道。 孟七看到他的笑意似乎又浓了些,他总算明白,这小子脸上笑意越浓,怒火越大,他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连声说:“啊,不是,不是的,九哥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切听您的。” 花冬九脸色一整,收敛了几分笑意,则脸问道:“真的啊,别骗我啊,我这人很易相信人的。”很易相信人?这小子真是太会装了,若很易相信人,他就不会成为全镇最讨厌的人了。 对于他的话,孟七心里当然是不认同的,但是不认同又如何,现在形势比人强,先服软把这小子哄走了再说,以后打机会找回场子。 “九哥开玩笑了,谁敢骗九哥啊,除非不想活了。”孟七腆着脸说。这场面有点儿诡异,一个满脸泥巴铁塔般的威猛大汉,对着一个矮了半截的瘦小的小男人点头哈腰的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对方不高兴的样子。 “好吧,那我就说了。不过先把咱两的关系搞清楚了再说其它的,关系不清楚其它的事也不好搞,你说是不是。”他伸一手摸了一下无须的下巴道,“你不觉得,我是九,你是七,这很不好吗。” 孟七愣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敢情刚才为了讨好他叫了一声九哥,他倒真想当哥了,可是自己最少比他大上半轮……,他想怎样呢,孟七一时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好陪着笑脸道:“那您认为怎样才好,您说。” “呵呵,这很简单啊,你改叫孟十不就行了,以后我是九,你是十。孟十,瘪十,哈哈,对,以后你就叫瘪十吧。”花冬九哈哈大笑,不过这次的笑,和刚才的笑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刚才那种笑让人感到非常压抑,这会儿却让人感到欢愉。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笑可以有如此的不一样。笑可以如刀,杀气如虹,笑也可以发春风,熏的心头酥软如棉。 “这…这,不好吧。”孟七没想到这小子要给自己改名的,他心里很急,也很生气,但是却不敢表露在脸上,有气也不敢发,一时憋的脸色赤红。 孟知道害怕,不敢说不,但他那些马仔却不知死活,听花冬九说要他们老大改名叫瘪十,不禁又怒又急,妈的,改这样名,以后连钱也赌不成了,还没开赌就瘪十了,还赌什么。 其中一个胆大没脑的,不知花冬九厉害的小子叫道:“你个扑街说什么,你吃多了大蒜吧,敢让我们七哥叫瘪十,你算老几啊,妈的。” “呵呵,我算老几不是说了,我算老九啊。来,你们先叫声九哥好,然后再去跟你们十哥问好。”花冬花转身笑着对那个骂人的家伙说道,当然,他这笑不是刚才那让人欢愉的那种,这笑如刀,让人看了胆寒。 “我叫你妈九哥,你想做我们大佬,下辈子吧,妈的,懒皮狗。”好吧,这世上不泛睁眼瞎,也不缺不怕死的人,这小子就是一个不怕死的家伙,孟七见花冬九那种让人胆寒的笑来越浓,知道这小子马上要遭殃了。 花冬九脸含笑容的走到那个家伙身边,伸手拍了拍那家伙的肩膀,那家伙正要说什么,他的手却是滑到他的腰间,抓住了他的腰带,然后,他感到腰间一紧,双脚便已离了地,他大惊失色,不由得哗哗大叫,一边伸手抓他的衣领,用脚踢他的胯下。眼看他踢出的一脚直奔花冬九的胯下,妈的这家伙是想拆人家的“祠堂”么,但他还没碰到人家的衣裤,花冬九就把手一翻,便单手托着他的腰,让他四脚朝天的挣扎,那样子就如一只被抓在手上的大螃蟹一般。 刚才无论是扔孟七还是摔摩托车,花冬九的动作太快,别说当事者不明白什么事,就是连围观的都没看清什么回事,有人还以为他会什么法术把这一群人摔倒在地,又把摩托车摔烂堆在一起,毕竟花家是玩阴阳术的,会点儿非常之法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一次,大家看清楚了,花冬九并不是会什么法术,而是力大如牛,可以单手托起一个百多斤的人,而且看样子还轻松得很。 “瘪十,这是你的手下,他如此目无尊长,不懂得敬老爱幼,你说该怎么办?行了,你也不用想,我帮你处理吧,让他也洗个黑泥浴吧,这可是最新美容方法,便宜他了。”花冬九说完,便像小孩子玩纸飞机一样,把那小子往路边的臭水沟一扔。呼的一声,开玩笑,哪里会有呼呼风声,但当时情形确如小孩放纸飞机一样,那家伙飞向了刚才孟七栽下去的水沟里,那身影居然好像石子打水飘一样,飘了一下。花冬九虽让人讨厌,但他不会要人命,这是巧劲,让他飘一下是卸力,免得伤了他。 花冬九看着那家伙掉到烂泥巴里后,唉了口气,摇了摇头,神色暗了一暗,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当他转身对其它人说话的时候,脸上又是那种让人心寒的笑容:“你们呢?你们觉得你们老大该不该叫瘪十。” 好汉不吃眼前亏,众人的意思都是先顺着这小子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于是竟不约而同的点头说就该叫瘪十。 花冬九收了笑容说,那好,都过去向你们老大问好。 几个小混混不敢忤逆,屁颠颠的跑到孟七跟前七嘴八舌的问好,但花冬九不满意,非得让他们整齐划一的叫:瘪十老大好。完了,又让他们过来对着自己叫九哥好才算完事。 围观的人见这个让大家头痛的家伙居然逼着本镇最大的恶人孟七改名换姓,都觉得十分好笑,这会儿倒觉得这个令人讨厌的花冬九并不是那么的讨厌,毕竟他帮他家出了口恶气,这个孟七可是全镇最可恶的人,没人不恨他的,这会终于有人可以治他了,虽然花冬九这样干也许只是一时好玩。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管多凶恶的人,总有治他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