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这就是神医?!上 “哈秋!”俞钦被自己的喷嚏惊醒了,他先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望了望屋里,睡了那么久,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今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整日待在这铺子里哪儿也不能去,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今昔为何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出去玩,但是又担心铺子。虽说没人来抓药,但是铺子里的药材还是很值钱的。有些还是独家配方,万一丢了,可就亏大发了。如果他家少爷能够稍微有点干劲经营药铺的话,铺子的生意就不会这么惨淡了。就算他不能提起干劲,稍稍改改他的古怪性格,说不定现在药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哈~好困啊~这种天气果然最适合睡懒觉了。开门做生意什么的,根本就不合时宜嘛!” 一个高挑的年轻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挑起门帘,从药铺的后堂来到了前厅。 俞钦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上什么主仆礼仪,直接吼道:“少爷,你就不能稍微振奋一点吗?老爷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眼瞅着就要被你败光了。老爷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被气的跳起来的。少爷,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你看我才多大点,为了你,只能天天守在店里,哪儿都去不了!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少爷,你就不会觉得于心不忍吗?” 年轻男子什么也不说,依旧懒洋洋的,顺势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小钦,瞧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我有苛待你?想玩就出去玩呗!大不了歇店一天,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的,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损失。小钦,你小小年纪那么爱操心,小心会未老先衰的。” “少爷,我未老先衰是谁害得啊?难道不是你吗?要是你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上进,我又何必像现在这么辛苦?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反省,反而是变本加厉了?你想让我们都活活饿死,到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吗?”俞钦又开始装哭,他知道自家少爷虽然懒得不可理喻,但心地善良。他家生意不好,除了因为主人太懒之外,还有他的怪脾气。   华易升,永安药铺的年轻主人,个子高挑,长得可谓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过慵懒,以至于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没有娶妻。由于他出生于医学世家,自幼学医,所以医术精湛。在方圆百里内,他若是在医学方面认第二,就没哪个大夫敢认第一。   按道理来说,他家的生意应该很兴隆才是。之所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他的怪脾气所导致的。要他看病要符合四个条件才行:第一,非疑难杂症不治;第二,病人及其家眷在他治病期间,不得对他的治病方式有任何异议;第三,请他治病,必须按照他开的价先付钱,否则不治;第四,跟他不合脾气的人,坚决不治! 华易升的这些怪要求,在俞钦看来,纯属于没事闲的,特别是最后一条,更是矫情。有客上门,这可是生意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哪儿还有人去挑剔病人的?这根本就是把送上门的羔羊往外推,可以了了。宰了吃多好,至少可以裹腹,解决温饱问题。现在倒好,连能不能维持生计都快是个大问题了。俞钦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主人,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小钦啊,放心好了。你少爷我呀,绝对不会比你先死的,你要相信你家少爷的医术,那绝对不是我吹牛。到时候我帮你收尸就是,别担心。哈,真是个安静祥和的好日子,要是天天都这样,那该多好啊!”华易升将自己深深嵌进椅子里。 “少爷,要真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们根本等不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早就饿死了!少爷,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年纪还那么小,尚未成家立业,就这样死了,多可惜!”俞钦见刚才的招数没起效果,于是又想了另一个招数刺激他。 华易升望着屋顶,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小钦,放心,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死的。小钦,把柜子下面的医书拿给我。这会子睡不着了,看会儿医书再睡。” 俞钦直接将医书砸到华易升的脸上,没好气地说:“睡吧睡吧,睡死了才好。反正早晚都要死,早死早投胎,晚死多受罪,下辈子投胎到大户人家,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也不用为了钱财而奔波劳累。” “小钦,此言差矣!富人也并非像你想象的那般好,说不定还不如你现在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逍遥快活似神仙啊!哈哈哈,啊呀,卡住我了,小钦快来帮我一把。”华易升由于笑的时候动作幅度有点大,一不小心就卡在椅子里出不来了。   俞钦直接无视掉自家少爷的求救,眼光又放在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学着他家少爷的口气说道:“哈,今天真是个安静祥和的好日子,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华易升用几近乞求地声音说道:“好小钦,刚才少爷只是跟你在说玩笑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真的!只是最近乡亲们的身体都不错,委实没有人生病,咱也不能去投毒什么的,让人生病不是?再说,那可是犯法的事情,咱也不能做不是?” 俞钦不理会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刚才他好像看见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探头进来了,好像在找什么似的,但只一会儿就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他大白天的见到鬼了吧?他家少爷说过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说,纯粹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自己吓唬自己的。他心里才没有鬼,怎么可能会撞见鬼的?而且,还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女鬼!难不成是他已经开始有那方面的想法了?怎么可能!他还只是个孩子呀!不对不对,是他想多了。   “小钦,你盼望已久的生意上门了,怎么反倒愣在那儿不知道去迎接了?小姑娘,你不要害怕,这里是药铺没错,你是来抓药的还是来看病的?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华易升,他是我家伙计俞钦,你叫他小钦也可以,反正你俩看上去也差不多大。你就放心进来吧,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你若不信,可以去街坊四邻那儿打听。”华易升见俞钦愣在那儿就提醒他,不知为何他还是呆呆愣愣的,好似没缓过神来,不得已他也只能自己开口对躲在门外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小姑娘说了。    小姑娘这才小心翼翼地进来,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华易升,似乎不太相信永安药铺的主人竟会是如此的年轻之人,在她的想象中,至少也是个极近中年之人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懒散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老奸巨猾,贪财好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难不成是她听错了?还是她走错了地方?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您当真是华易升华大夫吗?”    “当然是啊!你四处打听打听,哪个不晓得我们永安药铺的主人是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华易升华大夫!不仅仅是年轻长得好,更重要的是,我们华大夫医术高明,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他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定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小姑娘,有什么病,你就直说,我家华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如果不方便说出口的话,也不要紧。只要我们的华大夫把一下脉,立马就知道你的病因,然后对症下药,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俞钦在确认过自己见到的不是鬼之后,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不,不是我!”小姑娘连忙摆手,“是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甚至连病根都没有查出来,所以我家老爷这才差遣我来请华大夫的。我们家老爷说了,具体情况,还要烦劳华大夫到府上详谈。对了,我们家老爷还说一切都以华大夫说的去做,绝对不敢有任何造次的地方。只要华大夫您肯去,什么事儿都不是问题的。所以,求求您了华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您是我们家小姐唯一的希望了,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她。” “既然你家老爷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我若是推辞,似乎也不太合适。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一下你。能先把我从这椅子里面拔出来吗?我已经卡在这儿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了,身子都开始发麻了。”华易升很无奈地说道。   俞钦和小丫鬟合力才硬是将华易升从椅子里拔了出来,被救出来的华易升先是伸了个懒腰,又稍微活动活动筋骨,跺跺脚,四处走了走,确定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又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过之后,这才让俞钦随他去看病。   小丫鬟不解,问道:“华大夫,您不带药箱的吗?到时候如何为我家小姐治疗?我看别的大夫都带着大大的药箱为我家小姐治病,到头来还是无用。您这样空手而去,只带着一个随从,怕是不稳妥吧?还是说您忘记带药箱了?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奴婢替您拿也是可以的,您不用不好意思开口的。华大夫,您的药箱在哪儿放着?”   “不是忘记带,压根就是没带!这是我们家少爷的习惯,出门不带药箱,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在他的身上带着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随时随地看病了,很方便的。我说这位姑娘,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打听清楚啊!”说道这点,俞钦还是挺为自己的主人自豪的。   “哎哟,我这肚子怎么突然疼了起来?刚才也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是怎么了呀?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受不了了,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去茅房方便一下。不用很久的,稍等一会儿就好。”华易升捂着肚子就往后堂跑。   进了后堂,华易升见没人跟着进来,就放心大胆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从暗处走过来一个持剑的少年。少年见了他,略带讥讽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华神医居然也会闹肚子!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笑死多少人呀!您说是不是呀,华神医?”   “你是不是一天不损我,心里过意不去,浑身长疮,奇痒不止啊?我扯谎说闹肚子,还不是为了找你嘛!老规矩,你懂得!现在我们分头行动,记得别跟丢了。我就不多说了,不能让那小丫头等着急了。”华易升说完就装作很着急赶过去的样子离开了。   少年望着华易升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随即离开后堂,紧跟在他们三人之后。刻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免得被人发现。他知道华易升所指为何,也明白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价值。他只是看不惯华易升的做法,明明是善举,却做的跟恶霸似的,有意思吗? 到了地方华易升才知道,原来请他来看病的是当地的大户之一的朱家,想着朱家老爷膝下一子一女,儿子早早地就成了亲,而后又考取了功名,带着妻儿在任职的地方居住,长期不回家,自然也就不在家里。换句话说,现在的朱老爷,眼下只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在府里,那么生病了的那个小姐,定是这位朱小姐无疑了。 华易升听说朱老爷近日里跟另外一个大户范家成了儿女亲家,范家的那个儿子,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知道是个品性极为恶劣的人。长得嘛,还算的上是人模狗样的,但是华易升不认为朱小姐会愿意嫁给他,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定下来的这门亲事,怕也是不同意的。 朱小姐一定是为了这件事闹腾了很久,这才生了病。可是镇上的大夫们也都不是光吃不干的主儿,怎么可能会治不好?就算治不好,病根什么的也大概能略知一二吧。再退一步说,连病根也查不出来,仔细查查以前的医书,总会有些眉目的。除非,这个朱小姐是有意装病。而且,不想让人知道,具体使用了什么手段不知道,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的举动。 这下子,他可得小心行事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过就那么几招,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华易升笑了笑,今儿可是有好戏看了。反正这几天也闲来无聊,就当做是打发时间,也免得总听俞钦抱怨。顺便再敲朱老爷一竹杠,他又不是什么圣人,收取出诊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对于这种拿儿女婚事来为自己谋福利的人,就不该心慈手软。   进了内院,小丫鬟将他带到了小姐的闺房前。还未到小姐闺房的时候,华易升远远地就看见了身圆体胖的朱老爷。这个朱老爷的情况,他虽知道不多,但也知道个差不多的。这个朱老爷为富不仁,苛待下人,敛财的手段,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些。他儿子之所以考取功名之后就不再回家,也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以后也沾染上他爷爷的坏习气。   只见朱老爷在门外不停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偶尔探头往房内张望,很快就缩回来了。见华易升来了,就跟见到救命稻草,立刻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华大夫,你终于来了,快来救救我家小女吧。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不管您要用什么方式来治病,老夫概不过问,只要您能治好小女的病,怎样都行啊!” “呵呵,看来朱老爷对华某人定的规矩很是清楚的嘛!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请朱老爷先取来一千两银子,我只要现银。付了钱,咱再谈这看病的事情吧。想来,朱老爷没有忘记我定的这个规矩吧?”华易升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向朱老爷要了一千两银子。 “好好,来人,赶紧去账房取一千两现银过来。快点,都磨磨蹭蹭些什么。我都白养你们这群不中用的下人了,还不抓紧点。”朱老爷虽然心疼那一千两白银,但又不敢在华易升面前发作。他听说过华易升的一些传闻,除了他的医术高超之外,怪脾气也是一大特点。 有一次一个请他为妻子看病的大户嫌他要钱太多,跟他讨价还价,结果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后来不管那个大户怎么苦苦相求,他都不肯为那个大户的妻子看病,没过多久那个大户的妻子就过世了,大户也由于受到了打击而一蹶不振,家里也就逐渐败落了。 由于这件事情,乡亲们对他的风评很差,一般人都不怎么请他看病,这次若不是出于无奈,朱老爷打死也不会想到要去请这个怪胎华易升来替自己的女儿看病的。 俞钦用手肘捅了捅华易升,小声说道:“少爷,你开价也太高了吧?上次那件事,你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活儿,你就不能少要点吗?你就不怕万一这个朱老爷不舍得给那么多,到时候你在赌气扭头走了,那咱可就一分钱都没有了啊!” 正文 第二章 这就是神医?!下 “小钦呀,你平日里多聪明一人儿,怎么到这个时候却突然脑袋不灵光犯起糊涂来?你也说了,这是好不容易才送上门的生意,如果不好好的做,可怎么了得?再说,大夫就是要悬壶济世的,岂可以金钱论之?”华易升笑嘻嘻地说道。 凭着跟随华易升多年的经验,俞钦知道,他家少爷这话可不是说给他听的。俞钦也明白,他家少爷这是要故意宰朱老爷的。朱府的情况,他也知道点。朱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随便拉个人一问便知。风评之差,比他家少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者,他跟街坊们相处的不错,邻里们都很喜欢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都会知道,他家少爷送他一外号——百晓生。虽然对于他家少爷,乡亲们可能有些误解,但是并不妨碍他和他们的相处。 朱老爷看了那一千两银子很久,摸了又摸,这才郑重其事地将一千两现银交给华易升。华易升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点数,随便找了个布袋,就将那一千两白银全部倒了进去。朱老爷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没了,心疼不已,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朱老爷,能否请你帮我找一个大概这么的粗的棍子?别担心,我不是用来打人的,是用来治病的。”华易升一边比划着自己想要的棍子的粗细,一边解释道。 不一会儿下人们就将棍子找来了,华易升接过棍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让俞钦带着这一千两白银先回家。理由是,担心随身带着一千两银子总会有什么人起歹心,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他家里一向都很清贫,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他会突然有了一千两银子,相对就比较安全。而且总是想着银子的事情,势必会影响到他治病的。朱老爷无奈,只能全部遂了他的意。为了保证人和钱财的安全,朱老爷还特意派了个武功不错的护院陪着俞钦。   华易升知道朱老爷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不傻,他不可能让俞钦一个小孩子真的拿着一千两的现银在街上走,那才是最不安全的。真正的一千两现银,华易升在朱老爷交给自己之后,再把布袋交给俞钦的时候使用了一些小伎俩,所以现在俞钦手里拿着的布袋里面装的都是些石头。而后,他有用了其他伎俩将银子全部交给了持剑少年。估摸着这会子他应该已经差不多回到永安药铺了吧?他武功不赖,不用为他操心。 华易升拿着棍子进了朱小姐的闺房,朱老爷不放心,也带人跟着进去了。华易升刚进门,就见到有什么东西不由分说的向自己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华易升毫不犹豫地拎起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扑向自己的东西上。那个东西挨了一闷棍,只是哼了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啊,这是小姐!”随着一声丫鬟的尖叫声,华易升才知道原来这个蓬头垢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竟是朱家的小姐。