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序曲
霸道王爷太嚣张(夜澜)
天色微微的发亮,夜色还没有变深,整个房间笼罩在黑暗里,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是一间狭窄的单身公寓,里面紧紧的摆放着书桌衣柜和一张床,紧密的布置减少了凄凉的寒冷,这是冬季,外面悠悠的飘起了雪。
下了一个晚上的雪,在早上的时刻,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都堆积在地上,薄薄的一层,还不够堆雪人的,只是地面上薄薄的一层。
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伸出手触摸到的闹钟上显示是凌晨5:00,躺在床上的女子伸手揉了揉紧的发痛的太阳穴,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躺着发了一会儿愣,自己爬起床喝了几口水,被空气中的冷冽呛的咳嗽了几声。
“你有没有事啊。”大概是听见了声音,从外面的阳台上传来了不算友好的问话。
原来这间狭小的房间里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个男子在抽着烟。
“——没有。”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随便的应了一声。
房间的黑暗衬托出窗外世界的光亮,有月光从玻璃里投射进来,冷冷的凉意,仔细的话还是隐约可以听见吵杂声,是外面男子在电话里关于打麻将时兴奋抑或失落的讨论,女孩子搽了些药油,觉得已经睡不下去,只能呆呆坐在床上。
月光照射进房间,竟然能看出透明的色彩,大概是意识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清醒,夜晚的空气微凉,我她披上一件外套,黑暗中随便从架子上抽取,不用仔细闻都有陌生女人的味道,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门外的吵闹显然已经侵袭进去房内,凌楚依推开半阴半亮的房门,和想象完全一样的场景,烟头已经堆放的小小的烟灰缸没有地方,她叹了一口气,早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嗯——”明知道是多余,还是没办法的靠近过去,“感冒药放在哪里?”头痛的有些严重,她害怕不按时治疗改天就变成没办法上班的米虫。
“……我哪知道,”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并没有转过头,眼神发光的盯着深色的天空,对着电话嚷嚷着“改天咱们再喝”,在空隙间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转头看了看她,“你自己去找找呗。”
“……”楚依不再说什么,在柜子里随便摸了瓶白色的药片,连名字都没有看,便混着凉水就直接吞了下去,虽然头还是痛的厉害,太阳穴绷紧,但是这些情况,说出来,并不一定会把局面变好。
尤其是在没有任何人关心在乎你的时候。
所以她只能闭上嘴,乖乖回房间躺了下来。
有时候,语言是多么苍白多余的东西,而她,早就可以接受现实。
现实不一定残酷,残酷的是你面对不了现实。
女孩勾起嘴角,笑了笑又侧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干净的像是被清洗过一样,于是又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意多想的沉沉睡过去。
好像做了很多的梦,梦的内容一片混乱,她只能沉溺其中却醒不过来。
“妈妈——妈妈——”睡梦中的女子显然睡的并不安稳,细细碎碎的呓语从口中不间断的吐露了出来,她紧皱着眉头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面翻过来,覆过去,差一点就掉落到床底,斜着的头撞击到一旁的台灯,发出了一声不算大却也不小的声响。
在阳台上抽烟的男子仿佛是听到了动静,皱着眉头回到了温暖的房间里,不屑的看了看床上蜷缩在一起的身影,手里握着刚挂断的手机,紧接着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是我,”林翊扭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楚依,冷冷的眼色在转头之后变得温和,“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呢。”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慌乱的回答。
“方便见面么?”看她唯唯诺诺的没有给出准备好的答案,林翊直接问道。
“不太好吧。”女子依旧推脱着。
“她睡着了,你不用担心。”
“呃——”看来女子很清楚的知道他口中话语的含义,依旧有些在意,“我说我们——不如算了吧。”
“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吧。”林翊有着充分的自信,她对自己不是无感的。
“只是这——”女子依旧在犹豫,没办法那么快给他答复,“可以再等等吗?”
“再等下去,就没戏了。”男子烦躁的在玻璃门上面比划着,因为室内温差的问题,起了薄薄的雾气,他的手不自觉的画出了任意图案。
“那你——”
“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出门,在楼下等我。”林翊断然的替她决定,不再给拖延时间的机会,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放心的披上了外套穿上了鞋,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已经离开的他,自然不会看到床上畏缩成一团的影子,微微的动了一下。
在听得到了房门关紧的声音时,楚依才睁开眼睛。
果然是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了人,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涕瞬间流了出来,她急忙取出盒子里的纸巾擦了起来,只是擦着擦着,眼眶里的液体也开始渐渐的流了出来。
像是洪水一般,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用多少纸巾都没办法止住。
楚依吸了吸鼻子,在使劲努力之下眼泪终于稍微的停止了一些。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楚依的动作已经告诉了自己需要怎么做,她套上了外套,穿上最轻的一双鞋,迅速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即将走出高楼大门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子从眼前闪过——看来时间刚刚好,她没有闪躲,因为她知道,那个人眼里,早就没有了她的存在。
即使她站在眼前,也看不见。
所以她没有移动身子,在后面搭上一辆出租车,“跟着前面的车子。”
“是。”深夜的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司机答应了一声,便紧紧的跟着客人口中的私家车,半点不敢放松。
车子迅速行驶到目的地,和楚依想象中差不多,那是一栋独体楼,她并不陌生,深吸了一口气,需要面对的真实,再逃避都没有用。
她看着前面的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走出去的男子是她更熟悉的人,脸上兴奋又激动的表情也熟悉,只是再也不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展现——他朝着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楚依将钱塞给坐在前面的师傅,“谢谢。”麻木着一张脸跟了上去。
林翊远远的就看见等待的人在路边的便利店门口站着,“嘿。”他抚上陈茉因为冷而变得有点红的脸颊,“是不是很冷?”
“没有。”看起来羞涩又内向的女孩子摇了摇头,想要 将手抽出来却始终没有动作。
“那就好。”林翊细细磨蹭了一下 对方的脸。
站在不远处的楚依,呼出的气体在寒冷里变成了白色的,漂浮在空气中的一丝丝轻烟。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她即将结婚的未婚夫,还有一个是她最好的闺蜜朋友。
他们认识了很多年,在此时此刻却显得这么陌生。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因为感冒的缘故,一个岔气便“咳咳”的咳了起来。
也许是声音引起了陈茉的注意,她埋在林翊怀中的脸稍微抬了抬,刚巧对准凌楚依,“啊!”她像是看到鬼似的,轻呼了一声,退开了身子。
林翊注意到她的变化,也回过了头,“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睡了吗?”
“是,我是睡了,”凌楚依用着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说道,“不是死了。”
“楚依——抱歉——”陈茉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难得的尖刻,知道她很生气,急忙想要解释。
“抱歉?抱歉什么?”她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轻轻笑了出来,对面的两个人惊慌的看着她的神色,像是 看见了怪物一般,楚依清了清嗓子,“该抱歉的是我,我好像走错了地方,打扰了你们,对不起。”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个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刻却被一双手抓住了手臂,“楚依,我们什么都没有,不是故意骗你的,而且——”
“你和她解释什么!”一个干脆又彻底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陈茉着急的语气。
林翊不耐烦的看着楚依,像是看着一个最最陌生的人一般,眼神是冰冷的,“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没有感觉?”楚依机械般的重复着他口中的话,他的眼神那么冷,冰冷的像是冬天的雪花一般,全部落在她心里,她扬起嘴角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觉得——”林翊没想到她会那么冷静,相反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楚依,他只是一时间乱了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好的——”陈茉依旧想要替他解释。
“不是他——是我——”凌楚依断断续续的吐着气,苦笑着,“婚礼取消吧,反正还没有领证,到此为止。”她抬眼冷淡的看着这两个人,强迫自己不带着任何情绪,“宾客的方面恐怕要你通知取消了,当初也是你打电话和拟名单吧,别的我来就好。”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楚依自以为已经交代清楚所有的事项,在转身之前丢下了最后一句话,“就当作,没有我。”
也许是她的冷静吓坏了陈茉和林翊 ,他们没有想到她不但不哭不闹,还 直接宣布结束,这让陈茉着急了起来——她和林翊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只不过是喝醉了酒之后的错误而已,只是因为结婚的事情,或许是太过急促太过慌乱,让林翊有些稍微的反感,这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来找她,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才让事情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都怪她,伤害了最好的朋友。
“楚依——楚依?”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凌楚依孤寂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的变得远了。
正文 第二章 消失的婚礼
“喂——你还不去追?”陈茉推了推身边站着不动的男人,跺跺脚,又看看前面已经看不见身影的楚依,着急的催促着,“难道你真的不想结婚了?”
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新厌旧,只不过是一时厌倦,她是新鲜而已,而他们,则是感情,为了短暂的错误而放弃本来正确的,傻子才是这么做。
在她的言语刺激下,林翊也显得有些慌乱了,他看着身边的女人,还有刚才离开的楚依,他们大学时候就认识了,从大二的时候在一起,到现在,差不多五年了,所以在楚依说要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太反对。
只是,一想到未来的那么多年,每一天都面对着同一个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他没有信心走下去——不是对她没有信心,是对自己。
所以林翊选择了逃避,做了错事。
“那,怎么办?”他垂下眼看了一眼陈茉,居然这么问道。
“你还问我!”她白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彻底的对他失望了,甩了甩手,不想再缠绕下去,“这是你们的事,你自己解决。”
“喂——喂,小茉——”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孤单的路灯散发着暗黄色的光芒,陪伴着一步一个脚印走在马路边缘的凌楚依,她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是难过还是悲伤,事实上好像一点都没有。
相反,此时此刻的凌楚依有种兴奋的感觉,像是彻底轻松下来,放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几乎天天提心吊胆的躲在家里,像是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被人甩了,自己的未婚夫在结婚前几天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她被甩了——
——是这样么?
