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穿越 刺耳的喇叭毫无预兆地刺进耳膜,白娇娇极不舒服地回头去看,瞳孔蓦地瞪大,一辆黑色轿车如同疯了的牛一样不顾一切地直冲过来,来不及闪躲,她那纤瘦的身体便被“嘭”地撞飞出去,黏稠的汁液在身下越聚越多,清明的世界也越来越模糊。 什么声音……好吵,好吵……血泊里的白娇娇微蹙着眉,能不能安静一点,老娘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路边,穿着长裙短裙的女人们捂着嘴巴奋不顾身地尖叫,指着白娇娇身下浓稠的血液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穿着制服的警员们用力地排开她们,在白娇娇的周围拉起一道警界线,红尘被这一道不起眼的带子隔离开来,跨进去,在另一个世界的梦里陷入永远的沉睡。 脚下是漆黑的甬道,白娇娇无助地站在原地,四顾渺冥,看不到出路。一个白色的灵魂行色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走向她来时的方向。 “姑娘!”白娇娇伸手想要抓住那个白色的灵魂,她虚无的手却从白色灵魂同样虚无的胳膊中穿过,就像抓向了风,手心什么也留不下。 “这是怎么回事?”白娇娇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它为什么会变成透明的?举目四顾,四周一片漆黑,连半点光亮都没有,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色灵魂却停下了步子,她回身看向白娇娇:“你是白娇娇?” “咦?”白娇娇的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向对面的白色灵魂,面前的白色灵魂披散着凌乱的长发,穿着条长长的白布大褂,活脱脱就是电视里跑出来的女鬼。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白娇娇问道,继而又笑道:“大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在这儿四处乱逛,不怕吓到小朋友吗?” “小朋友?呵,真好笑。”白色灵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以为自己还活着吗?” “废话啊!”白娇娇不由得有些怒了:“不然你以为跟你说话的是谁!” “和我一样。”白色灵魂故作优雅地甩了一下及腰的披肩长发:“一个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而已。” “你说谁孤魂野鬼啊!”白娇娇像斗鸡一样摆开架势,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她白娇娇的威名!敢这么当面挑衅她的,小丫头,你还是头一个! 白娇娇向前大跨一步:“怎么说话的!想单挑啊!?” “单挑?!”白色灵魂显然很不友好:“没兴趣。” 白娇娇气极败坏地紧抿着嘴唇,不知道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友好的人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她的每一句话都被对面这个女鬼一样的人堵的死死的。 见白娇娇不说话,白色灵魂向抬眼向四周看了一圈,轻轻道:“你看看这里,像是在人世吗?” 白娇娇被白色灵魂阴冷的口吻冻得打了个哆嗦,她咽了口唾沫,心虚地瞄着四周,生怕哪里会突然钻出一个非人类来,她结结巴巴地问白色灵魂:“不、不是人世,会、会是哪儿?” “阴间。” “什么!”白娇娇极不镇定地尖叫起来:“我怎么会在阴间!你开玩笑吧!孟婆呢!孟婆呢!你叫她出来说!” 扑哧……白色灵魂被白娇娇逗得笑起来:“这么喊孟婆,好像你跟她很熟的样子。” “谁跟她熟啊!”白娇娇带着哭腔:“人家可是很热爱生命的,谁要跟她熟啊。” “行了行了。”刚刚还被白娇娇逗笑了的白色灵魂又被白娇娇的哭声吵得不耐烦了,她板着脸告诉白娇娇一个已经发生了、并且无法改变了的事实:“你不记得你发生了车祸吗?” 可怜的白娇娇可怜的眨巴着眼睛:“车祸?我不记得啊,什么车祸……”她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着,透露出说谎人特有的心虚。 “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你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改变。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就是那个来代替你的人。” “代替我!”白娇娇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还没听说有谁能代替别人的呢,特别是!”白娇娇学着白色灵魂板着采,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代替我!”然后她摆摆手,笑道:“不可能,不可能,您说笑了吧,怎么可能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我们在这里相遇,就是为了交换灵魂。” “交换灵魂?在这条通道里遇到和你交换灵魂的人?”白娇娇诧异不已,这个女人在说什么疯话!还交换灵魂!搞什么!以为在拍仙侠剧啊! “对啊,你不就是白娇娇吗。”白色灵魂不由自主地笑道。 “什么!”白娇娇大叫着跳起来:“你是说你要和我换!” “嗯。”白色灵魂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要和你换!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说换就换啊。”白娇娇惊恐地瞪着白色灵魂,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特别讨厌,天呐!要她变成这个连半点表情都没有的一脸死肉的女人吗?!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我不换!我不换!” “白娇娇。”白色灵魂无奈地摇头:“有些事不是你我所以决定的,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我们的身后,它控制着所有人的命运,生死都要由它作主,更何况只是换一个小小的躯壳。” “它是谁!”白娇娇不怕死地叉着腰:“我找它说理去!” “果然是一个来自平等世界的无知幸运儿。”白色灵魂显得有些悲哀,她摇头着头叹了口气:“我的那个世界,将会告诉你,一个人的无能为力。” 似乎被白色灵魂的情绪感染到,白娇娇竟也莫名地有些伤感了:“那我们非换不可了吗?” “嗯。” “那你舍得你的家人吗?” “有什么舍不得。”白色灵魂的语气很是苍凉,似乎是在说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一个只以利益至上的家族,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相比于白色灵魂的无动于衷,白娇娇显然太不淡定了,她怔怔地望着面目薄凉的白色灵魂,眼圈竟慢慢地红了,又突然扯着嗓子仰天大声哭嚎道:“可是我舍不得啊……” “可是你哭又有什么用呢。”白色灵魂淡淡地说道:“你就当是一次没有喝孟婆汤的转生吧。”说罢,不再理会抽抽噎噎的白娇娇,转身就要飘走。 “喂!大姐!”白娇娇很没礼貌地大声喊道:“你总得给我讲点你的事情啊,也好让我到了那边有个准备啊,虽然小说里有很多女主都装失忆,可我还是觉得睁眼连自己亲娘都不认识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没有娘。” 白色灵魂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由得把白娇娇震了一下,她有些同情地望着连身都不肯转过来的白色灵魂,不由得想,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居然连娘都没有啊…… “不要可怜我。”白色灵魂道:“因为那即将变成你的过去,你要可怜的人是你自己。而我,将去另一个时空,走进你的家庭,走完你的人生。” “我去!”白娇娇瞪大了眼,好像是这个理儿啊……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白色灵魂的背影,这个女人肯定用了什么障眼法,才能把自己换到现代去过好日子!不过你要是觉得我白娇娇会过不下去,那你就太不了解我白娇娇了! 白娇娇一挺腰,微仰着脸冲那白色灵魂道:“可别以为你在那里活不下去,本小姐就活不下去!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跟我交换了灵魂,我都一样能活得很好!不管在哪个时空,我白娇娇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哼。”白色灵魂冷笑一声,道:“幼稚。”说罢又要走,白娇娇大叫一声:“你总得告诉我叫什么吧姐!而且,你为什么要自杀啊!怎么着那也即将变成我的过去,我总不能一点都不了解吧!” 听了白娇娇的话,白色灵魂站住了脚步,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白娇娇终于算是说了一句有道理的话,她缓缓转过身来,悲悯地看着白娇娇,缓缓说道:“那好。我就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问吧。不过,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你捡关键的问。” “那当然!那当然!”白娇娇忙不迭地点头。 “我叫什么名字?” “胡珐素。” “哈哈哈哈……”听到白色灵魂的回答,白娇娇几乎笑得直不起腰,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白色灵魂,笑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护、护发素……哈哈哈哈……” 胡珐素满脸不快地盯着白娇娇,脸上带着复仇女鬼贯有的怨毒表情,恶狠狠道:“你自己好好笑吧,我走了。” “别!”白娇娇立马站直身体强忍住笑:“反正那即将变成我的名字了,你就当我自己笑自己吧。”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胡珐素面无表情地问。 “你为什么自杀。” “我没有自杀!”胡珐素语气生硬地强调道:“我从来没有说我是自杀的!我虽然不喜欢我家,可是并不代表我不想活着!” “那……”白娇娇不好意思地赔着笑:“那、那请问您为什么和我一个死人同时出现在这样一条阴森可怖的走廊里呢?” “因为我也死了。” “那再敢问您为什么死了呢?” 正文 第二章 谜语般的王爷 “失足。掉湖里了。” “呃……”白娇娇仔细地盯着胡珐素的眼睛,果然是自杀吗?不会有神马内情吗?这丫头不是在骗我吧,关键是!小说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啊!依据小说里的情节,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苦命悲催女被(庶女啊神马的)被逼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这一个贞洁烈女为了保护自己的神马神马,毅然而然地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于是……一个假冒伪劣的……就附身了…… 唉!天道无常,依然没有保住名节啊…… 皱着眉,白娇娇想了想,问道:“那你们家都有谁呢?”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吧?这次总该没错吧。 果然,胡珐素说道:“爹,大姐,还有下人们。” “天呐!”白娇娇捂着嘴惊喜地尖叫:“还有下人呐!好厉害好厉害!” “我爹是当朝宰相,家里能没有下人吗。”胡珐素瞥了白娇娇一眼,就像看着一个刚从乡下进城的欧巴桑。 “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吧。”白娇娇闷闷不乐道。 “哼。”胡珐素不屑地冷哼一声:“没问题了,我走了。” “诶!”白娇娇再次叫住胡珐素,好心提醒道:“到了那边,别可别问我爸叫爹,要叫爸,还有啊,我有娘的,不对,不叫娘,叫妈。” “知道了。”胡珐素一点谢意都没有,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她头也不回地缓步向白娇娇来时的路上走去,好像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替我照顾好他们!”白娇娇大叫道。 