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木灵芝 第一章木灵芝 黑色的午夜下,群星闪烁着璀璨的光华,银月倾洒下宛如瀑布般的银流,绚丽而凄美。 在如此静美的夜景下,一座只有银华流散,却没有霓虹交错的城市,显得格外扎眼。城市顶端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雾气,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灵动的双眼被蒙上了泪水,如何不凄美? 如今已是初秋,或许因为寒冷的缘故,街上早已没有吆喝的人群。冰冷的风萧像刀刃一般不断吹刮着这道熟悉的风景线,增添几分冰寒之意。 一道瘦弱的人影在街道上悄无声息的穿梭着,神色冰冷异常。 这是一个大约十来岁的男孩,小脸带着一副病怏怏的苍白之色,身形消瘦,总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过男孩的双眼很清澈,像两个灰黑交杂的宝石,引人瞩目。男孩的表情始终都是冰冷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对任何事物都不在意一般,似乎在这个弱小的孩子脸上除了那份让人颤硕的平静以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男孩走走停停,偶尔从角落里停顿下来,环顾四周的动静之后,便谨慎的再次把胸口露出来的纸包重新裹了裹,然后若无旁人的塞进胸怀。这一路上,为了防止有人跟踪,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种举动。 这番严谨与警惕的性格,已非一天两天便能形成。这种心思,紧密的让人窒息。 男孩佝偻着身躯,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环顾。他平静的对着小手呵气,那双裸露在外的双手都已风裂,冻得紫红一片,可是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当男孩再次隐藏在黑暗里的时候,脚下残留的印记也被其悄然抹去,仿佛这个角落从来没人经过一般。 冷清的街道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偶尔有些流浪汉往男孩方向撇了几眼,不过旋即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他们似乎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相对于关注这个小家伙来说,还不如去思考下明天该去哪乞讨或者乞食。在当下这个社会,能保住自己吃喝不愁,便已然不错。 小男孩像只轻巧的狸猫,闪躲着街道那些带着冷漠眼神的人群,几个来回间,便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巷子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很小、很破旧的茅屋。茅屋旁边是一座很大、很残旧的垃圾回收站,这两者孤傲的占据一方,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比。只要不是眼尖敏锐之辈,根本难以发觉在那座杂乱无章的垃圾回收站外,居然还有如此毫不起眼的小茅屋。 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堆大点的垃圾罢了。 茅屋身旁是垃圾处理站,占地面积多达上千亩,就算在午夜漆黑的环境下,还隐约能从其长长的烟袅管道中,看出一丝丝比夜色更浓的黑雾腾升而上。 垃圾虽说都已经被四周的铜墙铁壁隔绝开来,可是仍然有一阵阵恶臭飘散,闻之欲呕。 整个回收站方圆百里都能闻到这股恶臭,甚至连带其周围的环境也受到了不浅的影响,翠绿早已消亡,剩余的不过是灰黄的土地,偶尔掀起些许尘埃,然已无人问津。也正是这个原因,谁也不愿意住在垃圾回收站的隔壁,这才导致这一带成了真空地带,无人问津。 男孩仿佛早已熟悉了这股让人呕心的恶臭,一路走过,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他在茫茫废料间走着,周围都是一块块堆积成小山的废品,路道交错复杂,男孩宛如一只穿梭在森林中的灵猴,穿梭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废品之间。 别小看这些废品,这些可都是维持男孩成长的宝物,在男孩眼中,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男孩叫张三,一个老掉牙的名字,如果有人提及张三,甚至能想出一大堆人物来,用着名字的人实在太多了。 当然,你可以嘲笑男孩的母亲是个小三,然后生下个孩子叫张三。当然这话最好得私下说,否者这个男孩或许就会跟你拼命。 别人会嘲笑这个名字,可张三却从没有过嫌弃自己名字的念头。母亲曾说,取名张三只想让你平凡,让你活在一个安稳的时代里,这就足够。 如果有人问及他的名字,张三会很自豪的告诉他“我名张三”。 张三没有父亲,只有一个病魔缠身的母亲。母亲从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父亲的事迹,甚至每当张三想要去多了解一番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母亲都只是略微颔首,却是笑而不语。 母亲的笑容很美,那是只有在张三提起父亲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因为母亲对父亲的爱很深沉,就连年少懵懂的张三,都能深深的感觉到那股沉重的爱意。相对于病痛来说,回忆或许已成为母亲最幸福的一件事。 在张三懂事的那年起,母亲就卧床不起,虚弱的甚至连喘息都颇为艰难。 迄今为止,张三除了要供自己吃喝以外,甚至还要为自己的母亲附上一大堆昂贵的医药费。在这种吃喝都困难的年代,药物的费用让太多的家庭知难而退了。疾病蔓延,饥饿成荒,灾民成群,人类仿佛成了这个世上多余的物种,而药物完全成为了这世上最为奢侈的东西。 张三这几年的生活来源,全都靠这些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垃圾。 相比那些富人眼中厌恶的“贱民”称号,他们根本就不懂得那些只为今天而活着的人们地心情。一个是为今天而活,一个是为明天而活,就这么分割着两条生存交界线。 “叽呀” 张三推开茅屋前破旧的木门,暖意顷刻迎面而来,他那稚嫩的小脸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似乎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放下外表那层冷酷,放下那层套在他灵魂上的面具。 “妈,我回来了。” 望着床上那张病怏怏的熟悉脸蛋,张三那冰冷的小脸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房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药香味,这种在常人眼中无法忍受的味道,可是却无形的影响着张三。他早已喜欢上这种味道,因为他怕,怕自己有一天便再也闻不到了,这个念头,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和外界的寒意相比,这里的暖意如若隔世。 张三很是享受这种暖意和那刺鼻的药味,他大口的吸了吸屋内的暖气,脸上浮现一股异样的潮红。 简朴的家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个小小的炉灶和一个简单的书桌台。书桌台上有几本破旧的书,显然被人经常翻阅过,看得出张三对知识还是有种异样的执着。这里的简洁温馨和外面凌乱的冰冷杂物相比,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对比,仿佛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 书桌台的两侧分别是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在大床那里正躺着一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妇女。 妇女的年龄显然还十分年轻,依稀可从那张憔悴的脸上看到往昔惊人的美貌。想必这妇女在少女时期,也是倾国倾城的角色。 在男孩进门的那刻,妇女脸上便以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对她来说,两个男人便足已成为她的一生,一个丈夫,一个儿子。即便死了,她也会含笑而去,这一生足矣。 张三的母亲显然非常虚弱,甚至连说话都拿不出几分力气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回来便开始忙碌的男孩,笑容越发凄美。 张三带着笑容走到母亲床前,把怀中的纸包取了出来,放在了他的书桌台上。 然后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妈,今天我在城西转卖了一些小东西,下个月的生活费也都可以有保障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到这,他憋了眼母亲,看着那双温柔的眼光与自己触碰,张三内心仿佛被狠狠触动了一下。现在的母亲,已经比一年前更加虚弱了。许多药物都开始渐渐失效,他内心却开始渐渐害怕起来。 张三低着头,一边把灶炉上的水壶拿下来,一边强颜欢笑:“我还用多余的钱买了些新鲜的药材。” 就此,张三便把刚才放在桌上的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黄纸刚褪去,一抹褐红色的光泽便赫然在房屋内亮起,朦胧的光线照耀在这株药材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光泽,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有识货的人在此,定会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居然是一株木灵芝。 褐红色的枝叶呈环状棱纹,灵芝叶茂光泽亮丽,有淡淡的绿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三家里光线昏暗的缘故,灵芝表面竟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 单单看这陈色,这株木灵芝的年份已不下百年,至少在两百年以上。 天啊!如果有商人在此,定会激动的呐喊出来。木灵芝这东西,早在很多年前便以成为有钱也难买到的物品,哪怕是超过百年都是天价。 虽说这株木灵芝只剩下肥硕的菌叶,可是它的珍贵程度,丝毫不亚于联邦政府那栋楼层里滋养着最珍贵的药种。 这株木灵芝一看便知晓并非普通人工养殖出来的,它与身俱来的自然光泽,就算从没见过木灵芝的人都能一眼辨认得出。这股灵性足以达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野生。 两个字足以定位它的价值,在土地异常稀缺的现在,这两个字已非常扎眼。 然而谁又能猜想到,在这么一座小小的垃圾回收站旁,竟出现如此珍贵的东西。 可是如此动人的药材,在张三眼中形如虚设。 张三从桌子旁的抽屉中拿出两块冰冷的干肉,一点点撕碎在水壶里,混着烧开的水煮着。等水壶呼啦啦的发出火车般的呼啸时,他这才面无表情的把灶炉上的水壶拿了下来,同时拿出两个杯子。然后从桌上的小纸包中取下一块木灵芝放到一个杯子里,冲了壶木灵芝的茶。 一股幽香渐渐扑鼻而来,杯子中略红的开水在混合的瞬间立刻变得暗绿起来,屋内的药香也在顷刻弥漫上一层异样的芬香。 而另一个杯子,张三只不过把木灵芝表面的那层薄薄的菌尘刮到杯中,混着开水。不过,哪怕是木灵芝表面那薄薄的菌尘,杯中的开水也带着少量的亚绿色。虽然不及第一杯那么鲜艳,但也让人有种垂涎欲滴的冲动。 张三双眼放光,摸着干瘪的肚皮,滚了滚干渴的结喉,也不怕开水过于炽热,端起杯子便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那苍白的脸颊便立马浮现出一抹潮红,全身暖洋洋的,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热流在血液里滚动着,沸腾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那股暖流顺着他咽喉滑落,仿佛化作一团火焰直袭他腹部。仅在眨眼,张三便热汗淋漓,背后衣衫却以湿透,一股难言的力量感由四肢涌来,瞬间治愈了他那奔波了一天的疲惫身心。 张三双眼精光一闪,他没想到紧紧是一层薄薄的菌尘,便有如此神效。 果然是好东西。 张三脸色浮现一抹极度的兴奋,他颤抖的把碗混着肉沫的木灵芝茶端到母亲身边。 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正文 第二章 妖神临世 夜晚缭绕着淡淡的云雾,丝丝柔和的光线从茅屋的裂缝中腾升而上,屋内的小男孩神色略显激动。 看着自己儿子脸上激动的表情,躺在床上的妇女嘴角露出丝丝依恋。她把张三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她知道自己儿子手上的东西所为何物。 这么多年来,他的儿子在努力,这些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想点破罢了。能苟活这几年,她早就心满意足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看着满脸温柔之色的张三,她忽然微笑的摇了摇头,这一番动作让张三送到母亲嘴边的杯子猛然一僵,愣在了半空。 “三儿,放弃吧!” 闻言,张三手中的杯子猛然一紧,心里不争气的微颤起来。 “妈,您这是说什么话呢?现在你还虚弱,别说话了,来,喝点汤,润润喉。”张三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故意开着玩笑,把话题悄然转开。 母亲一般都是很少说话,她每次都只是用眼神来交流。一股难言的悲伤悄然间涌上他的心头,不知为何他此刻却有些不愿意听母亲说的话。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母亲的病情,这么多年过来,母亲的病一直就没好过,他积蓄不多,可也找遍了这小城镇里的医师,哪怕是跪着去求。 