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天蛇射息    2007年,冬至。    破败的土屋内仅有一盏松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屋里陈设很简陋,一张方桌两条长凳,贴墙砌起的土炕里柴火烧的正旺。倒是东墙那一排密密匝匝的摆放着书籍的柜子,给这间陋室增添了几许书卷味。    屋中央立着一樽名贵紫檀打造的木桶,高有一米,大约两人合抱之径。桶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紧闭双目,只余头部和小半个肩膀裸露在水面之上,缭绕攀腾的水雾散发着一股草药的香气,让少年的面孔变得如梦幻般模糊不清。    “咝咝……”    少年的下颌不断的引动脖颈做出前后游动的怪异姿势,与此同时嘴唇轻微开启和闭合,一缕缕细若游丝的白气从少年口齿间喷吐而出,循环往复,直射出一丈余远方才慢慢消散,发出如游蛇吐蕊般的声响。    若是能看透过桶内色泽金黄的汤水,便可发现少年是站立在水中,微曲双腿,仅靠脚尖着力,两手交叠于腹部,身子随着头部的动作而轻微叠游攀升,整个姿态仿若蛟龙戏水,却又蕴含着一股玄妙在其中。    “吱呀”一声。    土屋唯一的那扇木门被人推开,夹杂雪花的寒冷气息直扑进门,仿佛能冻掉人的鼻子。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皮毡帽,身材高大健壮的老人,背着一个麻袋从屋外走了进来。    桶中的少年似乎对此没有任何的感觉,依旧紧闭着双目,重复着他那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的动作。    老人合上门,将背上的麻袋放到墙边,目光投注到桶中的少年时,露出几许欣慰。但他并没有打扰那少年,从书柜里取出一本书皮泛黄的线装旧书,走到炕边,取了烟斗,点燃之后便盘腿坐在炕上,一边*着烟斗,一边翻阅着纸张。    “噼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灯芯跳跃出的几粒灯花惊醒了正看的入神的老人。他抬头看了看桶中的少年,复又从兜中摸出了一枚银色的怀表,叫人惊讶的是,这貌不惊人的老人身上竟然藏着这样一枚精致的怀表。    “小刺,可以收功了。”老人一边将怀表收入兜中,一边不紧不慢的朝那少年说道。    桶中少年如若未闻,咝咝之声不绝,那自口中喷吐而出的白线隐隐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咦?”    老人一声惊呼,凝目而观,发现那缕白气的尽头在将散未散之际,竟然有成形的迹象。    “舌灿莲花?”    老人面色大变,原本枯井无波的脸上溢满了兴奋之意,双颊也因为情绪的渲染而带上了一层异样的潮红。    他大步走到木桶旁,却不发出一丝声响,似是怕惊扰到了少年的修行,只是默默的注视,但脸上的兴奋之意却是越来越浓。    蓦地,那桶中少年原本流畅的动作,突然一阵僵涩,身子也轻微的打起摆子,整个面部在缭绕的水雾中隐隐透着一股金气。    “不好,金气冲顶乃五行失调之象。”    老人见状,面上兴奋之色一收,肃然出掌,轻轻落在了少年头顶百汇之处,五指末梢红芒一闪,手掌一触即收。那少年面部金气尽退,打摆的身子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自口中吐出的白气却失去了凝形的迹象。    老人微微一叹,双颊的异样潮红似乎在刚刚出手之后更觉妖艳,轻声道:“小刺,切勿执着贪进,时辰到了,收功吧。”    言毕,老人轻摇其头,走回炕边,重又拿起烟斗,吧嗒吧嗒的*起来。    最后一缕白气自少年的口中吐出,那引动的脖颈缓缓地恢复了正常姿态,水中曲直摆动的身子也挺立起来,大半的胸膛都露出了水面。    睁开眼,少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脚尖在桶底轻轻一点,身子便轻盈的跃出了木桶,浑身热气腾腾,水涌如流,竟是赤身裸体。    “爷爷!”    少年刚一开口,老人便摆摆手,说:“先把衣服穿好吧,天寒地冻,别伤了筋骨,动了脏气。”    少年名叫秦刺,自他有记忆起,便与爷爷生活在这个居于东北深山的贫困小山村泥巴村里。    五岁时,便应着爷爷的要求,无论酷暑严寒,雷打不动的要在木桶里浸泡。桶中之水,乃是用繁杂的药材熬制而成,药材则是爷爷就地取于深山荒野之中。    待年纪稍长,又开始在爷爷的指导下习字究文,与一般稚龄学童所不同的是,秦刺的启蒙读物是百家姓。此后便是经史子集,一应古文。直到十岁之后,方才阅读一些现代文章。    药澡浸泡三年之后,秦刺开始随爷爷修行练气之术,十二岁便已小成,如今已窥入先天之境的门槛,只是尚缺机缘火候罢了。放眼外界,怕是再难找出如此幼龄便已登峰造极的奇葩。    “爷爷,我今天差一点就突破先天境界了。”秦刺穿好棉衣,盘腿坐在炕上,满脸的懊悔之意。    自从窥入先天境界的门槛之后,秦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突破,先天和后天虽然只有一字之隔,但是其中的差距却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突破的障碍。今日,他原本想一鼓作气,乘着体内脏气旺盛,精元稳固,一举凝结五脏精元,结成内丹,达到外吐莲花,内结人丹的先天境界。谁知道在最后关头,因为肺金之气脱离了掌控最终功亏一篑。若不是爷爷及时出手,怕是会酿成大祸。    人体五脏,心肝脾肺肾,皆藏有精气,并且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合。中医上便常说心火,肝木,脾土,肺金,肾水。只是寻常人并不懂得调理和运用这五股脏气,甚至许多人在无意中伤了其中的一股精元,从此便疾病缠身,身虚体弱。    秦刺所修习的炼气之术便是一门梳理和孕养五脏精气的功法,叫做天蛇射息功。这是一门源自上古时期的练气法门,修炼此功不仅可以延年续寿,更能将体内五股脏气培育壮大,凝成内丹,达到炼气之人常说的体内自成天地的先天境界。届时,呼出的白气便可凝结成型,呈五瓣莲花状,天蛇射息功上将此描述为“舌灿莲花”。    老人磕了磕烟灰,淡淡的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对于我们修行之人来说,切不可存有侥幸的想法。扎实的基本功,毅力,机缘,缺一不可。今日你未能成功,说明火候不足,机缘未到。不过也不必懊悔,你已窥入先天门槛,兼之年纪尚幼,达到这样的境界只是迟早的事情。”    秦刺点点头,脸上悔色稍收,眼珠转动间颇显灵动狡黠,此时方才显出与他年纪应有的活性。    他笑道:“爷爷说的是,您不就是因为没有跨入先天,而一直引以为憾么。”    这话说的不无揶揄,言下之意便是爷爷你这大把年纪都没有跨入先天境界,而我小小年纪便已窥入先天门槛,还有什么好懊悔的呢。 正文 第002章 少年天才    老人被呛的一阵咳嗽,面带愠色的转过头来,骂道:“小兔崽子,爷爷可没你这般好福气,自小就用药水泡澡,固本培元,蕴养脏气。年轻时又受了伤,五行失调,再难进步,否则又怎会在后天境界上呆了一辈子。”    老人这句小兔崽子让秦刺乐了,不是他喜欢挨骂,而是不愿见到爷爷一言一行中透着沉沉暮气。    不过,随即秦刺就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危急之时,若不是爷爷强压旧疾,运起心火之气克住肺金冲顶,怕是自己这条小命就危险了。现在自己拿爷爷的伤口开玩笑,似乎有些太不像话了。    于是,他连忙补救道:“那当然,古人云强将足下无庸兵,我这小兵能有今日的成就还不是爷爷您这强将点拨出来的。待我迈入先天之境,便为爷爷疏通五行之气,劾除旧疾。到那时,咱们爷孙俩齐齐跨入先天,岂不美哉。”    老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倒是精通巴掌跟甜枣的合用之术,看来书柜上的那些古书你没少折腾琢磨,拿爷爷做活学活用的靶子了是吧。行了,你也不用哄我开心,我这旧疾若能治好,哪会拖到现在。如今一只脚都跨入了棺材,也就不作那般念想了。”    说着,老人满是期望的看向秦刺:“现在啊,爷爷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只要你能踏入先天之境,爷爷便是死,也瞑目了。”    “呸呸呸。爷爷,你可不能说这晦气话。您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早日修入先天,以后便日日伺候您老,保管将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直追那彭祖年寿。”爷爷的遗憾便是秦刺追寻的目标,至于为何修行,他从未想过,对于他来说,从小到大,都在做着这件事情,就如同人要吃饭睡觉那么自然。    “行了行了。”老人笑看着孙子,满脸欣慰,话题一转又说道:“对了,今日你修炼天蛇射息功,口吐白气已有凝形之势,这是天蛇射息功的最高境界舌灿莲花的雏形,达到了这个层次便是跨入了先天之境。可惜在关键时刻,金气冲顶,显然是肺金主盛,五行失调,看来你在肺气的磨练上还有差距啊。”    秦刺面上的懊悔之意又浮现出来,叹气道:“爷爷,是我鲁莽了。一时贪进,差点酿成大错。若不是您助我压下肺金之气冲顶,怕是我现在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想到刚刚的凶险之处,秦刺还有些余悸。    