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熄灭的灵灯 前编: 童谣:[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 这是一首童谣,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都不清楚,问度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是一种游戏唱的童谣,押韵上口,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那么怎么传出来的,盐打哪儿来,菜由哪儿咸,总是会有一个说词,而这首叫《马兰开花》的童谣,偏偏就没有。 童谣里面的,五五六,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五八四十,五九四十五,怎么就六十一了呢?这不是运算的法则。但是,这个确实是有出处的,这是诡异的童音,这是一个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童谣。 刨根问底,最终我还是不得不把这个关于哈达家族的故事讲出来,一个让人听了头发倒立的真实故事,下面就听我慢慢的道来。 第1章熄灭的灵灯 陵室里亮了351年的灵灯,忽然间灭了,我站在父亲阿木的身边,他突然跪地长嚎,把我吓得尿快出来了。 “只合当年伴君死,免教憔悴望西陵——”。 父亲阿木一口鲜血喷到陵棺上。 我是清皇族的后人,祖先受命从北京来长白山余脉的岗山脚下看守青陵,这一守到族尽,351年的灵灯不灭,竟然在这一年,灵灯灭了。 陵室里漆黑一片,我大哥阿合进来,见灵灯熄灭,也是一下就跪倒在地,磕拜,然后叫着父亲阿木。 那阴森的陵室此刻发出来奇怪的声音。 “嗡嗡”之声,我和大哥阿合把父亲慌张的抬出去,抬出陵室,抬进了一间房子里。 我把另外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叫来了。 父亲阿木醒过来,眼神僵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久才说。 “扎合。” 父亲阿木又喷了一口血,全都喷到了站在他身边,我们六个人的脸上,然后自己翻身,扣死。 顿时是哭声震天。 这个库里村(注:库里满语,意为“有坟墓的屯子”。),是老祖哈达那拉耶守陵住的地方,这里最初只是一个山沟,最初也只盖了十几间房子,到现在四个儿子已经娶了老婆,每一个儿子又生下了五到七个不等的孩子,库里现在已经是完全意义的一个村子了。 库里村,这天,录马风旗,全部换成白色的,整个村子都是白色的录马风旗,随风猎猎飘扬,发出现的声音都是悲伤的。 父亲阿木突然死在陵室里,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那亮着351年的灵灯竟然熄灭了,那就是说,这陵要有事情了。 哈达家族守的陵是青陵,大陵。 陵坐北朝南,神道贯穿,居中当前,前河背山,前的照后有靠,风水宝地。 青陵四格进,每格进陵道199米,每格进相同,最后格进是供台,要青衣净体而入,初一,十五必祭,遇三十大祭。 这里最重要的是地宫,地宫和上面的面积是相同的。 青陵室进门是青石打造,侧滑而开,进去就是宫厅,有几百平方米,若大的灵灯就在宫厅中间摆着,两侧是守兽棺,再往里便是棺室,左右两侧,两米一个棺室,八百米棺室路,然后到主棺室,那便是青陵之主,哈达家族守陵于此,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 我跪在一边发呆,父亲阿木最后一句“扎合”的意思就是破陵,有东西侵陵了。 夜里,我看着没人注意,去了青陵室,我要把灵灯点着,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 我进青陵室是害怕的,每次来,都是和父亲了阿木进来的,从来没有自己进来过,父亲也不会让我单独进来的。 我开陵门,那声音是非常大的,我和父亲来的时候从来没觉得那么大过,毕竟是几千斤的陵门,滑动的时候会发出来巨大的声音,我一直没明白,这陵门转动旁边的一个兽,就会打开,那兽是什么兽,我也是没有弄明白。 进去,把火柴划着了,我一直在哆嗦着,那“嗡嗡”的声音还有,以前没有听到过。 我划了第十一根火柴的时候,才把灵灯点着了。 灵灯点着了,我似乎放心了不少。 我往外走,没走几步,有风,这陵室从来没有风,那灵灯竟然又灭了。 我站在那儿,不动了,腿软。 半天我才慢慢的走出了陵室,关上陵门,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父亲阿木说的“扎合”,是有人进了陵,或者是什么侵入了,灵灯才会灭掉的,灵灯351年没有灭过,这在守陵记录上都有的。 