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身体   四肢发达, 头脑简单的吃货无法相信自己还会穿越, 并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身上。过份的是, 这还不是最坏的, 她居然还是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下面, 空无一人的小山洞里。初冬的寒风凛凛的吹着, 透过这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 辛湖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
  
  这就是说好的,能找到好老公的地方,辛湖愤怒的回头, 大骂道:“骗子,老娘不要来这里。”
  说完,一头往山坡下冲, 想摔死了再重来。
  
  “哎, 真的能找到好老公的。马上就会来了。你可别想不开啊。”耳边适时的想起了那个阴森森,冷冰冰的声音。
  
  “就是, 要不然, 就又会象上世那样, 成了万年老剩女。”另一个更加阴沉可怕的声音跟着起哄道。
  
  “哼, 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这里荒山里岭的, 空无一人, 一看就是穷乡僻壤,去哪里找好老公,就算找到, 怕也是个穷得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吧。”辛湖停下来, 不相信的反驳。
  
  “就你这一无心计,二无谋略的傻大妞,不找穷小子,还不成还想当皇后。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嘛。”某人提醒她。
  
  “那也不能找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啊。人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辛湖看着自己一身的破烂货,不满的说。
  
  “都说是好男人,哪里会让自己老婆吃不饱饭。”先头的那个好心好意的劝了一句。
  
  正说着,突然一个物件咕噜噜的朝着辛湖滚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辛湖抬头看到那个滚落到自己脚边的东西,原来是个包袱,粗布的包袱皮,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下意识的捡起来,发现沉甸甸的,难不成是金银珠宝,辛湖暗喜,解开一看,原来是一包糊糊,还散发着芝麻的香味,那早就饿了的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就抓起了一把塞进嘴里,果然是熟米糊,香喷喷的,很好吃。
  
  但这种米粉末虽然香,吃起来却十分干,噎得荒,她捡起身边的一个小葫芦,打开塞子,连喝了几口水,才吞下口中的粉末,粉末很香,还加了盐,她就着凉水一连吃了好几把米粉,搞饱了肚子,身体终于暖和多了。
  
  却不想,那两个鬼差早就走了,这回人家是真的走了,不管她了。
  
  穿过来已经三天的辛湖,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新身体。原主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与父母弟弟逃难而来,经过此地时,原主染了风寒,一家人在此里休养了两天,见原主不仅没有好,还陷入昏迷,牙关都咬紧了,以为她活不成了,又急着往前逃命,就抛弃了她。
  
  家人离开后,小姑娘抵挡不住寒冷与病痛,一命呜呼,被辛湖捡了这个身体。
  
  前面的三天,辛湖迷迷糊糊的,家人给她只留下来了一只装满水的葫芦与一个粗粮饼子,就着这些水和粮,她居然也撑过了三天,烧也退了,病也走了。这不,完全清醒后,她就四处查看,找吃的,耐何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家人留给原主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身上穿的这身破烂衣服,和一个容身的小山洞,加一大堆的干草,原主就是睡在干草中,什么也没了。现在她身边唯一的财物就是那个装水的葫芦。唯一的饼子早就吃完了。等她想清楚了,才明白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蛋痛的身体,于是,才和鬼差讲起条件来。
  
  辛湖原本是现代一名普通女性,因长得人高马大,工作又普通,年过二十九还没能找到男朋友,唯一的爱好是吃,最大的本领是,有一手好厨艺。但她心地善良,做过很多善事,就连死也是因为,救了一群落水的小学生,在体力不支时,遇上了两鬼差,被鬼差惊吓到沉入水里,一命呜呼了。
  
  两鬼差本来是来拘魂,却无意间吓死了原本应该长命百岁的辛湖,偏偏辛湖的尸体还因沉入水中过了三天才被找到,早就泡得面貌全非。想让她回到自己身体里都不行了。
  
  于是,犯了大错的鬼差,只得带着她寻找适合的身体。奈何辛湖命格奇特,一连找了好几具身体,她都无法融入。没法子了,上头算到了一些天机,让鬼差开启了时空之门,带她来这个时代找身体。
  
  辛湖跟着两鬼差,飘飘荡荡的,经历了很多事情,看到了这个时代逃难的人群,知道因为战乱,灾荒,老百姓举家逃离原生地,这样的时代,辛湖一点儿也不想留下来。活在古代,她一样都不会,还是个乱世,活得下去吗?可是,偏偏她的灵魂与这小姑娘的身体融各的相当完美,而且现在鬼差已走,她也再无其他机会了,只得先顶着这具身体过活了。
  
   正文 救人   因这一包食物, 辛湖以为自己多少有点活路了, 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她一个人也不敢呆啊, 前两天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怕, 这会儿清醒了, 才知道害怕啊。不管前面多么危险, 她一个人还是不敢呆在这荒郊野外的啊。她还是得逃命啊。
  
  辛湖背起包袱,带上满水的葫芦,慢慢往上爬。准备回到正道上去, 这条路上有不少的逃难百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只要她能混在人群中, 跟着大部队, 逃到人多的地方去,等到官府安排难民时, 她再想个办法找个落脚处。
  
  哪里知道, 才爬了一半, 她就听到一个粗暴的男声骂骂咧咧的, 然后又听到了撕扯衣料的声音, 女人的哭骂声, 与小儿的怒骂声。她吓了一跳,放下包袱,偷偷的捡了一块石头, 借着遍野人高的荒草与灌木丛, 沿着声音来的方向潜过去。
  
  这两天,她已经发现了这个新身体,虽然瘦不拉几的却天生大力。这也算是老天给她开的一点金手指吧,她自嘲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管怎样,总算有点金手指吧,要不然她真害怕自己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呢。作为一个深资吃货,她可不想被饿死啊。
  
  等到她悄悄爬过来时,才发现一个大汉扯着一个女人的衣服,很显然是想施暴行,女人身边有个半大的孩子,正在被一个汉子拳打脚踢,但他却拼命的挣扎,怒骂着。想要救回那女人。看来,这是落单的逃难母子俩,遇上了大坏蛋。
  
  辛湖瞬间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在飘荡期间,她也早就见识过了不少丑恶了,比如抢弱小者的食物者和钱财的比比皆是,但逃难途中,还想施暴的倒真没见过。辛湖被气得七窍生烟。她看了手边的石头,选了两块有着尖锐棱角的石头,掂了掂重要,满意的点点头,准备过去偷袭施暴者。
  
  那原本是背对着她的汉子,突然被脚下的男孩子死命一拽,整个人扑倒在地,差点儿和辛湖来了个亲密的头碰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令满眼凶光的大汉吓了一跳,可见辛湖不过是个黑廋的小丫头,他愣了一下,就伸手来抓辛湖。
  
  可就这一瞬间的发愣,男孩子找到了机会,扑上来,辛湖只见眼前寒光一闪,然后那汉子痛呼一声,刚刚叫出嗓子的“有人”两字,被自己的痛嚎声阻断。
  
  正在施暴的大汉,瞬间回头,正被辛湖扔出的石头砸了正着,脑袋开了花,鲜血沿着脸往下滴,身下的女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往一边滚开了。
  
  地上二个大汉虽然身受重伤,但却也没有瞬间毙命,都疯狂的拼着最后一口气,作垂死挣扎,特别是那个倒地的大汉正在与男孩子殊死博斗,辛湖下意识的又摸到两块石头,冲那两大汉一人一块石头砸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二分钟,待二个大汉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辛湖与那男孩子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特别是辛湖,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害怕与紧张令她不住的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子冷静下来,扶起滚在一边的女人,女人一身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但却还没被那男人占了身子,只是受到了惊吓,有些神智不清了。
  
  “娘,娘。你怎么啦?娘。”男孩子小心的给女人拢好衣服,按了按她的仁中,低声叫道。
  
  辛湖这才被他惊醒,她挪了挪身体,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发软,显然吓坏了。
  
  女人醒过来,大哭起来,男孩子立马低声喝止:“别哭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要是再有人来,就完了。”
  
  男孩子的话,令辛湖与女人都醒过来神,辛湖急忙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山洞休养。男孩子却冲她说:“过来,帮我扶着我娘。”
  
  辛湖原不想理他,但见他也不过是和自己这身体差不多大小,又因为刚才的一战,这男孩子显然也受了不少伤,那女人虽然瘦弱,但男孩子想背她却也不易。
  
  辛湖返回来,给男孩子搭把手,男孩子却连地上的包袱也没放下,辛湖想想自己一身所有也跟着捡了个包袱,两人架着女人背着两个大包袱,跌跌撞撞的往山坡下走。
  
  辛湖寄身的小山洞算不上多隐蔽,但眼下,他们三人却也没力气再走远了。只得先在山洞里歇下来。
  
  “多谢。”直到此刻,勉强算是安全了,男孩子才对辛湖道谢。
  
  女人倒在草堆上,还在全身发斗,显然根本就还没有恢复过来。
  
  辛湖瘪了瘪嘴巴,来了一句:“不谢。”她这会才后怕,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杀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男孩子却似不在意她的态度一样,连忙打开包袱,取出一个小药瓶来,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准备给他娘吃。他伸手在身上一摸,才发现带的水早就不知踪影了。没有水怎么吃药。男孩子皱了皱眉,正想问辛湖哪里有水源。
  
  倒在草堆上的女子却惊慌的说:“大郎。这里哪里?”
  
