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大婚当夜,被迫受辱   胤漓王朝六十七年。   京都,肇京。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就连肇京城内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伸头探脑的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今日,是胤漓二皇子尊亲王冥殊羽大婚的日子,一婚娶两女,一个王妃,一个侧王妃。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阮琉璃是冥殊羽迎娶新娘子里的其中一个,她是侧王妃。   天色已黑,阮琉璃卸下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只是美人当下的脸上,却带着许许的哀伤和悲凉。   璇玑端着清水走了进来,声音清亮的说道,“小姐,尊亲王殿下还没来呢,您揭下盖头可不合规矩。”   阮琉璃笑得冷清,“放心吧,他不会来的。”   的确,冥殊羽此刻正沉浸在辅国大将军嫡女沈沛凝的温柔乡里,是不可能来找她这个御史大夫庶女的。   况且,冥殊羽来与不来,阮琉璃一点都不在乎。   珍珠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呼小叫的嚷着,“小姐,尊亲王殿下离了宴席就去了王妃那里,真是过分,怎么也要来给小姐掀盖头啊!诶?小姐怎么自己把盖头揭了?”   璇玑、珍珠,都是阮琉璃的陪嫁丫鬟,自阮琉璃九岁就服侍在身侧,与阮琉璃年纪相仿。   阮琉璃得知冥殊羽没有来,此刻的脸上没有一丝失落,反而轻轻的笑着,“我早料到他不会来,早些歇息吧。”   “哐啷!”,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瞬间惊着了屋子里的三个少女,皆是闻声朝着门口瞧去。   只见,一袭挺拔的身躯立在门边,银色的月光透进来,伴随着一阵清风袭起他的长袍,将他的身影附上了一丝寒冽。   阮琉璃就那样坐在梳妆台上反身直勾勾的瞅着他,眼睛睁得溜圆,惊讶的看着他。   他跨过门槛,一步一步的朝着阮琉璃走过去,走得很慢,但却让阮琉璃感到一丝无法抗拒的压迫感,身子不安的挺拔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他有一副俊美绝伦的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dàng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他穿着新郎喜服,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祥云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红底小朝靴,英俊而帅气。   阮琉璃心底微微一颤,他就是冥殊羽吗?他怎么会来?不是应该在王妃那里过夜吗?   “都退下。”冥殊羽走到阮琉璃身前停下,一抹寒冷的声音响起。   璇玑和珍珠也猜到了他就是冥殊羽,尊王府真正的主人,她们不敢不从,施礼应下,“是。”   璇玑和珍珠退了出去,洒在暖玉石地上的月光,伴随着关门声消散不见。   阮琉璃此刻正抬眼望着他,清晰的感受着他寒彻入骨的目光,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个男人很恐怖,这是阮琉璃的第一感觉。   她心底有些紧张,扶着梳妆台缓缓站起了身,却不小心将凤冠霞帔推掉了地上,“啪”的一声,惊得阮琉璃浑身一颤,忙是回头去瞧。   “脱掉。”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用命令的口吻冷待她。   那声音冷得阮琉璃仓促转头,对上他锐利有神的眼睛,越发的让她感到不安,惊恐的吐出两个字,“什么?”   冥殊羽瞬间烦躁的眉头一紧,似乎很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索性将阮琉璃横抱而起,朝着床榻走去。   阮琉璃彻底的惊恐了,在冥殊羽的怀里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走到塌边,冥殊羽将阮琉璃扔在床上,就好像是在扔一个物件,床上铺着花生莲子,硌得阮琉璃浑身刺痛。   还没等阮琉璃反应过来,冥殊羽就沉沉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撕拉——”阮琉璃身上的缎裙,被他大力的撕开,春光外泄。   “啊!”她惊恐的叫着,双手紧紧的捂在胸前,遮挡那最后一丝的尊严。   冥殊羽将身子压了下来,捏起她的下颚,压低了声线,“你不愿意?”   凉凉的指尖捏得阮琉璃下颚有些疼,令她原本惊恐的心更加战战兢兢,抬手就去推他结实的胸膛,大声的叫着,“滚开!”   冥殊羽瞬间眉目冷清了下来,有些微怒,一把扯掉她身上仅存的肚兜,将阮琉璃抵在自己胸膛上的双臂压在床上,怒吼一声,“你敢骂我?”   那道声音是从他牙缝里硬挤出来的,阮琉璃的身体彻底暴露在外,身上只觉凉凉的,羞愧至极。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恳求着,“我求你,放过我。”   他却冷笑了一下,没有一丝怜惜,更没有放弃的意思。   他冷漠的眼睛在阮琉璃的身上游走,坦然而露骨,仿佛是在端看着一件玩物,数秒过后,他满意的笑了。   这更让阮琉璃觉得难堪,这是她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屈辱,她想要挣扎,可是双臂却被他大力的压着,根本动弹不得,她毕竟是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求你了,放了我。”,她颤抖着恳求着,看着他无情的眼睛,希望他能因此怜悯的放过她。   可是,也只是希望而已,他的目光没有一丝转变,冷得像玄冰。   阮琉璃继续恳求着,“求求你,求求你了,唔——”   他的唇霸道的压在了阮琉璃的唇上,当那一道身影倒下的时候,阮琉璃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他的唇很冷,让阮琉璃下意识的想要转头躲开,可是却怎么也躲不掉。   渐渐的,他的呼吸开始灼热,狂乱不迭的啃咬她的双唇。   不!她不要他这样强迫自己!   这是阮琉璃此刻的想法,她想开口反驳,但刚一开口,他灵活的舌头就顺势“溜”了进来。搅乱她的所有思绪,让她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活跃了起来,她脑羞的想要反抗,可是她的手被紧紧的扣在他的手掌里,只能多余发出“呜呜”的声音。 正文 第2章 失去贞洁,失望至极   夜,那么漫长。   这是阮琉璃这辈子经历过最漫长的夜。   整整一夜,阮琉璃感觉自己仿佛是漂泊在大风大浪里孤立无援的船帆,伴随着浪潮的汹涌,她所有的抵抗都是无力的,直到她的意识彻底崩溃。   ……   当清晨的曙光亮起的时候,枕边的人呼吸沉重的睡着,可是她却一夜无眠。   疼……   浑身刺骨的疼!   这是她当下唯一的感受。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那是昨夜她反抗的后果。   阮琉璃如一块木头一样,睁着眼睛死死的躺在床榻上,面如死灰的望着头顶,绝望至极。   床单上那一抹血迹,证明阮琉璃此时此刻已经不再是一个少女,她已经是冥殊羽的女人了。   这时候,冥殊羽的眉头忽然颤抖了一下,眼睛疲惫的缓缓睁开。   这一夜,他也很累。   掀开被子起身,背对着阮琉璃坐在塌边,根本不去在意躺在他身边的女人,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唤了一声,“来人啊。”   侍奉上夜的珍珠走了进来,这一夜她在门外听到阮琉璃无数次歇斯底里的叫嚷,但她却始终不敢进来,此刻看到阮琉璃狼狈的样子,她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心疼。   冥殊羽看了珍珠一眼,有些厌烦,“钟浦呢?”   “奴才在。”,门外响起一道声音,立马走进来一个太监。   他是冥殊羽的贴身随从,哪怕冥殊羽刚才声音那么小,他站在门外都能听得到。   “叫人来,我要起身。”,冥殊羽淡淡的说着。   钟浦应了一声,走到门外招了招手,便有两三位宫女走进来,手里拿着新衣,为冥殊羽更衣。   这是冥殊羽的习惯,侍奉之人不允有外人,可见他是多么谨慎的人。   待冥殊羽换好了外衣,对钟浦说道,“老规矩。”   