老人抬眉询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肺金之气会脱离你的掌控。”    秦刺点头说:“五脏之中,肺属金,主悲,我修炼天蛇射息炼气之法以来,对于其他四脏之气皆能梳理自如,唯独对肺金之气始终无法完全梳理透彻。我想,这应该是我对悲这个情绪领悟的还不够吧。”    老人吐出一口烟雾,赞许道:“不错,你能明白自己的情况就好。人体五脏精气最是玄妙,不仅与五行相合,同时也与怒喜思悲恐这五种情绪息息相关。不能够彻悟这五种情绪,便是炼气之人常说的心境上有缺陷,又如何能达到先天境界。当然,你能够有这份追求上进的心思,爷爷已经很高兴了,但切记不可鲁莽贪进,修炼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秦刺虚心道:“小刺记住了。”    老人笑了笑,见秦刺的脸上懊悔难收,拍拍他的肩膀叹道:“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计较一时的得失,该来的终会来,该有的终会有。说起来,倒是爷爷对不住你,自小到大,你都没有尝到同龄人的快乐,一直随着爷爷枯燥的修行,你心里不会怪爷爷吧?”    秦刺一抬头,见爷爷的目光里满是慈爱,鼻头不由一酸,使劲的摇摇头说:“爷爷,小刺从来没有怪过您。修行的生活虽然枯燥,但是每一次突破,都让我尝到无与伦比的快乐。闲暇之余,书柜上那么丰富的藏书也不会让我感到无聊。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栖身在这深山陋室之中,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做那闲云野鹤,多么逍遥自在。若是学那村中少年,不学无术,整日掏鸟窝,捏泥巴,实在是幼稚的很。”    老人一乐,欣慰的点点头说:“小小年纪,便已有这样的认识,难得难得。不过书柜上的书籍即便能让你知晓山外面世界的东西,也终归有所局限,将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去外面走走。古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秦刺不由面露向往之色,年少性子,即便能说出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境界,但终归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老人见状一笑,摆摆手说:“先不谈这个了,今天赶山采药,挖到了一株数百年的老参,正好助你调理五脏之气。一会儿便炖了吧。”    “数百年的老参?那可是稀罕物啊!”秦刺兴奋的瞄向了墙边的麻袋。像这种数百年的老参乃是固本培元的不二佳品,对于炼气之人来说,更有极大的辅助力,只是太过稀罕,不是轻易便可得到的。    老人点点头,忽而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双颊的潮红又有所加深,脸上也有了倦意,便说:“吃饭吧,天色不早了,早早歇息。”    秦刺担心爷爷的身体,那双颊艳红乃是心火损伤之象,是他老人家的旧疾,如今表至双颊,已愈来愈严重。    “爷爷,那老参还是您服用吧,您今日调用心火帮我压下肺金冲顶之灾,怕是触动了旧疾,这老参正好让您孕养一下脏气。”    老人摆手说:“我一大把年纪了,脏气不消散就已经是幸事,还有什么好孕养的。倒是你现在年纪轻,若是损了脏气,以后就会跟爷爷一样,一辈子在后天境界上止步不前,万万不可大意。”    秦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爷爷,要不以后您别再赶山了,这事儿还是让给我来做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跟您老人家去过数回,又在这山村长大,对这山林险态,早已经烂熟于胸了。您要正好多点时间在家修养。”    老人略经思考,便笑着点头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看来也是该让你独自磨练磨练了,不经历风雨,又怎能振翅高飞。好吧,那以后,这赶山采药的任务就交托给你来办了。不过你经验尚浅,虽然身强体健,内气强盛,但山林之中险事难料,有些东西我还得跟你仔细说说。”    秦刺喜道:“一边吃,一边说吧,我去厨房把热菜拿过来。”    老人看着秦刺离去的背影,忽而目光一黯,自言自语道:“少年天才,当年,我也是如此啊!可惜,唉……”  正文 第003章 进山采药    东北的冬天,天亮的很晚。点点星光还缀着天幕,秦刺便已经早早起了床,摸出爷爷的怀表看了看。    “四点钟。”    秦刺笑着将怀表塞进爷爷的衣兜里,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一般是五点钟起床,今天比往日早起了半个小时。这也难怪,自打昨日爷爷将赶山采药的重任交托给他,便一夜兴奋难眠。    “小刺,厨房里的参汤差不多熬透了,一会儿喝掉再进山吧。”    老人家也醒了,盘腿靠在炕头,披上大衣拾起了烟斗,打火引燃又吞云吐雾起来。那双颊之上的潮红经过一夜的休整,稍稍消退了一些。    “知道了,爷爷。”    秦刺有些兴奋地点点头,家里的储备药材不足了,他泡澡的药水虽然有滋养体内脏气的奇效,但却需要耗用数百种名贵药材,并且只能反复使用十次左右,便需要重新熬制。所以必须得进山采药,补充缺少的药材。    洗漱之后,秦刺便在屋内扎起了马步,这是他每天起床以后必做的功课。不过他站马步并非为了稳固下盘,而是结合吐纳的方式,一呼一吸之间,畅开全身毛孔,引导体内五脏精气形成一个循环。    抱元守一,默默吐息中,秦刺感觉到引导而出的肺金之气有些僵涩,不由一阵苦笑,暗想:看来昨日欲强行突破后天境界,果然是伤了肺金之气,得需要仔细调理一下了。    五脏精气循环九九八十一周之后,便各自归于其位,秦刺也站直了身子,浑身毛孔一收,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爷爷,我去拿参汤。”    马步调息的功课做完,秦刺兴冲冲的推开门奔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瓦罐热气腾腾的参汤走了进来。    将瓦罐放在方桌上,秦刺回头对靠在炕头上吞云吐雾的爷爷说:“好香呢,爷爷,一起喝吧。”    老人家摆摆手:“我还不饿,你喝吧,昨日你伤了肺金之气,用这老参炖鸡汤来调理是最好不过了。”    秦刺点点头,咕噜噜灌下两大碗老参汤,又吃了一只鸡腿半截老参,顿觉一股热流从腹部化开,转瞬间便流遍全身,竟直冲头顶。    秦刺不敢怠慢,当即盘腿坐于长凳之上,紧闭双目,五气朝元,默默引导这股元气滋润五脏精元。    参这东西虽可大补元气,但性子却极其霸道,身强体健之人若是贸然食用,一个不小心就会因阳火过旺,暴血而亡。像秦刺这种将数百年的野参整株炖食的作法,在一般人看来绝对属于自杀的行为,但是对于炼气之人来说,却不存在这样的顾虑,因为他们可以充分的引导这股突然暴增的元气。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秦刺忽然猛喝一声,一缕白气自他口齿间喷吐而出,射出一丈余远,末端发出啪的一声响才逐渐消散。    靠在炕头上的老人一直默默注视着秦刺的举动,见他调理完毕,双目睁开之际,竟有丝丝精光流动,一分多钟才逐渐平息,不由赞道:“好,目聚精元乃脏气旺盛之象,看来这株老参不仅让你受损的肺金之气得以复原,也让你体内的五气更加稳固强盛。”    秦刺也是极为兴奋,跳下长凳,感受到体内受损的肺金之气已经康复如初,并且五脏之气缠黏紧密,流动间比往日更加顺畅,不由美滋滋的喜道:“爷爷,没想到这株老参的功用如此强大,要是每天都能食用这数百年的老参,甚至上千年的老参,怕是光凭内气精元的旺盛就可强行结丹了吧。”    老人家呸了一声,骂道:“异想天开!结丹如果光靠内气精元,那又何苦修行,咱爷俩儿每天上山寻那老参当窝窝头吃不就得了。再说,这些天材地宝即便是咱们炼气之人都不可以过量食用,否则不仅会效果打折,严重的还会导致内气失调,气息混乱,从而走火入魔。”    秦刺被爷爷教训的有些讪然,点点头说:“小刺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一定戒骄戒躁,虚心修行。”    老人见秦刺的模样,甚觉孺子可教,点点头说:“明白事理就好,不过内气精元旺盛,对于结丹的确有辅助的作用。看你如今目聚精元,想必来日领悟了心境上的缺陷,突破先天也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    说着,老人摆摆手道:“好了,天色也快亮了。收拾收拾东西,进山吧。以后每个月进山五六次,补充不足的药材。”    秦刺点点头,刚刚略显沮丧的心情又变得兴奋起来,年少性子,对于外界总有许多向往,可是居于深山与世隔绝,能行走的也不过是方圆几百里的山林高地,如今爷爷准许他独身游走深山,对于他来说已是最大的美事。    行装很简单,一把猎刀上,一只劲弩,一个昨天老人带回来的麻袋。麻袋里装着备用的箭支,以及绳索,吊钩,干粮,水壶,火石,几枚治疗蛇毒的药丸,等一应行走山林所必须的物品。    一切准备完毕,显得英气勃勃的秦刺将脊梁挺的笔直,转头对老人说:“爷爷,我去了。”    “去吧,谨慎着点儿,记住我昨晚交代你的那些规矩,遇事不可莽撞。