然而,那些医师就算凭着同情心来了,在检查一番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悄无声息的离去。 每个医生叙述的结果都一模一样,让其直接愣在了当场。只有一个年长的医师才告诉他,进补的药材或许能缓解他母亲的病情。 于是多年来,他去偷、去买、去窃,弄来无数大大小小的补药,这才堪堪维持母亲目前的状况。 张母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哎呦!我们的三儿长大了呢!” 说着,她想伸出手来摸自己儿子的脸庞,可那只苍白的手臂刚抬到一半,又无力的垂下了。一时间,张母神色有些黯然。 男孩蹲坐在母亲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立马伸出手来将那只苍白的手臂抬到自己身前,将那只冰冷的小手捂着自己脸蛋。 张母一时间浑身微震,只是笑容依旧温和,看着男孩那双宛如星辰般深邃的双目,悄声说道:“在这几年的病痛折磨下,我得感谢老天,是它送给我如此珍贵的时间。一天天看着你这般茁壮成长,我很欣慰。这辈子,除了你,母亲没有任何遗憾。” 张三的母亲瞥了眼桌上那还有大半的灵芝,眼中流露出一股在和张三眼中颇为相似的睿智。 她沉吟道:“这些材料是在天盟联邦的军库中偷的吧!” 张三浑身一震,他有些失神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喃喃的嘀咕道:“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母亲为何每次都只是笑而不语。 “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吧!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张三的母亲神色有些黯然,一双眼眸深深低垂,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张三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眼角却止不住流动的眼泪,一滴一滴清脆的往下落。他手中的动作没变,仿佛根本没听到母亲的话语一般,只是捂着母亲的手掌变得更加用力了,他的这副动作足以表面了他态度的坚决。 “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们能走去哪?您这身体又能扛得起路途颠簸?” “这药其实是我在罗飞叔叔那里收购回来的,不是在联邦军库里偷来的。”张三摇着头,似乎还想再努力的辩解着什么。 他颤抖的把手中的灵药送到母亲嘴边,脸上流露出不甘的倔强就连她母亲都不忍直视。 张母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变得更加虚弱起来:“在你书桌靠左的第二本书里,有一张联邦军库的规划图是不是?傻孩子,联邦军队是个怎样庞大的机构,我想你早已知晓。他们迟早会查出来的,你也没太大把握对么?” 言罢,张三双眼中的雾气更浓了,只是他嘴角依旧笑着,嘴中不断的嘀咕着:“不会的,不会的。” 深知儿子脾气的她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这世上除了那个男人以外,这是她最为了解的第二个男人。看着儿子脸上的固执,张母只是笑着摇头,轻轻抚摸着张三的脸庞,喃喃道:“孩子,人生有舍有得,你要学会面对。” 人生有此子,夫复何求。她只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平凡的生活空间,这就足够了,可到头来,还是自己拖累了儿子。 一杯灵药下去,张母的脸色明显要比之前红润了许多,可是正如母亲说的那样,这些对于病魔缠身已久的她来说,真的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依然不见好转。 不过这些对于张三来说,已经足够了。哪怕对母亲的病情有一丝好处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去找来,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联邦不联邦的。 看着母亲喝完灵药之后,恬然入睡。张三这才别过脸去,背着母亲偷偷把眼泪抹干净。 他重新站了起来,脸上的失落渐渐收起,取而代之是一种冷静,显然他事先也知晓这么做的后果,可是他却从不后悔。 他偷偷擦完眼角的泪珠之后,便俯身在母亲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女人,轻声道:“我不管未来,我只在乎这一分。” 那年他十二岁,发誓要用生命呵护的第一个女人。 只是在张三转过身去之后,他看不到那个熟睡中妇女眼角的泪,还有那一颗轻微颤抖的心。 乌黑的寂夜,一股肃杀之气逐渐从一座钢铁般的城堡里弥漫而出。在这座黝黑的军事堡垒里,一个虎目虬髯的老者坐在龙首位上,气势略显懒散,却不怒自威。 在这老者面前时一台高达三丈大小的显示器,下方正襟危坐着一群腰杆笔直的军官,这些军官脸上无不流出一股淡淡的煞气,显然每个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沾了些鲜血。从这群家伙胸前无数荣耀胸章看来,在座的几乎都是一方的龙头老大。 安静的会议室里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到,这些端坐的笔直的军官在这个老者面前似乎连大气都不敢细喘一下,小小的会议室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在他们头顶,威严流露,给人种窒息的错觉。 在老者的身边还有一名身穿军服的年轻美女,无疑这位美女是在场最为轧眼的存在。在座的都是气血方刚的男儿,在这么一堆大男人面前,没有什么比美女更吸引人的。 美女军官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眼眶,面容姣好,被素裹在军服下凹凸有致的身形,足以让在场这些气血十足的军官喉咙干枯。美女军官秀气的小脸始终带着盈盈的笑意,给个一种娇弱的错觉。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往这方面想。因为他们深知在这具娇小的女子外表下,藏着一头怎样凶狠的猛兽气质。不爆发则以,一旦爆发,惊天动泣鬼神。 “开始吧!”低沉且极具磁性的声音从老者口中传来,下方的军官顿时都提了提神。 站在老者身边的这位女军官,立马绷直身影,标准的敬了个军礼,清脆的声音响荡在众人心里。 “是” 随着美女军官的回答,一幅幅画面从屏幕上缓缓流露而出。 “东北边境,编号5182防线,代号“洛阳”,五天前涌入大量妖兽,初步估计数量在2万到3万之间。”美女军官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可是换回来的却是一阵倒吸凉气却又不敢吸的声音。 画面中,一道道漆黑的野兽身影宛如潮蚁般疯狂涌入城镇,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和尖叫声,画面中的妖兽如过江之鲫,数量极为恐怖。尖锐的吵杂声不休不止,那一幕幕鲜血淋漓的场景宛如一处人间炼狱,显示屏的效果十分逼真,在场的众人只感觉自己犹如身临其境,一时间会议室里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画面一转,一只浑身包裹着黝黑鳞甲的怪物,直接从镜头一端冲了过来。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随着这只怪物的越近,它的恐怖身形也一点点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巨兽头生双角,似牛,身形高达五六米。其兽长长的獠牙上血渍滴露,满是狰狞的面孔上挂着两只宛如灯泡般的赤红双眼,让人不寒而栗。巨兽直袭而至,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人望而生畏。它们浑身肌肉紧轧,流露出一股特有的金属感,宛如钢铁般坚韧,这赫然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 画面周围已全是倒塌的房屋,大地在颤抖咆哮着,铺满了鲜血的土地呈诡异的暗红色,断臂与残肢散乱一地,仿若整个天际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这是一场噩梦,对于人类来说,而且是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 画面的妖兽仿若一群过江之鲫,所及之处,无不千疮百孔,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接往城镇中心奔去。 一道道惊人的信息从屏幕左上角流转而来。 “编号“洛阳”失陷,城镇三万六千八百多人一夜被屠尽,血流成河。南境失手,边防亲王及其十位领主全部身陨。洛阳一站,我军损失,三万将士,一位亲王,还有一座核基地。”美女军官仿佛觉得这信息不够份量,再次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此时,那些倒吸冷气的声音哑然而止,寂静的会议室里只有那屏幕上一幅幅诡异画面所传达的消息。 会议室的显示器一直没有停下来,无数画面更换与消失。 忽然,画面忽然静止下来,停留在一个诡异的少年身上,这个少年身上披着一套纯白的毛皮,头发呈一种妖异的墨绿色,在他身下是一具具潜伏着、颇为安宁的巨兽。这些巨兽忽然变得非常安宁,仿佛一只只忠诚的猎犬守护在主人身边。 画面中的少年身形很模糊,想必是镜头太遥远,再加上又是夜晚的因素。人们只能看到他手指摇摇的往镜头这个方向一指,“轰隆”一道刺耳的雷电声响彻众人耳膜,在那诡异的少年头顶,一条近乎实质的雷龙迎天怒吼着,那高达百丈的恐怖身躯,无数闪电缭绕,宛如一条条粗壮的蟒蛇疯狂扭动。 最后一道粗如手臂般的银流忽然从半空飞速而下,在少年轻微一撇之间,狠狠的砸在镜头上,画面截然而止。 “这气势是···妖神么?” 这一刻,众人脑海都不由得升起一股荒唐的念头来,妖神都走出自己的领地了吗?还记得上次的妖神出现是在什么时候,这恐怕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吧? 只不过众人心中却是又是雪亮如镜,妖神出现并不稀奇,他们稀奇的是妖神居然亲自率领妖兽进攻,难道这真的是要真正展开战争的趋势吗? 正文 第三章 亲王心核 一股股阴霾笼罩众人心头,种种片段仿若电影般重映在众人脑海。间隔了百年沉寂的妖兽又重新开始暴虐了,他们十分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 为首的少年动用的那一幕幕诡异能力,哪怕在座的都是经历过无数血战的将士,看到这一幕,内心也不由得狠狠的颤硕了一番。由血神带领的妖兽将会比一般妖王更为可怕,那么多野兽突袭怪不得亲王也陨落了。 单是从画面中那少年流露而出的气势,便压抑着一种让人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来。 在众人看完这段诡异的画面之后,为首的那个老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老者整个面容都被香烟弥漫,容貌始终都给人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白烟淼淼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从一开始便给人一种看不透彻的感觉。 然而在看完这道视频之后,老者深吸了一口香烟,围绕在他周围的烟雾似乎清淡了点,其面容也一点点浮现出来。 看得出来这老者的年龄也将近古稀了,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聚在了一起,把那双闪烁着精光的双眼深深凹陷下去。他缓缓倾吐烟丝,烟雾再次缭绕而上,重新让他的面容回到了那种给人朦胧的感觉中。 老者用缓慢而毫无波澜的声音缓缓质问道:“洛阳的下一道防线在什么地方?” 此时,一旁站着的美女军官站了出来,清脆答道:“燕都,南城。” “唔!应该是萧上校的地盘吧!箫上校,出列。” 老者点了点头,一声轻喝,刚才围绕在众人的心中的阴霾顿时被一股玄音清散开来。老者的这声叱喝,同时也让众人身躯齐齐一震,产生一种不可违背的念头。 “到” 一位年轻的军官赫然从会议室的人堆里站了起来,沉稳不变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者撇了眼这个年轻军官,轻轻点了点头。站起来的萧启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几岁,可这萧启的情绪却至始至终都没有产生丝毫波澜,其心智倒是颇为坚定与沉稳。 难怪此子能在如此年级便能达上校级别,没有一份魄力怕也不行。 老者瞥了眼箫启,隐藏在烟雾下的双眼却是爆射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光芒,直视箫启而去,倾吐道:“驻守燕都,南城,我给你提升军衔,即刻起晋升大校,加三千公爵助你,能否胜任?” 闻言,箫启浑身一震,当他看到老者那信任与坚定不移的目光时,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定不辱命,以吾之生命立誓,城在人在。” “好!小雯从现在开始做你副官。”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转眼目光扫向余下众人道:“其余人各司其职,各路防线做好必要的措施,安定人群,平息民心,防止妖兽乘机来袭。箫启和小雯留下,其余人,散会。” 言罢,老者对众人欲言的表情罢了罢手,也不在多说什么,直接下了驱逐令。 不久,那些军官也一一退去,安静的会议室里站着萧启和戴眼镜的小雯,老者神情依旧的坐在宽椅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知何时起,小雯手中多了一份资料,她那动听的声音逐渐在安静的厅卫里响起:“萧启,年仅二十八,十八入伍。十年军旅生涯中,参加过守卫武城、东城、墨海等数十个城市的保卫战,十年内一共屠杀过五千石魔兽,缴获一百多枚兽核,立过三大战功,去年晋升为上校。