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   子

炎黄大陆，巨武王朝边境。
一条长达万里的山脉，蜿蜒蛇行，像一条上古巨兽盘踞在苍穹之下，无际无涯。山脉的上半截剑指云霄，一条条白色的雾带在山峰间若隐若现，凭空增添了一份神秘、飘渺的出世味道。层层叠叠的群山就像漂浮在海洋里星罗棋布的小岛，随着云雾的飘动而褶皱出几许涟漪，这就是巨武王朝和夏侯王朝交界处的镇魔山山脉。
山脉之南隶属巨武王朝，山脉之北隶属夏侯王朝。尽管两个王朝都是磨刀霍霍、厉兵秣马，都有大兴刀兵之意，无奈这条巨无霸山脉成为两个世仇王朝之间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高达千里的山脉阻挡，品种繁多的魔兽横行，都成了两国君主心头一个难以排解的隐痛。
镇魔山山脉以南里许，有一个小村庄叫牛家庄。牛家庄隶属于巨武王朝，六百余户人家，除了几户逃难逃荒的外来户，绝大大部分都姓牛。据传八百年前，牛家先祖夫妻二人一条扁担、一把砍柴刀落居于此。经无数世经营打拼，方才形成如今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村庄。庄中最有钱的当属牛文财牛大老爷，村庄里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属于牛大老爷所有。自然，庄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牛大老爷的佃户。要说，牛大老爷的名字还是牛老太爷取的，希望自己的儿子牛文财是既有文才又有财富。可惜牛文财这货只完成老父亲的一半遗愿，家里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可惜和文才却是十八世的冤家，文才认不得牛大老爷，牛大老爷也认不得文才。但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牛大老爷在牛家庄的地位，不敢说一言九鼎，一言八鼎还是有的。
牛大老爷的家也就是牛府，位于牛家庄东北角的高岗上，背靠镇魔山一幢刀削斧砍的笔直峭壁，地势险要。牛府占地百亩方圆，为全封闭式的城堡式建筑群，三面高墙林立，不与周围民居相连。外围是封闭的砖墙，高达10米有余，上层是女墙式的垛口，更楼、眺阁点缀其间，显得气势宏伟，威严高大。大门坐西朝东，上面建有高大的顶楼，中间城门洞式的门道，大门对面是一个玉雕照壁，上面雕刻有一只活灵活现的猴子，两只猴蹄皆指向照壁右上角的一轮红日，寓意为“指日封侯”。大门洞里，是一条碎石铺就的东西向甬道，甬道两侧靠墙有护墙围台，甬道尽头是牛家祠堂，与大门遥遥相对，建筑风格为典型的庙堂式结构。
北面有一个大院四个中院，都是广廊宽檐的大门，暗棂暗柱，三大开间，车轿出入绰绰有余，门外侧有栓马桩和上马石。大院是牛大老爷的居住区；四个中院则是三个儿子和最小女儿的居住区，分别是大儿子牛龙，二儿子牛虎，三儿子牛豹以及小女儿牛芬芬；其余偏院则是下人的住所。其他诸如管家院、丫鬟院、武师院、禁足院、练功院、仓储院等应有尽有，其间以四方回廊连接，形成一个四通八达的宅院交通网络，充分体现了一个地主豪强的暴发户气派。
下了牛府高岗的一箭之地，便是牛家庄村民的聚居地，高低不一，新旧不同的小土屋、木屋、茅草屋，横七竖八的摆放在一起，毫无章法可然，毫无美感可然，只是简单的依地形而建。和牛府比较起来，一个是天上美嫦娥，一个是地下丑无盐，说句不客气的话，牛府的狗窝也比老百姓的房屋气派很多。由此可见，牛家也是依靠饕餮牛家庄村民的民脂民膏发家致富、作威作福。而牛家庄的村民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在牛家的淫威下，倍受煎熬。



正文 第1章 懵懂儿  智救垂死黑衣人

初夏，牛家庄牛府。
清晨，太阳刚刚爬上山顶，牛府的后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大群牛慢慢腾腾地踱着方步走了出来，最后面跟着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只见他头发乱如鸡窝，花猫脸，面带菜色，几块破布连缀在一起也仅仅是遮住肚子和羞处，细麻杆似的小胳膊瘦腿全部裸露在外，吃力地支撑着五六十斤重的小身子，给人严重营养不良的感觉。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两个眼珠犹如一潭碧水里活泼的小鱼，灵气逼人，使人不再纠结于他的破烂衣杉，彻底迷失在他纯净无邪的眼神之中。
但是“牛家三畜生”却不是这么认为的。“牛家三畜生”却是这小男孩私下给牛家三兄弟龙、虎、豹起的雅号。龙、虎、豹不正好是三个野兽吗？在“牛家三畜生”的眼里，这小东西是好吃懒做，不好好为牛家放牛的下贱种。“眼睛好看顶个屁用，能让他肚子不饿吗？”这就是“牛家三畜生”的终极评价。
这个小家伙名字叫林小二，刚出生不到十个月，就被父母丢弃在牛家庄村外的石板上。牛家庄的光棍猎户牛三胖有好生之德，收养了这个来历不明兼且苦命的孩子。谁知好人不长命，牛三胖刚把这孩子拉扯到六岁便莫名西去，剩下这没人管的苦孩子被牛家捡个便宜，收拾回来专门负责侍候牛家的一大群牛。其实林小二不叫林小二，他有一个很好的名字，林惊鸿。但是“牛家三畜生”发话了：“一个下贱的放牛娃，还要什么好听的名字，叫给谁听啊？小二这个名字多好啊！和小猫小狗正好是一个辈分，多棒啊！”就这样一来二去，林小二大名鼎鼎，林惊鸿反而没人知道了。
林小二无精打采地挥动着鞭子，和一大群无精打采的牛向镇魔山里走去，例行每天喂牛吃草的差事。一个时辰以后，小二和牛群深入镇魔山十五里左右，来到一处丰茂的水草之地，小二把牛群赶到草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一块干净的大青石上晒太阳。白云、蓝天、草地、牛群，一副多么美好的画面，小二竟然美美地睡了过去。
太阳从东边走到正顶，热辣辣地把小二从美梦中烤醒。小二在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造型凝固。草地里的牛不对劲，那头爱惹事的大老黑不见了。林小二的头顿时肿了三圈，不得了啊，大老黑要是跑丢了，还不得被“牛家三畜生”活活打死，想到这里，林小二全身的汗毛集体立正，冷汗打湿了草地。
倒不是林小二有多害怕那“牛家三畜生”，问题是林小二死了，谁照顾村后山脚下草棚里的王瘸子啊？
王瘸子是八年前孤身只影要饭过来的，因牛家庄背靠镇魔山，山上猎物众多，吃口饭容易，再加上牛家庄村风淳朴，王瘸子便胡乱搭了个草棚，定居于此，在善良村民的无私接济下，苟延残喘了下来。林小二也经常给他送几个窝窝头、菜团子之类的食物，一老一小两个人同病相怜，相濡以沫，日子长了，居然有了父子一般的亲情。林小二想到王瘸子，腿脚一下子利索了起来，立刻顺着大老黑这畜生留下的痕迹追踪了过去。当然，临走前不忘将其余的老牛都拴在大树上，不要大老黑找不到，其余的也跑个没影了。
所幸大老黑也没有故意甩开林小二的想法，从痕迹上看，大老黑只是一边悠闲的吃草，一边悠闲的随意而行。两个时辰后，筋疲力尽的林小二总算看见大老黑那厮了。大老黑肚子溜圆，卧在一个长满草的小土坑旁养神呢。林小二挥舞着鞭子骂骂咧咧向大老黑走去，不打几鞭子怎能解掉心头的恶气？
突然，一道人影从旁边的树丛中掠起，“扑通”的一声摔在大老黑和林小二之间。林小二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一步，定睛细看，原来是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三十左右的年龄，一米八零上下的个子，方脸广额，粗眉大眼，鼻管高隆，很有美男子的气概。但是右胸上一道狰狞的刀口，背上还插着一只七彩翎毛的长箭，浑身的鲜血业已变硬发黑，一副穷途末路的潦倒景象。
林小二战战兢兢地走过，用脚探了探黑衣人。黑衣人一声哀叹：“小兄弟救我！坏人马上就到。”这人的凄惨情形令林小二想起自己的可怜和“牛家三畜生”的可恶，潜藏的英雄情结下意识决定要救黑衣人一次。他试图弯腰背起黑衣人远走，却差点折断自己那细麻杆似的小胳膊瘦腿。
突然，林小二的目光一亮，视线停留在大老黑的身旁。林小二把黑衣人拖到大老黑身边长草的小土坑里，然后吆喝大老黑卧倒在小土坑上。林小二脱下自己的破布连缀的衣服，铺在黑衣人摔倒的地方，遮盖住那几滴显眼的血迹，一骨碌躺在上面假装睡觉。
刚动完这些手脚，就听得远处人声鼎沸，随着几道黑影闪过，草地上多出八个彪悍冷厉的汉子。个个手持长枪、背挎弓箭、腰间斜插短刀，全身罩着犀牛皮软甲，上面涂满了绿、黄、青、黑等颜色，几乎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统领模样的大汉一声巨喝：“小屁孩，你见到一个黑衣人了吗?”林小二故作惊讶地揉着眼睛：“没、没、没看见啊，刚才我在睡觉。”霎那间，他挨着地皮的脊背冷汗直冒，迅速浸湿了下面遮盖的破布片，打湿了青青的草地。
大老黑的心理素质绝对一流，还是不慌不忙的吃着嘴边的草，风轻云淡，目不斜视。大老黑肚子下面的黑衣人抽成一团，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神灵都殷切祷告，只求奇迹出现，死里逃生。
其实统领大汉看见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就是例行公事吓唬一番，根本不指望可以从这个小孩子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还是赶紧追吧，耽误的时间越长，那个家伙跑的越远。”八个大汉火烧屁股似的去远了。
林小二一口长气吐出来，瘫倒在草地上。大老黑肚子下面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快快拉开这头死牛，闷死我了。”
林小二急忙爬起来去拉大老黑。脾气不太好的大老黑可不乐意了啊，心想：“干吗，干吗呢？吃饱了休息一下也不行，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折腾啥啊？”最终胳膊别不过大腿，被林小二赶到了一边。
大老黑也不是吃素的，临走时尾巴一抬，一大泡带着新鲜草腥气的牛粪喷薄而出，在黑衣人的惨叫中，结结实实的盖在他的俊脸上。好不容易才喘口气的他，没有死在追兵手里，却差一点被牛粪闷死。黑衣人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黑衣人再醒过来的时候，林小二已经把他脸上的牛粪清理了一遍，可脸上还是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黑衣人干呕了几声，在小二满含笑意的目光注视下，低骂了几声作孽使坏的大老黑。
林小二半蹲在黑衣人面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黑衣人长叹一声道;“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就异乡做鬼了。”
小二惊呼一声,“你是什么人啊？”黑衣人苍白的脸上流出一丝遗憾。“我叫夏侯定邦，是夏侯王朝的专职斥候，潜来巨武王朝执行绝密任务，行藏败露后，遭巨武王朝论武堂的武士千里追杀，重伤逃至此处。”
夏侯定邦摸了摸胸前的刀口，苦笑着说：“小兄弟啊，看来我七天以内是走不了，我得马上运功疗伤，还请小兄弟照料我几天，我夏侯定邦必有重谢。”说到此处，他还是不放心地偷偷瞄着林小二的表情。
林小二笑道：“王瘸子大叔经常讲，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夏侯叔叔请放心养伤，明天我给你拿吃的来。”说罢，林小二牵着大老黑踏着夕阳，急匆匆地去和留守原地的牛群会合，回牛家庄交差。
夏侯定邦目送着小二走远，把心一横，“反正自己这伤势极重，硬撑着跑路很可能把自己很便宜地送到论武堂武士的嘴里。还不如就死待在这里，赌他娘的一铺，检验一下这个小孩子的成色。”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拖着半截残废的身体，爬上一个大树，沉沉睡去。
林小二回到牛府，天色已晚，林小二从后偏门把牛群赶回牛棚，在下人的伙房简单喝了一碗稀粥，返回牛棚，一头栽在旧草堆里鼾声雷动。
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夏侯定邦初次遇见林小二，便敢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到了他的身上，丝毫不担心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明天带着一大帮人马前来捉拿。由此看来，这夏侯定邦的格局相当不俗，其胸怀之开阔非常人可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异国奸细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着最佳的诠释。
纯洁如白纸一样的林小二心情坦荡，根本不会在意夏侯定邦所谓的“奸细身份”。在他看来：“大家都是人，何必非要分个清清楚楚，斗个你死我活，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所以，他才能做到倒头就睡，即使躺在旧草堆上也是如此。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世上的人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欲望，便立刻有了纷纷扰扰的争斗。小到人和人，大到国和国之间，莫不如此。