咱们炼气之人主修内气,未能突破先天之前,不过是身强体健,比之常人略胜一筹而已。”老人瞥了秦刺一眼,一边抽着烟斗一边交代着,倒也放心孙子独自进山,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想要修行,就必须要独自面对磨练。    秦刺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雪下的很大,那雪花不是一朵一朵的,而是一团一团像撕开的棉絮。秦刺不得不将皮毡帽四面的长舌翻转下来,阻挡刺骨的寒风。尽管他有体内脏气滋养不畏惧严寒,但那跟刀似的寒风搁在脸上也着实叫人难受。    “咔嚓!”    秦刺身前数米远的一棵足有五百多年树龄的老柏树被积雪压断了一根枝桠。此时他已经远离了村庄,进入了老山腹区,山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所有的山头都是长白山脉绵延所在。    进入山腹,便意味着随时都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危险。秦刺的耳力目力都提升到最高境界,思维也紧张高速的运转着,时刻小心辨认着周围的地形,或是通过蛛丝马迹的判断来趋险避害。    一路上,秦刺的收获不少,麻袋里已经装了不少的药材。对于初次独自进山的他来说,今天的开局还算是顺利的。    蓦地!    秦刺停住了脚步,微佝着身子,目光四处打量,耳朵隔着被山风吹得起伏不定的帽檐长舌仔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阵山风带来了模糊不清的人语声。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人逗留?该不是村里谁闲着没事进山打猎来了吧?”秦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确认没有听错,辨别方向后,便举步朝左边行去。山中相遇,就算不必结伴而行,打个招呼也好。    前行百来米,随着那嘈杂的人语声越来越清晰,秦刺的脚步却放缓了下来。皱眉暗忖道:“奇怪,人好像不少,而且听口音并不似山里人。不知道这冰天雪地的时节,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山荒僻之所?”    秦刺记着爷爷临行前的交代,不由暗中警惕起来。   蹑手蹑脚的缓步前行,靠着茂密的灌木和粗壮的树木遮挡,秦刺在不惊动前方那些人的情况下,缓速接近,并寻了一处隐秘的地点藏身查看起来。他怀中的小兽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动不动的趴伏在身旁,没有暴露目标。 正文 第004章 来者不善    前方林间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或站或坐着十二个人。秦刺不动声色的观察,马上就从他们的着装打扮上辨别出来,这些人并不是山里人。他虽未出过山,但见识却不浅,家里书柜上的典籍让他明白许多山外的东西。    “枪!”秦刺的眼睛眯成了弧线,这群人所携带的长短枪支,让他的心陡然拧了一下,下意识的调整着身体躲藏的位置,让自己更隐蔽一些。    枪这种现代化热兵器秦刺虽未亲眼见过,但书籍上的描写和爷爷的口述中,都将其刻画成杀人利器,至少不是他手上的劲弩和腰上猎刀所能比拟的。    眯眼仔细观察,秦刺又发现这十二个人可以分成三拨。那靠左边席地而坐的八个面相凶煞的大汉应当是一拨,靠右边站立交谈的三个人男子明显又是一拨,最后,还有一个女人在秦刺前方不远的位置独坐着,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秦刺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个女人应该和那两拨人不是一路人马。    “彪哥,你说这鬼地方,冻的能掉人鼻子,咱们不去搂娘们暖被窝,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值当嘛?”说话的是一个独眼龙,倒也没带眼罩,那黑洞洞的眼眶就这么外露着,平添了几分煞气。一道刀疤沿着眉心直下,从眼帘上划过,直落到颊边。看的出来,他这瞎眼当是因这一刀所致。    他口中的“彪哥”就是八个大汉中隐隐为首的男子,此人短发方脸,眉扬鼻塌,看上去貌不惊人,却能给人一种毒蛇猛兽般的错觉。    彪哥一开口,便是淡淡的语调:“那你可以现在调头回去,没人拦着你。”    虽然只是平常的一句话,却让那独眼龙脸上抽了抽,赶忙讪笑道:“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咱们兄弟同生共死,上哪儿不一起呢?除非我这只眼也瞎掉,否则永远跟着彪哥,跟着咱们兄弟。”    一个酒糟鼻的汉子开口笑道:“徐眼瞎,你要想娘们儿,那不是有一个嘛。瞧着多水灵,咱上过的女人,还没这么有味道的呢。”    独眼龙骂道:“老子倒是想,可那三个狗日的不是说这娘们儿挺重要,不让咱们碰么?”说着,咂咂嘴,朝那独坐的女人看了一眼,色迷迷的笑道:“别说,老子还真想干她一炮。彪哥,等这事儿做完了,这娘们应该能享用了吧。”    彪哥压根就不理会他,忽然耳朵动了动,朝秦刺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迷惑的皱皱眉,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时,那三个站立在右边交谈的男子,走过来一人。此人个子不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最引人注意的是腰间悬着一把武士刀。他*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趾高气扬的说:“休息的差不多了,山本先生说咱们得继续上路。”    说完,轻哼一声,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转身离开。像是多看这几个人一眼,会污了他的眼睛一般。    “*,这狗日的小鬼子,牛个啥劲,惹得老子心里不痛快,给丫一顿暴打。”独眼龙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其他几个大汉也纷纷站起了身子。    彪哥摆摆手,说:“别废话,他们是雇主,咱们接了任务就得替人办事,没什么好抱怨的。”    酒糟鼻揉揉冻得通红的大鼻子说:“彪哥,你说这仨兔崽子倒是要在这山里寻些什么呢?看他们捧着个羊皮卷神神叨叨的,该不是找啥宝藏吧?要真是那样,咱们把他们仨儿给咔嚓咯,来个黑吃黑,咋样?”    彪哥眼里闪过一道寒芒,看了那酒糟鼻一眼,一言不发的朝前走了过去。    蓦地!    丛林里一道乌芒闪过,速度极快,彪哥迅速的一转身,却只捕捉到一缕尾光,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彪哥,怎么了?”独眼龙靠了过来,其他几个大汉也稀稀拉拉走了过来,他们的反应慢了些,并没有察觉到刚刚的变化。    与此同时,秦刺也发现了那一缕乌光,他目力惊人,兼之那缕乌光是从它身侧不远处掠过,侥幸让他看清了大致的模样。    “芝人芝马?”一个传说中的灵物差点脱口而出。    尽管秦刺拼命的压抑住了激动的心情,但是他刚刚那一刹那的神动还是让他显露出了一丝痕迹。    彪哥眉头一动,目光如电般射向秦刺隐藏的方向,紧接着,手中的枪一抬,喝道:“出来。”    秦刺目光一缩,知道再躲藏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从灌木丛中站起了身子。    八个大汉齐齐而动,迅速包围了他。    那独坐的女人察觉到异动,也转过身来,诧异的打量着秦刺这个不速之客,待发现不过是个山野少年,黛眉一簇,露出了一抹忧色。    “嘿,原来是个小王八羔子。”独眼龙*着手里的微型冲锋枪,笑的龇牙咧嘴。    彪哥倒是皱起了眉头,刚刚他就发现这边的灌木丛有些异动,现在看这少年手持劲弩藏身暗处,若是刚刚给他们来一下,那就可就出问题了。挥挥手,彪哥对酒糟鼻说:“把他手上的劲弩取下来,还有腰上的那把刀也一并解下来。”    酒糟鼻点点头,扛起枪走过去,打量了秦刺一眼,揉揉红鼻子一笑:“这娃儿长的还挺俊的嘛。”    说着,倒是想伸手在秦刺的脸上抚一把,秦刺眸底锐芒一闪,头一歪就避了过去,手中的劲弩紧握了握,怒视着酒糟鼻。他还没到先天境界,内气无法出体伤人,而他本身除了炼气之外,也不通晓什么打斗的功夫,否则早就出手了。    “哟呵,还敢躲是吧。”酒糟鼻邪哼一声,大巴掌就朝秦刺脸上扇去,就在这时,那彪哥厉喝道:“干什么?让你取他的劲弩和猎刀,你听不明白么?”    酒糟鼻闻言,冲秦刺瞪了一眼,满不情愿的收回了巴掌,抬手想收走秦刺手上的劲弩和腰上的猎刀。秦刺身子一避,躲让过去,目光探向那彪哥,他看的出来,这八个大汉是以此人为首,便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嗨,你小子还挺倔的嘛。放明白点儿,惹老子心烦,碎了你的脑袋瓜子,你信不?”酒糟鼻见秦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将手里的枪抬了抬,恐吓着狞笑。    彪哥走了过来,推开酒糟鼻,看着秦刺面无表情的说:“你是这山中的村民吧?”    秦刺点点头,微眯着眼睛丝毫不避讳彪哥煞气内敛的目光。    