穿越到这个时空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白娇娇对这个时代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这是一个在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叫什么金卫,这里的人们的生活习惯和很多风俗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奇怪,不过还好,它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帝国之一,别的地方她现在还没机会去,不过目测它的都城确实是挺繁华的。 所幸她在来之前问了那个胡珐素一些有关于她的基本情况,所以纵然这个突如其来并且莫名其妙的穿越多少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但至少她没有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你是谁”或者“这是哪儿”之类的白痴问题装失忆。 对于白娇娇这样的懒到基本属于生活无法自理的脑残人士,她非常喜欢早上醒来就有人打来洗脸水,有人梳头,有人扶着赏花,有人把中饭摆好来请你吃,有人铺好床三催两催求你歇息这样的生活节奏。 据目击者说,白娇娇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子虚乌有的朝代,对于女子不用裹小脚和不用整日待嫁闺中这样的开明朝代,白娇娇表示非常满意,并表示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为前赴后继的穿越者们踏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穿越时空栏目组报道。 言归正传。 此时此刻,白娇娇和她的新姐姐胡雅莲坐在相府的委云亭中说说笑笑。白娇娇嘴里大嚼着蜂蜜糕,一边撕剥着橘子皮,一边口齿不清地吱唔着想要说话。 胡雅莲看着连一点形象也没有的白娇娇,不由得摇头叹息:“怎么这次醒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可从来不这样吃东西的。” “唔?”白娇娇咀嚼的动作僵在那里,有种被人识破了面具的那种尴尬。胡雅莲继续说道:“你呀,哪里仅仅是不这样吃东西,你简直就是很少吃东西,也很少出房门,整天待在闺房里,也不知道是闷是不闷。” “嘿嘿嘿……”白娇娇讪笑着:“我未醒的时候做了一连串的梦,梦见很多很多东西,这一醒我就大彻大悟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时间啊,我可不想再折腾自己了,所以说啊,这人在鬼门关前走一趟啊,还真能看清不少事情嘞。”白娇娇一边解释着自己的变化,一边继续不停手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脑袋却在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赶紧溜走,免得到时漏了谄儿就不好玩了。 “小姐。”胡雅莲的贴身婢女莲影走进委云亭,向胡雅莲和胡珐素福了身行礼,胡雅莲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口中,慢条斯理地嚼了两口,问:“什么事?” 莲影有所顾忌地轻轻掀了胡珐素一眼,欲言又止。 胡珐素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反正她也是准备溜掉的,她赶忙捂住肚子哎哟哎哟地叫道:“肚子怎么这么痛,想是吃坏了吧,姐,我、我去趟茅厕。”说罢,站起身来便要离开,谁想到胡莲影却一把抓住她,叫她留下。 胡莲影扭头对她的丫环莲影厉声斥道:“都是一家人,使这些小眼色是给谁看?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说。” “是。”莲影小心翼翼地瞥了胡珐素一眼,怯生生地向胡莲影认错:“奴婢知错。” “说吧,什么事。”胡莲影正色道。 “是、是王爷来了。” “王、王爷!”胡莲影吃惊地站起身来,愣怔在石桌前,不不连贯地问:“王、王来作什么?” “回小姐的话……催、催婚。” “扑哧——”白娇娇把吃得满嘴东西全吐了出去,她尴尬地看着胡莲影被自己吐得乱七八糟的红裙,讷讷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胆!”胡莲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胡珐素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橘子咕噜滚了出去,然后赶紧起身去给胡莲影擦裙子。 胡莲影一边趔趄着身子躲避着胡珐素在自己裙子上乱舞狂抓的爪子,一边抱歉地对胡珐素笑道:“不、不是说你。”继而转头对莲影斥道:“谁叫你在二小姐面前说这些的!” “呃……”胡珐素停下在胡莲影裙子上上下挥动的爪子,替莲影打抱不平:“姐、好像是……是你让她说的吧?” “啊?呃——呵呵……”胡莲影的眼神尴尬地四处漂移着,不知该如何接胡珐素的话。 “还、还有啊。”胡珐素忽略掉胡莲影不自然的神色,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提王爷啊?” “妹妹,你就别……别强撑着了。”胡莲影不无同情地对胡珐素说道,一边掩面作悲叹状。 到、到底什么啊?胡珐素被彻底弄懵了,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看她们明明想瞒着她却又装不像的样子,胡珐素觉得她们两个都应该拜她为师,毕竟她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被戳穿,这说明她的演技还是蛮可以的。 “小妹呀。”胡莲影搀扶着胡珐素走出委云亭,一边走一边好言好语地规劝道:“你先回去歇息歇息,待姐姐办些事情再去找你细细地聊,好吧?” “可是……”胡珐素拧着头想要挣脱胡莲影的铁爪功:“姐,还没听说哪里有规矩是不让妹妹见姐夫的是吧?你就带我一起去呗?”哼,越是不想让我去,我就越是要去,看你们瞒得这么紧,这个王爷的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你们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越要知道! “妹妹!”胡莲影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她板着脸正色道:“妹妹,你也要体谅姐姐,姐姐并不是不想把王爷让给你,但是若真是让给你了,对你我的声名都不好听,人言可畏,你我毕竟都是女儿家,声名是极重的,你不要一门心思都扑在王爷的身上,也要考虑些别的事情。” “啊?!”胡珐素惊得目瞪口呆,她愣怔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胡莲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胡莲影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小说里的王爷可都是一代天骄类型的天神级人物,她不过一时有点小好奇想去一睹传说中的王爷芳容,她哪句话有要跟她抢王爷的意思啊!!! “姐……你搞错了吧……”胡珐素埋怨似的辩解着。可胡莲影却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听她辩解的意思,她厉声道:“素影!” “大小姐!”胡珐素的贴身婢女素影连忙走上来,福身对胡莲影拜了拜:“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你家二小姐带回秀锦阁好好歇着。” “是。”素影有些怯怯地应道。她转而对胡珐素劝道:“小姐,咱回去吧。” “嘿,你这丫头。”胡珐素有些好笑道:“你是谁的丫环啊?” 胡珐素只是开玩笑的话却似乎真的惹怒了胡莲影:“妹妹,从小到大,姐姐什么没有让着你 你看你,都把你宠坏了,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这跟分寸有个毛毛关系啊老姐!?胡珐素仰面问天,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素影轻轻扯了扯胡珐素的衣袖,轻声道:“小姐,咱走吧,这传出去真的不好。” “啊?哦。”胡珐素无奈道。然后摆摆手招呼素影:“走吧,咱回去。” 胡莲影立即眉开眼笑道:“这才是了。” 胡珐素贼兮兮地瞟了一眼胡莲影,装作很乖巧懂事的样子带着素影离开了。 走出委云亭,胡珐素负着手轻轻地在相府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跳跃着,小径两道有矮树香花,凉风习习,花香扑鼻,虽然是在盛夏,却是清爽不已,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暑气,胡珐素不由得感叹,这相府可真是个绝好的避暑盛地啊! “素影。”胡珐素凑近一朵红花轻轻地嗅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的素影:“你是我的丫环,可你为什么那么怕大小姐呢?” “二小姐……”素影似乎有什么是不敢说的样子,胡珐素说她怕胡莲影,其实她更怕胡珐素才对。 正文 第三章 二小姐忘了很多事 “怎么了?”胡珐素被素影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她直起腰身,蹙眉看着素影,疑惑地问:“有什么你直说好了。” “二小姐、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唉,奴婢是服侍二小姐长大的,既然二小姐都这么问了,奴婢就实话实说了,纵然二小姐会生奴婢的气,奴婢也不想让二小姐被什么疑问憋得难受。” 本来只是随口问问,可是被素影这么一说,胡珐素彻底淡定不下来了,敢情还有很大的内幕似的:“你说你说。”胡珐素对素影催促道:“我不会罚你什么的。” “唉,小姐这次跳湖醒来后,果然是与之前大不一样了。变得善良了好多呢。”素影很天真地说道。 “你说什么!”胡珐素吃了一惊:“我以前不善良的吗?!” “不是不是!”素影吓得连忙改口:“没有没有,二小姐一直都很善良的……” “没有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了,我、我只是有很多以前的事情记不大清了……你,你还是说些给我听吧……”果然,还是得装失忆啊,万能的失忆良方啊,你真是拯救了无数陷在穿越中无法自拔的菇凉们啊! “嘿嘿。”素影毫无心机地笑:“我就说小姐醒来就好像忘了很多事情似的,连以前最讨厌吃的蜂蜜糕都吃了呢。”素影吃吃地笑着。 “我……”胡珐素满头黑线,还以为伪装得有多好呢……“那我以前到底是怎样的?”胡珐素挥了把汗,无奈地问道,看着素影那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胡珐素赶紧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素影保证道:“你只管说,我绝对不怪你,不!不罚你!” “真的?”素影有点怀疑。 “当然是真的!” “小姐以前可凶了呢!”想起胡珐素以前的整人手段,素影仍有点心有余悸:“这大夏天的,小姐能让我们这些下人在太阳下跪一整天呢!” “胡说!”胡珐素眼一瞪,素影立马吓得跪了下来:“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哎呀。”胡珐素对于这古人动不动就跪的习惯实在是有点头疼,她俯身拉素影起来:“你不要动不动就跪嘛,我又没有生气,我不过就是做个吃惊一点的表情而已嘛,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难道要我一整天板着个死人脸你才觉得我没有生气啊!” “小姐?”素影怔怔地看着胡珐素,显然是被胡珐素这样的举动吓到了。 胡珐素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她想起在阴间走廊里见到的那个女鬼一样的真的胡珐素,不由得觉得素影能伺候她这么多年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天呐!胡珐素猛地一拍额头,恨恨地把牙咬得咯崩崩响,胡珐素!你要是钻进我的身体里折腾我爸妈,老娘再自杀一次再穿过去整死你啊!!! “小姐……” “啊?呵呵呵……”胡珐素慈祥地对素影笑道:“没关系啊,你接着说。” “我、奴婢不说了,再不说了……” “说!”胡珐素一瞪眼。 “二小姐想知道什么啊……”素影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为什么我姐不让我去见那个什么王爷?” “大小姐这是为二小姐你好啊。” “表答非所问啊。”胡珐素简直无语了,这个丫头是听不懂她问的什么吗? 素影小心翼翼地看着了胡珐素一眼,用比她的眼神更加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你为什么跳湖了吗?” “跳湖!”胡珐素叉腰大声道:“不是失足吗?!” 素影缩着脑袋向胡珐素吐了吐舌头,刮着脸皮笑胡珐素不知羞:“二小姐啊,也不带你这样给自己找理由的啊。” “喂!”胡珐素不满地朝素影大声道:“有你这么跟小姐说话的吗?” 