正文 第2章 卧牛沟  初识金刚伏魔拳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二偷偷摸摸在伙房摸了几个窝窝头，赶着牛群出了牛府，一路直奔镇魔山茫茫深处。到了昨天和黑衣人分别的地方，这地方已被林小二暂时命名为卧牛沟。林小二愣住了，现场干净，空无一人。
这时，一颗大树上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我在这里。”林小二好奇地走到树下，抬起头看见夏侯定邦斜靠在大树的枝叉处，脸色比昨天更加不堪，林小二都奇怪他怎么有力气爬这么高？
夏侯定邦慢慢从上面滑下来，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窝窝头狼吞虎咽一番，脸上的血色才算增添了几分。小二抽空好奇地问：“夏侯叔叔，你跑到树上干什么？不累吗？”夏侯怪眼一翻道：“我傻啊，不上去等山里的魔兽吃我啊，再说了，追兵还在山里转悠呢，不隐蔽行藏不就是等于手提着萝卜撞砍刀吗？”
林小二吐了吐小舌头，深以为然。接着说：“夏侯叔叔，我帮你在树上搭个小窝棚吧，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夏侯定邦和林小二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在大树斜伸横出的树枝上编织出一个仅供一人坐卧的床铺，上面铺垫以青草，离地两丈有余，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空灵景致，倒也别有一番情调。
说句实在话，夏侯定邦一开始只把小二看作乡下村野的小土蛋，心里只有感激之情，现在才重新审视这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
“这孩子不简单，虽然生在山野村落之间，临危不乱，有勇有谋，颇有大将之风。”这是夏侯定邦心里对小二的高度评价。
就这样，林小二每天都借放牛之机照顾夏侯定邦，夏侯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有起色，上下树床也一天比一天的利索。看来习武之人的恢复能力就是强悍，自小就有英雄情结的林小二自是满眼的星光灿烂。
夏侯获救的第四天，林小二来到卧牛沟，只见夏侯早早站在草地上等候。看到林小二来到，夏侯定邦肃容道：“小兄弟，救命之恩不言谢，我这里有一套金刚伏魔拳，你要不要学？”
林小二当然是大喜过望，满口的应承。每天都受尽“牛家三畜生”的欺凌打骂，做梦都想还将回去，只是可惜没有名师指点，一直都是封之以口，存诸于心。今次有人肯教自己学武，那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喜事。他当下就要磕头拜师，夏侯定邦上前一步阻止道：“小兄弟，我和你今次一别，恐难有见面之时，我不能尽到做师傅的责任，所以我还是和你以兄弟相称吧。再说了，你练习金刚伏魔拳倘有小成，再寻找自己的造化和名师吧。”
林小二只好收回拜师的想法，然后便认下了这个便宜大哥。
夏侯大哥负手站立，侃侃而谈：金刚伏魔拳属于近身搏斗型拳法，共计天罡三十六式，讲究“金刚之势，伏虎之形，远之拳足，近之膝肘，靠之以摔，相机以擒”。进攻时迅速准确，防守时密不透风，身法敏捷灵活，动作刚劲有力。以手法为主,腿法为辅,手法包括拳、掌、指、爪，劈、打、抓、戳；腿法包括侧弹腿、正蹬腿、后撤腿、侧踹腿、旋转腿、交叉腿、横扫腿、寸劲腿，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不仅有强身健体之功,更有防身制敌之效。
林小二是全速开动小脑袋里的发动机，把这些一知半解的语句烙印在记忆深处。
夏侯定邦身体微侧，脚下不丁不八，摆出一个起手式，朗声道：“小兄弟，用心看好了啊！”草地上顿时拳风四溢，狂风乍起，恍如大力金刚离灵山，猛虎出笼旋风舞，那黑色的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渐渐虚化，隐隐透出一丝红色。时而金刚怒目，时而金刚降魔，气象万千，威猛绝伦。
夏侯定邦打到兴奋处，一团龙形真气脱手飞出，三米开外的一棵水桶粗的大树拦腰而断，上半截树干连同树冠“轰隆”一声砸倒在地，青草与断枝飞溅，小二面皮共泥土一色。夏侯定邦一声长啸，挺立当场，气不长出，面不更色，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脸上一副绝世高手的风范，暗地里却是潜运真气平复急促的心跳。
林小二一脸的崇拜，两只小手拍的震天响，恨不得马上学会这套拳法，去寻那“牛家三畜生”的晦气。
夏侯定邦摆摆手打断林小二询问的目光，继续发挥：“金刚伏魔拳共六种境界：
第一重境界外放真气为青色，气机萌动，强身健体。
第二重境界外放真气为黄色，心到意到，意到气到。
第三重境界外放真气为红色，温养阳气，化气为火。
第四重境界外放真气为白色，气冲丹田，返视内照。
第五重境界外放真气为蓝色，一念不生，明心见性。
第六重境界外放真气为紫色，百邪不侵，万毒不进。
“老哥哥潜心修炼十六年，方才达到了第三重境界初级，外放真气略带红色。”说到这里，夏侯大哥的俊脸也难得地红了那么一下。“希望你小子能好好练习，不要丢了老哥哥的脸面。”
夏侯定邦在剩下的三天里，尽心尽责的教小二练拳。他惊奇地发现，这小子简直就是为“金刚伏魔拳”而生的，尽管出拳收拳没有一丝劲道，但动作行云流水，余韵不绝。夏侯定邦对比起自己苦修十六年才到第三重境界初级，自尊心是伤得海了去，平生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智商问题。
山间无日月，七日期限转眼即到。林小二和自己的夏侯大哥分别在即。说句实在话，他和夏侯定邦七日间的厮混，亦师亦友，亦父亦兄，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复杂感情。
夏侯定邦也产生过带走林小二的念头，可自己任务在身，急须归国复命，兼之重伤初愈，自己一个人翻越镇魔山山脉都是九死一生，何况携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这不是对小孩的不负责，就是自己的脑子进水了。当然，小二的夏侯大哥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脑子进水了的。
夏侯定邦珍而重之的拿出一把小刀，摩挲良久，一脸不舍地交给了林惊鸿，“老哥哥就要走了，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你就收下这把袖刀吧。别看它又轻又小，绝对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你要好好保管，见此刀如见老哥哥我啊！”
林惊鸿满脸泪花，哽咽着接过袖刀，离别的愁绪弥漫了整个卧牛沟。夏侯大哥拍着林惊鸿的小脑瓜，一时无语。眼里满含泪花的林惊鸿不想给夏侯大哥看到，只好低头欣赏这把玩具也似的小袖刀。只见它色泽透明，薄如蝉翼，可刚可柔，刀鞘绑在胳膊上却绝不影响肢体动作，直令林惊鸿爱不释手，离别的伤感稍稍驱散几分。
在林小二的朦胧泪眼中，夏侯大哥苍鹰一般跃进无边无际的绿海，只剩下一声长啸在林小二的耳边回旋。
林小二失魂落魄地赶着牛群回到牛府，连晚饭也没有吃，从牛府后门溜出来，下了高岗，沿着贫民区向村后走去。
在山边的一棵大槐树下面，有一个两间见方的草棚，门前有石头桌子，石头凳子，石头玩具等，林小二和王瘸子大叔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了清贫而快乐的夜晚。有多少夜晚，林小二都是在《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沈万山和聚宝盆》、《大侠空空儿》之类的故事中入睡。
日复一日，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编故事、讲故事，使王瘸子的心境也格外的青春起来，阴郁刻板的脸上也偶尔有了灿烂的笑容，就连懵懂的林小二也可以看出，王瘸子大叔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小二，你来了，”王大叔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小二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花猫脸倾泻而下，稀释了脸上积存的污垢，花猫脸更是变得一团糟。
王大叔一把抱住林小二：“别哭，孩子，牛家三畜生又打你了？”王瘸子和小二厮混久了，说话口气自然是一脉相承，只不过在说起“牛家三畜生”时的语气更咬牙切齿一些。
林小二抽抽噎噎道：“没事的，就是想哭。”王瘸子长叹一口气，温柔地说：“好孩子，别走了，就和我这里睡一晚吧！苦日子总会过去的，不要多想，睡觉吧！”当晚，林小二就在王大叔的草棚里挤了一夜，在梦里，林小二和高大强壮的爸爸、漂亮温柔的妈妈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早晨梦醒，林小二的枕边尚有泪痕。唉，起床吧！生活还得继续，人还得活下去，而活下去才有一飞冲天的希望。
苦难的生活是一块磨刀石，关键还得看自身的材料。如果是百炼精钢，最后就会得到一柄神兵利器。如果是一块朽木之才，估计连一根牙签也淘不出来。
林小二会是哪一种材料？现在还不得而知。