彪哥微微点头,忽而一笑,说:“有点意思,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天算是见识了一番。”    不过这彪哥的性子邪乎,翻脸比翻书还快,或许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目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话音刚落就出腿猛踢向秦刺的小腹,惹得不远处那女人一声惊叫,转过身奔向正瞧着这边情况的三名男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刺面色一紧,他虽然因为修习炼气之术身强体壮,但毕竟只是比常人略胜一筹而已。这彪哥显然是练过打斗之术,出脚既狠又快,根本来不及躲闪,腹部就挨了重重一击,横飞了出去,直撞到一棵粗壮的老松树上,才落了下来,面色已经是煞白。    一股剧烈的痛楚从腹部和后背升腾而起,秦刺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疙瘩,却是一声未出。不过这股痛楚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体内的五气便无念自动,迅速的循环了一圈儿,那一股痛楚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 正文 第005章 日军遗宝   重新站了起来,秦刺捏紧了手中的劲弩,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他虽然畏惧对方手中的枪支,但却不代表可以随便受辱。手臂一抬,扣在弦上的五支兽骨利箭便激射而出,直奔那彪哥而去。   那彪哥身为八人之首,果然是有些本事,在秦刺抬臂的一瞬间就迅速的躲闪过去,但是在他身后的三个大汉都被骨箭射中了身体,血水直流,其中就有那个酒糟鼻。   “妈的,活腻味了。”酒糟鼻反应最快,枪一横,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候,那女人已经领着三个男子走了过来,看到这幅场景,尖叫一声说:“不许开枪,山本先生需要这个孩子的帮助。”   彪哥狼狈的站直了身子,面上也是杀气森森,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开枪,这才如毒蛇般盯着秦刺,冷哼了一声。   秦刺也当仁不让的对视着他,同时寻找着可以躲避子弹的掩体,他劲弩上的骨箭已经发射完了。虽然麻袋里还有一小捆,但是对方显然不会给他时间重新扣上箭支。   双方的僵持局面因为那女人领着三名男子走了过来而打破,女人抢身护在了秦刺的身前,怕那几个穷凶极恶的汉子会开枪。紧张的对秦刺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真的会杀了你的。”   秦刺感觉到这女人的善意,点点头算是回应。目光从她的身上划过,才发现这女人长的很好看,瓜子脸儿,柳叶眉,眼睛因为紧张睁得很大,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根根分明,翘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菱形的小嘴儿不时的张合着蹦着一个个字眼儿。皮肤也不似村里女人那么粗糙,而是很细腻,只是被山风吹得泛红。   那三名男子也走过来,其中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悬着武士刀的男人打量了秦刺一眼,撇撇嘴对那女人说道:“你说他有用,他有什么用处?”   女人转头说:“他是这山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有他的帮助,你们可以尽快的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那男人听罢转头对另外两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最后中间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便转头说道:“山本先生答应留这个孩子给咱们探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身上不能有武器和危险物品。”   女人点点头,对秦刺说:“把你手上的弩弓和刀都交给他们好么?”   秦刺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都是什么人?”说着,瞥眼看了看那三个满脸傲气的男子,想起书中的记载,和村里人的传说,又轻声道:“这三个是日本人?”   女人点点头,叹了口气轻声说:“听姐姐的话,把东西交给他们,否则他们会伤害你的。”   秦刺目光掠过那些大汉手中的枪支,终于,点了点头,将腰上的猎刀解了下来,又将手上的劲弩递了过去。   “还有他背上的麻袋。”彪哥抬手指了指。   秦刺看了他一眼,解下了身上的麻袋。   全身的装备交给了对方,秦刺已是孑然一身了。   那小胡子中年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转头朝林中走去,随同的那名戴着武士刀男子便说道:“山本先生说,可以开路了。”   彪哥冷冷的看了秦刺一眼,招招手说:“走。”八个大汉握着枪,胁迫着秦刺和那女人前进。   女人紧握着秦刺的手,手心冰凉凉的,眉心有一股化不开的忧绪。   “大姐。”走了很久,秦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那女人闻言一乐,嘟嘴道:“我有这么老么?叫我大姐?”   秦刺眨眨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村里都是这么叫的。”   女人咯咯笑道:“我叫唐雨菲,你就叫我唐姐吧,要不叫我菲姐也成,总之别叫我什么大姐,难听死了。对了,你叫什么?”   秦刺并在意什么称呼的问题,说了自己的名字,目光探向身边随行的人,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冰天雪地的来这荒山野岭想干什么?”   唐雨菲闻言,叹了一口气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被他们胁迫来的。没想到半路也把你绕进来了,你可不要怪我。当时我要是不那么做,怕他们会当场杀了你,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说着唐雨菲目光投向前面的三个男子,示意道:“那三个都是日本人,领头的那个小胡子来自山本家族,叫山本太一郎,另外两个,那个带着黑框眼镜会说汉语的叫井下源,另一个叫上野直树,这俩人是山本家的家仆。他们山本家族得到了一张当年抗日战争日军失败后遗留在东北深山中囤积着大量财物的藏宝图。这次就是来寻找藏宝地点的。”   说着,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秦刺道:“跟你说这些,你听不懂吧?”   在唐雨菲认为,这深山少年,必然不会知道太多东西。   秦刺摇摇头,近代史他没少钻研,对于日军侵华,特别是很长一段时间驻扎在东北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陌生,村里老一辈的人也经常会说起当年的血债。但是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开口道:“这么说,若是他们拿到了东西,怕是会杀人灭口吧?”   唐雨菲脸色一白,倒也有些诧异秦刺这个年岁不大的山中少年,竟有这样的逻辑,黯然的苦笑道:“或许吧。”   这时,队伍忽然停了下来,那个会配着武士刀的日本人井下源走了过来,对秦刺和唐雨菲说:“你们俩个过来,山本先生有事要问问你们。”   唐雨菲握了握秦刺的手,随着那井下源走了过去。   山本太一郎正握着一张羊皮卷看的入神,见俩人走了过来,便朝井下源示意了一声,将羊皮卷递给了他。   井下源对他的态度甚是恭敬,接过羊皮卷,却又是换做一幅盛气凌人的面孔对秦刺和唐雨菲说:“山本先生想问问你们,这羊皮卷上所记载的地形,你们能不能看出点什么?特别是这个小子,既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应该有些熟悉吧?”   唐雨菲知道落到这一步,只能见机行事了,虽然她很不想替这些日本人办事,但是在生命被胁迫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装模作样的接过羊皮卷看了看。   唐雨菲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师承著名的考古大师,毕业以后有多次参与重大的考古项目,并有几手独门的考古绝活儿。是以,被山本家族动用武力挟持而来,相助他们发掘藏宝地点。   唐雨菲看了看,她沿路也有所观察附近的地形,但是藏宝图上的标识却让她摸不准头绪,当然,即便摸准了头绪她也不会说。只要拖得一时,她的生命就有一时的保障,就能多一分机会脱险。而且,她也不想这些源自国人的宝藏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摇摇头,对那井下源说:“我看不出什么?”   井下源不耐烦的指指秦刺说:“让他看看。”   