素影又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对胡珐素笑:“是啊,小姐这么久都没有罚奴婢,刚才奴婢说了那么多让小姐不高兴的话小姐也没有生气,真是让奴婢有些大胆放肆了呢。” 胡珐素歪着头看着笑得天真浪漫的素影,不由得被她感染得也有些开心,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那你倒是说说,二小姐我为什么要跳湖呢?”胡珐素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又在肚子里恶狠狠地腹诽着,这个该死的胡珐素,居然敢骗我!反正我到这儿也都是迟早要知道的,还瞒着我!害我现在这么被动! “二小姐……不是想嫁王爷吗?”素影用极富暗示性的口吻好心地提示胡珐素。 “我?”胡珐素一下子就笑歪了:“想嫁我姐夫!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啊,不是不是,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相对于胡珐素突然变得很善良,素影觉得胡珐素会说王爷恶心是一条更令人难以置信的爆炸性新闻。 胡珐素一边笑得喘不过来气儿,一边狠狠地拍着素影的肩:“以后不要再跟你家二小姐开这样的玩笑好吧?你二小姐我以后还要嫁人的,这要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人啊……哇哈哈哈……” 看着自家小姐笑得如此花枝乱颤、触目惊心,素影觉得,如果这一幕被别人看到的话,她家二小姐会更难嫁出去…… 胡珐素“啪啪啪”地拍着肚子,笑着喊道:“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她不自知是觉得她是在说以前的那个护发素,但在其他所有人看来,她是在扯着嗓子对别人说她自己“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可是二小姐……和王爷定亲的人本来是你……”素影觉得她家二小姐是因为太喜欢王爷了,所以才会被气得如此疯疯癫癫的,虽然她很不忍心告诉她家小姐这样残酷的事实,但相比之下,她更不忍心把她家的小姐蒙在鼓里。 果然,胡珐素像大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一样狂野的笑声立即止住了,她笑眯眯地看着素影,但谁都看得出来在她假惺惺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的怒气凛然:“你是说……这个男人退了本小姐的亲!!!” “呃……”素影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对胡珐素点了点头。 “呵呵呵呵……”胡珐素似笑非笑地扯动着面皮,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敢退本小姐的亲!他死定了!” 素影觉得胡珐素撑死只是发发牢骚,毕竟人家是王爷,她就算再生气,又能怎么办?于是素影劝胡珐素道:“小姐,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他没有娶二小姐,可是他娶了大小姐啊,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看着笑嘻嘻地规劝着自己的素影,胡珐素觉得很无语啊,一个男人退了你的亲然后娶了你姐,这对你姐和你能一样吗?能一样吗?!根本不一样的好不好!!! 胡珐素叉着腰,十万分地不能理解素影是如何理解动她理解不动的那些问题的,她无可奈何地问素影:“那个臭……王爷弄臭了本小姐的声名,小姐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呢?他不娶我,难不成也不让别人娶我了不成?难道他还想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成?!” “小姐……”素影无辜地看着自己那个满脸义愤的小姐:“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要老是把嫁人嫁人的挂在嘴上好吧?让人知道了多难为情啊是吧?还有啊……您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个什么比喻……怎么能用在自己身上呢……” “去你妹的!”胡珐素狠狠地赏了素影一个大栗子,怒道:“都把小姐我气糊涂了,那个什么王爷的啊,他才是茅坑!大茅坑,臭茅坑……” 扑哧……素影被胡珐素逗得不由得捂着嘴笑出来:“行了小姐,气也泄了,咱该回房了吧。” 胡珐素脖子一扭,把散落在前面的长发甩到身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问素影:“素影啊,你觉得你家二小姐长得怎么样呢?”呃……虽然不是自己的脸了,可是总归现在是自己在用着,不能让它太丢人了。 “小姐以前对自己的容貌不是一向很自信的吗?”素影老老实实地说道:“外面人都说啊,相府的二小姐若是不那么刁泼,求亲的人肯定都把相府的门槛踏破了呢……” 这边是素影兴冲冲地说着,那边是胡珐素气得都快把牙咬碎了,刁泼……真是个绝妙的形容词啊……她很直接地打断了素影不知是夸是骂的形容,说道:“总归就是本小姐很好看就对喽。” “是啊。”素影诚实地点头:“洞春楼的花魁都没有小姐好看呢!” “啪”!胡珐素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素影的脑门子上,大声骂道:“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呃……”素影缩着脑袋,不再吭声了。 胡珐素歪着头,出神地思忖着:“既然小姐我这么貌美如花,那个神马王爷的凭什么退我的亲!” 受现代无数穿越小说的巨大影响,胡珐素深深地觉得不能嫁给一个王爷实在是一个莫大的遗憾,在小说里,自古以来的王爷都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又或者冷酷无情……哎呀不管怎样,总之就是长得很好看就对了。 胡珐素的择偶的首要标准便是要长得好看,她可不想在夜半醒来这样的诗情画意的时刻发现自己身边躺着只猴子! 胡珐素正在心里叽哩咕鲁地盘算着,素影却又接着说道:“可是小姐也要体谅王爷的感情啊!” 正文 第四章 被抢的赐婚 胡珐素警惕地瞪着陷入情深中无法自拔的素影,不禁有些怀疑,这丫头不是那个什么王爷派来她身边当卧底的吧?怎么净替着那个人说话!那个人退了她的亲,她的丫环却说要体谅他的感情!老天,你没搞错吧!? 苍天呐!您到底给我换一个怎样的身体啊!霸占着这样一个奇葩的名字也就算了,她的人品又是有多差,连她的贴身丫环都胳膊肘子往外拐!? 正在胡珐素勇敢地向苍天发出悲怆的质问的同时,素影又幽幽地来了一句:“毕竟王爷都喜欢大小姐十多年了。” “哦?!”一下子接受如此大的信息量,胡珐素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这个王爷多大?” “二十三。” “照你们的年历推算的话,他喜欢我大姐时……几岁?”胡珐素颤抖着问。 “六岁。” “啊!!!”胡珐素低头很认真地对着指尖,她记得她第一次跟人告白时是十五岁,那时还偷偷地背着家长,现在才知道,唉,山外青山楼外楼,恋爱更有早中早啊!!! “那他为什么要先跟我订亲?”胡珐素很不能理解这个男人的非人类行为。 “嘿嘿嘿嘿……”素影只是坏笑着看着胡珐素,却什么都不说。 胡珐素被素影笑得心里发毛,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她搓着两条胳膊,道:“笑什么笑,笑得怪瘆人的,你倒是说呀。” “嘿。”素影故作高深莫测地逗胡珐素:“还不都是小姐你。” “是我什么呀!”胡珐素果然急了。 “因为二小姐你实在太喜欢王爷了。”素影很夸张地抡圆了胳膊画了一个大圈,以形象地表示胡珐素到底有多么喜欢这个王爷,然后才又缓缓说道:“所以啊,您就跑去请皇上赐婚,你想啊,不就是赐个婚嘛,这对皇上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皇上就御笔一挥,给你们赐了个婚……” 素影说的是这个故事,胡珐素想事情却和素影所说的事情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她勉强撑出一副很可怕的笑容,这个男人是有多讨厌她啊,宁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退她的婚!!!太可恶了,实在太可恶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可杀,不可辱!!! 这边,素影却抱拳在胸前,双眼闪烁着红色的小心心,无限向往地说道:“看,王爷对我们大小姐的感情多么地真诚!” “你到底是谁的丫环啊!死丫头!你到底站在哪边啊!!!”胡珐素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个脑残的丫环了,她扯开喉咙大吼道:“你就不能替你小姐我说句话吗!?” 素影被胡珐素追着打得抱头鼠蹿,一边蹿还一边大喊:“二小姐,不是你要奴婢说实话的吗?!不是你说不生气的吗?!不是你说不罚奴婢的吗!?” “算了算了。”胡珐素扔下手里的凶器,叉着腰凶巴巴地说道:“老娘还非要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敢把老娘身边的人全给策反了!行,那个、那个什么……素影!” “诶,什么?” “那个王爷叫什么!” “沈、沈夜痕。” “好,沈夜痕,你给本姑娘等着。素影,他在哪个屋见的我姐姐?” “正堂。” “走!跟你家二小姐我杀过去!” “二小姐……” “把你那个‘二’字给本小姐去了!” “小姐……” 当胡珐素带着素影气势汹汹地赶来相府正堂时,那里已经只有一个傻坐着发呆的胡家大小姐了。 “姐,王爷呢?”胡珐素冲进正堂对着胡雅莲脱口而出。 “还是很想见他吗?”胡雅莲看也不看胡珐素一眼,声音低低地说着,不知是在问胡珐素还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他已经走了。” “走了!”胡珐素惊道:“他才来了多久啊就走了!姐,莫不是你怕我见他故意把他赶走吧。” “我倒是敢赶他走。”胡雅莲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带着些哀怨对胡珐素道:“素素,你醒来后变了好多呢。” “嘿嘿嘿嘿。”胡珐素不自然地干笑着:“是、是吗?变、变了不好吗?” “好,好很多呢。”胡雅莲温柔地说道,然后她伸手抚了抚胡珐素的头,像对自己的宠物狗说话一样:“所以你会原谅姐姐的是吗?” “原谅什么?”胡珐素莫名其妙,继而又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沈夜良啊。嘿嘿,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兴趣的。” “素素啊。”胡雅莲牵着胡珐素的手往正堂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对夜痕的感情呢,我们大家都很清楚,夜痕这样做,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胡珐素翻着白眼儿,一边跟着胡雅莲往外走,一边听着胡雅莲的训诫,还一边在肚子里犯嘀咕,我说姐姐啊,莫不是宰相府的人都不会安慰人的吗?你这样夜痕夜痕地叫,若是听这话的是真的胡珐素,还不被你给活活气死啊!!! 胡雅莲并没有注意到胡珐素半是纠结半是不解的神色,她继续若无其事地规劝胡珐素道:“但是缘分这东西呢,确实是强求不来的……” “行了姐你别说了。”胡珐素挣开胡雅莲的手连连冲胡雅莲摆手道:“姐,我真真真对那个沈夜痕不感兴趣,你老是这么劝来劝去,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对那个沈夜痕有兴趣呢。”本来就没见过的人,硬是被别人说你喜欢他,还解释不透,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话说,姐,你有没有喜欢沈夜痕啊?” “我……”胡雅莲顿时羞红了脸。跟在胡雅莲身后的莲影捂着嘴偷笑,一边向胡珐素解释道:“二小姐,纵观咱们整个大金卫帝国,有哪个女子不是偷偷喜欢着王爷啊。” “啊!?”纵然是对王爷这个代号早已如雷贯耳的胡珐素也不由得吃了一惊,看来“唯有王爷真国色,风流债务布京城”啊! “咦——啧啧啧啧——”胡珐素违心地竖着大拇指对胡雅莲赞道:“看来只有姐姐好命啊。” 胡雅莲羞涩地低下头去:“妹妹说哪里的话呢。” 胡珐素面部扭曲地看着笑得心花怒放的胡雅莲,有点难受,姐,咱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可以吧?就算再高兴,咱也不能把脸笑抽啊! “姐,咱们改天再聊吧。”对于故作娇羞的女子,胡珐素一向很是没有抵抗力,她逃也似的转身就走:“素影,咱们不是早就该回去了吗?”