正文 第3章 撞大运  小二误认聚宝盆

林小二率领着牛群来到卧牛沟，把牛群分成几个小组，按照青草的丰茂程度划分出区域。林小二在出门的时候就专门多带了几条牛绳，一来把牛全部拴在大树上防止牛跑丢，二来可以把树床捆绑加固一下，以备休息之用。
一切准备就绪，林小二开始练习夏侯大哥留下的金刚伏魔拳。先是摆出一个“无极起手式”：平心静气，无思无虑，全身放松，两目平视，两脚距离与肩同宽，两手心相对，从两侧如理须状，掌根向下沉压，压至与腰平，脚底生根，招式自然转化为“金刚理须”。然后双手如鲜花怒放，做出拳、掌、指、爪，劈、打、抓、戳等诸般奇妙变化；双腿时而屈伸如弓、时而直摆如鞭、时而贴地旋转、时而凌厉如钻，把金刚伏魔拳的拳意表现的淋漓尽致。若夏侯定邦在此，他的自尊心注定又要经受一次打击了。
日月如梭，风雨无阻，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林小二的金刚伏魔拳已练习的熟极而流，他的小身板也变得强壮起来，小胳膊一屈也可以拱起一个鼓鼓的小肉疙瘩。他小得意地回头看了看卧在草地上的大老黑。大老黑永远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臭屁模样，不紧不慢地吃着永不厌倦的青草，神游物外。
林小二一笑回头，正要上树床休息，猛然间心头似被什么东西猛力一撞，登时呆了。他只知在这一霎那间，突然想起一件异常奇怪的事情，然而是什么事，却模模糊糊如指间空气般捉摸不住。
傻站片刻，无意中回头又向大老黑瞧了一眼，又看见大老黑不紧不慢吃青草的专心模样。“青草！对，就是青草。”林小二猛地明白过来：“大老黑卧在这里一个月没有挪地，整整吃了三十天的青草，青草怎么不见少，也不见矮？”林小二马上蹲在大老黑面前仔细观察。只见大老黑的牛嘴扯住青草一摆牛头，青草便拦腰折断，转瞬间被大老黑消灭。然后，肉眼可见的青草一截一截地长了出来，两个呼吸的功夫，青草又恢复原样，好像从没有被大老黑糟践过。而大老黑却没心没肺的再吃一次，一副天经地义的平常景象。“难道下面有……”林小二想起王瘸子大叔讲的《沈万三和聚宝盆》故事。脑里灵光一闪，“啊！下面有聚宝盆。”林小二被自己的想法震惊的头晕眼花外加四肢发麻。
说干就干，林小二轰开低智商的吃货大老黑，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开始往下挖，所幸草地下面是沙质土地，比较松软。一个时辰后，挖出一个一米深的土坑。林小二惊奇地发现，下面的土已变得温润如玉，更散发出一种肉眼可见的七彩氤氲光芒。林小二放下变钝的石块，徒手向下深入。随着七彩氤氲光芒越来越盛，一阵香气也弥漫开来，小二因挖坑产生的疲劳不翼而飞，浑身的精力弥漫。
眼下的小土坑里，泥土浪花般向上翻飞，煞是奇异，好像一只土拨鼠在地下向上面吹气。小二轻轻地把土坑的底部扩大，翻飞的泥土逐渐散落在一旁，下面露出一尊凹形的玉质半球体，半球体下面有方形底座，上面是圆形穹顶，穹顶中间开一婴儿拳头粗的小孔，小孔下面连接着一个封闭的玉质空间，小孔上面环绕着一圈宝光莹莹的氤氲光罩，阻止着泥土的下坠覆盖。光罩下面荡漾着一池白色的粘稠液体，这团白色液体犹如具有生命一般，在凹洞里熠熠生辉。液体上方的白色雾气左冲右撞，始终无法逃出光罩的围追堵截。
林小二的第一反应就是发财了，我也有聚宝盆了。我要变出大把的金银财宝，给牛家庄的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兄弟姐妹，还有王瘸子大叔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新衣服，给他们盖比牛府还要大、还要高的楼房，让他们也做一做老爷。还要……林小二彻底迷失在自己臆想的空中楼阁中。
林小二不知道这是什么东东，但是巨武王朝皇家烈炎学院院长武非惊手著的《奇闻异事录》上有具体介绍：
晶心玉液，生于大地之下，本为玉石历经大地之力万载温养挤压，千年升华成雾形，称之晶心玉雾，有强身健体、固本培元之效，病者服之沉疴尽除，宛若重生。万年凝聚成液体，这才是真正的晶心玉液，内含极度精纯的大地元力，有洗髓炼骨之神效，甚至还能帮助武者突破自身壁垒，进入更高的境界。
一般说来，这种晶心玉液的形成条件非常苛刻，因此，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只是没想到，这种绝代的天材地宝竟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轻松获得，令人不得不羡慕这小屁孩的逆天气运，在“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情况下，也只能用“缘分”两个字解释了。
林小二好半晌才从臆想中醒过神来，看着这美轮美奂的聚宝盆，有点幸福的小烦恼：一是怎么处理这东东啊?二是如何能聚出宝来？这个财迷心窍的林小二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巨大的的一个馅饼砸在自己的头上，这么旷世难逢的机缘是别人几辈子积德行善也换不来的。林小二却在为一些世俗的黄白之物而自怨自艾，我们也只能哀叹：“无知最可怕啊！”
林小二不知道的是，幸亏这里只处于镇魔山山脉的边缘地带，是高级魔兽不屑于活动的地盘。再说了，晶心玉液还在坑里放着，夏天的气候也是基本无风，香味没有大范围散发出去。要不，林小二就是一只九命狐狸，到现在也被魔兽吃的连渣也不剩了。就这样，也从天空中吸引下一个不速之客———铁箭鸟。
铁箭鸟是镇魔山特有的品种，个头和猫头鹰差不多，头部为灰黑色，双眼血红色，上有白色眉斑，全身的羽毛洁白无瑕，其间杂有不同数目的灰黑色斑点，尾长翅圆，飞行迅捷，最厉害的武器当属它的嘴巴，快如闪电，坚如金石，一般的老鹰也经常吃它的暗亏，是一种比较难缠的空中魔兽。
但是林小二眼前的这只铁箭鸟就不那么难缠了，因为它负了重伤，一只血淋淋的翅膀无力地耷拉下来，似乎连站在草地上的力气也没有。两只血红色的小眼睛渴望巴巴地望着小土坑，对着林小二凄声哀鸣，似乎在向林小二求救。林小二孩童心理，最喜欢的就是虫鱼鸟兽，他试着接近铁箭鸟，铁箭鸟不退反进，也趋前一步迎上来。
林小二用破布护住自己的脑袋要害，小心翼翼的抱起铁箭鸟。铁箭鸟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挨挨擦擦，身子探向小土坑的方向。林小二有点明白了，抱着铁箭鸟来到聚宝盆前。铁箭鸟伸出小嘴，吱吱有声的喝起了晶心玉液。说起来，肚量倒也不大，不到五口，铁箭鸟便像喝醉了一般，鸟脸通红，不顾形象，一头栽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其实，这只铁箭鸟也非凡品，贵为五品魔兽，因和一只六品金眼赤雕空中鏖战，不敌负伤，循晶心玉液香味而来以求疗伤。以铁箭鸟的高傲性格绝不屑于和人类接近，但是一旦接近便意味着接受了他，视他为主，终生不渝。所以，林小二付出一点晶心玉液，得到一只忠贞的宠兽，绝对是大赚特赚，何况日后，铁箭鸟数次救林小二于危难之时，是林小二闯荡江湖的得力臂助之一。
一直到天黑，铁箭鸟也没有醒来，林小二只好把聚宝盆重新掩埋，把铁箭鸟捆绑在树杈上，覆盖以林小二的破布衣服，然后一步三回头回府去也。
第二天，卧牛沟。
林小二一直在看护着那只可爱的铁箭鸟。太阳爬到中天时分，铁箭鸟动了，并且是大动。只见它小眼圆瞪，浑身抽搐，羽毛一根根连根脱落，露出全身皱巴巴的肉色底皮，上面不断地浸出粘乎乎、臭气熏天的黑色粘液，一个呼吸的时间，铁箭鸟穿上了一件杀伤力巨大的臭气盔甲。接着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铁箭鸟的体型奇迹般缩水一圈，臭气盔甲四分五裂。铁箭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出一身更加鲜艳的羽毛，铁箭鸟慢慢站立起来，惊喜地看着小一号的自己，神色间一片踌躇满志。
林小二懵懂无知不代表铁箭鸟也是傻子，它现在的状况是铁箭鸟千百世以来开天辟地头一遭。它大肆吸收晶心玉液内蕴含的极度精纯的大地元力，进而洗髓炼骨，突破铁箭鸟天生的资质局限，从五品突破到六品，成为天上地下的第一只六品铁箭鸟。
要知道，任何一个物种的潜力都有一个极限，突破进阶也是如此。比如说，锦绣王猴生下来就是七品魔兽，而铁鬃狮则为九品魔兽，千百年来莫不如此，已经成为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常识。
在炎黄大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自从有了铁箭鸟这个品种，任岁月流逝、沧海变桑田，铁箭鸟一直以五品的形象活动在深山之中，也就是说，这铁箭鸟直到老死也应该是五品魔兽，这是天地法则制定的铁律。现在这个铁律活生生被打破，奇迹般突破了制约铁箭鸟的先天桎梏，进入到铁箭鸟一族许多前辈先贤也从未到达过的新境界。作为当事人，哦，应该是当事鸟铁箭鸟来说，任何狂喜表现都不过分。
林小二还在看着变得鸽子大小的铁箭鸟发愣，铁箭鸟已经做出一生最重要的决定，前来认林小二为主。它飞上林小二的肩膀，用羽毛摩挲着小二的脸颊，煞是亲热。