秦刺接过唐雨菲递过来的羊皮卷,扫了几眼,忽而眼睛亮了亮,他随爷爷进山数次,又是山中长大,这附近的地形还是熟悉的。看了几眼,便发觉老旧的羊皮卷上所描绘的地形很是眼熟。 正文 第006章 崖壁藏穴   秦刺的脸色落在了一旁山本太一郎的眼里,他不由面现喜色,推开那井下源走过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井下源连忙翻译道:“山本先生问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秦刺闻言淡淡的摇摇头,将羊皮卷递过去说:“我看不出什么。”   “八嘎。”   山本太一郎怒喝一声,一手揪过唐雨菲,威胁的看着秦刺说了一摊话。井下源便翻译说:“山本先生生气了,小小年纪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就先杀了这女人,再杀你!”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那八个大汉的注意,那彪哥还有酒糟鼻都冷笑的看着秦刺。   秦刺怒视着山本太一郎,又看了看被他擒在手里的唐雨菲,终于,点点头说:“放开她,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东西。”   井下源将原话一翻译,那山本太一郎顿时兴奋的放开了唐雨菲,急迫的追问着秦刺。秦刺便将自己所看出来的地形给他指点了一遍,那山本太一郎如获至宝,连忙拉着井下源和那一直冷冰冰不说话的上野直树走到一遍,窃窃私语的商量起来。   “没伤着你吧。”秦刺看了看揉着头发的唐雨菲。   唐雨菲无奈的一笑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换个时间地点,就那山本先生的矮胖身材,本姑娘一个打俩。”   接着,又叹气道:“不过你现在给他们一番指点,怕是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找到藏宝地点了,咱们的性命可是越来越危险了啊。”   秦刺摇摇头,说:“这一点我想过,你看看那边那八个人。他们的眼中都带着贪婪,狠厉,而且跟这三个日本人并不是一伙。你说,如果发现了宝藏,他们会不会动心呢?”   唐雨菲美目一亮,看了看那八个人,喜道:“你的意思是说,帮他们找到宝藏以后,让他们自相残杀。”   秦刺点点头。   “可是,假如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呢?”   秦刺笑笑没有再说话。   唐雨菲却是煞有兴致的看着秦刺,觉得这个山中少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机智和冷静。   有了秦刺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指点,整个队伍走走停停,不断的变化方向,审视周围的环境。   如此过了一天,那山本太一郎十分的高兴,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与藏宝图上所标识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夜里,一帮人搭起了帐篷,升起了火堆,吃着从附近猎取的野味和干粮。   秦刺没和那些人凑份儿,独自升起了火堆,麻袋他已经要了回来,但是箭支什么的却已经被收走了。将麻袋里的干粮和水摸出来,看了看身边的唐雨菲说:“你饿嘛。”   唐雨菲做出一个捂肚子的可爱表情,说:“当然饿啊,这几天都是跟他们同吃同住,腻歪死我了。好在现在有你陪着,我心里舒坦多了。哇,这肉干不错哎,让我尝点。”   秦刺递给她一块,自己则重新拿起一块。   唐雨菲的食量也不是很大,吃了一块肉干就差不多饱了。从身上摸出个迷彩色的水壶灌了几口,转头见秦刺面现忧色,便宽慰道:“别太担心,他们想要找到藏宝的地点,最起码也得需要几天时间,咱们随时可以想办法逃跑。再不行,就像你说的那样,若是他们自相残杀起来,咱们就能趁机钻空子了。”   秦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担心这个了。”   “那你是?”   “天已经黑了,我怕爷爷见我没回去,会担心,找进山里来。”   唐雨菲面色一黯,说:“我被他们挟持数天,家里人应该都知道了,我想,他们现在一定是急坏了。”   口哨声传来,秦刺和唐雨菲都转过了头去,看到那边的八个大汉抱着酒壶里的高度烧酒喝的正欢,那独眼龙也不知是不是酒多性起,一边朝唐雨菲吹的口哨一边喊道:“嗨,小娘们儿,晚上一个人睡寂不寂寞啊?要不要哥哥给你暖暖被窝,哥哥上面一只眼,下面也是一只眼,上下都是独眼龙,可是包你满意的。”   独眼龙的话,惹得一帮汉子大声哄笑。   唐雨菲脸一红,扭过头去,只当听不见。   秦刺看了看那独眼龙,对唐雨菲说:“你回帐篷吧。”   唐雨菲点了点头,却问道:“那你晚上睡哪儿?”   秦刺是半路加入的,所以队伍里并没有为他准备的帐篷。   秦刺摇摇头说:“我晚上不睡,就坐在这儿吧,离你的帐篷近,正好帮你照看着。我看那瞎了一只眼的家伙怕是对你有些念想。”   听到念想这个词,唐雨菲脸色一红,嗔了他一眼说:“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完,便溜进了帐篷里。   秦刺看也没看她一眼,抬起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叹道:“爷爷一定会进山来找我吧,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儿的好。”   转过头看了看那帮汉子,发现那个叫彪哥的还有那个叫做上野直树的日本人一直都若有若无的监视着自己,不由暗暗一叹。   遇到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秦刺也不可能练功了,只能坐在火堆旁暗暗调息着内气。顺便也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一夜过去,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唐雨菲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容光焕发,昨晚可是她这些天头一回睡了个安心觉,安心的来源自然是秦刺。   接连两天过去,终于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秦刺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崖,藏宝图上所标识的地址就在这山崖下面的崖壁上。   山本太一郎三人探头探脑的在山崖上朝下查看,不一会儿,山本太一郎发出一声惊呼,兴奋的叽里呱啦的指着崖下的一个方向不知道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见那井下源走了过来,对大家说:“发现地点了,山本先生说,需要准备工具下崖。”   彪哥扔掉了嘴里的烟头,朝独眼龙招招手,独眼龙会意的从一个大汉加上摘下了帆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团专用的登山绳。熟练的在附近寻找了一棵粗壮的老树做受力点,试了试牢固程度以后,便引着绳子抛下了山崖。   井下源忽然朝秦刺和唐雨菲招招手说:“你们俩个过来。”   唐雨菲轻扯秦刺的手,俩人走了过去。   “那棵枯树旁的山洞看见了吗?你,先下去。”井下源指了指崖下几十米远的地方一处不太显眼的山洞,又指了指秦刺。   “不行。这太危险了。”唐雨菲下意识的保护秦刺。   井下源面色一僵,“你们俩个必须先下去一个。”   秦刺见状朝唐雨菲使了个眼色,便朝井下源淡淡的说:“我下去。”   井下源闻言连忙朝山本太一郎汇报。   唐雨菲急道:“小刺,你别鲁莽,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秦刺不在意的摇摇头说:“没什么,这种事情我以前随爷爷采药时也做过,只要绳索结实就没什么危险。”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一会儿我下去之后,你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下去。”   唐雨菲一愣,明白了秦刺的意思,却有些惊慌的说:“这么危险,我怕……”   秦刺眼一瞪:“想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PS:虎年最受欢迎作者大评选已经开始了,请支持魅男!   大家有票的请给魅男投下!谢谢!   链接:sd.zhulang.com/hud/vote.php   Ctrl+F,直接搜索魅男然后便可投票了!  正文 第007章 悬葬墓室   秦刺便大步走到了崖边,朝下看了看,这才系上了绳索,转过身,朝唐雨菲看了看,在唐雨菲担心的眼神下,脚尖轻轻一蹬,便跳离了地面,朝崖壁缓速下滑。   唐雨菲急忙走到崖边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不由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但她还是紧咬着牙,目不转睛的看着秦刺成功的到达了山洞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你下去。”