  “娘,我们先在这里休养一下,这就是个山洞。”男孩子连忙过去扶起女人,安抚起来。这女人很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又惊又怕又羞,状态极不好,随时都有可以晕过去。
  
  女人触到他的伤处,男孩子疼的“咝咝”几声,辛湖这才发现他受伤不浅,嘴角青肿还留有血迹,身上估计也挨了好几脚,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呢。
  
  “大郎,哪里受伤了?”女人焦急的问道。想扶着儿子先躺下,奈何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眼见着两母子就要倒下了,辛湖连忙上前又搭了一把手。
  
  “多谢了,小姑娘。你家人呢?”女人这时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姑娘,情知刚才就是她救了他们母子俩。
  
  “就我一个人了。”辛湖答。
  
  闻言,女人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现,那叫大郎的男孩子却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这里有水源吗?”大郎问。
  
  “有,就在下面不远处。”辛湖答。她可是去打过水,并且还洗过手脸。自然知道此地有水源,要不然当初原身的爹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藏身了。
  
  “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娘一下,我去弄点水回来给她吃药。”大郎用力撑起身子来,说。
  
  辛湖点点头,没说什么。
   正文 大郎的打算   大郎从包袱里拿出个铜碗, 匆匆的出了洞, 没一会儿就打了水回来了。很显然, 大郎这会儿已经在水里匆匆洗干净了手脸, 稍微处理了自己的伤。
  
  他虽然嘴巴角青肿了一大块, 却不妨碍这长相俊美的小公子哥样。辛湖一向最爱看美男子, 虽然眼前的只是个半大孩子, 但她眼里也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大郎根本就没看到辛湖的目光,他直接拿冷水给他娘吃了药,他娘身体本就不好, 又受惊受了些小伤,支持不住,很快就半晕半睡去了。
  
  大郎取出包袱里的厚衣服给他娘盖上, 又对辛湖说:“我再上去找找其他的包袱, 我们还有一包食物。我先前扔下来了。”如果没有食物,想活下去就更难了。
  
  “是不是米糊糊?”辛湖想到自己捡的那包食物, 脱口而问。
  
  “是的, 炒熟的米与大豆等还加了芝麻和盐一起磨的。”大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说。
  
  “哦, 原来是你家的啊。我捡到了, 我去拿吧。”辛湖说。
  
  大郎见状, 突然笑了笑说:“你真的一个人在这里过吗?”刚才他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附近很荒凉,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呆在荒山野外的。
  
  虽然这里不是大山区, 但却也是连绵不断的小山头呢, 没有狼虎类的大型猛兽,也说不定会有野猪类的,伤人可是容易之极呢。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
  
  “本来是我们一家四口的。跟大家一样是逃难的,走到附近时,我和娘都染病了,走不动了。我爹娘就带着我们在这里先安歇下来了。过了三天,我娘病好了,而我却快不行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就走了。”辛湖说着,低下了头。
  
  她心里也为原主有些伤心。这狠心的爹娘居然都等不及女儿咽气,就走了。不过,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能放心大胆的占据这个身体了。
  
  “哦,你几岁了。我叫陈大郎,今年九岁了。”陈大郎又问。
  
  “我叫辛湖,八岁了。”辛湖说。这个原身,就叫辛大丫,她给自己取名辛湖,其实是幸福的愿意。而且她前世的名字就陈星湖。大家都叫她星湖。
  
  “我看你力气颇大啊,是天生的吗?你们也是从后土县过来的吗?”陈大郎不动声色的套起话来。
  
  辛湖哪里知道什么后土县啊,原主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只知道跟着父母身边跑。在路上疲惫不堪的逃了几天后,哪里想到,一向身体健康的她居然在淋了一场雨后,发起了高烧。五六天前,下了一场大暴雨,他们一家找不到足够的避雨之地,自然是先紧着她爹与弟弟两个男性,她与她娘只得共同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最终都发起了高烧,不过她娘挺过去了,而她却换了个芯子。
  
  “我爹是个铁匠,力气好大,我从小也帮着他干活。”辛湖答。这也是辛家的实况。
  
  陈大郎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不过一想到一个八岁的土妞,什么也不懂也很正常。两人沿着山坡往上爬,果然很快就找到那个被辛湖藏起来的包袱与她的水葫芦。
  
  等两人回来时,陈大郎的娘居然发起了烧,辛湖其实一早就发现这个女人不健康了,要不然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女人再怎么样柔弱,也不能靠个儿九岁的儿子照顾吧。就比如辛大丫的娘估计和这妇人差不多大年纪,那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这一路可是背着五六十斤的重物呢。
  
  “我娘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路上又吃了不少苦。”陈大郎默默的说,拿打湿的布巾压在他娘的额头上,给她降烧。
  
  接着他又取了铜壶出来,打来水想烧点开水,但看看外面的日头,还是没有烧,怕烟火引起他人的注意。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刚才算是好运遇上了辛湖,要不然两个大汉,他可不一定搞得死呢。说不得,还陪上了自己的命。
  
  只是,他无法,当时也是拼死一博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娘受辱吧,其实这件事也给他提个了醒,原本他只以为,会被别人抢夺身边之物,就想架着马车快点赶路,先到达前面的府城,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哪里曾想到,这逃难的路上居然还会遇上这种恶人。其实当时有好几拔路过的人看见他们这边的情景,可却没有伸出援手。最后还是辛湖这个半大的孩子救了他们。现在他看到辛湖孤身一人,又有一把子力气,就起了念头带在身边,也是个帮手。
  
  天黑下来后,陈大郎终于点了火,开始烧开水,同时也拿了碗筷子勺子出来,和辛湖两人各用开水冲了一碗米糊糊吃了。香喷喷的米糊,算是原主这辈子吃到的最好食物了,辛湖也觉得味道很好,这种米糊与她在现代吃过的五谷杂粮米糊差不多,但更加香一些,而且以前吃的都是加糖的,没想到咸味的更加好吃。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这具身体太饿了。总之一大碗米糊糊,她吃得一干二净。
  
  陈大郎带着个病歪歪的老娘,居然还能带着三个包袱,辛湖估计了一样,怕是不下于一百斤呢。就这包米糊也有二十多斤呢,另外两个包袱,辛湖虽然不知道都装的是些什么,但见他拿出来的厚衣服,铜壶铜碗等物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呢。
  
  象是知道辛湖的疑问一样,陈大郎说:“我和我娘本来是有两个随丛护送的,但是兵荒马乱的,他们丢下我们跑了。不过,他们也不算太坏,知道把东西给我们留下一些来。”
  
  其实随丛哪里是丢下他们跑了,而是被他设计的,那几人他并不信任。而这些行李,是他精减之后,才保留下来的。其他的故意让随丛们拿走了。要不是他娘身体太差,他原本可以带更多的东西。他虽然不象辛湖一样天生神力,但却打小习武,身体底子很不错,力气也不小。况且他虽然披着九岁孩子的身子,却是个重活一次的成年人呢。
  
  上一世,他活到了二十多岁,一想到他上辈子的悲苦人生,他就恨得不行。可是,他醒来的时间太短,偏偏是在逃难的前半月,让他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如果不是他醒过来了,他娘就会消无声息的死去,而他就会象上世一样,跟着父亲等人先离开,连他娘的是怎么死的都是他临死之前才知道的。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会象上次那样傻了。他要带着他原本该早死的娘,远走他乡,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回到那个没有给他任何温暖的,令他恨之入骨的家里。
   正文 去世   陈大娘只勉强吃了几口, 喝了点热水, 就吃不下去了。并且她的身体越来越烫了, 虽然吃了药, 也不见好。
  
  大郎焦急的不行, 却又无计可施, 他再有想法, 在这个破地方,也找不到治病的良医,虽然他出门之前还特意花大价钱做了一些药丸带着, 但却没想过,他娘的身体会这么没用啊。这会儿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娘硬挺。
  
  入夜,呜呜的北风吹得空气都好象冻住了似的, 天冷得很。三个人紧紧的挤在小山洞里。辛湖还得到了陈大郎给的一件厚衣服当被子, 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个被子又吃饱了,也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人, 她不再那么害怕, 这一夜她居然睡得极好。
  