守陵记录单独的在一间房子里,351年,每天都有记录,架子上摆着三百多本的记录。 我不知道是什么侵入到了陵室,现在我只能是顾着父亲阿木这一头。 三天守灵,我一直跪着,父亲一死,我知道,重担都落到我的头上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起这个架子。 三天出灵,在青陵的侧下位,是守陵人的茔,不可以建墓设陵,只能是坟茔。 351年的守陵,已经是埋下了过百的茔了。 葬了父亲阿木之后,库里村一片死静,白录马风旗,一直在飘着。 我叫阿洛,是阿木的五儿子。 父亲阿木对我很看重,是他六个儿子中,他认为最有出息的一个,但是他很少让我进墓,很少让我入陵室,只让我读书。 大哥阿合来找我,也是这个原因,我的四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读书都不多,他们不喜欢读书,认为守陵人不需要读那么多书。 阿木死的时候说了一句“扎合”我是明白的,因为阿木除了让我看其它的书之外,在我七岁之后,也让我开始看守陵笔记,那是我们守陵人的笔记,有351年的守陵史。 最初我是没人兴趣的,可是看到后来,我是触目惊心,原来守陵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哥阿合找我。 “五弟,灵灯灭了,父亲死了,你看怎么办?” 我的脸一下就白了,汗一下就下来了,看来是到了我真正扛上重担的时候了,一点准备都没有,父亲突然就死了。 在《守陵笔记》上有记载,351年的守陵史上,灵灯从来没有灭过,如果灵灯灭了,就是说陵室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有外来的诡异侵入了陵室。 我今年19岁了,进过陵室的次数是有数的。 “五弟,你看怎么办?” “问问哥哥们。” 三个哥哥和弟弟来了。 父亲阿木的死,让我们失去了主心骨,大哥阿合也是这样,一脸的茫然。 此刻,我也明白了,看来这个家也是需要我支撑起来了。 父亲阿木在我18岁之后,跟我说过几次,说我的四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不行。 事实上,我也没人认为会怎么样,守陵人的日子是平淡的,初一,十五,年节,会进陵室祭拜,打扫,就没有其它的事情。 但是,从我看了《守陵笔记》之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在守陵201年的时候,出现了事情,陵尸尸动,当时记录的很清楚,除了这一件事之外,《守陵笔记》一共是记录了12件这样的事情,每一件事都离奇,古怪,有的解开了,有的就成了谜了,只是我们没经历过,都是在我们出生前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次灵灯熄灭,351年没有过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事情。 四个哥哥和小弟都沉默不语。 “这样,明天我和大哥进陵室,你们在外面守住外陵。” 大哥阿合是害怕,可是也是硬撑着,因为他是大哥。 昼不入陵室,夜不入陵园。 第二天,天黑后,我和大哥阿合进了陵室, 我看《守陵笔记》知道这个地宫陵室很大,就陵室棺路就有八百米,这次入陵室,确实是让我震惊了,比我想得要豪华得多,大得多,我从来没有往里走过,父亲阿木每次带我来的时候,都是让我站在陵门的位置。 我紧张,腿在哆嗦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走进这陵室。 我的大哥阿合竟然比我还紧张。 “你看到了什么?” 大哥阿合问我。 “我进来过点灵灯,点着了,又灭了,其它的我没有看到。” 我吓得说了实话,大哥阿合愣着看了我半天,没再说话,往里走。 我们往里走,八百米的棺路,步步都让我觉得随时会有事。 棺路两侧是棺室,一个一个的,两排,棺室的门都是石头做成的,每一个棺室门上的图案都是不同的,那些图案来自于《山海经》里的图案,我看过《山海经》。 那图案都是异兽,没有相同的,看着吓人。 “五弟,我们就不要往前走了。” 大哥阿合确实是害怕了。 “哥,如果你害怕,你就出去守着,等着我。” 大哥阿合害怕我出事,尽管害怕,还是跟着我进去了。 八百棺路快走到头的时候,就是一个大的棺室,总棺室,摆着一个大棺,这大棺高如同房子一样,我们快出棺路的时候,听到了“轰隆”的声音,几乎要把耳朵震聋了。 大哥拉住了我,我们站住了。 石门缓慢的从上面落下来,一直到关死了,死静,我愣住了,守陵人是可以在这陵室里四处可去的,可是…… 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们慢慢的退出来了,这陵室比我想得要复杂得多。 