井下源指了指唐雨菲。   唐雨菲不由心里一喜,随即面色一阵犯难,最后咬咬牙,鼓足了勇气,系上绳索以后,学着秦刺那般模样,蹬离了地面,却是发出一声尖叫。惹得崖上的那几个汉子,哈哈大笑。   秦刺皱着眉头,看着悬在上空的唐雨菲,不明白这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为何会吓成这样。山里的女人可是没有这么胆小儿的。   “别怕,冷静一点,手上慢慢的放松绳子,保持住节奏。”秦刺不得不将头伸到洞外,给唐雨菲打气。   在唐雨菲磨磨蹭蹭的终于到达山洞口的时候,秦刺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几乎半抱着将她拉进了洞。   “吓死我了。”   唐雨菲脸色一阵发白,虽然她常认为自己的胆子不小,否则也不会以女儿之身干这考古的职业。可是这么高的悬崖峭壁,一根绳索下滑,还是让她遍身惊出了冷汗。   秦刺可没有时间理会她,麻利的替她解开腰上的绳索,便将身后的麻袋放下,从里面取出了火石和油棍。   “幸好这些东西还没他们收走。”秦刺笑了笑,用火石引燃了油棍之后,便一拉仍惊魂未定的唐雨菲,说:“走,咱们的时间不多,得抢先进去,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唐雨菲也知道时间紧急,等这些人下来了,发现了宝藏,或许就要杀他们灭口。所以她反握紧秦刺说:“这山洞或许暗布着机关,我学过这些,你不要走的太快,我得看着点儿。”   秦刺点点头,俩人便就着油棍的火光朝洞内深处走去。   独眼龙是第三个下来的人,落地以后发现了秦刺他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忙探出头朝上边儿大声喊道:“彪哥,那娘们和那小王八羔子都不见了。”   彪哥淡淡的声音从上边儿传下来:“只要在洞里面,还能跑到哪儿去。”   独眼龙一听,便收回头,想了想,觉得彪哥他们人下来齐了估计还有段时间,倒不如趁此机会进去寻寻那娘们。他可是心痒好多天了,现在就想着找到那娘们先干她一炮再说。   山洞曲直幽深,秦刺握着唐雨菲的手,恰好能在这狭窄山洞里并排而行。那唐雨菲刚刚胆儿小的跟芝麻儿,这会儿却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满脸兴奋的四处查看,还不时的跟秦刺说一些考古方面的知识。只是行了千余步,却也没有看到她所说的机关。   在油棍快要燃尽的时候,通道忽地豁然开朗起来。秦刺举起油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是一个十来平方米的弧形空间,周围的石壁显然是人工凿空而成,还残留着不少的痕迹。地面儿上也残留着一些腐蚀的铁器,应当是当时刻凿山洞的工具。   最为重要的是,原本曲直幽深的通道到了这里却兵分两路。一个洞口很大,一个洞口很小,看上面的痕迹,竟不像是同一个时代所作。   “咦!”   唐雨菲轻呼一声,指了指那小些的洞口说:“看那块石头。”   秦刺目光落在洞口那块石头上,虽然空旷的山洞里出现这么一块石头有些突凸,但也没看出这块石头有些什么不寻常之处。   “这块石头怎么了?”秦刺转头问道。   唐雨菲没有说话,而是面带疑色的走过去,又招招手让秦刺将油棍举过来,借着火光,唐雨菲将石头上的斑纹细细的看了一遍,指着那些纹路对秦刺说:“这些斑纹都是人工刻上去的,俗称镇魂石,是用来镇住墓室的。古代有身份的人下葬时,常用镇魂石看护墓口。”   秦刺皱起眉头说:“你先前不是将那些日本人将遗留下来的财物藏在了这个地点么?怎么又变成墓室了?”   唐雨菲咬着樱唇摇摇头说:“我也想不明白。”忽然,目光落在了一旁大了不少的洞口上,眼珠一转,笑道:“我明白了。”   “恩?”秦刺看向了唐雨菲。   唐雨菲笑着指了指那大些的洞口说:“你看这俩个洞口一大一小,而且看其留下的痕迹明显不是同一个时候所作。现在这小些的洞口前面又出现了镇魂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秦刺问道。   唐雨菲缓缓的说:“可能这里本身就是一处墓室,咱们考古人士将这种在崖壁上开凿墓室的方式称作为悬棺。如果这小些的洞口就是当时下葬的墓室,那么这大些的洞口就必然是当时日军藏宝的地点。很有可能当时日军发现了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又急于转移,便借用了这个墓室,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发现小洞不适合运输财物进来,又或者是墓室面积不够,所以他们就在这洞旁重新开辟了一条通道,作为他们藏宝的地点。”   秦刺点点头说:“这个解释有一定的合理性。不过咱们没有时间议论这个了,必须得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既然小洞里或许没有财物,他们应当不会停留,咱们就从小洞口进去吧。”   唐雨菲也是这样的想法,点点头,秦刺扔掉了燃尽的油棍,重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油棍点燃,说:“走,我们进去。”   在他们刚入洞不久,那独眼龙便尾随而至,雪亮的军用探照灯将洞内照的纤毫毕现。但是眼前的两个一大一小的洞口同样让他犯了难。   “妈的,这小娘们跑的还真快,也不知道钻哪个洞去了。”独眼龙骂了一句,怕彪哥下来了看不见他会发火,两个洞口他也估不准秦刺和唐雨菲去了哪一个,便骂骂咧咧的沿路返回。   这一次行走的时间比前面的时间还要长,秦刺和唐雨菲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了一片空阔的地带。油棍的火光虽然不甚明亮,但是照亮这片黑漆漆的空间还是绰绰有余。   “这里就是主墓室了。”唐雨菲很专业的指了指前面石台上放置的一口石棺。   秦刺眯眼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空荡荡的,除了那口石棺,便一无所有。   “那里有道侧门。”   秦刺目力惊人,借着油棍微弱的光芒,敏锐的发现在石棺的口面还有一道不起眼的侧门。 正文 第008章 芝人芝马   唐雨菲顺着秦刺的指点也看到了那道侧门,喜道:“那是侧墓室,咱们进去看看。不过你得小心点,墓室里面设机关是很平常的事情,古人的智慧可是不容忽视的。你跟着我。”   秦刺点点头,唐雨菲便小心的指引着秦刺前进,并时刻查看着四周,好在直到进入侧墓室,依旧平安无险,俩人才放下心来。   侧墓室和主墓一样,也是空落落的,甚至连个陪葬的棺材都没有。只有中央砌着一个方向的池子,池中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根雕,形状有些怪异,秦刺也看不出来像什么。   “这里原先应该是有陪葬的物品的,或许那些日军进来的时候,给洗劫一空了。”唐雨菲细查着地面的痕迹,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看那里。”   秦刺忽然手一抬,指着根雕的上面,唐雨菲凝目一看,惊讶道:“那是灵芝么?”   秦刺肯定的点点头,他识得许多药材,对于灵芝这种与人参齐平的药材自然不会陌生。   “是灵芝,而且还是一株乌芝。长在这根雕上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也不知道那些日军来洗劫的时候,为何没有移走。”秦刺打量了几眼,便凑了过去。   唐雨菲也随他走了过去,细看那根雕,却惊讶的说:“这好像是阴沉木,竟然用阴沉木做根雕,真是稀奇。”   秦刺听闻唐雨菲解释了阴沉木的形成以后,点点头说:“灵芝常依腐木而生,这根雕泡在池中早已腐烂,怕是正因为这样才滋生出这株灵芝吧。”   就在秦刺与唐雨菲说话的时候,那毫不起眼的乌芝忽然散发出一团乌芒,一个巴掌大小,奇怪的东西钻了出来。   “这是?”唐雨菲瞠目结舌的张大了嘴。   秦刺也是惊讶万分,眼前这怪东西,其实不能称之为一个,应该说两个才对。一个袖珍的小孩儿骑着一匹袖珍的马。那小孩儿浑身*,头生芝冠,而小马体表无毛,载着小孩儿。   “芝人芝马?”秦刺脑中灵光一闪,猛然记起曾握在灌木丛中看到的那一缕乌光,可不正是眼前的芝人芝马。   他曾在古书上阅读过关于芝人芝马的传说,当时不过是当做笑谈,却不想世间还真有如此灵物。   眼见芝人芝马从灵芝中脱胎而出,秦刺出手如电,在它还来不及逃跑的时候,就已经稳稳的捉住了它。   一阵儿啼声响起,正是自那芝人口中传出。   唐雨菲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秦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芝人芝马的来历,唐雨菲不由咂嘴道:“不会吧,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秦刺挑挑眉头兴奋的说:“这种天材地宝得来不易,得要好好收藏才行。”看着芝人芝马在手中挣扎不止,秦刺朝唐雨菲问道:“你身上有没有红绳?”   “要红绳做什么?”唐雨菲一边说着,一边翻开羽绒服露出里面红色的线衫。皱皱眉头,从上面扯开了一根线头,拉断以后递给了秦刺。   秦刺结果这根红线,笑着解释道:“传说上了年份天材地宝都有灵性,自己会跑,所以草药人在挖到他们时通常都会绑上一根红线。