军方称言“史上最年轻的领主,也是最铁血的将领”,为人性格沉稳,手段铁血,是个颇为难得的将领人才。” 萧启安静的听着一份份荣誉被读出,却并没开口,甚至脸上连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单单是这份心态,就连小雯都不由得多看了这男人几眼。 只可惜眼前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仿佛万年寒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不过萧启那刀削般的脸庞,轮廓分明,严肃的表情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独特魅力,至少旁边唯一的美女眼中已是异彩连连,美目在其身上下流连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主座上的老者才开口,说了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看得出画面中那个诡异年轻的实力么?” 会议室里温度猛然一沉,显然在场的小雯包括萧启都被突入起来的话语深深刺激到,一股寒意深入两人心间。谈起这事,两人均是色变。特别是萧启,哪怕他对自己实力有着一定的信心,可是在见到那个诡异的少年在一指定江山下的气魄时,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良久,萧启苦笑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很强,非常强。公爵血士,千人难敌,加上如此多妖兽,却有些棘手。” “哦!”老者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萧启,仿佛饶有兴趣的再等着萧启的下文。他倾吐了口烟雾,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有意思。”老者暗中多次打量萧启,仿佛要把这小子重头到脚都看一遍。 只见萧启沉默了一会,便沉吟道:“百年不曾有过大动作的妖兽,突然大规模的犯进,并且还有兽神领队,此次进攻却非同寻常,难道妖兽要真正的开始大规模行动吗?” 萧启轻轻摇头,自问自答道:“根据我们百年来的历史经验总结,这群妖兽的纪律性看似散乱,可是却比我们人类的正规军还要强,甚至它们在服从命令方面更比我们人类出色,甚至能达到捍卫不死的境地。它们如果真要进攻,绝不会单方面进攻。单单是这一点,便排除了战争的可能。” 说到这,萧启顿了顿,偷偷的瞥了眼老者,发现其脸上并没有多少反应之后,便又继续说道:“现如今,妖兽的智力已不比人类要低了,从所受袭的势力分布与妖兽的种类分析,如果把我方比作妖兽,真要发动进攻,我也不会把兵力局限在洛阳,这里是打进来容易,想退出局来却是难之又难。更何况对面进攻的仅有一种低级妖兽,没有空兽袭击和特殊兽种。” “洛阳失守,妖兽就必须要把兵力全往这块缺口上堵,我们只需要从洛阳防卫线上空投大量重甲血士,让入口的两座峰面形成两把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由外而内围剿,那么那些低级妖兽将没有一个能从洛阳离开。在“洛阳”旁的“燕都”是块地势平坦的平原地带,防守虽强,但进退容易,只要敌兽兵种数量一多,燕都失守的概率非常大。它们如果真要进攻的话,肯定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可事实也证明了,它们并没有要攻打的趋势。” 萧启的声音带着一股特殊的磁性,特有的声音加上信心十足底气,让人打心底的升起一股稳定人心的感觉。仿若那些妖兽在他看来,根本就不足畏惧,就连听的人都有这种特殊的感觉。众人听着听着,刚刚被妖神压抑的心情,竟慢慢变开朗了起来。 “无数年来,随着领地越来越小,而我们则根本不清楚在领地外面到底繁衍了多少强大的妖兽存在。一旦这场战争爆发,有可能人类再次陷入空前危机。”然而,在萧启自信的外表下,却慢慢的透露出一股苦涩来。 “这次进攻,差别只在于我们失去的是一座。。。核基地罢了。”萧启的最后一句话,仿佛画龙点睛般,倒是令得众人眼前一亮。 小雯双手抱胸,美目异彩连连的看向萧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魔兽打得就这个主意?”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得出的结论恰似不谋而合。 无论哪种,对于那些平民来说,这种入侵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灾难。早在千百年前魔兽突然崛起,人类主导的地位已经荡然无存。甚至在妖兽的入侵下,人类的家园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稀少。 千年来,人类拼死守护的最后一寸土地也在日益减少,而妖兽的数量却日益见增。 这一点,无疑是所有人类心中难以磨灭的噩梦。 自从妖兽攻占了上一座拥有核基地的城市,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了,有将近百年了吧!老者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感叹萧启推理方面的强悍,还是感叹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他深深的看了眼萧启,从这小子身上,他忽然发现了一件自己也曾经有过的东西。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叹道:“是啊!我们总部到现在为止都不曾知道,那些妖兽占领核基地到底有何企图。所以总部这次铁了心要一探究竟,这其中的关系太复杂了,恐怕这宁静没多久的日子也要再次变天了。” 刹那间,萧启神色猛然一震,他隐约明白一个阴谋,可是对于军方高层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大校能够左右的。 他能誓守的便只有那入伍时许下的诺言,其余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来插手。 “我箫启愿死战到底,也必不辱联盟军的威名。”一声低沉却深厚的怒吼从其喉咙深处传了出来。 仿佛被萧启的意志所打动,老者双眸赫然迸出一抹金黄色的精光。他直盯盯的看着萧启,也不见其手上有何举动,一个闪烁着乌黑光泽的盒子却忽然凭空出现在老者桌前,仿佛事先就摆在那的。 这个乌黑的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布着一层层精美的花纹,有狰狞的野兽面孔,也有无数的古代文字交错纵横。可是当萧启和小雯在注视这个盒子的时候,心神都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了过去,不可自拔。 仿佛这东西有种恐怖的魔力,刺激着他们内心最深层的欲望。 两人双眼先是浮现一抹血红之色,内心极深的欲望被挑出,变得有些暴躁。随后,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强压着这份心悸,“唰”的一下面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眼中嗜血的神色渐渐消失,只是两人的双眼都难以从这个小盒子上移开。 一旁的小雯在清醒之后,双眼流连这个乌黑的小盒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这。。。这是心核?” 拿出这个乌黑的盒子之后,老者神色仿佛一下子又回归平静,烟雾弥漫下的低沉声音逐渐传来道:“北河,编号“洛阳”城主亲王的心脏。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让你驻守的原因了,现在你告诉我,还有几分胜算。” 霎那间,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一股恐怖的波动从这个只有巴掌大的盒子传来,两人犹如坠入冰冷的深渊般,同时打了个寒颤。在这颤硕中,一股源自内心极深处的欲望蠢蠢欲动。 正文 第四章 风起云涌 一夜无话。 张三一宿思绪不断,再加上肚子忽然变得饥饿难耐,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说实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在燕都里想不轰动都难。他自认为自己所做之事经过几个月的策划,已经滴水不漏的了,可是他心里依旧没底,毕竟联邦那群家伙也不是吃干饭的。 昨晚发生的事情,还依旧历历在目,张三心有悸动。他不知道今天从家里走出去之后,外面会不会贴满了自己盗窃的悬赏头像,或者早已满城兵临。 思多无义,张三已经管不了那些,现如今如何填饱自己这干瘪的肚皮才是王道。 不知为何,从昨晚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异常起来。一种饥饿感遍布全身,仿佛要蔓延到他骨头里一般。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字在闪硕,那便是“吃”。一种能吃遍天下的气势,哪怕是撑死都不能得到满足。 这是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原始本能,可现如今却正在一点点的被解封。 其实张三手中的那颗灵芝是在军方的军库里偷来的,对于从小在南城长大的张三来说,对于那个军方据点虽说不是了如指掌,不过也大概摸了个透彻。更何况张三还是个以捡破烂、四处游走为生的孩子,那个据点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大多数本地居民都知道。 只不过据点里面的分布图,及其暗哨,各个分区的防卫如何,这些都不是常人可以了解到的情报。要不是张三从罗飞大叔那里得到了一份军方的情报,他也不会开始策划这一系列的行动。 窃取灵芝一事,他从一年前便开始策划了。在整个策划之中,张三前前后后把那一处据点在暗中摸索了不下十遍。甚至他还在深夜客串了无数次军库,每一寸视野盲点早已深入张三记忆深处。 如果有人此刻揭开地表往下看,定会惊讶的发现,原来早在地底下面挖好了无数交错复杂的地道,逃跑路线和郊区外围的下水道一条条紧密相连。 没人知道,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孩子,悄无声息的出没在军方机密军库里,而且还不止一次。 从普通药物一路诡异的消失开始,到最近一次的灵芝失窃。如果还没引起注意,那是根本不可能。前段时间只因军库所丢失的东西根本微不足道,再加上也没人会相信有人敢打军方的主意,于是主管人员便没多在意,毕竟偶尔他们也会从库存里拿出一点小东西,作为增添伙食营养所需。 不过最近这次的灵芝失窃已算得上比较大的失窃案,更何况这还是发生在纪律森严的军方。要是上方查下来,管理者定然难逃干系。 第二天一大早,管理军库的负责人勃然大怒。军库失窃了,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于是,管理层上上下下对整个失窃过程查一遍又一遍,可在所有内外的摄像头里只查出一个疑点,也就一段长达一分钟的盲点视频,当时的监控摄像不知被什么东西屏蔽了,时间段是在午夜的2点左右。 只用了一分钟时间视频又重新恢复,单单这一分钟的时间段,灵芝不翼而飞,没惊动任何一个侍卫,作案者手法老练,更像是内部人员在盗窃一样。 第一时间,军库上下的管理军人无不动容,从内检开始逐个逐个搜查,当然这也只是在他们自己内部这么做罢了。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那样对他们而言将会非常不利。毕竟失责是小,失窃事大。上方怪罪下来,管理层一个也走不掉。 随着军库管理员的深查,越查便越心惊,内检出乱七八糟的补药一大堆,虽说并没有多少含金量,可这一番搜查也闹得人心彷徨,甚至不少人都冷汗直冒。 然而,他们所要找的东西却毫无踪迹。 甚至在询问值班的士兵的时候,这些士兵也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现场连丝毫痕迹都不留下,别说脚印了,连跟头发都没有,一股诡异的寒意渐渐弥漫众人心头。 “盗窃者是个高手”所有人心里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让军库上上下下的管理者们冷汗淋漓,事件骤然已经上升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虽说一株几百年的灵芝对于军队的库存来说有些微不足道,可盗窃的人手法太高了,高到让所有人都胆寒起来。要是再丢些更加重要的东西,那么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将没有一个能活过明年的这个时候。 几个负责人觉得这事有点不同寻常,当天立马便想把这事往上报。可就在报告送到一半的时候,上面突然压下一道五星任务来,所有上报文案全部搁浅。 五星级的文件一出,军队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员全部被紧急召唤在一起。张三根本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么一道紧急文件而救了他一命。 在军队里,五星是相当于直属天盟联邦下达的紧急命令通知。管理者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看到如此鲜红的五星文件了,一时间军队上下无不谈之色变。 整个军队也像个庞大的发动机,恐怖的悄然运转起来。 张三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搁置在一边,对于他来说,生活还得依旧。 虽说军方对这盗窃事件没有任何表示,可是张三依旧有些不安。不过在他出门之后,内心的不安便释然了。张三没有看到满地的悬赏头像,更没有那种满街士兵的场景。一切与往常无异,可是细看之下,却又发现一些不同。具体有哪些不同,张三一时却说不上来。 据他的了解,之前他所偷的那些草药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也属正常,可这次张三所偷之物足以影响军方高层的重视,可现如今军方没有表态,甚至一点失窃的消息都没露出,仿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般。 