  第二天, 辛湖发现陈大娘下身居然流了好多血, 那个样子完全不象是来月事, 按照她有限的知识, 她知道这个女人血崩了。这样的毛病,就是放在现代也很危险,而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她很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陈大郎看着血, 脸色苍白如雪,抱着他娘哭了起来,陈大娘倒象是松了一口气,抚着儿子还没长开的后背,轻声说:“别怕。娘这个身子,早就不中用了。再说了,我就算能好好的活到回去陈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早早去了,别拖累了你。”
  
  陈大郎并没有大哭,眼泪却象流不完一样,不停的淌下来,弄得辛湖都受不了,抹着眼泪悄悄的走开了。
  
  “大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娶妻生子,给你外家过继一个儿子传承香火。也不枉为娘生了你一遭。”陈大娘说。她吃过了儿子给她吊命的药,虽然血没怎么止住,但人的精神还不错。
  
  “娘。别费这些心了,您歇着吧,咱们在这里休养几天,等您身子好了再赶路也不迟。”大郎抹了一把泪,说。
  
  “不行,你还不快点,哪里赶得上你爹他们。没有他们,你一个小儿如何过活?”陈大娘猛的抬高声,着急的反驳起来。
  
  陈大娘可顾不得自己的身子,着急的劝说着儿子。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拖住儿子的行程。多停留一天,危险就多几份。况且,儿子才九岁大,又在这个吃人的乱世,独自一人,要如何活下去啊。
  
  见母亲这个样子,陈大郎越发心酸,他发狠似的说:“您别担心我。我不会回陈家去的,那家人要是想让我们活着,就不会把我们丢下了。听他们说,我那好爹爹早就又说好了一门好亲事呢。我这原配嫡子回去,岂不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前世就是这样的,他这个原配嫡子,过得比庶子庶女都不如,如果不是因为打小习武,有几下子拳脚功夫,身体又康健,再加上有太奶奶照应,只怕早早就会折在内宅呢。陈家也就那个七八十岁的□□母还念着他这点子血脉了。
  
  只可惜,就算这样,太奶奶一去,他也没落着好处。那年,他才十四岁几乎是被赶出家门似的去了军中,用性命给陈家拼好处,最后还落了个不得好死。而陈家那些人却一个个享受一着他用生命筑建的前程。
  
  “你总是他的嫡长子,他陈家就算再狠毒,也不至于连自己的血脉都容不下吧。再说了,你已经九岁了,再养个三五年,也可以给陈家出力了。陈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就算为掩人耳目,也不会做得太过。”陈大娘正色的说,她不敢相信儿子的话,而且她也明白,没有家族,就算儿子一个人能活下去,那还不是只能做个平头百姓,一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眼前就有个好例子,她的娘家,原本也与陈家门当户对,只因为父兄获罪,她失了母家的支持,陈家才敢对她下手,要不然,她和儿子怎么会落到现今这个地步。
  
  “娘,您怎么就不相信呢?您想想,如果陈家真的容得下我们,我们就不会落到会被歹人欺负,还是靠个小丫头才活下来的地步呢。”陈大郎直言道。
  
  虽然是他设法子让那几个随丛离开的,但如果陈家有心,就绝对不会只留下几个这样的随丛,并且连他母亲的心腹下人一个也不剩了。陈家还不是打着,在路上令他母子二人无声无息死去的主意啊。反正这一路上不说是遍地尸骨,但死的人可真不在少数,而且往后只会死得人越来越多,情形越来越坏。死了他俩也不多,甚至连点水花都泛不起呢。
  
  儿子的话,令陈大娘原本就灰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咬着唇,好半天才恨恨的说:“可你只是个孩子,就算有些武艺,又如何比得过青壮年,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
  
  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当初没有留点后手,没有给儿子留下一些人手。要是有自己的人照顾,儿子的生活会好很多,哪里会到今天这山穷水尽的地步啊。
  
  “我现在可不是独自一个人呢,我这不还有您吗?并且那辛湖,有那么一把子力气,又是独自一个女孩子,我把她收在身边,我俩个人互相扶持,也比得过一个壮男人了。”陈大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难得遇上一个出手帮他娘俩的人,而且还是个被家人遗弃的小丫头,他相信辛湖一定会同意跟着他的。
  
  陈大娘眼前闪过辛湖那黑瘦的模样,再想想她那力气,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那丫头是还不错,虽然年纪小,但力气那么大,趁着她年纪小,你好好笼络着,也算是个帮手。”
  
  大郎点点头,他也这样想的,趁着这小丫头年纪小,好好□□,自己也有个好帮手了。
  
  看着儿子这份稳重从容劲,陈大娘又是自豪又是心酸,儿子好象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前那个不知俗事的小儿,居然都有点小小男子汉的气概了。这样出色的孩子,长大了该是如何有出息啊,也不知道儿子以后娶什么妻,又不知道哪家的女人能配得上自己儿子啊。
  
  她这样想着,越发不舍得死去,但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了,活着对儿子真真是负担。以前拖着不肯死,是不想让儿子这么早就没了母亲,受后母的搓磨。现在,却觉得自己就算马上死了,儿子也能好好活下去了。
  
  眼见着母亲脸上突然出现的光彩,大郎心里一突,知道母亲这已经不行了,眼泪马上又涌了出来。
  
  他握紧母亲的手。说:“娘,娘,你一定要活下去,活到给我娶妻,我还要给您生一堆孙儿呢。”他知道,眼下,也只有这件事,能给娘一些活下去的信念了。
  
  “好孩子了,娘也想啊,娘要是能看到大郎娶妻,死而无憾啊。”陈大娘笑道。
  
  没一会儿,她目光开始换散,笑声也渐消。大郎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从他娘身上流逝,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张着嘴想说又说不出话来,明显的还有好多的心愿呢。
  
  陈大郎心都要碎了,他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念头,连忙叫道:“辛湖,辛湖,快过来。”
  
  辛湖原本就在附近,听到他的叫声,连忙跑过来,大郎一把拉过她的手,跪在母亲面前说:“娘,娘,我这就和辛湖成亲,您现在就能娶媳妇儿了。”
  
  听到媳妇儿,陈大娘脸上又勉强有了光彩,却也只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放在他俩交握在一起的手上面,然后才慢慢合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湖觉得陈大郎把自己的手都抓麻了,腿也跪得生疼了,而那位陈大娘的手已经变冷了。但她身边的陈大郎却依旧直挺挺的跪着。
  
  辛湖动了动身子,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去,再慢慢撑着自己爬起来,小心的说:“大郎,起来吧。你娘已经去了。”
  
  陈大郎好似刚从梦中惊醒,迷迷瞪瞪的看了她好几眼,再看看面前的母亲,才猛然醒悟过来。他颤抖着伸手到母亲鼻下一探,果然早就没了气。他颓然倒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身体大哭起来。他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救到母亲。
  
  辛湖陪着他哭了好久,眼睛都红肿了,太阳也渐渐沉下去了。
  
  寒风一起,吹得枯枝败叶呜呜作响,令辛湖的心更加沉重。
  
  这一夜,两人陪着陈大娘早就硬了的尸体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辛湖本想好好劝一下陈大郎的,却见他自己已经开始有条理的打理点母亲的尸体来。这个荒凉的破地方,什么也没有。丧礼显然是没办法操办了。陈大郎让辛湖帮助给母亲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给她擦洗干净手脸,然后两人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陈大郎身上只有一把砍柴刀,再加上辛湖捡了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俩人很是花了些功夫,累了个半死,总算是挖了个土坑。
  
  陈大郎看了看,最终还是不舍得让母亲就这样入土,辛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切都是跟着陈大郎。
  
  结果,她就看到陈大郎砍了一堆约小儿臂粗的树枝,再剥了些有韧性的藤条皮,编了个简易的树枝棺材,两人把陈大娘放进去,再埋土,最后又捡了不少石块垒上去。
  
  陈大娘的坟,垒得十分结实高大,而且陈大郎还特意做了不少的记号,打算以后再来此地祭拜母亲。
  
  “娘,儿子无能,连张钱纸都无法烧给您。您一路慢走,保佑儿子好好活下去,待来日,再来这里拜祭您。”陈大郎在母亲坟头念叨着,满脸是泪。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娘终究死得这么凄凉。只不过,他总算是给他娘送了终了,还拉上了一个媳妇。没让他娘象前世那样可怜。
  
  辛湖一直陪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正文 谈婚论嫁   安埋好老娘后, 陈大郎看着身边一直默默帮他的辛湖, 沉思了好半天, 才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
  
  辛湖惊讶的看着他, 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么个小屁孩, 居然一本正经的问她愿意不愿意嫁, 实在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 她很恨嫁,但现在这具身体才八岁,难道就要嫁给一个九岁的小毛孩子吗?
  