但是就在刚才,明明是她主动开口说了取消婚礼,想到这里,凌楚依的心情不再那么沮丧。
就在夜晚里,他以为她睡着了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时候,楚依还小心翼翼的摈住呼吸,装作自己真的睡着了,就在那个时候,她突然间醒悟了,凭什么她要在原地坐以待毙。
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男人就生活不下去,她不结婚,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下去。
在发现了这点之后,凌楚依便下了决心。
既然他不打算解释清楚,那么就由她开口吧。
看到真相的时候,心情倒是坦然了很多。
总算是结束了。
就这样子结束了,一段五年的感情,凌楚依在心里叹息着。
即使装作再不在乎,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的。
“阿嚏!”紧接着打了几个喷嚏,她搂了搂身子,发现自己穿的有些少,本来就有些感冒估计这下更加严重了,摇摇头,她不想再在冰冷的街道上走下去了,急忙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到XX小区。”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没过多久车子便到了楚依居住的地方,她说了“谢谢”之后便关上车门打算上楼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制住她,让她一时间没办法移动身子。
她诧异的抬起头,居然看见了林翊熟悉的脸,楚依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楚依以为自己已经离开的很潇洒,将过去都抛下,想不到居然还有丢不掉的回忆。
“楚依——”站在寒风中的林翊一看到她便迎了上来,急匆匆的抓住她的手腕。“原谅我——我只是一时间——”他想不出适合的形容词,只能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
“放手。”她的声音比寒风还冷,低着头看着被他拉扯住的手,使劲想要甩开。
“楚依——”他的声音近乎哀求,却没有换来她的心软,这一次,楚依算是看清楚了,男人都是一样的,即使说的再好听,最后都是一样会改变的。
她再也不会指望任何人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唯一的依靠。
“你听我解释,”显然对面的人还没有看清楚事实,他依旧拉着自己的手,不依不饶的缠绕着,“我只是做错了事而已,能不能原谅我——就一次!我保证!”
“做错事?原谅你?就一次?”楚依恶狠狠的重复着他的话,说的像是问好或者道别一样理所当然的话语,风轻云淡的以为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还会得到过去一般。
林翊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样的楚依,以往的她,是温柔的,是顺从的,是乖巧的,什么事都听她的话,像是一只小绵羊。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想到这里,林翊心里的懊恼多过忏悔——他的后悔更多的是没有好好处理整个过程,才会给她抓住把柄,变成了今天的情况。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所做的事情,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么——凌楚依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却一点也不显出抱歉样子的男人,想都没想的,扬手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大,在空荡荡的环境中甚至还有回音,一下一下的回声,响在耳边,林翊蒙了,凌楚依也有点蒙——是气蒙的。
在冰冷的空气中,因为眼前的男子,她简直气的浑身发抖,自己曾经是瞎了眼么,居然会想要和这种不负责任,任性又幼稚的男人过一辈子 ,她甚至觉得庆幸,还好没有真的结婚。
“你走。”她说的很平静,拼命压抑着内心就快翻滚出来的恶心,差点就要像赶苍蝇 一般的继续挥几巴掌——看来在不爱的时候,他真的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卑劣。
“楚依,难道你真的不想结婚了?”林翊仿佛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坚韧决绝的选择放弃——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不是么,为什么她在一瞬间变得那么不像过去的楚依,让他觉得如此陌生,“我们的过去呢,算什么?”
“这些问题应该问你,”在他一次又一次不停死皮赖脸的追问下,凌楚依终于发了怒,“我只想问问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是你即将结婚的妻子么?还是可以随便丢弃的垃圾?!”她气愤的不是他的改变,而是他的态度,从头到尾玩玩而已的态度。
更气人的是——一天以前的她,竟然还妄想着还要这样的人白头到老。
一想起来就气人——凌楚依不知道是该气自己还是气他。
“——楚依——”第一次见到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林翊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因为从没想过会被发现,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无所谓的,即使被看穿也不担心,所以他肆无忌惮,却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天。“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们结婚,按照计划的一样。”
“结婚?”凌楚依讽刺的嘲笑一声,他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会有婚姻,做梦吧——“不可能!”
“楚依——日子都已经差不多了,如果现在取消的话——”林翊苦恼的绕饶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还有亲戚交待,况且他只不过是做错事,又不代表他不愿意和楚依一起生活。
“你放心,没有人需要你解释。”楚依看着他一脸胆小鬼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会说清楚的。”即使知道父母怒肯定会追问原因,但是总不能为了这种借口,就非要和他继续,这也太荒谬了,楚依绝对不能接受。
“楚依——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可以么?”她的态度坚决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定,林翊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做错了,现在才发现,他不想失去眼前这个女人,他们一起走过了五年的时光,可是他还想走的更远。
“抱歉,我很冷静,现在想回去睡觉了。”凌楚依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总算是像个样子的男人,一个转身离开了风雪的夜。
走向楼房里的光亮。
她的温暖,究竟在哪里。
此时此刻,至少她很清醒,她的幸福不在眼前。
“阿嚏!”接连而来的鼻涕让凌楚依头疼欲裂,加上寒冷的天气,感冒迟迟没有好,之前为了结婚请了半个月的假,现在取消了婚礼,一下子闲了下来。
天气太冷,也懒得出门,尤其是要面对亲戚和家人的各种问话,凌楚依也有些疲惫于每天不断的电话追问。
“抱歉我就是不想结婚了!”
“啪”的一声挂断了通话,凌楚依揉着发紧的太阳穴,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在电视或者报纸上刊登不出“不结婚”的告示,来说明婚礼取消的事实。
她知道世界上真正关心你的人很少,大部分看热闹的,则更需要你用事实来肯定她们的娱乐是真实的。
她厌烦的,便是应付这样的人。
企图从她的“悲惨”中得到安慰的人。
凌楚依合着温水喝下了几粒药丸,刚想起身准备晚餐的时候,电话铃又一次响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拿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按掉,却在看到名字的时刻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下才按了通话键。
“妈。”她嗫嚅的开了口。
“小依,你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亲戚都打电话问我结婚的事情。”妈妈的口气不太好,一开始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到底是怎么了?”
“没这么,就是不结婚了。”不想要刺激她,楚依简明扼要的说。
“我说你啊,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做事怎么一点都不负责任——”
正文 第三章 漂浮
“妈——”凌楚依揉揉脸,尴尬的开口,“不是我的问题。”
“那是谁的问题?”母亲听到她的回答,更加火大的问道,“难道怪我?”
“妈——你不懂啦。”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哪里会懂得年轻人的感情,楚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我不结婚了,再过几年单身生活。”她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完全不受伤害似的。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发现了林翊的改变,不是没有伤过心,难受过的,只是后来看清楚了现实,他们之间,或许早就没有感情了吧。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在一起的时间太过长远,所以才会把感情当成爱情。
林翊会改变,也是自己的原因吧——楚依知道,比起陈茉,她的确是无聊又无趣,尤其是毕业以来,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再无其他。
林翊估计早就厌倦了吧。
这样也好——在她看清楚事实,并且接受的时候,所感觉到的,除了负面情绪之外,还有些许的解脱——或许分开,对他们都好。
所以,她能够接受。
“我不懂?我当然不懂!请帖都发出去了,有什么事就突然不能结婚了?”妈妈暴躁的吼叫声,简直像是要把她吃了,楚依急忙将话筒拿的远些,“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每天都被公司的同事询问你结婚的事,现在都不好意思去上班了。”
“哪有那么严重——”小声在内心嘟囔着,她又不是什么名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楚依不满的撇撇嘴,就知道妈妈最擅长的就是夸张。
“严不严重你很快就知道了。”妈妈的语气里全部都是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你随便吧,我头疼,先挂了。”说完之后还没有听到再见,便挂断了。
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凌楚依摇摇头,隐约觉得头莫名的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可是她的感冒却一点也没有变好的意思。
鼻子依然不通气,鼻涕依旧一直流。
她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罐药,决定加大剂量,一次性吞下了五颗。
这下子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吧,凌楚依这么想着,把头蒙进了被子里,一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很缓慢很缓慢,记忆开始不清晰。
女生的意识,变得很模糊,很模糊。
在隐隐约约的时候听见了呼叫的声音,混杂着好多个人的不同,“哎呀,她怎么了”“看起来很严重呢”“赶紧送到医院去吧”“是不是食物中毒”“不是吧,我觉得像自杀多一点”“哎呦哎呦,谁打一下120”。
不知道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终结。
仿佛,一开始,就没有结束。
烦躁的声音,自始至终回响在她耳边,但是她却没办法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听见的也不清晰,楚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眼前的黑暗偶尔也会变得亮一些,却还是看不清楚的。
直到有一个清亮的声音突了出来,“小依——小依,你怎么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压在了她身体上方,奇怪的是,楚依除了一刹那的冲击,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她终于分辨出来,那是妈妈的声音,她呼唤的人,是自己。
可是——
“你先别哭,让医生看看再说啊。”一旁的父亲拉开了她的身躯,这时“哔哔哔”的声音响了起来,楚依不知道那是什么,听起来却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却想不起来。
“小依——小依,你怎么会想不开——”妈妈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哭泣,楚依想睁开眼睛安慰她,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
“楚依——伯母你先别伤心——”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她知道是林翊。
“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生起气来的母亲不依不饶的吼叫着,甚至还有捶打的声音——不过她好像在离得越来越远了,开始有些听不清楚,“哔哔哔”的声音停止了,虽然没办法睁开眼睛,眼前的光亮却更加的明显了。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她不能动。
凌楚依的意识很清醒,却无法说什么做什么,这种感觉让她很恐慌,却无法改变。
紧接着,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抱歉,我们尽力了。”
是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之后空气沉静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哭泣声,呼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一下子 全部的爆炸了出来。
紧接着,凌楚依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不大不小,因为此刻挤满了人所以显得很狭窄——都是她认识的人。
是医院的病房,散布着消毒水的味道。
爸爸妈妈,林翊还有陈茉,朋友亲戚什么的紧跟其后。
他们围着一张床,不断的叫着一个名字,“小依——”
——哎?那是在叫她吗?