想到这,张三开始暗自猜测。在军方里应该发生了一些紧急的大事,因此才有可能把失窃这种小事暂时耽搁在一边。否则根据联邦一贯来的作风,不说闹得满城风雨,至少人尽皆知才属正常。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三讽刺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也根本不在乎。因为轮不到他来在乎,他今年不过才十二。哪怕让他知道了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靠自己机智的脑袋么?可笑这世上不缺聪明的家伙,连自己母亲都救不了,这智谋要来又有何用。张三讽刺的笑了笑,一如萧条的走在零散的大街上。 张三所在地,燕都南城。此地在两百年之前便成为一座赫赫有名的血城,战事常年不断在周边爆发,因此在此定居的铁血猎手也有不少。 这些猎手都是以狩猎为生,长期出没在那凶兽成群的外围森林。他们通过猎取外围的妖兽为生,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浓郁的煞气。在刀尖上生活的他们无所畏惧,而且脾气也十分古怪,这也是此地居民很少的原因。不过,这倒是吸引了不少商人流连于此。 居住在此地的铁血战士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因此这地方也常年发生争斗,甚至还出现过杀人的现象。若不是这里还有天盟联邦的军士驻守管理,恐怕此地的原地居民早就一个个得惊慌离开了。 饶是如此,此地的原始居民也变得越来越少。有条件的早就搬移到内陆去,那里对于任何一个生活在外围的平民百姓来说,都是一种只存在梦里的生活。 据说越是中央位置,那便越是繁华,甚至连人口也会越少。那里汇集了所有人类的梦想,高贵、权利、富贵的象征地。 常年位于边缘的城市,征战事宜自然免不了,上至花甲古稀,下至舞象之年不等。凡是到了年纪的,都会去军旅,立战功,创军勋,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摆脱平民的枷锁,然后套上一层绚丽的外衣,光宗耀祖。 加入军队并非是天盟联邦强迫之行,凡是身处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无不以加入军队为荣,以立下军勋为耀。但是更多的人,只是为了那一份温饱和收入而去。 凡是加入天盟联邦的军人,他们的家属都会受到眷顾,至少不会说出现挨饿的现象。 人类为了守卫自己最后的一片家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团结。这是人类最后的战争与荣耀,用生命来点亮他们最后的自豪。 这是一场与妖兽的战争,也是一场关于人类生死存亡的最后战役。 在这种战事不断的年代里,食物早已成了缺乏之物。更何况现在的天盟联邦国度,物质缺泛,置锥之地仅可供安身,哪有多余的土地用来种植大量的食物。一旦食物亏缺,人口膨胀,那么接下来人们所面对的便是饥荒,挨饿已经成为每家每户的家常便饭。 妖兽的出没起源于哪个时代,张三已然不记得。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带着母亲一同活在这个卑微的时代里。他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高昂的愿望,只求能陪着自己母亲,吃饱穿暖罢了。 只不过如此简单的梦想,在这种连自身都难保的时代里都是一件多么奢求的事,显然很多人也拥有着和张三一样的想法。 天未亮,带着点黯然。张三走在冷清的街道,苦涩的摸了摸肚子,一阵阵咕噜声传来。那饿的快要干瘪下去的肚皮,传来一阵阵痉挛的疼痛。张三感觉自己从来都没这么饿过,仿若一团火焰不断在他肚子里燃烧,然后一点一点的榨干他身体的能量。 这种感觉至从昨晚喝过那杯灵芝茶之后,便开始了。一晚上,张三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今天一大早被饿醒。 前方传来一阵轰鸣,三辆军车从不远处急行而至,携带着冰冷的寒风刮过张三那弱小的身形,在一旁微不足道的角落微微摇曳着。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批军车从张三身旁穿过了,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显得无足轻重,甚至对于当地居民来说都是如此。如果当一个人连吃喝都在愁的时候,哪还有时间考虑什么国家大事,能谈笑风生已然不错。 政府每天每人都会按人头数补贴一个馒头,别小看这一个馒头,在这种饥荒的时代里,足够成为人们活下去的标志。外围的城镇一般都是贫民,他们吃不起内城奢华的盛宴,住不起那里高贵的泥地。 在内城那些人高贵的眼中,他们与蝼蚁无异。 不是没人想过要到外边那广阔的丛林里、到果园丰富的山间寻求那梦寐以求的桃园生活。 可无一例外,凡是走出去的人都再也没回来过。 当然,也并非所有外城的人都会在乎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馒头,例如生活在外围的佣兵。他们有固定的交易市场,还有特殊的旅店提供,吃喝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毫不夸张的说这已经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来源,张三便是其中的一员。 张三觉得他和那些佣兵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种人嘲笑着另一种懦弱的苟且存活,一种人仰望着另一个世界的憧憬。 就如他们口中所说的“贱民”。 正文 第五章 小姑娘 张三双眼开始迷离,他摇晃着身躯,艰难的从队伍里挤了出来,一步一步魂不守舍的朝着前方踏去,无视了周围所有冷淡的目光,直接朝政府大楼迈去。 发放食物的两人都是略胖的中年男子,油光满面,满脸慈善的向着人群笑着,温和的笑脸把眼角眯着缝。然而,在这两个胖子两旁还站着几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战士。 一个个战士宛如机械般伫立,脸上不带丝毫表情,甚至在其眼角深处还闪烁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仿佛只要前方有丝毫异常,他们眼中的杀意便会瞬间涌动而出。 显然这些宛如机械般的战士才是维持现场秩序的根本。 距离食物发放处三百米距离有一条深黄的警示线,在警示线周围残存着一条条印得发黑的血印。每每当人群中有视线投入这条黄线时,双眼都会流露出一股源自灵魂的恐惧。 “过黄线者,军法处置。” 一道冷漠的声音轰然在张三耳边响起,使其距离警戒线还有十米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当张三回过神来的时候,内心轰然一颤。 “求求你,求求你们了,让我先过去好么?我家爷爷快不行了,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我只领一块馒头就走,我已经在外排了两天了,可每次轮到我的时候,都没有了。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我爷爷好么?” 只见在张三不远处,一个身着破烂棉袄的小姑娘跪在两个战士面前凄凉的乞求着,这小姑娘并不比张三小多少,一张漆黑的小脸留下两道揪心的泪痕。 馒头当然不会永无止境的发下去,每天发放的食物都是有限的,可以说全凭自己的运气与实力。有些人甚至从几天前就开始排队了,不过也有些人会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毫无顾忌的插队,如果有谁相互看着不顺眼,分分钟便会打起来。然而,对于这些小打小闹,那些战士根本就不屑出手,除非只有在人被打死了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出面制止与惩戒。 所以有些人等了好几天都不见的有食物。 两个战士面无表情,丝毫不理会小姑娘凄惨的哭声与哀求。他们就像两块永恒不变的冰山,带着一脸冷漠,宛如机器人般执行那冰冷的命令。 仿若对于他们而言,感情只是多余的东西。 铁石心肠,四个字足以生动的勾勒出两个战士的所有表情。 “过黄线者,军法处置。” 之前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声音透露的漠然之意更浓了。 小姑娘仿佛被吓到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充满了恐惧,她惊恐的看着那对冷漠的双眼,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可是内心的挣扎却很快的挣脱了恐惧的束缚,她悄悄的瞥了眼不远处的桌台,那里垂涎欲滴的馒头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此刻的她眼里只有馒头,早以忘了之前这两个战士所说的话。在她脑海里仿佛只要拿到馒头,爷爷就有希望了。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冲破了内心的恐惧,下一步,小女孩便一脚踏出,打算朝前急行而至,抢了馒头再跑。 然而,就在她的双脚刚要踏过黄线的瞬间,两个战士眼中凶光一闪,一丝丝冰冷的杀气宛如决提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就连四周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几分。 只见其中一个战士双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银白的剑柄被瞬间抽出。银白色剑柄没有剑刃,仿佛不曾有丝毫出奇的地方。只是当这把剑柄被抽出的瞬间,四周的暖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般。 眨眼间,剑柄上缠绕出一道淡白色的剑影,隐隐形成一把长达三尺的银白长剑模型来,若有若无,带着点不真切的感觉。可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楚感应到,那长剑上传来的寒意。 “不要” 一只小手忽然从小姑娘身后抓来,刚好在她即将要踏过黄线的瞬间把她拉了回来。下一刻,长剑携带着刺骨的寒风从小姑娘的背后闪过,带走几缕飞散的黑发,随风而逝。隐约间,还能看到那挥剑的战士嘴角流出的冷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后面赶过来的张三。他刚才不知为何忽然迷失了意识,要不是那个战士带着杀气的声音传递在张三耳边,让其瞬间清晰了过来,估计他也会和眼前这小女孩一样,横跨过去。下场也许会更凄惨,张三现在想起这一幕便感觉后脑一阵发凉。 他清晰记得,曾经一个个试图闯进去抢馒头的灾民,仅在他们身体越过黄线的瞬间,一道道银白的弧线呼啸而过,他们的头颅便与身体诡异的分离开来,试图强闯的人,下场无一例外。 至此之后,那道黄线在所有人眼中根本就不是警示的标志,而是死亡的标志。 小姑娘被人拉了一把,显然有些惊愕。她根本就没注意看身后的来人,带着哭声猛的推开张三道:“你凭什么拉我?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张三身体本就虚弱之极,这一推顿时直接被推到在地,他坐在地上轻咳着,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再加上他现在虚汗淋漓,额头的汗珠像水珠一样滴落,神情怪异之极。 显然小姑娘也被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吓到了,她也没想到这病怏怏的小男孩居然不堪,一推就倒了,一时间表情愣在了脸上。不过对于这个拉着自己不让她上前的男孩,却是十分恼火,她想也不想便把责任全都推在了男孩身上。 “你赔我馒头,赔我馒头。”女孩哭着脸指着男孩的鼻子,一顿指责:“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的馒头也不会没有了。你赔我馒头。” 张三一摇一摆的站了起来,冰冷的脸上除了痛楚之外便看不到任何变化。对于女孩的话,他也不恼怒。 “说够了么?说够了,那我就先走了。”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张三口中传来,仿佛根本没在意女孩把自己推倒的事。 看着张三脸上的痛苦表情,女孩的话刚到嘴边,不知为何却没在开口。她感觉在男孩的眼里充斥着一股漠然和一种对世界的排斥,包括她在内。这种感觉她好像在谁的眼里见过,那是镜子里的自己么? 女孩停止了哽咽,泪水依旧在那双硕大的眼眶里打转。看着眼前这有点瘦弱的背影,她的脑海中还一直浮现着那对冷漠的眼眸。 那瘦弱的背影离开没多久却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男孩缓缓转过身来。 这是长得很清秀的男孩,白皙的脸上带着病恹恹的苍白,给人第一印象便是瘦弱。男孩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稚嫩脸庞尽管很清秀,可在人们接触他那双沧桑的眼睛时,不少人会疑惑,这真的只是个小男孩会有的眼神么? 张三神色平静,抬手一指,毫无畏惧的盯着黄线内的两个战士说道:“在这种时代里,不要奢望别人同情你的可怜,他们不会同情你。” 说到这,张三再次摇手一指,指着那一排排蜂拥着领取馒头的人群,冷声的说道:“他们也不会。” 对于张三这边发生的事情,人群中根本没有丝毫波动传来,在那些人冰冷的眼里,仿若无论这边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已见怪不怪了。同情,在他们眼中只是个奢侈的名词罢了。那一双双投向这边的眼神,有带着戏虐、有带着冷漠、更有带着几分厌恶的。 “包括我也不会。如果你再想去送死,我绝不挽留。” 说完这句,张三便已掉头离去,头也不回。 两个战士冰冷的看着这一幕,嘴角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对于这小男孩如此冒然的指着自己,他们浑然不在意。仿佛在他们眼中,眼前这几个宛如蝼蚁一般的灾民根本不值得他们恼怒。 只不过在他们看到眼前这男孩,居然敢用一种漠然的眼神审视周围的一切时,他们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并没出手制止。