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事实吓了一跳。 “华大夫,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这棍子不是用来打人的吗?那又为何打伤我家小女?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朱老爷气得满脸通红,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了。 华易升不紧不慢地说道:“朱老爷,您什么时候瞧见我打人了?我打得不是人,是附在朱小姐身上的畜生。朱老爷,我问你,你请了不少大夫吧?为什么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好朱小姐的病?难道您就不曾怀疑过是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了您家女儿的身上?依我之见,您是怀疑过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您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这种事情,怕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吧。那么我华易升,今日就在这儿挑白了说吧。朱小姐是被鬼魂附体了,而且还是一个女鬼。那个女鬼貌似对朱小姐未来的夫君,也就是范少爷甚是喜欢,所以才纠缠着朱小姐,不让他俩结为百年之好。当然,这本该是道士的活儿,我委实不应该管的。只不过,这女鬼的怨念甚是强大,不是一般的道士所能应付的了了。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为了朱小姐的性命,我豁出去了。在朱老爷还没找到得到的高人之前,我就在朱府劝解女鬼,问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朱小姐。只要有解决的办法,就不能错过!” 华易升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的是感天动地,在场的人都哭了出来。朱老爷更是感激涕零,对他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并邀他在府里多住几日,以便劝导女鬼放过他家女儿。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华易升这才对着被人扶到床上的朱小姐不客气地说道:“朱小姐,别装了行吗?我是一个瘦弱无力的人,出手本就不会太重。更何况,当时我还下意识地手下留情了,您就不用再演戏了,屋子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外人。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可是你这样装病并袭击那些来看病的大夫也不是个办法,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的。我现在给你个台阶下,你愿不愿意下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没人勉强你。”   华易升的话音刚落,朱小姐猛地跳下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眼含泪地望着他,哭着说道:“华大夫,您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包括您对我爹爹说的话。我知道您是为了小女子着想,才编出那样的谎话骗爹爹,你一眼就看出我是在装病了对不对?你果然如传闻那样您足智多谋,所以您一定有办法帮到我的。求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混蛋,就算是死,也不想被那个混蛋给糟践了。更何况,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待我是真心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家境贫寒,我想爹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华易升算是全部都明白了,敢情是这小姐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才不愿意嫁给范家的少爷的。不过,就范家少爷的那个风评,怕也是少有大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他的吧? “朱小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不过是要您嫁过去而已,怎么能扯得上糟践二字?您的话说的有点重了,即便是那位范公子有多么的不好,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他比作是禽兽呀!你这样做,是在侮辱禽兽你知道吗?”华易升坐了下来,他可不是什么勤快的人,没有那多功夫陪着站,而且站着太累了,还是坐着舒服。如果能躺着就更好了,可惜这不是他家,要不然他真的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情,听着就行了。 “华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才行。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救我了。如果您要钱的话,我也有。虽然只是些首饰,但是如果拿去当的话,也能值不少钱。求求你了,华大夫,您就可怜可怜小女子,救我一回吧。”朱小姐苦苦哀求。 “好吧好吧,我就帮你一把,谁让我这人最是心软呢。不过这钱嘛,可以等你以后有了再给。朱小姐, 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对你父亲说你是被女鬼附了身了,所以你就继续装神弄鬼好了。不过,不是杂乱无序地乱来,你要按照我教你的去做,一点都不能有所偏差,不然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救不了你了。好了,朱小姐你先起来吧。”华易升趴在桌子上,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只是说让朱小姐起来,却没有去扶她。 朱小姐早就对眼前的这位华大夫有所耳闻,知道此人不甚懒惰,而且还很贪财。可是今日见来,也只是懒惰而已,贪财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可能是还没有暴露出来,说不定以后会加倍找自己讨债的。现在事情放在以后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解除这场婚约。 华易升想了想,然后让朱小姐附耳过来,低声告诉她需要做哪些事情。他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了朱小姐的手上,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他遂将此事告知,并将刚才的计划稍微改动了些,朱小姐听后点点头,而后二人又合谋了一阵子,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华易升这才安心地离开了朱小姐的闺房,来到朱老爷给他安排好的厢房稍做休息。 晚饭时间,朱老爷派人请他去花厅用餐。在席上,朱老爷不停地向他打听自己女儿的情况,华易升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故弄玄虚地说道:“朱老爷呀,我确实跟女鬼交谈了很久,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只是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就怕万一说出来,丢了您的面子,要不这样您附耳过来,我悄悄跟您说。” 华易升在朱老爷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只见朱老爷的脸由白变红,而后变紫,最后整张脸都成了黑色的了。朱老爷一拍桌子,气得连饭也不吃了,立刻叫人跟他到小姐闺房去看看。 华易升没有跟去,他一边吃着菜,一边想象着朱小姐按照他说的做,会给朱老爷带来多大的刺激,这桩婚事,能成得了才奇怪了。话说回来,这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吃的饭菜都跟寻常百姓的不一样,真好吃,以后估计很难再吃到了,可要多吃点才行。只可惜,俞钦没那个口福吃这些东西,如果可将这些饭菜带走就好了。可那样,就显得未免太过寒酸了。 几日过后,俞钦给回到永安药铺的华易升斟了满满一杯好茶,毕恭毕敬地递给他,好奇地问道:“少爷,当初你怎么知道那个护院会半路起歹心的?幸好你提前吩咐过我,不论他要什么,都把东西给他,然后装昏倒过去来保住小命。不然,估计我这会儿都没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了。最让我好奇的是,裘公子是什么时候混进朱府的?他又是怎么把那一千两银子不声不响地就给运出来的呢?不过呢,我知道问了这么多你也一定不会告诉我的,这是商业机密嘛!,你以前就有说过的,所以我不问。不过,朱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要实打实的告诉我。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出了力的,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外面传说是中邪了,我可不信!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呀,鬼呀的,那都是骗人的。特别是少爷你也掺合进去了,那就一定不是神鬼之说了。少爷,你可千万不要用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我。这招已经用过很多次了,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不管用了。” “你这小子,我不是说过了吗?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坚决不问,这才是长寿的秘诀。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想写一本书出来,赚点零花钱之外,还能让这些事当作民间访谈流传于世吗?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有这种嗜好的,真稀奇!”华易升端起茶杯,细细品茗,完全没有想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的意思。 “哎呀,少爷你就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会彻夜彻夜睡不着觉的。少爷,你就不要那么坏心眼了,告诉我吧!”俞钦并不死心,死死缠着华易升不放。 “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而且,这种事情你千万不要传出去。传出去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首先,我告诉朱老爷,朱小姐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她在被女鬼附体的时候,被女鬼破了处。其次,我告诉朱老爷,这个女鬼是朱小姐未来夫君范公子养的外宅,本就有了身孕。由于听说了自己的夫君要与其他女人成亲而气得不小心流了产,范公子便以此为借口,不要他俩。她气不过,所以多次上门闹事,最后被范家秘密地弄死了。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才缠着朱小姐不放的。听了这样的话,朱老爷果不其然的火冒三丈,立刻去找装病的朱小姐理论。朱小姐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所以朱老爷也就信以为真,立即解除婚约,两家还为此事彻底闹翻了。朱小姐也因为这件事情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圆满的大结局。怎么样,小钦,你还满意吗?”华易升咽了口茶。 俞钦满脸黑线地望着自己的少爷,大声说道:“少爷,你果然是个寡廉鲜耻,没脸没皮,不择手段的家伙!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你也不想想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大家小姐,被你说出那个样子,若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华易升微微一笑:“小钦,你急什么!我可没说谎,朱小姐不但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还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我是个大夫,不可能不替病人把脉就随便乱说的。只不过,是趁那位朱小姐不注意的时候把的脉。怀孕的事,我也告诉朱小姐了。才两个多月是需要多加小心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流了产,那可就不好了。不过,他们现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也挺多的。小钦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小孩子,就不要太替别人操心了好吗?你这样很容易未老先衰的,你看看你,都已经长皱纹了。啧啧,你就听我一句劝。你家少爷好歹也是个大夫,坑谁也不会坑害你的呀。”   “少爷你就是个大坏蛋,专门欺负我这个下人的大坏蛋!谁长皱纹了,我才多大啊,怎么可能长皱纹?!少爷,下次你出诊的时候不要带上我,放我一个人看店就行。我才不要跟少爷去冒险,不对,是我一个人在冒险,少爷你却在那儿享福好不好?”俞钦气呼呼地跑到柜台后面,不再看他家少爷一眼。   “小钦呀,你还是太年轻了,少爷我带你出去也是为了历练你呀!想当年,我跟我家老爷子出诊的时候,被他坑的才叫一个惨!比跑腿的还不如,什么倒霉事都是我的,好事全部都被他得了,那时候我也很不服气,所以努力发奋图强。到了如今,我很感激老爷子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他当年的教导,哪儿有我的今天啊!哈哈哈......”华易升哈哈大笑起来。   “少爷,你悠着点吧。别再像上次那样,一不小心又被椅子卡住了,我一个人可拔不出来你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裘公子,如果真卡住了,你就只求多福吧!”俞钦望着得意忘形的自家少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摊上这么一个坏心眼的少爷啊!   “怎么可能?哈哈,小钦,我都说太杞人忧天了。啊,小钦,快救我,又被卡住了!这椅子,下次要换个舒服点的方便躺的在前厅了。小钦,别光看着了,快来救我啊!”华易升慌张地求救。俞钦对这个不可救药的少爷没办法,果断的是不想救他了,可又不能不救。老天爷啊,找个人来帮他脱离苦海吧!快受不了这个笨蛋少爷了! 正文 第三章 仇敌见面?! 俞钦在药铺里百无聊赖地清点药品数量,天天这样闲着,真的没问题吗?上次朱老爷给的一千两白银,他只见到了五十两,其他银子,他一两都没见到。可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家少爷定是将那剩下的银两以别人的名义施舍给穷人了。他家少爷是个好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稍微有些私心就好了,他也就不用为钱而发愁了。 “你家少爷起床了吗?该不会还没起吧?还是他又在后堂浑浑噩噩度日了?他天天这样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做,有意思吗?最近也没生意上门,好闲啊~”持剑少年略带抱怨地说道。 俞钦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身后有人,当他见到持剑少年时,感同身受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可是我家少爷就这么一个人,谁拿他都没办法,除了那位大人。哎,还是不提他了,若是被少爷听见我在提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原本是关系多么好的两个人,只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如今却闹成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何必呢?” “我先去后堂找你们家少爷,稍后泡壶茶进来。喏,这是新到手的茶叶,听说很好喝,待会就泡这个进来。”持剑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俞钦。 俞钦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是上等的碧螺春,难怪会好喝。他速度地跑到后院厨房烧开水,以便于冲泡着上好的碧螺春。裘公子真是大好人,每次来做客都会带很多好东西来。 “你家小子可真好哄骗,只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就能把他哄的团团转。他对我这个外人,可比对你这个少爷还要尊重得多。就这样放任不管,万一哪天被人拐了去,可别后悔啊!”持剑少年望着俞钦屁颠屁颠地去烧水,突然萌发了想要调戏华易升的念头。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可是听说了,你喜欢上了京城一个大户家的小姐,这么多年的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江湖浪子,四海为家,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定,也给不了她所期望的幸福。”华易升懒懒地说道。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是,我是当真很爱她。你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也不可能体会我的心情。”持剑少年眼神复杂地望着华易升。   “爱情这种东西,我此生都不愿意沾染。爱情,根本就是一种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你们这些人明知道无药可救,还是那么义无反顾。我身为一个大夫,本该是要阻止你们这种类似于自杀的行为的,可是没人听我劝,也听不进去劝。就像在夜里飞行着的蛾子,见到那火光,知道扑上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就是按捺不住,偏偏就要往上靠。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死不死的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没空管闲事。”华易升连坐都懒得坐,直接躺在榻上不起来了。   持剑少年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说话嗤之以鼻:“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打算维持现状,直到老死为止。”   “我应该表示一下,感激你这么了解我吗?裘源,你真的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真担心,这种变化会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不良的影响。裘源,我再一次提醒你,你是个江湖中人,是不可能跟正常人过平淡的日子。你在这样冥顽不灵下去,当心会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华易升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对他说,但依旧没有起来。   “听了你的话,我本来稍微对你敬重了些。可一看到你那懒散的样子,这份敬重顿时荡然无存。你究竟是有多懒?天塌下来了,你会不会稍稍地勤快些?” 裘源很是无奈地望着躺在榻上连翻身都懒得翻的华易升,这家伙竟可以懒成这副德行,不得不让人咂舌。    “天塌下来,我用来当被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最近都没有什么生意上门,闲着无聊,不躺着,难道还要像你那样站着说话,都不嫌累吗?你是习武之人,我可是个文弱的大夫,没你那么好的体力。话说的有点多,累死了。我先休息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再叫我,如果没那么急的,就免了,千万不要扰了我的清梦。”话刚说完,华易升就睡着了。 对于华易升睡觉的速度,裘源那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他在房里转了一圈,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让他奇怪的是,俞钦不过就是泡壶茶而已,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送过来?他家少爷都已经睡得死沉死沉的了,茶水他还没喝到,这还有没有天理可言了?!   裘源刚想出去找俞钦发脾气,就见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见自家主人已经熟睡,俞钦欲言又止,想叫醒他家少爷,却又怕被责备,可不叫醒他的话,外面的那位大人物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俞钦进来半天了,憋得满脸通红,却不吐半个字,就连裘源也跟着着急起来,赶忙问他;“俞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瞧你神色慌张,却又不敢随便言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也无妨事。哦,对了,刚才你家少爷说了。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叫醒他,否则后果自负,你可以要想清楚了。”    “不,不好了!刺史大人,也就是我家大少爷回来了。他此时就在前堂等着二少爷出去迎接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位大少爷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思,结果可想而知。大少爷和二少爷打小就不和,二少爷就算没有熟睡怕也是不肯见他的。更何况,这会子二少爷是睡熟了,叫醒他根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啊,裘公子?你看我家二少爷,也就知道我家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还不想死啊!”