声音平淡如水,一丝情绪也没有,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从头至尾,根本就没瞧过阮琉璃一眼。   钟浦当然知道冥殊羽所指的“老规矩”是什么,他早就准备好了,转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霎时间,门外就走进两位太监,手里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   钟浦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阮琉璃,眼神有些冷,吩咐着,“侍奉侧王妃服药。”   两个太监得令,朝着阮琉璃走去。   站在一旁的珍珠惊了,赶忙上前嚷着,“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家小姐没病,不用吃药!”   可那两个太监根本就不理珍珠,甚至大力的将珍珠推开,毫无防备的珍珠被推出去好远,踉跄的跌在地上。   一个太监抓起阮琉璃的脖颈就将她抬了起来,原本遮盖阮琉璃身子的被子险些滑落,幸好阮琉璃及时扶住,还没等她缓过神,另一个太监用力的掰开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将那一整晚的汤药灌了下去。   阮琉璃痛苦的想要吐出去,但是却于事无补,又咳又呛中,别无选择的将那一碗汤药喝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喝的是什么,猜想着是不是冥殊羽命人给她灌了毒药。   还来不及缓和,抬着她脖颈的太监就松了手,脑后颈重重的摔了下去,很疼。   珍珠彻底的慌了,上前大力的推开那两个太监,护在阮琉璃的身前,愤怒的吼着,“你们要干什么!滚开!都滚开!”   两个太监也不生气,脸色一丝表情也没有,似乎早已看惯了这样的场景,退到了钟浦的身后。   阮琉璃扶着胸口干咳了几声,脸色苍白,瞧着他们问了一句,“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钟浦却对着阮琉璃安心的笑了,规规矩矩的朝着她微微弯身,礼仪的说道,“侧王妃您别害怕,这是尊王府的规矩,但凡是侍奉殿下的女子,隔夜第二天早上都要服下绝子汤药。”   !!   阮琉璃的心“咯噔”一下,她瞬间就觉得冥殊羽就是一个恶魔。   钟浦丝毫不理会阮琉璃此刻惊恐的样子,依旧礼仪的笑着,“时辰还早,奴才就不打扰侧王妃歇息了。辰时的时候别忘了去府门口候着,同尊亲王殿下入宫请安。”   说完这句话,钟浦还不忘给阮琉璃弯腰施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   屋子里,彻底的寂静了。   珍珠看着阮琉璃此刻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忙道,“奴婢这就去叫璇玑过来侍奉,奴婢去给主子烧水沐浴。”   珍珠离去,宽敞的卧房里就只剩下阮琉璃。   阮琉璃躺在床榻上,双目空洞,指尖死死的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珍珠临走的时候将窗子打开,晨间清凉的风袭来,阮琉璃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因为心已经冻结成冰。   ……   其实,阮琉璃是个苦命人。   她并非是御史大夫的庶女,她原本姓单,真正的身份是丞相嫡女,昔日丞相最珍爱的掌上明珠。   一个月前,单丞相被人设计诬陷谋权篡位,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诛单氏九族,一夜之间,单氏一族惨遭灭门。   阮琉璃从小深闺府邸,从未见过任何外人,所以单丞相将阮琉璃托付给了好兄弟阮恒。阮恒为掩人耳目,改了她的姓氏,对外宣称阮琉璃是自己的庶女,阮琉璃因此才幸存了下来。   阮恒原职太傅,丞相死后,皇帝命御史大夫接任丞相一职,任命阮恒为御史大夫。   阮琉璃一心想要为父洗冤,为单家几十口人命报仇,阮恒便给阮琉璃制造机会,让她嫁给了二皇子尊亲王冥殊羽做侧王妃。   只是阮琉璃没想到的是,她嫁过来的第一天晚上,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其实阮琉璃早就想好了,她既然踏上了这条复仇之路,那么就必然会失去一些永不复得的东西,她不敢后退,因为一旦后退,便彻底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可是即便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当昨晚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崩溃了。   她早就听说二皇子冥殊羽冷漠无情,高傲不可亲近,但却没想到竟是这样可怕的恶魔。 正文 第3章 沐浴更衣,准备入宫   珍珠烧好了热水,和璇玑将阮琉璃扶起来服侍她沐浴。   沐浴间设在卧房隔壁,只需穿过一道门便是,方便得很。   阮琉璃坐在宽敞的大理石浴池里,表情仍旧是木讷哀凉,任凭璇玑和珍珠擦拭自己的身体,她只是痴痴的看着某处,两眼发直。   璇玑看着阮琉璃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得很,“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这身上怎么这么多的伤?”   珍珠的脸色立马就拘谨了,紧闭着双唇不敢接话,因为昨晚上夜的人是她,她不断的听到阮琉璃极近崩溃的呐喊,但是她却始终不敢走进卧房。   璇玑不敢太过用力,轻柔的擦拭着,皱着眉头,“小姐以前在府邸养尊处优,有丞相在谁敢对小姐不敬,小姐又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珍珠见璇玑不提昨夜的事情,便接了话,“谁说不是呢,尊亲王未免也有点太残忍了,他也下得去手。”   阮琉璃却一声不响,呆滞的像块木头,也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璇玑见阮琉璃这个样子,担心的问道,“小姐,您说句话啊,您这样奴婢有些害怕。”   阮琉璃抽冷的笑了一下,满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还怕些什么?”   这句话说的好生凄凉。   “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我现在是尊亲王的侧王妃。还有,以后不许再提丞相,我是御史大夫的庶女。”,阮琉璃提点着,语声平淡到不能再平淡,好像所有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一样,似乎将当下的处境照单全收。可往往有些时候,越是这样却越代表在意,只是强制的克制自己,现在要怎么做,该怎么做。   璇玑向来聪明伶俐,点了点头,“是,主子,奴婢知道了。”   珍珠这时用水舀盛起池里的温水浇在阮琉璃的后背上,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一亮,开了口,“对了,奴婢方才出去给主子备洗澡水的时候,偶然在井边听到了府邸下人聊私话,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昨夜尊亲王没在王妃那里过夜了。”   珍珠是个好议论的人,虽没什么坏心思,也不会因此搬弄是非。以前在丞相府邸,阮琉璃身为尊贵嫡出,谁也不敢拿珍珠怎么样,可今非昔比,这里是尊王府,这种性格在深宅大院可不是什么好事。   阮琉璃也好奇这个问题,明明昨夜冥殊羽都去了王妃那里,怎又来她这里过夜?再加上王妃是辅国大将军的嫡女,而她如今是庶出,难不成冥殊羽揭了王妃的盖头拍拍屁股就走了?这么做将辅国大将军置于何地?于情于理,冥殊羽都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你听到什么了?”,阮琉璃问了一句。   珍珠往阮琉璃的耳边靠了靠,声音小了些,“奴婢听那些下人说,昨晚王妃好像额头绘的花钿是桃花图案的,因此才惹得尊亲王不高兴的。”   阮琉璃眉头一紧,觉得有些稀奇,不过就是个装饰而已,冥殊羽会因此生气?   阮琉璃即刻就意识到了,这个桃花钿对于冥殊羽来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珍珠见阮琉璃沉思着不说话,便又继续往下说道,“奴婢还听那些下人提起了一个名字,叫阑珊,似乎和尊亲王有关系。”   阮琉璃脸色一沉,单单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女人,在一想那桃花钿,她立马就猜想到了,这个阑珊对于冥殊羽来说,是他最大的禁忌。   