因为忽然发现一个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的小家伙,到也可以为这无聊的站岗抹上一道特别的味道。 张三没留下来的那种想法,此刻既然已经从队伍中退了出来,想要再挤进去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最后看了眼那两个战士,发现他们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之后,张三这才强压着身体的不适,缓步离开。至于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心血来潮去拉那女孩一把,张三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女孩和男孩心底都有那么一个难以舍弃的亲人,触之便撕心裂肺,这或许就是张三冲动的原因吧! 他艰难的叹了口气,缓缓走出了政府大楼的外围,来到冰冷的横街,四周零散的废纸漫天横飞,偌大的城市恍若死城,寂静的没有丝毫人气。 四周都是紧闭的房门,不知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是因为外面太冷清的缘故,出了政府大楼以外便看不到一个游人。 张三直感觉今天的街道有些异样,只是如今的他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根本没过多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仿佛一团火焰在腹中不断的收缩然后膨胀,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就像快要从骨头里迸发出来一般。一丝丝源自血脉中的隐藏力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正文 第六章 酒馆 张三伸手往怀里踹了踹,艰难的从衣服内壁的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硬币只有拇指大小,略沉,带着点暗银光泽,上面既没有谁谁谁的头像,也没有多余的花纹,咋一看就像一块扁平的石块。 当然,这硬币并非由铅或者侣等合金做成的。如果硬要说这些硬币的模样,倒是跟外面那些普通的岩石有些相像。只不过这种硬币的光泽要显得更圆滑,看山去就像翠玉一般。 可是张三知道,这些所谓的硬币,其实是野兽体内分泌而出的特殊石头,再经过一些特殊手法的提炼,制成现如今的交易货币。 “三枚白色硬币,应该够吃一顿好点的了。” 张三摸了摸快干瘪的肚皮,眼角带着些许苦涩的想着。要不是今天忽然变得极饿,他也不会拿出这一个月的积蓄来奢侈一顿。 要知道,这三枚白色的硬币已经够张三买到十多天的粮食了。对于外围的居民而言,这就相当于一家三口整整好几天的饭钱。 街道有些冷清,这种冷清在往常很少见,几乎从街头到街尾都见不到一个人。如果按照以往的时间段,现在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会有零散的几个在街上走着,商贩也会偶尔传出几声或多或少的叫唤,决然不会像如今这般,整条街一个人也看不到。 不过这些对于张三来说,显然不是那么重要。此刻的他双眼都开始泛起了朦胧的虚影,冷汗不断,甚至在脑海中也开始出现轻微的幻觉了。仿佛他再不吃东西,就快要虚弱致死一般。 如果现在有头烤焦的大象摆在张三面前,恐怕他都能活吞下肚。 穿过政府的主心干道,张三转进一个小巷子里,来到一个有些幽暗的胡同口。站在此地,张三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暖意从前方溢出,他那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松了些许。 胡同有些昏暗,前方那泛黄的灯泡一闪一闪的更是骇人。只是张三脸上的表情依旧,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在张三没走多久后,一个双眼略大,眼珠闪动着水灵之色的小女孩偷偷摸摸的从另一旁快速窜出。小女孩贼头贼脑的看了眼四周,然后悄悄的沿着张三所走的路线小跑而来。看着她那急促和劣质闪躲的模样,显然就不是跟踪的料。 要不是张三现在神智有些不清,发现这如此蹩脚的技术,早就嗤之以鼻了。 然而,在小女孩看到张三进入一个又黑、又暗、还略带恐怖的小巷时,脸色霎时间变得微白起来。她站在胡同口,眼中露出一丝恐慌,可是两双水灵的眼睛不断转动,显然在衡量利弊。 小女孩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后脸上露出一抹坚毅,很快点了点小脑袋又跟了上去。 张三进入小巷不多久,一个小酒馆便出现在他面前。酒店上一块木牌随风摇曳着,闪着个两字“彷徨”。 “李大头,上次狩猎你输了,10比9,老子比你多一头烈猿,今日你买单。” “啊呸!刘矮子,你还有脸说,最后那一只算谁的,要不是队长救你,你早就翘辫子了。你还有脸把烈猿划到自己狩猎范围,去去去,别丢咱们银虎猎魔团的脸好吧!烈猿一只脚都比你大,踩你就跟踩蚂蚁一样。” “什么叫不算,你让队长来评评理,那烈猿的最后一下不是我终结的吗?” “啊哈!终结?就你?拿着根号称什么“齐天”的软棍在烈猿屁股上挨了一丢丢,这也算你终结的?要不是队长把那头烈猿弄残了,你有个屁机会啊!自己软棍一条,充什么大头鬼,比不过就直说。” 说到这时,那叫刘矮子的家伙,橘黄的脸色没由来的浮现一抹赤红,可却依旧不服输的叫唤着:“它刚好被老子捅爆菊花死翘翘了,那又怎么了?难道你敢说击杀那头畜生的不是我?还有,那谁软棍啊!那是齐天棒,皮欠抽了是吧!” “咋滴,你想打架,老子奉陪。” 说完,李大头手臂上青筋瞬间勒紧,猛的一拍桌面,“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仿若整个大地都晃动了一番。 离张三不远处,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大汉裸露出粗壮的臂膀,怒视着前方,这大汉浑身肌肉隆扎,散发着阵阵粗狂之气。单单从这个头看去,其蕴含的力量恐怕是骇人之极。 大汉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便是他的头,甚至严格点来说,他不仅具有光头特性,同时还具备头比一般人大上一号的特质。 大头也算不虚此名了,只不过这大汉显然对这名字有些不感冒。 至于在这两米多高的大头对面是一个不足一米六的矮子,当然也并不是说这家伙真的很矮,而是当这家伙站在光头身旁的时候,这种差距足以让人打心底赞同,甚至众人在看向两人的第一眼,便可以把他忽略不计。 那被称之为刘矮子的家伙,身行不壮,甚至也没有李大头那恐怖的肌肉。只是他的双眼很小,几乎快要眯成缝隙。哪怕他现在和李大头两人怒目而视,可是一旦站远一点,甚至都根本看不到他眼珠。 如果非要用成语来形容一个人,鼠目寸光和贼眉鼠眼足以概括他的全部特征。 两人正争的面红耳赤,加上动作颇大,仿佛真要打起来一般,似乎在座的也没人知道张三的到来。 小酒馆里总共有三个圆桌,其中李大头和刘矮子两人占了一个圆桌。其余两个都分别坐了两个人,台吧外背对着张三坐着一个,如果再加上吧台里站着的那个中年大叔,这里就一共6个人。 至于那两个一人占据一个圆桌的家伙,脾气也有些古怪,靠左边桌子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头简单的碎发,有着白皙到让女人都嫉妒的皮肤,面容也是非常俊俏,再加上其身形颇为消瘦,给人一种柔弱书生之感,其嘴角始终都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不过这种书生之气,在人们扫过他身旁那件庞然大物时,都会戛然而止。 这是把插在地上长达六尺长,宽达三尺的恐怖大刀。大刀并非盈白色泽,而是褐红中带着点乌黑的颜色,这到有点像在垃圾堆里存放了许久的弃刀,刀身长满了锈渍,普通的不能在普通。 可是就这样一把刀,在这个浑身带着书生气息的男子眼中却是视若珍宝。就连他看向大刀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依恋,宛如在看着自己心爱女子一般。只不过这家伙的眼神在看向另一旁圆桌上的女子时,带着一股比看向自己大刀还要狂热的精光。 书生另一边的圆桌同样被一个女子占据,这个女子脸上面带一块诡异的黑色玻璃面具,面具外壳刻画的是一只獠牙显露的狰狞蜘蛛,让人望之生畏。 虽然这女子看不清其真实容貌,不过在她那一身紧扎在其身上的黑色皮甲却勾勒出一副勾人心魄的魔鬼身材。女子举止优雅,时不时用她那火红的唇觅上口杯中美酒,浑身透露出一种雾里看花的诱惑,素雅却贵气。 特别是女子那一头波浪般绚美的金黄秀丝,以及那双勾人心魄的淡蓝色眼珠,仿若让人一触便无法自拔。 张三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氛,对周围一个个人影完全无视。此刻的他抿着苍白的嘴唇,一路向吧台走去。 “呦,咱们的小三来了。” 那浑身带着书生气息的男子似乎第一个发现张三,他嘴角依旧荡着像往常一样的笑容,话语中略带调戏之色,显然他早已认识张三。 然而在其看到张三那张极度苍白的脸色之后,书生一如往常的笑容却顷刻收敛了起来,伴随着其眉角的渐渐皱起,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意悄然而生。如果熟悉他的人便非常清楚,其眼角正渐渐流露出一股犹如九月飞霜的阴寒。 随着书生这边的动静,吧台的人也渐渐回过神来,起初他们在看向张三的脸上都带着丝丝温柔的笑意。哪怕是那两个正争得面红耳赤的家伙,此刻都只是相互嘀咕了几句便停了下来。 两人同时转成笑脸看向张三,可是无人例外,在座每个人在发现张三的异样时,神色均是悄然的变了变。 张三顾不上和众人打招呼,他喘着粗气,直接朝着吧台走了过去。弱小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曳,缓慢的步伐在这寂静的店铺回旋,变的格外安静起来。随后,他便和吧台上那个背对着正门的家伙并排而坐。 “古大叔,给我两份干蚁肉,再来一份红玛丽。要快。” 张三坐下之后,喘着粗气的点了两样东西,隐隐在其低着头的双眼里闪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芒,只不过被其理智深深的压了回去。 张三这个异样的表情打破小酒吧的和谐,显然吧台的中年男子也被其那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被称之为古大叔的中年男子神色颇为紧张的看着张三,脸上流露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担忧,问道:“小三,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一连串的疑问,足以说明这名为古大叔的中年男子,其心中到底有多在乎张三。 可以这么说,眼前这孩子几乎是古流云看着长大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张三的家庭状况。说起来,这个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娃,从小张三就没有父亲不说,母亲更是在张三幼年便卧床不起。不过这孩子却又生的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在乱世之中与诸多流浪娃争食,以捡垃圾养活自己。 可以这么说,自从这孩子在街上无意中昏倒过一次,被古流云抱了回来之后。他们俩的关系才渐渐好起来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小男孩始终封闭着自己的心,把他对这个世界的排斥与对所有人的冷漠全部显露在外,生人勿近。 如果不是那一次,他也不会真正了解眼前这个小家伙,其骨子里究竟存在一种何等疯狂的执着。 为了一个馒头,这孩子能硬撑着发着高烧的身体在暴风雪弥漫的天气里,足足排了长达4小时的队,却坚持不要自己所给的分毫食物。 中年大叔清晰的记得这个男孩那年用稚嫩童音所说的一句话。 “宁苦不受怜来之悯,宁死不受乞来之食。” 小男孩的话语非常坚定,透露着一股让人动容的刚毅。他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一切都得是他凭着自己能力得到的东西,他才肯接受。 就这么一个刚毅的小男孩,如何不让早年丧子的古流云心生怜惜。看着他,古流云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正文 第七章 银虎猎魔团 听着张三虚弱的口气,坐在其身边的男子动作一愣,手中举起的杯子停顿在了半空。 这是个约为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只不过这顶帽子有些奇异,白色的鸭头,再加上其帽尖呈鸭头状,因此给人的感觉便是一顶鸭嘴帽。帽子遮住了大部分容貌,不难看出这是个典型的西方男子,在他那隐藏在鸭嘴帽下的深邃眼眸,淡蓝的像万里无云的晴,在其深处透露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神秘。鼻梁高挺,剑眉星目,配合下巴那些唏嘘的胡渣,也是一副颇为英俊的面相,成熟且英俊的男人,是大多数女性都难以抵挡魅力所在。 如果不是近处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原来在这个男人左脸的下方,还弥漫着一条直达眼角的狰狞疤痕。 这就是银虎猎魔团团长,路伊斯—罗飞,也就是之前把军库情报送给张三的罗大叔。 罗飞渐渐的放下手中酒杯,瞥了眼旁边的张三,在其看到张三那极度苍白的脸色时,眉角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古叔已经快速的把张三所点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桌台上。他没有去问这孩子原由,因为在古叔印象中,张三做事一向都非常有原则,不会平白无故去浪费哪怕一丝的食物。 “三儿,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快给古叔瞧瞧。”古叔一脸焦急的看着张三,说着就要把手伸了过去。 然而,一旁一直静观不动的罗飞此刻却忽然伸出手来,制止了古叔的举动同时,并在古叔疑惑的目光下,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古叔停止这番动作。 