凌楚依意外的看了看病床上的人,那个人——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哎?”她惊讶的呼喊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妈——妈妈!”吓坏了的凌楚依伸手戳了戳背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丝反应,怎么会——再一次伸出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并没有触碰到妈妈——相反,她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妈妈的身体。
“啊!”楚依吓得尖叫了一声,声音非常大,但是整个房间里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沉浸在泪水和伤心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低头的时候整个人都没办法移动——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的身子是透明的,没有一点颜色,而且在半空中。
楚依僵直的转过身,看向病床对面的小镜子,里面没有她。
没有她。
镜子照射不出来,没有人可以看得到,楚依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那才是她。
镜子可以照射得到,人们可以看得到,那才是存活在现实中的她。
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死掉了。
凌楚依死掉了,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呼吸,脸色苍白,很明显,刚刚才进去急救的她,并没有被救活过来,她没有生命了。
那么现在——她是什么?
凌楚依恐惧的看着自己,她身子很轻,漂在半空中,没有落脚点,也停留不下来。
她惊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不知道能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已经死了吗?已经死了吗——凌楚依有清醒意识的最后一秒钟,所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她死了。
再一次清醒的时刻,凌楚依依旧还是一个灵魂,她睬不到地面,感觉不到天气的温度,没办法疼痛,也不会被伤害。
她独自游荡在大街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或者说是没有人看得见她。
她没有哭泣,没有眼泪,就这么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街道转角的地方点起了灯,酒楼里的小二搭着毛巾走了出来,“客官——喝酒不,客官好菜好肉来了!”他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探头望着来来回回的人群,遇到走进店里的便好生招呼着。
摆放在巷子门口的风筝摊子,看守着的老人和小孩,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将东西放在下面安装着轮子的椅子上,朝远处走着。
从巷子里走出来的男子,喝醉了酒,颤颤巍巍的走着路,差点撞到一辆飞驰而过的轿子。
“寒雪公主嫁到——让开,让开!”轿子富丽堂皇,光是外面的装饰品都被金色的布料所包裹住,一辆轿子被四批壮实的马拉着,两个轿夫坐在前面的座位上。
街道上的人听见了喊声,纷纷惊慌的喊叫了起来,想要逃避开的身影撞在一起,发出响声——巨大的响动终于换回了凌楚依的思绪。
她抬起头微微的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她在哪里?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去到过,她瞪大了双眼,诧异的搜索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这是一条街道,微微狭窄,但是勉强可以通过两辆马车。
马车——怎么会有马车——但是马车就在前面,凌楚依试了一点劲,轻便的身子便顺着风向前面飘了过去,她几乎贴近了到马车上面,那是四匹汗血宝马,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马,但是它的颜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街道很短,马车迅速的行驶了过去,被丢在后面的,是一群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想要看热闹的人。
这是谁——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楚依悄悄的钻进了车窗厚重的帘子里,企图窥探马车上面的情况——等等!
马车!小二!公主!
——她这是在哪里?
凌楚依终于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空间,或者说这个世界,明显已经不是她曾经存活过的那个!
她瞪大了眼睛,看到坐在马车里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服饰,繁琐的设计让她一时间傻了眼,倒是腰带上面挂着的玉饰十分明显,看起来很美——这种只在电视剧和电影总见到的服装,第一次出现在现实的眼中,凌楚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有他柔顺的披过肩膀,直过腰际的长发,用一束白色的丝带微微的扎起几缕,在后脑勺的位置变成一个结。
好漂亮的男子——凌楚依不由得发出微微感叹。
正文 第四章 边境公主
即使看过了电视屏幕上面各种各样化了妆打扮华丽的美男之后,眼前的男子却还是华美的像是女子一般,让楚依一时间看傻了眼。
男子的面容隔着稍微一点的距离,明眸皓齿,黑发披肩,脸颊上带着微微笑意,美丽的像是一幅画,而他怀中的女子,因为背对着楚依,看不清楚面容,装扮却异常华丽,艳红色的貂皮大衣,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单薄精致的单衣,也是一样艳丽的大红色。
脚上踩着的,便是一双镶满金边的黑色靴子,束起头发的带子也是金色的,她的头发和男子一样,披散在肩膀上,除了发带,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这就是公主么?凌楚依暗暗的想到,可惜看不清楚样子。
她此时此刻正毫不避讳的坐在男子怀中,距离近的只要一仰脸就会吻上彼此,楚依皱了皱眉,古代的男女都这么开放么,这样的想法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脑海中,就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
——古代?所以她的灵魂漂移到了历史之前,古代,这里是古代的京城?凌楚依的身子微微远离马车,瞬间就发现,这里不是京城——这只是一条小巷子,穿过了之后就是荒芜没有边境的沙漠。
就像新疆一般的沙漠,荒漠,没有绿色的植物,也看不到蓝色的水,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
白色的沙子反射着傍晚的余辉。
不远处的太阳,远远的挂在天边,是淡淡的粉红色。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马车还在行驶着,距离荒漠还有一段距离,凌楚依好奇的趴在了车窗上,听见里面发出了微小的动静,“公主,就快要到家了。”一股温和中夹杂着冷意,听起来却像是春天里温和的风一般,让人觉得舒服。
——这是那个男子的声音,楚依这么想着,就看见他怀中的女子,扭动了一下身躯,“到了么?”这是属于少女娇嫩的声音,听起来这位公主年龄并不大。
“嗯。”
女子再没有说出些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娇憨的抬头看了看男子,“我饿了,想吃肉包子。”
“嗯,回去就有了。”男子也不辩解,只是轻声安慰着她,大掌摸着她的发。
“谁说的,肉都没有了。”公主的语气中有一丝丝抱怨。
“会有的。”男子却不着急反驳,嘴角依旧亲噙着淡淡的微笑。
“公主,请下车。”就在凌楚依伸长了耳朵,还想要偷听到更多的话语时,马车却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强大的冲击力,让没有支撑只靠着一双手扶在窗户边缘的凌楚依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轻便的身体摔在地上,没有丝毫的疼痛,凌楚依拍拍臀上的灰尘,站起身便追着刚刚下车,骑上了骏马在沙漠上驰骋的身影。
马车不能通过沙漠吧,凌楚依这么想着,前方几匹马,一匹载着浑身红色的公主,还有一批是男子,剩下的便都是手下——她皱了皱眉,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被一阵风吹的向反方向飘去。
——喂——喂!凌楚依不甘心的看着前面的马匹走的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老天——她转眼看着周围空无一人——不仅仅是空无一人,甚至连植物动物或者楼房都没有,凌楚依在内心嘶吼着,连公主都跟丢了,她本来还想要睡在皇宫里呢——那现在,她要到哪里去休息。
欲哭无泪的灵魂,在空气没有方向的飘来飘去。
马匹停止的地方,在沙漠的边缘,一座雄伟壮丽的建筑矗立着,庞大却又辉煌。
意修竹将马匹停下,踩着沙子的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停的嘶吼着,他转身看着寒雪,“公主小心。”
“没事 。”仿佛还没睡醒的红衣少女打个大大的哈欠,一个翻身从马匹上利落的跨了下来。
“公主请。”周围的护卫纷纷下马,排成笔直的两条队,公主潇洒的从中间走了过去,此时此刻的她,和方才马车中的娇憨少女仿佛判若两人,她干净的声音响亮的回荡在空荡荡的空气 里,“人呢,从京城带回来的人呢?”
“公主您是说——”站的最近的护卫显然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口吃的差点结巴起来。
“公主放心,囚车就在后面。”最了解她的意修竹立刻抢先回答,他伸出手,搀扶着公主走进了皇宫。
“嗯,这还差不多。”寒雪微微的仰起头,满意的踩着脚步走了过去。
皇宫里的灵堂还在正中央摆放着,上面的三炷香已经快要烧完,看来他们离开的时间有些久,“父王——孩儿回来迟了。”就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女子二话不说,一个倾身跪了下去。
瘦弱的身躯在亮堂堂的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属下拜见王上。”意修竹在她身后三米处站定,接着一样笔直着身子跪下,连一点摇晃都没有。
“父王放心,孩儿已经替你报了仇,仇人几天后便会被带回皇宫,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请父王耐心再等等。”寒雪干脆利索的汇报完毕,又是“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穿着短裙裸露在外的膝盖都变成了红色的。
身后的意修竹跟着磕完了三个头,迅速的上前扶了扶公主的手臂。“公主,路途操劳,不需要回房休息吗?”
“不——我要报仇,除非报了仇,不然我睡不着。”寒雪红色的眼睛像是快要流出来的血一般,闪烁着诡异又坚定的色彩。
“可是公主——”意修竹想要劝说。
“够了,我要去书房看资料,你派人准备好餐点,在门外守着。”寒雪下了命令之后便转身离开,丢下身后皱着眉头的意修竹和一群护卫。
“大王子——”一直跟在身后随时听候使唤的小路担心的看了看不远处消失的身影,“公主她,是不是有点问题?”