可是才一转身,“哐通”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胡雅莲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莲影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素影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唯有那个缺根筋的二愣子站在那儿兀自揉着自己的脑门子,冲负手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大声嚷嚷道:“喂!本小姐的后面没有长眼睛,你的前面也没有长眼睛不成!?” 沈夜痕厌恶地皱了皱眉,还没开口,胡珐素便呆若木鸡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夜痕的脸,就差没流口水了:“我说,你肯定比那个什么狗屁王爷好看吧?” “二小姐自重。”沈夜痕不动声色地回避开胡珐素,冷淡地说道。 “用你教我!”胡珐素凶巴巴地推了沈夜痕一把。 不等沈夜痕开口,胡雅莲便凑过来不动声色地把胡珐素挤开了去,她对着沈夜痕福了福身,道:“王爷,小妹无礼,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扑扑通通,偌大的宰相府,刚刚反应过来的下人们吓得跪了一地:“给王爷请安。” “起来。”沈夜痕紧蹙着眉尖,不快地说道。 “你就是王爷啊!”胡珐素大大咧咧地走过去,豪气地拍了下沈夜痕的肩头,笑道:“您老人家有眼光啊,看上了我姐姐,告诉你啊,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胡珐素自以为是的客套话却总是把她自己的形象越描越黑,她本来就想证明一下自己对这个沈夜痕真的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可是在别人听来却泛着股浓浓的醋味。 “小姐呀——”素影恨铁不成钢地低声提醒胡珐素道:“您就不要再乱说话了好吧。” “ok,ok。”胡珐素摇头摆尾地比划着ok的手势,大度地道:“不说了,不说了。至于王爷嘛,看在你对我姐姐很好的份儿上,对于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退本小姐的亲的事,本小姐就不跟你多做计较了。”说罢,潇洒地转身,扬长而去。 “哼。”胡雅莲冷笑,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真抬举自己。 一干婆子丫环站在边上,看着故作姿态轻盈飘然而去的胡珐素,不由得议论纷纷:“看,二小姐被王爷气疯了呢。” “是啊,二小姐原来爱王爷爱得如此深沉!” “是啊,二小姐除了刁泼一点,还是个很好的姑娘的。” “是啊,她会为王爷改变也不一定呢。” 一个很娘炮的小厮将双手托在胸前,无限向往地说道:“唉,爱情真是伟大。” “看来我们二小姐这次真的是受刺激了呢……” “但愿她不会把气撒到我们身上才好。”一个丫环举着手向天祈祷着。 “这群人在议论什么!”胡珐素硬生生地站住脚步,被身后那群人杂七杂八的议论声激得怒不可遏。 “风度!小姐,风度!”素影小声地在胡珐素耳边提醒道。 正文 第五章 露了一脸的王爷 “是。”胡珐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更加优雅的姿态缓步离开这个像菜市场一样嘈杂的地方。然后她听到一个冷淡的男声:“胡大小姐,本王回来是想提醒你,婚期快到了,希望你不要出什么差子才好。”胡珐素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儿,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王爷的声音,只有他才能达到一说话便万籁俱寂的效果。 可是……胡珐素不解地皱着眉头,他不是很爱我大姐吗?怎么叫她胡大小姐?这不合逻辑啊!难道,这金卫大帝国男子对心仪女子的爱称也像我的名字一样奇怪吗?护发素?哈哈哈哈…… 冰冷地望着沈夜痕傲然离去的背影,胡雅莲忿恨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因过于用力而深陷进她的掌心:“沈夜痕,对于你即将过门的妻子,你都不肯表现出一点点的感情吗?”“小姐……”莲影担忧地叫了胡雅莲一声。 “莲影。”胡雅莲幽幽地说道:“你懂男人的心吗?” “小姐。”莲影吃了一惊,一向温雅有分寸的大小姐今天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知羞的话来呢?她对胡雅莲道:“这可不是女儿家该说的话呀。” “莲影。”胡雅莲问道:“你相信王爷爱了我十几样这件事吗?” 莲影急急地答道:“这可是王爷亲口说的,难道还会有假不成?我的好小姐呀,您就不要独自个儿在这儿乱猜了,还是回去好好歇息着吧,快到出嫁的日子了,到那天,奴婢给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这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是啊是啊。”胡雅莲阴沉的脸终于缓和了一点:“反正都要做他的妻子了,还在意他是不是爱我十几年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 “是啊是啊,小姐。”莲影附和着胡雅莲:“那些事儿何必太计较呢,管他王爷是不是爱了您十几年,只要他现在是爱您的,就好了啊。” “不,莲影。”胡雅莲摇头道:“我能感觉到,他不爱我。” “既然不爱您,又为什么要娶您呢。”莲影十分不解。 “因为他不想娶素素,但他又不能让爹爹面子上下不来,所以,只好想了这么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但他又得顾及相府千金的名声,所以只好编了个爱了我十几年的谎言,以婉拒皇上的赐婚,也不至于让素素难堪。” “大小姐,您真是了解王爷呢!” 胡雅莲定定地望着沈夜痕离开的方向,道:“放心,只要他撒了那样的谎言,我就有办法让他收不了场。” “小姐?”大小姐今天真的有点反常呢,莲影小心翼翼地问胡雅莲:“您在说什么呢!” “哼。”胡雅莲微微地眯了眯眼,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本小姐说,本小姐不仅要嫁给他,还要让他爱上我,让他心甘情愿地娶我为妻!” “小姐,像您这样温柔贤惠,貌美如花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娶您为妻呢!更何况有二小姐给您做着那么鲜明的对比,您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一般的人儿啊。” “呵。”胡雅莲轻轻点了点莲影的鼻子,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小姐我总算没有白栽培你。那我问你啊,你知道男人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他们得不到的。”胡雅莲悲哀地说道:“莲影,你知道吗?其实那个爱了十几年的角色,应该是我才对。” 从胡雅莲的闺阁到相府大门外,鲜艳的红毯大约有一百来米长,金卫宰相胡朔捋着胡子站在相府金光灿灿的牌匾下,笑得合不拢嘴,乐滋滋地听着来自四面八方官员的道贺:“相爷,恭喜恭喜啊。” 胡朔一边摇着胡子,一边眯缝着眼看着各方官员送来的各样贺礼,回礼道:“同喜同喜啊。” 胡珐素趴在窗口听着外面噼哩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不由得心驰神往:“王爷娶相府千金,排场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是啊是啊。”素影连连点头:“听说就连皇上都派喜公公来专程贺喜了呢。” “喜公公?”胡珐素跳将起来:“对了!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太监呢!” “小姐很好奇太监吗?”素影坏笑着问。 “对呀对呀。”胡珐素拈着兰花拽,尖着嗓子摆出一个很娘炮的姿势问素影:“素影,太监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的?” “奴婢哪里知道!”素影嘟着嘴对胡珐素抱怨道:“小姐都没有见过的,奴婢怎么见过嘛!” “是是是。”胡珐素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待有机会了,本小姐带你去见见土生土长的正牌太监呦!” “羞羞羞!”素影冲着胡珐素狠狠地刮着脸皮。 胡珐素不屑地撇撇嘴:“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明明好奇,非要说不好奇,明明喜欢,又非说不喜欢。”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素影奇怪道:“什么叫你们这里的人啊?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吗?再说了,你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口是心非的人似的,自己明明那么喜欢王爷,还非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心里不难受吗?” “啊呸!”胡珐素使劲地弹了素影一个脑瓜崩儿:“我哪里表现得难受了!你眼睛长歪了吧!” 看胡珐素气得嘴歪眼斜的样子,素影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小姐可真是够可怜的,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却非要嘴硬说自己不喜欢,唉——素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个死丫头是什么表情啊!”如果有胡子的话,胡珐素一定都气得吹胡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胡珐素转身又趴在窗台上,不无感伤地说道:“不知道你家小姐我嫁人的时候,爹会不会弄这么大的捧场来送我呢。” “那要看小姐你嫁给谁了。”素影很直白地说道:“还有啊小姐,素影要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动不动就把嫁人嫁人之类的挂在嘴上,会让别人笑话的。” “笑话就笑话!”胡珐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老娘我不远万里穿越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嫁人嘛!我告诉你啊素影,历史上所有穿越来穿越去的姑娘都是因为不满自己那个时候的歪瓜裂枣,才会穿越的。” “小姐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诶!” “你听懂一句就够了。”胡珐素无所谓地转过身,郑重地说道:“你们家小姐,不能嫁个比王爷档次低的人!” 素影撇撇嘴,同情道:“小姐,你心里还是难受的对吧?所以才要找个比王爷好的男人来气气王爷对吧?!” “我去!”胡珐素气得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冷静了好大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素影,你千方百计地想要证明你家小姐我为情所伤,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没有啊!”素影很善良地说道:“就是想安慰小姐你啊,可是小姐你装得那么坚强,不给奴婢安慰的机会啊。” 胡珐素猛地一拍脑门儿,怎么会有这样贴心的丫环啊!以前的胡珐素是脑子长歪了吧,怎么净……净挑这种没谱儿的小菇凉啊!!!不过看轮回道里那个打扮得跟个鬼似的姑娘,好像确实智商不怎么高,一副智障样儿…… “对了。”不想再跟素影继续讨论自己的情感问题,胡珐素活动活动脖子,道:“姐姐就快走了,咱们去找姐姐再说会儿话吧。” “小姐!”素影不无担忧地看着胡珐素,很好脾气道:“看在今天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您就不要去惹事儿了。” “我惹事儿!!!”胡珐素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继而无奈地摊开双手:“我只是想去跟姐姐聊聊天而已啊,你以为我要去干嘛。” “您不是要去找大上姐打架吗?”素影真是一个很关心主子的好丫环啊,她掰着手指头给胡珐素把往事一一数来:“记得有一次大小姐不小心弄坏了小姐的一颗珠子,小姐追着大小姐满院子好打呢!还记得有一次,大小姐没有跟小姐说就拿了小姐的一件衣服穿了一下,就被小姐撕了一整柜的衣服呢……” “停!”胡珐素咬牙切齿地瞪着素影,她知道这次怎么解释也没用,只好指天起誓道:“我保证绝对不会闹事!” “好吧好吧。”素影可奈何了,本来嘛,最喜欢的人被自己的姐姐抢走了,找情敌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嘛……虽然那个人是大小姐……素影无奈地想着。 “哗啦”,刚拉开门,胡珐素便愣住了,一个小小的闺房门口居然守了四个家丁,搞什么!怕我被人趁乱劫走了不成!?老爹,你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爱护我啦! 