我只是想试试,这红线对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同样有效。”   秦刺一边说着,一边用红线将两个小家伙捆绑起来。但见它们仍旧挣扎不止,皱皱眉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咬破了手指,一滴鲜血滴在了红线上。一刹那间,那挣扎的芝人芝马瞬间便一动不动,仿佛昏迷了一般。   “果然如此,村里人传说灵宝会跑,需要红线捆绑,原来这红线指的并不是红绳,而是指用精血浸染。”   确认没有问题以后,秦刺舒了一口气,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放进麻袋里,一旁侧目的唐雨菲笑道:“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说着,又指了指根雕上生长的那一株乌芝:“那株灵芝怎么办?”   “当然取下一并带走,芝人芝马离开了母芝是无法独自存活的。我还想留着这俩个小家伙好好的研究研究呢。”秦刺笑着走过去,握住根雕上的那一株灵芝,发现灵芝生长的根部在腐烂的根雕上扎的并不牢靠。并没费多大力气就连根拔了出来。   凑到眼前一看,却发现这株灵芝的根部有一团玻璃球大小的凝结物。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思细细观看。将灵芝同样用红线缚住,装进麻袋以后。秦刺转头对唐雨菲说:“咱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那些人或许很快就会找过来。”   秦刺并没有发现,在他拔下灵芝以后,池中原本固若金汤的黑水忽而泛起了一颗颗的泡沫。   “可是这里并没有躲藏的地方啊?”唐雨菲闻言有些焦急的说道。   秦刺皱起眉头,四处查看,这侧室本来就不大,除了中间的池子并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场所。便拉了拉唐雨菲的手说:“咱们去主墓找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人声,隐隐也有光线渗透了过来。   “糟了,他们找过来了。”唐雨菲脸色一变,六神无主的看着秦刺。   秦刺牙一咬说:“看来是躲不了了,走,咱们去外边儿等着他们过来。”   “你疯了?”唐雨菲着急的拉住秦刺说:“现在让他们发现了我们,怕是会立刻动手杀了我们。”   秦刺摇摇头说:“这里并没有可以遮掩的东西,他们也马上就要过来了,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坦然面对。爷爷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相信我,你我都不该是短命相。”   秦刺的话似乎有着一种能让人心安的力量,唐雨菲面色平静了下来,被秦刺紧握着手,她忽然产生了些心慌的感觉。   “走。”秦刺一拉她的手,出了侧室。   “彪哥,我敢打赌,那娘们和那小王八羔子肯定躲在大洞那边,咱们应该先去那边找。”远远的就传来独眼龙的声音。   唐雨菲面色一紧,但是看着秦刺平静的模样,却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只是身子下意识的往他的身后躲了躲。   雪亮的灯光探照进来,数只探照灯将墓室里映照的纤毫毕现。当看到秦刺和唐雨菲大咧咧的站在那儿如同守株待兔一般,数只枪都举了起来。彪哥发出一声冷哼:“二位,走的有些快啊。”   独眼龙邪笑着说:“彪哥,跟她们废话什么。那小子先干掉,这娘们彪哥你先用用,用完咱哥几个轮流上,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咱们兄弟可都憋着一肚子邪火呢。”   酒糟鼻最是痛恨秦刺,狞笑一声说:“这白嫩嫩的童男老子不喜欢用手里这根枪,倒喜欢用下面这根枪试试。”   大伙儿发出一声哄笑。   彪哥脸色一愣,手一挥似乎就要下命令,秦刺突然开口道:“等等。” 正文 第009章 内讧争宝   说着,秦刺朝那最后进来的山本太一郎三人说道:“山本先生,你不是要寻找宝藏么?我们俩一路过来遇到了很多机关,但都被随手破掉了,所以你们才能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这间墓室空荡荡的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想你们要的东西一定在另一条通道里。但那一条通道我们还没去过,指不准有什么厉害的机关。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们,怕是就没那么顺利走过去了。”   虽是危急时刻,但唐雨菲听着秦刺的话,还是不由自主的暗自一笑,心想,这家伙还真能扯皮,哪有什么机关。不过她也佩服秦刺的机智,被他这么一说,怕是那山本太一郎不敢这么急着杀掉他们了。   果不其然,井下源将话翻译给山本太一郎以后,两人交谈了一番,井下源便沉声说:“山本先生打算原谅你们一次,不过你们现在最好老实一点儿,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着,那井下源朝上野直树示意了一眼。这个一路上沉默寡言的上野直树,便迅速的查看了墓室的四周,又进了侧室看了看,回来以后,朝井下源摇了摇头。   那帮大汉显然对这个空的只剩下一口棺材的墓室并不敢兴趣,行到这里,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三个小鬼子是来寻找宝藏的。既然这里没有宝藏,那么宝藏必然是藏在另一条通道的尽头了。   于是一帮人急轰轰的沿路返回,不过这一次,秦刺和唐雨菲被夹在了中间,显然是怕俩人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在他们离开以后,那个并不起眼的石棺忽然颤了颤,严实的盖口出现了一道裂缝。   大洞通道比小洞通道宽敞了许多,一帮人从小洞出口出来以后,马不停蹄的转入了大洞通口。秦刺和唐雨菲被俩个大汉夹在中间,走在最前列,显然是要求他们试探着有没有什么机关。   唐雨菲知道这时候需要演戏,就算没有机关也得演的像那么回事儿,所以一路上,她走走停停,不时的在四周考察,似是寻找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存在。   彪哥走在中间,酒糟鼻忽然凑到他身前,微声道:“彪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彪哥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不急!”   这一次倒是没有行的太久,大约走了数百步,一行人就来到了一个硕大的空间。探照灯雪亮的灯光映照下,显现出一排排桐木大箱,从近往远,竟似看不到尽头。   挟持秦刺和唐雨菲的两个大汉眼露贪婪之色,凑到最近的箱子前,一枪托砸开了箱锁,揭开箱盖,其中一人看到里面蒙着一块兽皮,捻起来看了看,骂道:“啥破玩意儿。”便随手扔在了一旁。   但是破布被揭开以后,却显露出了里面凌乱对方却满是一箱子的古董珍宝,顿时发出一长串抽气的声音。   秦刺看着被扔到自己脚下的兽皮,不动声色的捡起来看了看,忽然目光一凝,悄悄的塞进了衣兜里。   唐雨菲见到秦刺的动作,透过疑惑的眼神,秦刺摇摇头,表示不要多问。   其余的人也纷纷涌了进来,学着那俩个大汉的动作,砸开箱锁,揭开箱盖。顿时一阵阵的抽气声转瞬间又变成了激动的狂笑。   箱中不乏大块的金条银条,以及奇珍异宝。   山本太一郎三人最后赶至,看到这一望无际的箱子,当即激动的跪了下来,口中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刺看这些都陷入了狂人之中,悄悄的一拉唐雨菲说:“走,怕是他们要动手了。”   唐雨菲看着洞口被人堵住,连忙问道:“走去哪里。”   秦刺看了看四周,指了指左边说:“先隐到那边的箱子后面,等他们动手了再说。估计他们现在也想不到我们了。”   唐雨菲点点头,便随着秦刺一起朝左边缓缓移动,最后寻了一个较远的箱子躲了起来。果不其然,一行陷入狂热的家伙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个的动作。   三个日本人在跪拜之后,站了起来,山本太一郎对井下源和上野直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就见俩人点点头,井下源抽出一柄长刀护在山本太一郎的身前,而那上野直树则摸出一根短刀,身法诡异的极速前行,一瞬间就接近了一名大汉,一手捂口,短刀迅速的从其脖子划过。那大汉喉管喷血,却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如此方法,在解决了三名大汉之后,却被耳目聪慧的彪哥发现了,彪哥手一扬就是一排子弹射过去。同时喝道:“妈的,他们想杀人灭口,兄弟们,干掉他们。”   那几个眼里还留着黄金闪耀的大汉,闻言转过身来,当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三个兄弟,顿时一身冷汗,慌忙举枪,开始朝山本太一郎三人扫射。   那上野直树的确了得,在枪林弹雨中竟然穿梭自如,从暗杀转入明杀,却是一点也不生涩,转瞬间又被他杀掉了两人。   