正文 第4章 造化至  洗髓炼骨终有成

小二享受着铁箭鸟的亲昵，脸上露出只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童真笑容，欣喜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好玩伴。可小脑袋里却酝酿着一个大胆的想法：“铁箭鸟喝了聚宝盆里的水，伤口很快愈合，并且还换了一身更漂亮的羽毛，那我要是也喝一点，我的身体会不会强壮一点？练习金刚伏魔拳会不会更快一点？”
小孩子心性百无禁忌，说喝就喝，挖开聚宝盆，从草丛中折来一根空心草杆，穿过小孔，探进宝光荡漾的白色粘稠液体，小心吸了一口。林小二只感觉喉头一温，一小口液体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气息绵绵密密、沛然莫御，霎时间冲遍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身体紧巴巴缩成一团，如果趴在地上，林小二就是一只缩头缩脑的王八。紧接着全身一震，林小二肉眼可见的发福起来，好似一只长出四肢的成精气球，飘飘然，直欲乘风而去。就这样，一会儿紧，一会儿松，把小二折腾的叫苦连天。大半天时间，林小二才消停下来，草地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汗状分泌物，臭气熏天，连铁箭鸟也花容失色，双翅掩鼻，抱头鼠窜，丝毫不顾及林小二的面子问题。以至于林小二老大一个白眼没有着落，打在铁箭鸟身前的空地上。
林小二只感觉肌肤滑腻润泽，说不出的轻松自如。身体内精气十足，劲气弥漫，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似乎一拳可以打杀一只老虎。林小二怪叫一声，打出了自己唯一的看家本领———金刚伏魔拳。闪展腾挪，拳风猎猎，金刚伏魔拳的威力比以往增加了何止一倍。小二一笑收拳，一个“鹞子钻天”式的空翻筋斗，平稳地降落在草地上，哈哈大笑。铁箭鸟“扑棱”一声落在小二肩上，鸟语不停，献媚取宠。
树叶由初夏的嫩绿变为盛夏的墨绿。
这一段时间内，林小二除了练习拳法，就是和铁箭鸟嬉笑打闹，那一小池的晶心玉液也被一人一鸟当做营养液分而食之，只剩下不到原来的百分之一。铁箭鸟在晶心玉液的伐毛洗髓下也接近了六品巅峰，和林小二的关系也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当然是如果可能的话。
林小二的身形在这一月间强壮了不少，个头拔高了一大截，金刚伏魔拳也深得其中三昧，拳风中弥漫着纯正醇厚的黄色，分明是金刚伏魔拳的第二重境界巅峰，堪比当初夏侯大哥的火候。要知道小二身体里蕴藏的可全是天材地宝转化的精纯能量啊！说林小二就是一颗人形的千年人参大补丸也不过分啊，甚至犹有过之。所以，小二有现在的成就并非偶然，一是天赋超卓；二是机缘所致；三是勤奋使然，三者缺一不可。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积存在小二身体里的晶心玉液能量，犹如春雨滋润大地一般，逐步开发他的身体潜能，林小二的未来成就能达到何种地步，不得而知。但是，最起码现在已经为他铺就一条通往绝世强者的金光大道。
这一天，林小二回到牛府，才想起自己只顾疯玩，已经有月余没有去找王瘸子大叔了，大呼惭愧。扔下饭碗，穿街走巷一溜烟来到王大叔的草棚前。王瘸子早已闻声在大槐树下等候，林小二一个虎跃直接扑到王大叔怀里，身形之迅捷，姿势之飘逸，令王瘸子脸色诧异，眼中的精芒一闪即收，丝毫没有一丝异色，林小二自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唧唧歪歪地缠着王大叔讲故事。
王瘸子大叔抱着林小二一瘸一拐的走到石凳前坐下，开始了自己痛苦的讲故事之旅：“从前，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小和尚天天缠着老和尚讲故事。老和尚说，从前，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小和尚天天缠着老和尚讲故事。老和尚说……”林小二捂住耳朵，崩溃道：“不要听，不要听，王大叔耍赖。”王瘸子大叔苦笑摇头，“小祖宗，饶了我吧！我肚子里比河水冲刷过的大青石还要干净，啥也没有了。”
林小二从王大叔怀里挣脱下来，看着王大叔一瘸一拐的身形，轻声说道：“王大叔，明天跟我进山，我送您老人家一份礼物好吗？”王瘸子乐呵呵道：“反正明天也是没事，就跟你小子进山一趟又何妨。”两人又扯了一会儿闲话，直到月落星稀，方才入睡。
第二天，林小二和王瘸子各骑一牛，向卧牛沟进发。林小二坐在牛背上悠哉悠哉，惬意之极。极目遥望远方的层峦叠起、青松翠柏，都是历历在目，清晰可辨，甚至树叶上朝露折射的微光也全部收入眼底，林小二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神如此犀利。当然，这是晶心玉液带来的附加福利，只是小二不知道罢了。
长话短说，两人很快来到卧牛沟。林小二先把王瘸子大叔扶下牛背，安坐在一旁。自己手脚麻利地挖开土坑，抱出聚宝盆，来到王瘸子大叔面前一递：“王大叔，喝了它，看看对您的腿有没有好处？”
王瘸子浑身一震，抖着手接过聚宝盆，聚神观瞧。林小二也发现了王大叔的异状，惊奇地看着他。王瘸子则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对林小二的惊奇表情视而不见。
林小二急匆匆打断王大叔的神游状态，急声道：“王大叔，不要看了，您先喝了它吧！”王瘸子一下子从神游物外的状态之中回醒过来，叠声追问：“天啊！你在哪里发现的这宝贝？”林小二一指那个土坑，“就在那里啊!哦，土坑还在呢。”王瘸子深深吸了一口晶心玉液的香气，又推回到小二面前，“孩子还是你喝了吧!大叔老了，喝了也没有什么用。”
林小二笑着说：“王大叔，这是我和铁箭鸟喝剩下的，什么味道也没有，难喝死了，还是你喝吧！”林小二极力怂恿，心里却是一阵惭愧，“早干吗去了，快喝完了才想起王大叔，良心都叫铁箭鸟那货吃了吗？”这时正在天空展翅飞翔的铁箭鸟一个喷嚏，差点直板板摔下来。“他妈的，谁在诅咒本鸟大爷。小心本鸟大爷给他一个铁箭穿心。”
暂且不说满肚子意见的铁箭鸟，王瘸子在推让无果后，只好接受林小二的拳拳赤子之心。在林小二惊诧的目光中，王瘸子盘坐在草地上，含胸拔背、松静自然，两掌上下相叠于腹部，目不旁视，心无旁骛，一会儿，王瘸子的呼吸已经变得细、匀、深、长，绵绵不绝。现在的林小二可不是以前只知道牛头牛尾牛粪的放牛娃，咋说也算是一个小高手呢。所以林小二一下子断定，这王大叔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啊。惊奇之后就是小愤怒，“这个王大叔明明是大高手，却缩头缩脑装那啥，没有教我一点武功，太可恶了。”林小二小嘴努的可以栓住大老黑外加挂两盏油灯。
王瘸子调息完毕，把身体提升到最佳状态，老嘴一张，晶心玉液全部进入腹中。只见王瘸子全身一震，汗如雨下，折腾一番以后，进入深层次的调息之中。林小二急忙拾回翻滚在地的那个聚宝盆，鬼鬼祟祟走到一颗树后，摸出一个小铜板，“当啷”一声扔进聚宝盆，双手合十闭目，嘴里念念有词，祷告完毕睁眼，聚宝盆底还是躺着一个铜板，拿出这一个铜板又闭目期待良久，聚宝盆里空空如也。林小二无比沮丧，发财梦终告破灭。他只好把聚宝盆暂且埋在树床下面的土坑里，上面覆以杂草树枝，把这块地方伪装得和周围的草皮一模一样，他才放心地爬上树床休息，耐心等待王大叔的醒来。
直到日头爬到西山顶上的时候，王瘸子的眼皮一阵乱转，才从深层次的调息中悠悠醒来。双眼闭合之间，精光四射，利剑般划破卧牛沟沉沉的暮色。王瘸子面色一正：“好孩子，王大叔这次承你的情，腿部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谢谢你，好孩子。”王瘸子平生第一次以对待成人的态度向小二致谢。搞得林小二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幸好铁箭鸟旅游归来，高兴地落在小二肩膀上叽叽喳喳，帮小二解脱了眼前的困境。王瘸子看见小二肩上的铁箭鸟，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下巴掉了一地。“天啊！我看见了什么？六品巅峰铁箭鸟。”王瘸子一改大高手的沉稳淡定，双手抚额，犹如白日见鬼，夜行掉坑。林小二的小得意进行恰到好处的讲解：“这是喝了那水后的结果，您不也喝了吗?稀罕吗？”
王瘸子被这个奇蠢无比的问号钩的是泪流满面。内心更是仰天长啸：“苍天啊！救救我吧！告诉我吧！天下有谁见过六品巅峰的铁箭鸟？这六品铁箭鸟在这小子眼里就是一只不值钱的野兔，啊啊啊，我崩溃了……”
卧牛沟里，林小二惊奇莫名，只剩下王瘸子大叔一脸凌乱在风中。