胡珐素笑眯眯地走出闺房门,四个家丁竟同时上前拦住了胡珐素的去路:“二小姐,相爷说了,让您今天在闺房好好休息。” “什么!”胡珐素叉腰大叫:“我爹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把我当洪水猛兽了啊!”我了个老天啊,胡珐素啊胡珐素,请问你以前对沈夜痕的伟大感情都发展到哪种程度了,为什么搞得好像地球人都知道似的!而且……他们还把你看得这么恐怖!!!你到底用我现在的这个躯壳做了什么啊!!!苍天呐!你怎么能如此不开眼地把我弄到这个疯狂的女人身上啊! 胡珐素回头去看素影,素影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六章 胡珐素的丢人事迹 胡珐素“哐通”一声关上门,定定地盯着故作镇定的素影,一字一板道:“请你告诉我,我以前都干过些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都——这副表情!” 素影缩了缩脑袋,摇摇头,闭紧了嘴什么都不说。 “说说说——”胡珐素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声吼了出来,那倾刻间,相府二小姐的闺房里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雷声隆隆,唾沫腥子四处溅啊…… “小姐,那么些丢人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素影试探着问胡珐素。 “呃——”胡珐素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好像、好像是忘记了一点点,只一点点而已。” “小姐!”素影突然大叫:“你不记得,你当街拦住王爷的软轿,哭喊着要嫁给他吗!” 摇头。 “小姐!你不记得,你不记得你让全府的下人写了一大撂‘夜痕娶我为妻吧’然后撒得满城都是吗?” 惊讶! “小姐,你不记得,元宵节的时候,你买了一大堆的灯在王爷的府前摆成他的名字吗?” 震惊! “小姐!你不记得……” “行了行了!”胡珐素吓得连连摆手,再让她说下去不知还要说出些什么雷人的举动来呢,我了个天,以前的胡珐素居然敢这么整,而现在的我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出门,诶呀呀,真是脸皮厚得够可以的啊…… 要不……胡珐素盘算着,干脆找个深山老林,隐居一生不问世事好了,那么些子丢人的事儿,不知道也就罢了,这让我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小姐!”素影唤道:“小姐?” “唔?”胡珐素哭丧着个脸,真是有苦难言啊,她紧紧地拉着素影的手,像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素影啊,你要相信你家小姐啊,那些二杆子事儿真心不是我干的啊,我的脸皮还不够厚,怎么能干那么丢人的事儿啊……而且,我的原则一向是,要男人表白才可以,我才不会死皮赖脸地找同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告白啊……”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同时映入进来的五个人的眼帘里的便是这样一副主仆二人抱头痛哭的场面,四个家丁见此光景,很自觉地退了出去,而莲影见了此番光景,也不觉潸然泪下,她轻轻走过来安慰着胡珐素:“二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难受,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憋着……” “呜呜呜呜……”现在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在为沈夜痕那个死男人在痛哭流涕!?呜呜呜呜,胡珐素哭得更大声了,她摸了把不被人理解的眼睛,楚楚可怜地问莲影:“你来做什么?” “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说她就要离开王府了,想再找二小姐说说话儿。” “好啊好啊。”胡珐素挂着满脸的鼻涕眼睛轻轻地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啊。”说着,起身便要去找胡雅莲。 “等等。”莲影开口叫住胡珐素。 “又怎么了!?”胡珐素无奈地回过头,再次保证道:“我真的不会闹事的,你相信我啊!”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那些怀才不遇的文人骚客,觉得他们没事儿就会发牢骚,现在,我终于明白,不被人理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不,不是。”莲影慌忙解释道:“奴婢是想说,二小姐洗把脸再去吧,这样去见大小姐,恐怕——不大好吧?” 呃——胡珐素满头黑线。 “姐。”胡珐素大大咧咧地跨进门,胡雅莲身着白色睡衣,妆也没有化,头也没有梳,正端坐在镜前,对着自己镜中的容颜兀自垂泪。 “你在干什么!”胡珐素惊叫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花轿都快抬到王府门口了诶,你居然还什么都没有弄!我的个姐姐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素素。”胡雅莲抽了抽鼻涕:“姐姐不好,直到方才姐姐才想明白,姐姐抢了你心爱的人,是姐姐不对,姐姐想把他还给你,你会原谅姐姐吗?” “咦?”胡珐素完全被弄糊涂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这都马上要穿嫁衣的新娘居然临时想悔婚了? “姐!”胡珐素的脑筋完全转不过来,但她知道这是一件相当严重的大事:“你可别开玩笑啊,这会子悔婚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不会的不会的。”胡雅莲紧握着胡珐素的手,声情并茂地垂泪道:“皇上本来就是替王爷和你赐婚的,虽然换成了姐姐,可是作为你的姐姐,我实在不忍心抢走你心爱的人,你代姐姐嫁过去,和王爷长相厮守吧。” 面对如此大义凛然的亲姐姐,胡珐素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已经不想再解释自己从来都没喜欢过王爷这一铁打的事实,所以她换了一种方法,虽然这种方法算是默认了她确实喜欢沈夜痕,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于胡珐素反握着胡雅莲的手,更加大义凛然地说道:“姐!你放心地嫁吧!素素原谅你了!” “是、是吗?”胡雅莲激动得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原谅姐姐了吗?” “对!”从来没有怪过你,谈何原谅啊!? “那,那姐姐就放心了。”胡雅莲激动地擦了把眼泪,起身扶着胡珐素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两杯酒,递给胡珐素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激动道:“来妹妹,姐姐什么也不说了,咱们以茶代酒,话都在茶里了,姐姐祝你以后能找个更好的归宿。” “谢谢姐姐。”胡珐素笑道,端起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放下酒杯,胡珐素奇怪地看着胡雅莲,问:“姐,你怎么不喝呀?” 胡雅莲慢慢放下酒杯,轻轻地抚摸着胡珐素的头,和蔼地说道:“妹妹,你不用感谢姐姐,姐姐只希望你过得好,姐姐就过得好了。” “姐!”胡珐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整个天地都要翻倒过来一般,她用手撑住桌子,使劲地摇了摇头,却依然无法清醒过来,借着最后的意识,她迷迷糊糊地问胡雅莲:“姐,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胡雅莲抚摸着胡珐素的面颊,眼泪流了满面:“素素,你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她扶着胡珐素在床上躺下,然后对莲影说道:“莲影,给二小姐换衣服,梳妆打扮。” 胡珐素真是欲哭无泪,她真想仰天长啸一声:我不是你妹妹啊!我真的不喜欢那个沈夜痕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以为是呢!我、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啊…… 抽了抽鼻子,胡珐素气得背过气儿去。 莲影忧郁地看着躺在床上却满脸泪痕的胡珐素,不确定地又问了胡雅莲一遍:“小姐,你真的决定了?” “嗯。”胡雅莲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要二小姐替你嫁给王爷?” “嗯。”胡雅莲再次点了点头。 “小姐不后悔吗?” “不后悔!”胡雅莲坚定地说道,她俯身轻抚着躺在床上的胡珐素的秀发,啧啧地悲叹:“从来没有见他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呢。” “小姐就甘心把王妃的位置让给二小姐吗?” “王妃?”胡雅莲长叹一声:“怎么能舍得呢,那毕竟是在他的生命里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他妻子的人啊。” “那小姐……怎么……唉,奴婢不能理解!” “可是和他的心比起来,王妃的位置又算得了什么呢。”胡雅莲在桌边坐下来,把玩着胡珐素刚刚喝过的茶杯,轻轻道:“你不懂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的悲哀。我是看着娘的眼泪长大的,爹不爱娘,所以纵然他娶了她,她也不幸福。” “可是……王爷若是在大婚时发现盖头下的新娘子竟然是二小姐,会不会……杀了她啊!” “不会的。”胡雅莲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王爷是有分寸的人,他就算是看在爹的脸面上,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可是小姐就不怕王爷真的和二小姐日久生情了吗?” “这又怎么可能!”胡雅莲嗤笑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夜痕到底有多讨厌素素,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夜痕会以为是她使了什么小把戏才代替我嫁过去的,他会更厌恶素素的。” “小姐,你可真是够放心的。” 胡雅莲冷笑道:“把一个他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女人放在他身边,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嫁过去的仍然是素素,才能显得我有多珍贵。你想想,他宁愿驳了皇上的面子也要娶到手的女子到最后还是没有娶到手,他会怎样?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圆他那个爱了我十几年的弥天大谎!” “唉。”莲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要他的心。我要他心甘情愿地娶我!我不要做他因为不想娶素素而利用的一个工具!”胡雅莲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一个为情而疯狂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一室的鲜艳之中,妖娆得如同从地狱烧上地面的业火。 她端起自己没有喝的那杯茶,自言自语道:“为了成全我的爱情,姐姐只好先成全你的爱情了。不管怎样,是你欠我的。素素啊,无论姐姐做什么,你都会原谅姐姐的是吧?”她娇艳地笑着,仰头喝下了那杯下有蒙汗药的茶。然后,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正文 第七章 被算计嫁人了 朦胧间,她看见莲影为胡珐素施脂抹粉,穿戴好凤冠霞披,然后扶着晃晃悠悠的胡珐素走出了房间。 夜痕。胡雅莲沉沉地呢喃着,朦胧间,她看到胡珐素穿着她想了十几年的鲜红嫁衣,去嫁给她爱了十几年的那个如十五的明月般的俊朗男子。 怎么这么晃?脑袋昏昏沉沉的,胡珐素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帘,只看见四周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呢,当然是一片大红色啊……不过,太多了吧……呵呵……胡珐素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胡珐素使劲地揉了揉极其沉重的眼皮子,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这是哪儿啊?