  陈大郎看着辛湖, 把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倒是越发对辛湖感兴趣了。要说一开始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让她走得安心一些, 现在他却觉得就算娶辛湖也不算太亏了。
  
  起码眼下, 他还是很需要辛湖的帮助。不过,如果辛湖不愿意, 他也不会为难她, 毕竟辛湖这样身份的女孩子, 他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辛湖还小, 以后他又会亲自□□, 把她□□成自己心中合格的妻子。他还不会在此刻求娶呢。
  
  等来等去, 等不到辛湖的回答,陈大郎心里隐隐生气,说:“你一个姑娘家, 独自一个, 在这个乱世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就算是太平日子里,你这种独自一人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自己安家立户。跟着我,起码还有点奔头。”
  
  辛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恨嫁了一辈子,这世为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嫁出去。这可真和她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被个毛头小屁孩求婚,很搞笑啊。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俩以兄妹相称,一路也有个帮手。等你长大后,我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的。”陈大郎又说。
  
  辛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小老公,还是个非常俊俏的,并且有能力的小老公,心里百感交集。陈大郎虽然才九岁,但在辛湖这个多活了一世的人看来,他可比自己更加成熟。
  
  “你个小屁孩子,拿什么娶我啊?”辛湖忍不住逗问他。
  
  这几天的相处,让辛湖很明白,跟着这个陈大郎,有出路。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而且,独自一个人过活,在这人生地不熟还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她极需要找到同伴,就算大郎不乐意,她都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只是她怎么也按不住自己心中的别扭啊。一个小屁孩子啊,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求婚啊。
  
  这句话,令陈大郎那张俊俏的脸刷得红了,好半天才羞恼的说:“你才小屁孩子,我可比你大一岁呢。你就说肯不肯,我保证有聘礼给你。”
  
  他完全没想到,辛湖考虑的居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和钱财来娶她,难道自己不比她有钱有本领吗?一个小丫头,就算有怪力,又怎样?女人独自生存可比男人要艰难好多呢。
  
  辛湖忍住笑,又说:“跟着你有肉吃吗?”
  
  陈大郎被她这句话问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实在不懂她为何又从聘礼这些事情上跳到吃肉上了。过了好半天,陈大郎才说:“有,保证能让你吃饱暖。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以后你多发达了,就算当再大的官,也别忘记了今天的话啊。”辛湖又叮嘱道。
  
  “好。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我保证以后发达了,也只有你一个妻子。”陈大郎又看了辛湖几眼,掩下眼中的惊奇,给了她一个郑重的保证。这小丫头还真是的,一条一条的,哪里象个八岁的土妞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哦,还有一条,不能纳妾啊。我可不与一群女人共用男人。”辛湖忽然想起,这可是古代啊,古人可是讲三妻四妾的啊,连忙又加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还共用男人呢,这是你个小姑娘家该说的话吗?”陈大郎被辛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都红了。
  
  “嘿嘿,我这不是得给自己多谋点福利吗?”辛湖挑起眉,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要是在现代,她还得要房要车要老公的工资卡呢。
  
  “好啦,我同意了。不纳妾就不纳妾。”陈大郎对于这一点反倒不在意。他最恨他爹的妾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妾,他娘也不会因为小产而身体一直不好。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居然一本正经的谈妥了婚事。陈大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沉甸甸的,做工精致的金手镯递给辛湖,说:“这是我娘留下给儿媳妇的,给你了。”
  
  辛湖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别的就不说了,光这份重量,就知道老值钱了。
  
  “哇,好漂亮的金手镯啊。”辛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最后还学着小说中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据说金子是咬不动的。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还没怎么见识过古代的物价,但辛湖也是个看惯了穿越古代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古代金饰品价值不凡。其实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金子也是硬通货啊。只可惜,辛湖如今还是个瘦小个,这小胳膊戴上金手镯,显得空荡荡的,可没给她增添什么光彩。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她到古代来得到的第一个值钱物品,可得好好收着。如果实在过不下了,多少可以换回点银子花用啊。
  
  陈大郎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相信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妞。
  
  辛湖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真立马找到老公了,虽然还小,但自己也小嘛,就在这个破地方,还能搞到一对金手镯当聘礼,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就凭这对手镯,她敢说,陈大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以她从原主记忆中接受到的生活知识,寻常穷苦人家,连个银手镯都不太可能拥用,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金手镯,而且现在想想,当初陈大郎杀那混蛋的利器,也绝对不是凡品。在古代,平常百姓家最多不过有些菜刀柴刀之类的利器,绝对不会拥用其他的专用杀人利器。古代平民是不能拥用兵器的。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陈大郎却不知辛湖的这些想法,他又累又伤心,疲惫的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辛湖心情极好,就差要哼着小曲儿,很快打来水,开始烧开水,虽然主食是米糊糊,也没有配菜,但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就不错了。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一包米糊糊度日子了。
   正文 艰难求生   虽然无法给陈大娘好好操办丧事, 陈大郎还是规规矩矩的和辛湖在这里给母亲守了三天, 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实在是因为他们再不走, 也不行了。天气越来越冷了, 要是下雪了, 还不能找到地方安身, 迟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走之前, 陈大郎带着辛湖,在母亲坟前说:“娘,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日后再来看您。”
  
  辛湖原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再说这几天,也就认识了陈大郎一个人, 不跟着他,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而且陈大郎,根本就不象个九岁的孩子, 成熟的惊人。她相信这人一定能带着她活下去。所以当时大郎求亲, 她没作多想就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 她相信以后他们长大了, 无论哪个不想真的成亲, 也不是大问题。反正也没外人见证这场婚约嘛。想毁婚其实也很简单啊。古代不是很讲究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吗?他俩自己做主定下来的婚事,其实也很不合规矩。
  
  两人沉默的背起包袱,小心的爬到大路上, 还来不及喘口气, 就见证了一场恶性抢杀事件。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地上还倒了好几个。路上四处是血,可见死伤惨重。他俩吓得连忙又顺着山坡下来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定是别人打劫的好对象。陈大郎没想到才担搁了几天的功夫,这路上简直都不能走了。
  
  “怎么办?太可怕了。”辛湖担心的问。
  
  幸好两人机灵,个子又小,要是给刚才的那帮子人看见他俩,说不得小命就丢在这里了呢。辛湖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暗地里狠狠的骂了几声贼老天,妈蛋带着她到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就不说了,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小命。这哪里是给她的好补偿啊,说起来都是泪啊。
  
  这几天,她很担心,他们俩还来不及找到安身地方,就会被坏人杀了,何况他俩还背着三个大包袱呢,这不是明显的靶子吗?
  
  可是这个地方,她太不熟悉了,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穿上了大郎给她的厚袄子,她还是觉得冷。这要是下雪,他们在外面能活得下去吗?
  
  陈大郎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很不好,好半天,才说:“走吧,我们不往前面走了,干脆往山里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过了冬天再说。”
  
  因为他很清楚,再这些日子,前面的府城,就不会再接纳他们这些逃难的人群。而且随着形势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杀伤抢掠事情,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最后还爆发了瘟疫。
  
  在他的记忆中,当年逃到府城附近的人,并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进城,绝大多数被关在城外,不管染病没染病都被官府派重兵把守,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真正能活下去,不过十之八九。
  
  “山里,就我们俩,不怕猛兽吗?而且没有吃的,连被子也没有,怎么活下去?”辛湖反问。
  
  “总有办法的,说不定还能在山脚下,遇上山里的猎户呢,我还有点银子,总能活下去的。要不然,只得等着被人吃了。”陈大郎说。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总比在路上与一堆人拼命挣扎求生,要容易点吧。反正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辛湖的怪力,应当能活下去。山里怎么着也能找到点猎物啊,不会饿死的。
  
  辛湖没有再反对,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出比他更好的办法来,而且她也很怕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也明白,当人类丧失底限时,会吃人的,弱小的人在乱世里想活下来可不容易。就他俩个半大的小孩子,再有办法,再力气大也比不过成年男人啊。她可不想被别人当食物呢。就算是被猛兽吃掉,都好过进入人的肚子里。
  
  两人开始沿着羊肠小道往大山走。两人都不认识路,只能朝着大山的方向走。饿了就吃点米糊糊,渴了就喝点冷水。累了就随意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休息。特别是晚上,天寒地冻的,俩人只得紧紧的抱在一起,才能入睡。一开始,辛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陈大郎一样也会害怕,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抱在一起了,也就不在乎了。
  
  在野外生存很不容易,特别是黑漆漆的夜里,听着呜呜的北风,树枝枯草发出的吱吱声响,两人虽然是披着孩子的皮,但在这种环境下,也一样会害怕啊。
  
  陈大郎带的东西还算齐备,他有一块大油布,睡觉的时候,一半垫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能抵挡一些风寒。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把全部的厚衣服都当被子裹在身上了,也一样觉得冷。辛湖估计这晚上的温度在五度左右。所以,每天晚上,两人只能紧紧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和互为依靠。
  