俞钦差点急哭了。 他家二少爷和大少爷一直都不和,虽然其中有很多的原因导致二人不和,但最主要的,还是大少爷舍家而去考取功名这件事,彻底惹怒了他家少爷,这才使得兄弟二人的感情破碎地连渣渣都不剩一点。大少爷自从考上状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二少爷也就权当作没有这号人,懒懒散散,日复一日地过着平静而祥和的日子。大少爷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可他一回来就来找自己的弟弟,这一点非常的不寻常,有点挑衅的味道。    “俞钦,怎么回事?还没找到你家小少爷吗?呵,这不是在这儿了吗?又大白天的在睡觉呢?真是败给他了,懒惰到这种程度,果然是他的风格!正因为他这样,所以铺子的生意才会如此冷清,也不知道这个药铺还能维持多久。如果有天这家药铺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你来投奔我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也曾经服侍过,我是个念旧情的人,会收留你的。嗯?这位少年是谁?未曾见过你,是我家小弟新交的朋友吗?没想到我这个脾气古怪的弟弟居然也能交到朋友,这恐怕将是我朝一大奇谈了吧?”就在俞钦着急的时候,他家大少爷自己进了后堂,扯开嗓门就嚷嚷着。一进屋,就见到了正在睡觉的华易升和站在一旁的裘源。   裘源打量了一番华易升的哥哥,这位兄长大人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这一点跟华易升刚好相反。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位兄长大人的行动能力很强,而且也不喜欢干等着。完全不似华易升那样的慢性子,喜欢慢悠悠的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关于华易升的这一点,裘源还是比较喜欢的。不过,这位仁兄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呀?    “华易守,你为什么在这儿?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脸出现这儿?俞钦,还不赶紧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他已经不是你家大少爷了,还跟他客气什么!下次再敢放他进来,我饶不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华易升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    “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那么爱记仇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哥哥,也是华家的子孙,我有义务常回家看看的,你生气不也是无济于事的嘛!就算你不欢迎也没办法,毕竟我才是华家的长子长孙!”华易守毫不在乎地说道。    “呵,现在倒是想起来自己是华家的长子长孙了。当初要你继承家业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你为了自己的抱负,跑去考状元,考中状元之后,也再不肯归家。结果爹爹被你活活气死,而我也不得不担起传承我们华家医术的重任。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是华家的长子长孙,有义务回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尽点孝道?怎么样?官道走得还顺利吗?今儿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这才想其你这个不才的弟弟来?劳烦您亲自跑一趟,草民真是受宠若惊啊,刺史大人!”华易升的话里满是冷嘲热讽,对自己哥哥的厌恶由此看见一斑。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当初确实是我太年轻,有些冲动了。丢下父亲,丢下你,一声不吭地就跑去考取功名的我是做错了事情,害得爹爹早死,累的你小小年纪就要担起整个家,哥哥在这儿向你道歉了。可是,你的话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这些年,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啊!”华易守说着说着,说道动情之处,不禁潸然泪下。在一旁的裘源也被他感化了,刚想替他说情,就被华易升凶狠的眼神给吓退了,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华易守,你少跟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什么所求,你直说,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华易守,你从小就是这样,每次你自己做了坏事或错事,又不想留下坏的名声和爹爹的家法的时候,你总是把事情往我身上推,让人误以为是我做的,挨打挨骂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你这个无耻的伪君子,我受够你了。虚伪,赤果果的虚伪!”华易升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很明显,他相当的愤怒。   裘源从华易升的话里听出满腔的愤怒之情,看样子,这位哥哥大人也绝非是什么善茬。或许正是因为受到他这位哥哥的影响,华易升的性格才会如此的古怪。裘源不由得可怜起华易升,有这样的哥哥,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幸好他是独子,没有险恶的兄长在他身边,他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性格上也没有任何的扭曲,真好!    “哎呀,看来我真的惹你生气了。好吧好吧,我就直说了事了。我手上有一个人命案,希望你能帮我。确切地说,我是需要你的医术。虽然州衙、府衙、县衙里都有许多的仵作,可是我并不信任他们。那些仵作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说,想来你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当然,你帮我也不是白帮的,有报酬,而且还不少哟!弟弟,我听说你最近生意不怎么样,貌似还满缺银子的吧?”华易守自信满满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华易升只觉得恶心,完全没有想帮他的念头,于是当场拒绝了:“对不起,我是个大夫,只给活人看病。至于死了的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看不了,也没法看。”    “弟弟呀,你是看不了,还是没办法去看?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没必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的吧?这位小兄弟,不知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他的眼睛从小就有毛病,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哟!”华易守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你是想说我的眼睛能看见鬼神,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那么的幼稚。鬼神之说,只在乎人们信与不信之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够了,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华易升重新坐回了榻上,站了那么久,他也着实累了。    “哼,易升你明明就可以看见鬼神,为什么却还要一再的否认鬼神的存在?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去验尸,除了你,其他的人我都不信。这是强制性的,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华易守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很是一本正经地再跟华易升说话。    “你最终还是摆出你的官架子来压我,除了这个,你还能干些什么?官大压死人,所以我这个小老百姓不得不服你是吗?这一点,你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从小就拿你是哥哥这件事来欺压我,到现在也还是一样,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恶心,作呕!也正因为如此,你心爱的女人,才会投向别人的怀抱,哪怕只是做妾侍,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吗?”华易升故意接自己哥哥过去的旧伤疤。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休要再提,这次我就当作没听见。易升,我希望你能乖乖地跟我走,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为难你,别逼我!”华易守的声音变得凶狠了起来。    “您是官,我是民。俗话说得好;民不跟官斗,斗也斗不过。这样卑微的我又岂敢逼您?您这话,说的可有点严重了,小民承受不起啊。”华易升的话里依旧满是讥讽和嘲弄。    “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的闲聊就到此为止。来人呀,请华大夫去衙门走一遭。好好配合华大夫,争取早日破获案件,这样你们才能早日回家休息。华大夫,请吧!”华易守一声令下,从前堂进来好多衙役,将华易升团团围住。    “哟,这么大的阵仗呀!看来,我今儿是不去不行了啊?华易守,算你狠!不过,我们来日方长。,你不会总是赢的那一方,我也不会总是让你用这种卑劣不堪的手段赢我的。如果不信的话,那咱们可以走着瞧。”华易升很是不甘地说着这话。 裘源能够理解华易升,他最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做事,更何况还是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他的原则感很强烈,从不轻易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每次都是严格按照他定的规矩执行的。华易守如此勉强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华易升会做出怎样的报复行为,裘源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华易升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不管对方是谁,都逃不掉的。   “既然认命了,那就赶紧走吧!早日协助破了案,你也好早日解脱,这对你和我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俞钦,去帮你家少爷拿些换洗的衣物,最好准备些干粮。毕竟还有一段路程要赶,虽说你家少爷吃穿都可以用我的,但是我不觉得你家少爷肯委屈自己啊!”华易守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吩咐俞钦给华易升准备些衣服和食物。 正文 第四章 验尸 “等一等,华易守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收拾衣物赶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舟车劳顿去外地?华易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我能跟你去验尸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华易升听了华易守的话,更加生气了。 “你不要那么大反应好不好?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京都长安,在那儿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按道理来说,这事儿本不该我管,应由大理寺统筹的。不巧这件事儿刚巧被进京面圣的我撞见,皇上知我贤德,又擅长破案,于是就把这个案件交由我来侦破。面对皇上如此的厚爱,我等若是不尽职尽责地成功破案,那是有负皇恩,死都不足以明志。易升,你作为大唐的子民有责任有义务替皇上分忧的。”华易守激动地说道。 “够了,我不想再继续听你吹嘘你的丰功伟绩,没那闲工夫。俞钦,你把你的衣服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放你一个小孩子在家,我不放心。”华易升一听到华易守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夸赞自己就觉得反胃,如果只他一个去的话,华易守可能会有意无意地过来找他聊天叙旧。这样,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果真如此的话,他宁愿选择去死。 但带上俞钦就不一样了,有他夹在中间,他就会有很多金蝉脱壳的机会。 华易升给裘源递了个眼色,裘源当即会意了。他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着他们,也好保护他们。看来这一趟,风险很大呀!如果不是华易守强制性要求他去充当仵作验尸的话,华易升是绝对不会去的。给尸体打交道,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工作。 待华易升和俞钦走了之后,裘源立即动身跟着他们。在路上,裘源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里发慌,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搅得他心神不宁的。于是他抢先一步去了长安,他要去找自己的心上人,看看她是否安全,不然他心不安。 一路上坑洼不平,马车颠簸,华易升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却也尽量压着火气不发。俞钦从他家主人铁青的脸上读取了危险的信息,所以尽可能的不去靠近他,更不敢惹他。倒是华易守喋喋不休的,没话找话,尽管华易升并不搭理他,可他依旧说得很开心。俞钦在想,在外人眼里,根本就不会猜到这两个人会是兄弟吧?就算是知道的人,怕也是很难相信天底下竟会有脾气性格如此大相径庭的兄弟。唯一可以证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两个人异常的狡诈奸猾,以及非常爱记仇这件事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相似。 一进了长安城的城门,华易升立即要求找客栈去歇息。这几天可坑苦了他,颠簸劳累也就算了,还不能躺着休息。这些对于懒散管了的华易升来说,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才格外地讨厌出远门,真真的是太受罪了。而且,他这个天杀的哥哥,一直都在赶路,明知道他懒惰,也不让他在中途下车休息休息,他没死都算命大了! 华易守这次出奇的好说话,不但答应了华易升的要求,还主动派人送他们去城里最贵的客栈。至于住店的一切费用,自然是华易守付,华易升才不会自己掏钱住那么贵的客栈,再说他也不见得就付得起住店的费用。再说,现在是华易守有求于他,连这点诚意都没有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若是真的惹火了华易升,他可是真的会走人的。 “少爷, 您不要紧吧?我们已经到客栈了,你就再忍忍吧。等到了房间,你就可以躺下来休息休息了。”俞钦一边扶着自家的少爷一边说道。此时的华易升脸色惨白,眼看着就跟快要断气了似的。看来,他家少爷的懒惰并不是因为他想才这样的,而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吗?俞钦的心里不由得对自己的少爷充满了同情,可怜的少爷! 华易升在客栈的房间里躺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让俞钦叫了几个小菜上来,先填补一下几天都没有吃到像样食物的肚子。吃完之后,华易升又要了壶好茶,反正是华易守出钱,不狠狠宰他一顿,难消他心头之恨。随后他就一边品茶,一边等着裘源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儿,裘源才过来。他一进门,华易升就见他满脸的哀伤,眼角还挂着尚未擦拭干净的泪水,心里便猜出了个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而后他眼神涣散地坐下来,毫无表情的模样,华易升看了都心疼。这就是江湖中令恶人闻风丧胆的裘源裘大侠,完全没了以前的大侠风范。华易升以自己想吃长安城的桂花糕为由,支走了俞钦,接下来的事情,俞钦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还只是个孩子,华易升不想他将来受牵连。 华易升为裘源倒了杯茶,缓缓开口道:“裘源裘公子,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变吧。我未曾料到,原来华易守让我来验的尸,居然会跟你的心上人扯上关系。抑或者说,死者就是你的心上人,我没说错什么吧?虽然我很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劝你节哀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验尸,早日抓住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裘源半晌没有说话,像是没听见华易升的话,又像是在神游未归。华易升摇摇头,明白他这是不肯相信事实,努力的在逃避,反正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不用太担心的。他原本以为是华易守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这里面说不定远比华易守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不过,则会些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他只管负责验尸就好了,其他的就是官府的事情,与他无关。 裘源猛地站起来,吓了华易升一跳,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依旧是眼神麻木,却又多了几分愤慨与希冀,这是多么矛盾的目光呀!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华易升凑上前去想看仔细些,裘源冷不丁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这下把华易升吓的可不轻。 “裘源你在做什么?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说,你能不能不要吓唬我呀!你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小,经不起你这样一惊一乍地吓的。”华易升大叫起来,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裘源是练过武的,他的握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得了的。更何况,华易升比一般人的承受能力还要低。 “华易升,你一定要好好的协助华刺史破案,必须找出真凶。我一定要将那凶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这样都不足以抚慰林小姐的在天之灵。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林小姐报仇雪恨!”裘源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屋里狂吼着。 为爱而痴,为爱而狂,裘源正是如此,所以他才劝他趁早收心,不要继续陷下去了,迟早会出事故的。可他偏不听,只是没想到他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那他以后说话一定要慎重才行,要不然再出什么事情来,会惹人怀疑的,到那时,他的心可是会承受不起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下来,行吗?你这样发疯,有用吗?林小姐能起死回生吗?你与其这样自我折磨,倒不如听我一句,当然我一点都没有想要劝解你的意思。你也说过我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所以我不懂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也生怕会越劝越出事。因此,我只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上来告慰你。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你这样做除了发泄,什么意义都没有。可是光是发泄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该想想怎么抓住真凶吗?不过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那样只会弄脏的你的手。除此之外,我还会少一个朋友,这么亏本的买卖,你觉得聪明如我,会做吗?”华易升用另外一种方法劝解他,正常的方法对他已经无效了,华易升也只能剑走偏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劝他,只希望能有好的效果吧。 裘源好似回过神来,松开手。华易升使劲甩甩被裘源握的痛到不行的手,接着说道:“我原本打算给华易守出点难题,故意不好好检查尸体的。既然是你的心上人的尸体,那么我就特别照顾一下,检查仔细些。此外,你也要跟我一起去验尸。毕竟你比我更加熟悉林小姐,有些小的细节,恐怕还需要你的协助才能完成。为了替林小姐报仇,你一定要随时保持冷静,不能被感情所左右,那样的你,特别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裘源点点头,坐了下来,喝着华易升一早就为他倒好的茶水,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静。刚巧俞钦买了桂花糕回来,看见裘源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喝茶,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刚才裘源的样子也把他吓了一跳,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位公子露出那种表情过。