又穿越了吗?怎么这么奇怪,好像是新房呢。 胡珐素走下床,这儿瞧瞧,那儿看看,这个也摸摸,那个也摸摸,好高大尚啊,怎么看起来比相府的东西还有档次呢? 扭头,桌上的红烛已烧了差不多将近三分之一,胡珐素新奇地看着门上的大红喜字,心里一惊,糟了,今天不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吗?难不成她走错屋了!? 胡珐素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想要偷偷溜出去,可是指尖刚碰到自己的裙子,就感觉这衣服和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质地完全不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天呐,她怎么穿着新娘子的衣服!!!她的手不自觉地往头上摸出,那么大个壳子是怎么!小心翼翼地往镜子里瞄去,好一大个儿的凤冠啊! 天呐!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不对,胡珐素平心静气地坐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总算是想起来了,不是吧,我了个姐姐啊,你可是害死我了啊!要是这个男人没见过你也就算了,可是他可是爱了你十几年的痴心好男儿啊,他看见娶的是我,还不剁了我啊!!!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胡珐素急得在原地打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办法,有了!胡珐素眼睛一亮,溜吧! 胡珐素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轻轻地拉开门,“哐通”一声又猛地关上,不安地抚着胸口,还派人守着门儿,沈夜痕这个坏人!大坏人!对了!窗子。 胡珐素以蹑手蹑脚地向窗子走去,“哗啦”拉开,又笑眯眯地慢慢合上,沈夜痕果然是个坏人,连窗子都派人守着,他到底是想怎样啊!我姐姐那么爱你,不会溜了的,你守这么严是要闹哪般啊! 胡珐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团团打转,屋漏偏逢连夜雨,门外竟传来了侍卫们向沈夜痕行礼的声音:“王爷。” “嗯。”沈夜痕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然后便是侍卫们齐刷刷退下的声音。 糟糕了!胡珐素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这下真的完蛋了,死期到了…… 听素影讲的那个样子,这个沈夜痕一定厌恶死这个胡珐素了,人狼共处一室,这可如何是好啊!!! 胡珐素无力地看着沈夜痕映在窗子上的影子越来越集中,不由得面如死灰,她刺溜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抓起盖头盖在头上,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苍给她留一条生路。 门被推开了。 胡珐素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手心渐渐渗出汗来,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她看到一双黑色的锦靴正缓缓地朝她走来。 胡珐素几乎全身都冒出冷汗来,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保不准可是要砍脑袋的啊! 若不是有在二十一世纪练就的强大定力支撑着,胡珐素肯定就立即跪地求饶了:“好汉饶命啊……不是我要换的,是我姐要换的啊,看在你那么喜欢我姐的份儿上,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姐的妹妹吧……”或者说:“王爷大人啊,实在不是我想嫁给你啊,实在是因为我姐不想嫁给你啊……”不好不好,这样或许会死的更快…… 怎么办,怎么办! 沈夜痕走得越来越近,气压越来越低。 看着胡珐素攥到发白发抖的手,沈夜痕问道:“你害怕?” 沈夜痕的声音响起来的一刹那,胡珐素额角的汗珠“啪嗒”打落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 “哭什么。”沈夜痕不冷不热地问道。 哭你妹呀。胡珐素暗自腹诽道,我那是吓的。 “嫁给我你不高兴。”清冷淡漠的声音,怎么也不想是在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说话。 对呀对呀,当然不高兴!老娘才见过你一面而已啊!听了沈夜痕的话,胡珐素拼命地点头头,盖头外半晌无声,气压降到了极点…… 不对不对!胡珐素又拼命摇头,一定要耐住性子,一定要耐住性子,万一惹他不高兴,拔剑一剑把我捅死了怎么办! 盖头外的人影缓缓抬起胳膊,修长的指尖挑起胡珐素的红盖头,胡珐素一个激灵伸手抓住自己的盖头,盖头外的沈夜痕想揭开盖头,盖头内的胡珐素却拼命地抓住不让他揭。 沈夜痕不快地挑了挑眉,冷冷道:“放开。” “呃……” “放开。” 胡珐素认命地垂下手,沈夜痕抬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盖头刚刚撩起,沈夜痕还来不及看清胡珐素的脸,胡珐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跳起来,倏地蹦出离沈夜痕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伸长着胳膊格开沈夜痕,哆嗦着道:“别、别别过来啊……” 沈夜痕吃了一惊,然后铁青着脸瞪着胡珐素,指节握得咔嚓咔嚓响:“胡-珐-素!” “错!”胡珐素先发制人地大喊一声,定了定神,她连着一口气说道:“回王爷的话,小女子名叫白娇娇,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护发素。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中国,不小心在马路上出了车祸,当然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懂,用你们这里的话就是说不小心在街市上让马给踩了,一下子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给踩了出来,换到了相府二小姐胡珐素的身上,所以我不是那个对你穷追不舍的护发素,我没有当街拦过你的软轿,也没有满世界发小纸条,更没有在你家门口摆灯笼阵,我只是一个只跟你见过一面的白娇娇,当然我知道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但王爷你那么聪明那么有智慧,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得动——” “呃——”说完这么一大通话之后,胡珐素贴着墙根一动不动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沈夜痕,半晌,沈夜痕幽森地来了一句:“胡雅莲呢?” “她……呃,她……” “说!” “在王府!” “你把她怎么了?” “喂!”胡珐素翻着白眼儿,这儿的人不要都这么不讲理好不好:“明明是她把我怎么了好吧。” 胡珐素翻上去的白眼儿还没来得及翻下来,沈夜痕已欺身而至,他揪起胡珐素的下巴,冷然道:“为了这嫁给本王,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哪有!”胡珐素倔强地直视着沈夜痕的眼睛,义正辞严地训诫道:“王爷,虽然我承认你很有型,但你也不要过于自恋好吧,自恋是病,得治。” “几日未见,倒是变得有骨气了呢。”沈夜痕的眼神越来越寒,指越捏越紧,像要把胡珐素的下巴捏碎似的。 胡珐素小心翼翼地想要掰开沈夜痕鹰爪似的手指头,赔着笑脸道:“嘿嘿嘿嘿,王爷,别生气别生气,您先把手放开好吧?娶谁当老婆不是娶啊,对吧,好男儿有个三妻四妾实在太正常了,大不了您再把我姐姐娶回来呗,有什么大不了啊……” 看着沈夜痕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胡珐素赶紧改口道:“要么您现在就休了我,明天我亲自把我姐姐送到您府上好吧?多么完美呀……轻点轻点,下巴要碎掉了……喂,你个死男人!力气大了不起啊!喂……诶诶诶,轻点轻点呗,我不骂了还不行啊……呜呜呜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为了你和我姐姐的爱情能够天长地久永不变质,我才替她嫁来的啊,看在我为了你们的爱情如此煞费苦心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 听着胡珐素的哀号声,沈夜痕一点也不为所动,他幽森地说道:“既然你对本王如此倾心,本王今天便成全你好了。” “啊!?”从始至终,沈夜痕只有这一句话彻底把胡珐素真真地给吓到了。她双手环胸警惕地瞪着面前如同黑脸阎王的沈夜痕,颤抖着说道:“你、你可别乱来啊……” “怎么。”沈夜痕冷笑:“千方百计地嫁给我,是来作贞洁烈女来了。胡珐素,别装了。” “谁千方百计嫁给你了,臭屁什么啊你!”胡珐素一边使劲地往墙根缩着身子,一边毫不低头地冲沈夜痕嚷嚷:“都说了我不是护发素了,我是白娇娇!白!白色的白!娇!娇贵的娇!”胡珐素翻了沈夜痕一眼,有气无力道:“第二个‘娇’同上。” 沈夜痕一把拽住胡珐素的手腕把她扯到床边去,粗鲁地把甩到床上,冷然道:“身为本王的妻子,不用本王教你该做什么吧。” “啊?”胡珐素愣了愣,弹起来就往床下蹦,红着脸气吼吼道:“想圆房啊!等真的护发素回来再说吧!老娘可没义务伺候你!” “你可是本王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没义务伺候本王?你是在说笑吧。” 正文 第八章 狼君 腰间猛地一紧,胡珐素被沈夜痕大力地扔到床上,虎躯压下来,胡珐素脑袋嗡的一声完全懵了,胡珐素愣了半晌突然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没有一句话是骗你的啊你放过我吧……我也是被坑了才会出现在这儿的,呜呜呜呜……谁知道古代这么难混啊……我再也不玩穿越了……” 舌尖碰触到胡珐素略带咸味的眼泪,沈夜痕心里一阵烦躁,胡珐素抓紧时机连踢带踹地把沈夜痕蹬到了床下去,她猛地坐起来,双手护在胸前,脸上还挂着泪珠:“你为什么不信我呢!如果我是护发素,现在应该是我扑倒你而不是你扑倒我!!!” 冷冷地看着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好像确实不是同一个人……俯身下来,胡珐素猛地往后一缩,后脑勺“呯”地撞在墙上,顿时撞得眼冒金星,一直冷着一张脸的沈夜痕唇角溢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却被胡珐素的火眼金睛一眼看到了,她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凶巴巴地朝沈夜痕吼道:“笑什么笑!” 沈夜痕唇边的笑意稍纵即逝,转瞬又面如寒霜,他抓住胡珐素的手腕,胡珐素哆嗦着问:“你、你还想干嘛?” 沈夜痕一把把胡珐素从床上扯下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淡淡地说道:“不是本王的王妃,待在本王府里干什么。”拉开房门,一股凛然的傲气便从他周身散布出来,把胡珐素甩出房门,沈夜痕冷冷地喝令:“来人。” “王爷。”一排侍卫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躬身站在沈夜痕的面前。 沈夜痕看了胡珐素半晌,怒道:“把这个女人带去宰相府,跟宰相大人说本王要他在本王的耐心没有耗尽前把本王的正王妃送来!” “是。”众侍卫架起胡珐素便往府外走去。胡珐素登时窘得脸红到了耳后根儿,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她委屈地瘪着嘴,虽然在极力地克制了,可还是难以自制地抽噎一声。顺从地被侍卫架着往外走去,还穿着嫁衣就被赶出了王府的大门,以后还让她怎么做人啊…… 沈夜痕静静地站在房门前的台阶上,看着胡珐素抬起胳膊擦了把眼泪的背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不讨厌这个人了呢……胡珐素啊胡珐素,这又是你的什么手段吗? “等等。”沈夜痕冷冷出声喝住了即将走出院子的侍卫,道:“你们下去吧。” “是。”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侍卫们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就当给你爹个面子。”沈夜痕轻轻咳了咳,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走进房间。 “喂!”胡珐素朝沈夜痕大声喊道:“你就把我丢这儿啊!我睡哪儿啊!” 沈夜痕回过身,很淡定地说道:“要么你就睡院子里,要么,就回相府睡。