璇玑这时候提点着珍珠,“珍珠,这里可不比咱们原来的丞相府,你可少参与这些口舌是非,不然会惹来祸患的。”   珍珠赶忙乖巧的点着头,“嗯,我知道,我当时躲在暗处他们没发现我,我就是和主子说说,对外肯定绝口不提。”   沐浴完毕,阮琉璃换上了新装。   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再配上阮琉璃绝色的容颜,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一身容装,遮住了阮琉璃昨晚所受的屈辱,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委屈。   ……   绫罗荣华裹于身,三千苦愁遮于心。勿问奴家因何泪,但看妖娆笑千尘。   ……   辰时马上就到了,阮琉璃没有忘记钟浦的嘱咐,对璇玑和珍珠说道,“入宫请安的时辰到了,璇玑随我一同入宫吧,我如今的身份是庶出,身边带太多丫鬟总是不太好。”   璇玑照比珍珠来说,要沉稳的多,宫里是个复杂的地方,阮琉璃终究是有顾虑的。   珍珠一听阮琉璃不打算带她入宫,表情有些失落。   阮琉璃走过去轻扶着珍珠的肩膀,安抚道,“珍珠,下次我再带你入宫,好不好?”   珍珠还算乖巧,笑着点了点头。   待阮琉璃到了府邸门口,便远远瞧见了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走近一瞧,一身荣华亮色,不必多想,肯定是王妃沈沛凝了。   阮琉璃打量了她一眼,一身玫瑰红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乌发梳成反绾髻,头上斜簪一朵镂金芙蓉,缀下细细的金丝串珠流苏,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雍容沉静。   金黄首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果真是华贵至极。   与此同时,沈沛凝也看到了阮琉璃,目光流光沉沉流转,下一刻抿起唇畔温润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侧妃吧?”   阮琉璃回之一笑,标志的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王妃。”   沈沛凝笑意深了些,满面和善的摆了摆手,“妹妹不必多礼,快起身吧。”   直起腰身,对上了沈沛凝弯月的眼眸,初次见面,称她为妹,从一开始就要压着阮琉璃。   阮琉璃并不在意,她很清楚自己嫁给冥殊羽是为了什么,所以也很心思和沈沛凝争什么。   沈沛凝上下打量了阮琉璃一眼,笑道,“妹妹果真是花容月貌,就好比是画中仙子一般,真没想到,御史大夫的府邸竟生有这样貌美的庶女。”   这话表面上是在赞扬阮琉璃,可细细品味,却是在贬低阮琉璃庶出的身份,也是在暗示阮琉璃,别以为自己生了一张漂亮脸蛋就了不起,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卑微庶出。   阮琉璃当然知道沈沛凝话中何意,她知道昨夜冥殊羽在她那里过夜,因此沈沛凝会不高兴,毕竟是大婚头一晚,冥殊羽没在正妃的寝殿留宿,这是很丢脸的。 正文 第4章 正妃嫉妒,直面讥讽   阮琉璃并未和沈沛凝一般见识,装糊涂的笑着,“娘娘过奖了,臣妾深知自己身份卑微,受不起娘娘这般赞誉。”   沈沛凝满意的笑了,她在笑阮琉璃是个识趣的人,也是个有自知自明的人。   沈沛凝转过头,望着前方,幽幽开口,“原来丞相府有个嫡女,听说生的貌美如仙,只是深居府宅从不见人,因此肇京城内都对其很是好奇。只可惜丞相谋反被诛九族,不然就有机会瞧瞧那位小姐的真容,看看你和她比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   阮琉璃心底一沉,仿佛都能听见“咯噔”的一声,因为她就是沈沛凝口中所指的那位小姐。   阮琉璃强压着心里的情绪,敷衍的笑着,“姐姐说笑了,妹妹这等陋颜怎能与嫡出千金小姐相较。”   “妹妹如此谦虚,真是个懂事的女子,是不是尊亲王殿下也特别喜欢妹妹这般模样。”,沈沛凝说这句话的同时,把玩着指尖的玉戒,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看似不经心,但语气却极重。   阮琉璃听出了沈沛凝话里的醋意,站在原地淡漠着,一言不发。   下一秒,沈沛凝脸上的笑容尽散,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的阮琉璃,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捏着嗓音又道,“不然,殿下怎会在大婚当日留宿在你那里?”   阮琉璃直视着沈沛凝的不善,没有一丝恐惧,更没有说一句话。   这样的沉默,让沈沛凝更是心中不悦,她没想到阮琉璃是个美人,更没想到性情这样随和,简直让她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越是这样优秀的人,便越让她生恨。   这时候,一位太监走了过来,禀道,“启禀两位娘娘,尊亲王已经动身入宫上朝了,命二位起身去宫中等候。”   太监的禀报,打算了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对视。   沈沛凝温和的笑了一下,“妹妹,咱们走吧。”   阮琉璃淡淡颔首,跟在沈沛凝的身后,出了府邸上了马车。   两个人并不是同乘一辆马车,而是各自坐各自的。   马车里,璇玑坐在阮琉璃身边,提了一嘴,“奴婢看那个王妃可不是什么省油灯,外表和善,心里不知道算计着什么呢。”   阮琉璃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随她怎么想,我根本就不在乎。看得出她很在乎尊亲王,但我对尊亲王没有兴趣,也就谈不上会和她有交集。”   璇玑却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咱们日后毕竟要和王妃同住府邸,她位分又在您之上,奴婢怕您受欺负。”   “你可曾听过那句话?”   “主子说的是哪句?”   阮琉璃声调清冽,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璇玑听了这话,立马就不支声了。   阮琉璃她说过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报仇。所以她光脚不怕穿鞋的,但凡是谁敢欺负她,她是决不允许的。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阮琉璃和沈沛凝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到了熙贵妃的昭华殿。   熙贵妃,冥殊羽的母亲,听说早年间并不得圣宠,不过就是因为家世敦厚,才立为妃位存于后宫,即便当初诞下冥殊羽这个皇子,皇帝都没有晋她的位分,直到近几年冥殊羽功成名就,为胤漓打下几场胜仗,皇帝才晋她为熙贵妃。   熙贵妃是个性情冷傲的人,如今在后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功利心极重,所以这样的人并不好相处。   冥殊羽昨日大婚,按照规矩,今日是要带着阮琉璃和沈沛凝入宫给熙贵妃请安的。   此时,冥殊羽还没下朝,所以阮琉璃和沈沛凝也只能站在昭华殿的门口候着。   眼下已经是上午,日头有些烈,阮琉璃和沈沛凝便在不远处的树下纳凉。阮琉璃为了避免再和沈沛凝有口舌之争,所以并没有和她站在一起。   冥殊羽迟迟不归,阮琉璃也只能干等,她早就看到沈沛凝的脸色从烦躁到现在微怒,嘴巴一直不停的和身边的丫鬟唠叨着,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但她并未理睬。她反而不急,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在府邸也是呆着,只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就在这时,璇玑忽然紧张的瞧这一个方向,惊道,“主子你快看!”   阮琉璃顺着璇玑的目光瞧过去,离老远就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宫人路过,步伐走得极快,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被几个宫人夹在中间的宫女,如今是五月,她却穿着厚厚的外衣,即便如此,也能看到她的小腹隆起,不必多想,是有了身孕。   璇玑素来聪慧,眼睛也是锐利,当即开口道,“是皇后宫里的人。”   