  靠着陈大郎带的这些东西,最起码目前来说,他俩还能活得下去,毕竟有吃的有厚大的衣服。白天他俩一般都在赶路,天黑前,他俩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捡些柴草把白天一路上偶尔得到的野菜和米糊煮在一起吃。如果得到的野菜多,就会单独煮一壶野菜汤,陈大郎的包袱里带了一包精盐,约三斤重,两人省着点吃,应当能吃很久。
  
  这个时代无污染,一路上虽然没见到大河大水水潭,但就算是小小的水坑,水也一样很干净,土地也算肥沃。这一路的荒野的地方多,他俩发现过少量的能吃的野果。当然了,很多东西辛湖并不认识,是陈大郎说可以吃,她才敢吃。
  
  虽然这些野果野菜并不太好吃,这个季节野菜野果都过季了,还少得可怜。他们也一样当宝,一点点儿都不放过。有这点子东西的补充,总比天天光米糊要好的多了,辛湖自己的嘴角烂了,陈大郎一样也开始烂了,这是典型的缺少维生素的表现了。这些野果野菜,能给他们补充维生素和营养,同时也减少粮食的消耗。
  
  十天过去了,以他们的脚程,再加上小路也并不好走,所以他俩并没有走多远,可食物已经少了一大半。要不是这个季节,陈大郎也不会选择往深山走,不过他也没打算真的走到深山去,只是想去山脚下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有小村子,先落下脚来。深山,以他俩现在的能力还不敢去,要是遇上猛兽,哪里躲得过去。
  
  就这十天,辛湖已经不知在心中暗骂过多少次老天了。这个鬼地方,穷的要死,又没得吃又没得穿,俩人全部的食物,也不过一包米糊糊一包盐。武器就一把杀人的利器,一把砍柴刀,一把他娘留下来的剪刀。再加上几件厚衣服与一张油布。至于张大郎身上有没有银钱,她并不太在意,而且就算有,她估计也不认识。而且拿着银钱在这里又能买到什么呢?
  
  这还真是上天见他俩可怜,虽然天冷,但却一直没下过雨,这要是下雨,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正文 第一个萝卜头   看着天空阴沉沉的, 又刮起了大风, 辛湖缩着脖子说:“怕是要下雪了。”
  
  “恩。快走吧, 赶紧找个避风雨的地方, 先安顿下来。”大郎环顾了一下四周, 加了快脚步。
  
  这种天气, 很显然不可能再赶路了, 要是半路上遇到雨,又没雨具,肯定得淋湿。这个时节这种天气, 不好好保暖,真的会冻死人的。
  
  两人就近找避身之处,辛湖眼尖, 见到有个类似山洞的地方, 拉着大郎指了指,大郎点点头, 小心的捡了块石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洞口走, 要是里面有猛兽就赶紧跑, 要是没动物, 正好在这里住下。
  
  “哇哇……呜呜……”一阵微弱的哭声传来, 吓了两人一跳,等了好半天,他俩才发现哭声居然是从洞里传来的。
  
  “有人。”两人对视一眼, 更加小心了。
  
  不过,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已经下起了小雪粒儿,大郎横下心来,挑开了洞口那些枯藤蔓。
  
  “谁?”洞里传来西窸窣的动静,很快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两人心下大定,只是个孩子。
  
  进到洞里,却令两人都禁不住的后退了几步。没了遮挡,光线透进来,不大的洞里居然还躺着一个大人,不过很显然是个死人,就不知道死了几天了。而那个孩子,看似四五岁,见到他俩居然不害怕,反而一副欣喜的模样,显然他们是这孩子见到的第一拔人。这孩子估计独自生活了几天,早就希望能找到人作伴了。
  
  两人先是帮着孩子把他爹埋了,洞里一目了然,这家人的家当十分少。,几件破旧的大衣服全摊在草堆上。旁边放着一个装着东西的背篓。地上还搁着一把菜刀,一个粗木碗一个装水的葫芦。靠着菜刀与砍柴刀,再加上石块,三人又忙活了好半天,才挖了个坑,安埋这个叫平儿的孩子的爹。
  
  平儿说有六岁多了,但看上去不过四五岁,也一样黑黑瘦瘦的。这几天他一直啃着自己家的粗菜饼子,硬硬的,就着冷水,这孩子独自一个人过了三天,他爹死了,一开始他不知道他爹死了,后来就算明白了,他一个人也不敢离开这里,更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这个山洞比前面辛湖他们前面安生的山洞要稍微大一点,也一样堆满了干草,所以也算是个不错的避身之处。
  
  夜里,果然下起了小雨夹雪。三个孩子,一边煮着开火弄东西吃,一边说着话。
  
  其实主要是辛湖与大郎问平儿一些事情。
  
  平儿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我爹肚子疼,疼得打滚,后来就死了。”说完,孩子又抹了一把泪。
  
  他虽然六岁多,但却说不太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是什么陈家村,他爹叫陈二狗,他娘他妹妹等人在路上就死了,他爹也是因为肚子疼得不行,才从大路上下来,在这里找了个地方安歇的。哪里想到,他就死在这里了。不过幸好他知道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他一死他儿子在路上,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辛湖和陈大郎听到平儿的话,都情不自禁的直摇头,这孩子要不是遇上他们,估计也活不了少多天。等他的食物吃完,不是饿死就得冻死。
  
  平儿原本有些胆怯,但却因为见到他俩帮了自己,对他们就很亲近。而且他独自一个人,也活不下去,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的跟着两个大孩子。大郎看着平儿,唯有苦笑,眼下,他和辛湖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现在又多了个负累。他们总不好把平儿丢下啊,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
  
  可能是怕他们丢下自己,平儿很勤快,就算是下雪,身子单薄的他也出去捡柴,打水,抢着做事。他还剩下一小包粗粮和两个咸菜头也全贡献出来了。他那个背篓里装着全家的家当,如今也就剩下约十斤的粗粮,一只铁锅三只木碗一把镰刀。
  
  有了这只铁锅,辛湖总算能试着煮点其他的食物了。天天和大郎两人除了吃米糊就是喝野菜汤,这回她试着煮了粗粮粥,加了唯一的一把野菜再切了一点儿咸菜入味。就这样简单的粗粮粥,也把三个孩子吃得香甜极了。就连辛湖自己也吃得格外香甜,虽然她接受了这具身体,但原主留下来的一些习惯与生活经历,令她吃着这么粗糙的食物也一样咽得下去。
  
  锅不大不小,煮的粥将将够三人一人一碗,吃完后,平儿抢着出洞去洗碗。
  
  “平儿,你在洞里呆着吧,外面冷。”辛湖不忍的说着,抢过水壶自己去打水。
  
  大郎没吭声,大脑不停的转动着,但却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凭他们三个孩子,想平安逃到府城去,实在是太不现实了。就算是往山里走,也不完全就保险,谁知道能不能遇上村子,要一样是荒野地,找不到地方住,没东西吃,他们想活下去就难了。
  
  在这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天气变晴了,气温却骤降了不少,外面也因为下过了小雨格外的湿,不好赶路。大郎就决定在附近转转,不赶路了。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些吃的东西。
  
  三个人穿好厚衣服,小心的握着粗木棍子,一步一步的往下坡路上探。最终却一无所获,身上倒还是弄湿了,不得已只能回到洞里,点了火烤衣服。
  
  又这了两天,在太阳的照耀下,小雨带来的麻烦终于消失了。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大郎终于决定继续走,不走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三天下来,三人的食物又消耗了不少。而且他们多了个小伴儿,大郎看着平儿,心道就当是多个伴吧。
  
  这年头,铁可是贵重物品,有些穷人家连菜刀都买不起呢,而平儿家的菜刀居然很新很厚实,那铁锅与镰刀也都是新物。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三样东西还值钱,估计人家也不一定还保存着吧。
  
  “平儿,从今天以后你就叫我大哥,你就是我弟弟,这是你嫂子。”大郎说。既然要带着他上路,自然也要是个贴心的人,才行,得从现在就开始教育了。
  
  “大哥,大嫂。”平儿倒也乖巧,眼睛一亮,连忙叫道。这表示他俩会带自己走,并且把自己当亲人了。
  
  “还是叫大哥大姐吧。”辛湖说。她才八岁,就被人叫大嫂,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平儿看看辛湖又看看大郎,见大郎没反对,最后小声叫了声大姐。
  
  辛湖满意的点点头。她以前只有一个哥哥,可没弟弟妹妹,没有当过姐姐呢。
  
  “平儿,你知道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大郎又问。眼下,他觉得最好快点找到能安身的地方,不能再赶路了,太难了,而且粮食就那么一点儿,吃完了该怎么办?
  