你自己选。” “我、你!”刚刚才对沈夜痕改观了一点点的看法顿时又变得恶劣了,贱男人!在沈夜痕关上房门的一瞬间,胡珐素挥袖抹了把眼泪,最终破涕为笑了:“还是谢谢你把我留下来了。” 沈夜痕莫名地一怔,居然有片刻地失措:“谁要你谢!”当一个人触动另一个人的心弦,或许只是在那某一个瞬间。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白娇娇。” “哗啦”一声,新房的门被沈夜痕大力拉开,天晓得他怎么就被那个女人伪善的面孔给骗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嫁进了王府,而且可笑的是,他居然把他留下来了!这怎么可能。 “咕噜”,一个软软的物体毫无征兆地砸在了沈夜痕的腿上,沈夜痕不耐烦地一脚踢开,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人,总不会真的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等到天亮吧,沈夜痕抬眼在院子里搜了一圈,好像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踪迹。 该死的女人,跑到哪里去了!沈夜痕恼怒地说道。 “唔?”脚下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王爷大人,您叫我吗?” 沈夜痕一愣,低头向脚下看去,胡珐素正揉着眼睛坐在他的脚边,微仰着脸,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嗯——”本来是想把胡珐素找来骂一顿解气的,可是看到胡珐素果然很听话地待在院子里哪里都没有去,沈夜痕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什么事?”胡珐素打了个呵欠,似乎依然在睡梦中尚未醒来的样子。 “你、居然这么听话?”沈夜痕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你居然没有乱跑乱闯?” “跑去哪里啊。”胡珐素嘟着嘴似乎是在抱怨:“我现在讨好你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惹您老人家生气?”胡珐素有些清醒过来了。 “知道就好。”沈夜痕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回房:“那你继续睡吧,本王就不打搅你的好梦了。” “喂。”胡珐素不满地嘟囔着:“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木牛啊!我在这里冻得个半死,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又把我弄醒,把我弄醒了然后自己回去睡,你让我后半夜怎么办啊!” “那是你的事情,与本王何干?”沈夜痕哐通一声关上了房门。 “呼!”胡珐素简直要气炸掉了,她举起拳头刚要砸新房的门,谁知门又“吱扭”一声开了,胡珐素的拳头正好挥舞到沈夜痕的面前。 “怎么?”沈夜痕挑了挑眉。 “呃……”胡珐素赔着笑脸收回自己的手,她活动着手腕,说:“夜里有点寒,活动一下,呃,对,活动活动。” “哼。”沈夜痕冷哼一声,道:“来人!” “王爷。”王府的管家刘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道:“您有什么吩咐。” 沈夜痕瞥了胡珐素一眼,道:“叫下人给王妃娘娘收拾出来一间上好的柴房。” “切。”胡珐素嗤笑着嘀咕道:“柴房就柴房吧,还上好。” “那你是想继续在院子里待着了?” “啊不不不不。”胡珐素连连摆手:“还是柴房好,还是柴房好,你不知道啊,我小时候一犯错啊,我爹就把我关柴房面壁思过,我这一进柴房啊,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回了家一样的温暖,特别是上好的柴房,我最喜欢了2……” “你话太多了。”沈夜痕“哐通”一声狠狠地关上了房门,整个房间都因为他巨大的力道而微微颤抖。 “哼。”胡珐素不服气地朝她和沈夜痕新房紧闭的房门吐着舌头。 “王妃。”刘磊笑着对胡珐素道:“跟老奴去——呃、柴房吧……”刘磊的态度还算蛮好的了,怎么着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妃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有王妃的头衔在那儿摆着啊…… “嗯。”胡珐素一向是恩怨分明的,她能感觉到这个管家对她还是很客气的,于是,她也就对刘磊很客气:“多谢刘管家,有劳刘客家带路。” “请。”刘磊作了个往这边走的手势,便带着胡珐素往一条小径上走去。 一路上,胡珐素只是跟在刘磊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一个问题也不问,刘磊心下有些犯嘀咕,人都说相府二千金实在是个极刁泼的主儿,可是今儿个看来好像也挺知书达礼的嘛!诶?不对,不对,若只是一两个人说她脾气坏也兴许是旁人在中伤她,可如果所有人都说她不好伺候,那就一定是她的问题了…… 嗯!刘磊心思澄明地兀自点着头:她一定是因为才到王府,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才这般作秀,这样的主子可得好好伺候着,万一她以后给你找麻烦,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磊只一门心思思索着胡珐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觉已差不多走了有半柱香时间,胡珐素走得脚都软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刘管家,咱们这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嗯?”刘磊回过神来,向四周看看,举手猛一拍脑门儿,叫道:“唉呀,走过了,走过了……” 胡珐素满头黑线,这老头儿,看起来一副无公害的样子,不会是在故意整她吧? 刘磊又带着胡珐素走回去,推开一间满是蛛网不知荒弃了多久的破屋子,对胡珐素道:“王妃,到了。” 胡珐素抬眼儿一看,差点气晕过去:上好?于是她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刘管家,王爷不是说让我住柴房吗?这里好像并没有柴吧?” “哦。”刘磊答道:“这里以前是有柴的,是两年前才没有了柴的。” “那我们还是去柴房吧。”胡珐素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那怎么行!”刘磊很夸张地大叫道:“柴房还要放柴呢!” 去你妹的!胡珐素眯缝着眼打量着刘磊,刘磊被胡珐素盯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匆忙拜了拜,道:“王妃请便,小的先告退了。” “哦。”似乎是没有什么活着离开这里的希望了,胡珐素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刘磊飞也似的跑掉了。 胡珐素嫌弃地跨进这个所谓的柴房,天呐!太神奇了!胡珐素抱着双手,脸上呈现出一副无比梦幻的神情:这间屋子居然还是敞蓬的哟!你看,我还能看到美丽的小星星呢! 仰着头,一弯残月可怜兮兮地挂在柴房顶的破洞上,好奇地往柴房里窥望着,胡珐素咯崩崩地咬着牙,沈夜痕,算你狠! 正文 第九章 王妃的超豪华待遇 胡珐素就这样蜷缩着身子在这间破柴房里待了半宿,好不容易摆脱了悲伤的情绪刚刚睡着,柴房的门被人很不客气地推开来,胡珐素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向蓦地闯进柴房的大把大把的天光,转了个头,避开直扑到脸上的亮光,继续睡。 “王妃娘娘。”有丫环叫道。 王妃就王妃吧,还娘娘,你见过王妃带娘娘的居然连柴房都住不上的吗?胡珐素根本不搭理来人。 “王妃?”笑面虎刘磊又贼兮兮地出现了,他走到胡珐素的身边,弯腰轻轻呼唤着似乎沉在睡梦中的胡珐素:“该起床了。” 胡珐素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懒懒地扫了刘磊一眼,闷闷不乐地问道:“吃饭了吗?” “不是。”刘磊道:“干了活才能吃饭呦。” 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胡珐素立时被刘磊一个惊雷给震翻了,她豁地站起来,一把揪起刘磊的衣领子,怒道:“你说什么!让本王妃干活儿!” 刘磊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好像他更值得同情一般:“是啊王妃娘娘,王爷说、说了,王府是不养闲人的……” “你!”胡珐素气得哑口无言,她知道吼刘磊其实也没用,她甩开刘磊,忿忿然地骂道:“沈夜痕!你个小王八蛋!” “王妃!”刘磊吓得大喝一声上前来捂住胡珐素的嘴,犹自惊魂未定:“王妃,您怎么可以乱骂呢!您骂王爷是、是什么什么、那岂不就是骂当今圣上是那什么、什么……” “滚!”胡珐素怒吼一声:“少跟老娘在这儿玩字谜!” 刘磊顿时吓得躲在一边瑟瑟发抖去了。 胡珐素恨恨地瞪着刘磊,问:“说吧,让本王妃干什么!” “王、王爷说……”刘磊觉得这样的话有些难于启齿,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倒让胡珐素有些不耐烦:“你倒是说呀。” “王爷让王妃把王府门前的路给扫了。” “嗯?”胡珐素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她以为沈夜痕会让她浇浇花儿,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可是……刚才刘管家说沈夜痕让她干什么来着? “你说沈夜痕让我干什么?”胡珐素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让王妃扫王府门前的路。”刘磊便很配合地重复了一遍。 “沈夜痕!!!”一声愤怒的巨吼从破旧的老柴房传了出来,本就残破不堪的破屋子不由得晃了晃。刘管家痛苦地捂住耳朵连连讨饶:“王妃,您别叫了别叫了……王爷刚下朝回来,还要休息呢……” “好!”胡珐素眯着眼,恶狠狠地说道:“让他休息,沈夜痕,老娘跟你杠上了!” 隔了两个院子之外的沈夜痕正在吃饭,老远地听到这一声旷世巨吼,筷子刚夹住的菜“啪嗒”掉了下去,他扭头问站在旁边服侍的丫环,道:“谁啊,叫得这么惨?” “回、回王爷。”丫环道:“奴婢不知。” “这个声音叫得什么?本王刚才没听清。” “叫、叫得……”丫环想了相,终于老老实实地答道:“叫的王爷的名字……” 沈夜痕“啪”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瞪着门外怒道:“胡珐素!看来管家还没有伺候好你!”说着,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沈夜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还敢骂本王!本王要你好看!” 胡珐素拿着笤帚在王府外细心地扫着马路上的每一料细微的灰尘,她很后悔,她真的很后悔,刚才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戴着个口罩来遮挡一下她这张如花似玉的美人脸呢?啊不,用当地话来说,是面纱,面纱。 胡珐素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一边不停地嘀咕着以安慰自己那颗受了伤的幼小心灵:“本王妃知道自己实在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可、可是你们也不用这么围堵着看吧……” “看看看。”路人甲指着拎着扫把的胡珐素,道:“这不是昨天才进门儿的王妃吗?” “是呀是呀,我们的王妃真的是很勤劳啊,她以后一定是一个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你妹呀!胡珐素简直要气死了,拜托,唾沫是用来数银票的,不是用来说闲话的。本王妃虽然长得标志,你们也不能爱慕得如此明显吧。胡珐素用余光瞄了一眼把王府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朴实的劳动人民,不由得感叹,不用围得这么里三层外三层吧?!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两个带刀侍卫走过来奋力地分开围成一圈的人群,一顶朱红的软轿停下来,轿夫压了轿,掀开轿帘,如美玉一般的沈夜痕王爷从款款软轿上款款走下。 胡珐素抱着笤帚去给沈夜痕请安,祈祷这个死人妖能够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不要再让她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她走过去,还没开口,沈夜痕倒是先开口了:“娘子辛苦了啊。” “哪里哪里。”