我和大哥阿合出来,回到房间,哥哥们和弟弟都在,他们都沉默不说话。 我看大哥。 “阿洛,以后守陵的事情,由你来接管。“ 大哥阿合说完,哥哥们和弟弟都说同意,看来父亲阿木是没有看错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快,关于陵室里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和我交待,他也没有和任何的哥哥和弟弟说。 “那好吧。” 我也只能是这样了,哥哥们和弟弟走了,我自己坐在屋子里发呆,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最后只说了一句“扎合”,只有这么一句吓人的话。 此刻,我就如同盲人瞎马了。 我出去,从房子后面的小路上山,我喜欢上面半山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那块大石头如同床一样。 我看着这个山坳,我们祖宗从北京到这儿来守青陵,就一直生活在这儿,这里的风景很美,也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作为守陵人,我们几乎是很少跟外界人接触。 半夜了,我感觉有些冷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小女孩子的童谣。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我打了一个激灵,在这山坳里,只有我们哈达家族的人住在这儿,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女孩子,听着至少有五个六女孩子在唱这童谣,而且这是半夜…… 正文 第2章 青陵阴线 我听着,声音慢慢的消失了,这声音从哪儿传来的呢?山的那面吗?太可怕。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 早晨起来,大哥阿合眼睛通红,他进来,小声说。 “阿洛,昨天夜里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我想大哥肯定是听到了。 “没有。” 我说没听到,是不想让大哥再紧张害怕了。 我又爬上山,看着山坳中的青陵,那是大陵,还有地宫,很有气度,不远处就是我们守陵人的坟地,有上百个坟了。 我竟然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了一天,一直到天黑,大哥阿合叫我。 “回家吃饭喽——。” 长长的拖音,我听着温暖,原来是母亲喊的,母亲死得早,后来父亲喊,父亲死了,大哥阿哈喊,我的眼泪流下来,没有动。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站起来,竟然看到青陵出现了阴线,在陵轴正中,从陵门直通后陵,一条闪亮的线,那是阴线。 这个出现过一次,也是在青陵笔记上出现的,那都过去了二百一十二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我马上下山,那阴线就消失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进我的房间,饭菜都摆在那儿,还有一瓶土酒,那是我们自己烧制出来的。 我从架子上把书拿下来,就是青陵的笔记。 父亲让我看书,所有在他房间里的任何书,我都可以拿过来读,而其它的哥哥,弟弟是不行的,他不允许是没有人敢碰的。 我看着,我没记错,确实是二百一十二年的时候,现现了阴线,闪亮着,最初是从陵门,直到底陵,中轴线,第二天之后,阴线就开始加长,一连着十五天,那条阴线在一青陵外一公里处,扎下去。 【之,见尸,尸蓝,不腐,眼怒睁。】 这是青陵笔记先主记载的,到这儿就没有了下文。 这有点吓人,下文怎么没有写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呢? 如果父亲阿木活着,有可能知道。 父亲说过,有一些事情,都是口传的,不能写下来,可是父亲死得太突然了,不知道跟大哥说了什么没有。 大哥阿合进来了。 “五弟,也别伤心了,这个家要你撑着,大哥也没有那个能力。” “大哥,没事,我想问问父亲死的时候,他和你说了什么了吗?” “没有,我进去,看到父亲倒在那儿,我就背出来了。” “噢。” “五弟,我感觉要出事了,听到那童谣了吗?” “听到了,不会有事的,那不过就是童谣罢了。” 大哥虽然不拿事,不经事,但是是一个实在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担心,我也不是没有。 