阮琉璃竟不知璇玑这话从何说起,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璇玑此刻眼睛微眯着,紧紧的盯着那个方向,回道,“因为打头的那个宫女,腰间别着的腰牌上刻着凤凰,宫中唯有皇后的令牌是凤,其他妃嫔的都是暗花,以前夫人入宫回府的时候,奴婢听夫人提起过。”   璇玑果真是聪明伶俐,不过短短的时间,就知道那是谁的人。   但即便如此,阮琉璃也没放在心上,她根本不会去在意和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那行人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璇玑叹了口气,“哎,这宫里到底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皇后宫中居然藏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宫女,皇后要干什么?”   阮琉璃心不在焉的回道,“这些与我们无关,不必理会。”   璇玑点了点头,“奴婢知道,就是和主子您闲聊几句罢了。不管皇后要做什么,只怕最后受苦的人还是那个宫女。”   阮琉璃瞥了璇玑一眼,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说,皇后是不安好心了?”   “不然呢?”   阮琉璃思索片刻,眉目肃然,语气中夹杂着深邃,“有些时候,将你推进泥泞的人不一定是坏人,而将你拉出泥泞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而此刻正陷入泥泞的那个人,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   阮琉璃富有深意的一句话,让璇玑沉思了好一阵子,当璇玑品味阮琉璃后半句话的时候,顿时就自责的拍了拍嘴,“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胡言乱语了。”   阮琉璃看了璇玑一眼,不再回话,无聊的瞧望着远处,继续等待冥殊羽的到来。 正文 第5章 面见贵妃,沉默寡言   这时候,冥殊羽下朝归来,身上还穿着朝服。   沈沛凝赶忙起了身,步伐急切的走到冥殊羽身前,满面带笑的说着什么。等阮琉璃走过去的时候,恰巧听到冥殊羽对沈沛凝问了句,“在这等了很久么?”   沈沛凝梨涡浅深一笑,贤惠的回道,“不碍的,臣妾知道殿下公事繁忙,若是等上一天,臣妾都愿意。”   阮琉璃心底拂过一丝鄙夷,方才她还瞧见沈沛凝坐在树下发牢骚的样子。   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走到冥殊羽跟前缓缓施礼,“臣妾参见殿下。”   冥殊羽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进了昭阳宫。   经宫人通传,三人入了正殿,昭阳宫装饰的很奢华,连火烛架子都是用金子制成的。   熙贵妃坐在正殿的正座上,冥殊羽率先施礼,“儿臣参见母亲,昨日大婚,今日儿臣特地带两位内室来给母亲请安。”   紧接着,便是阮琉璃和沈沛凝见礼,“臣妾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唇畔一弯,声音柔软的回道,“都不必多礼,各自入座吧。”   三人入了座,阮琉璃微微抬眼打量起了这个所谓的皇室婆婆。   一袭浅青莲瓣玉绫罩纱,锦茜红明花抹胸,脚穿百蝶金丝缎底鞋。脸上略施粉黛,皮肤光滑白皙,眼角带着细细的皱纹,这般年岁能保持这样的容颜,属实不易。坐在那里略显几分慵懒,但是却不失威严,眼珠在眼眸里时不时的微转着,一颦一笑中,谁也猜不出她心里在掂量着什么。   ……   珠光宝气照风威,笑靥春风是与非。目光流转冷似剑,难猜贵人思若谁。   ……   熙贵妃凤眼微挑,打量一下阮琉璃和沈沛凝,嘴角泄出一丝笑意,“羽儿真是有福气了,瞧瞧这两个可人儿长的,如花似玉的。”   沈沛凝接了话,笑容粲然,一副巴结的样子,“娘娘说笑了,若论容貌,臣妾可不敢承受您的美誉,侧妃才称得上是如花似玉呢。”   熙贵妃将目光瞧向了阮琉璃,她也承认阮琉璃美艳过人,但她为了顾及这个辅国大将军嫡女的面子,笑道,“王妃真是谦虚了,你们二人皆是天生丽质,不相上下。”   沈沛凝听了这话,含着头笑得那叫一个舒心。   阮琉璃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一句话也不说。   冥殊羽这时开了口,“多日不见母亲了,母亲一切可还安好?”   熙贵妃付之一笑,“一切都好,就是好些日子不见你,甚是挂念。”   由此可见,冥殊羽和熙贵妃平日里是不常见的,冥殊羽被封尊亲王居于宫外,想要入宫见母亲一面也要遵守宫里的规矩。   宫里有规定,各个皇子觐见母亲都是有时间安排的,冥殊羽是每隔半个月才能入宫一次,毕竟熙贵妃居于后庭,后庭不得男子随意进出,而且傍晚前必须出宫,不得留置夜黑。   冥殊羽深沉着点了点头,“儿臣也十分挂念母亲。”   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冥殊羽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平淡,嘴上说着挂念,可语气里连一丝挂念的情分都没有。   聊了一阵子,沈沛凝和熙贵妃的交谈最多,几乎只能听到她们二人说话。至始至终,沈沛凝都保持着殷勤的笑容,极力的想要给熙贵妃留下一个好印象。   熙贵妃也配合着沈沛凝和她笑谈着,时不时的想要和冥殊羽说上几句话,但冥殊羽却总是不盛情的回复几个字,这反倒让熙贵妃找不到话题和冥殊羽搭话。   阮琉璃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只是坐在原处静静的看着。她看得出冥殊羽和熙贵妃之间感情不亲,母子多日不见,冥殊羽却心不在焉的,尽管熙贵妃有亲近之意,他却根本就不领情。   表面上熙贵妃一直没有理睬阮琉璃,可话里话间却总是会看上阮琉璃几眼。   午时将近,熙贵妃说道,“今日你们就留在宫中用午膳吧,本宫特地让御膳房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今天毕竟是两位皇儿媳给皇婆婆请安来了,熙贵妃这样挽留也是出于礼节,冥殊羽也没有拒绝,点头应下。   熙贵妃吩咐宫人去叫御膳房将膳食端过来,然后笑着对沈沛凝和阮琉璃说道,“本宫回趟寝殿,你们现在这儿歇着,桌上有热茶。”   沈沛凝笑着应下,阮琉璃也应下。   随后,熙贵妃瞧了冥殊羽一眼,说道,“羽儿,你随母亲来一下,本宫给她们准备了见面礼,有好几样,你看看哪个好。”   冥殊羽应了一声,便起身跟着熙贵妃出了正殿。   待到了寝殿,熙贵妃谴退了所有下人,独留冥殊羽二人。   此刻,熙贵妃的脸上笑意已经不见,而是一副严肃模样,压着声音对冥殊羽说道,“本宫听说你昨夜是在侧妃那里过夜的?”   她毕竟是冥殊羽的母亲,自然会关注尊亲王府的消息,更何况,昨日是冥殊羽大婚的日子。   冥殊羽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回话。   熙贵妃的眉头微微紧了一下,有些不悦,“你怎么也要顾及一下王妃,她是正室,又是辅国大将军的嫡女,你这么做可妥当?”   冥殊羽站在熙贵妃的身旁,语声平淡的回道,“侧妃也是御史大夫的女儿,而且御史大夫是刚刚晋升,儿臣也要顾及。”   熙贵妃明眸微动,朱唇轻启,“可她毕竟是个庶女,嫡庶有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若不是皇帝新提拔阮恒做御史大夫,她这个庶女又怎能会坐上侧王妃的位置?我们已经给足了阮恒情面,他还能说什么?再者说了,你明知朝中太尉是太子的人,若不和辅国大将军走得近些,那朝中兵权你可就掌控不住了。”   皇室婚姻,向来不谈儿女情长,而是看重权势,迎娶宦官女子,也是拉拢权势的一种手段,所以熙贵妃过多考虑的,是冥殊羽的权势上的利弊。   熙贵妃一向如此,冥殊羽也不觉什么稀奇,甚至连解释都没解释,仍旧是那般淡漠模样,应了一声,“是,儿臣谨遵母亲教诲。” 正文 第6章 睿智聪慧,惹贵妃喜   熙贵妃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她知道冥殊羽是知明理的人,便猜到这其中定有原因,当即问道,“到底是什么因为?王妃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   如此一句,让面容始终平淡如水的冥殊羽,终于掀起了微微波澜,眉目肃然了下来。   熙贵妃见冥殊羽如此,便知自己猜得没错,迫切的逼问道,“说!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声命令的口吻,让冥殊羽不得不开口,他似乎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她画了阑珊最喜欢的梅花钿。”   “哼!”,提起这个女人,熙贵妃的脸色立马就怒了,“都多久了?你还忘不掉那个卑贱宫女吗?”   冥殊羽微微收起唇角,蛾眉淡扫,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却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人心里一慌。   看得出冥殊羽是有些厌烦熙贵妃说出这样的话,也有此可以见得,他为何与熙贵妃不够亲近。   熙贵妃却根本不顾及冥殊羽此刻的心情,轻抬螓首,眼光犀利,语中带刺,“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应该很清楚。各个皇子皆掌权势,尤其是太子,势力日渐扩大,你的心思要多放在正事上,还考虑那些儿女情长做什么?我今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让那个阑珊做你的贴身侍女。”   冥殊羽隐忍着心中反感,并不是因为他畏惧熙贵妃,而是他知道,此刻若是顶撞一句,熙贵妃便有无数句话等着他。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唠叨,也更知道熙贵妃根本不会接受阑珊,索性就闭口不言。   熙贵妃深舒了一口气,语声沉了下来,“这几日,要顾及一下王妃,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咱们不能让辅国大将军对你有反感的心思,毕竟他手握兵权,仅在太尉之下,你明白了吗?”   冥殊羽点了点头,“是,儿臣明白。”   熙贵妃泽唇凉凉挽延一缕昳丽迤逦,贝齿隐约,“今日一瞧,看得出王妃还是有心巴结咱们,这是一件好事。反倒是那个侧妃,一直沉静无话,让我根本就猜不透她。这近一个时辰,她就那样坐在椅子上,身子一直保持着规矩的坐姿,这是很不易的。”   提起阮琉璃,冥殊羽不由想起昨夜的一幕,脑海中浮现出她惊慌失措又无助的模样,不过只是一夜过去,今日再见她,却似乎将昨夜的一切忘却。冥殊羽本以为阮琉璃今日最起码会待他目光愤恨,但是她却没有。那样对他满不在乎,甚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让冥殊羽感到很不爽。   熙贵妃也不再多说什么,拿出两个锦盒,言道,“这是我给她们二人准备的见面礼,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午膳开席,满桌子的丰盛菜肴不下二十样,有荤有素,色彩斑斓,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但是坐在桌旁的这几个人,却没怎么动筷,沈沛凝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和熙贵妃聊天,冥殊羽则是喝着杯中酒,没心思参与其中,阮琉璃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像是在应付差事一样,静静的坐在一旁。   过了一阵子,熙贵妃叫人将锦盒拿上来,交到二人手里,笑道,“这是本宫的一点小意思,你们收下吧。”   阮琉璃礼仪一笑,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匹上好的江南锦绣,粉色的丝绸上,绣着艳丽的牡丹,果真是一匹好料子。   只是,却不适合阮琉璃,阮琉璃从不穿这种艳丽高调的衣裳,送给她倒是可惜了。   抬眼一看沈沛凝锦盒里的,放着的同样是一匹料子,只是和阮琉璃的颜色tú案不一样,她的那块料子是紫色的,上面绣着鲜艳的海棠。   沈沛凝收到熙贵妃送的礼物本就高兴极了,再一看是这样极致难得的布料,更是笑得乐不拢嘴,忙道,“多谢熙贵妃娘娘恩典。”   熙贵妃见沈沛凝这样高兴,她也很舒心,瞧了阮琉璃一眼,见她脸色沉静,便问了句,“侧妃,可喜欢这料子?”   阮琉璃瞬间温润的笑道,“多谢熙贵妃娘娘恩典,臣妾甚是喜欢。”   熙贵妃端看着阮琉璃此刻脸上的笑意,这一上午,这是阮琉璃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熙贵妃似乎是想和阮琉璃聊几句,便找了话题,“本宫也不知你喜好什么,今日瞧见你穿的是淡色,可是不喜欢这样艳丽的料子?”   阮琉璃敷衍的摇了摇头,毕竟是熙贵妃的一番心意,她总不能不识抬举,微微扬起唇角,“没有,臣妾今日走得急,随意挑了一件衣裳就出来了。”   沈沛凝不屑的白了阮琉璃一眼,鸡蛋里挑骨头的说了句,“毕竟是觐见熙贵妃娘娘,妹妹也太大意了些,应该早作准备,怎能随意挑了一件衣裳就来呢。”   熙贵妃是宫中人,这样的暗斗戏码逃不过她的眼睛,她此刻也知道,沈沛凝定是因为冥殊羽昨夜留宿在阮琉璃那里,而对阮琉璃心生妒忌,不免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冥殊羽。   阮琉璃也没生气,唇畔含着笑意,说道,“熙贵妃娘娘是自家人,一家人见面何需讲究那么多呢。”   熙贵妃眉头一挑,赞许看着阮琉璃,她觉得阮琉璃很聪明,慈眉善目的就将此事化解了。   熙贵妃轻抬指尖,指了指送给阮琉璃的布料,笑道,“这料子上的牡丹啊,是江南绣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听说一朵牡丹就要缝制数日。”   阮琉璃微微一笑,“果真是栩栩如生,牡丹乃花中魁首,娇艳亮丽,人人都喜欢。”   阮琉璃指尖轻柔的在牡丹绣上滑过,轻启唇畔,“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熙贵妃笑容温润的看着阮琉璃,她也是喜爱牡丹的,其实阮琉璃手里的这匹布料她本打算送给沈沛凝,谁知方才看错了锦盒,送给了阮琉璃,也自然是不好收回。如今再看阮琉璃这般聪慧,心中的那点悔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而此刻,冥殊羽端着酒杯,看着阮琉璃这个美人,目光深邃了一下,手臂一扬,喝尽杯中酒。 正文 第7章 归府游园,偶冥殊羽   回了王府,已经是下午申时。   阮琉璃回了寝殿就歇在软榻上,珍珠摆了茶点上来,珍珠斟好了茶,阮琉璃端起茶盏,揭开茶盖,屡屡茶香溢出。   珍珠一下子就看到放在蹲桌上的锦盒,随手打开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伸手拿起丝绸一角,惊叹道,“哇!好漂亮的布匹啊。主子从哪里寻来的?新买的吗?”   阮琉璃饮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随性的回了句,“熙贵妃娘娘送的。”   珍珠欣喜一笑,揉nīe着丝绸,丝滑如玉,再看上面刺绣的牡丹,赞道,“真是块上等的好料子,这样好的布料在肇京可没几家小姐能穿得上,熙贵妃真是大手笔,好阔绰。”   璇玑站在一旁接了话,“这有什么的,你是没瞧见熙贵妃的寝宫,装潢的富丽堂皇,奢华着呢,这匹布对于熙贵妃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   珍珠一直没有松开丝绸,好生爱不释手,“正巧要入夏了,主子可以叫裁缝做件新衣,穿在身上一定好看。”   可阮琉璃却似乎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喜这种艳色,把它收起来吧。”   珍珠有些失落,“这样好的布料,压箱底儿倒是有些可惜了。”   阮琉璃没兴趣的回了句,“我也不是没有衣裳穿,把它收起来吧,以后再说。”   珍珠点了点头,拿起料子便收进了衣柜。   这时,钟浦悄声走了进来,瞧见阮琉璃在,便笑了一下,施礼道,“奴才参见侧妃娘娘。”   阮琉璃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钟浦来当然是有事,不慌不忙的回道,“侧妃娘娘寝宫的宫人怎么这么少,门口也无人守门,奴才一时找不到通传的人,就擅自进来了,还望侧妃娘娘恕罪。”   阮琉璃没心思听钟浦说这些废话,“不碍的,你来有什么是吗?”   钟浦这才说了正事,“殿下说了,明日是回门的日子,因您和王妃同日嫁入王府,所以殿下准备明日随王妃去将军府,后日再陪您回去,您准备准备。”   沈沛凝毕竟是正室,冥殊羽先顾及她并不是不合理,而且阮琉璃也不在乎这些,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有劳你亲自跑一趟了。”   钟浦微微一笑,“侧妃言重了,这是奴才的本分。”   该禀报的都禀报完了,钟浦就该走了,可是他却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阮琉璃瞧了一眼,端起茶盏,问了句,“你还有其他事吗?”   这是一种礼仪——“端茶送客”。   客人和主人谈事,谈的差不多了,主人端起茶杯,就表示“事说完了,走人吧你”。   