“别胡说,小心被人听见。”意修竹装出凶狠的样子瞥了他一眼。
小路立刻闭紧了嘴巴不再出声。
“准备好公主喜欢吃的餐点,立刻送去书房。”交待完一切,意修竹向门外走去,他知道小路说的话并不是胡言乱语,是事实,公主——的确有些不妥。
这里是西域,而寒雪,是西域王国的唯一公主。
就在一个月前,国王被人下毒至死,现场留下的唯一物证便是刻有“翊”字的腰牌,腰牌听闻是“翊”王爷的,于是意修竹便和公主一起前往京城查证。
谁想到,王爷并不承认这一切,挂牌是假的,在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寒雪公主一气之下便将他带回西域——就在后面的囚车里,他们偷天换日的偷取了皇宫里的王爷,经过路途奔波回到了家,公主想要逼那男人承认一切罪证。
这些,所有的所有,都不奇怪——王爷会毒害王上,大约是为了边疆的领土或者国家争纷而已,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包括意修竹和寒雪公主。
但真正奇怪的,便是寒雪的态度——她作为西域唯一的公主,从小便娇身冠养,不曾习武更加不曾学习政事,以往国家出了不管是大还是小的问题,她都一律不会过问,通通交给意修竹处理,只除了这一次——
从王上死去开始,寒雪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从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下子变成了主张大权的国王——西域的一切都是她的,意修竹当然没有意见,只是她的转变太过突然了,就连所有的下人都看的清楚,私下里议论纷纷。
“或许只是受了刺激吧。”毕竟王上的死亡太过突然,令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意修竹耸耸肩,决定先回房间睡一觉。
整片区域,死一般的寂静。
夜晚,偷偷的来袭。
天空却比以往更加干净,星星都能看的很明显,终于站在了皇宫门口的凌楚依不由得叹了好几口气,她没有手表,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而且古代的夜晚特别的黑暗,她根本没办法行动,所以——在这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时候,凌楚依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宫。
她一个大步迈了进去——黑暗。
依旧是黑暗,甚至比宽阔的沙漠上更加暗的黑。
她忘记了古代是没有路灯这种东西的,好不容易闭上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楚依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没有人能看见她,她害怕的不是被发现,而是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被地上的门槛绊倒之后她的身子要过很久才能恢复平衡,所以她每一步都踩的很仔细。
“呼呼——”整个皇宫都是黑暗的,好像没有一丝光线一般,她皱着眉头,想来可能是深夜了,所有的人都睡了?她耸耸肩,发现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黑暗阻止了她迅速的行动,凌楚依只能停留在门旁边,辨认着应该往哪里走,才有舒服的床——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感受到的“舒适”这个词的含义。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微微亮着的光芒,她立刻飘了过去。
透过窗户看进去,令她失望的是,那并不是睡觉休息的房间,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床——凌楚依转转眼睛,失望的刚想离开,就被一旁的桌子吸引了注意。
这是书房吧——里面摆放的全部都是书,一本接着一本,柜子也都接连在一起。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子,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勉强的看出来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凌楚依恍然大悟,这是寒雪公主。
正文 第五章 密室
原来公主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凌楚依的心里瞬间浮现了这样的想法,回想起来她竟然觉得自己也没有这么可怜了。
深更半夜的在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看书?还是读奏本?楚依撇撇嘴,看来电视剧真的是骗人的,公主不仅仅是谈谈恋爱搞搞对象就可以当的。
趴在书桌上面的公主只露出来半张脸,像是睡的很熟的样子,想借着灯光看清楚似乎不太可能,楚依瞪大了眼睛,还是只看得见模模糊糊的影子,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这张脸熟悉的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难道是在电视剧里,凌楚依立刻拍了拍脑袋,一个转身立刻决定离开。
飘啊飘的,她路过一排皆是黑暗的房子,终于在路的今天看到了一丝丝微弱的光亮,凌楚依立刻兴高采烈的飘了过去,光线却一下子变得暗了,和周围的黑暗一般,就在她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的时候,发现光滑的地板上有一点点的裂缝。
看起来不起眼的痕迹之中,其实有一条很大的缝隙。
凌楚依好奇的谈过身子向下看去,“喂,今晚怎么这么冷!”“啊”突如其来大声让她吓了一跳,不过这也确定了这栋房子下面是有人的。
她再探入一点身子,才发现原来下面是楼梯——吗?凌楚依好奇的迈出第一步,踩着稳重又结实的石板,渐渐的进入了地底下的空间。
“就是啊,冷死了,谁再去拿点酒。”等到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楼梯的底部,才看见几个看守一般的男人,无聊的坐在一边猜拳,看他们穿的衣服,现在应该是冬天吧——凌楚依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大概是因为在睡觉的时候死掉的,她还穿着单薄的连衣裙睡衣,还好她现在只是一个灵魂,感觉不到任何的感觉,不管是冷还是热。
但是看着他们口中吐出来的气体,竟然还是觉得有些冷。
这是一间巨大的石室,除了门口的几个人之外好像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是古代的监狱么,凌楚依好奇的左看右看,好像不是监狱,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空着的。
“哎你们说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关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看守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开始八卦起来。
“冷死人了——谁知道啊。”一边对着中间的火炉烤着手一边撇撇嘴,“只是辛苦了我们。”
“谁说辛苦了,公主给的薪水可不是一般的丰厚。”另一个男子说了句公道话,“但是公主啊——好像有点奇怪。”
“是啊,而且这个男人是谁啊到底?”男子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企图得到某些消息。
旁边看起来像是总管般的男子走了过来,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所有人都安静的闭上了嘴,“再乱说话,小心被人听到,砍头!”
“有,有这么严重过么。”其中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嗯,至少这男人的身份,最好不要多嘴。”总管观察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你们只要负责把人看好,就什么事都没了。”
“是。”这一次,所有的人,都严肃的回应了。
男人——这里面关了一个男人?站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听去了所有机密的凌楚依皱了皱眉,莫非是很重要的人,不然怎么会关在这种阴森又戒备森严的地方。
凌楚依皱皱眉,男人们又围着火炉烤起了手,她独自向前飘去,经过一排又一排的空房间,终于来到了石室的底部,不远处渐渐的传来了水声——水?凌楚依有些意外,这种房间里面居然会有水,还有微微的光线,她走了过去。
只是一片死水而已,光芒只是光滑平静的水面所反射出来的一点点星光而已,凌楚依有些失望的转过头,打算离开。
这里什么都没有,寒冷且冰凉——虽然她感觉不到,但却还是有种阴暗的氛围,将她包围住。
不由得抖了抖身躯,在飘走之前她无意识的“哎”了一声,或许是失望吧,她并没有见到守卫们口中的男子。
“谁?”一个干涩又沉重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石头中,甚至还有着些许回音,刚刚要转身飘走的凌楚依被吓得站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敢移动。
屛住呼吸好一会儿,她才有勇气回过身去寻找声音的主人,虽然她现在也是个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害怕遇见别的鬼。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在。
随着空间变得越来越安静,门口的守卫好像也都睡着了,失去了吵闹的喧嚣,空间安静的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她听见了呼吸。
是呼吸的声音。
这里真的有人!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凌楚依迅速的朝着石室更远的尽头飘去,就在水即将消失的尽头,一处狭窄又神秘的地方。
传来了微弱的心跳声。
她继续向前。
紧接着,她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被绑在木头柱子上面,赤裸的身体上面布满了伤痕,他被长发遮住的脸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或者是睡着了——凌楚依很难想象在这样子的情况下还有人可以睡的着。
刚才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吗,他看起来像是已经失去了半条命。
老天——他身体上的伤痕有些正在缓缓的渗着血,还没有长好的伤口浸着水,变得越来越严重,凌楚依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有力气说话,或许只是她听错了?她这么怀疑道。
借着月光,只是微弱的扫射在他脸上,仅仅比黑暗稍微好了一些而已,凌楚依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被湿透的黑发沾着,并不能完全的看出他面容。
这个男子被公主关在这么神秘又危险的地方,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伤痕累累的脸颊和身体并不妨碍隐藏他的好身材,凌楚依围绕着他赤裸的身子转了一圈,“啧啧”的观察了一番之后便打算转身离开,这不关她的事,况且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即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可怜。
——“谁?谁在哪里?”近在咫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她终于能够确认她没有幻听。
和自己差点要贴合在一起的男子,微微的张开了眼睛,黑亮的眸子在夜色中十分清晰,并没有半点浑浊,他是清醒的——即使受了重伤。
凌楚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就在他的头微微的转向自己的时候,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几乎是无法控制的。
借着月色,还有近距离,她看清楚了男子的面容,浓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薄嘴唇,她不敢相信的后退着,一步又一步,踩在空气中。
像是完全忘记了她只是一个飘着的灵魂。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和林翊一模一样的脸。
“老天……”凌楚依惊讶的说不出任何话语,直到推到了水池的另一边,她在水面上面漂浮着,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在做梦,只是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却还是存在。
她伸出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依旧是透明的。
只是这个男人,怎么会和林翊一样,这里是古代,不是她生活的国度。
他是谁?
“你是谁?”不由自主的,疑问脱口而出,即使明知道这里没有人可以听得到她看得到她,凌楚依却还是轻轻的问了出来。
“你是谁?”男子却问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问题,仿佛听见了她——等等,他能看到我?凌楚依被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又挥,却得不到一点反应。
他是在和谁说话——莫非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凌楚依瞪大眼睛左看右看,却什么都找不到。
“你是谁?”得不到回应,空间一瞬间又变得安静下来,男子又问了一次,“说话!”他话语中浓烈的掌控欲让她下意识的给出了回应,“你听得到?”
“当然,”男子嘲讽的笑了,“你以为我不但瞎了而且聋了么公主。”
“公主?”他怪异的反应让凌楚依立刻摆着手否认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公主。”一边回答一边奇怪的观察着他的反应,他说他瞎了,所以他也是看不到自己的,那又是为什么,竟然可以听得到声音,凌楚依皱着眉头,想不出来所以然。
而且,既然看不见,他为什么会说她是公主?
“怎么,敢做却不敢承认?”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她,因为笑容勾起 嘴角的伤口,他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是公主!”再一次坚决的否认,凌楚依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一挥,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发现,他的眸子很亮却没有焦距。
原来他真的看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发现让原本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张脸,让凌楚依怎么都觉得不自在,只是,身在古代留了长发的林翊,看起来似乎更加俊美迷人了些。
眼前的男子,就算狼狈不堪,身上却依旧散发着非同凡响的气质,她“啧啧”嘴,哪里是林翊可以拿来比较的。
“你在做什么?”