我喝酒,看着书,想着事。 阴线出现了,就是出事了。 半夜,我直起来,进青陵,夜不入陵,白不入室,这是规矩,三百多年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我不清楚,父亲阿木也从来没有说过原因,只是从小就这样告诉我们,一直到长大也是这样,也许父亲也是说不清楚吧。 我进了陵,破了规矩,我一直认为规矩是人定的,并没有什么。 那阴线我没有看到。 走了百步之后,我还是为这规矩感觉到发毛,定下的规矩总是有道理的吧? 我出来,上山,坐在石头上,这如同床一样的石头,我是喜欢的,就如同给我打造的床一样。 我再次看到阴线的出现,很亮,看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童谣又出现了,不是几个小女孩子,而是一个,很清脆,很清楚。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信息三九四十一?这是什么算法呢? 如果只是童谣,那到是不用去想那么多了。 天亮了,那线消失了。 我回房间,睡到中午,大哥阿合进来了。 “五弟,今天出山去买生活用品,想想,你有三年没出山了,跟哥出去散散心吧。” 今年的收入非常的不好,不是雨一直的下,就是干旱,风雨不调。 我想想,也好,我长到了十九岁,出山的次数是有限的,自己都记得很清楚。 以后这个家我来支撑,我是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我换了衣服,跟着大哥阿合步行出山。 从这儿走出去,需要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然后到公里,坐车到县里。 县里很热闹,也很繁华,很多东西我都没有见到过,尤其是那些女孩子,让我看到脸都红。 大哥阿合和父亲一年要同来几次买东西,他对这儿是熟悉的。 采购东西量不小,毕竟有也一百多口子人。 这么多年来,我们只靠种地来养活着自己,实际守陵人的生活是很苦的,最早的时候,还有俸禄可拿,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父亲阿木坚持着守青陵,或者说,那山坳已经是我们永远的故乡了。 一天的时间,都在选东西,然后雇车,往回运。 运到山脚下之后,放到一个山洞里,那是父亲带着我们挖出来的,有门儿。 我们背一部分回去,然后回去就安排任务,男人每天都要来一次,七八天的时间,这些东西就被运到了山坳里。 我这次出来后的第二天,大哥阿合就把人全都叫到了大厅,这是我们家开会的大厅,有大事都要来的。 大哥阿合说,阿洛以后就是这儿的说得算的,是父亲阿木留下的话儿。 其实,父亲并没有这么说,他没有来得及说,大哥有用意我也清楚,我毕竟才19岁。 那天,我感觉到了压力很大。 眼前青陵出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长明灯一下没有再点上。 夜里,那阴线又出现了,只能是在山上看到。 我知道,不把这事弄明白,那长明灯是点不亮的。 那阴线往北拐弯了,原来是一条直线,看来是有事了。 我盯着,半夜,童谣又唱起来,我并没有感觉到童谣的可怕,反而是觉得那天真的声音,让我回到了童年一样。 我这样想的时候,激灵一下,站起来,又坐下了,冷汗出来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大概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二叔家的一个女孩子死掉了,她喜欢唱这个童谣。 二叔的女儿是被狼咬死的,在这山坳里,一到冬季,狼就会出没。 我看到了雪地上那鲜红的血了,第二天我就生病了,我喜欢二叔家的这个小女孩子,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还懂事。 我总是喜欢看着她跳皮筋,唱这个童谣。 我病了一场之后,再也不敢想起来,这个时候想起来,我浑身又开始哆嗦了。 每当我想起来那个时候,父亲那段时间,陪着我住了二十天,我的心就酸酸的。 我们家的男人,五岁开始,就自己住进自己的房子。 童谣停下来的时候,那阴线也消失了。 这和童谣有关系吗?那童谣又是谁唱的呢? 这一切都让整个山坳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我回到房间,饭菜都摆在那儿,这是大哥送来的,大哥对我最好。 我喝酒,也是在想着其它的事情,这个一百多人的大家,以后需要我支撑着,冬季打猎,春天种地,看着不错,实际上过得很辛苦,靠天吃饭,总是不行的。 我半夜去了陵室。 门打开,阴风就起来了,阴风和冷风是截然不同的。 阴风直接入骨,让你感觉到,从里往外的凉。 我站了一会儿,进去,把陵室的门关上。 