钟浦微微一怔,面露尴尬,赶忙弯身道,“没别的事了,奴才告退。”   钟浦前脚踏出门槛,阮琉璃就将手里的茶盏放下。   按理说,钟浦不过就是个太监,阮琉璃能用这样的礼节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璇玑透过窗户往外瞧,直到看到钟浦出了庭院,才开了口,“主子,钟浦方才是等您赏呢。”   阮琉璃冷清的笑了一下,“就是过来传一句话,我就要赏他?”   珍珠这时插言道,“主子,钟浦毕竟是侍奉在殿下身边的人。”   阮琉璃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来,“那又怎样?我何需巴结他们?今日我若是上了钟浦,那日后钟浦每次来我都不能让他空手走,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伺候他。”   璇玑赞同着点了点头,“对,主子说的没错,今天早上钟浦还叫人欺负您了呢,现在要是赏他东西,反倒掉了您的价儿。”   被璇玑这么一提,阮琉璃就想起今早所受的耻辱,她是一个不允许别人践踏尊严的人,不免心生愤怒。   烦心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离着黄昏还有段时辰,阮琉璃心里闹得慌呆不住,便起身去花园走走。   王府的花园不小,从这头走到那头也要几炷香的功夫,里面设有亭台湖畔,还有灌木花草。   如今正值五月,花园里翠绿丛生,各式花色绽放,景色宜人。   阮琉璃漫无目的的走着,忽闻远处传来琴声,阮琉璃心生好奇,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想看看是何人奏乐。   走了一段路,便知琴声出自假山后侧,越过一处假山,便看到左前方设有一凉亭。凉亭里,坐着一位女子,弹奏筝曲,而冥殊羽坐在石凳上,品茶赏月。   阮琉璃瞧见冥殊羽,赶忙就扫兴的转了身,想趁着冥殊羽没看见她赶紧离开。   谁知道这身子刚转过去,还没来得及迈步,就听见冥殊羽说了话,“见到本王为何不见礼?”   话语声音不大,但是却让阮琉璃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身子当即就顿住,面露无奈,到底还是让他发现了。   阮琉璃只好转身走过去,站在凉亭下给冥殊羽施礼,“臣妾参见尊亲王殿下。”   冥殊羽连瞧都没瞧他一眼,目光始终看着手里的茶,慵懒的说了句,“上来。”   阮琉璃心生无奈,但因身份有别,她只能上了台阶入了凉亭。   凉亭后方是一处湖畔,前方是放眼无际的一片园林,再加上身旁还有女子奏琴,冥殊羽倒是挺会享受。   冥殊羽这时朝着奏琴的女子摆了摆手,吩咐道,“退下吧。”   琴声戛然而止,女子缓缓起身,朝着冥殊羽施了一礼,悄声的走出了凉亭。   阮琉璃站在冥殊羽身前,淡漠的看着他,等他开口说话。   冥殊羽端起茶饮了一口,抬眼瞥了阮琉璃一眼,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题,索性也就不说话,自顾自的继续品茶。   良久,阮琉璃一直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见冥殊羽也不开口,便言道,“殿下若无他事,臣妾便告退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冥殊羽缓缓蹲了蹲身子,打算离开。   可冥殊羽却不肯罢休,淡淡的说了句,“本王让你走了吗?”   阮琉璃有些烦躁,“殿下让臣妾上来,可又不说话,臣妾不知殿下何意。”   冥殊羽这时终于肯抬眼正视着阮琉璃了,只是目光有些冷,语气更冷,“你很不愿意和本王呆在一起吗?”   “是的。”,阮琉璃毫不犹豫的回答着,似乎是连思考都没思考,直接就脱口而出。   这样的举动,竟让冥殊羽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阮琉璃会这样干脆利落,这是在回绝他。   第一次,第一次有女人敢对冥殊羽这样说话。 正文 第8章 惹怒殊羽,霸占凌辱   冥殊羽心有不悦,细细的眯了眯眼睛,那样锐利的眼神,让谁人瞧见了都会紧张几分,可阮琉璃却没有一丝波澜,淡定自若的看着冥殊羽。   冥殊羽开了口,语声还是那么冷,“你确定?”   阮琉璃坚定如铁的回道,“是的,臣妾确定,而且是很确定!”   冥殊羽微眯的眼睛紧了一下,寒光从缝隙里射出,刺在了阮琉璃的身上。   随后,冥殊羽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阮琉璃步步逼近,待走到她面前,抬手捏起阮琉璃的下颚,用力一抬。   阮琉璃吃不住力,一张美人脸被冥殊羽捏起,不舒服的仰着头,下颚被冥殊羽捏的发白,而且有些刺痛,可她却隐忍着,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目光里含着冷漠,死死的盯着冥殊羽。   冥殊羽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看着,瞬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那可恶的目光收回去!”   可是阮琉璃却根本不从,反而变本加厉,目光寒冷刺骨,似乎能看穿一个人。   冥殊羽心头生恨,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可知道忤逆本王的后果吗?”   阮琉璃倔强不服的回了句,“最可怕的事情在昨夜你都做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提起昨夜的事情,冥殊羽反而鬼魅的笑了,语气里带着讥讽,“提起昨夜,本王倒是想说一句,你不仅外表美艳,里面更是美艳。”   阮琉璃原本还撑得住的沉稳,一下子就稳不住了,愤恨的瞪着冥殊羽,咒骂了一句,“混蛋!无耻!”   冥殊羽笑得越发高兴了,那弯起的唇畔,含着几分奸笑,不怀好意,“你是本王的侧妃,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阮琉璃再也忍不住被冥殊羽这样践踏尊严,抬手就推开冥殊羽捏着自己下颚的手,下颚微微刺痛,可她却不在乎,怒视着冥殊羽,愤恨道,“若不是没有办法,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停顿片刻,阮琉璃又生恨道,“明天我自己回府邸,无需你作陪。”   冥殊羽眉头一挑,“怎么?我明日先陪王妃回府,你心生妒忌了?”   阮琉璃觉得冥殊羽这话说的可笑,冷笑了一下,白皙的脸上因愤怒而显得冷漠,“我从未在乎,又何来妒忌?只是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交集罢了!”   冥殊羽原本心底的愤怒,此刻已经燃起一团火,怒抿唇畔,“好!本王答应你!你明日自己回府吧!告诉你父亲,这是你的遗愿,免得御史大夫心生不悦。”   阮琉璃舒心的笑了,“你放心,家父心胸宽阔,是不会因这等小事而不高兴的。”   冥殊羽听出阮琉璃话中言外之意,锐利的问了句,“你的意思是本王心胸狭隘了?”   阮琉璃不屑的白了冥殊羽一眼,“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阮琉璃真心懒得再和冥殊羽纠缠下去,本来逛花园是为了散心,谁知更是添堵,早知如此,阮琉璃就不来了。   阮琉璃也不管冥殊羽这回同不同意,铁了心的就要走,管他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要下台阶。   可冥殊羽疾步上前,抓起阮琉璃的胳膊就拉了回来,目光阴冷的看着阮琉璃。   自阑珊不在以后,他头一次跟一个女人说这么多的话,也是头一次与一个女人纠缠,不是因为他多在意她,而是他忍不了被一个女人这样轻视。   毫无防备的阮琉璃,身子猛地被冥殊羽拉回,身子有些踉跄,等站稳了,怒视着冥殊羽就吼道,“你放开我!”   可冥殊羽却根本没有放开她,而是大力的将她抵在凉亭柱子上,死死的将她扣在怀里,抬手就撕开了她身上的缎裙。   “撕拉——”   丝绸破裂的声,惊得阮琉璃花容惊慌失措,香肩外露,奋力的挣扎着,嚷了句,“你疯了吗?你要干嘛!滚开!”   冥殊羽却将阮琉璃死死的按在柱子上,生恨的说道,“本王要把昨夜做的事情,再做一次!”   阮琉璃惊得浑身一颤?   冥殊羽真的是疯了,这是在外面,他就算不顾及阮琉璃,难道就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吗?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做得出这样的事,难道都不想后果的吗?   “撕拉——”   又一声刺耳的丝绸撕裂,阮琉璃的外衣已被冥殊羽撕毁,肌肤暴露的更多了,阮琉璃拼了命的喊着,“放开我!救命啊!”   