正文 第六章 神秘囚犯
像是听见了她轻微的声音,男子的头瞬间转了过来,没有焦距却清亮的眸子正对准了她,即使知道他看不见,凌楚依还是吓了一大跳,“啊”的喊了一声,瞬间退却三步。
还好他看不到。
“女人,说话!”等不到回应,男子不耐烦的追问道。
“说什么啊……”他凶巴巴的样子让楚依本来就空白的脑子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哎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认识我?”男子口气狂妄的笑了笑,轻蔑的样子像是一只扬了扬尾巴的大灰狼。
“当然,你是刘德华么还是周星驰?我必须认识你?”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的,是现代里流行的明星,凌楚依勾起嘴角笑了笑,当然明白他不会知道。
“那是谁?”果然,男子皱了皱眉,样子变得更加凶狠。
“哼。”凌楚依得意的吐吐舌头,反正他看不到。
“你这个小丫鬟自然不会知道。”男子显然将她当作了皇宫里面工作的女子。
“谁是丫鬟了……”凌楚依刚想要拒绝,话说到一半,想想又算了,她也的确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与其无法解释还不如让他误会,“你怎么会瞎掉的,天生的么?”她看着他的眸子,不像是天生的盲人。
“和你没关系。”他本来就冰凉的嗓音瞬间变得更加寒冷,话语直接的出口,“你可以走了。”在她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救兵来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不会这么迅速,果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个男人比林翊脾气还臭,不自觉的,就将两个人开始了比较,凌楚依嘟囔着,“只是好奇而已。”
“下毒。”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在她以为话题中断,可以拍拍臀走人的时候,他开了口。
男子的声音瞬间变得咬牙切齿,像是恨不能将仇人撕裂。
“哎?你是被毒瞎的?”凌楚依瞬间抽了一口气,电视剧里的情节原来是真实的——“所以,毒害你的人是……”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却有些疑问,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你们的寒雪公主。”男子的怒火差从眼睛里喷出来,像是恨不得撕烂她似的。
是公主——凌楚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是那天马车里的红衣女子,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阴险恶毒的女子吧——她下意识的反问,“寒雪公主?你确定?”
“当然。”那个女人可是当着他的面,怎么可能会认错,男子坚定的回答,“怎么,你认识她?”
“我当然不认识,只是你认识她的话,怎么会把我当作她?”凌楚依立刻反驳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即使不认识,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她就潜意识的觉得公主并不是他口中那样的人。
“你的声音和她很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说,男子立刻辩解道,或许只是出于无聊而已,“也不是,有时候很像而已。”
“哦哦……”他看不见,凭借声音来辨别身份的确是正常的,而且那个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也和她没什么关系,无所谓的摇摇头,“真是可惜。”她说的是他的眼睛,就这么瞎了。
“况且,你不是公主,怎么会进来密室?”男子微微皱着眉,不解道,看来他已经从刚才的谈话中相信了她并不是公主。
“嗯……守卫都睡着了。”凌楚依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只是个幽灵的事实,还好他眼睛看不到,不然估计会被吓死吧。
男子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显然还没有完全相信她。
“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凌楚依可怜兮兮的看了看他凄凉的样子,捂着眼睛打算离开,这几天的长途跋涉她很累很累,虽然感觉不到以前那种腰酸背痛的痛楚,身子轻飘飘的没有质感,但她实在是很怀念那种睡在舒适大床上的踏实感啊,而不是在湿淋淋的地牢里和一个瞎子聊天。
“喂女人!”男子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竟然开口叫住了她,这个在寂静深夜中唯一的声源,或许他只是无聊而已,“我饿了。”
“哎?”
“既然你可以自由进出,就去那点食物给我。”男子自大的抬了抬下巴,丝毫没有请求人帮忙的不好意思。
凌楚依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他那么可怜被绑在柱子上,真想一拳挥上他臭屁的脸,“我又不是厨师——算了,你要吃什么?”等等,现在的她,应该不能拿起东西吧,她低头看了看透明的身子。
“填饱肚子就行。”男子倒也不挑剔。
“嗯……但是我不保证我可以拿的到——”她的话才说道一半,从出口处便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喂,你在里面干嘛?”
“有人来了。”男子低沉的说了一句话,示意她躲起来。
凌楚依一时间没有意识到现在没有人可以看得见她的身子,竟然真的乖乖的闪到了一边阴暗的地方,探出头去不一会儿就看见有人提着油灯走了进来,嘴里一边还骂骂咧咧的,是刚才的侍卫之一。
“大晚上的,闹鬼啊!”睡到一半被吵醒的守卫显然很不满,“喂,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他站在水岸边指责道。
男子微微的抬起脸,并没有搭理他。
“老子说话你听不到啊。”守卫一脸怒气的嘟囔了一句,得不到他的反应之后便一路再次骂骂咧咧的走了回去,“搞什么,居然关了个聋子!”
“哎,你到底是谁?”一旁的凌楚依更加好奇的瞅了瞅男子,显然就连侍卫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你还是少知道点。”男子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瞥了一眼,“去拿食物过来,小心点。”
原来他还晓得关心别人,凌楚依闷闷的回答了一句“知道了”便顺着风,飘出了地牢,门口的一群侍卫都在睡觉,没有人发现她。
她畏畏缩缩的在黑暗中贴合冰冷的墙壁,缓缓行走,想找寻男子口中的食物。
“厨房在哪里……”只要找到厨房就有吃的了,可是黑灯瞎火的,凌楚依根本不知道方向,远方又吹来一阵冷风,将她轻飘飘的身子一下子吹走了几百米。
“喂喂喂……”她吓了一大跳,没有准备也没办法将被吹成倒立的身子正回来,好不容易在风停下来之后,扶住结实的门板,“老天——”原来当鬼也不容易。
清醒过来之后,凌楚依立刻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房间的门口,不远处传来的微微灯光吸引了她,是那个男子和公主。
依旧一脸红衣的女子背对着她,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男子脸上微微皱着眉,却很仔细的在听——那么晚还不睡觉,他们是情侣么?凌楚依好奇的移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刚才的男子,她不敢靠的太近,害怕还有别人可以听得见她的声音,只是远远的叹着脑袋。
“公主,你看了一天的书了,不累吗?”男子温和的声音劝说着。
“找不到方法让真凶认罪,我睡不着。”公主倒是和白天在马车上的声音一般,却显得冰冷了很多,凌楚依有种这两个并不是同一个人的感觉,而且她说真凶——难道死人了?
“可是公主,这么贸然把王爷绑回来,可是重罪。”意修竹担忧的说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红衣女子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般,寒气逼人,凌楚依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微微侧过身子,从男子手中强硬的取回油灯,“你早点休息。”
光亮随着她的步伐,渐渐远去,只剩下意修竹一个人落寞的背影,变成石板上不明朗的斑斑点点。
好凶的公主,完全没有马车上的娇憨可爱了,她是精神分裂么,凌楚依有点同情的看着男子,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反复重播着他们刚刚的话语,灵光一闪,难道——监狱里的人就是他口中的王爷?
意修竹注视着她离开的神情,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口中喃喃自语着,“自从王上去世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听见了他的话语,凌楚依不由得一愣,王上应该就是公主的父亲吧,他死了?真凶?认罪?难道——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思索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跟随着男子走进了他的房间。
“啊!”直到房门被关上,她回过身看见已经褪去外套的男子,一眨眼就已经只穿着单衣隐约露出健硕的身材,她立刻用手捂住眼睛,难道——那个真凶,是关在密室中的王爷?她不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但好像只有这样子,这一切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杀了人——
虽然这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但仅仅只是这个猜测的想法,就让她全身冰冷,凌楚依摇摇头,决定当即立下,回去问清楚。
一个闪动身子来到了关上的房门前,她回头看了看正在桌子旁边翻看书籍的男子,他看起来有些寂寞,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怀疑什么事,如同此刻的她一般。
凌楚依深吸一口气,便打算从厚厚的墙壁里穿过去——
正文 第七章 变故
“好痛!”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凌楚依的前进,她的身子被弹退回房间的地毯上,还好地毯足够厚,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的疼痛,足够让她好久都移动不了身子。
“奇怪了……”她站起身,回头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在看书的男子,显然他听不到她喊痛的声音,“怎么会出不去……”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墙壁,和之前医院的一模一样,再看看身子,依旧是透明的,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实验一下,却在碰触到墙壁的时候受到了阻碍。
她感觉到了疼痛。
虽然并不强烈,但就像刚才被弹开一般,却是有了感觉的。
凌楚依惊讶的发现,她没办法穿过墙壁——不像是在医院的时候,她透明的身子可以随意穿梭,不过仔细想来,回到古代之后她就没有穿过墙了。
之前在马车上也是,现在也是——难道是和在家的时候不一样了,算了……她开始试图打开门,不然怎么样都要离开这个房间——呃,她总不能和这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吧。
但是——凌楚依才刚刚把看起来很重的门推开一个缝,发出的“吱吱吱”的声音,引得在看书的男人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她的方向——幸好他什么都看不到,不然估计会被吓死。
吓得凌楚依立刻停止动作,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动。
可是男子在下一秒钟便站起身,将开了一些些的门关闭紧,并且手续复杂的锁了起来。
老天,现在她想要出去 都没有机会了……这个门看起来精细又繁重,她从来没用过,当然不会了——天啊,凌楚依在心里哀叹道, 她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么。
趁着男子依旧在看书,她先仔细看了看床铺,的确够大够舒服,看起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很特殊啊……不等他睡觉,凌楚依自己先挑选了舒服的位置,古代的床虽然很硬,但睡着却很舒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几天累坏了,在广阔的荒漠上面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找到今天的床,多么难得。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古代没有时间,也没有钟表,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几月几号,之前在穿过沙漠的时候,到底走了几天的路,她也都不晓得。
凌楚依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仔细的计算着,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她死了多少天了——不对,这是个什么朝代她都还不知道。
不过,好像来到了这里之后,家里的所有烦恼,林翊,陈茉,父母的压力,或者别的什么,都一瞬间消失了。
不过也是——她都已经是个灵魂了,哪里还需要考虑什么结婚嫁人的问题。
不知道上天是什么打算,竟然让她回到一个不知名的朝代,凌楚依在诧异的同时,更加奇怪自己的态度,除了第一时间的慌乱,之后的几天好像都显得悠然自得了。
作为灵魂不用吃东西不会饿,也不会辛苦不会累,而且在这里有很多莫名的隐情,让她意外的有了兴趣——真相么,或者她只是过的太无聊,才会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也有了好奇心。
“阿嚏!”难道灵魂也会感冒,凌楚依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久没有睡过安稳又舒适的觉,仅仅是几天时间,感觉像过了几年似的,凌楚依眼睛还没睁开,就想要舒展开身子,谁知道手臂才刚刚伸到一半,就碰到了障碍物,她狐疑的摸了摸,懒得睁眼,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再次皱着眉头摸了摸,“有什么在我的床——”内心的腹语说到一半,睁开眼睛的凌楚依便呆了,躺在她旁边的,刚才她的手所触摸到的,近在咫尺的,是个男人。
她呆住在原地,动作一下子停止住,伸出去的手僵直在空气中。
记忆一瞬间回荡在脑海中,她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是这个男人的房间——这个意识刚刚出现在脑子里,凌楚依便闪躲着身子朝角落钻去,只是无奈男子的身躯占领了大部分的床铺,她都已经紧紧贴在了墙壁上面,还是离的很近。
男子平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呼吸很均匀,吐露在周围,眉头紧紧的皱着,仿佛在做什么噩梦一般,凌楚依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是凉凉的感觉。
寒冷的冬天,男子的皮肤也是冷冷的,让她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就在此时,一直平静的躺着的男子却瞬间眨了眨睫毛,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从床板上坐了起来。
从头到尾,凌楚依都僵直着身子在床铺的的边缘一动不动,直到只穿着单衣的男子开始起身穿外套,她急忙趁着门外的丫鬟开了窗户透气的瞬间,偷溜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更加寒冷,让她一刹那缩了缩身子,感觉到没有布料抱住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透明的身体有了实感,她好像也能感觉到了,不管是寒冷还是温暖。
楚依将身子往没有风吹的地方转移了过去,却因为转过脸没有看着路被迎面而来的小丫鬟撞了个正着 ,一瞬间跌倒在地上,回过脸的时候,看到一路奔跑着的小丫鬟在男子的房门前站定,紧张的敲了敲门,“喂,小绿,你在里面吗?”她的声音很轻。
敲门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里面的另一位小丫鬟开了门,却只伸出一个头,紧张的看了看外面,在看见敲门的丫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吓死我了,你一大清早来找我干什么?”