  “我爹说那边有村子。不知道有多远?”二郎指着北面说。他爹是个货郎,去过的地方不少。
  
  “好,我们就往那边走。要是找到人家,就先安定下来,开春天气变暖后,再作打算。”大郎说。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春天就不怕了,漫山遍野总得找到果腹的野菜。
  
  辛湖早就不想再走了,听了此话,立马表示赞同。
  
  天天在外面又累又饿又冷,而且她穿过来都大半个月了,居然一次也没洗过澡,虽然因为冷并没有出汗,但她也无法忍受。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还有一事,也令她难以接受,就是上完厕所,没纸擦屁屁,随意找些枯草叶子什么的对付了,搞得她时不时的要去找水洗了一下,虽然那水冰凉的恨不得把屁屁都冻僵,要不然她觉得自己真会疯了。
  
  实际上,她就连洗脸洗脚洗屁屁的布巾,都是陈大郎从一件旧衣服上撕下来的两块布。辛湖的家人除了给她留下了一身破旧的衣物之外,就剩下一只装水的葫芦。这些天,辛湖那把枯草似的头发,还是拿陈大郎的梳子才梳理出来的。
  
  看着她每天晨起,梳头洗脸漱口,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陈大郎都会觉得她一点儿也不象是个八岁大的土妞。
  
  辛湖梳好自己的头发,又把平儿叫过来梳头,平儿的也是一头枯草,辛湖梳了好半天也理不顺,干脆拿了剪刀出来,给他全剪了。反正他还小,而且现在是冬天,得戴帽子,头发就算剪了也没关系。
  
  “这下好多了。”辛湖看着自己给平儿剪的蘑菇头,满意的说。
  
  这种蘑菇头,在现代几岁大的儿童大多数就是这个发型。简单又好打理,而且还好看。无论男女,都适应。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女孩子的长一点,男孩子的短一点罢了。
  
  大郎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这会儿看着平儿的发型,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反正也是戴帽子,等天气暖了,也长长了。干脆你帮我也剪掉一些,比他这个长一些就好。”
  
  三个人天天睡觉都在草堆里滚,头发根本就不可能洗,短点还好梳理一些,最后辛苦也自己的头发也给剪短了。三个人都成了蘑菇头,只不过,大郎的最长,平儿的最短,辛湖自己的头发留到了齐脖,就象现代的小学生头。
   正文 又一个   平儿虽然年纪小, 但步行的速度还勉强能跟得上他俩。往北走了两天, 远远的辛湖见到一堆红红绿绿的东西, 在这个满眼都是灰色的荒野里, 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些是什么?”辛湖停下脚步, 问。
  
  大郎和平儿仔细看过, 都摇头, 离得太远,哪里得很清楚啊。
  
  等近了些,他们才发现, 那是人。花花绿绿的是人家身上的衣服。
  
  “小心了,说不定附近有很多人。”大郎谨慎的吩咐平儿先停下来,把东西都带上, 找地方躲起来。他和辛湖拎了两块石头, 小心的往那边过去。
  
  结果,走近一看, 才发现在地上爬着个约两三岁的娃娃, 哭得嗓子都哑了, 鼻涕泥土草灰糊了满脸, 地上还躺在两个早就硬了的女人。年轻点的大约是娃娃的母亲, 地上还有一摊早就干了的血迹, 身体古怪的扭曲着,估计是摔断了好几处的骨头。年纪大的女人看样子是撞到了头,后脑下面也留下了一摊血迹, 也不知道她俩带着个孩子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但显然, 这会儿就剩下娃娃是活口了。
  
  辛湖心肠软,快步过去抱过娃娃,大郎捡起地上的几个包袱,两人动作极快的往回跑,怕还有人来。
  
  回到平儿藏身的地方,辛湖到了葫芦里的温了水给娃娃洗了把脸,又喂了些温水给他喝。娃娃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三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要烧点热水,弄点东西给他吃。这孩子也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呆了多久?”辛湖抱着娃娃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也是命大,独自一个人在荒天野地里,居然也能活着遇上他们。不过,这娃娃身上穿的衣服可不少,戴着厚实的虎头帽,还系着厚棉的大斗蓬,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因此身上居然还很暖和呢。
  
  平儿去打水,大郎翻了一下两个包袱,一个里面全是衣服,而且都是质地不错的衣物,而不象他们这些人穿的粗布衣。孩子的衣服居多,另外就是女人的。还有一个包袱里装的是吃食,各类点心不少,还有一袋子上好的大米。
  
  “这孩子恐怕是富贵人家的。我再上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东西,他们不应该只有这些儿东西。”大郎说完,把点心拿出来给孩子吃。又拿了两块给平儿和辛湖,自己也拿了一块解馋。现在他们正缺粮,如果能多找点粮食,他们的活下去的机率就高多了。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平儿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大郎说。
  
  “不行,我陪你去吧。平儿,抱着他。”辛湖见小孩子饿慌了,只顾着大口吃点心,连忙把他递给平儿。
  
  平儿紧紧的抱着这个胖娃娃,小心的又躲了起来。
  
  大郎和辛湖过去仔细找了找,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又找了一些东西。
  
  “我们上去看看吧,上面肯定有大路,这一家子不可能是从小路上来的。”大郎说。带着这么多东西,又是娃娃,凭两个女人家绝对不可能。
  
  “好,我们小心点。”辛湖的想法与大郎不谋而和,她也觉得上面会有路。
  
  果然,两人小心的往上爬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几具尸体,应当是娃娃的男性家人。有年轻的,有年少的,也有中年的,他们都死了,身边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连身上的厚衣服也被剥掉了。好几具尸体都只剩下一身里衣。估计是一家子人,不知道怎的在这里遇上了祸事。这几个男人明显是被人杀死的,身上满是伤,有刀伤有砸伤,死得很惨。
  
  辛湖看着眼前的尸体,难受又害怕,匆匆扫了几眼,就紧紧的跟着大郎,一步也不敢离开他。
  再往上面爬,果然有条大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官道,连绵起伏九曲十八弯似的,只不过这会儿路上倒没见到人。
  
  大郎看了看四周,又小心的查看了一下,说:“这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此处正是一个低洼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不说了。而且坏人埋伏在两边,前后路一堵死,杀几个人拦路打劫,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快走吧,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呢。”辛湖被他说的心里发毛,连忙催道。
  
  大郎点点头,和辛湖沿着原路往回走。
  
  路过那几具尸体时,辛湖不忍的问:“我们要把他们埋了吗?”
  
  “算了,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回去把两个女人埋了就是。”大郎说。这好几个男人,他俩哪里能挖得了那么大的坑来安葬他们。
  
  辛湖没有再反对,她很害怕,只希望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多么尸体。
  
  回到捡到娃娃的地方,正好不远处有个深坑,大郎把两个女人拖到坑里来。正准备扔些石头与弄些泥巴把两个女人埋起来时,他想了想,又在她们身上搜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两个小钱袋。
  
  不过,显然人家也是有准备的,并没有带很值钱的东西,里面也不过是一些散碎银,连个首饰也没有。不过那年轻女人腕上还是戴了只厚重的银手镯,头上也有个银簪子,大郎想了想取下来,就当是留给那娃娃一点念想,也许以后可以凭这两个东西,找到娃娃的亲人呢。
  
  安埋了两个女人,大郎和辛湖捡回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有一只精巧的小铜炉还带有一只小铜壶,还有小儿用的木碗与铜勺子。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包白面馒头,虽然冻得硬硬的,但大郎与辛湖却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一包馒头,可是他们现在能吃上的最好食物了。可以说,现在只要能找到食物,他们都高兴,更别提这么一包白面馒头了。
  
  多了个娃娃,多了两个大包袱,也多了食物,大郎与辛湖心情又是欢喜又是沉重。很显然,这一家人是给人杀的,就不知道是仇杀,还是在逃难中,被其他起了坏心的难民动的手。总之,不管哪样,都令人唏嘘。
  
  “这下怎么办?”平儿吃力的抱着娃娃问。
  
  娃娃吃饱喝足后,居然美美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平儿居然很会带孩子,据说他在家也经常带弟弟妹妹。辛湖和大郎虽然力气不小,但现在有了五个包袱,一只背篓,再加一个胖娃娃,每人要背的东西可不少呢。
  
  辛湖皱眉,想了想了,取了背篓,长了件厚衣服放进去,再把娃娃也放了进去,试着背起来,居然还很不错。这只背篓原本是装东西用的,这会儿倒便宜了娃娃,他在里面睡着也便宜,辛湖他们也不用要人专门抱着他。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个主意不错。”大郎笑了笑,又说:“把背篓放下来,先得把这娃娃的衣服换换,穿这一身,太显眼了。”
  