正文 第5章 忆往昔  大叔豪气说纷纭

一老一小两人回到牛家庄。在村边，王瘸子扭了扭牛小二的耳朵道：“小家伙，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有话对你说。”林小二匆匆吃过晚饭，轻车熟路来到王大叔家。
王瘸子郑重地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一壶烧好的茶水以及两个陶土烧制的劣质水碗。林小二一吐舌头，轻轻地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王瘸子沉吟良久，道：“小家伙，不要隐瞒，说说你这一段时间的遭遇。”要说林小二对王瘸子大叔那是绝对的信任，便一五一十把如何救黑衣人夏侯定邦以及发现聚宝盆的前前后后和盘托出。王瘸子闻听极度无语，先哭笑不得地为小二恶补了关于晶心玉液的知识。至于夏侯定邦这个人，王瘸子判断其最有可能是夏侯王朝的皇族子弟，因为夏侯王朝的国姓就是夏侯啊，正如巨武王朝是武姓为尊。
林小二只是唯唯诺诺，神不守舍。一是为无知误认聚宝盆而羞怒不已，二是为王大叔长篇大论的训教而头疼欲裂，这哪有故事好听啊！
“好了，好了，小家伙，别给我甩脸色了！你先把你夏侯大哥教你的金刚伏魔拳练给大叔看看，”王瘸子一脸的期待，这可是检验晶心玉液效果的绝佳时机啊！
林小二从石凳上跳下来，收腹挺胸，摆好架势，从起手式到收手式一招不漏地打了出来，当真是动如雷霆震怒，静似江海凝光，好一派宗师气度。
王瘸子当年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眼光也是响当当的，可现在王瘸子的模样令人实在不敢恭维，瞪如牛眼，下巴大张，嘴裂如瓢，嘴边隐隐约约有晶莹的丝状液体坚强地打着秋千。
“这孩子太妖孽了，就算是晶心玉液可以洗髓炼骨，可也不能将拳法的火候也一并提高啊？”王瘸子满地眼珠乱滚，不敢置信。过了好大一阵的功夫，王瘸子才缓过神来，摇头道：“你如今习武有成，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王瘸子挪开石桌，用锄头向下刨了一米左右，下面露出一块方形石板，石板盖着一个圆形陶土瓮。王瘸子掀开石板，从里面取出一个丝绸包裹，层层拆开，里面赫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绿意盎然的玉坠，月光映照之下，王瘸子须发皆碧，极似一只山间绿毛妖怪。
这个玉坠呈半圆形，手掌大小，通体碧绿，以钻洞镂空的工艺，雕琢出一个花瓶和两只鹌鹑，后衬以白色底垫，四周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之物。王瘸子指点着详细讲解道：“瓶”为平，“鹌”为安，“这就是传说中的“平平安安”的极品玉坠啊！
林小二接过玉坠，茫然不知所措，疑问的目光看向王大叔。王瘸子叹息道：“你义父牛三胖临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我在合适时机把你的身世告知于你。”林小二看着王大叔郑重其事的脸庞，心里揪成一团，不知道王大叔能爆出什么猛料。
林小二听王瘸子大叔讲过，自己是义父从村外的石板上捡回来的，全靠义父打猎为生，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自己曾多少次想象父母的模样，曾多少次在梦里为邂逅父母而笑醒。如今，真相揭晓在望，反而惶恐不已，只感觉王大叔的声音飘忽而迷离，一会儿贯头顶而入，一会儿循脚板而入，脑海一片空白。
“这块玉坠是在抱你的襁褓中发现的，当时你的襁褓上有几块血迹，很可能是你的双亲遭遇大难，不得不把你弃之于此地。”王瘸子大叔的声音自天际而来。
“现在，你年方十二岁，拳脚功夫也登堂入室，你可以慢慢探索你的身世之谜了。”王瘸子大叔的声音自地底而上。
“玉坠背面有你的名字和你父母的名讳，你看看吧！”王瘸子的声音轰然震醒神色迷离的林小二。
林小二翻转玉坠，白色底垫背后镌刻着一行小字：天佑我惊鸿孩儿平平安安，下有两行落款：父亲林动天，娘亲夏侯婵娟，字里行间浓浓的亲情沛然莫御，喷薄而出。
小二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字不识一筐的义父牛三胖硬要起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思及此处，哑然问道：“王大叔，我义父是怎么死的？”
王瘸子唏嘘道：“六年前，你义父进山打猎，失踪一个月后满载而归，带回来大量的猎物，还有一把妖刀和其他的奇怪物件。回庄后，你义父出手豪爽，给每一户穷苦村民都送上猎物，轰动了全村，自然也惊动了牛府。牛文财老狗一家以牛府失窃的罪名，派人把你义父抓走，逼问你义父这段时间的行踪，好像对那些奇怪物件很感兴趣，你义父惨遭酷刑，不治身亡。”
林小二如遭雷轰，泪如雨下，咬牙道：“”王大叔，你这么高的武功，为什么不为我义父报仇？”
王瘸子老脸一红：“当时我也是泥菩萨过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不，服了晶心玉液才恢复武功吗?再说了，你不还得养大成人啊？”
林小二凛然起誓道：“我必报此仇，誓要牛家家破人亡，若违之，人神共弃，天地不容，”一掌拍在石桌上，两个水碗蹦起老高，落下变成一堆碎片。接着，林小二由愤转悲，泪飞顿作倾盆雨，多年遭受的委屈一下子奔腾而出。
“小家伙，不要哭了，堂堂武林小高手是不可以流泪的啊。”王瘸子抱住林小二，满脸的呵护。
“你知道武道的境界之分吗?我讲给你听。”林小二毕竟是孩童心性，一时间忘却心中的悲事，抹干眼泪听王大叔讲解：
“修炼武道有八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是武卒。打熬筋骨，养血通脉，身体强健，百病不侵。
第二重境界是武士。打坐静修，炼精化气，气存丹田，流转不休。
第三重境界是武师。沟通天地，任督相通，周天运转，天人合一。
第四重境界是武帅。刀枪不入，举重若轻，真气化液，初具神通。
第五重境界是武王。真气外放，举轻若重，真气化罡，真气成兵。
第六重境界是小武宗。突破自我，自创武功，御空飞行，初具神通。
第七重境界是大武宗。意与神会、神到功成，开宗立派，流传千古。
第八重境界是武尊。金丹初成，莫大神通，心念无碍，万法归一。
王瘸子顿了一口气，林小二的茶水伶俐地凑到了他嘴边，王瘸子赞许地点点头，滔滔不绝：
“大小武宗的区别则是：小武宗是指初达境界，没有开宗立派的小武宗散修。大武宗是指小武宗境界达成大成，具备开宗立派的资格和底蕴。一般来讲，这两重境界分类比较模糊，大有变数。至于八重武尊再往上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得而知。”
“那我是第几重境界？林小二急问。
“呵，呵，呵，”王瘸子大叔好像染上千百年后地球人聊天的坏习惯，只是“呵呵呵”地干笑个不停，不见有任何回复。
林小二气急败坏，一个“韦陀背杵”，左腿弯曲如弓，右腿绷直似箭，左手一领眼神，右手悄悄然偷袭王瘸子大叔的腹部，同时左腿膝盖隐隐对准下三路，端的是精妙无比。
王瘸子呵呵一笑道：“一个小小武士，也敢在本武王面前班门弄斧，”视而不见小二的左手，双脚一错横移两步，坐等小二的右手贴近腹部的同时，王瘸子一个小小的收腹，林小二的攻击效果是刚刚摸到肚子，预备好的下三路杀招也不攻自破。
林小二一笑收拳，不依不饶道：“好你个王大叔，你这么高的武功，这么些年你也不教我，亏你憋得住。”
王瘸子满面赔笑道：“好孩子，不是不教你啊，我昨天才服下晶心玉液，治疗好了陈年老伤，恢复了八成功力。再说了，你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教你武功事小，一旦泄露出去，你可就要跟着我倒大霉了，说不定小命不保。”
“好孩子，你现在是第二重境界武士阶别，”王瘸子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要是被这个小家伙继续追究下去，还不知道又得编多少故事才能够抹平这个过节，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因为你服下的晶心玉液为你洗髓炼骨，庞大精纯的大地元力导致你直接跨过打熬筋骨，养血通脉的第一重境界，进入到炼精化气，气存丹田的第二重境界。小子，你是走路捡到大元宝了！”王瘸子不无酸性地说道。
林小二则仰天长啸：“自今日恢复我的大名，林惊鸿，今后誓将我的大名笑傲天下，无人不知。”
年方十二岁的林小二，不，林惊鸿，平生第一次尝到刻骨铭心的仇恨味道，自己父母生死未卜，义父又横遭惨祸，你这个黑心老天，我必将你搞个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一夜间，林惊鸿稚嫩的小脸上少了几许青涩，多了几分沧桑，只有眼神还是那么的清澈，眼底时不时划过冷冽的寒光。



正文 第6章 金风爽  快马轻裘万兽惊

去牛府的路上，迎面走来了牛家庄的侯铁匠。侯铁匠人如其名，缩颈瘦腮，满面皱纹，干巴巴的小身材，一阵风就可以吹他个趔趄，本是一个极度平凡的路人脸，就因一张吹灯嘴，愣是变得引人注目了。
侯铁匠亲热的拉住林惊鸿的小手，干巴巴地笑问：“小二，去放牛啊？”
林惊鸿生硬无比地说道：“我现在叫林惊鸿，不叫林小二，侯大叔记好了。”头也不回，匆匆而去。
侯铁匠尖嘴一抿：“这小家伙被疯牛咬伤了吗？呵呵呵。”
牛府还是那个牛府，而林惊鸿已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林小二。他以极度仇恨的目光看着满眼的雕栏玉砌，满院的花团锦簇，满腹的怒火中烧。
“喂，林小二，过来一下，本小姐有话吩咐。”林惊鸿抬头一看，牛家的宝贝小姐牛芬芬杏眼桃腮，眼波流转，俏立走廊，娇声沥沥。
林惊鸿走过去，不卑不亢，坚决道：“我叫林惊鸿，不是什么小二。”
牛芬芬眼前一亮，大大地惊了一个艳。眼前这个小鬼虽然衣衫破旧，四肢裸露，但是眉清目秀，四肢修长。尤其是两只眼睛，那个黑是黑、白是白的，如果换上崭新的衣服，绝对不逊色于祠堂里的彩塑童子。
牛芬芬正惊诧林惊鸿这小屁孩翻天覆地的变化，倒也没有察觉林惊鸿的失礼。
“这小鬼头长得倒也机灵，挺长门面的，以后做我的小跑腿吧！”牛芬芬眼珠一转，暗下了主意。
林惊鸿当然心里也不大愿意，可为了报仇大计，也只好委曲求全了。再说了，要想报仇，整天疯跑在外面的大山里也不切合实际啊，总还的摸摸牛家的老底吧。要不报仇的时机来了，我提着大刀满院乱窜，却死活找不到牛老狗的卧室，那不是笑话吗？林惊鸿暗暗地安慰自己。
随后这几天，林小二倒也是难得地逍遥了几天，每天在府里无所事事，比起外出放牛的苦楚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瘦瘦的小脸倒也有些发胖，全身上下增了不少肉膘。林小二每晚都会悄悄溜出牛府，跑到后山的一个小山谷里打熬力气，苦练拳法，一日不可或缺。
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整个牛家庄被秋色浓浓浸泡。“牛家三畜生”被老爹放出来，准备进山“秋猎”事项。
“秋猎”就是秋季狩猎，为期三天。一是隆重庆祝丰收年成，舒缓一下经年劳作的紧张神经；二是发现人才重点培养，作为家族的后备力量。这项活动向来是牛家庄的盛典，不管贫穷富有，都可以在这一天快马轻裘，啸傲山林，释放一下心中冲天的豪气。
“牛家三畜生“的任务就是到距此三百里的中平镇，邀请中平镇三大家族前来观礼助兴。牛家庄隶属于中平镇管辖，该镇地平水浅，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在方圆九百里内也是仅次于武功郡首府的大集镇。街道纵横交错，人流摩肩接踵，其繁华锦绣程度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牛家庄能够相比的。牛府在牛家庄那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可在中平镇三大家族眼里，也不过是满脑袋高粱花的土老帽，要不是老牛家每年大量真金白银的上贡，三大家族才懒得理会牛家呢。说句实在话，牛家在三大家族眼里，也不过等同于圈养的鸡鸭猪羊，等养肥了狠宰一刀罢了。
中平镇三大家族分别是刘家、姜家、马家。刘家家主刘一刀，擅长霸王破月刀法，武王级高手。一儿一女，儿子刘天风，女儿刘诗晴。姜家家主姜雪波，擅长破阵绝命枪，武王级高手，膝下仅有一女姜瑶琴。马家家主马流云，擅长天马流星拳，武王级巅峰高手。两子一女，分别是马先华、马先锋，女儿马紫燕。三大家族隐隐以马家马首是瞻，马流云同时还兼任中平镇镇长，那是一手遮天的狠角色，谁让马家家主的境界高人一等呢?刘诗晴、姜瑶琴和马紫燕并称“中平镇三大绝色，”春花秋月，夏荷冬雪，各擅胜场。
“牛家三畜生”也就是窝里横，在牛家庄那是不可一世，到了中平镇立刻猛虎变猫，蛟龙化虫，扭捏的好像才过门的小媳妇。三兄弟分头前往三大家族，在奉上一大堆的真金白银和土特产之后，三大家族才答应到时候去牛家庄参加“秋猎”活动，好为削尖脑袋狠劲向上层社会钻营的牛家土老帽镀镀金。自然，秋猎过后，牛家还会有丰盛的谢礼回赠。
秋猎时节到了，中平镇三大家族都是车辚辚、马萧萧，遮天蔽日而来。牛府倾巢出动，牛府门前列队迎接。三大家族的家主照例缺席，只是小一辈的前来捧场。“中平镇三大绝色”袅袅娜娜移玉步走下马车，“牛家三畜生”马上变身猪哥，眼光直勾勾粘在三个美娇娃身上，口水泛滥肆虐。“三大绝色”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地外放：“一群乡下的粗毛野兽，也敢打本小姐的主意，再要露出那副恶心样，本小姐不介意随手团灭。”
马车前后的三大家族嫡亲子弟，则是鲜衣怒马，鼻孔朝天，一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嚣张气焰。
牛大老爷满面春风，笑逐颜开，热情洋溢地首致欢迎词，一时间马屁如雷，谀辞如潮，只把三大家族捧的是天上少有地上无。
仪式过后，秋猎正式开始，各家儿郎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一窝蜂地向镇魔山冲去，林小二作为牛芬芬的八名跑腿之一，也有幸分到一匹大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跟着牛芬芬一头扎进镇魔山的无边林海之中。
一大群人进入镇魔山，好像一把胡椒面撒进大海，眨眼间不见踪影。牛芬芬骑马居中，手持一把小巧的弯刀，斜挎小型弓弩。林惊鸿等八跑腿散在四周，隐隐形成保护圈。
深入镇魔山山脉二十余里，已接近各种小型魔兽活动的地界，数十人也合抱不过来的千年古树随处可见，地面裸露的树根盘枝错节，一行人的行动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突然，一阵彩光闪动，一只三品七彩毛雀向牛芬芬袭来。牛芬芬倒也不是花瓶摆设，蛮腰一扭，弯刀自左下向右上划起，七彩毛雀咽喉被切出一道细缝，惨叫坠地。林惊鸿也一拳砸向一只偷袭来的四品黑狐犬，黑狐犬哀鸣着飞出两米开外，头骨碎裂身亡。其余七跑腿暗抽一口冷气，震惊于林惊鸿的强悍。只不过处于战斗间隙，无暇过问而已。
中午时分，起火造饭。牛芬芬也累得够呛，坐在地上娇喘吁吁、细汗津津，刚进山时的高贵优雅扔到了爪哇国。
林间一阵响动，一彪人马从中走出。人马中间一个年少公子，年方二十，方面大耳，肩宽腰圆，颇为粗壮。虽然和俊秀不沾边，但也充满了男儿的粗犷气概，正是三大家族马家大少爷马先华。
马先华看到云鬓蓬松、面赛桃花的牛芬芬，眼前一亮，上前搭讪：“牛小姐好身手啊，巾帼不让须眉，我马先华深感佩服。”
牛芬芬长年生活在牛家庄，接触的男子不是自家的下人，就是三个粗鄙无文的哥哥，哪里见过这种豪气十足的后生，一时少女情怀萌动，连脖子都红了一大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种小女人的娇羞也使马先华怦然心动，比起追求刘诗晴时的热脸贴冷屁股，简直是待遇成倍翻番。
马先华毕竟是见多识广，话语间投其所好，不一会儿便和牛芬芬聊得风生水起，逗得牛芬芬娇笑不止，大有一见钟情之势。
“牛小姐，我们下午一起狩猎，也好有个照应。”牛芬芬正在意乱情迷之中，自是求之不得。
整个下午，两个人柔情荡漾、举案齐眉，猎杀魔兽时配合默契，心灵相通，各种魔兽的皮毛、内丹、骨骼、牙齿等等也收集了不少。晚上燃起篝火，扯起帐篷，八跑腿轮流值班，苦等天明。
第二天，继续向山脉深处进发，四、五品的中级魔兽也开始出现。不得不说，马先华的武帅实力就是强悍，四、五品魔兽直接就是一拳或者一刀，绝对不出第二招，更是看得牛芬芬惊为天人，一缕情丝就此牢牢拴在马先华身上。林惊鸿跟在你侬我侬的“牛马恋”后面，有猎杀魔兽的现场直播，直接被他印证、反思，审视自己这一天来的得与失。
剩下的七跑腿回忆起林惊鸿昨天的表现，暗生妒忌，“这小子平白无故增添了一膀子好力气，以后肯定被牛小姐重用，该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现在不打压，更待何时。”这就是典型的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林惊鸿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前显露武功的第一个福利，就是被小人嫉恨暗算。
前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一边紧贴着山壁，一边是树木丛生的悬崖峭壁。七跑腿一使眼色，其中一个快步跟上林惊鸿，佯装转身向后看，背上的大包裹随势一抡，重重撞在林惊鸿的肩头，林惊鸿一个踉跄，栽下悬崖，只剩下悬崖上一张得意的小人脸，狞笑着向下张望。
堕入情网里的牛芬芬问清缘由，只是淡然的一笑，继续进行未竟的“牛马恋。”