他不知道裘源跟死者的关系,所以猜不透他究竟是为何如此。 “哎呀呀,小钦呀,你怎么才回来啊!少爷我可是等的连黄花菜都凉了呀!不过你回来的又刚刚好,你家裘公子也恢复正常了,再去叫小二上几个小菜来,外加一壶好酒,我今儿个要跟裘公子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来着。小钦,你把桂花糕放下,先让裘公子尝尝长安的桂花糕如何?”华易升说着俏皮话,想活跃一下气氛。自打裘源来之后,气氛一直都很沉重。 “少爷,你这笑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好笑。你明知道自己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因为你是一喝即醉的那种人。就你这样的,还想跟人家把酒言欢,不醉不归?!你这是吹牛,还是找死?少爷,你以前可不这样的啊!先旨声明,我是不会奉陪的。”俞钦忍不住吐他的槽。 “好了,华兄,你就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俞钦,你也不用去找小二上菜的,就这桂花糕挺好的。华兄,你吃饱了吗?我看你精神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要不咱现在就去验尸吧。早早地验完尸,也好尽快帮助刺史大人破获此案,将本案凶手绳之以法,最不让他逍遥法外。哪怕是一天也不允许!”裘源越说越激动,华易升生怕他再发疯,那可就不好了。 “裘源,你冷静一点。现在去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到了之后你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且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决不可轻举妄动,破坏我的完美计划。万一因为你的冲动之举,而使得我的计划落空而让犯人逃走,后果你可要自负的哦!”华易升在提醒他。 “我知道,我保证一切都听从你的调遣,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你为难的事情,更不会做出会扰乱你计划的事情来。我知道,有你在,就算那犯人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你布下的天罗地网。”裘源赶忙奉承他。当然,他的话也并不全是奉承,华易升确实有那个能耐,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能解读万象的能力,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能力,最让人好奇和信服。 就这样三个人来到了大理寺,华易守说过,有什么事情就来大理寺找他,到了地方之后直接报他的名字,就会有人主动带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果不其然,门口的守卫只是听了华易守这三个字,立即带他们到安置林小姐尸体的地方去了。 见到林小姐尸体的第一眼,华易升一瞬间想到是这是个美人儿,怪不得裘源那小子那么喜欢她。随后充斥在他内心里的就只有同情和怜悯了。这个凶手也忒狠了点,不但撕光了林小姐的衣服,还玷污了她。这仅仅是表面上的,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外伤?难不成林小姐是不堪凌辱,自杀身亡吗?华易升仔细查看了林小姐的脖子,确实有一条细细的勒痕,只不过这条勒痕很奇怪,有些不对劲,他让俞钦将这点记了下来。 华易升又检查了林小姐的指甲,里面有少许的皮屑和丝线。华易升用工具将皮屑和丝线都取了出来,并用手绢收好放在一旁。华易升猛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打开林小姐的嘴巴,从里面找到了一缕白色的丝线。这就验证了华易升的想法,他接着有查看了林小姐的鼻子,果然发现有粘黏物。虽然不太清楚是些什么,但也足以证明一些事情。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推测出林小姐是如何遇害,又如何被人杀害的,到底是谁杀了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他手中的皮屑和丝线也证明不了什么,不过,他可以交给华易守,虽然他不想那么做,但是为了裘源,他这次也不得不向自己的哥哥低头了。 “查的怎么样?有什么头绪没有?如果有的话,可以说出来,咱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不妨先说出我的看法,林小姐是被奸杀,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让我不解的是,凶手到底是用来什么办法将林小姐约出来,又是在什么地方将她杀害后,又侮辱了她的?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这些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地方,那么易升,你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华易守一个人进来,没有带任何的侍卫。华易升明白,他这是刻意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大概也猜到林小姐的死,或许跟某些达官子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若是不慎走漏了一丝半点的风声,都会使局势逆转。像华易守这种喜欢出在主导地位,掌控他人命运的人,是绝不会容许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谨慎,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非要把他从老家带到这儿来帮他验尸的真正原因。 “诺,这是我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找到的丝线和皮屑。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利用最为稳妥,不消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还有,死者的鼻子里有粘黏物,口腔里有白色丝线,由此我推断,死者是被人用白色的丝帕捂住口鼻弄晕过去之后,再被人奸杀的。仔细想又觉得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妥。因为也有可能凶手起初并没有杀她的念头,只是想得到她的身子才将其弄晕。只是在进行的过程中林小姐醒过来了,发现被人做无礼之事,她定是奋然反抗的,这是一种本能的行为,换做任何女子都会反抗的。凶手没有预料到林小姐会那么快醒过来,然后就开始慌乱起来。于是乎,凶手在情急之下,掐住她的脖子,导致林小姐最终窒息而死。为了掩饰其罪行,所以凶手做了一些伪装,他将林小姐吊起来,伪装成上吊身亡,林小姐身上被撕得稀烂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正因为他的做贼心虚,才画蛇添足露出了破绽。” “何以见得林小姐身上的衣服是在死后被凶手撕碎的?有可能是凶手先撕了她的衣服,方便弓虽暴呢?这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呀?我们一定要考虑地非常全面,毫无纰漏才行。不然的话,是极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的。”华易守提出异议。 正文 第五章 初知真相   “你这样说,并非没有可能。我之所以会这样肯定的说,当然是有所依据的。华刺史,我问你,当你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任你宰割的时候,你会很用力地去撕裂她的衣服吗?你有那个耐心去撕碎她的衣服,而不是立即想要得到她吗?这是其一,其二,林小姐的衣服撕得太碎了,就连一点给林小姐蔽体的衣服都没有,这太不合常理了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小姐身上的那几件衣服,是最后找人给穿上的吧?由于身体僵硬,穿的都不是很整齐了。基于以上几点,我推断出,林小姐是被人先奸后杀,而且这起杀人案并非事先预谋,而是临时起意的。”华易升先是戳华易守的痛处,而后才摆事实。   “嗯,你说的十分在理。那么,易升,能推断出凶手吗?哪怕只有一点特征也方便找啊!你要知道,整个长安城里有多少男子,也不知道杀人犯到底是大是小,是老是少,身份如何,地位如何,茫茫人海,我要去哪儿找?”华易守有些犯愁,   “具体的不知道,不过,我不是给了你线索了吗?你只要照着那根丝线查下去,一定会查到些蛛丝马迹的。至于凶手的身份嘛,应该是显贵之人。刚才那根丝线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用得起的,像我这种百姓,只能穿粗布麻衣。能够搬动一个女子的,年纪一般都不会太大,应该是青壮年,上了年纪的人,可没那么好的体力和兴致出来打野,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大家的年轻小姐。既然说道林小姐是大家的小姐了,那她就懂规矩知礼义廉耻,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悖伦理的事情来,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怕也是很难将这位大小姐引诱出来,并且杀害。华刺史,这些线索够您用的了吗?”华易升下意识地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   他有意无意地瞄了裘源几眼,幸好这家伙不知道林小姐平日里都与谁亲近,不然的话,定会冲出去将那些人斩杀殆尽的。别看他年纪小,可很重感情。更何况,林小姐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华易升真的很怕他会头脑发热,随便乱杀人。   “哦,我知道了。这次辛苦你了,先会客栈休息吧。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的。虽说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先留下来,有什么事,我也好找你。而且,你们难得来长安一次,索性就好好玩玩,如果缺钱的话,直接找我开口也无妨,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华易守向华易升解释不让他离开长安的缘由。   “你放心,我是打死都不会开口向你借钱的。还有,请你尽快将费用给我结清了。顺便说一句,如果你给的太少,小心我会让你下不了台的。你知道的,如果我发起疯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应付得过来的。”华易升警告自己的哥哥不要赖账。   华易守的脸色一黑,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是如此的不信任自己。虽说小的时候,他经常欺负弟弟,可这么许久不见了,他也为自己幼时不懂事所做的错事而深深懊悔过,也想着要好好补偿自己的弟弟,可自己弟弟什么样的脾气他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这次才以权谋私,表面上是用官威逼着他来长安协助破案,实则是想跟他修复兄弟情义。   华易升懒得继续跟他哥哥呆着同一个房间里,将房间打扫打扫,然后又收拾收拾东西就带着俞钦和裘源走了。华易守则是看着自己的弟弟的背影不住地摇头。   晚饭过后,华易升向俞钦递了个眼色。俞钦当即心会意领,拽着裘源就往外走,理由是他一个孩子夜里走在大街上太不安全了,如果没有一个习武之人陪伴左右,他自己都不放心。   华易升坐在床边,扶着自己的额头,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了,看样子又有什么东西要来找他了。如果他才得没错的话,只消一会儿,他就可以见到已故的林小姐的魂魄了。   “多谢华大夫不远千里为小女子伸张冤屈,小女子感激不尽。华大夫为小女子的事情已经够尽心尽力的了,小女子本该无所求。只是心里放心不下裘郎,又知华大夫跟裘郎是好友,所以特意来求华大夫,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身着素衣的林小姐的鬼魂飘然而至。   “谢字就免了吧,反正裘源平日里也办过我不少忙,这次就权当作是报答他吧。你若只是单纯的放心不下他,担心他会为了你做傻事的话,那么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死死地看住他,绝对不给他任何机会去找杀你的人报仇的。再说,他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被何人所杀,想报仇也找不到正主儿啊!”华易升的头疼稍微好了点。   “您这样说,小女子就放心多了。小女子的生死不要紧,就怕裘郎会想不开,随小女子而去。你也知道裘郎是个多么重感情的人,我小女子真的很担心他。不过,华大夫您既然说了会替我照顾好裘郎,就一定会照顾稳妥的。华大夫,裘郎以后就请你多加照顾了,小女子就不多留了,就此告辞!”林小姐向华易升施了一个大礼,随即便想离开。   “请等一等,本来我只是个大夫,破案什么的,压根就跟我扯不上任何关系。只是既然被我那个混账老哥请来帮忙了,就不想无功而返。虽然我说过破案归他管,可是我还是想知道真凶到底是哪个纨绔之弟,你又为何会背着家里人在深夜出门?你是一个有教养的大家小姐,应该知道一个女子半夜出门是有多么的不合礼数。不仅如此,还能危险,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你甘愿冒险也要出门呢?”华易升满是疑问。    “华大夫,您是个好人,您之所以会这么问小女子,也是想为小女子洗刷冤屈,本来小女子我不该瞒你的。可是为了裘郎,为了小女子的名节,我真的不能告诉您,还请您见谅。”林小姐不愿说出事实真相,她是担心自己在裘源心里的形象会一落千丈。   华易升蹙起眉头,盯着林小姐。就是因为女人太过麻烦,所以他才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无所依靠地去死,都不愿意找个女子做伴!如果娶妻只为了传宗接代的话,有他哥哥就够了,他就躲在一旁享清福就好。女人这种生物,他宁可一辈子都不去染指。最好,离得远远的。 华易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林小姐,我知道你是希望自己在裘源心里永远都是纯洁无暇的。只不过,林小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吗?你真的了解裘源吗?就我所知的裘源,对于自己心爱女人的死,不一查到底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隐瞒真相,至多也就是迟些查出来而已,你要相信华易守的能力,他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到现在的正三品。他嘴里说自己是刺史,但过不了多久,整个大理寺都会是他的。他破案的能力,就连当今皇帝都很赞赏的。这样的一个人才,会连你这件小案子都解决不了吗?即便他不用我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医术,也足以应付的。我这么说,林小姐多少能够理解现在的处境吧?” 林小姐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华大夫,小女子也想过坦诚相告,只不过害我之人身份地位相当显赫,怕是连华刺史都得罪不起的。小女子一人之死是小,若是因为此事连累了华刺史和华大夫,小女子如何能过意得去。” 华易升仔细揣摩了林小姐的话,推测到害她之人定是朝中显贵。就他所知的,朝中大臣们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色之人,偶有好色之徒,但也会顾及自己的身份,不会做这种荒诞的事情来。因此,只有那些大臣们的儿子们才有作案的可能。 华易升多少有向附近流连的鬼魂们打听过,那群纨绔子弟好色的不在少数。在这中间,见过林小姐并对她有爱慕之情的,更不在少数。想必犯人就在这些人之中,只是要怎么逐一甄别,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当然这样的事情,他才不会做,交给华易守做就好了。毕竟,他才是官场中人,知道怎么应付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以及他们的儿子们。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打你跟裘源扯上关系的开始,我就已经被牵扯其中了,现在要想脱身,怕是没什么可能了。再说,杀害你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可能会使他罪行败露的人。事已至此,若还不化被动为主动,就只能任人宰割。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先发制人,出其不意,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但我们现在尚未知晓是何人所为,也只能坐以待毙。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可怜了裘源和我那个小随从了。”华易升故意装作无畏和惋惜的样子,其目的不过是想从林小姐的嘴里套出真凶的名字。 他的话也绝非是胡编乱造的,要不是华易守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他们怕是还没到长安就已经客死他乡了。华易升也不是傻瓜,这些事他都知道,就是憋着不说。 很显然,对方将他华易升瞧扁了,大概以为他只是个乡下来的土大夫,没什么本事,只是凭着华易守的势力来长安捞油水的。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而后悔的。华易升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更不是那种喜欢坐等机会的人。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很懒散的模样,但是他一旦正经做事起来,既有效率,又有成效。 林小姐听了华易升的话,满脸的愧疚,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林小姐忍不住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华大夫,对不起,小女子未曾想过要牵连到您和您的家人。只是华刺史见小女子突遭横祸,死的冤屈,为了小女子的冤屈得以伸张,才特意请您过来帮忙,不想将您也牵扯其中,小女子在此向您赔礼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女子也就不隐瞒什么了,若是再接着隐瞒,怕是连裘郎都保不住了。裘郎是我今生在世唯一的牵挂,为了他,小女子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华大夫,害我的是尚书省李尚书之子李健。”   “原来如此,那么他又是如何将你引出府邸的?一般来说,一个大家闺秀是不会深夜出门的,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且又不能在白天出门,以免被人发现。请允许在下妄加揣测,那位尚书之子,想必是冒用了裘源的名号约你出去的吧?这样的话,大概就可以解释的通,林小姐你为什么要深夜出门了?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和裘源的事情,按道理,被说是他了,就连小姐您的家人都甚少知道的吧?林小姐,你莫不是想到什么人了?”华易升看见跪在地上的林小姐听到他提起她与裘源的关系甚少人知道时,轻轻皱了下眉头。这其中有怎样的深意,华易升自然是明白的。   “不瞒华大夫,小女子心里确实有了怀疑的人。可是,小女子不愿意相信那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打小她就跟着小女子,是小女子的贴身丫鬟。小女子每次与裘郎相邀,都是她在中间牵线搭桥,那日也是如此,可唯一不同的是,到了地方,见到的人并不是裘郎,而是李健的时候,小女子的心里当即就有过怀疑。可当时的情况已容不得小女子多想,李公子仗着自己身强体健,硬是强拉小女子做些非礼之事,小女子不从就被他弄晕了过去。其后的事情小女子知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中途曾醒过来一次,见他正在对小女子不轨,遂奋起反抗。可小女子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论气力,哪里比得过男子。更何况,当时李公子见我醒来,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知为何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直到小女子不再动弹。再往后的事情,小女子真的就不清楚了。”林小姐将那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华易升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哥哥来,正如从前一样,每次跟他沾上关系的事情,绝对没有一件会是什么好事情,这次也不例外。他倒不是拍了李尚书,更不怕李尚书的儿子,他担心的是李尚书的妻子。他的妻子可是当今皇上的姨母,跟皇上的关系非常亲密。而且这位李夫人非常溺爱自己的儿子,也正因为她非同一般的溺爱,才导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慈母多败儿!李尚书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无奈他是个妻管严,对于儿子的管教方面,他的妻子一直将他排除在外,嫌弃他管教太严,会打伤自己的宝贝儿子。先不说李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就说他母亲的管教方式就欠妥当,不论是什么样的孩子,在她的教育之下,也培养不出什么好的人才来,大多也就是像李公子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弟吧。   华易升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xue,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华易守的本事,应该很快就查到李尚书儿子的的头上,可是查到又怎么样?人家的表哥是当今的皇上,是皇亲国戚,想治他的罪没那么容易。而且,华易升不觉得李夫人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哪怕有错的是她的儿子,她也会尽力为自己的儿子掩盖污点的。真相,怕是很难大白于天下。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大公无私,治了罪又如何?林小姐已经不能起死回生了,他们更多的是要遭受李夫人的种种刁难。华易守的官路怕也是要遭受诸多阻挠,以他的脾气,很有可能会辞官不做,告老返乡了。   思来想去,华易升都未能想到任何两全其美的办法。