陵室的门发出来巨大的声音,在这若大的墓室里,回声是震震,整个人都感觉发毛。 我慢慢的往前走,这陵室的棺路八百米,让我确实是没有勇气走完。 只走了一百多米,站住了,因为我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跟着我。 我回头,猛的一回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是太紧张了。 我没敢往下走,如果大哥阿合陪着我,我还敢。 从陵室出来,我就上山上,那阴线还是会出现的,还是会延伸的。 我拿着被上的山,那块大石头,我会在夏天的时候,在那儿睡。 我上去,看到了阴线出现了,确实是延长了,竟然出了青陵了,不会又是那种事情出现了。 【之,见尸,尸蓝,不腐,眼怒睁。】 如果真是,我确实是害怕。 大哥阿合上来了。 “五弟,你总是到这儿来,外面冷……” 大哥没说完,就不说了,他看到了阴线。 大哥阿合在擦汗。 “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我给大哥阿合说了,我在青陵笔记上看到的,大哥阿合点上烟,那烟是我们种出来的,能种的,能自己种出来的。 “五弟……” 大哥阿合停下来,没往下说,我又等了半天,大哥还是没说。 “大哥,你有话吧?” “明天去打猎吧。” 我愣了,这个时候大哥阿合说打猎,让我有点意外。 大哥阿合下山了,我要看着阴线。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打猎发生的事情,让我怎么也是想不出来,让我这一生中,每次想起来,都如同二叔的女儿,那在雪了上滴落的血,如同鲜花一样旋放着。 正文 第3章 狼皮 下半夜,阴线消失后,我就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哥就来了,穿着皮衣,戴着狗皮帽子。 我也穿上,大哥阿合把猎枪递给我。 实际上,我不喜欢打猎,血对我来说,五六岁的时候,给我的刺激是重大的。 跟着大哥阿合上山。 “五弟,记得二叔家的女儿吗?那只狼还活着,被二叔打断了一条腿。” 我不知道,大哥阿合突然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他应该知道,我因为这事,刺激很大。 我不说话,大哥阿合说。 “那半夜的童谣是二叔家女儿唱的吧?”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叔的女儿死不了,不可能再唱了。 “大哥,二叔家的女儿死了。” 大哥阿合不再说话了。 我们走了四个小时,也没有碰到猎物。 坐下来休息,大哥阿合一直是沉默的。 我突然看到了一只狼,就在一棵树的后面,蹲着看着我们。 “大哥,狼。” 大哥头都没抬。 “我看到了,是那只咬死二叔女儿的狼,二叔死了,一直没有报上这个仇,这是北方狼,很聪明的,也野性,小心点。” 我要动枪,大哥小声说。 “不用动枪,我们玩不过它的。” 大哥从包里拿了来东西递给我。 “吃吧。” 我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他很冷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大哥吃了点,说去解手。 我听到枪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站起来,跑,顺着脚印跑,雪地上跑不快。 我看到雪地上一片鲜红,我又不行了,哆嗦,一个劲儿的哆嗦,就如同看到了二叔家女儿被咬死的场景。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扑过去。 “大哥,大哥……” 大哥阿合倒在雪地上,胸部冒着血,我按不住。 “五弟,不用了,背我回去。” 大哥阿合用猎枪把自己打了,是自杀,我想不明白呀! “大哥,大哥……” 我哭着,叫着。 “五弟,你以后就支撑这个家了,别哭,你是男子汉,我知道你行的。” 我背着大哥阿合,疯了一样的回了山坳,大哥还是死了。 死前告诉我,两天后,去山上,他流过血的那个地方。 这没隔多久,录马风旗又是满山坳。 我病了,背着大哥阿合回来后,我就趴到地上,吐了血了。 家里有人懂医,用草药给我治疗,说春天来的时候,就会好的。 大哥阿合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两天后,我还是支撑着进山了,二哥阿泰陪着我进山的。 在大哥阿合自杀的地方,我看到了那只瘸腿的狼,已经死在那儿了,血地上除了大哥阿合留下的鲜血之外,还有狼的血。 在雪地上有一小团的东西,我蹲下细看,那是冰块,是用血喂出来的,里面全是刀片,我瞬间就明白了。 北方狼是贪婪的家伙,也是嗜血的家伙,见到血没命,但是也是多疑的家伙。 