正文 第7章 恨绵绵  惊鸿潜龙露峥嵘

悬崖中途的树冠上，林惊鸿悠悠醒来，只觉得骨痛欲裂，身体上被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不幸中的万幸，骨头依然坚挺，看着是满身的鲜血淋漓，却只是一些皮外伤。大抵是因为下坠距离较短，便被交错纠结的树枝接住，造成的伤害不大。
林惊鸿休息了一会儿，沿着悬崖的壁挂老藤，慢慢顺到悬崖底。下面也是树木与杂草疯长的景象，崖底右侧有一条裂缝，林惊鸿沿着裂缝逃出生天。
突然，天空中恶风不善，一道黑影闪电般冲下，林惊鸿来不及反应，铁箭鸟已经落在肩头，发出的得意的叽叽喳喳。
林惊鸿高兴地摩挲着铁箭鸟油光水滑的羽毛，“老伙计，你总算来了，指条救命路吧！”
铁箭鸟叽叽喳喳乱叫一阵，腾空而起，向南方飞去。两眼一抹黑的林惊鸿屁颠屁颠的地面紧追。时间不大，铁箭鸟落在一个小山崖上，对着一颗小矮树叽叽喳喳。
林惊鸿仔细一看，只见小矮树七八尺高，枝干曲折盘旋，黝黑如铁，上面无精打采地挂着八九片树叶，煞是丑陋。树叶作手掌大小，锯齿边缘，绿中带黄，其间点缀着一个核桃般大的红色果实，当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铁箭鸟的尖嘴对着红色果实叽喳乱叫，还非常人性化地用翅膀做了个请君品尝的姿势。
林惊鸿恍然大悟，上前一步就要摘取果实。
“小杂种，住手，”草丛一分，走出五个彪形大汉。林惊鸿扭头一看，不是牛豹还是谁人，后面一字排开四个牛家护院，虎视眈眈，贪婪的目光射向红色果实，几条长长地舌头舔着嘴唇转了一圈又一圈。
牛豹牛眼一瞪道：“林小二，你一个下贱的放牛娃，也敢动本少爷的东西，不怕本少爷一把捏死你。”后面的四个护院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好似遇到了天大的笑话。
林惊鸿旧恨又添新仇，平时积压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起来，豁出去不管不顾道：“牛豹，我告诉你几件事，其一，小爷我不叫林小二，大名林惊鸿；其二，你也不是什么本少爷，而是牛家三畜生里最小的畜生；其三，今天，这东西我林惊鸿要定了，凭你也抢？其四，你这畜生今天死定了，老天也救不了你，我要给我义父牛三胖老人家报仇。”林惊鸿口若悬河，噼里啪啦的四条理由喷薄而出，长时间积淤的愤恨一扫而光，痛快之极。
而牛豹却意外之至，平时毫不起眼的小屁孩，忽然变成了吃人猛虎，这巨大的反差令牛豹心头鹿撞，不，不，不，应该是心头熊撞，怒发冲冠。
牛豹怒吼一声，狞声道：“今天不活剐了你这个小杂种，老子不是人。”
“你当然不是人啊，你是畜生，”林惊鸿彻底放开，恢复机灵跳脱的本性，妙语连珠，气死人不偿命。
牛豹血贯瞳仁，嚎叫一声，矮身前冲，五指如钩，抓向林惊鸿咽喉，右腿齐身疾踹，恶风袭向林惊鸿下阴重地，正是一招“猴子偷桃”。
林惊鸿急施“金刚开山”：向前踩右步，右掌变拳上举，化解了牛豹的如钩五指，左掌下按牛豹的右腿。“怦”的一声，牛豹原地不动如山，林惊鸿却“蹬、蹬、蹬”连退数步，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牛豹气极而笑道：“小杂种，怪不得嚣张的紧，还算有几手。不过这三脚猫的拳脚比你嘴皮子功夫差远了，还是下去和你的死鬼义父团圆吧！”
林惊鸿不敌牛豹正在情理之中，牛豹武师境界中级，比他的武士巅峰高出许多。虽然他服用晶心玉液益处良多，但也比不过牛豹十几年寒暑不缀的苦修。
林惊鸿见他出言辱及死去的义父，森然道：“牛家畜生，我今天和你不死不休。”厉喝一声，毅然决然的扑向牛豹，金刚伏魔拳全面展开。场地里刮起一阵黄色的真气旋风，翻翻滚滚把牛豹卷在其中。牛豹冷然一笑，懒洋洋地摆出老猫戏鼠的架势，骚包无比。
林惊鸿一招“力劈华山”，骑马蹲裆，双手如刀，自上而下力劈牛豹。牛豹好整以暇，随林惊鸿下劈的途经路线，依次摆头、缩颈、吸胸、挫腰、屈腿，瞄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分五个阶段恰到好处的避过所有杀招，动作夸张而猥琐，好像大黑狗熊在跳“天鹅湖”。林惊鸿只感觉每一处的要害都是堪堪击中，却是咫尺天涯。用错神，发错力的别扭使林惊鸿气血翻涌，难受的几乎喷出血来。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向牛三少爷叫板，不看看自己有几两骨头。”
“牛三少爷，玩他，玩死这个不知尊卑上下的狗杂种。”
“小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价，把你卷包卷包卖了，也比不上这红色果子的一半价钱。”
“啧、啧、啧，又是一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可怜家伙。”
……
牛豹自是乐不可支，后面的四个护院也是大呼小叫，粗言秽语层出不穷。或谄媚、或吓唬，不时发出狂浪淫荡的傻笑。
林惊鸿全然不惧，殊死一搏。牛豹也改变打法，硬桥硬马对攻几招。林惊鸿气血翻腾，鲜血不值钱的喷洒出来，霎时间，染成了一个小红人。
场中情势看似危急，其实林惊鸿实实在在得到了转机，身体内部积存的大地元力找到了突破口，蜂拥而出，大肆修补身体内部的明伤暗疾，精气神不降反升，连黄澄澄拳风都有转变为红色的趋势。
牛豹打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直有一种“长剑在手，天下我有”的豪迈气概，浑然不觉自己二十几的后生欺负十二岁幼童的龌龊行为，何况还有四名护院站脚助威。
“结束了，小杂种，本少爷说话算话，你可以到地下去找你的死鬼义父了。”牛豹嘴里大放厥词，手上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照猫画虎来了一招“力劈华山”，直奔林惊鸿脑门而来。这和刚才林惊鸿的“力劈华山”不可同日而语，一股恶风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招式一旦落下便是铁锤砸西瓜的悲惨结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碗口粗的黑箭毫不停留的穿过牛豹的胸膛，洒出一蓬血雨。牛豹以极度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那道黑箭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一个大弧形，最后落在树上，就此不动。
“我他妈的，这是什么鬼箭法，还带拐弯的……”牛豹带着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号，不情不愿地走了。
旁观的四名护院就像鸡群里扔下一只老鹰，立马炸了窝，抱头鼠窜，刚才对牛豹表白的赤胆忠心变作屎尿争先恐后地奔流而出。
那道黑箭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黑色闪电般绕场一周，四名护院血光四溅，胸口上多了一个碗口粗细、前后贯通的窟窿，齐齐栽倒，同告气绝。“嗖”地一声，那道黑箭一个漂亮的大漂移，毫不迟疑地向林惊鸿射来。死里逃生的林惊鸿双眼一闭，暗叫完蛋。
黑箭猛然降速，轻巧巧落在林惊鸿肩头，意气风发，叽叽喳喳。
原来，铁箭鸟的天赋攻击技能就是利用自己闪电般的速度，以坚硬愈铁的身体作箭，洞穿敌人的身体。何况，这只铁箭鸟还因缘巧合之下，突破自身限制，晋级到六品巅峰。这令原本就犀利无比的天赋攻击技能变得更加恐怖。
林惊鸿拍着胸脯骂道“不吓我你会死啊？鸟大爷。”铁箭鸟叽叽喳喳……
林惊鸿翘大拇指夸道：“老伙计，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我就交代在这里啦！”铁箭鸟叽叽喳喳……
林惊鸿满脑袋黑线，无语中……
“对了，伙计，看在你今天的救命大恩上，我给你想了一个特棒的名字。”林惊鸿露出捉弄的表情，“你以后就叫‘叽叽喳喳’吧，多符合你的形象啊，就这样定了。”林惊鸿不由分说，马上拍板。
铁箭鸟素来通灵，自是对此意见良多，小小的鸟头沁出一层细汗，“好你个惊鸿，你的文才也太那啥了吧，就这烂名字白给也不要，这是人的名字吗？不过，俺倒也不是人，俺是鸟，俺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六品铁箭鸟。”铁箭鸟自我安慰，不情不愿地接收下这个无比奇葩的名字。
林惊鸿志得意满的摘下红色果实，纳入口中。红色果实肉多汁美，酸甜可口，比起晶心玉液好吃多了。随即，肚子里一股暖流凭空而生，自动向受伤的地方涌动，身上的伤口逐渐收缩结痂，痊愈了一大半。剩下的药力则进入骨骼、肌肉、血液，对身体进行润物无声的改造。
这种果实叫天地元气果，是山里魔兽最爱吃的灵药，具有补充元气、壮大气血的特殊功效，叽叽喳喳作为山里的土著，自是熟悉无比。今日林惊鸿不幸受伤，叽叽喳喳护主心切，自是引他来此，服药疗伤。不过，无意中使林惊鸿快意恩仇、块垒尽消，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收获吧。