“公主让我把外套送回来。”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丫鬟将手中的暗黑色外衣递了上去。
“哎?这是大王子的衣服。”名叫小青的丫鬟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啊。”粉衣女子撇撇嘴,有些不屑的样子,“公主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这里——”她指了指太阳穴,“有点问题。”
“不是啦小妍,你乱说什么,”小绿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急忙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才开口道,“公主只是因为失去了父亲才会暂时不太适应辣。”
“是么……可是每个人都说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也这么觉得。”小妍皱皱眉头,凑上前去说了几句悄悄话,因为贴合着她的耳朵,凌楚依没有听到内容是什么。
只看到两个小丫鬟的脸色都变了变,直到房间里传来男子询问的声音,前来送披风的那个才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朝着反方向走去。
原来她的猜测并没有错误,凌楚依拍拍衣服上隐形的灰尘,疑惑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照理说失去亲人顶多也只是伤心过度而已,怎么会变了一个人呢?就连她这个外人都隐约觉得公主和之前不同,真是诡异。
她一边猜测,一边搜索着厨房的位置,牢房里的男子一晚上没有吃东西,应该不会饿死吧,她毕竟答应了对方,一觉睡醒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皇宫很大,不过还好天亮了,寻找也比较容易,凌楚依暗暗记下每一个房间的位置和用途,以及方向,方便之后的搜寻,只是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她很快找到了厨房,里面忙忙碌碌的全是人的身影,她抽了个空隙,将盘子里准备好的饭菜用包裹裹了起来,她害怕自己的身子看不见,只看得见一个包在空气中太过吓人,还特意试了试,还好布料在她口中就显现不出来了。
凌楚依吐吐舌头,在丰富的菜色中挑选了看起来稍微清淡的,他现在全身都是伤,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她还细心的在厨房旁边的房间里拿了医药盒子,里面有纱布和酒精,应该可以帮得了他。
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包裹里,她纤细的身子将一包重重的东西背在身后,行动艰难的朝着密室的方向走去,穿过男子的房间,穿过了书房——凌楚依不由得探过脸去,穿着红衣服的公主依旧坐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面,面前堆放着一大叠的书籍,将她的脸挡住了,只能看得见她看书的动作。
这个公主还真是用功啊……凌楚依不由得在心里想道,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书房里么,也不会累,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从她的动作里也完全看不出劳累的疲惫感,好像还是干劲十足的样子,那么多书,一个晚上怎么可以看得完,楚依小心翼翼的在纸窗户上面微小的洞口看进去,那位公主依旧穿着红色的衣服,她翻看着一本又一本的书,在书架上面的,以及摆放在抽屉中的,也全部都被翻了出来。
凌楚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看起来不像是在阅读书籍啊,相反倒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奇怪,有什么资料需要公主亲自不辞劳苦的查阅书籍,或者是因为她父亲的死吧,她是不是在找什么资料去确定凶手的身份,这么想来,也的确有些道理。
凌楚依将摆放在地上的包裹提起来,想要向前走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那男子在书房前敲了敲门。
“公主。”意修竹没等到反应,便“咚咚咚”的再敲了几次。
“进来。”公主连头都没抬一下。
“公主,你看了一天的书了,不用休息吗?”意修竹将她看过的书收拾整理好,又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不用。”她依旧是一副公主的样子,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么请问公主,翊王爷的事,到底怎么办?”意修竹皱着眉头,就像是还在睡梦中一般,在苦恼着什么问题。
这个男子是什么人,他和公主好像关系很亲密。
正文 第八章 安慰的疗伤
“就先关着再说。”听到某个名词,寒雪终于抬起脸看了看男子,依旧没什么表情,“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
“只是京城的皇帝来信催了好几次,如果没有证据,最好还是不要拖延时间比较好。”意修竹回答的毕恭毕敬,但是语气是着急的。
“这样……”公主略微的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籍,伸了伸胳膊,站起身,“我现在去看看他。”
“公主需要问些什么,可以交给属下去做。”男子站直身子,微微的低了低头。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寒雪将书籍稍微收拾了一下,对男子吩咐道,“将午饭送到房间里,我吃过了就去见王爷。”
“是。”意修竹目视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强烈,以往的寒雪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习惯性的选择依靠他,只除了王上去世这件事,她好像在一瞬间就变得成熟了起来,并且富有主见。
但是一个人,有可能会转变的这么突然吗,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见她走出来的身影,凌楚依下意识的转过身子面对墙壁,在转过去的瞬间才意识到没有人可以看得见她,但是再转回来,公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一侧了,她勉强只看到了侧脸。
说不清楚是哪里,也谈不上为什么,凌楚依对于她,竟然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像是早就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皱皱眉,寒雪已经离开,剩下的男子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公主之前看过的书籍资料,想起密室的男子——那位王爷,凌楚依急忙提着一大袋包裹,迈着匆忙的步伐走了过去。
希望那位公主吃饭的速度比较慢,足够让她将东西交给男子。
地牢的门开着一个小小的缝,她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挤了进去,接着便熟门熟路的来到底部,男子果然还在水里浸泡着,她抿抿唇,立刻飘了过去,“喂!”
在叫了几声都得不到反应之后,凌楚依索性伸手戳了戳他身上仅存的完好的皮肤,不知道他是感觉不到还是依旧睡着,没有一点反应。
凌楚依皱皱眉头,从包裹里取出消毒的酒精和纱布,一点一点的清理起他身上的伤口,仅仅是胸前的皮肤,已经被鞭打的到处都是伤痕,没有一片是完好的。
不间断泼上去的盐水加深了伤口的龟裂,她仔细的拿着钳子将伤口缝隙中的盐块取了出来,再涂上药水,一次又一次的,替他清理着伤口。
“谁?”就在凌楚依专心致志收拾伤口的时候,一个低哑深沉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响起,吓得她立刻退开了身子,这才发现是男人醒了。
他那双没有瞳孔却依旧闪烁的眸子,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谁?”等不到回应,男子又问了一次,声音沙哑的像是在沙漠中行走没有喝过水的人一般,凌楚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包裹中取出一个空碗,来到了水池的另一边,先用手指尝了尝味道,发现只是清水之后便乘了一碗,递到男子的嘴边。
“喝。”最简单明了的一个字,男子皱皱眉,接着竟然真的张开了嘴,毫不犹豫的将一碗水喝了干净,或许是喝的太急,到最后的时候还呛到,“咳咳咳”了好几声。
“小心啊!”本来不想出声的凌楚依不由得提醒道。
“怎么这么迟才来。”男子喝够了水,声音变得稍微正常了些,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一开口就是凶巴巴的质问,显然已经知道了女子的身份,“不是让你送些食物么。”
“我昨晚有事来不了啦。”凌楚依翻翻白眼,真是个王爷啊,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府邸么,使唤别人像是丫鬟似的,她弯下身拿出包裹里还有些热气的白粥和小菜,一口一口仔细的喂着男子,先在嘴边吹的稍微凉了些才送上去。
男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你就让我吃这些?”他显然很不满。
“不然你想吃什么?”凌楚依莫名的看着他,手脚被长时间的绑住,没办法行动,身体也变得僵硬,他难道还想吃山珍海味么。
“吃这些我可饱不了。”男子挑剔的撇撇唇,动作很小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现在有伤,只能吃些清淡的,而且厨房根本没多少东西可以选择。“自己不辞劳苦的替他送饭送菜,亏他还这么挑三拣四,凌楚依不满的皱皱眉,又松了一口吹凉的粥,好在男子挑剔算挑剔,还是安分的吞咽了下去。
时间紧凑,她只准备了这么点东西,想来他空腹这么长时间,一次性也吃不了太多东西吧,凌楚依收拾好空碗筷,将东西全部都塞进包裹里,“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等到一会儿公主来了,她就不方便离开了。
“等等,你能帮我个忙吗?”男子意外的开口提出了要求,他没有焦距的瞳孔四处搜索着,像是想要确定她的位置一般。
“……什么忙?”凌楚依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神,男子的眼睛很美,想当初她爱上林翊,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而眼前的男子,却比他的更加美,即使看不见,依旧闪烁着光芒。
“帮我发一封信。”男子见她没有立刻拒绝,便迅速的交待道,紧接着又像是担心什么似的补充道,“你能做的到吗?”