早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还不如不知道真凶是谁,自己还能不用这么烦恼不已。可是谁让他的好奇心那么旺盛呢?所谓“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都不假。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又该如何跟裘源解释了。 林小姐知道华易升在烦心,本想跟他告辞,见他正在愁思,也不敢有所打扰,于是就自我隐去,呆得太久对他的身体也不好,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了自己的恩人,这样她岂不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子了吗。   “少爷我们回来了?少爷你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少爷,你居然是坐着的?!没趴着,或者是躺着!这是要变天了吗?还是说明儿太阳会打西边出来?”在外面玩的很尽兴的俞钦一回来就拿自家少爷打趣,他不知道自己的少爷此时正在闹心着呢。   “看样子,你们玩得很愉快嘛!完全不需要我担心的样子,真是太好了。小钦,今儿少爷不舒服要征用你的床,你就给我睡到房门外面吧。放心,你家少爷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会赏你一床被子的。至于裘源嘛,你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这里可没有钱替你交客栈的房费。我自己还指望着华易守替我出钱,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华易升毫不客气地说。 正文 第六章 节外生枝   “少爷,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就当真了。果断的没有气量,你这样的性格可是很不讨女子喜欢的。少爷,你得多向裘公子学习学习,看人家今儿一个英雄救美,立马就有美娇娘愿意以身相许了。若不是因为林小姐刚刚过世,兴许就成了一段旷世佳话了。”俞钦说话毫无顾忌,连华易升都替他捏了把汗。    “童言无忌,华兄,你就别担心了,我是不会跟俞钦一般见识的。华兄你在屋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什么头绪没有?你望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裘源见华易升一直望着自己,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若能就此方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死者已矣,过分地缅怀已死之人,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了。如果你能遇上更好的人,就彻底忘掉林小姐吧。或许林小姐,也希望你能忘记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为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略微有些担心你而已。你若好好的,那便是最好的。”华易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俞钦兴致满满,跑到华易升的身边,半跪在地上,兴高采烈地说道:“少爷,你听我说呀。今天我和裘公子在街上游玩的时候,见到有一位姑娘被一个纨绔之弟调戏。裘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那个纨绔子弟打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地跑了,那场景,真叫一个壮观!在场的人,也无一不为裘公子的行为叫好,好不威风!”   听了俞钦的话,华易升的头更疼了。这两个人,就不能少给他添点堵吗?他们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再来长安了?到处惹事生非,也不怕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他可是不会替他们善后的,自己想办法解决。林小姐的事情还为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看来也不轻。果然是任重而道远,日子还很长,道路还很艰难啊!不管多艰难,都得继续走下去啊!   “华兄,我们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不开心?若你还是因为铃儿的事情,那么你放心,我不会一时冲动去做什么傻事的。我知道,铃儿她也一定不希望我做傻事。她会伤心难过的,我不想让她难过。哪怕是在九泉之下,我也希望她开心快乐。”裘源的话虽说的很漂亮,但是语气里还是充满了哀伤。   “你说呢,没事干嘛在街上闹事?你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万一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那可怎么得了?现在林小姐的案子还没破,你们就那么急等着进大牢,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东奔西跑,来回奔波,也想不想我的小身板能否受得了!”华易升气不打一处来。   “少爷,你怎么了?是吃错药,还是喝错酒了?火气这么大,不好不好。少爷你也说过,气大伤身,今儿怎么也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了?”俞钦的眼里满是醉意。 “小钦,你是不是喝酒了?我不是说过嘛,你还是个孩子,没事少喝酒,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喝酒,喝酒容易误事。好了,夜已深了,都去休息吧。”华易升边说边撵两人出去。 “俞钦,你家少爷今天的行为举止很反常,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困扰着,他也不肯说出来,我就算想帮他解决问题,也无从入手啊!。”被赶出来的裘源无不担心地说道。 “裘公子,你完全犯不着为我家少爷担心。你与其担心我家少爷,还不如多为自己操操心。我家少爷何许人也,随便出去打听打听便知,那可是绝对不能招惹的狠角色!天底下还会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好了,裘公子,天也不早了,你请回吧。若真有什么急事,请明天一大早再过来,太晚了,怕是没人招呼你。”俞钦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华易升平日就是一副懒懒散散没精神的样子,动不动就呵欠连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躺下不动了。现在连俞钦都有那方面的倾向了,裘源不由得为永和药铺的未来担忧。关于俞钦不甚酒量这件事他算是记下了,以后再不敢邀他喝酒了。要是再有下次,估计华易升都能把他活吞下去了。 裘源出了客栈,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就没了踪影。一个黑影从暗地里走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人在,这才离开。待黑影走了之后,裘源从房顶跳了下来。打早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但没想到居然一直呆在客栈外面没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会不会对华易升他们做什么。是否跟他心上人的死有关?裘源很想跟踪他,但是华易升有吩咐过不要冲动,也不可轻举妄动。万一自己的妄动而坏了他的好事的话,他一定会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别看华易升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很好欺负的样子,可若是真的有人胆大包天不自量力地想要欺负他,绝对会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下的。 华易升关上窗户,裘源被人跟踪的场景他看的是一清二楚。他问过游荡在周遭的诸鬼,没一个能说出在暗地里跟踪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来的地方有金光笼罩着,是它们这些亡者所不能靠近的地方。所以华易升大胆地猜测此人若不是皇帝派来的就是太后派来的,因为在整个长安城里,最贵不可言的地方也只有皇宫了。不管是哪个派来的,都不是什么善类,也极有可能会随时要了他们的性命。 华易升想不通,不过就只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被杀而已,犯得着如此大的阵仗吗?还是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哎呀,这样可就非常不妙了。可是他现在委实困得慌,其他的事情还是放在明天再说,晚几个时辰知道也没什么大碍。 翌日天刚刚亮,就听见门外吵的不行。华易升怒气冲天地开了门,却见到俞钦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叫他家少爷开了门,立刻扑了上去,惊魂未定地嚷道:“少爷,不,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昨天那个被打的纨绔子弟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人来。如今裘公子也不在,可怎么得了啊!少爷,怎么办呀!你倒是快点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关我什么事,祸是你们二人闯的,我为什么要替你们两个善后?没那个本事,就不要逞英雄。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华易升无所谓地说道。 其实华易升早就查过了,昨儿他俩遇到的是云霄王爷。虽说这个云霄王爷是个花花公子,但也没听说是个爱记仇的主儿。今日那么劳师动众地前来,想必是有其他的事情。 “小钦,去下楼将为首的那位俊俏少年郎请上来吧。莫要担心,他不会将你怎么样的。我想他才不会为了昨晚那件事来兴师问罪。那样的话,也未免太没有身份地位了。别在那儿磨磨唧唧的,快去请!”对于俞钦的不情愿,华易升发火了。 俞钦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非要请跟他们有过节的人,万一谈蹦了该怎么办?他和他家少爷都不会武功,而会武功的那个人此时偏偏又不在。 俞钦不情不愿地将云霄王爷带上楼来,华易升坐在桌旁,也不准备行礼。云霄王爷从未见过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正要发怒。转而一想,以为华易升不知道他的身份,正所谓不知者不怪,若是当面斥责他,反倒显得他这个王爷太斤斤计较了。 云霄王爷轻咳一声,说道:“请恕我冒昧,敢问你就是传说中的华易升华大夫吗?在下乃当今圣上的弟弟李云霄,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望华大夫可以施以援手。” “王爷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诊金随王爷给。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希望王爷能够答应。如果王爷觉得为难,也没有关系,只是这件事事关在下的性命,若有万一,怕是不能完成王爷所托,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华易升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嘴角满满的都是笑意。 俞钦从未见过自己的少爷露出过这种表情,不过他家少爷从不做白工,也不会在没用的事情上白费表情。他就说为什么他家少爷非要请这人上来,感情是不怀好意的。果然不愧是他家少爷,老狐狸一个,奸诈程度无人能敌。 云霄王爷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随后想起了他是华刺史的弟弟,立刻就明白是什么事情那么严重了。云霄王爷笑了笑:“华大夫不用为此事忧心,本王既然请你帮忙,自然是要保你和你的家人安全无虞,不然华大夫又怎能安心出诊?” “王爷真是个细心体贴之人,哪个姑娘若是能得到王爷的青睐,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既然王爷全都已经准备稳妥了,那我们即可动身如何?我料想王爷此次前来,定是有急诊需要我去,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华易升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客栈。 “少爷,不行呀!我们就这样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那裘公子到哪儿找我们?你就不怕他找不到我们以后,会一时冲动做傻事了吗?”俞钦扯了扯华易升的袖子,小声说。 “小钦,你还是太嫩了。你家裘公子早早地就来了,只不过是躲起来了而已。想必他听到你这么关心他,定是满心欢喜的。”华易升回头望了眼衣柜。 “华兄果然非一般人也,竟然会知道我用隐身术藏匿在衣柜前面?!佩服佩服,不过你真的要去帮他吗?他就是个花花大少能干出什么好事来?”裘源跳出来反对。 “怎么又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华大夫的房间?我说你这个人好生讨厌,走哪儿都能遇见你,真是阴魂不散。昨天若不是你突然跑出来坏事,今儿我就犯不着兴师动众地来请华大夫上门看病了。”云霄王爷见着裘源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两位都请冷静一下,我想二位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不妨把话说开,解开误会。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还是不要结仇的好!”华易升出来做和事佬。   那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儿还听得见华易升的话,直接动起手来,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被两人砸的稀巴烂不说,只要是用得上手的东西都拿起来,俞钦身体矫健,没有受伤,华易升平日里就懒散惯了,一时不习惯,屡屡中招。   华易升不慌不忙地走出房门,就在走出房门的那一霎那,又一次不幸中弹,他强压着怒火出门,不一会儿就一手拎着一个水壶进来,他望了望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直接将水壶砸了过去。水壶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二人,里面的谁全部流了出来,二人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两位闹够了吗?如果还没有闹够,请接着闹!我去把街上的人全都请过来看,看看这两个人是如何的打闹的。而且我还会向众人说明,这两人中一个是当朝的云霄王爷,一个是自视甚高的持剑侠客。我倒想看看,大家是怎么看你们二人的这场闹剧的!”华易升彻底爆发了。   两人顿时都没了脾气,灰溜溜齐刷刷地站在了华易升的面前。事后云霄王爷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个王爷,何等尊贵,怎么就被他管教了去?而且自己还那么的听话,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听一个人的话,这让他甚是费解了许久,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原因。    “很好,早这样不就好了,也不用弄成现在这般模样了。好了,你们现在给我讲讲,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们会如此不和?”华易升扶起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是这个纨绔之弟当众调戏良家妇女,我只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而已。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是他没事找事。身为一个王爷那么爱记仇,一直纠缠不休的。他简直就是皇室的耻辱,整个皇家都要因他而蒙羞了。”裘源首先开口说话。    “什么调戏良家妇女了?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当众调戏良家妇女了?你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就说本王调戏良家妇女了?你这样胡说八道,小心本王撕烂你的嘴。你知不知道,本王一世的英明就毁在你的手上了!”云霄王爷听了裘源的话,更是火大。   “听王爷这话,貌似这里面有着很大的误会。我先请问王爷,昨天那位女子究竟是何人?与王爷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在大街之上闹这么一出?想必王爷也为了这件事情烦恼过一段时间吧?”华易升仔细观察了王爷的面相。    “华大夫不愧是华大夫,有神医风范,不像某些人,不问事情事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乱打一通,可结果呢?未必如你想的那般好,说不定还害人害己,甚至连累无辜的人。”云霄王爷白了裘源一眼,说话的语气里也竟是些对他的讽刺。   “王爷,裘源他毕竟是我的友人,希望您说话能尽量委婉些。就算他固然有错,也是错在不明事理上,本心是好的。若是没有那么好的本心,又如何会对落难的女子施以援手,或许是受到了些许的蒙蔽,加上他的偏听偏信铸成了错,但是有我在,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请王爷前面带路,我去替这位小姐诊脉。”华易升主动请缨。   “华大夫果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本王实在是佩服。相比之下,某些人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本王不敢苟同。尤其是那装傻充愣的功夫,着实让人鄙夷不已。”云霄王爷还是不肯轻易饶过裘源,不过华易升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裘源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明白其中的事情来,惊呼道:“什么,原来那位小姐跟你是有关系的?那她昨日为何那般惊慌不已,还谎称遭人调戏。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出手。敢情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般吗?没想到,从小就闯到四方的我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可恶!”   “你纯属活该,谁让你不问清楚就出手了的?偏听偏信的下场就是这样,若是因为你的一时之举害了那位姑娘的话,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自己拾掇拾掇,随我跟王爷走一遭!”华易升也忍不住想损他几句,若不是看他被云霄王爷讽刺得够惨,他哪儿会那么容易放过他,早就损的他体无完肤,泪流成河了,今天算是网开一面了。    华易升坐在轿子里甚是舒服,王爷就是王爷,出手真的很大方。他在以前的县城里给人看病还从来都未曾享受过坐轿子的待遇,不管是多么的显贵家庭,都是步行而去,连头驴都没得骑,更别提这轿子了。华易守还算是大方的,也不过就是坐的马车,颠簸个半死,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太不划算了,等到事情过去了,一定要向华易守讨一大笔钱,要不然他也太不划算了。他是顶着多大的风险和压力,在为他做事啊!华易升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好让他慢慢享受坐轿子的幸福感觉。   “到了,华大夫请下轿吧。”当华易升正在享受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外面的轿夫挑起轿帘请他下轿,时间太短,来不及享受的华易升,心情很是沉重,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再次享受此等待遇。 正文 第七章 摊上大事儿 华易升一下轿立马惊呆了,敢情昨天的那位小姐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呀!他倒是听说过皇帝的舅舅是大将军来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了。华易升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不该高兴。若是他治好的大将军女儿的病,自然在林小姐的事情上就多一份保障。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跟朝中之人的关系就越来越近了,这跟他的隐世性格不符,早晚会出事端的。 华易升随着云霄王爷进了府内,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小姐闺房,把完脉,华易升就想哭了。并不是他诊不出病情,而是这个病着实让人不好意思开口啊!他没想到现在的女性竟都是如此的开明,还未成亲就先怀上孩子这种事情,朱小姐做了也就算了。眼前这位可是大将军的千金小姐,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有教养的女子,怎也如此不羁了? “华大夫,小女究竟是得了何种怪病,为何会突然呕吐不止?而且还拒绝看大夫。幸而得知华大夫在京城逗留,这才慌忙请王爷邀您过来为小女看病。您有什么但说无妨,老夫曾受得起。”一见到华易升诊完脉,大将军就慌忙问他。 “大将军,我实话实说,您可千万不要动怒。其实,大小姐并没有什么病症,身体健康的很。只是因为怀了身孕,才会有一些比较反常的行为,包括不肯就医这件事在内。大小姐一定是事先偷偷去看过大夫了,否则也不会打死也不愿意请大夫来家里为其诊脉。不好意思,在下多言了。”华易升悄悄退下,他可不想看到什么暴力的行为。 还未等他走到门口就被云霄王爷发现,硬是将他拦住不肯放他出去,好似他一走就会天下大乱。大小姐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就算他使用暴力,也不会太过分的。 果不其然,大将军听了这话,当即变了脸色,匆匆出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只不过手里多了根藤条。华易升瞬间发现自己闯祸了,这种事情果然是不可说的。当初幸好隐瞒了朱小姐怀有身孕这件事,不然事情恐怕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吧。 “大将军你且先不要如此动怒,为何不听听大小姐的解释。既然大小姐再三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恐是想着偷偷打掉孩子,也是不想惹您生气啊!大将军何不先问个清楚,再做判断?”华易升慌忙挡在大将军的面前。并不是他看上了大小姐才这么做的,他只是不想由于他一个没有注意到的措辞的缘故而闹出人命来,那样他会良心不安的。 大将军夫人也抱住大将军,苦苦哀求道:“老爷,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打死了,可就没了。妾身年纪也大了,人老珠黄了,老爷也不愿待见妾身了。妾身虽生了一子一女,可是儿子在他乡任职,久不归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常在身边,而今老爷竟狠心讲她活活打死,倒不如连妾身也一起打死算了,也省得老爷见了心烦。” 大将军见自己的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有些于心不忍,再者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他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给摔碎了。他这么疼惜的女儿如今却做出此等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呀! “舅父,你先莫生气,先听听表妹有什么要说的。表妹你说,到底是哪个混球干的好事?实话实说,为兄会替你做主的。但是,劳烦你不要开玩笑。也不要把责任任性地推给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这样的谎言,谁信啊!”云霄王爷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往。 “王爷表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哎,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其实我腹中的胎儿孩子的父亲,就是表哥你呀!”大小姐眼泪汪汪的说道。 “柳湘莲,我早说过你要适可而止!每次都开同一种玩笑,有意思吗?你说这话,会有人信吗?长安城里谁人不知,本王钟情得是刚刚过世的林姑娘。人家是何等的温柔贤淑,而你再看看你!提到林姑娘我就不能不说道说道你了,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却成天往外跑,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结果被人好大肚子了吧!如今家里人想帮你想办法解决问题,你竟然还如此嘻嘻哈哈的,早知道就不该管你的死活,让舅父打死你算了。”云霄王爷生气了。 华易升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有一件事,在下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大小姐怀得这个孩子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胎像不稳不说,似乎还有其他的弊端。具体是什么,还需要详细地检查一下才能知道。能不能请诸位暂时离开一会儿,我再帮大小姐检查检查。待完全检查之后,在下再向诸位说明清楚。裘源,你在门外守着,顺便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我就有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容易让我分神,影响我为病人治病。” 四人听话地出去了,华易升又仔仔细细地为大小姐诊了诊脉,毫无避忌地检查了大小姐的身体。他淡然自若的样子,反倒让大小姐不好意思。 在华易升为大小姐诊治的同时,裘源也没闲着。他跳上屋顶,大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裘源可没那个闲工夫欣赏大将军府的美景,他要揪出藏在暗处的人。华易升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几乎没有错过,他说有人在监视他,就一定有人。 “大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强硬地给那个了?我说那个,你不要介意,毕竟那个词说出来,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更何况此时有人在外面偷听,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大小姐你的声誉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华易升靠近大小姐的耳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似得对她说。 “华大夫果然不愧是神医,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那种事情,华大夫你也能检查出来吗?那也太神奇了吧!”柳大小姐为华易升的医术而感叹不已。 “大小姐,那是刚才检查过您的身体之后得出的结论而已。但凡是个大夫都能查出来,不过也要他们不那么食古不化固守陈规才行。”华易升谦虚道。 柳小姐知道华易升这是在谦虚,她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大夫。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睛里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狡黠。个子高挑却给人一种蔫蔫的感觉,好似上了年纪的人无精打采的。这个人的长相与内涵,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一样!他是怎样将这两种感觉揉合在一起,使其毫无违和感的。 “少爷,咱们该查的地方,都查的差不多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遮掩的了,是不是该让云霄王爷和大将军他们进来了啊?”俞钦向华易升请示。 “不忙,先等等。大小姐,在下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还望赐教。”华易升没有同意俞钦。一是因为裘源没有发信号,这就说明外面还有人在,不安全。二是他确实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柳小姐,如果不问出来,这个问题就会一直留在他心里憋着不舒服。 “华大夫,有什么你就尽管问好了,反正我在你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想要隐瞒什么,也会被你看穿的,不是吗?”柳大小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大小姐应该是认识那个人的吧?如若不然,您也不会跟着他人走,以至于遇上那种事情。说的难听点,其中有一半的小姐自愿的。可是,在下不明白,既然你俩郎情妾意,为何不挑白了说,非得搞出这种不为人齿的事情来?闹得府上如此不愉快,何必呢?若是因为身份问题,大可不必如此,据理力争,冲破世俗亦无不可!在这件事情上,大小姐做的有些欠稳妥了。”华易升坐下来慢悠悠地说道。 “华大夫果真聪明过人,事情大概就如你所说那样,你只是猜错了一个地方而已。妾身从未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虽然他只是个意外,倒也是妾身跟皇帝表哥的孩子。妾身知道皇帝表哥也喜欢刚刚被人残忍杀害的林小姐,若不是那天他喝醉了,也不会误把妾身当做是林家姑娘,遂而做了那种事。皇帝表哥即便喝醉了,心心念念地全都是林家姑娘的名字。妾身当时本欲不从的,可听他嘴里念着的只有林家姑娘的名字,心里一赌气,半推半就地做了那事。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若是那天没有做那事该多好。若是爹爹知道这孩子的生父是谁,一定会逼着皇帝表哥娶了妾身的。妾身不想入宫,不想变得跟太后姑妈那样,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心狠手辣,不惜牺牲任何人。最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跟自己多加亲近,你说这又是何必?妾身知道,后宫争斗,姑妈也是为了自保。可是结果呢,却并非如她所愿的那样。姑妈很是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进了皇宫,女人一旦进了那皇宫,不但自己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就连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会因为皇宫的环境而变得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有的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特别可怕。妾身不想变成那样,真的不想啊!华大夫,妾身求求你,帮帮妾身吧。妾身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妾身一定会满足你的。”柳小姐越说越伤心,伤心之余也没忘记向华易升求助。 “大小姐,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华某人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您为什么不去求求云霄王爷,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好办法帮您的。” 华易升不想趟这趟浑水。 柳小姐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妾身那个王爷表哥,让他做些寻常事情倒还可以。让他帮忙决断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找他为好,会越帮越忙,倒不如不找他帮忙。而且,他这个人既胆小又懦弱,这么大的事情说给他听都怕他承受不了,还能指望他什么?” 华易升无语,没想到这个云霄王爷竟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自己居然还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简直就是不想活了!不过这都不是什么事儿,关键是眼前这件事,自己到底是该管还是不该管?他没有想到皇室里的关系竟是如此的复杂,皇上喜欢林小姐,云霄王爷也喜欢林小姐,而林小姐和裘源是互相喜欢的。看来,裘源这才是这里面的最大赢家! 现在是该想这个的时候,难道他不应该为自己的生路而着急吗?不过,他帮她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可要冒很大风险。做得好,不但他的性命可保无忧,甚至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做得不好,人头落地是小事,就怕还要担上诛九族的大罪!遇上此等大事,他可不得好好权衡权衡利害关系,找到最有利于他的解决办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华易升最后还是决定搏一把,反正自从跟林小姐的案子扯上关系开始,他就已经在劫难逃了,若此时在不抗争一下,怕是以后连想要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华易升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大小姐,您让我帮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下如今都有些自身难保,自然就没有机会帮助大小姐度过难关,所以还请大小姐另请高明吧。” “华大夫,你是否为卷入林家姑娘的事情而担忧不已。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能帮妾身糊弄过去,妾身一定会求爹爹保你平安。若是爹爹不肯也无妨事,妾身可以去求皇帝表哥,或者是太后姑妈,总有一方会救你于危难的,你就不要为这等小事烦忧,专心帮我即可。” 好大的口气!照她的说话,只要有她在,便可报平安,她以为自己是谁呀!就算她怀有龙嗣又能如何,大家只不过是表面让她三分而已,实际上会怎么样,没人知晓。她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外人而做出任何伤害自己或者是孩子的事情来,其他的都是瞎扯。 “大小姐,并非是在下不相信您的实力。只不过,您这趟浑水可不是那么好趟的,您的父亲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好歹也驰骋疆场数十载,见过多少人,还能识不破在下的那点小伎俩?再说您怀的是龙嗣,一旦被人知晓,必是要被送入皇宫之中的。您也说过您的姑妈是当今的太后,她一定非常愿意自己的侄女成为皇后的,这样一来柳家的权势就可以更好地得到稳固。当然,您的皇帝表哥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的。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不管是哪个皇帝,都希望能立最得圣意的女子为皇后,说白了就是想立最喜欢的女子为后,而不是任人摆布。如果大小姐您入宫的话,下场可想而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下场。在下方才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只是需要大小姐受些委屈了。”华易升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虽然是个好主意,但就是需要柳大小姐吃点苦头才行。 为人父母的没有一个不疼惜自己的子女的,华易升料想大将军也不会例外。若是先将事实据实禀告大将军,大将军定会竭力促成女儿与皇帝的婚事,那样柳大小姐的噩梦可就真正的开始了。可是若将其中内容小小地改动一下,结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关键就在于华易升怎么说了。华易升自然是会选择后者,因为后者对他而言,最有利。 华易升让俞钦招呼众人进来,说是他有事情要宣布,俞钦应声出门,不一会儿四人就陆续进来了。裘源进来之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子。华易升听罢,心里就有了底数。对于自己送上门的猎物,华易升一向都是来者不拒,尽收囊中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华易升笑了笑说道:“大将军,王爷,夫人,刚才在下又为大小姐仔细诊查过发现大小姐的胎儿的位置不正,若想生下来,恐怕要些非常手段,这是后话了,咱们先来谈谈眼前的事情。如果想要将胎儿打掉的话,又恐大小姐以后不能再生育了。第一次诊察的时候我就有说过胎儿的胎像并不稳。再加上不是自愿受孕,多少对胎儿还是有些影响的。为了大小姐及腹中的胎儿着想,在下建议将大小姐送进宫,由御医日日为其诊脉调理,其效果定会更好些。方才大小姐也跟我隐约透露出胎儿的父亲是宫中之人,可又不愿在宫中受辱受委屈。然胎儿不能有损,否则日后祸事定将更大,所以在下有此提议,不知大将军认为妥否?” 大将军犹豫了一阵,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孩子是自己外甥的,他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不过,华易升知道,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毕竟女儿是自己的,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皇帝是他的亲外甥,对于这个外甥,他多少也比旁人要多了解一点。至于入宫的借口,他要仔细斟酌一番,不可让太后瞧出破绽来,不然他的女儿有可能就要在宫中孤苦一生了。 正文 第八章 王府 云霄王爷听了华易升的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哥哥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希望最好都相安无事,就算不娶他们的表妹,也不要得罪了舅父,否则的话,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他身为皇室的一员,自然是偏向皇家多一点,不希望因为一点小事,就让皇室内部祸事不断,灾难连连。那样的话,百姓们怕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如果华易升此举能将这件事转危为安的话,想必他皇兄对他一定会感恩戴德,日后富贵定是不可言论的。即使他皇兄不给与富贵,他也不会让华易升受到半点委屈的。 云霄王爷楞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又不明白到底哪儿不对劲了。华易升与大将军及其家人告别之后,就打算回客栈去。也不知道华易守有没有派人去找他们,更不知道林小姐的案子进展如何?华易升不由得按了按紧皱的眉头,不赶紧回去可不行。 “华大夫,您这样是要去哪儿?是准备会客栈吗?如果是,就不必回了,其实本王一早就叫人将两位在客栈的行李收拾妥当,带到本王王府了。日后,几位就住在本王王府了。这样如果本王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求教,免得跑那么远的路,怪不习惯的。至于华刺史那边,华大夫也不用担心,本王也派人去告知与他了。貌似华刺史很高兴您能住进王府,还说改日再来拜会本王。华大夫,您怎么了?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云霄王爷望着脸色大变的华易升,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见谅,在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多谢王爷的美意,在下感激不尽。王爷如此盛情邀请,在下若是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不过,在下未曾想到王爷会考虑的如此周详,还特意派人去告知我家兄长,就算不告知他也没关系,反正他早晚也会查出来的,不过在下还是要感激一番的。”华易升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随后开始大肆吹捧他。 “华大夫,本王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好。既然您累了,就先在轿子里休息一会儿,等到了王府之后再好好休息休息,在将军府劳累一天了,想必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收到不小的折磨吧?尤其是本王的那个表妹,精灵古怪,没人能猜透她的心思。最要命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实话几乎没有。这回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若是假的,那这罪过可就不轻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就只为了开个玩笑吧?不过,也说不好。她虽然是本王从小玩到大的表妹,可是本王一点都不了解她。就连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本王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一点都不喜欢本王,可以说是非常讨厌本王。只要是本王让她做的事情,她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时时处处都跟本王做对,本王实在是拿她没办法。谁让她是本王最宠爱的表妹!而且,本王就她这么一个妹妹,不宠她宠谁去?或许正因为本王太宠她了,才导致了她对本王的肆无忌惮,每每都搞些破坏,她做的事情,常常令本王哭笑不得。皇兄则不然,他并不是很宠她。对于表妹来说,本王的皇兄是威严的,神圣不可侵犯,是天上的太阳,高不可攀。每回表妹进宫,也只是在母后那里呆的久一些,跟皇兄基本上就不怎么见面。只是不曾想上次的进宫,居然会闹出这样的事端来。也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日后他又该如何收场?本王真是为皇兄捏了一把汗,忽而又很庆幸。幸好本王只是个王爷而不是皇帝,要不然,就连自己选妻的自由都没有了。”云霄王爷说个不停,华易升虽然觉得很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听。 眼瞅着就要吃晌午饭了,华易升也早就饿得不行。云霄王爷去得太早,华易升根本就没顾得上吃些什么。来到大将军府之后,一直忙着给大小姐看病,吃饭什么的早就抛到脑后了。毕竟这是关系到他生命安全的大事,若不妥善处理,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比起钱财和食物,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性命,就算有再多的食物和钱财又有什么用! 云霄王爷并不是傻子,他也看出来华易升的意思。他突然想起自己去客栈的时候,华易升的睡意仍在,应该是刚刚起的床,想来是没有用过早饭的,此时已到了午饭时间,再不让他吃点,恐怕一代神医就要就此陨落了。只是他既然肚子饿,为何不直接开口呢?他虽说是个王爷,但也不会端着架子不放。再说了,本就是他有求于他,又何必有所顾忌的。 “华大夫,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咱们早些回去用饭吧。今日本王去得稍微早了些,可能耽误了华大夫的用饭时间。这是本王的失误,还请华大夫莫要见怪。”云霄王爷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而华易升早已不耐烦了,这才慌忙向他道歉。 “无妨事无妨事,为了我朝的将来,就算在下多饿几顿又有何妨?不过话说回来了,还真是饿得慌,才一顿饭没吃而已。”华易升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觉得好丢脸。 云霄王爷憋着不笑,待华易升上了轿子,他才偷偷笑。这一切都被俞钦看在眼里,他觉得这个王爷好生奇怪,为何会对他家少爷如此上心?论样貌,云霄王爷不知比他家少爷英俊到千倍万倍;论财富,更是没有什么可比性。一个贵不可言,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一个穷酸大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做比较的。俞钦觉得这个王爷很奇怪,他要替他家少爷多提防着点他才行,可不能让他家少爷吃了别人的亏了。 华易升坐在轿子里,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一大座金山和一座银山摆在他的面前,不过他只能从两座山选一个出来,不可贪心,不能兼得,只能从中选择一个。