  辛湖放下背篓,看了自己,再看看大郎与平儿,三人均是一身灰朴朴的粗布旧衣服,甚至还有补丁,而这娃娃却穿着鲜艳的锦服,着实不相称。
  
  大郎和辛湖把几个装衣服的包袱都打开,把好衣服用破旧衣服包起来,又拿了一件平儿的破旧夹衣出来,把娃娃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穿上了平儿的夹衣,再拿了一件大郎的厚衣服出来把娃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辛湖才发现娃娃早就尿了裤子,又连忙找了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上。
  
  辛湖本身是会照顾小朋友的,平儿也一样,所以给娃娃换衣服倒也不难。大郎看着他俩熟练的给娃娃换衣服,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大家都不会照顾娃娃呢。
  
  就这么一整治,把个象年画上似的胖娃娃立马打扮成了穷人家的娃娃,再往背篓里一装,外面再系上一件破大衣服,再也看不出来娃娃那身富贵气了。
  
  “掩人耳目吧。”辛湖笑道。
  
  她背上娃娃,再一手挽起一个大包袱,一点儿也不显吃力。
  
  他们身边没有娃娃穿的衣服,自然不能把他身上的都换下来,不过,外面的换上了,看上去也差不多了。
  
  “走吧。现在更不能往大路上走了,就连有人来往的路上,我们都不能去了。”大郎说。
  
  平儿不解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大,只是凭着本能,觉得有人的地方才安全,但他现在却更相信大郎与辛湖这一对大哥大姐。
  
  “我们刚才上去,看到好多尸体,他们都是被杀的。就我们四个,要是遇上坏人,哪里还能讨得活路。”辛湖解释道。
  
  平儿睁大眼睛,半知半解的看着她,心里更加害怕了。
  
  “别怕,我们快点走。”大郎系好包袱,又帮平儿也系了一个包袱,拿起手中的木棍子,在前面带路。
  
  原本他和辛湖两人,能活下去的机率很高。可多了个平儿,现在又多了个两三岁的娃娃,令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了,不过想想自己身边总算有伴,还有粮食和御寒的衣服,他的心里又安定下来了。
   正文 想那么做什么   不过, 带着个娃娃, 这一路上事真是多了不少。娃娃可能是因为年纪小, 受到这样的惊吓, 居然也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又或者是依照本能吃饱喝足后, 就在辛湖背上的背篓里美美的睡着, 这一觉还睡得很长呢。直到大家都走累了,歇下来休息时,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晚了, 平儿捡了些干柴草过来,大郎去打了水,准备开始烧水弄晚餐吃。因为附近没有可以容身的小山洞, 他们只能在一块背风的突出大石头下面露宿。这突出的一块, 倒好似个屋顶似的,他们再把两边堆了些干柴草, 就弄了个简易的草棚子, 勉强也能住下人了。
  
  辛湖看着大郎这东弄弄, 西弄弄, 居然弄出了这么个小的住所, 心里简直是佩服极了。她还以为今天必得露宿了, 没想到大郎还是给大家弄了个可以容身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总比大冬天的完全露宿在旷野里要好多了。
  
  冬天的傍晚, 天没多久就彻底变黑了, 空荡荡的小山上,只剩下他们一行四人,燃烧的火堆就成了整个暗夜中唯一的亮光。
  
  辛湖拿了三个馒头出来,慢慢在火上烤着,壶子里正烧着开水,另一个小壶子里则煮着野菜汤。这些野菜又老又少,一点儿也不好吃,但却是他们唯一的蔬菜来源,大家不吃都不行。
  
  娃娃吃着一块点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火堆,好象觉得很好玩似的。没一会儿,他却扭了扭身子,大家各自忙着,却没人理会他。
  
  “尿尿。”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娃娃冒出了两个字,奶声奶气的,却口齿清晰,一时间令辛湖三个大孩子,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这娃娃还不怎么会说话呢。
  
  一阵手忙脚乱,侍候娃娃拉完了尿尿,他居然抱着辛湖说:“姐姐,我要娘。”
  
  “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辛湖强忍着心酸,说。她还以为娃娃根本就不懂事呢,没想到这娃娃不过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找娘。
  
  “我要娘,哇哇……”娃娃哭闹起来。
  
  辛湖和平儿怎么哄与哄不住,空旷的大地中满是他的哭闹声,随着北风呜呜作响,很是有种惊耸的感觉。
  
  “你娘死了。”大郎冷冷的吼了一声,成功的令哭闹的娃娃停了下来。
  
  只不过,看着满脸是泪的小娃娃,再看看辛湖那明显不赞同的目光,大郎却莫名的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却又狠了狠心,说:“你娘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们了。你要是再哭闹,我们就丢了你,让山里的野狼吃掉你。”
  
  说着,他还做了个可怕的鬼脸,学着狼叫了几声,吓得娃娃猛得扑进辛湖怀里,不敢再哭闹了。他还不太理解死的意思,但却下意识的怕大郎所说的把他丢掉,喂狼。
  
  辛湖安抚了他一会儿,掰了一块馒头片,放进野菜汤里泡着,慢慢喂给娃娃吃。
  
  一开始,娃娃并不乐意吃,但他很聪明,见大家都吃的这样的东西,再看看大郎的黑脸,就乖乖的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到白面馒头,虽然是就着野菜汤,辛湖却象是吃到了什么山珍美味一般,这种馒头因为面粉纯正,而且因为不是现代的精面粉,吃起来很有嚼劲,觉得格外香。馒头很大,一个足有半斤,再加上野菜汤,三个孩子都吃得很饱很满足。
  
  特别是平儿,边吃边说:“白面馒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真好吃啊。”
  
  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地方能吃上白面馒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这么痛快的吃一顿白面馒头呢。以前他爹偶尔也会带一两个白面馒头回来,但那是一家子人分着吃,每人都只能分得一小块,三五口就吃完了,并且那馒头还没这个馒头好呢。因此,他对辛湖与大郎就更加亲近了,打定主意,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他们,这跟着大哥大姐有好吃的啊。
  
  “省着点吃,明天我们不能一次吃三个了,只能吃两个,应当可以够我们吃四五天了。”大郎咽下嘴里的馒头,又喝了一大口野菜汤,心里却在算计这些馒头能吃多长时间。这一包有约二十个馒头,但他们有四个人,娃娃也能吃小半个呢。现在粮食紧缺的很,又有四张嘴,肯定不能象今天晚上这样猛吃了。
  
  辛湖点点头,却转头哄着娃娃问:“宝宝,你叫什么?”
  
  “我叫大宝,我三岁。”娃娃答。
  
  “那你爹姓什么?你家是哪里的?”大郎惊喜的问,没想到这娃娃三岁了,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年纪。他还以这孩子就两岁多呢。
  
  “我爹是将军,打仗去了。”大宝却答非所问。
  
  几个人轮流问了好半天,大宝却只知道他爹是个将军,而且这些话还是家里人平时教他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的爹。更谈不上知道自己家做什么的,哪个地方的。
  
  “他才三岁,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辛湖看着皱着眉头的大郎,劝道。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大郎也不过是比自己这个身体大一点儿,怎么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呢。难道说古人就是成熟的早,难怪一般人十几岁就结婚呢。不过,辛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能活下去,想那么多干什么。某人完全没想过,自己个成年人却要依靠个孩子。但是辛湖也明白,自己也就那点本领,要不是遇上大郎,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存下来。
  
  所以,现在有什么事情,她也懒得去想了,就算想了,她也无法解决什么,所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反正现在这副孩子的身体,经过一天的跋涉,累得一到天黑就想睡觉,哪里有空去想东想西啊。
  
  于是,她很快就搂着哭哭啼嘀,吵着要娘的大宝,陷入沉睡中了。
  
  听着身边三道低浅不一的呼吸声,大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快点入睡,可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很担心,该怎样活下去?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个小拖油瓶,平儿怎么着能自己走,能干点活儿,而大宝却还得人照顾,还要背着走,带着他上路,真是给自己增添了不小的麻烦。但却不能把他扔掉,他还没有这么狠。
  
  “娘……”睡梦中的大宝却无意识的嘟喃了几句,在辛湖怀里折腾了几下,又沉沉睡去。
  
  大郎借着火光,看到辛湖伸出手慢慢拍打着大宝的后背,很显然就是在睡梦中,她都在下意识的照顾着大宝,显见得这种事,她平时干的不少。再看看平儿,依旧紧紧的抱着一团,努力把自己整个人团进衣服堆里,来抵抗寒风。虽然大郎努力弄了好久,这个草棚子,也只不过比完全露天好那么一点儿。如果不点着火堆,哪里敢这么睡。
  
  大郎觉得自己就是个老妈子的命。他把当被子用的厚大衣往辛湖那露出来的手臂上盖了盖,又把另一件往平儿身上拉了一下,再往火堆上添了一大把粗树枝,才紧紧的靠着平儿,躺下来睡觉。
  