“信?什么意思?”凌楚依显然没有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把我的境况写在信上,在王府外面应该会有白色的鸽子,只要把信绑在鸽子的腿上面就可以了。”害怕周围有人可以听得见,男子描述的很简单,语气即使强硬却带着一丝祈求。
“鸽子?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鸽子。”凌楚依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要通知外面的人来救他吧,她一个连环境都没搞清楚的人怎么会做得到,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白色的,只要是白色的鸽子,在傍晚的时候就可以。”男子语气瞬间急促了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你见过我的事情没有说给别人听吧?”
“当然。”凌楚依下意识的摇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的时候才开口道,“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你。”
“算了。”男子摇摇头,或者是开始觉得自己考虑的太简单,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他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没办法向前。“我再想别的方法。”
“嗯……”凌楚依看着他一脸的沉重,也不再说些什么。
她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能帮得了他。
“王爷,”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凌楚依最终还是开了口,她疑惑的抬起眼看着他,知道他接受不到自己的视线——还好他看不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应该去问你们的公主。”这一次他不再选择逃避,即使凶巴巴恶狠狠的,还是开了口,要不是那位疯癫的公主,他才不会落入这步田地。
“公主……是因为王上死亡的事?”凌楚依下意识的套问起他的话,想要知道真相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般,这位王爷应该是寒雪眼中的凶手吧,所以才会将他关了起来。
“那不是我干的。”男子皱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解释了她的疑问。
“那是为什么?”凌楚依想不明白,既然没有证据,公主为什么一口咬定凶手便是王爷,更何况堂堂的王爷又是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杀掉西域王上,没有道理啊。
“她只不过是无理取闹而已。”男子没有多想,只当作这一切都是她年幼无知的结果,他以为只要时间够久,足够证明他的清白,公主自然就会放人。
凌楚依却不觉得会这么简单,寒雪长途跋涉将他搬运回来,还对他的双眸下此毒手,不像是玩笑而已,“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意气用事。”
“她变了很多,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小时候的寒雪,的确不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就连他都这么说——凌楚依觉得更加疑惑,这一切看起来不像是巧合而已,更像是精心计划的阴谋——但是目的呢,目的是什么她始终想不明白。
“那,你小心身子。”除了安慰,凌楚依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只能暂且安抚着他的情绪,“我过几天再来。”
“等等——”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男子开口叫住了她,“你到底是谁?”花弄影微微皱起眉头,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密室地处阴暗处,而且看守森严,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可以随意进出。
“我是……”面对他的质问,楚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随意编造着借口,“我是公主派来的。”
“公主?她派你来?”男子嘲讽的反问道,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话不是真的。“公主恨不得我死,怎么会安排你来服侍我。”
老天,谁是来服侍他的——凌楚依在内心腹语道,“我是——总之我就是别人派来的啦。”她也没办法说的详细,只能粗略的敷衍过去。
“是意修竹吧。”男子简单的想了想,这么总结道,也只有他,会识大体,知道自己要是死了,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意修竹?”凌楚依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即使他没有说明,但是潜意识,她就觉得这是公主身边的那位男子,原来这是他的名字。
“嗯。”男子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灵敏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眼神一闪,“有人来了。”
凌楚依立刻拿起摆在地上的包裹,一个闪身,再次来到了水池的隐蔽处,悄悄的躲了起来。
远处闪烁着灯光,由远到近,直到持着灯火的人来到了水池面前。
正文 第九章 质问的真相
躲在暗处的凌楚依不敢探头,只能伸长了耳朵,仔细聆听着寂静夜晚的细微动静。
只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又消失,显然是停止了行走,依旧穿着红色衣裳的寒雪公主站在了男子面前,她来回打量着他的状况,在确定了他还有呼吸并没有完全死亡的时候,不耐烦的眯起了眼,“喂,你这样也能睡得着?”
因为这里是密室,就连公主的行动也特别小心,没有人通报,没有侍卫,她一个人独自前往。
像是才刚刚听见她的声响似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睛,嘲讽的勾起唇角,“我以为公主记得,我瞎了。”
“我当然记得,”寒雪伸出修长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再三确认着他的视力,直到确定他的确看不见时,才满意的笑了,“花弄影,你还不肯承认么?”
听见她口中陌生的名字,凌楚依不由得奇怪的皱皱眉,那是王爷的真名么,还有这位公主的声音,的确和她很相似,难怪他一开始会弄错。
“本王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花弄影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即使落魄,也没有丢失作为王爷高高在上的气质。
“那么名牌的事,要怎么解释?”寒雪咄咄逼人的质问道,一步一步的前进,直到站在了和他只有咫尺的距离处,站定,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本王以为在京城的时候已经回答的够清楚了,那是假的。”
“你说是假的,就可以敷衍过去了么,我父亲可是已经去世了。”公主的语气中丝毫没有伤心或者难受,只有迫切渴望得到答案的急躁,“你要是再不承认,我可就不保证你会活着走出这里。”这几天,包括从京城来到西域的旅途中,她已经不停的旁敲侧击了,只是这个脾气倔强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松口和动摇。
花弄影轻笑一声,没有理睬她的狂傲。
这位公主还真是奇怪——连证据都没有就随意抓人,凌楚依越听越奇怪,或许是因为她不懂得这里的政策法律,所以才孤陋寡闻小题大做?
“我说啊,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公主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不过显然,因为中毒而失去视力的花弄影和躲避开视线的凌楚依并没有看见,“怎么样?”
“什么意思?”男子皱了皱眉头,对于她的建议很是疑惑。
“你看你,天天被困在这里,你不承认,我自然不会放人,难道就一直这么僵下去?”寒雪在他周围不停的转着圈,打量着他的状况,这个男人还真是固执,被关了这么多天,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管是他的气色还是精神,看起来都和常人无异,难道是她的毒下的不够重?公主皱皱眉头,思索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男人松口。
“所以你也知道你父亲不是我杀的了。”花弄影清楚的说的是陈述句,见缝插针的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
“那又怎么样?”或许是因为附近没有别人,寒雪的态度及其嚣张,像是撕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你难道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
“的确不能。”花弄影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如果他不是被绑在柱子上,估计会想要亲手掐死眼前的女子——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哼。”寒雪得意的轻笑了一声,“所以,你要是想离开,就要听我的话,怎么样?”
事到如今,显而易见的,这位公主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才抓了男子回来——凌楚依也看了出来,假公济私,还是精神分裂,她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凌楚依皱皱眉,站直了的身体不由得稍微移动了一下脚步,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包裹,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
“谁?”寒雪迅速的瞥过眼,视线迅速的扫向凌楚依的方向,她刚好接受到她凌厉的目光,下意识的转过脸,紧贴着墙壁站定,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但是公主显然听见了刚才突兀的响声,即使很小,在安静的环境中却很明显,她怀疑的盯着男子好一会儿,才奇怪的开口,“你的伤口,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快好了?”她的视线来来回回的巡视着他的身子,语气一句比一句重,“还有,你不饿么?”从他离开京城开始,最少也有一个星期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虚弱,只是多了些伤痕而已。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知道她开始怀疑了,花弄影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要是被发现有人暗中帮忙,蛮横的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装模作样的重重咳嗽了几声,“难道你也关心我?”意有所指的抿了抿唇。
“当然不是。”公主自然不相信他的话,一步又一步度着脚步,朝着声源的方向走了过来,完完全全是凌楚依躲藏的地方,她急忙屛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站着。
寒雪从不远处,缓慢的巡视着周围走了过来,脚步就在她面前一寸的距离里停住,凌楚依抬头的瞬间刚好对准她的眼神——那是一双诡异的瞳孔,充满了邪恶的色彩,仅仅只是一瞬间,就让她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又闭上了眼。
公主左看看右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在把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一遍之后,她又回到了花弄影面前,还以为是有人在帮他,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这间密室是在地底下,而且全封闭的,如果不是认识路还有钥匙,根本不会有人可以进得去。
——是她想多了,可能只是眼前这个家伙太过强壮而已。
“怎么?”半天等不到回应,花弄影不由得开口追问。
“没这么,你考虑清楚了么,要不要打个商量?”寒雪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听见她没有提起别的事,估计是没有被发现吧,男子松了一口气,看来小丫鬟躲藏的很隐蔽,“到底是什么?”他不耐烦的问道。
“就是——”凌楚依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公主踮起脚尖,在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小,隔着老远距离的她一个字也听不到,只看见嘴型,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退开身子。
花弄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精确形容的情绪,在黑暗中看的不清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显然不是开心的。
气氛僵住了一段时间,男子首先开了口 ,“我不知道公主是在哪里听来的消息,”他的语气有些沉重,“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
“王爷,你以为可以骗得了我吗?”寒雪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根本不相信他的否认。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从她的谈吐中,花弄影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不择手段的绑架他来西域,甚至不顾朝廷再三阻拦,她的目的的确不小。
“我只要XXXX。”最后的四个字说的很轻声,凌楚依还是没有听得清楚,但是花弄影 显然知道那是什么,他连想都没想,立刻开口拒绝,“我没有那种东西,也没听过。”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寒雪对他的否认不置可否,继续着游说,“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当一辈子瞎子?”她自以为威胁的很强有力。
花弄影却没有动容,只是淡淡的笑了出来,“试问公主,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要怎么给您?”他甚至讽刺的用上了敬语。
“你好好考虑,我给你时间。”公主没有轻易放弃,意味深长的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脸颊上面噙着笑容,迈着缓慢的步伐向门外走着。
凌楚依看了看神情复杂的男子,急忙迈着大步冲上前去,跟随着公主走出了密室。
就在密室的门口,意修竹早早的等待着,一看见寒雪的出现便迎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公主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丝的不耐——他们不是感情很好么,怎么会在看见对方的时候不表现出开心的神情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寒雪微微抬高下颚,看着弯着腰请安的意修竹。
“等公主的消息,怎么样?”他显然很关心这件事,语气有些急躁,口吻也不自觉的重了起来。
“嗯,应该差不多了。”寒雪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所以没和他计较,中规中矩的像是报到国事奏折一般,“再多几次,估计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王爷,承认了?”意修竹问的很迟疑,也许在内心里他也不相信堂堂的王爷会是杀人凶手,更加不觉得他会愿意背这个黑锅。
“快了。”寒雪挑挑眉,显然不是很乐意将话题继续下去,“怎么?”