大哥阿合自杀,血染雪地,就是为了引这只北方狼上当,那冰块被血喂出来,也是大哥提前做好的。 大哥阿合的血腥让北方狼疯狂起来,它不停的舔着冰块,冰块上的刀片露出来,割破了它的舌头,血流出来,它控制不住了,一直在舔着,直到血流干了。 “大哥……” 我跪下长嚎,原始森林里回荡着我的嘶叫声。 二哥阿泰拉我起来。 “五弟,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二哥阿泰背着狼,回到山坳。 我不知道大哥阿合为什么要自杀,就是为了报仇,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 这个我一直没有能理解。 我在房间里养伤,二嫂阿洁每天给我送饭来。 二嫂是离这儿六十公里外红村人,是父亲阿木找人给提的亲,二嫂话很少,但是很温柔。 就这样,我一直到春天小草出来了,我才出门。 我养病的时候,是几个哥哥要打理着日常的事物,我也知道,父亲阿木死后,日子一下就紧巴起来,从我生病,养病,到好,每天的食物已经是在慢慢的少了,我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从我养病开始,那童谣就没有再出现,那阴线也消失了。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山如黛,近水如青,已经开始耕地了,山地贫瘠,种出来的庄稼收成也不好。 弟弟阿丙进来了,骨瘦如材,十四岁的岁子,像十一二岁一样。 “五哥。” 阿丙坐在我身边。 “是不是没吃的了?” “是,接不上口了。” 我们是守陵人,以前我们是有俸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就靠我们自己。 父亲阿木说过,我们是守陵人,不能离开青陵,只有在这儿守着。 这么多年,也有这样的年头,父亲阿木就会出山十几天,十几天后,就能弄来粮食,父亲阿木从来没有说过,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弟弟,没事,我一会儿就出山。” “五哥,你还没全好呢。” “没事,五哥没事了。” 我收拾了一个包,把狼皮装到包里,背着就走了。 我很茫然,从山里出来,到县城,没有我认识的人。 我找到了市场,那里是做生意的人,我找了一个空地儿,把狼皮拿出来,站在那儿不说话。 有人围过来,看着我,然后看着狼皮。 “假的,这个时候上哪儿弄狼去呀,何况也犯法。” 我激灵一下,犯法? 我把狼皮收起来,马上离开了市场,一个人就跟上我了,让我发毛。 那个人跟了我很远,没人的时候叫住了我。 “哥们。” 我站住了,看着这个人。 “这狼皮是真的,我要了。” “我需要的是粮食。” “我家里有,跟我到家里。” 我跟着这个人到了家里,家里的粮仓有很多的粮食。 “能给我多少?” “一千斤。” 我从来没有卖过狼皮,不懂这些事情,但是我明白,这个人给我少了。 我转身就走。 “兄弟,坐下,我给你弄点吃的。” 这个人给我弄来吃的,喝的。 “兄弟,四千,最高了。” “这是老狼,一人多高。” “五千斤苞米。” 我同意了,这五千斤苞米可以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了。 “而且我要求磨成苞米面儿,车送到山下,离这儿三四十公里。” 这个男人想了半天。 “好,我答应你,两天后,你来领路。” “我就在这儿等。” 我没地方去,身上没钱。 “好。” 我在这儿等了两天,两天后,车拉着苞米面到了山脚下,把苞米面放到了那个山洞里。 回到山坳,我让所有的男人下山扛苞米面。 有吃的了,我的心也放下了。 也就是在这天的夜里,童谣又唱起来了,清脆的声音,我竟然感觉了不安,害怕,甚至是诡异。 夜里,我上了山,青陵的阴线又出来了,它又延长了,离青陵有几十米了,看来这青陵出事是跟外面有关系了。 下半夜,阴线没有了,我去青陵外,那阴线到达的位置,那是离青陵二百多米的位置,除了树就是杂草。 我没有发现什么,我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二哥阿泰。 “五弟,发现什么了吗?” 我摇头。 我和二哥回房间喝酒,实在是睡不着。 “五弟,这事是接二连三的,大哥的死就很奇怪,不可能自杀。” “是呀,可是丝毫没有不正常的现象出现。” 每当想起大哥阿合来,那“咣”的一声枪响,我就会惊醒。 第二天,夜里,我又上山,那阴线又在一点一点的延长,竟然往村子里的方向来了。 这次阴线出来的很长,到了村路上,明天就会进村,那村子里会有什么吗? 我想不出来,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阴线消失后,我回房间睡了。 早晨起来,我在村子里转,根本就没有发现异常的现象,这让我想不明白,那阴线会到什么地方停下来呢? 