  不知不觉间,劳累了一天的大郎也抵挡不住疲累,慢慢睡着了。
   正文 安家   第二天, 趁着天色刚刚亮, 烟火还不足以让远处的人们发现, 辛湖早早就起来了, 开始打水煮粥, 并且烧开水。白天他们一般不敢点火做饭烧水, 就怕烟火引来坏人。所以, 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天擦黑和快亮时,各自烧一次火。
  
  等辛湖煮的白粥散发出香味时, 大郎和平儿都醒了,就剩大宝还在睡。
  
  平儿和大郎洗漱完毕,开始忙碌着收拾东西, 顺便把娃娃弄醒, 先让他撒尿,再给他洗手洗脸, 准备吃早饭。只不过, 大宝这会儿又闹了一下情绪, 还是哭闹着要找娘, 最后还是辛湖和平儿花了好大劲才哄好了他。孩子虽然小, 但也明白辛湖他们并不是他的亲人。
  
  早饭更简单了, 就是白粥,但因为是上好的大米,闻着也很香。只不过, 喝粥容易饿, 但还剩下一些点心,半路上,大家也可以各自吃一块垫垫肚子。不管怎样,这段日子,大家没有饿肚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了这小娃娃,三天之后,他们居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子。说是小村子其实也不过是三幢屋子,大约是曾经这里住过三户人家而已。
  
  三幢屋子被杂草与树木掩住了,坐落在一片平坦的低洼处,三面环山,又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极难被人发现。
  
  要不是因为平儿人小力气小,没注意之下,脚下一滑,顺着土坡滚落下来,他们还不能发现这个地方呢。
  
  看着平儿往下滚,大郎连忙去拉他,但下滚的力量大,他哪里拉得住反倒也跟着滚。辛湖吓得惊叫起来,而大郎却沉着的吼道:“你跟着我们,小心点。”
  
  辛湖背着娃娃和包袱,慢慢往他们滚下去的方向找过去。哪里想得到,他俩这一滚,最后被树挡住,因这一路上满是枯草和落叶,他们并没有受伤。两人爬起来,才发现下面不远处,居然有人家。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里有人家,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收留我们?”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不管怎样,先过去看看吧。”辛湖有些期待的说。
  
  她还是希望能先安定下来,毕竟现在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实在有些过不下去,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个娃娃。等大雪到来时,他们如果还在荒野中,真的会冻死呢。
  
  “平儿,先带着大宝在这里藏着,我和阿湖过去瞧瞧。”大郎想了想,还是不敢直接找过去,觉得小心点才行。要是这里的人不安好心,他们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啊。
  
  平儿点点头,有些害怕的接过背篓,带着大宝和包袱,找了个隐蔽处藏好,大郎才和辛湖往村子里走去。
  
  结果,越接近村子,两人心里就惊讶。因为这一路上他们走的路,都长满了草,完全不象是有人来人往的路,而且他们根本就没听不到人声,或者鸡鸣狗叫,村子里安静极了,就好似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在村子入口处,都能看到三幢屋子都快被荒草所吞没了。大郎拉住辛湖,说:“有点不对劲啊。这里好象没有人呢。”
  
  “不会吧,这些屋子看上去都还好好的啊。难道他们离开这里了?”辛湖不解的问。
  
  大郎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入口处停了一会儿,两人才小心的进了村子。
  
  果然,三幢挨着不算远的屋子都没有人,而且明显的,这个村子是个被废弃的村子。其中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可能没人住的时间最长,那野草都快长得遮住大门了。在苍凉的冬日下,整个村子都显得破败的很。低矮的土黄色墙体与草屋顶,与成片的快人高的荒草,都在告诉他们,这个村子是真的没人了。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搞明白为何这些人会离开这里。这个村子也能看出人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比如大门外那些晒晾用的木头架子,又或者一些废弃的小凳子,竹篮子竹框子等物。一切就在无言的告诉他们,这里曾经生活过一群人。
  
  看着整个小村子快要被野草烟没,但那屋子虽然只是土墙草顶却并没有坍塌,还保持的很完整。大郎估计这些屋子废弃的时间并不长,约一两年的样子。要是时间再久一点,这些房子就该全部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了。
  
  村子不远处的有个还不小的池塘,早就枯败的荷叶与芦苇被风一吹,独寂的呜呜作响。芦苇遮住了另一片的天空,他们暂时还没有时间去那过查看。
  
  “我们就在这里先住下来吧。再走也不知道能上哪儿去。这村子也算不错,那边还有个池塘,我们挖些莲藕也能度日了。”大郎说。
  
  好不容易能找个安身的地方,而且这地方还没有外人,又隐蔽,很适合他们四人生活。就是粮食少了点,挖点藕,找点野菜,多少也能度日。
  
  辛湖与平儿自然不会反对,实在是累得慌了,外面又累又冷,再不找地方住下来,几个人都会累坏了。而且他们还带着个娃娃,这娃娃就是个负担,得背着走,不象平儿能自己走。
  
  中间的那间房子明显的要新一些,门窗完好,几人就打算在家住下了。
  
  把娃娃从背篓里放出来,随手给了他一块点心,就把他放在背篓上坐着自己玩。辛湖三个大的,把屋门外的杂草清理了一下,再打开原本就没有上锁的大门。
  
  屋子里居然保持的还不错,三间正屋都还留下了一些东西,左右两间房里各有一张简易的土坑,坑上自然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中间的堂屋里倒还有几张长短腿的椅子,和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大方桌。
  
  打开后门,才知道后面居然是个小院子,只不过这会儿早就被长满了草,低矮的竹篱笆也被野生藤萝缠得失去了原来的面貌。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院子清理出来,终于打开了厨房的门。
  
  没想到,厨房里面,居然还剩下不少破破烂烂的锅碗飘盆,倒是勉强能使用。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个半新不旧的半大木盆。
  
  辛湖看着盆子,其他的事都不干了,高兴的说:“我要先拿去装装水,看能不能用。”
  
  “你要干嘛?”大郎不解的问。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丫头居然对这个盆子这么感兴趣。
  
  “要是能用,我们就有盆子可以洗澡了啊。”辛湖开心的说。
  
  要知道,她好想洗澡啊。在外面,没有热水还能勉强忍着,现在有屋子住了,安定下来了,自然不能再不洗澡了啊。
  
  大郎想了想,黑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于是也说:“那你去吧,小心点,可别掉进水里了。”他现在也希望这个盆子还能用。四个人,也确实要洗澡了。
  
  辛湖乐呵呵的拿着木盆去到池塘边,可能是村里人也在这个池塘里用水,池塘边有个石头搭好的类似码头的地方,很方便洗东西呢。她蹲在石头上,直接拿盆子舀了半盆子水,端起来,放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她发现这盆子一点儿也不漏水,这才喜滋滋的拔了把枯草开始认真的擦洗木盆来。
  
  最后,她端了半盆水回来,大声说:“这盆是好的。我打了水回来。先把房间收拾出来吧。今天晚上好睡。”
  
  大郎和平儿听话的,各自拿了块破布开始擦洗房间,这时,辛湖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个藤编的大柜子,完全与墙体融和在一起了,他们刚开始时还没发现呢。
  
  “嗯,还有个柜子可以装衣服,多好。”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三个人加快速度,把坑和柜子都擦洗干净,再把门窗都擦干净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算了,今天不收拾了,先打水回来做饭吃。明天再收拾吧。”大郎扔下手中的破布,把两个铜壶子都拿出来,去池塘边去打水。
  
  平儿早就把院子里的枯草都收集在一块儿了,这会儿就直接在院子里找了几块石头架了个简易土灶,开始烧水做饭。
  
  累坏了的辛湖根本就不想再动了,直接烧了开水冲了米糊糊,四个人对付着搞饱了肚子,又烧了水,认真的洗过手脸,泡过脚,四人直接倒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土坑上,铺上几件破旧的厚衣服,就一古脑的爬上来,睡下了。
  
  这可是辛湖第一次睡在屋子里了,虽然床并不算暖和,但却比在外面要好很多了。最想码这一个晚上,大家都没有冻醒过。也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或者坏人来。
  
  所以,第二天,她还是被娃娃闹醒的。
  
  “要尿尿了吧,大宝。”辛湖笑道,快手快脚的穿上厚袄子,再抱过娃娃直接在床面前的地上撒了一泡尿。撒完才想到,这可是在屋子里呢。
  
  果然,很快就听到大郎不满的说:“干嘛不带他出去撒尿。”
  
  “我忘记了。”辛湖心虚的笑着解释。
  
  大郎没再说什么,穿了衣服起来,见平儿还睡得熟,也没叫醒他,把自己盖的大衣给他盖上,接过娃娃,说:“我来给大宝穿衣服,你先去把水烧上。”
  
  辛湖点头,把大宝扔给他,自己穿戴整齐,出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