华易升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被俞钦给叫醒了。 “少爷,少爷你怎么睡着了呀?昨晚你有出去干什么吗?我知道你天生懒惰,唯一的嗜好就是睡觉,但也不至于坐着轿子也能睡着吧?”俞钦再一次被自家少爷的睡功给震慑住了。 “嗯?到了吗?这么快呀,我还以为要很久时间才能到的。小钦,你家少爷你还不清楚吗?你家少爷我呀,从来不在大事上面犯糊涂,也不会过分拘泥在小事上面。所以,你就别那么斤斤计较了好吗?”华易升先是在轿子里伸了个懒腰,之后才下轿。 “少爷,我还真心希望你能拘泥些,别做什么事都无所顾忌的。你如此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你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可怜了我这个做随从的。唉,谁让我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少爷呢?”俞钦的话一点都不好听。 华易升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过多言语,听之任之。就算他管教他又如何,自己本就没有以身作则,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自己的随从做到尽善尽美的。再说,俞钦这样子也挺好的。他本就是一个小孩子,恰是童言无忌的时候。要是用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他,使他成为一个呆板的木头,华易升反倒要不乐意了。 云霄王爷看着华易升和俞钦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跟皇帝,那时候他和自己的兄长都还是孩童,那时的兄长还只是兄长,并不是皇上。他俩每日都结伴去上学,又相约玩耍。当时父皇母后的感情很好,一家人相处得是其乐融融。若不是后来殷贵妃的出现,自己的母后也不会变得如此凶残。在他父皇驾崩之后,他的母后立即收拾掉了殷贵妃和她的孩子们。 云霄王爷想到殷贵人,心里就很不舒服。可怜殷贵人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就算有万千风姿花容月貌,也没有人可以欣赏了。最可怜的并不是殷贵人,而是她的孩子们。全部都被他的母后给毒死了,也正是由于这件事,才使得他皇兄跟母后彻底决裂了。至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再也没有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偶尔跟皇上提起自己母后的事情,也总是被转移话题。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有多么想见自己的皇儿一眼,可是皇帝始终都不愿意再见她。就算她再怎么差人请皇帝过去小叙,皇帝也总是找各种借口搪塞。 渐渐的,两个人就越来越形同陌路,到最后就好似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即使偶尔在御花园遇上,也不过言语,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这些事情传到云霄王爷的耳朵里面,心里确实格外的痛。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为何两个人就不能和平相处呢?两个人明明就是亲娘俩,为何非要搞的跟仇人似的? 华易升见云霄王爷正在想事情本不愿打扰他,但见他身后有一个黑影,顿感不祥,立即上前拍了拍他,说道;“王爷,您没事吧?方才您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在思念已死之人吧?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也不得不说。思念死去的亲人,这是人的天性使然不假,但若是带着负疚感,会招致灾祸也说不定。王爷莫要笑我,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不会的,本王怎么会笑话你。华大夫也是为了本王好,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换做别人,又岂会在乎本王的死活。就连本王最亲的两个人都变成了仇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灾祸就会降临在本王的头上。别看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富贵荣华惹人艳羡。可是就算有再多的富贵,也买不了亲情,不是吗?”云霄王爷略带伤感的说道。 华易升有点纳闷了,既然云霄王爷没有惦念已死之人,那黑影又是从何而来?这大白天的,也不会有冤魂随意出来的。定是有人召唤了,才会出现的。可是放眼望去,在王府门口的,除了家丁以外,就剩他们四个人了。裘源一脸严肃,恶狠狠地瞪着云霄王爷,才不会有那闲工夫去想死人的事情,再说除了林小姐,他也没有什么已死之人可以去想的。俞钦,那就更不可能了。除非他死了,否则俞钦是不会想任何死人的。 “喂,你们聊够了没有啊!华兄,你的肚子是不是又不饿了,傻呆在这儿干嘛?笨蛋王爷,你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站在门口听你感慨万千的吗?你们这些贵族到底懂不懂待客的礼仪呀?不懂的话,我可以无偿教到你会为止的。”裘源等得不耐烦了。 云霄王爷刚想发怒,就被察觉出不对劲的华易升给拦了下来:“说真的,王爷,在下还真有点饿了。在这外面聊着也着实不太像话,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王爷,在下是第一次来王府,有些礼数不是很清楚,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海涵呀!” 云霄王爷的怒火猛地被华易升这一盆冷水泼过来,霎时没了火气。他见华易升说的格外诚恳,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赶紧吩咐下人们去准备酒菜,要设宴款待他们。 进了王府,华易升不由分说,就近找了一间屋子就睡觉去了,任凭俞钦再怎么叫他,都充耳不闻。累了一天了,他困得要死。平日里他哪儿有这么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偶有生气上门,也不像今日这般费神。不但费神还冒险,他以后再也不想跟那些权贵们扯上关系了。就算是有人愿意倒贴也不行,一旦有了联系,那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爷,这不好吧?那可是您的房间,除了您之外,也只有未来的王妃才有权进去。就这样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睡觉,恐有不妥呀!”王府的管家对于华易升的行为颇有微辞。 “没什么不妥的,华大夫帮过我很大的忙,住进去也没什么。如果有人敢乱嚼舌根的话,本王定不轻饶。管家,你就先去忙你的吧。有什么事儿,本王自会叫你,再说不是还有那么多护院跟着嘛。不会有事情的,你就太多心了。”云霄王爷不在乎地说道。 俞钦这才发现有好多护院紧随着他们,一开始他只是以为是王府的护院较多,但没想到真是紧紧跟随着呀!话说,要这么多的护院跟着王爷做什么?是怕王爷会有什么危险吗?若真是如此,有裘源一个人就够了。这么多的护院,还不够裘源消遣的。 即便是如此大的阵仗顶多也就防些小贼什么的,若是当真遇到武林高手或者是绝世高手什么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到了紧要关头,还不是得倚靠裘源吗?何必多此一举的,有意思吗?俞钦不得不佩服他家少爷,果然才智过人智勇双全,知道走哪儿都带着裘源,这样就没有任何的危险。不过,最让他佩服的就是他家少爷有办法将裘源紧紧地牵在自己的身边,任他使唤。要知道裘源可是一个游侠,本是不受任何人控制,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可是他家少爷偏偏就能破这个例,让裘源听命于他,这才是最大的本事呢! 华易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慌忙起床,当初一时困顿也不知道自己睡在那儿了,俞钦也不在身边,他要怎么去吃饭呀!话说这个俞钦好不像话,怎么能不跟随在自己的主人身边呢?此时也不知在哪儿鬼混,待会儿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华易升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在外面恭候多时了。她一见华易升出来了,立即施了一礼:“华大夫您醒了?王爷让我再此等候,说是如果您醒了,就让我带您去花厅用饭。华大夫,请恕小女子无礼。您为何会在我家王爷的房间就寝?您跟我家王爷究竟是何关系?您放心,小女子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您尽管告诉小女子。” 华易升看见了女孩眼中闪耀的光芒,他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个房间而已,怎么就那么巧的是云霄王爷的房间?华易升又回头望了望屋里的摆设,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王爷住的地方,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吗? “不好意思姑娘,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在下只是太过劳累,所以才随意进了一间房间睡觉而已,不曾想竟是王爷的。这是我的失误,一会儿我就去向王爷赔礼去。不过,一般王爷的寝卧不应该都设在后院的吗?这里还只能算得上是前院吧?这样的设计真的没问题吗?”华易升出门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没错,这里确实是前院。 “噗,华大夫且莫要因为这种小事就如此大惊小怪的,要不然一会儿会受不了的。我家王爷就是喜欢不拘一格,太过拘泥与形式,岂不是不太好。反正,大家就是喜欢这样的王爷。能够服侍我家王爷,真真的是三生有幸!”女孩一脸的幸福,却吓得华易升心里毛毛的。 这个云霄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柳大小姐说,他是个胆小怕事且懦弱无能的人。可是从丫鬟的嘴里说出来的,却又是个不拘于礼数的对下人友好的公子哥。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云霄王爷?他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处理好跟云霄王爷的关系呀!苍天呀,你就留条活路吧!人生短短数十年,为何就不能让他安稳度过呢! 正文 第九章 王府遇险上 华易升来到花厅,见众人都已经坐好了,唯独上位缺了一个位置,很显然地,这是给他留的位置。只是这上位,他可以坐吗?恐怕会有些不妥吧?可是不坐的话,貌似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坐。这几个人该不会是存心想要整他的吧?管他呢,站着累死了,倒不如坐下来。再者说,坐了又如何?还能因此治他的罪不成?就算要治罪,他也有办法化险为夷的。 于是,华易升坐了下来。云霄王爷立刻招呼下人们上酒菜,华易升望着满桌的好菜,肚子更加饿了,他的食欲完全的被勾起来了。云霄王爷每上一道菜,比为其夹一道菜,到最后华易升的面前堆满了各式的佳肴,俞钦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华易升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除了云霄王爷的无事献殷勤之外,还有裘源愤怒的目光,也让他难以呼吸。这两人是打算誓死为敌了吗?而且,还非要拖他下水不可。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为了保命趋于权贵了吗?至于受到这种待遇吗? 华易升未等其他人吃完,拉起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俞钦就往外走。他的这一举动,很是让俞钦不满。这才刚刚吃得起劲,突然就走人,这是何道理?虽然知道他家少爷不按常理办事,但也不带这样的呀!好歹也先让他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他这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饿的。 “少爷,你究竟是怎么了?还没吃完就出来,你这是要多失礼有多失礼。我知道,你对于礼仪这方面不注重,可是你现在是寄人篱下,好歹也要尊重下主人吧?这家主人身份显贵,礼仪自是不用说的。你这样做,我真的很担心,云霄王爷为因为少爷你的失礼之举而生气。少爷,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呀!”俞钦对于华易升的不说话很是不满。 “小钦,你今天的话特别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废话,一点用都没有。我问你,你就一丁点儿都没有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不对劲吗?亏你还能在那么凝重的氛围下吃的津津有味,跟头猪差不多。裘源跟云霄王爷是对头,这点就用不着我再次提醒你了吧?当然,在云霄王爷眼里,裘源仅仅是得罪过他的人而已。可是,在裘源的眼里,云霄王爷可是他曾经的情敌,杀死林小姐的怀疑对象之一 。虽然我知道云霄王爷是不可能杀害林小姐,但是裘源可不一定这样看。今天也就罢了,明天一定要尽可能地减少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有,从今天起,你跟裘源睡一个房间,给我紧紧地盯着他,绝对不可以让他乱来。这么简单的时候,你应该是可以做得来吧?不会给你家少爷我丢脸的,对吧?”华易升瞥了他一眼。 “那是必须的,少爷你就放心吧,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对了,少爷你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儿吗?方才,你急着休息,一时情急竟睡在了王爷的房间里。依我看,我还是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回去盯着裘公子。他现在可是跟云霄王爷在独处着呢!万一真动起手来,我担心云霄王爷不是他的对手呀。”俞钦还是觉得没吃饱,想回去再吃点,于是就拿裘源来当借口。 俞钦跟了华易升那么多年,他怎么想的,他这个少爷岂能不知,于是也就顺着他说了:“好吧,送我回房间之后,你就回去盯着裘源,一定要记住我说过的话,若是有什么差错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也是知道的,我是从来不在大事上开玩笑的。” “少爷,你就放心吧。我办事,能出什么差错?也不瞧瞧我俞钦是谁带出来的,你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你还不放心呀!少爷,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好了。到了,少爷,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我先走了。”俞钦一将华易升带到他的房间门口就立即跑开了。 看样子,对于俞钦而言,果然还是吃比较重要。虽说古语有云;民以食为天。可是,他这个少爷在他的眼里也未免显得太不重要了吧?再怎么着急,好歹也送他进房间,点好蜡烛再走吧!华易升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自己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华易升只能慢慢地在屋里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摸到烛台,点亮之后他才看清了整个房间的样子。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看就知道这是厢房。不过,华易升并不介意,只要有床就可以,其他的都无所谓。唯一一点让他介意的是,为何这个房间的墙上会挂着一幅美女图。也不知为何,华易升对这幅图很是反感。凭借着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幅图的来历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上面还寄宿着冤魂。华易升最讨厌这个了,今晚恐怕又要睡不好觉了。 他一想到这儿就头疼,真想一把火把这幅画给烧了。 “华大夫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下人居然将您安置在这个房间了。如果您觉得不舒适的话也可以换一个房间的。”云霄王爷的声音在华易升的耳边响起。 华易升猛地坐起来,惊讶地望着他,过了好久才开口问他:“王爷,您为何会来我的房间?您方才到底喝了多少酒,我看您似乎醉得不轻,要不要帮忙找下人来送您回去就寝?” “没有,才喝了那么一点点酒,我怎么可能会醉?华大夫,你是不知道我可是誉满长安的千杯不醉。谁人要是敢跟我喝酒,那简直就是狂妄!那位小兄弟好像醉得不轻,现在都已经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那模样你是没看到,真是好逊!哎呀,你看,他就在门口那儿了。”顺着云霄王爷所指的方向,华易升看见了趴着门口的裘源。 居然喝得那么烂醉,真不像他的风格。话说,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会来他的房间,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不过,两个都是醉鬼,若是想问出什么来,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华易升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俞钦,难不成这孩子又在偷懒躲滑了?不可能,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答应他要好好看着裘源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他没道理开溜的呀。华易升突然觉得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凉气,他又看了一眼裘源,觉得他的姿势有点不对劲,而且也不太像是喝醉了。华易升鼓起勇气,走上前碰了一下裘源。这一碰不要紧,差点把他吓死。裘源的脑袋竟然掉了下来,咕噜噜地在地上滚着。华易升揪着胸口的衣服,猛地回头一看,却见云霄王爷七窍流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直愣愣地扑向他。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华易升被吓醒,他望了望周围的环境,依旧是夜深人静,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他这才定下心来,擦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幸好只是一场梦,若是真实的场景,他这回还真的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华易升下了床,慢慢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也好压压惊。幸好刚才睡的时候没有吹熄蜡烛,要不然他的心还真就没那么快能定下来。只不过,这平白无故地自己怎么可能做噩梦的?莫非是?华易升又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图跟睡觉之前看见的完全不一样了,果然刚刚的噩梦是它在作祟吗? “华大夫,你没事吧?本王刚才恰巧经过你的房间,听见从里面传来好大的声音,好像是你的尖叫声。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不要紧?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虫子之类的?若是有害怕的东西出现了,你也可以换房间的,不要客气。”门口传来云霄王爷的声音。 华易升忙不迭地打开门,捧着云霄王爷的脸看了又看,确认了手里的温度和脸部的柔韧性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这回是真的,不是梦。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要受不了了。当确认了之后,华易升让云霄王爷进来,说是有事情想询问他。 对于华易升的异样的行为举动,云霄王爷很是费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不放心华易升,于是就进来了。当他进入房间,不经意地瞄见墙上的画时,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幅画在这儿,也难怪华易升会半夜惊叫。 云霄王爷怒火中烧,对着门外大吼道:“来人,快来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幅图会出现在华大夫的房间里?本王不是叫你们将这幅画烧掉吗?那为何还会出现打扰本王?你们这帮下人到底是怎么做事?平日里也是这样,把本王的话全当作耳旁风吗?” 华易升一听这话,就明白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而且,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这幅画是不祥之物,这点毋庸置疑。只是为何会缠着云霄王爷不放?是跟他的性格有关,还是跟他本身就有着斩不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华易升的直觉告诉他是后者,看来这画中女子跟云霄王爷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想知其来龙去脉,不好好审问审问云霄王爷是不行的。虽然审问这种事情,华易守最为擅长,但是作为他的弟弟,华易升多少也是懂点的。 “云霄王爷,请先不要责怪下人,我想这跟下人们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抑或者说,下人们确实想要毁了这幅画,也确实做了,只不过不管怎么做,都毁不掉这幅画仅此一点才是他们所隐瞒的。大概是怕您会为此忧心不已,所以才没敢告诉您。请您先让下人们都回去休息,在下有些话想要跟王爷单独说说,不知可否?” 云霄王爷点点头,挥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了。华易升再次将他请进房里,探出头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在监视他们,这才安心地关上门。今晚他们之间的对话,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若是传出去,定会引起不小的恐慌。 “王爷,请恕在下无礼,敢问这画中之人跟您可是亲眷关系?或者是先皇宫中身份比较显赫的妃子?