胡珐素感动得简直要痛哭流涕了,居然说她辛苦了,看来求求他让她别扫地还是可以的……有门儿,有门儿……正要开口提要求,沈夜痕却根本不给她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四周,感慨道:“没想到娘子的号召力如此强大啊。” “夫君过奖了。”胡珐素把扫把一扔,贴到沈夜痕面前,深情楚楚地说道:“王爷奔波了一天,一定很累了吧,让妾身进去给王爷煮……” “哎呀!”沈夜痕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喊道:“管家。” “诶!”刘磊从轿子走面走出来,问沈夜痕:“王爷,什么事儿?” “本王给王妃带的礼物呢?”沈夜痕坏坏地看着胡珐素,胡珐素的脑袋里突然起起刺耳的警笛声,她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要被算计一样呢…… 胡珐素心里没底地对沈夜痕赔着笑,这个臭屁大王,他想干嘛? 这时,刘磊从软轿后面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盆花来,不,具体来说,是一盆草。 刘磊双手把这盆草奉到沈夜痕面前,很狗腿地笑着,道:“王爷,在这儿呢。” 胡珐素极其不屑地看着刘磊,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培育出来什么样的奴才,哼,跟你家主子一样的——贱! “哦,在这儿呀。”沈夜痕笑眯眯地伸手去接刘磊手里的盆栽,胡珐素猛然惊醒,她知道这个混球想干嘛了! 就在沈夜痕的手故意没有拿稳盆栽的一瞬间,胡珐素灵活地扑倒在地,稳稳地接住了那盆差点丢了性命的可怜盆栽,她趴在地上,仰着脸对沈夜痕楚楚动人地说道:“王爷跑那么大老远地给臣妾带回来的礼物,怎么能就这样碎了呢!王爷,臣妾的反应还可以吧。” “嗯,不错,不错。”沈夜痕违心地称赞道。 胡珐素十分喜爱地抱着自己怀里只种了一株瘦得好像营养不良的看不出名来的小草的盆栽,却表现得好像抱着一盆稀世珍宝一般,她转过身,淡淡地很沈夜痕打了个招呼,举步向王府内走去:“王爷,臣妾先回去把这珠爱的小草放好了。” “嗯。”沈夜痕咬着牙应了一句。 “哼。”旧柴房里,胡珐素辛苦地打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把那盆小草放好,盘腿坐在地上嘀咕:“哼,该死的沈夜痕,这样的小把戏也想算计我吗?也太小儿科了吧!想弄碎盆花就让我一直扫到大中午吗?本小姐又不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莲影端着一盘饭菜走进来,说:“二小姐,您受苦了!这是刘管家让奴婢给您送来的饭菜。” 胡珐素无语地看着莲影送来的所谓的饭菜,简直是哭都哭不出来,她丢了那么大的人去扫王府门前的大街,难道……难道就值一根胡萝卜吗!?胡萝卜就胡萝卜吧,你好歹给整得像盘儿菜行吧?可是、可是切成丝儿切成块儿都无所谓,可你倒是给切一下啊!你就这么囫囵地送来一大根,去你的,你当是养兔子啊! 胡珐素无奈地抱着这根来之不易的胡萝卜,抬头问莲影:“你吃了吗?” “吃了。”莲影道:“刘管家给奴婢吃的米饭,还有两个小菜。”“扑——”若不是心理素质实在太好,胡珐素保不准要给沈夜痕气得吐出血来。胡珐素咔嚓一声大咬了一口胡萝卜,抚着莲影的头,细声软语地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必和我说了,啊。” “嗯。”莲影很乖很听话地点着头。 “那你先回去吧,小姐我扫了一个上午的大街,待会儿想休息休息。” “嗯。”莲影放下盘子,听话地退了出去。 “咔嚓”,胡珐素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胡萝卜。 莲影出了旧柴房便匆匆地往王府外走去,刘管家见莲影走得很急,便问道:“莲影,你去哪儿?” 莲影道:“回刘管家,奴婢想回趟相府。” “回相府作什么?” “回相府、回相府见见我家大小姐。”莲影道。 “哦,见胡大小姐啊。”刘磊立刻笑眯眯地把莲影送出门去,这全京城哪个不知道相府的胡大小姐可是做了王爷十几年的梦中情人呢。刘磊很狗腿地把莲影送出很远:“以后胡大小姐若嫁来王府的话,一定要多照顾照顾小的。” 正文 第十章 王府传回的消息 “自然,自然。”莲影漫不经心地应着刘磊的话,然后辞别了刘磊,行色匆匆地往相府赶去。 莲影从相府后门儿偷偷潜进相府溜进胡雅莲的闺房,胡雅莲见是莲影回来了,本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莲影到床边儿坐下,心急地问:“怎样?” “成婚那天,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莲影据实回禀道:“差一点就遣侍卫把二小姐给送回来换大小姐呢。” “是、是吗?”胡雅莲羞涩地抿着唇,一副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可不是吗。”莲影给胡雅莲吃了一颗定心丸,很形象、很逼真,连比带划地对胡雅莲形容道:“大小姐,你可不知道王爷有多讨厌二小姐呢!他虽然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没有把二小姐赶回来,可是他当天晚上竟然把二小姐赶出房门,本来是要让二小姐在院子里过一个晚上的,可是又看二小姐可怜,有些于心不忍,这才让管家给她收拾了一间柴房让她去睡。” “呵呵。”胡雅莲闷然有些不快:“是吗?” “当然是真的的。”莲影肯定地说道。继而发现胡雅莲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奇怪地问:“怎么,小姐,你不高兴吗?” “哼。”胡雅莲冷哼一声,道:“沈夜痕绝对不是轻易会可怜别人的人,他为什么会可怜胡珐素!” “小姐!王爷他应该不是在可怜二小姐,应该是怕咱家老爷面子上下不来吧。” “他都让她睡柴房了,还会在意爹爹的面子吗!?”胡雅莲生气地说道。 “那应该就是看在小姐你的面子上了。”莲影见势头儿不对,赶紧安慰胡雅莲:“你想啊,二小姐怎么着也是大小姐的妹妹,王爷一定是怕您心疼二小姐,所以才没有让二小姐在院子里过夜。” “是吗?”胡雅莲高了声调,不确定地问着莲影。 “怎么不是!”莲影赶紧道:“莲影可是在边儿上看得真切,听得清楚呢!王爷就是因为二小姐是您的妹妹,才给了她一间柴房呢。不过王爷虽然在意大小姐您的感受,可他也实在太讨厌二小姐了。” “哦?”胡雅莲的好奇心又被勾引起来:“如何个讨厌法儿?” 莲影捂着嘴吃吃笑道:“您不知道,王爷就算是给二小姐的柴房,也是废弃多年不用的,那屋子啊,到处都是洞,抬头都能看见星星和月亮呢!” “哼。”胡雅莲总算是满意地笑笑。 “可是他对奴婢就不一样了。”莲影说道:“王爷知道奴婢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所以啊,奴婢可是比二小姐这个正王妃的待遇还要好呢!” “如何好法?”虽然有些妒忌,但胡雅莲终归没有表现现来。 “王爷特意让刘管家给奴婢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而且,小姐,您知道吗?奴婢在王府还吃得上饺子,可是二小姐却只能啃胡萝卜呢!”莲影笑道。 “哼。”胡雅莲白眼儿翻着莲影,冷笑道:“若不是看在你家小姐我的面子上,你能在王府过这样的好日子?” “是是是。奴婢是沾了小姐的好福气呢。” “你这丫头,知道就好。”胡雅莲起身送莲影出去,交待道:“你可千万小心着点儿,可别被相府的人看到了。素素明天就回门了,王爷那边儿你可要给我留点心。” “是了,我的好小姐。”莲影笑着保证:“您呀,就放一百个心吧。” 胡珐素灰头土脸地从旧柴房里爬出来,管家刘磊正笑眯眯地等在门外,胡珐素的脑中立刻响起了警笛! 据她以往的观察,这斯绝对是一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她往后退了一步,摆出准备关门的架势,凶巴巴道:“管、管家大银!您想干嘛!” “王妃忘了。”刘磊果然还是保持着一副千年不变的大笑脸:“今天是您回门的日子啊。” “嗯?”胡珐素皱眉道:“回门?哦。” “王妃还不收拾一下,让老奴送王妃回相府?” “你送我回去!”胡珐素觉得可笑,她道:“管家陪着回门,有这个规矩吗?” “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今天早上突然有点事情,所以就交待老奴让老奴送王妃回去。王妃快收拾收拾吧,都这个时辰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呵。”胡珐素冷笑:“收拾?收拾什么?管家是要让本王妃捡几根柴回家吗?” “不、不是……” “有劳刘大管家操闲心了。”胡珐素讥讽道:“本王妃家里柴还是不缺的……” “这……”刘磊尴尬地笑着,打着哈哈圆场道:“那、那咱们走吧,轿子已经备好了。” 皇宫大内,沈夜痕正坐在皇后宫里陪皇后聊天,皇后牵着沈夜痕的手轻轻拍着,心疼地想要抹眼泪的样子:“唉,我的儿啊,这才成亲了几天啊,都瘦成这般样子了。” “是啊。”沈夜痕可怜地点着头:“都是因为王妃不称心啊。” “也该是你和雅莲的缘分尽了。”皇后叹着气:“不然何以本宫好不容易去跟你父皇求了情,好不容易让你父皇把你和雅莲赐婚成一对,你却还是阴差阳错地娶了素素。” “唉,娘啊。”沈夜痕极力地表现着自己婚后的不幸生活:“您不知道这几天儿臣过得到底有多苦啊,这个胡珐素整日整日地在王府发飙撒泼,简直要把儿臣给折腾疯了啊……” 如果生在现代的话,沈夜痕绝对可以凭借他的长像成为一代偶像巨星,也绝对可以凭借他高超的演技成为一代实力派大师!此时,他苦瓜着一张脸,明明是他把胡珐素给整到旧柴房去了,他却装得好像吃亏的人是他似的。 “咦?”皇后道:“你和素素成婚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沈夜痕答道。 “你个混帐东西!”皇后一巴掌拍在沈夜痕的脑门子上,有些生气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不知分寸了?今天难道不是素素回门的日子吗?你纵然不喜爱她,可也总得卖宰相一个面子吧?再怎么说,宰相也是三朝元老了,娘这次力让你与相府联姻,你还不明白娘的想法吗?日后,你还有用得上相爷的地方呢。” “皇额娘……” “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都是本宫把你给惯坏了。”皇后对沈夜痕斥责道。 “好了好了。”沈夜痕挡不住皇后娘娘的攻势了,本来是来躲清静的,没想到方出狼窝,竟又入了虎窝! 沈夜痕不得不缴械投降:“儿臣这就回去陪素素回门,额娘,儿臣告退了。” “嗯。”皇后满意地点着头,大有孺子可教也之意。在沈夜痕快走出宫门的时候,皇后又突然叫住沈夜痕,谆谆教导道:“皇儿啊,素素对你的心意呢,你心里也明白,爱情是可以改变一个女人的,只要你不要老是那么排斥素素,她一定有一天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的。” “哦。”沈夜痕无可奈何地应道。 胡珐素跟在刘磊的身后,一边口里乱七八糟地咒骂着沈夜痕这个不近人情的坏东西,一边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着回去要怎么跟自己亲爱的宰相爹爹解释最近发生的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 胡珐素要解释的大事情有两件:第一,她为什么会代替胡雅莲嫁去了王府;第二,她……为什么是一个人回门!还是管家陪着!?敢问难道是她嫁去了王府之后,王爷发现她不是自己想娶的女人,然后在一怒之下把她赐给了管家!!!天呐天呐!胡珐素狠狠地摇着头,简直要挂掉了。 管家扶着满脸纠结的胡珐素走出王府大门,门外已停了一辆两头黄牛拉着的……破板车! 胡珐素差一点气晕过去,然后满脸苦笑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辆“豪华回门车”! 刘管家“啧啧啧”地发出赞叹的声音。胡珐素对刘管家总是会出现些令人出乎意料的反应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她倒是好奇这个巧舌如簧的大管家在面对着如此衰败的局面,他还能说出什么样的好话来。 胡珐素扭头,问刘管家:“管家发出的是赞叹的声音吗?” “是啊!”刘管家居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大声应了胡珐素的话。 胡珐素满脸黑线,沈夜痕是在哪儿把这个奇葩捡回来的?这个奇葩的脸皮是有多厚?敢问他是用脸走路长大的吗?能把脸皮磨到这种厚度!胡珐素只是看着刘管家,却不说话,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把这套配置夸出朵花儿来。 “啧啧啧啧……”刘管家继续连续地发出这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赞叹声,他无限崇拜地扭头对胡珐素说道:“王妃啊,你看王爷对您多么地体贴照顾呀!他居然给你配了两头牛耶!”刘管家把两根手指头伸在胡珐素的眼前拼命地晃悠着:“两头牛耶!是两头耶!” 沈夜痕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胡珐素面前故意装得傻乎乎的替他圆着这个残场的辛苦的刘管家,不觉得有些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