正文 第8章 天报应  深闺惊梦变故生

人在做，天在看，无独有偶。这边林惊鸿如果算是遭遇人祸，另一边的“牛马恋”男女主角则是典型的天灾。马先华一路上和牛芬芬沐浴爱河，不知不觉深入到山脉深处的一座大树林中。树林里全部是参天古木，凛然矗于天地之间。当日正是阳光明媚，秋老虎大发神威，林中却黑沉沉地宛如黄昏，光线莫辨。”牛马恋”二人组正在月朦胧鸟朦胧，为环境的善解人意而诗性大发，直欲吟诗一首，以作留念。
一棵大树突然有了生命，小山头般的树冠居中折断，直挺挺朝一行人铺天盖地而来，本来昏暗的光线直接变作伸手不见五指，集体坠入灭顶之灾。不管马先华人品如何，暂不作讨论，但在这一刻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纯爷们。一手护住花容失色的牛芬芬，疾施“飞燕翔空”，身体一折一挺，劲箭般逸出树冠覆盖的死神之地。只可怜了身后的一批从人，应变乏力，尽皆变作一滩肉泥。马先华双脚落地，面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逃脱的也不算轻松。
那棵大树折断的切口上面，大模大样蹲着一只猴子。这家伙个头猛虎大小，全身长满金光闪闪的毛发，长长的尾巴缠绕在树干上，正对着他们呲牙咧嘴。
马先华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七品锦绣王猴。”这锦绣王猴算是山脉里的另类魔兽，不喜杀生，性格顽劣，来去如电，力大无穷，喜欢恶作剧。不是把老虎的崽子抱进狼窝，就是把睡觉的大象鼻子绑在一起，最恶劣的一次当属把金眼赤雕的蛋换成白石头，让雕兄白白孵化了一个月而徒劳无功。最最令人无语的是，偏偏又对这个缺德货奈何不得，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宣泄。这也算是“牛马恋”二人组三生不幸，谈恋爱谈到了锦绣王猴的地盘，吃瘪遭罪也就不是稀罕事了。
马先华佳人当前，自不肯失了面子，更何况英雄救美的机会也不是常有，出现机会抓不住才是大笨蛋。他伸手摘下兽筋弓弩，一个“三环套月”的手法，三支利箭成品字形直奔锦绣王猴的咽喉，左右胸要害。
锦绣王猴怪叫一声，一个空翻飞扑到相邻的树上，尚有余暇做个不过如此的鬼脸。马先华冷哼一声，刷，刷，刷，弓弩连响，“五羊开泰”、“七星倒踩”、“九珠连发”，各种大招倾泻而出，一大蓬的箭雨黑压压地倾巢出动，封锁了锦绣王猴所有的逃窜路线。
锦绣王猴一阵暴怒：“好你个不通眉眼的人类小子，不理你，你还长精神了，真觉得我猴爷好欺负不成。”
锦绣王猴随手折断一根碗口粗的树干，信手挥舞，密密麻麻的箭雨“叮叮当当”坠落一地，更无一支漏网。马先华只看到黑影一闪，锦绣王猴已近在咫尺，一根弯曲嶙峋的猴爪，直挺挺刺进他的眼眶，另一只猴爪高高举起，抡圆了一个大大的如来神掌，马先华惨叫一声，抱着牛芬芬翻翻滚滚飞出五丈开外，轰然落地。
可怜马先华为自己的初恋付出了一只眼睛的巨大代价。锦绣王猴则极为不屑地擦擦手，黑影一闪，踪迹不见。
成功赢得牛芬芬芳心的马先华，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于第二天下午才双双回到牛府，秋猎已告结束。除了少部分丢掉性命的，大部分已满载而归，连林惊鸿也一脸无辜的伤愈归队。
当晚，牛文财大老爷尽管心悬三儿子的安危，还是尽职尽责地看护在马先华床前。现在不装孙子不行啊，马家一怒，就会带来灭族之灾啊！不过马先华也算仗义，信誓旦旦保证，由他向自己父亲解释，此事于牛家无关，牛芬芬更是表示非马先华不嫁，瞎了也认了。
牛文财看着这一对患难鸳鸯心有余悸，暗自庆幸道：“幸亏女儿和这个倒霉小子有点情感纠葛，马家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也不可能为难我牛家。且让我女儿先和这倒霉小子虚凰假凤一段时间，反正最后嫁不嫁女儿还得我说了算。一旦我突破到小武宗，马家存在不存在还是个问题。”其实，牛文财心里明镜似的，谁让自己现在突破未果，不得不先低调做人啊！
与此同时，后院客房上演了一场全武行。刘家刘诗晴向来洁癖，又在山里风餐露宿好几天，早觉得浑身发痒、发臭，强行撑着吃过了饭，吩咐下人取来木澡盆和玫瑰花瓣，打来微热的洗澡水，彻底清洗一下身上的污垢。
牛虎早就对刘诗晴垂涎三尺，有意无意都在留意她的动静，一看有这等好事，自是奋勇争先，一颗色心催出一个豹子胆。避过后院的下人，悄悄摸到后窗，用湿手指点破窗纸，一只牛眼便牢牢吸吸附在窗户上。犹如苍蝇趴在蜜糖上，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刘诗晴胸衣半解，露出了一个“鸳鸯戏水”的小红肚兜，看得牛虎是血脉喷张，咽喉发干，不自觉地发出了粗粗的喘息。当时已近中秋，月亮正处于巅峰状态，照的整个院落积水空明，纤毫毕现。闻声扭头的刘诗晴花容失色，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孔洞以及咧嘴如瓢的黑色阴影，尖叫一声，以比脱衣服快上无数倍的速度穿上外衣，玉手挺剑破窗而出。
牛虎嘴角的涎水还没来得及收拾利索，刘诗晴已经妙目喷火的站在他面前。牛虎傻乎乎还追问一声：“呵呵呵，刘小姐，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刘诗晴势如疯虎，泫然欲泣道：“淫贼，去死吧！”一道长剑寒光一闪，向牛虎的脖子砍去。可怜牛虎满脑子龌龊，一股筋地埋怨自己运气欠佳，没有来得及窥到重点，正对照着刘诗晴的俏脸想象她玉体毕露的动人景象，哪有余暇去顾及其他。这正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这把剑正好不偏不倚落在牛虎粗壮的脖子上，一个大好头颅被热血冲起老高，“咚”的一声跌落尘埃。
牛虎睁开眼睛，从他仰视的角度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奇景：只看见自己的身体在三米开外游荡，两只大手正在肩膀之上摸索，好像在寻找什么？
“咦！不对劲，脑袋去哪里了？我牛虎怎做了平顶侯？”
他目测了一下自家脑袋和身体的距离，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强烈的不甘心踏上了黄泉不归路。
牛文财听到消息，跌跌撞撞赶来，抱着牛豹的头颅老泪纵横：“老三现在尚未归家，老二又是身首分离，可要了我的老命啊！”
一旁的刘诗晴还是不依不饶道：“牛老鬼，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刘家跟你没完，等着我爹爹来灭你全家吧。”
“你把我儿子都杀了，还跟我要说法，我惹了谁了？”牛文财无限委屈，恨不得晴天打雷、六月飞雪，心里骂道：“我牛家每年真金白银的孝敬，还换不来这一点情分？你们那次来我牛家我不是踩在梯子上招待你们？就是我老爹在世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上心过。这倒好，把我的亲生儿子人头砍掉，再被威胁灭我全家。老天，您不带这样玩我的吧？”牛文财悲愤欲绝，老眼里闪过一道隐藏极深的杀意。
最后还是姜家姜瑶琴小姐出面，才把暴走的刘诗晴劝回房间。人家姜瑶琴当然乐得做好人了。今次来的三大家族里，马家、刘家都是霉运当头遭受血光之灾，唯有我姜家鸿福齐天，无病无灾。平时我在“中平镇三大绝色”里难分雌雄，今夜说不得，姐也得高调一回，好好出出平时积存下的恶气。
这一夜的牛府，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其热闹和折腾的程度绝对比过年更令人难忘。尤其是在牛文财大老爷的心里，这一夜比他的一生岁月还漫长，满头乌发变白的速度比李自成渡黄河时还夸张。
天刚察亮，牛家备马车备好礼送三大家族子弟回家，马先华卧在马车里，牛芬芬全程陪同。各家有各家的心思，各家有各家的打算，一路浩浩荡荡回中平镇去也。
牛文财目睹马车粼粼走远，长出一口气道：“老天保佑，这帮难侍候的活祖宗总算送走了，要照今年秋猎的最终结果来看，再办几次老子非家破人亡不可。草，老子明年还要办，并且是大操大办，撑死你们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等到我大功告成，总要让你们三大家族连皮带肉地加倍还回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忍耐再忍耐、低调再低调。”牛文财给自己打完气鼓足劲，又想起自己的儿子牛虎，又哭上了。
林惊鸿站在人群里，笑成了一朵童子面茶花。极其痛快的想：“哭吧，哭吧，先预习一下。告诉你，牛不死的，你的三儿子牛豹也死到本小爷手里了，到时候两个一起办丧事多热闹红火。”
林惊鸿一语中的。三天以后，牛豹以及四名护院的尸体被运回牛府。经验尸官多方查验，也只能确定为魔兽所伤，至于凶手林惊鸿被直接无视。一只大象死了，有谁会怀疑是蚂蚁下的毒手。林惊鸿在牛家眼里比一只蚂蚁强壮不了多少。
另外一路的三大家族来时汹汹，去时松松，到达中平镇各自回家。马家家主马流云大为震怒，爱子马先华在屁大的地方阴沟翻船，还不让刘姜两家笑死。不过看在儿子和牛家女儿的两情相悦上，倒也不好意思迁怒牛家，只好张罗着四处延请神医，为儿子治疗眼睛。
刘家家主刘一刀生性耿直、脾气暴躁，当下就想尽起家族高手，寻找牛府晦气，还是刘诗晴大人大量，力劝父兄，言道淫贼牛虎已经身死魂消，才算化解了一场滔天杀戮。姜家家主姜雪波却是老怀大慰，花白胡须被捋断了好几十根而不自知。