站在一旁的璇玑和珍珠吓得不轻,珍珠立马就跪下了,恳求着,“求殿下开恩啊,饶了主子吧!”   可冥殊羽却没有停止动作,继续撕扯着阮琉璃身上的衣服,似乎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撕掉,没撕下一条绸缎,就大力的扔在地上。   阮琉璃拼了命的挣扎了,可是却于事无补,上身出了抹胸还在,其他的部分都没有了,纤细的双腿也若有若无的展露在外。   璇玑忍不住了,冲上去开始阻挠冥殊羽,叫着,“殿下住手啊!”   冥殊羽急红了眼,此刻犹如愤怒的野兽,一脚就踢在了璇玑的肚子上。   冥殊羽是习武之人,这一脚踢得可不轻,将璇玑踢出去好远,摔在了地上,喷出一口血。   阮琉璃瞧见了更是惊慌,想要冲过去保护璇玑,可是身子却被冥殊羽压着,只能朝着璇玑伸出手,高喊了一声,“璇玑!”   冥殊羽瞧见抬手就将阮琉璃的手臂按下,愤恨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管别人?”   阮琉璃极近崩溃,怒眉睁目的朝着冥殊羽歇斯底里的吼道,“冥殊羽!你就是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冥殊羽听到阮琉璃直呼自己的名讳,心里气得快要爆炸,朝着凉亭远处吼了一声,“钟浦!”   原处的高树后,钟浦跑了出来,其实他一直都在,也目睹了这一切,只是却没有现身。   钟浦极速的跑了过来,看到阮琉璃此刻的狼狈模样,没有一丝同情和惊讶,“奴才在。”   冥殊羽命令道,“把这两个丫鬟给我拉出去!”   钟浦应了一声,赶忙出去叫人。   珍珠吓坏了,甚至已经哭了,跪着爬到冥殊羽的脚下,抓着冥殊羽的一脚恳求着,“殿下,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放过主子吧,奴婢愿代主子受罚。”   阮琉璃顿时就吼了一声,“珍珠,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以!”   珍珠也是没有办法,身为一个低微的侍女,她只能用最卑微的方法来救阮琉璃,珍珠已经哭红了眼,“主子,奴婢不能看着您受苦。”   璇玑此刻受了伤,唇角带着血迹,已经直不起腰身,艰难的恳求道,“殿下,求求您了,求您放过主子。”   冥殊羽觉得这两个人很吵,高声怒吼着,“钟浦!你是干什么吃的!把这两个见人给本王拉下去!”   钟浦这时带了几个太监过来,赶忙将珍珠和璇玑生拉硬拽的拖下了凉亭。 正文 第9章 为护清白,不惜舍命   此时,凉亭里就只剩下阮琉璃和冥殊羽两个人了,冥殊羽越发的猖狂了。   此刻的阮琉璃,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昨夜留下的淤青还印在肌肤上,冥殊羽毫不怜惜的手掌压在上面,阮琉璃只感觉浑身都疼。   阮琉璃余光忽见远处走来两个侍女,便拼了命的呼喊,“救命啊!救救我!”   那两个侍女瞧了过来,脸色一惊,竟当作没瞧见一样,逃也似的转身就走了。   阮琉璃陷入了绝望,这尊王府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惧怕冥殊羽。   冥殊羽大力的将阮琉璃的外衣全部撕下,此刻她只穿着内衣,如果再被冥殊羽这样撕扯下去,那么阮琉璃就完全曝光外露了。   古时,女人连脚都不能轻易外露,更何况阮琉璃已经如此。   阮琉璃不想再经历昨晚的那场暴风雨,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阮琉璃急中生智,张口就咬在冥殊羽的手臂上,用劲十足,冥殊羽当即就疼得呻yín了一声,甩手一轮,给了阮琉璃一巴掌。   “啊!”,阮琉璃疼得惨叫了一声,被冥殊羽打倒在地,瞬间口中就传来一丝血腥味,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阮琉璃浑身疼痛难忍,跌坐在地上开始瑟瑟发抖,显得软弱无力。   阮琉璃抓起冥殊羽刚才脱去的外衣就盖在自己的身上,她已经顾不得手里抓的到底是谁的衣服,她只想遮挡住自己暴露在外的肌肤。   冥殊羽瞧了一眼被阮琉璃狠咬的地方,雪白的衣衫处,已经渗出了鲜血。   冥殊羽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等着阮琉璃,那样凶狠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阮琉璃生吞了。   “你个贱人!”   冥殊羽大声的咒骂了一句,惊得阮琉璃惊慌的往后爬。   直到阮琉璃的身体抵在凉亭的柱子上,无路可退的时候,阮琉璃有些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遭受这样的苦楚?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被眼前这个不曾相识的男人这样凌辱?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她?让她遭受家破人亡不说,还要让她遭受这般折磨?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   阮琉璃已经生无可恋,她觉得与其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的好。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阮琉璃抬手支撑着凉亭柱子艰难的站起了身,愤恨的看着冥殊羽,而冥殊羽也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逃不出掌心的女人,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阮琉璃决心已定,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到石桌上,抓起茶壶就摔在地上,迅速拾起锋利的瓷器碎片,毫不犹豫的就割在了手腕上。   霎那间,手腕被割开了一条大口子,血管被割裂,鲜红的血液抑制不住的喷射出来。   地上、衣服上、石凳上,一时间,尽是鲜血。   阮琉璃仿佛得到了解脱了,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任凭血液纵横,也不再惧怕冥殊羽在对她做什么,她心甘情愿的等待着死亡。   ……   若问守贞何如玉,奈何上天无路地无门。   宁死不屈拒欺辱,只为留得清名在世尘。   ……   冥殊羽此刻也惊了,他万没想到阮琉璃是这样刚烈的女子,认可死了也不愿顺从他。   平日,有无数女人甘心情愿的投怀送抱,却第一次,有一个女人宁死不屈。   冥殊羽站在原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阮琉璃数秒,眉目之间展露一丝锐利,弯身将阮琉璃横抱而起,大喊一声,“来人!”   钟浦跑了出来,瞧见阮琉璃手臂鲜血直流吓了一跳,忙应道,“奴才在。”   冥殊羽不肯停留的朝着阮琉璃的寝殿走去,急忙的吩咐着,“传太医!快!”   ……   当阮琉璃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夜黑,当她看到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寝殿,虚弱的问了一句,“我还活着?”   璇玑瞧见阮琉璃醒过来,激动万分,甚至眼睛里含着泪花,跪在榻前点着头,“主子,您可吓死奴婢了!”   阮琉璃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已经缠着厚厚的纱布,她脸色没有一丝波澜,看到的只有悲凉,“谁救的我?”   璇玑回道,“是尊亲王殿下,是殿下将您抱回寝殿,然后叫了太医过来。太医说您失血过多,这几日要好生休养。”   阮琉璃抽冷一笑,她真的猜不透这个恶魔。   明明是他一心想要折磨欺辱她,可为什么偏偏还要救她?   这时候,珍珠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瞧见阮琉璃醒过来也是面露狂喜,急匆匆的走到塌边,激动的说道,“主子,您可醒了。”   阮琉璃瞧了珍珠一眼,便看到了珍珠的脸颊红通通的,已经有些肿起,便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珍珠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脸色一沉,声音极小的回道,“被钟浦打的。”   璇玑这时补充了一句,“主子在被殿下欺凌的时候,珍珠一心想要冲过去护着您,不免跟殿下的那些太监们撕扯了一场,钟浦一气之下就打了珍珠一巴掌。”   阮琉璃顿时心生怒焰,珍珠是她的侍女,她都不曾打过珍珠一下,钟浦凭什么?   