在下再大胆地猜测下,这画中的女子莫不就是今日王爷嘴里提到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遭到当今太后报复的那个殷贵妃?看王爷的表情,在下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了。只是,为何王爷府内有先皇妃子的画像?难不成,王爷您贪恋着已故的殷贵妃的美貌,所以才私自藏了她的画像?而且,还因为这幅画像,引起过不小的灾祸吧?不会,全部都让在下猜中了吧?那么今天在下的运气,还真是好到不行。”华易升越说越小声,云霄王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他直接就闭嘴不说了,只端着茶碗喝水。 云霄王爷缓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华大夫说的没错,本王是很喜欢殷贵妃,比父皇还要喜欢。可是,本王心里清楚,她是父皇的女人,即便她比本王大不了几岁,本王见着她也只能以晚辈的身份拜见她。她不满十四岁就进了宫,备受父皇的恩宠,这一点是最让母后看不过眼的。最让母后恨之入骨的,并不是她夺走了本王的父皇,而是皇兄。本王看得出,皇兄对殷贵妃也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那是比喜欢更加浓烈的,被人称之为爱的东西。父皇虽然年迈,但不糊涂,他早就看出了皇兄的心思,所以才将殷贵妃的堂侄女硬塞给了当时还只是太子的皇兄做太子妃。为的就是警戒皇兄,不要做出任何有违人伦的事情来。” “这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只是关系比较复杂而已。不过,王爷您为何会得到这幅画像这件事情,您好像还没有提到。不过这些虽重要,但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幅画像是谁画的?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画的?竟画的如此传神,也因为这个,才会招来殷贵妃的冤魂,一直缠着王爷久久不肯离去。”华易升又自己端详了画中之人。果然是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没有哪个美丽女子能跳出这个魔咒的。 “这幅画是出自本王之手,那时尚且年少喜爱作画,父皇一时高兴就让本王为殷贵妃作画。在为殷贵妃画的几幅画中,这幅是最好的,虽然本王就偷偷藏起来,就其他几幅献给了父皇。本王记得那时父皇见到画作之后很高兴,还在众人面前夸赞了本王。虽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可却还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云霄王爷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如果现在俞钦在身边的话,他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就算再怎么为情所困,也不能干出此等傻事,要不然害人害己,并将永无宁日。 “王爷,在下本无意打扰您回忆过往,只是还不太明白您为何要急于销毁它。既然您这么喜欢殷贵妃,那自当是很珍惜这幅画作才是。当然,它招来殷贵妃的冤魂这件事确实不好,不过,王爷您似乎也未曾对下人及自己的家人们提过这件事吧。如若不然,王府也不会可以如此安宁。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在下虽只是一个替人治病的大夫,也不懂得什么除妖之术,但是为您排忧还是做得到的。”华易升劝慰道。 “自从殷贵妃死后,本王王府就接连出现过不少怪事情。王府里养得家禽总是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就连本王刚娶不久的王妃也突然离世。本王原以为只是飞来横祸,所以伤心过后,也就没太在意了。皇兄怕本王一个人寂寞,相继又赐给本王不少的美女,每个进王府不出三日就会没来由地死去,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查不出有任何的疾病,就那样死了。本王这才起了疑心,但也没查出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只是自此,本王就再也没有纳过妃妾,娶过妻室。直到遇到林姑娘,本王觉得不能再重蹈覆辙,所以请高人来算了算,说是原因出在画上。于是本王就令下人们毁了这幅画。原本以为将这幅画销毁了就会无事了,可是不曾想竟毁不了,所以才害得林姑娘横死。说到底,林姑娘会死全部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不该喜欢她。如果本王不喜欢她,她就不会死了。”云霄王爷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反倒是害得一旁的华易升手足无措。他这个大夫什么都不怕,就怕人在他面前哭,一哭他就彻底没辙了。 云霄王爷完全没有要止住哭泣的意思,华易升无奈,只得出借自己的肩膀给他,心里只盼望着他能快点哭完,两人也好说说正事。华易升盯着画像,发现画中之人嘴角上扬,似乎在笑,而且还是那种略带讥讽的笑容。是在嘲笑他华易升拿她没办法吗?那好,走着瞧,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他华易升也不是吃素的!有本事就斗到底,看谁厉害。 “王爷,我虽然将自己的肩膀借给您倚靠,但是没说您可以把它当作是个人私有物品擅用。如果您是个男人的话,就请不要再继续哭泣了,不管您是为了您过世的几位妻妾和林小姐伤心,还是为了这位美丽动人的殷贵妃哭泣,都没有那个必要。人都已经死了,多说无益,倒不如为活着的人好好着想。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想办法毁掉这幅画吗?不过,这画上,怎么会有血的味道。”华易升凑上去嗅了嗅。 正文 第十章 王府遇险 下 “啊,本王记起来了。当时画的时候本王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血滴在上面了吧。虽然知道滴落在画作上,但当时并没注意到底是滴落在了哪幅画上。原来,是在这幅画上?华大夫,莫非这幅画之所以烧毁不了,跟本王的血有关。”云霄王爷终于止住了哭。 “或许当时就是这样这个缘由,所以在殷贵妃死了之后,魂魄就留在了画作之中,不管怎么说,王爷都是龙子,体内的皇家血脉不容小觑。这也是为什么殷贵妃会一直纠缠着你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其他王爷都在自己的封地,不在京城。只有你,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被留在了长安,享受皇家待遇。而且,王爷曾经喜欢过她,又为她画过像,没有什么人比你更合适了。在下知道,您想说皇上岂不是比王爷您更为合适。不知王爷有没有想过,皇城有众多武卫把守,他们官服上绣的图案,可不是为了好看的,而且还有天兵守护,其威严足以震慑她这个小小的冤魂。若想直闯,只会弄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她不傻不会这样做的。要不然,你以为太后怎么可能会安安稳稳地活着。在下这么说,可能有大逆不道的嫌疑,但这里只有在下和王爷二人,所以在下没有顾忌,还请王爷宽恕。”华易升跪了下来。 “华大夫快请起,你也说过,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在谈些推心置腹的话,没有大逆不道,也没有任何罪过。华大夫只管敞开胸怀说,不用有所忌惮的。”云霄王爷赶忙扶起华易升。 华易升顺势起来了,他本就没打算要长跪不起。只是意思意思,走个过场。他早就料到云霄王爷不会治他的罪,更不会把他交给官府法办。因为眼下还有一件事,急等着他解决呢!华易升突然觉得,其实自己转行做抓鬼师,一定比当大夫赚得多。 既然已经知道这幅画之所以毁不掉是因为皇室血脉的关系,只要泼上其他的血,就可以毁掉这幅画了。按道理是应该屠杀黑狗,然后用黑狗血来泼的。不过黑狗也是生灵,任意屠杀的话,怕是夜里又要睡不好觉了。华易升本来就不喜欢狗,若是天天都有狗的冤魂来骚扰他,那还不如直接让他死的痛快。所以,他不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狗痛苦之上的。 华易升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云霄王爷见状大吃一惊,不晓得他要做什么事情。只见华易升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献血直流。云霄王爷慌忙到处找东西为他包扎伤口。华易升则将手上的血全部抹在了画上,随着一阵黑气从画中溢出来并渐渐消散,这幅美人图算是彻底地毁了。华易升再回头看看云霄王爷,他身后没有黑影了。看来,这次还算是蛮成功的。不过,他驱灵的事情岂不是要曝光了? “华大夫,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看到有黑气从画里溢出来,对了你手上的伤没事吧?华大夫,你不会使用匕首就随便乱用,你看伤到自己了吧?疼不疼啊?”云霄王爷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条女子的手帕替他檫拭伤口。 华易升抽出手来,笑着说道:“承蒙王爷抬爱,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舔舔就好了。只是这画方才被我弄坏了,想必是不用再要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哎呀,只不过是区区一幅画而已,那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华大夫你没事。这画果断是不能留的,谁碰了都要受伤。明日本王再想想办法,坚决要毁掉它。”云霄王爷又看了一眼这幅让他饱受磨难的画像,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毁了它才好。 “华大夫,今日实在抱歉,是本王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等天亮了,本王问问到底是谁安排的这方间。怎么可以让华大夫住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里?本王王府那么大,怎么还会有如此寒酸的房间!嗯?这个房间,不对劲。华大夫,赶紧出去。”云霄王爷似乎想起了什么,仔细看了看房间,猛地抓起华易升的手,急急忙忙地就想往外冲。 “到底怎么了,王爷?为何如此匆忙地要离开?这门,好像打不开了。”华易升当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们是被人困在这个房间里了。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房间,而是一个专门用来困住他们而设的局。是什么人,竟知道他的底细?居然想到利用殷贵妃的冤魂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从而达到将他和云霄王爷一起困住的目的。真是个异常狡猾的对手,不但心思缜密,还擅长玄黄之术,绝对是个狠角色,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跟华易守差不多。也许,就是华易守在坑他也未可知,他这个哥哥坑他这个弟弟的次数还少吗? 毕竟如此清楚知晓他底细的人,世上绝不会超过三个。除了俞钦和那个跟他闹翻的人之外,也就只有华易守了。俞钦是个孩子,又是他的忠仆,不可能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懂这些。那个人自从跟他闹翻以后就音讯全无,不可能突然出现只为了坑害他。剩下的,就只有华易守了。以上的那些条件他都具备齐全,除了他还能有谁? 华易升不明白,明明是华易守找的他,如今却又要坑杀他,这是何道理?坑杀他也就算了,还带上一个王爷,他知不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是死罪,是极有可能诛九族的大罪!他若想找死,一个人去死就好了,为何要连累他?还是说,他早已想好了保身之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如何离开这里。虽然对于生死。他并不是特别在乎,不过若是要死在华易升的手里,打死他都不愿意呀!可是眼下他已然被困,又该如何逃出去呢! “华大夫,本王不得不再次向你道歉。刚才本王只顾着画像的事儿,完全没有发现房间有问题,将你牵扯进来,绝非本意,还请华大夫你不要生气。”云霄王爷还在向华易升道歉。 “王爷,你莫要太责怪自己。这也许就是天意,我们躲不过的。俗语有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不如随遇而安的好。虽然被困在里,但若不到处走走,心里着实会感到恐慌。我们顺便看看有没有出路可寻,能逃出去还是尽量逃出去的好。”华易升淡淡地说道。 华易升走到半道就走不动了,云霄王爷无奈,只得背着他走。幸好华易升虽然个子很高,但是很瘦弱,要不然,云霄王爷还真就背不动他。华易升也没闲着,在心里算着天亮的时间。等天一亮,只能在夜里出来的妖魔鬼怪的力量就会减弱,到那时候,他就有办法出去了。 华易升略微有些担心云霄王爷,他毕竟是皇室贵胄,本就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今天遇到的状况,怕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吧。心里会害怕是在所难免的,他不像华易升对这些事那般习以为常,就跟平日里吃饭似的,压根就没把被困这件事当回事。就算有人设计他,想把他困死在这儿也没用。在强大的法术也敌不过他的血液的力量,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有恃无恐。再说这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坏处,除了对身体不好以外,用起来还是挺方便的。 想着想着,华易升就睡着了。果然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他睡觉更重要的了。云霄王爷只觉得背上一沉,还以为华易升出了什么事,立刻放他下来才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华大夫,华大夫,你快醒醒!”华易升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吵醒了,他正在做美梦呢,谁那么闲着无聊,叫醒他干嘛?又不是天塌地陷,海水逆流,那么急干嘛! 华易升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把他叫醒的云霄王爷。华易升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其考究的床上。 华易升慌忙跳下床,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不但宽敞明亮,富丽堂皇,而且金光闪闪的,差点闪的他睁不开眼睛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闪的地方,就算是云霄王府中,也没有这么气派的地方。由此,华易升就明白自己身在皇宫了。 “王爷,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们难不成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了?好大好气派!”华易升故意装出一副很吃惊很惊喜的样子。有时候装傻充愣,也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嘛! “这里是本王皇兄的寝宫,换句话说,我们来到皇宫了。别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皇兄的寝宫。而皇兄也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的样子,只是皇兄没想到华大夫会在路上睡着了。此时皇兄正在上朝,等他下了朝就会过来。刚才你还在熟睡的时候,皇兄交代过,说是等你醒来之后要派人通知他,他有话要问你。”云霄王爷解释道。 “皇上找我?王爷,您确定自己没听错?王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哟!”华易升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皇帝闲来无聊找他作甚?莫非是为了大将军家的小姐身怀有孕之事?不可能啊,这消息的传递也未免太快了吧?对了,云霄王爷提过皇帝也喜欢刚被杀害的林小姐,极有可能是为了案子的情况而找他。这也不对呀,若想了解案情的话,他应该去找华易守,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破案的官员。那皇帝到底是为何找他? “华大夫莫要担心,本王之前问过皇兄因何找你,皇兄说听闻华大夫不但精通医理,而且还略懂玄黄之术,所以趁着昨晚满月之夜悄悄测试了一番,可能做得很是失礼,本王在此替皇兄赔礼了,还请华大夫莫要气愤。皇兄说过要设宴为华大夫压惊,请您一定赏脸。”云霄王爷瞅着华易升的脸皮越来越难看,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小,还用上了敬语。 “王爷为何要向在下赔礼道歉?做错事情的并不是王爷,王爷无须多礼。反倒是那做错事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受罚的准备。对了,王爷,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昨天我们遇见冤魂以及被困,全部都是皇上干的好事?”华易升脸上在笑,额头上的青筋却暴突。 “诚如你所说的那样,都是本王皇兄令人做的。想来皇兄也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想测试一下华大夫的能力而已,请不要介意。华大夫,你,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怕。”云霄王爷从没见过华易升生气的样子,第一次突然见到,被吓得直哆嗦,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嗯,王爷,我哪儿有生气?没有生气,是王爷你昨晚太累,所以出现幻觉了。王爷,皇上还没散朝吗?这都什么时辰了,也该散朝了吧?”华易升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云霄王爷觉得异常寒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了。而这股寒气的来源,就是看上去很和善的华易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以貌取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吃了大亏! “华大夫,皇兄他朝政繁忙,恐是不会那么快回来。不如,先用早膳吧?本王刚才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早膳了,睡了那么久,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昨晚貌似华大夫你吃的也不多,而且你又难得入宫一次,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品尝一下御膳房的菜肴。看一看,御膳房的菜肴有没有华大夫家乡菜好吃。”云霄王爷拼了命的想要转移话题。 华易升见他那么辛苦也不好继续为难他,毕竟坑他之人是当今皇上,而不是他这个王爷弟弟,就算要找人算账,也不是他。再说,方才云霄王爷也说了,一会儿皇帝就会主动出现来找他的, 不用急于一时。想报仇,机会多的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这会儿必须要忍。 云霄王爷见华易升同意先用膳,忙不迭地招来宫人传膳。在等待早膳的空隙里还不忘跟华易升拉家常套近乎。华易升顺坡下驴,跟云霄王爷套起近乎来。反正跟他套近乎,对于华易升来说没有坏处,只有好处,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不做呢! “王爷,您就别一口一个华大夫的,听着怪生分的,直接叫我易升便可。一来显得亲切,二来,也不会那么拗口。”华易升提出建议,他实在是不想听见云霄王爷叫他华大夫了。 “那你也就不要在称呼本王王爷了,听着也挺不舒服的。叫本王云霄就好了,我也不叫自己本王了,别扭死了。若不是皇兄三令五申地要我保持王爷应有的架子,我才懒得摆谱,累死了不说,还特别容易招人误会,以为我只是个会摆谱,什么都不会的王爷。” “皇上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云霄你是个真性情,为何还偏偏要你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就算是想要磨练你,也不需要这种方式吧?摆谱这种事,只会让人感到厌倦,绝对不是什么讨喜的举措。我妄自揣测了一番,该不会皇上是在耍你吧?反正我那个哥哥就是经常这样耍我的,日子久了我也就不上当了。虽然他每次都绞尽脑汁地想坑我,但上当的次数仅有几次而已。云霄呀,谁让我们都摊上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哥哥,除了认命,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华易升拍拍云霄王爷的肩膀,安慰他道。 “不过,这样不能怨皇兄。毕竟只有我跟皇兄是一母所生,也唯有我跟他亲近些,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因为他是太子而畏惧他,不肯与他亲近,所以也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和任意妄为的个性。虽然我的皇兄个性方面有些缺陷,但是他对我是真的很好,也很疼爱我。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赏赐给我。我府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皇兄赏赐的,很少是我自己用俸禄添置的。其他的王爷们对我是羡慕不已,可又畏惧着,连我都不亲近。我除了没事往舅舅家跑跑外,还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去处了。”云霄王爷说着说着就开始伤感起来。 “为什么是大将军家?大将军那么威严,你也敢跑他家啊?怪不得柳大小姐一点都不忌惮你,敢跟你开那种玩笑了。不过,我听说你不是还有个姨娘吗?而且她家里貌似还有一个与你年纪相仿的男孩,你为什么不去她家呢?”华易升顺着云霄王爷的话,提起李尚书家。 “我确实有个姨母,而且姨母家有个表哥与我年纪相仿。可是,我并不喜欢他。他被姨母宠得专横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且,还不学无术,姨丈都被他气得半死。小的时候,他一入宫就欺负我和皇兄,皇兄非常讨厌他,可是由于姨母总是偏袒自己的儿子,母后想训斥他都没有办法,只能尽量不让他入宫。这次林姑娘的事情,我听说也跟他有关。想必皇兄也听说了,若真是如此,于公于私,皇兄都不会轻饶他的。就算姨母再怎么求情,哪怕是哭死过去,也不会动摇皇兄杀他的决心的。”云霄王爷十分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