而那护着山本太一郎的井下源更是不得了,手中的长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挥舞之间竟然将子弹齐齐格飞,端的是叫人瞠目结舌。   彪哥见兄弟陆续被杀,面上闪过一层煞气,摆手道:“停了吧,既然他们明刀明枪的伤,显然是不怕咱们的子弹,让我来会会这小鬼子。”   说着,欺身而上便迎向了上野直树。   两人迅速的站成一团。这彪哥也不知道是什么出生,身上的功夫着实不弱,空手与对方的短刀战成一团,竟然稳稳的占着上风。不过那上野直树的身法异常诡异,彪哥短时间内也很难拿的下他。   这边打的正欢,箱子后面的唐雨菲却是紧张的说道:“不管哪一边打赢了,怕是都不会放过我们。”   秦刺冷静的说:“不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准。如果咱们命该断绝与此,想再多也没用。不过若是现在劲弩和猎刀在我手中的话,就多了几分自保的能力。”   想了想,秦刺对唐雨菲说:“就算是死,也不能坐以待毙。你在这儿等着我,我从箱子后面绕过去,取些东西过来。”   看到秦刺要走,唐雨菲心里一慌,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秦刺当成了主心骨,哪敢让秦刺犯险跑回去拿东西。   “别走,他们已经杀红了眼,你过去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可就没命了。”   秦刺见唐雨菲扯着自己的衣袖,皱眉道:“妇人之见。我现在不去,他们还是会来寻我们,趁着现在双方战成一团的机会,取点保命的本钱回来,比坐以待毙不好很多。松手。”   秦刺眼一瞪,唐雨菲眼圈红了起来。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性对她这样,秦刺这个年纪比她小的少年,却是一点儿也不卖她的面子。不由嘴一嘟,恼道:“好吧,你去,被人抓住了活该。”   秦刺理都没理会她,猫着腰,沿着密密麻麻的箱子阴暗面快速的潜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双方交战的地点。他悄悄的探出头看了看,发现一个大汉的尸体正巧在身前不远处,一伸手就可以捞着。   面色一喜,秦刺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去,缓慢的拖动着尸体,尽量不引人注意,当尸首被拖过来一小半之后,秦刺暗松了一口气。   PS:看在男男这么辛苦熬夜码字的份上,求推荐,收藏!^=^ 正文 第010章 石棺怪人   麻利的取过尸首手中紧握着的微冲,又拿下了帆布包,以及插在腰间的军刺。便依着原路猫腰返回。待顺利的回到藏很地点时,秦刺长出了一口气,对扭过头生闷气的唐雨菲说:“枪你会不会用。”   唐雨菲转头来,故作不看秦刺,哼道:“手枪就会。”   秦刺根本不在乎她的表情,便将自己曾仔细观察过的那几个大汉的开枪动作以及细节跟唐雨菲说了一遍。唐雨菲惊讶的睁大眼睛问道:“你以前练过枪?”   秦刺摇摇头说:“我是看的那些人的动作,学来的。你把枪拿着,照我跟你说的方法,如果一会儿遇到危险你就开枪。我看看这帆布包里还有些什么。”   秦刺将枪递给唐雨菲,见她还有撒气的模样,皱眉道:“孔夫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此。”   “喂,你说什么。”唐雨菲俏脸恼红的瞪着秦刺。   秦刺却已经低头打开了帆布包,让他惊喜的是,他竟然在帆布包里看到了他曾用的劲弩,还有一捆骨箭。取出这些东西,秦刺又发现了一件厚实的背心。取出来以后,看了看,递给唐雨菲说:“这是不是叫做防弹背心?”   唐雨菲瞄了一眼,没好气的点点头。   “穿上吧。”   唐雨菲一愣,指指鼻子说:“你让我穿上?”   秦刺点点头。   “那你穿什么?”唐雨菲楞道。   “我什么也不用穿。”秦刺淡淡的说着,便将抽出五根骨箭上弦。   唐雨菲握着防弹背心,咬着柔唇看着秦刺,忽而觉得刚刚的小性子耍的有些羞愧,同时也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将背心往秦刺面前一递,说:“你穿吧。”   秦刺眉头一扬:“让你穿就穿,别婆婆妈妈的。”   唐雨菲哦了一声,这次却没有耍性子,却有些委屈的说:“穿就穿,你这么凶干什么?”   脱掉外面的羽绒衣,露出了里面在线衫的包裹下曲线玲珑的躯体,不过因为扯线头的缘故,线衫的下摆有些破损。望了望秦刺,发现他压根看都不看自己,唐雨菲撇撇嘴,换上了防弹衣。   秦刺刚装好骨箭,就听见那边一声猛喝,悄然探出头去,就看见那上野直树被彪哥一拳打飞了出去,迎空喷洒出一口鲜血。   彪哥并不作停息,欺身上前,又给了刚落地上野直树,重重的一击,彻底的断绝了他的生路。   抹了一把站在脸上的血珠,彪哥狞笑一声看向略显惊慌的山本太一郎,说:“山本先生,您这算盘打的好啊,怕是打一开始就想着杀人灭口了吧。咱兄弟白白的替你们跑腿不说,到最后还挨上了性命。你说这帐该怎么算呢?”   山本太一郎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井下源却听的很明白,面色一变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呵呵,你说我想怎么样呢?当然是干掉你们替我死去的兄弟报仇,至于这里的财报嘛?不好意思,你们怕是没命笑纳了。”彪哥笑得碜人。   “八嘎。”井下源回头对山本太一郎说了一句,便随手一撒,一排飞镖便激射而出,紧接着便挺刀而上和彪哥战成一团。   那些飞镖的方向直扑余下的酒糟鼻和独眼龙两人,这俩人看起来也是身经百战,灵巧的避开了飞镖,但是那山本太一郎却趁此机会逃想到山洞通道。   仅一眨眼的时间,彪哥就与井下源交手了几十招,井下源的身法不及上野直树诡异,但是刀法却异常的精巧凌厉,和彪哥战的难分难解。彪哥抽眼见那山本太一郎逃跑,便出声道:“别让他跑了”   但是他的声音刚落,就见那已经逃走的山本太一郎又返了回来,满脸的恐惧之色。酒糟鼻和独眼龙见状狞笑一声就要开枪,却忽然见那山本太一郎的身后刮来一阵阴风,紧接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金缕玉衣下的怪人轻飘飘的闯了进来。   那怪人一抬掌,色泽漆黑,五指竟生有四五厘米长的利甲,不过是往山本太一郎的头上一落,便瞬间抓破了他的脑壳。山本太一郎眼珠一翻,顿时没了气息,尸体倒在地面之时,已是通体漆黑。   独眼龙和酒糟鼻变色大变,立即扣动了手中的扳机朝着怪人暴射。彪哥和井下源也停止了交手,呆呆的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怪人。   “这是?”秦刺凝目打量着那怪人,感觉到体内五气之中如阳刚的那几股忽然有些焦躁不安。   唐雨菲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嘴,眼睛里满是恐惧,听见秦刺出声,她将颤抖的身子完全倚在了秦刺的身上,抖个不停的说:“这是不干净的东西。听老一辈的考古专家说,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很邪。对了,石棺,应该是那石棺中的下葬之人!”   秦刺眉头一皱,他读史书,对子不语怪力乱神并不是很赞同,因为村里就曾出现进山被山魑鬼魅魇着的情况。但爷爷说那只是体虚病弱之人,才会被夭邪趁虚而入,平常人阳火旺盛,阴体根本不敢靠近。   眼前这个怪人若真是自那石棺中而出,可真是有些颠覆秦刺的认知了。   转过头,对抖成一团的唐雨菲说:“别怕,邪物再邪,也不过是秉阴气而成,最怕人阳刚火气。否则哪儿还有活人生存的余地。”   唐雨菲抖抖索索的说:“以前听人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今天真碰上了。怎么世间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那边,子弹的暴射除了打烂了怪人身上的金缕玉衣,对他本身却没有任何损伤。射完了子弹,那井下源忽然凄叫一声,挺刀扑过去,直劈那怪人,显然是要为死去的山本太一郎报仇。主人死了,他这个仆人也断没有活路,自然将所有的仇恨算在了怪人的身上。   彪哥也看出了其中的厉害,挥拳加入战团,和井下源联手对付怪人。   不过他们的肉拳和长刀除了能稍稍*退一下怪人之外,对他并没有任何的伤害,反倒是俩人刚刚的作战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此刻联手攻击怪人,久战无果,已经有些气力不济。   那边,酒糟鼻和独眼龙见手中的枪对怪人并没有作用,也拔出军刺,加入了战团,四个打一个,却没有占到半点上风。不一会儿,实力最差的酒糟鼻便被怪人一爪挠中了胸口,练防弹衣都被抓破了,伤口一片乌黑,转瞬间行遍全身,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就在这时,秦刺再次咬破了手指,将精血涂抹在劲弩上扣着的五支骨箭箭头上。顺带着将备用的一小捆骨箭也纷纷涂抹上了他的精血。他是炼气之士,精血带有阳刚火气,最是克这邪煞之物。转头对身后的唐雨菲说:“我得助他们一臂之力,否则迟早殃及到我们,你在这里不要动。”   说完,也不理会唐雨菲的表情,径直站起了身子,也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那独眼龙也被怪人一爪挠中,浑身发黑,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