张三仿佛没有看见这边的状况一般,他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直接把手中揣着的三枚硬币抛在桌上,拿起那杯放在桌面的红玛丽便一饮而尽。 红玛丽是常年生活在危机四伏丛林里的佣兵最喜欢的烈酒,这酒不单单是度数高,甚至还带着刺激神经的作用,一般人根本不敢喝。 红玛丽名如其物,酒呈血红琥珀状,带着丝丝粘稠,宛如加了过多血浆的血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鲜血。当然这种酒是没有血腥味的,除了一般酒都具备的刚烈外,还带着点点甘甜,是常年生活在生死之间的猛士所必备之物,往往一些佣兵出去都得带上好几壶。 烈酒下肚的瞬间,张三的小脸便立马浮现两团异样的红泽,浑浊的双眼闪过几丝清明,只不过浑身上下流的冷汗更加急促了。 他没有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而是红着眼,拿起那些干蚁肉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模样颇为狼狈。此刻的张三丝毫没察觉,他现在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就像山野中那些失去理智而吞噬同类残肉的野狼,双眼中流露出的是一股野兽原始的凶性,时而闪过一丝惊人的凶芒。 罗飞眉头微皱,看着张三渐渐又失去了理智,伸在桌底的手指开始逐个逐个亮起了银白色荧光,颇为炫丽。当他五个手指全部亮起荧光的时候,罗飞手掌微抬,悄然往张三的后背猛然拍去。 “砰”一道低沉的响声从寂静的酒馆传来,这一瞬间,张三只感觉眼前整个世界都一阵天旋地转,一股股呕心的感觉瞬间从胃部翻卷而出,排山倒海而来。 “呕” 张三趴在桌台前,开始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一般。 张三后背的荧光仿若五根竖起的钢针,随着罗飞的手掌撤出钢针末端开始幻化出五道玄奥的字符,字符间首位相连,把五道字符诡异的串联在一起。一直到那五根宛如荧光的钢针渐渐淹没在张三的后背,那几道字符才悄然消散。 过了良久,张三才停止呕吐,只不过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他躺在地上痉挛着,脸上露出的痛苦之色更浓,张三挣扎了半响之后,才陷入了昏迷状态。 值得庆幸的是张三想疯狂进食的欲望,被压制了下来。 在张三停止呕吐之后,罗飞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松懈了些许,他对着面色诧异的古流云轻叹道:“古大哥,麻烦你煮点稀饭给这小子,加点肉丝,账单算我的。” 古流云眼看张三昏迷了过去,眉色更加焦急起来,想开口却看到罗飞眼中暗示的神色,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哪怕看到了也没过多惊讶,几十年的风霜,早已让他把这一切看得极为淡然。 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可凡人也有着凡人的世界观。经过这么几年的相处,他也知道眼前这几个家伙肯定不是普通的佣兵。普通佣兵经过十几年的风霜,脸上多少也会流露出几分岁月的痕迹来。可眼前这群家伙,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洗礼,他们的面容甚至都没有些许改变,好几次古叔都会摇头苦叹。 可是,对于古叔的世界而言,只要眼前这几个家伙心肠不坏,就值得信赖。 想必十多年的相处,早已让他把眼前这几个家伙的性格摸透了。当古叔看到张三已不再呕吐之后,这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走进内屋准备去了。他没打算去问也不想去问,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了,也不会了解,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因为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酒馆老板。这么想着,或许就能释怀。 “大哥,小三这是?” 李天走了过来,温柔的抱起张三,看着怀中这小家伙消瘦且苍白的脸蛋,心中不由来为之一痛,在这个粗汉的脸上竟也能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来。 他紧张的盯着罗飞,看着罗飞皱眉不语,神色有些黯然的问道:“压制不住了么?” 大厅一群人所有的视线都被李天的话语吸引了过来,每个人都停止手上的动作,静静聆听队长的答案,显然在座的人都对李天手中的男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 虽说这小子整天装着一副大人模样,可是十几年的相处,却是实实在在看着张三长大的。在他们眼中,这个小家伙早已深入他们心中,成为了他们内心不可缺少的存在。 小酒馆里很安静,众人在等着罗飞的答案,哪怕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那股纠结的心却始终逼迫着他们去追认。哪怕这是在别人口中说出,也不愿相信自己,这就是人们内心通常挣扎的最后念想。 罗飞眼眸闪过一丝黯然,悄然的点了点头道:“顶多维持三年。” “我们的任务似乎快结束了,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说罢,罗飞轻叹,仿佛释放了心中压抑了许多年的感情。 “昨晚已经把所有的情报都整理好了,可是我们真的打算今晚就离开么?最近洛阳那边动静那么大,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波及这边。”一旁戴面具的女子闻言,也不由得追问起来,心中竟带着丝丝不舍。然而从其声音中听得出来,在其内心深处却又隐藏着一份别样的激动,就像矛与盾的结合。一丝说不清是颤抖,还是兴奋。 罗飞双眼闪过一丝追忆,轻笑的摇了摇头道:“所以啊!我们才需要率先离开,这次的行动估计会有妖圣出山,我们也得动动筋骨不是么!出来将近十年了,怕是很多人都把我们忘了吧!答应那男人的事,我们得做到啊!” 随着罗飞的感叹,在他说出“那男人”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脸上不由得都露出一抹肃然起敬之色,只是这敬意中带着几分萧条与失落。 又像是在追问自己,罗飞转过头来,看着躺在李天怀里安详昏睡的小男孩,嘴角荡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道:“这小家伙继承了她母亲的所有优点,同时骨子里还隐藏着一份那男人的血脉。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再见面的。” 罗飞口中所说的那人,虽说有些耐人寻味,可是在场的却都非常清楚那男人指的是谁。 “吱呀” 就在此刻,在这寂静的小酒馆内,在众人愣神间,木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丫头满脸淤泥的挤进来一个小脑袋,四处观望,像是在找些什么。当小丫头看到李天怀里的抱着的小男孩时,心生欢喜,小脸上顿时路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然而仅在下一刻,她的小脸上的笑容便忽然僵硬在了脸上。 张三的状况已经让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一团,此刻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众人的神色可想而知。 下意识,一道道神色冰冷的目光凶性毕露,“刷”的齐齐往门外看去,吓得那道娇小人影差点瘫软在地。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直跟在张三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之前一直跟着张三身后,直到看到张三进入这个小酒店之后,她还在外面徘徊了一阵,内心还在挣扎着要不要进来。 最后,她想起了家里的爷爷,于是还是决定闯了进来。要不是此刻的张三身体出了状况,以他的谨慎的态度根本就不会让这么一个小丫头跟踪了那么久都没有丝毫察觉。 然而,在小丫头看到大厅内坐着这么一群凶汉时,小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在这么几道凶悍的眼神注视下,小丫头顿时觉得全身浑身发凉,宛如坠入冰天雪窟般,冷意刺骨,其身形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正文 第八章 不要吃我 小丫头脸色惨白,眼泪直接在那双大眼眶里打转,口中更是伊伊诺诺的胡说道:“大哥哥,大姐姐,大爷爷,大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走错路了。你们不要吃了我,好吗?丫头我还小,身上没多少肉的。” “噗嗤”一道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气氛,一旁的安娜不由得娇笑起来:“瞧瞧你们几个大男人把人家小女孩吓成什么样?还不懂收敛,一帮牛高马大的家伙欺负一个弱女子,有意思么?” 说罢,安娜已率先朝小女孩走去,口中更是娇笑连连道:“哎呀!好一个水灵的丫头,瞧瞧这群臭男人把人家吓得,泪雨梨花的好可怜。来,姐姐给你擦擦眼泪。” 安娜说着便从口袋掏出一块粉红色的手帕,也不嫌弃小丫头脸上的污渍,蹲在小丫头面前便直接擦了起来。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安娜边擦边笑道:“姐姐名字叫安娜,很高兴认识你。” 小丫头脸上的茫然与恐惧还没消透,只不过面对眼前这宛如邻家大姐姐的女人让她感到一丝消失了很久的亲切。虽说眼前这个大姐姐脸上有副诡异的面具,但是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面对这副面具的恐惧显然要低于在座的这群大老爷们。相对来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相处怎么也要比面对一群爷们强。当然,在这里是指女孩和女人之间也是一样有效的。 小女孩偷偷的看了眼安娜身后的一群大老爷们,唯唯诺诺点了点小脑袋,脆生生叫道:“娜娜姐好,我。。我叫安琪,谢安琪。” “咯咯”安娜捂嘴偷笑道:“小丫头嘴巴真甜,我猜你应该是偷偷跟着那家伙来的吧!” 说完这话之后,安娜的眼神往张三那边挪了挪,偷偷的在其耳边嘀咕道:“喜欢那小子?” “啊!”在安娜说完这话之后,小丫头的心忽然狠狠的颤抖一番,显然被安娜姐说的话给吓到了,一时间小脸憋的通红,小脑袋乱摆。 “不是的,安娜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今天刚认识这混蛋,怎么可能喜欢他。” 说着说着,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在政府大楼前的那一幕,小眼睛偷偷的往张三这边瞄了瞄,小脸上露出一抹羞怒,看上去倒是颇为惹人爱怜。 她事后对着众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心里的小算盘被她偷偷的隐藏了起来。 她之前也是被欲望冲昏了理智,等事后回过神来,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还对男孩抱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欠意。她没想到自己把这混蛋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那么大力的推了他一把,不过那家伙最后说的话真的非常可恶。 然而等她回过神来,打算向那可恶的混蛋道歉时,她发现那个小男孩居然真的没在理会她,就这么一拐一拐的走远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便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不过也是因为这段小插曲,安琪脸上的恐慌逐渐消失,一对水灵灵的大眼也不断在周围晃动起来。 周围的这几个大汉在知道眼前这小女孩是因为担忧小三才跟踪过来之后,便没再露出那种凶恶的眼神。一个个都纷纷对着小女孩打起招呼,开始介绍自己来,小酒馆压抑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毕竟这么一个长得有些可爱的小女孩,在所有人眼中几乎构不成什么威胁,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太紧张罢了。 小女孩左顾右盼,在看到张三陷入昏迷之后,小脸闪过一丝担忧,下意识便对着身旁的安娜问道:“娜娜姐,那个混蛋到底怎么了?” “混蛋?” 闻言,安娜嘴角不由得荡起一抹迷人的幅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琪道:“那小子身体结实着呢,我们不用管他。” “哦!哦!”听着安娜姐说完,安琪一个劲的点着小脑袋,似乎早把来这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是因为两个女孩名字相似的原因,这一大一小的女孩相处的格外融洽,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两女便打成一片,几乎把在场的所有男性忘光,阵阵娇笑声从一旁传来,倒也成为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 一旁站在那目瞪口呆的书生安东尼忽然回过神来,他瞥了眼这边靓丽的风景线,特别是晃荡在眼前的那道妙曼身影,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那炽热目光。 他缓缓走到罗飞身旁,看着罗飞手中的酒杯一杯又一杯接连不断的往嘴里送,他也从旁边取出一个酒杯。安东尼给罗飞倒了一杯,自己也添满,陪着罗飞喝了起来。酒过三巡,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昏过去的张三,轻觅了一口,轻声道:“地点,何时?” “时间就在今晚,地点洛阳。”