“那就好。”意修竹点点头,相信了她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嗯,你去忙你的事吧,有事我会找你。”寒雪迈开步伐继续向书房走去。
“可是公主——”男子想说什么,却又在犹豫,直到公主停下脚步,抬起脸看着他,才嗫嚅的说了出口,“大家都很担心你。”
“……”公主一瞬间像是词穷了似的,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是暂停几秒之后,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堆满了甜腻的笑容,“大哥,你们都想多了,我没事。”
“真的?”看着她稍微正常的反应,还有一声久违的大哥,像是给他打了支强心针,意修竹放心的笑了,开始相信她或许真的只是一时间没能整理好心情而已。
“当然是真的,啊,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这时候的寒雪,又瞬间恢复了小女人般的娇憨,让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凌楚依惊呆的长大了唇,她是演员么,简直可以去拿金马奖了。
“嗯,好好休息。”男子显然在一瞬间放松了警戒,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于是两个人分开了道路,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大哥?这个男子——是公主的哥哥,那么就应该是王子才对?
凌楚依灵光一闪,瞬间折返身子在密室的门被关上之前冲了进去。
正文 第十章 疑惑
气喘吁吁的回到男子面前,凌楚依喘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已经来到喉咙口的话语,一下子哽咽住,说不出来了。
花弄影听到了响动,的侧着脸,像是一种无声的疑问。
“王爷——王爷你——”因为刚才奔跑的剧烈运动,她的话语破破碎碎,卡住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说不清为什么,凌楚依隐约觉得,公主刚才的话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知道问题的重点在哪里。
“什么?”男子意外的反问,“你怎么还敢来?”他以为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心动魄,小丫鬟应该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靠近才对,怎么还没过多久,她就又出现在面前。
凌楚依喘着气,“我可以帮你离开。”她知道,他再待下去,性命就会出现危机,或许只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没办法坐视不理。
“不用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刚刚寒雪听到声响移动脚步的时候,他捏紧拳头被吓得不轻,如果她被发现,一条无辜的性命就会被牺牲,而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只要你告诉我,公主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凌楚依坚持着条件。
“她说的话,你不是都听到了么。”男子轻描淡写的想要一笔带过。
“她说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话么?”凌楚依旁敲侧击着想要知道真相,她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一部分,却又说不出来答案是什么,“是不是?”
“和你没关系。”花弄影清清嗓子,根本不考虑她的条件,“对了,刚才公主为什么没有找到你?”
“因为我躲在隐蔽的地方。”——其实真相是她没有人可以看得见,凌楚依吐吐舌头。
“哦。”男子显然不相信,却也不说些什么,只是撇撇嘴,“我累了,你出去吧。”
刚刚吃完饭就要赶人走,还真是——凌楚依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真的确定?”
“你想知道些什么,难道你也和公主一样做梦了?”男子口吻中的讽刺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也丝毫没有掩盖不屑。
“做梦?”凌楚依重复着他的话。
“她要求的东西,只在梦里有。”花弄影扯着嘴角,没有焦距的视线里全是嘲笑。
“什么……意思?”
“所以,本王自然不能答应。”
“哎?”这好像是第一次吧,他没有说“我”,而是“本王”,真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后人啊,凌楚依皱皱眉,他落入困境却也丝毫不惊慌,像是十分确定自己最后会逃脱一般。
“本王要休息一会儿,你可以退下了。”花弄影微微闭上看不见的眼,一副休闲自在的样子。
这样子也可以休息?也难怪寒雪会着急,他明明是被动者,却掌握了主动权,引导着故事的发展。
即使全身伤痕,也丝毫不存在抱怨。
气定神闲的像是在度假一般。
下意识的,凌楚依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前一道深深的伤口,即使已经涂抹了药水,依旧还在渗着鲜红的血,她原本以为他不会感觉到她这具透明的身体,但是花弄影却在她碰触上去的一瞬间,一刹那的向后挪移了身子。
“哎?”她不由得轻呼出声。
“你的手好凉。”却很柔软——花弄影在心里补充着,她的手像是冬天的湖水一般,冻的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那是因为这里很冷。”坐落在角落,而且又是地下室,在冬天里会冷也是自然的吧。
“嗯。”男子轻轻的应了一声,后退的身子轻轻的靠在柱子上。
“你的伤,会疼么?”凌楚依再次伸出手仔细的摸着他,这是第一次,见面这么久以来,她发现他的身材很不错,凉凉的皮肤摸起来也很舒服。
“嗯。”花弄影依旧淡淡应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自顾自的想要休息。
“一定很疼吧。”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手无意识的来回地摸着他。
“嗯……你靠近些。”花弄影的眸子暗了一暗,在昏黑的环境中很难看出来,凌楚依单纯听话向前迈了一步,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身子向前拉,就在短短的一刹那,她娇小的身躯落入他满是伤痕的怀抱中。
老天,他被绑住的手还能胡作非为,“喂——”只是她的话语还不曾开口,一股灼热滚烫的气息吞下了她的唇瓣,凌楚依下意识的想后退,腰却被他同样滚烫的大掌稳稳的控制住,没办法移动,她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任凭他侵占属于自己的气息。
谁想到花弄影却不甘心只是浅浅的亲,吻渐渐转移了方向,沿着她脸部的线条向下,来到锁骨的位置,他邪恶的一咬,强迫她发出声音。
——他真的看不到么,凌楚依在内心怨恨的小声嘀咕道,坚硬的身躯挡在前面,让她没办法移动身体,在他喘着气的呼吸声离开她的肌肤,重新变得平稳的时候,她才悻悻的开了口,“你到底想干嘛。”
“原来你的味道……”花弄影松开了牵制她的手,喉咙里发出深邃的笑声,像是敲击的钟声一般沉重,他意味深长的吸了一口气,才装模作样的开口,“那么甜。”
这个该死的瞎子!看不见的时候都能胡作非为,凌楚依深吸一口气,安抚着自己内心的爆炸,她作为一个穿越回古代的灵魂,被一个绑在柱子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非礼——
等等,他可以碰得到她——这个想法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脑海中,凌楚依被惊呆了,她不确定的伸出手又戳了戳他,真的可以碰得到,不仅仅是她可以碰到,他也可以碰的得到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再是灵魂了,凌楚依低头看看依旧是透明的身体,除了这个男子,好像没有第二个可以看得见摸得到她的人,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她清清嗓子,“你到底是谁?”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本王的身份。”花弄影轻轻的咳嗽一声,“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不是我是说——”凌楚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要用哪一种说法他才会了解她的意思呢,他会不会是因为拥有通灵的能力或者别的什么才会可以看得见她,这么说来的话,或许他知道可以让她回去现代的方式。“嗯……你是不是——”
她的话语被门外传来的吵闹声所打断,凌楚依一探头便看到密室的守卫门走了进来,她小声的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密室,“我先走,明天再来看你。”
外面的空气果然比较清新,让她心里的也变得不那么沉重了,凌楚依在硕大的皇宫里转着圈,心情像是也变得稍微好了些,要是可以回去的话,父母一定会很开心,她也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只要那个男人,只要她可以找到方式,他或许就可以送她回去。
至于这个奇怪的朝代,怪异的公主,以及复杂的关系,都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自觉的轻快了起来,悠闲的逛啊逛,沿着走道一直走,竟然来到了院落的后面,有一大片的广场,树木稀稀疏疏的树立在一旁。
几只白色的鸟在院落中间悠闲的散着步,昂首挺胸的样子像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一般,让楚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和她一样眼神中夹杂着惊讶和好奇的还有一群经过的小宫女,只见带头的主动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盯着那一排队列整齐的白色,“哎这是什么啊。”她推了推身后低着头的跟班。
“是鸽子吧?”身后看起来文静的小丫鬟没有反应,倒是站在不远处抱着一堆衣裳的小丫鬟“咚咚咚”的跑了过来,“好白啊。”
“是啊,你怎么在这里?”丫鬟总管一般的领头人打量了少女一番,凌楚依也察觉到这个活泼的少女正是之前在意修竹寝室见到过的小妍,她是寒雪的贴身丫鬟。“公主不用伺候了?”她提高了嗓音质问着。
“哎呦姐姐你是不知道,公主不知道是怎么了,整天打发我去做些粗重活,”依旧是一身粉红色衣裳的少女不满的撇撇嘴。“好像是不需要我伺候了。”
“那公主现在呢?”指挥着剩下的宫女先去做事之后,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子皱皱眉,“她还在书房?”
“是啊,说是在看书,”小妍有些不屑,不过没有直接说出口,“我倒觉得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存在着,凌楚依眯了眯眼,她怀疑的对,像公主那样子的阅读方式,根本就不像是在详细查阅资料,那么,是为了什么——
“哎呀,不说这个了,怎么最近院子里多了那么多只鸽子,”小丫鬟显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抱怨而已,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开,“以前好像是没有的吧。”
“是啊,你赶紧去忙活吧,不然一会儿公主又要发火了。”女子挥挥手,不像她一般的好奇多问,小丫鬟吐吐舌头,抱着衣裳朝着水房走去。
——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