正文 第9章 初试刀  蚍蜉大树争斗忙

牛芬芬陪同马先华回中平镇治疗眼疾，牛家又忙于操办两个儿子的丧事，无形中解放了毫不起眼的林惊鸿，使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童年生活的美好。
这一天中午，林惊鸿正在和一群同龄的孩子玩“过家家，”他扮演的丈夫角色和指定的黄毛丫头老婆端着小碗小盘，喂着哭成一团的“秃尾巴笤帚儿子”吃饭。天空传来一阵熟悉的叽叽喳喳声，林惊鸿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叽叽喳喳来了，他把“秃尾巴笤帚儿子”一扔，不顾老婆的召唤，迈着陈世美的矫健步伐，一溜烟跑走了。
村后的大树上，林惊鸿苦笑着忍受叽叽喳喳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双翅频扇，小爪挥舞，恨不能口吐人言，破口大骂。良久以后，林惊鸿才反应过来，叽叽喳喳绝对是有事来呼。
古语有云：“鸟有其事，惊鸿服其劳。”小惊鸿村也不回，直接跟随叽叽喳喳进山。正好在村口遇到打铁归来的候铁匠，林惊鸿托他转告王瘸子大叔一声，无须挂念。候铁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摇着头找王瘸子去了。
秋日碧空如洗，群山苍翠青黛。朝前望去，漫山遍野全是起伏不定的滔滔碧浪。满山满岭的松杉、巨树以及叫不出名堂奇怪树木起伏摇摆，拍击着林惊鸿的眼帘。明月依约爬上树梢的时候，林惊鸿来到自己的独家森林别墅------卧牛沟树床。
树床依旧，夏侯渺渺。
林惊鸿从一个隐蔽的树洞里拿出袖刀，只见它还是寒光闪闪，冷气逼人，当真是质量过硬的宝家伙啊！林惊鸿暗自惊叹。
他简简单单吃了几个路上采集的野果，喝了几口山泉，爬上树床早早休息。叽叽喳喳乖巧地蹲在树床上方的一根树枝上闭目养神。背景是圆圆的中秋明月映衬，氤氲的白色雾气缓缓流动，使整个卧牛沟蒙上一层飘渺难明的气息，好似月宫宝地移到了人间。林惊鸿就像躺进了妈妈温暖的怀抱，睡梦中露出甜蜜而幸福的微笑。
叽叽喳喳一阵惊叫，强行把林惊鸿从妈妈的怀抱剥离了出来，他睡眼惺忪，抬头观望，自己身旁一根筷子粗细的树枝上站着一个黑影，随着夜风摇来摆去，好不瘆人。
铁箭鸟一扑棱翅膀就要逃之夭夭，黑影伸手虚招，发出一股超强的吸力，叽叽喳喳惊叫着，毫无抵抗之力地落在他的手心。叽叽喳喳急的羽毛凌乱，愣是飞不出的黑影那坦然展开的手掌。林惊鸿倒吸了一口冷气，悄悄拔出了袖刀。
那黑影手指屈伸之间，一股劲风激射而来，林惊鸿全身一麻，手肘微曲，袖刀半露，就这样定在当场。
黑影放飞铁箭鸟飘飘而来，围着林惊鸿转了几圈，落在树床上，没有一丝震动。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一只六品铁箭鸟，一个天赋卓越、潜力无限的小孩，”言语之中满是好奇。
林惊鸿被这个来历不明的黑影转着圈观瞧，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啥稀罕物件，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黑影手指一弹，林惊鸿恢复了自由。
黑影怪腔怪调地问：“小孩子，你给我说说，这只铁箭鸟是怎回事？你的身体是怎回事？”
林惊鸿直觉这黑影危险不大，大着胆子说：“你是谁？深更半夜吓唬小孩，不害羞吗?”说话间更是走近几步，仔细辨认来者的模样。只看到来者脸上雾气氤氲、朦胧难辨，明明就在眼前方寸之间、伸手可握，却像飘渺星空一样若有若无、高远空旷。
黑影沉声道：“我叫九黎，你呢？”丝毫不以他的无礼举动为恼。
“我叫林惊鸿，牛家庄的放牛娃，”林惊鸿也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以一丈”的主，见对方不因自己年幼而轻视，自己也立刻一副肃容，恭敬作答。
叫做九黎的黑影锲而不舍地追问：“你和那只铁箭鸟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林惊鸿听着他那蹩脚的语音也是忍俊不禁，心里也自寻思，“这九黎到底是哪里的人啊？说话难听死了。”
寻思归寻思，嘴里不能不回答：“这是我的秘密，我凭啥告诉你啊？”
九黎心痒难耐，对面的活泼刁钻的林惊鸿使他记忆起自己儿时的趣事，倍感亲切。柔声道：“小孩子，咱们打个赌好吗？三局二胜制，条件任你选，我胜了你告诉我你的秘密，你胜了我给你一件防身至宝，你敢吗？”九黎激将道。
林惊鸿心里寻思：“尽管你武功比我好，但是打赌可不全靠武功啊，何况还是条件任我选，这我要是也赢不了，我就白活着十来年了。”主意打定，正色道：“好的，打赌就打赌，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第一局：钻树洞。”
林惊鸿伸手一指，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尺许大小的树洞赫然在目。“比赛规则为：使用最短的时间通过树洞，即为胜利者。”林惊鸿狡狡猾滑地宣布了比赛事项。心中偷着乐呵：“这个树洞勉强可以让我挤过去，你一个大人还是望洞兴叹吧！”
九黎淡然一笑道：“小孩子，你先来吧！”林惊鸿缩颈蜷腿，挨挨擦擦的挤了过去，满面笑容地等九黎出洋相。
九黎面上红光一闪，潜运真气，只听得他骨骼劈啪作响，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一口气的功夫，缩微版的九黎站在林惊鸿面前。相比起来，甚至比他还低了一个头。缩微版的九黎露出一个老狐狸般的笑脸，走到树洞前，“嗖”的一下穿了过去，林惊鸿目瞪口呆，差点晕了过去。
“这，这还是人吗?不会是山里的妖怪变的吧？我还以为王瘸子大叔讲的神仙鬼怪故事都是假的呢，瞧这意思，妖怪真有，哦，眼前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林惊鸿被雷的胡思乱想起来。随口喃喃出了声：“你是什么妖怪啊？”九黎差点跌倒，破口大骂道：“你才是妖怪，你全家才是妖怪，不认识老子的缩骨功就不要乱讲，你个大笨瓜。”
挨了骂的林惊鸿反而松了一口气，暗说道:“只要你不是妖怪，小爷就不怕你。反正还有两局呢，总要让你输的服服帖帖。”
“第二局:绕口令。”
林惊鸿灵光一闪，小狐狸般笑道：“第二局咱们比赛绕口令，你仔细听好了，把我的绕口令照说一遍，一字不错便算我输，如何？”九黎傲然道：“开始吧，小子。”
林惊鸿吐气开声，犹如西风卷珠帘，滚珠落玉盘，声线清晰、顺畅自如，竟无一丝停滞：
“南边来了他大大伯子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北边来了他二大伯子家的二搭拉尾巴耳朵狗。他大大伯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咬了他二大伯家的二搭拉尾巴耳朵狗一口；他二大伯家的二搭拉尾巴耳朵狗，也咬了他大大伯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一口。不知是他大大伯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先咬了他二大伯家的二搭拉尾巴耳朵狗；还是他二大伯家的二搭拉尾巴耳朵狗，先咬了他大大伯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
九黎只听的头晕脑涨，几欲栽倒，虽然他可以运用无上神功改变喉舌发声肌肉，把自己拗口的古怪方言改变为时下流行语音，但要是完整说一遍这翻来覆去的内容，那可比修炼武功时走火入魔更折磨，九黎甚至怀疑自己有可能因此导致嚼舌自尽，成为当今天下的第一笑柄，所以，九黎干脆认输。
“至不济第三局拿下就是了，怎也不能阴沟翻船，输给一个相差数十万里的小屁孩，”九黎如是想到。
关键的第三局即将开始，九黎不动如山，静等林惊鸿出题。
“第三局：擒拿术。”
林惊鸿胸有成竹道：“这一次，我擒拿到什么东西，你也擒拿到什么东西，你若不能办到，便算你输，好吗？”
九黎闻听此言，心中大定，“区区的擒拿术，小道而已，想不到天下还有谁人可以胜过我这擒拿术的祖师爷。”想到此处，九黎犹如一口吞下百十套鞋帮———心里有底多了。
林惊鸿嘻嘻一笑，上前一步，伸右手摆出一个形似神非的擒拿手势，一把抓住九黎的右手，动作停止。然后缓缓放开九黎的右手，后退一步说道：“请你出手吧，只要你的右手能抓住你的右手便算我输。”九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束发的黑布“啪”地一声变作漫天布屑，长长地黑发好似怒浪中的长长水草，左摇右摆，飘忽不定。良久，漫空飞舞的黑发渐次恢复原状，九黎面色铁青道：“我输了。”伸手到怀里，拿出一颗鸽蛋大小、金黄色的珠子，扔给林惊鸿。面无表情道：“这是你的了。”
林惊鸿把这颗黄澄澄的珠子握在手心，好像是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浑身上下随着跳动而一开一合，煞是舒服。林惊鸿还可以感觉到珠子里蕴藏着无比庞大的力量，自己在这珠子面前，犹如微尘之于镇魔山，毫无一点可比之处。
九黎拿出的这颗珠子可是非同小可，说是价值连城也尤有不及。此丹名叫辟邪丹，又名貔貅丹，为上古神兽貔貅的内丹。俗话说：“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不同。貔貅又名天禄、辟邪。龙头、马身、麟脚、狮口。貔貅凶猛威武，翱翔九天，是妖魔鬼怪、瘟疫疾病的天生克星。只要佩戴此珠，世间一切妖魔鬼怪、瘟疫疾病都退避三舍，绝对是防身避祸的无上宝物，更是一块百试不爽的免死金牌。在江湖中都属于传说中的神物，绝非凡间可以拥有。
九黎兑现完输掉的彩头，也不屑于解说此丹的珍贵，黑着面皮肩头一晃，好似尾巴着火的汗血宝马，老鹰追逐的麻雀，转眼不见，只剩下松涛阵阵，绿海生波。有诗为证：九黎已乘秋风去，此地空余小鬼头。九黎一去不复返，忍悲含泪恨悠悠。
这九黎出身于一个隐世家族，数万年来与世隔绝，生活在一个自行开辟的空间之中，世上少有人知。只为追查家族上古时期的一些秘辛，所以重返红尘。因离群索居较久，造成性格孤僻木讷，难免有些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但绝对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一诺千金。身为炎黄大陆巅峰层次的绝世高手，在绝无人烟的地方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惊鸿，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省劲。要想踩死蚂蚁你也得费精神找吧，可林惊鸿就弱不禁风在眼前啊！
令人惊爆眼珠的是，九黎偏偏就信守承诺，依约输给林惊鸿一颗绝世宝珠。并且貌似还气得不轻，把束发的黑布也崩成一堆布屑，要知道那束发的黑布也不是凡品，而是刀剑不入的天蚕丝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