罗飞看都没看安东尼那惊讶的双眼,举杯便一饮而尽。 “这么快,那这小子呢?”安东尼眉角皱的更深。 “乾坤印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的人们早已不是身处在那个只知道依偎在父母怀中安然长大的时代。他也该长大了,这段路我们是给不了的。”罗飞淡然的说着。 安东尼似乎有些急道:“那紫琳姐呢?要知道,妖兽打进洛阳,这南城未免不会有妖兽出没。到时候撤离的时候,紫琳姐那身体如何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罗飞的神色依旧没变,只不过在安东尼提及紫琳的时候,他的眼角不可觉察的挑了挑,可他的话语中却不见有丝毫波动,只见他平淡的说道:“前几天我去见了她一面,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美,只不过脸色更憔悴了。其实,我把实况告诉紫琳的时候,这些都是她要求我这么做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大限将至,没什么放不开的。或许这么多年的坚持,她已经不想再煎熬下去了。 罗飞温柔的看着小三那苍白的脸蛋,继续说道:“她是个睿智的女人,她说放开,那是对这小子的解脱。她能硬撑过这段日子,已然是个奇迹。” “可是南城即将。。”安东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在他发现罗飞的双眼正温柔的看向小三时,想说的话却不知为何又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明白,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没有谁能像眼前这个男人这般,对待小三如同对待自己亲生儿子般。而这个男人在所有人眼中总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可是和他熟悉的人都非常清楚,清楚这个男人在暗地里所付出的一切。只不过,这层窗户一直没人捅破,包括他自己。 这不是这个男人对那个男人的承诺,而是这个男人对那个与其失之交臂的女人,一种默默守护的执着,仿若在黑暗里的骑士,捍卫着自己最爱的公主。 他们所知道的、所想到的、所担忧的,这个男人恐怕早已心知肚明,他的坚持总有自己的理由。 罗飞轻轻呢喃道:“洛阳失守,南城很快便会有大量的联邦军介入,这里虽然不会变成遍地尸首,但也会成为乱世之地,而这些都是小三必须经历的,只有了解战争的残酷,才能更好的了解人性。” 良久,安东尼才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旁两双直勾勾的眼球不知何时已经转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就像在看关在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看得安东尼的毛孔一阵悚然。 “大头、刘程,你们都知道了?”安东尼诧异的瞥了身旁的两人疑惑道。 刘程仿佛看白痴一般的看着安东尼说道:“对啊,昨晚我们就讨论好了。只不过某些人把双眼和魂都丢到某人的睡衣上了,猥琐的鼻血括不知耻的流了一晚,哪还听得进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李天忽然气愤的插嘴道:“我去,猥琐书生,为什么叫这货全名,却叫我大头。” 安东尼忽然忽想起昨晚那诱人的一幕,他回望过去那道妙曼的身影上,试图把昨晚的那一幕和如今的身影重合。Yy一番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鼻血又忍不住要飙出来,当下双眼微凝,一本正经的沉声道:“这重要么?” 或许,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种疑惑,他们这一走已不知道还能否再回来这个小镇,而小三到底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已没人能给出答案了。 不多久,古大叔已从内屋走了出来,手中还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稀饭。 一看到冒着热气的稀饭,阵阵幽香从其中溢出,安琪小丫头立马呆住了,嘴角的口水大把大把的往下掉,仿佛开闸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水灵灵的大眼里充满了无辜,她也不理会旁人呆鄂的目光,用着一副天真无辜的可怜表情看向古大叔,准确的是看着古大叔手里的那碗稀饭。 古大叔刚从身旁经过,小丫头嘴角还砸吧砸吧的对着香飘飘的那碗稀饭,稀里糊涂的说道:“饭饭,不要跑好不,给我停在我面前,让我…啧啧。” 说着,安琪的口水已经漏湿一大片衣领。小脸更是摆出一脸稀异的模样,看向安娜的水灵灵大眼内星光闪动,更有片片波纹晃动,这模样看上去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无疑,小女孩的可爱脸蛋天生就有种能秒杀一切女人免疫力的能力,安娜便彻底被征服了。 直到古叔说了句“没事,我稀饭煮了很多,还有很多剩下的。” 下一秒,这丫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八便直接拉着安娜冲进了厨房。 在古叔的稀饭端过来没多久,张三便从大头的怀中,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眼周围,发现那张面无表情的,却又让自己崇拜的脸正看向自己的时候,张三坚难的露出一抹微笑,并咬牙切齿说了三个字“我.没.事”。 这幅强硬的姿态和强颜欢笑的表情,看得周围关心他的人一阵心痛。 古大叔更是对着张三狠狠的叱喝道:“什么没事,没事能变成这样?多大点的小屁孩,好的不学,却把这小子一副臭脾气学的精光。” 说着他还狠狠的瞪了眼罗飞,口中心疼的说道:“来来来,先把这热乎乎的粥喝了,这从你那几枚白色银币里扣的,不喝也别浪费了。” 古叔可深知这小子的习性,要不是这么说,他可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豪爽的接受,万一发起倔脾气来,硬是不吃,到时候古叔可真想哭的心都有了。 正文 第九章 突变 罗飞看着张三把那碗粥喝完,可整个过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除了刚才被古大叔狠狠的瞪了眼,他才耸了耸肩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那副仿若僵尸般的脸型。 若要细看,外人就可以发现,张三的表情和罗飞颇为神似,如果把罗飞比作那种别人欠了他好几百万的表情。那张三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而且是那个死人欠了他好几百万。 大厅里只有一阵阵淅淅索索的喝粥声,其他人的双眼都盯在张三身上。或许因为时间不知不觉便已流失了大半的缘故,所有人的视线都开始被手中的酒杯吸引,然而他们并非要喝酒,而只是就这么淡淡的看着。 “我要离开了。”就在张三把手中的那碗粥喝的一干二净时,罗飞的声音忽然毫无征兆的飘来。 此时的古叔已经拿着碗走进厨房了,听不到几人的对话,这一切仿佛在暗示着什么,而这个男人没有用我们,他只用了我。 张三听了表面上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脸上都没有丝毫惊讶或者意外的表情,他安静的注视着罗飞的双眼,仿佛要从这男人深邃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两人大眼瞪小眼,画面有些诡异。一旁的三人也感觉到了那种诡异,并且还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不自在,仿佛有万只蚂蚁在众人心头慢慢的游走一般。 “哪里?几时?”张三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仿佛在和一个非常熟悉的亲人道别,其中没有伤感的离愁,没有那段哭到撕心裂肺的感情戏。 “外面,今晚” 罗飞面无表情的说了四个字,惜字如金啊! 就这样,两人仿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谁都不说话了起来,两人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对话就这么完了。 良久,安东尼才从张大嘴巴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抓狂了,原因是被这两人的对话气的。你说这两个家伙,为毛就不能有一个正常说话的。 安东尼怒道:“你说你们俩大男人的用毛第六感交流啊!小三,为毛你一点也不疑惑。你不想知道他为何要走么?你不想知道我们几个到底去哪么?” 如果他在不开口,他怕自己在这么待下去,迟早会憋疯。 而另一旁的两个家伙,听到安东尼总算开口了,也同时悄然的松了口气,刚才的那种感受,简直像被虐待了一样。 两人开始相互打趣道:“我就说吧!肯定是这家伙先忍不住。” “屁话,这两人完全就像在鸟不拉屎的地方长大的一样,半天憋不出个蛋来,我都快忍不住了。” 张三知道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要离开了,而且可能不再回来。 突如其来的离别,让他的心仿佛被堵住了般,就像塞进去的是一面墙,有种窒息的错觉。 这个男人每次出去外面办事,从来不这么说,这次是来真的。 张三示意大头把自己放下,阵阵虚弱伴随着眩晕接踵而至,他强硬的站着,深吸了口气,虚弱道:“恩!我都知道。” “啊!”这下不单单是安东尼张大嘴巴一脸吃惊了,旁边的两人嘴中至少能放下两个鸵鸟蛋了。 大头深吸了口气,震叹的嘀咕着:“你们真用第六感交流啊?” 没人理会李天的话,所有人都听着张三那带着稚嫩却坚定的话逐渐响起“你们的步伐我会追上的,但至少不是现在。” 罗飞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却没说话,只是看的那么用力。 没过多久,小丫头便摸着涨涨的肚皮走出了后房,手中还拿着一大把东西,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众人。 古叔也一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包裹,对着小三说道:“三儿,这是给你母亲的那份。” 至于小丫头,她带着一份稀饭慌慌张张的跟几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在她离开的时候,安娜偷偷的在其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众人只能看到那丫头的眼神不断往张三这边移,小脸似乎有些通红。 在安琪那丫头走了之后,张三也匆匆忙忙的一番告别,带着还剩下来的热粥,一并离开。 他没有向罗飞和其余人多问原由,甚至连再见都没多说,仿佛就像在间接的告诉在场的各位,我们还会相见的。 张三刚走出大门没多久,安东尼不满的瞥了眼坐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罗飞,轻碎道:“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闻言,一旁的大头和矮子不由得深深点了点头,大有赞同感叹之意。 在三儿和安琪走后不多久,罗飞第一次脱下那顶洗的有些泛黄的白色帽子。他把帽子拿在手中顿了顿,随后轻轻把它推到古叔面前道:“照顾小三,并帮我把这顶帽子转交给他。“ 罗飞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盒子,交到古叔手中道:“还有,帮我把这个也转交给他。这毕竟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安静的酒馆里,只有罗飞的声音在回荡,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说了好多话,让人感到惊讶了。 古叔轻叹了口气,神色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他神色黯然道:“走吧!都走吧!三儿就让我来照顾了。” 古叔虽说不完全了解罗飞,可他也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对于一个从小便像崇拜自己父亲般三儿来说,这个男人便是三儿的天,是三儿唯一的精神依靠。 古叔可以看得出三儿眼中对这个男人的炽热,尽管三儿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是从他们两人的动作和神态上看去,这俩家伙简直像极了一对父子。要不是古叔是看着三儿长大的,并且知道其中的原由,他或许会真的认为这两人就是一对父子。 一旁的安东尼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拉住古大叔,急不可耐说道:“古叔,别墨迹了,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南城很快就待不下去了,等下你去找小三,带着小三离开这里。西南方的港口,那里有上百艘军用船只,你们要以尽快的速度赶往那里。” 眼见古叔脸上露出一脸茫然的模样,安东尼无奈之下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后来,在古叔的惊讶中与仓促的准备中,小酒馆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罗飞最后环顾了一番四周,看着周围这熟悉且温馨的环境,相比之前那些漂浮不定的日子来说,这里是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可以值得留恋的地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众人心里的感觉何尝不是如此,待了十多年的地方,恍然便成为过往,一时间小酒吧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起来。只有那古叔气急败坏的声音和唠唠叨叨的嘀咕。 