阮琉璃看着珍珠红肿的脸颊,心疼万分,紧接着生恨道,“珍珠,你放心,这一巴掌我会给你讨回来。”   珍珠乖巧的摇了摇头,在榻前跪下,“主子,您别担心奴婢,不过就是一巴掌而已,奴婢还挨得住,只要主子平安无事就好。”   阮琉璃忽然想起璇玑也被冥殊羽所伤,忙是追问,“璇玑,你呢?冥殊羽那个混蛋踢了你一脚,都吐血了。”   璇玑也摇了摇头,“奴婢也没事,主子您就别担心奴婢们了,您现在要好好养身子。”   阮琉璃一阵感动,她庆幸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两个忠心的侍女相伴。   阮琉璃有些想哭,眼睛一红,却生生的给忍住了。   她暗暗发誓,既然来天不让她死,那么她就要好好的活下去,将今日所受的所有屈辱,来日全数讨回!   从今以后,她也再不会软弱,她要强大起来,保护自己,更要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谁弱胆敢欺凌她分毫,她必然会加倍奉还! 正文 第10章 忠心侍女,忍痛割爱   阮琉璃不经意的瞧见地上有件衣服,那不是她的,而是冥殊羽的。   是今日她遮住身体的衣服。   阮琉璃顿时心生愤恨,怒道,“把那件衣服扔掉!”   璇玑和珍珠一直在侍奉着阮琉璃,各自都受了些伤,还没来得及收拾残余。   珍珠忙是应了一声,起身拾起地上的衣服,走出了寝殿。   珍珠本想按照阮琉璃的吩咐将衣服扔掉,但走到半路,却又拿着衣服原路返回,她并没有回阮琉璃的寝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她走到卧房的柜子旁,翻箱倒柜的拿出一个手掌大的小布包,看来是曾经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   打开小布包,里面放着一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那是去年生辰,阮琉璃送给她的,她一直都好生收着不舍得戴。   这是珍珠最贵重的首饰,也是珍珠最珍贵的东西。   珍珠不舍的瞧了一眼那玉镯,拿起一绢丝帕包好,然后拾起衣服,走了出去。   珍珠走在漆黑的甬道上,她去了冥殊羽的寝殿,经人一问,才知冥殊羽今晚在沈沛凝那里歇息。   珍珠又往沈沛凝的寝殿赶,沈沛凝的寝殿这时正灯火辉煌,照的庭院都通亮通亮的。   钟浦在门口候着,看见珍珠来了,便下了台阶,不屑的问了句,“你来有什么事吗?”   珍珠拘谨的回了句,“我家主子醒了,特来让我归还殿下的外衣。”   珍珠她在撒谎,阮琉璃明明让她把衣服扔掉,何时让她归还?   钟浦待珍珠的态度有些冷,接过珍珠手里的衣服,敷衍的回了句,“殿下现在正在和王妃品茶,正忙着呢,你回吧。”   看样子,钟浦并不想告诉冥殊羽,阮琉璃现在已经醒了。   珍珠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拿出用丝帕包好的玉镯,摊在手里在钟浦面前打开,说了句,“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意思,还望您收下。”   这明明是珍珠她的手镯,为什么却说是阮琉璃送来的?   钟浦眼睛顿时一亮,他今日下午面见阮琉璃的时候,有意要赏,可阮琉璃却冷面相待,所以也没想到。   他抬手拿起那镯子,放在光亮处仔细瞧了瞧,辨认出是上好的羊脂玉,不由轻蔑的笑了一下。心想着阮琉璃也不过如此,下午还装清高,此刻吃了苦头,才知道来讨好他。   钟浦问了句,“这是你家主子送的?”   珍珠点了点头,“是的,我不过就是个侍女,哪里会有这样好的镯子。”   钟浦没有怀疑,珍珠的确就是个小小侍女,不可能有这样上好的玉镯。   钟浦将镯子重新包好,脸色也不像方才那么冷漠了,露着微微的笑意,“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东西我收到了,在殿下面前,我会替她美言几句的。”   珍珠看着钟浦手里的玉镯,心里特别不舍,但是只能忍痛割爱,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您了。”   随后,珍珠转身离开,走出光亮,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   珍珠这么做全是为了阮琉璃,她生怕阮琉璃再被冥殊羽欺凌,所以就只能去讨好钟浦。钟浦是冥殊羽身边的人,只要买通了钟浦,能在冥殊羽面前说说好话,那么或许冥殊羽以后也就不会再欺负阮琉璃了。   珍珠只是个卑微的丫鬟,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了,忍痛割爱的将她最珍视的玉镯送给钟浦,为的就是能让阮琉璃过得好一点。   珍珠回到了寝殿,看到璇玑正巧从殿里走出来,便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主子现在身边需要人照顾。”   璇玑将寝殿的门关好,回道,“主子很累,已经睡下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珍珠的确是耽搁了些时间,赶忙撒了谎,“那衣服毕竟是殿下的,也不能随手就扔掉,怕人瞧见惹是非,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   璇玑没有怀疑,毕竟是在一起共事多年了,她也知道珍珠对阮琉璃的忠心,点了点头,“哦,你的脸红的厉害,我去给你上上药吧。今晚我们轮流上夜,你待会儿先去歇息,后半夜你再来替我。”   珍珠点了点头,两个人便结伴离开了。   ……   此刻,沈沛凝的寝殿里,弥漫着淡淡的龙延香。   这是皇帝早前赏给她父亲的,是宫里的东西,专门给皇帝用的香料。今日冥殊羽来了,她特地叫人燃上。   冥殊羽半靠在软榻上,显得有几分慵懒。   沈沛凝走过来坐下,谄媚一笑,声音简直都快娇柔到了骨子里,“不知殿下夜宵想吃什么?臣妾叫人去做。”   冥殊羽却不感兴趣的回了句,“本王不饿,什么都不想吃。”   冥殊羽抬眼看了沈沛凝一眼,他看得出沈沛凝化了淡妆,而且还穿着性感的软纱,里面的内衣肚兜若隐若现,心里泛起一丝鄙夷,语声温润,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情感,“昨夜本王喝多了,没有留宿在你这里,你不会介意吧?”   沈沛凝含笑摇头,依旧是那副娇柔模样,“不会,臣妾怎敢介意殿下,臣妾是殿下的妻,一切都随殿下的心思。再着说了,侧妃妹妹那般乖巧,有她侍奉殿下,臣妾很放心。”   沈沛凝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嘴不对心,一心想要在冥殊羽面前表现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这样的话,冥殊羽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抬手抚摸着沈沛凝的脸蛋,玩魅的回了句,“果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沈沛凝见冥殊羽对自己有了举动,一时心喜,言道,“臣妾三年前在宴席上初见殿下,便对殿下动了心,一心想要嫁给殿下,如今心愿已偿,臣妾万分欢喜。”   冥殊羽微微挑眉,“哦?你喜欢本王?”   沈沛凝含笑点头,“嗯,臣妾对殿下的感情至死不渝。”   冥殊羽眼底明显浮出一丝轻蔑,将沈沛凝揽入怀里,沈沛凝好生欢喜,抬手扶在冥殊羽的胸膛上,想象着和冥殊羽温存的画面。   可谁知,冥殊羽却冒出这么一句,“那你是喜欢本王的人呢?还是喜欢本王的权势地位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沈沛凝浑然一惊,忙回道,“臣妾是真心爱慕殿下,并非因殿下是尊亲王而动心,还望殿下明察。”   冥殊羽看着沈沛凝这般模样,忽然就想起了阮琉璃,这是不经意间闪出的思绪,根本不受冥殊羽所控制。   冥殊羽在想,世间有这么多的女子向他投怀送抱,为什么偏偏阮琉璃不是。   想起阮琉璃这个女人,冥殊羽的脸色顿时显出了一丝烦躁,对沈沛凝也失了耐性,抬手将沈沛凝推开,下了软榻就朝着床榻走去。   沈沛凝一惊,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惹得冥殊羽忽然之间就这样,忙是跟着冥殊羽下了软榻,跟在身后说着,“陛下可是想睡了,臣妾服侍您吧。”   冥殊羽却冷冷的说了句,“不必了,本王想一个人,你今晚就睡在软榻上吧。”   冥殊羽扔下这句话,就躺在了软榻上,随手就将床帐遮了起来。   沈沛凝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为什么,冥殊羽为什么忽然这样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