张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那间温馨小茅屋,他的灵魂仿佛已经丢出了这幅疲惫的身躯,拖着木偶般的心灵浑浑噩噩的走着。今天的街道很清,他一路回来不知道有没有遇见过人,不过在他眼里却看不到哪怕一只活着的生物。 当然,他也没看见街上那一张张紧急的告示,还有那慌慌张张的人流正都往一个方向逃窜着。现在南城的紧张氛围已经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消息不知道何时被传了出去,就连贫民窟区都早已人去镂空。 而这一切,张三显然都不曾清楚。 张三走到小茅屋外,这才回过神来,他站在门外挺了挺胸,努力用手指揉了揉发白的脸庞,希望能揉出一丝血丝来。他不希望母亲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因为那样她会心疼。 “妈,我回来了。” 在张三定神后,便推开了大门。 房间里还是那股熟悉的药香味,张三为母亲泡了壶灵芝茶,端着盛回来的热粥,坐在床前。 看着母亲脸色渐渐有了丝温和的血色,张三不由得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 张三笑着把母亲扶了起来,说道:“妈,我在古叔那里买了点食物,您趁热吃吧!来,我喂你。” 张母慈祥的笑着,用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努力的支撑着,仿佛只要笑容一消失,这一切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母子两人依旧过着往常般的日子,儿子讲着笑话,努力的哄着自己的母亲,就像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讲着笑话哄自己入睡一般。外世的喧哗、纠纷与残酷相比于这些,张三觉得自己过得非常真实。无论今后何去何从,他都会把这一切深刻藏在自己灵魂里。 下午一点整,南城上空的警笛发出阵阵急促的尖锐声,一道道爆炸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全城开始骚动起来。 坐在杂物堆里淘选着铁屑的张三猛然抬头,镇静的脸上忽然闪过几抹焦虑。这种急促的警鸣一般都用于逃难,是联邦用于警示有危难的象征。 警笛一响,张三便感觉到一丝凉意涌上心头。这是他最不愿遇到的事,就母亲如今的状况,如何经得起这番折腾。 可是还没等张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古叔的身影便从一旁的杂物堆里窜了出来。 古叔此刻有些狼狈,额头大汗淋漓,神色颇为焦急,脸上还带着几丝剧烈奔跑过后的红晕,当他找到张三的瞬间,便立马开口道:“三儿,随便带点吃喝的东西,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 张三一脸苍白的盯着古叔,仿佛大冬天被冷水一下子浇了个透心凉。 正文 第十章 乱世求生 尽管张三心里已经有了底,可还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懵得愣在了原地。尽管张三的心智看起来已经很成熟了,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已。 听着古叔把事情的经过一点点道来,包括即将被妖兽入侵的南城,张三已逐渐恢复到了冷静的状态。 小街的过道上,一辆行驶着龟速的三轮车正咿呀的发出响声,生锈的车轮仿佛随时都能从两旁滚出,不平行的两个轮子一摇一摆的转着,像个伤残的士兵拄着拐杖缓慢前行。 “咿咿呀呀”的声响在这条荒无人烟的人行道上,显得格外刺耳,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吵杂声从不远处传来,耳边刺耳的警笛更是尖锐的让人心慌。 张三坐在这俩非常破烂的三轮车后面,努力的保持着笑脸,就这么温柔的看着母亲,直到张母缓缓睡去,他才轻揉着那有些僵局的脸庞,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张母无力的躺在一旁,脸上有些苍白,或许是因为刚才从茅屋被转移上车,用了些许体力,再加上这一路上的颠簸,才让她昏昏迷睡了过去。只不过残留在她脸上的笑意,显得格外无力。 随着周围阵阵惊恐声越近,张三便越发冷静,他悄然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在眼前,仔细思索了一番。 半响,张三才回过神来,对着前面正驾驭着三轮车的古叔说道:“从这里到港口,按照我们现在的行速,最少也需要花费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途经政府大楼主干道之后,有三条主道可以直通港口,西区落夕大道和冰海大道离我们最近,第三条则是潮汐大道,也是最远的一条。“ 看着古叔转过头来,传来的疑惑眼神。张三在地图上标记了一块地方送到古叔前面,低沉着声音说道:“全城警笛的响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便是预示着城外的妖兽已经攻过联邦的第二层防线,妖兽很快就能攻进南城。” 张三指了指标记的地方,继续道:“这两条主干道将会是第一个被袭击的地方,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出发时间,在还没到达港口之前,路上撞见妖兽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第三条虽然潮汐大道通往港口偏南的地方,路程虽然比前面两条大道远一点,可相对安全,我们所选的便是这条。“ 张三逐步分析道:“第二,落夕大道和冰海大道也是最拥挤的,南城虽说处于边界地带人不多,可好歹也有几十万落难灾民的人口。上百条船要想挤下几十万人,那是痴人说梦。如果罗叔给的消息可靠的话,那么南城现在应该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蒙在鼓里,因为联邦根本不会把洛阳失守的消息从前线传回来的。“ 他一边在地图上做着记号,一边就直接把当前的局势分析了一遍。 几句有条有理的分析,直把古叔说的啧啧咂舌,暗赞这小子的脑袋好使。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一想到罗飞的那句话,他不由得提醒道:“罗飞说政府的急行船只都聚集在玉户港口,如果我们走向偏南的绿星港口没有了政府的预备船只怎么办?” 张三双眼精光微闪,平静说道:“古叔,还记得我和你曾去过的那个修船厂么?就是我当时卖原料的那地方。“ 经过张三这么一说,古叔先是一愣,随后便立马反应过来,有些惊喜说道:“记得,难、、难道你是说那家私人修船厂?我们要走私人船离开么?可是。。“ 张三点了点头,联系今早政府大楼还在发送食物的情景,打断了古叔的话,继续说道:“现在知道妖兽攻陷洛阳的人应该很少,根据我的猜测,以联邦的习惯,绝对不会宣布洛阳沦陷这则消息,那样带给他们的后果甚至比直接面对妖兽群更可怕。所以,即便没有了联邦的急救船只,我们也可以趁着他们私人船只被真实情况埋在鼓里的优势,透露确切消息让他们带我们离开。” 古叔疑惑的看着张三,苦笑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那么容易轻信我的话?” 张三双眼精光微闪,冷笑道:“纸终将是包不住火的。” 行车速度很慢,可是张三却庆幸古叔的这辆拉货三轮车,如果不是有这辆车,张三恐怕都不知道母亲该如何是好。就他现在这体格与身躯,要扛起母亲走上十多公里的路程,简直是痴人说梦。 车虽烂了点,可对于现如今的这种社会,能拥有交通工具的人已经是非常奢华了。要不是古叔学过一些基础的机械制造知识,在加上从张三那废弃堆里拼拼凑凑出来的零件,整个南城根本见不到这样的三轮车,更别提买了。 连自行车都已经几乎绝迹的时代,机械交通工具早已成为历史,现在都是以兽来代替,因为外围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再多的资源来创造这些奢侈品。 透过破旧的帆布,张三看向不远处,眼光深邃的叹息着:“现在联邦的士兵正在安排人群的退路,如果妖兽已经攻进城内,那么联邦士兵安排的那条退路将会吸引无数妖兽汇聚,对于它们而言,那是一场饕餮盛宴啊!” 可是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了,张三一路过来其实也非常不好受,早上的后遗症还没过,到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很。寒冷的风透过三轮车那破旧的外棚呼啸而过,冰寒刺骨。如今这天气,再加上母亲的身体,他根本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撑得过这段路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可是他知道决不能坐在家里干等着,哪怕母亲的身体经不起路途的颠簸,可总比坐在家里等死强。 南城从东北方闯进多少凶兽还是个未知数,如果自己和母亲待在那里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废墟回收站离东门太近了。 离开或许还会有几丝逃生的希望,不过还没等到救援军队到来,他所在的废墟回收站绝对会率先成为妖兽的光顾之地。 车轮一路忐忑溜行,正如张三忐忑的心。 路程还有很远一段,谁也猜不到路上会遇到些什么。就像人生,张三在踏出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之后,一样迷茫。在这乱世之中,人命说白了就像长在街边的大白菜。 风过,冰寒刺骨。一阵急刹过后,张三恍然回过神来,打了个冷颤。在他疑惑之下,古叔惊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安琪小丫头,你怎么会在这?你这是.” 说到这,声音哑然而止,只听到古叔下车的窸窣声。 车停了下来,张三侧过头,偷偷的从裂缝里看了眼,随后便被眼前所见到的画面震惊,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个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蹲坐在街角的边上,在她那张有些乌黑的脸蛋上布满了血渍,可她却浑然不觉,仿佛丢了魂一般,空洞的大眼中已经没有了焦距。 古叔的声音并没有让小女孩的表情有多大的起色,她依旧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仿佛丢失了整个世界。两双哭肿了的通红眼眸里,仿佛闪烁着太多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眼角的泪痕依稀残留,可已没有眼泪滴出,仿佛干枯的泉眼,周边密布了干枯的裂痕,只不过那些裂痕就是那一根根依稀可见的血丝。 在女孩身旁,还趴着一个老人。老人已经没了气息,冰冷的尸体上插着一根尖锐的钢管,僵硬的躺在地上。 钢管上满是锈痕,女孩脸上满是血痕,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比。四周空荡荡的街区寂静无声,偶尔有一两个浑身懒散的逃窜者淡漠的看了过来,嘴角流露着若隐若无的冷笑。 张三可以想象得出,在老人遇事的时候,一道道身形匆忙的从小女孩身边走过,没人理会,哪怕她蹲在地上用哭沙了喉咙凄凉的喊着救命,哪怕她对着四周无声的呐喊求助,可依旧没一人生有同情,一张张冷漠的脸轻扫而过。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张三在很小的时候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见过太多太多横死接头的人,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小孩。或许很多人都因为见多了,对此也都不奇怪了,哪怕有人死在他们脚边,他们都会谈笑风生的走过,毫不回头。 现实把他们都窜在各自的独木桥上,一根根独木桥在身旁断开,只要他们自己的独木桥没有断,那么他们就会带着幸灾乐祸的嘴脸,看着你摔落崖底、粉身碎骨的笑着。 女孩的模样有些眼熟,可是张三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在小酒馆的时候,丫头在得到那碗热腾腾的稀饭时,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张三只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么一个背影,因此张三因为感觉有些熟悉的原因,还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一个丫头从鬼门关拉回来那段时间。 古叔一眼就看出了安琪,那个在厨房里羞答答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孩,他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不会认错。当时他记得这小女孩哭着向自己要一碗粥,说拿回去给爷爷喝,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痛。 看着地面那具冰冷的尸体,还有女孩小脸上无动于衷的揪心表情,古叔神色黯然的走到女孩面前,轻声问道:“这是你爷爷么?” 女孩没有回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木然的像是丢了所有的魂。甚至无论古叔想用什么方法去女孩口中了解事故发生的过程,女孩都不肯开口,更加让人伤感的是女孩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古叔看着小女孩脸上那两道揪心的泪痕,确认了一番眼前的尸体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之后,只得伤感的摇了摇头,拉着小女孩走向三轮车。 安琪没有反抗,甚至任由古叔就这么拉着,没有表情的脸带着仿若木偶般的身体,就这么走到车里,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让人感到揪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