中午,回房间,饭菜有人给送来了。 吃饭,喝酒,想着这件事,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童谣又是怎么回事呢?没有人唱童谣,半夜就会有童谣声。 这一天,我不安,一直在村子里转。 天黑后,我拎着酒就上了山,我紧张,喝酒壮胆行色。 半夜,童谣先来了,忽远忽近的,忽大忽小的,那阴线出现了,真的进村子了,直接二叔家的宅子去了。 二叔死后,家里就没有人了,封了宅子,这样的宅子是没有人往的。 那宅子是二叔用了两年的时间,在山上取石,自己搭建的,高低四房,形成台阶,前后房,院墙成四方形,错落着,很漂亮的房子。 那阴线进了院子后,消失了,童谣声也嘎然而止,我的冷汗就下来了,看来这祸是在村子里了。 我往山下去,摔了一跤,心里发慌,脚下没跟儿。 二叔死了三年了,那宅子也封了三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怎么会这样呢? 我往二叔的那个宅子去,我把二叔院子门封板撬开,进院子,蒿草过腰了,我正要进去,突然我看到了…… 我差点没吓死过去,从台阶上滚下来。 正文 第4章 茶期 我爬起来,撒腿就跑,跑出几百米后,我站住了。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慌乱,返回去。 我看到了一个大火球子,在院子里转,绕着墙根转了一圈之后,院子里的一角扎下去了,不见了。 我腿一个劲儿的软,坐到石头上,点上烟。 这烟我一直抽不习惯,地里种出来的,那劲儿十足,头一次抽的时候,我是靠着墙抽的,怕把自己顶一个跟斗。 我去找二哥阿泰。 站在二哥阿泰的院子外,我叫他。 二哥阿泰出来。 “是五弟吧?出了什么事?” 二哥有点慌。 “二哥,快点出来。” 我听到二哥慌张的声音,他跑出来,衣服还没穿好。 “怎么了?五弟?” “你跟我走。” 二哥阿泰跟我到了二叔的院子。 我说看到了一个大火球子…… 二哥阿泰声音都变了。 “那阴线怎么可能会指到这儿呢?大火球子又是什么?” “不知道,马上让兄弟们去我的房间。” 二哥阿泰去找人,我把二叔的院门又封上了。 回去,几个哥哥陆续的来了。 说事,他们听完,瞪大眼睛看着我,这样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五弟,你还是你拿主意吧!” 二哥阿泰看着我。 “那好,天亮后,我们到二叔家门口集合,这事不要跟其它的人说,以免让村子里人恐慌。” 他们走后,我蒙着被就睡,一会儿一醒。 天亮后,我去二叔家,他们全来了。 房间里,摆着二叔女儿的照片,还有二叔的照片,这个家空了多少年了,让人想想心酸。 “五弟,这事由你来决定。” 二哥阿泰说完,看着他们,他们都点头。 其实,我到是希望哥哥们能给我出一个主意,但是没有。 这些年的平静生活,让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能力。 “大家回去拿锹镐。” 他们回去,拿锹镐来。 我指着昨天那个火球子消失的地方,让他们挖。 他们紧张。 挖了半个小时,二哥阿泰说。 “有一块石板。” 我过去看了一眼,石板很普通,不大。 “掀开。” 他们都退后了几步。 “五弟,昨天那么邪性的事情,下面不会……” 我也紧张,谁知道下面会是什么呢?那么大的火球子,就在院子里一通的跑,之后就在这儿不见了,谁能不害怕? 我把手伸进石板的缝隙中,一使劲儿,把石板掀开了,坐了一个屁股墩。 我站起来,那是一个洞,漆黑,看不清楚。 “拿手电来。” 手电拿来,我往里照,特么的,很深,看不到底儿,让我发毛。 他们都看着我。 “三哥,你下去?” 三哥阿来一个高儿跳开了。 “五弟,你想害我?从小到大的,就你欺侮我。” 我笑了一下,确实是,从小到大的,我就欺负我三哥了,三哥人厚实。 我看四哥,他不说话,瞪着眼睛,这是一个打架的好手,从小干到大,我不想招惹这货。 我看二哥阿泰,反正我不会让六弟阿丙下去的。 二哥阿泰看了我一眼。 “你们这些胆小鬼。” 给二哥阿泰腰上系上绳子后,把他顺下去。 绳子下放了四多米,才松了,这个洞竟然会有四米多深,从来不知道,是二叔挖出来的?或者是更早的先祖挖出来的,不清楚了,这个老宅子最早是谁住的,都不清楚了,一辈换一辈的,无从去查。 我喊。 “二哥,有什么事没有?” 二哥阿泰不说话,绳子在动,这说明他还活着。 我们等着,半个小时后,二哥阿泰在下面叫。 “拉我上去。” 我们把二哥阿泰拉上来。 “把石板盖上,找个人看守着。” 二哥阿泰像英雄一样。 回了我的房间,二哥阿泰才说,下面竟然有一副棺材,棺材他没动,看了其它的地方,下面金银珠宝,一箱子一箱子的。 我都怀疑二哥阿泰在胡说八道,想骗谁下去的意思。 但是,我相信二哥阿泰。 “那是谁的棺材?” “这些事就不用问了,我们有了这些金银珠宝的,就不用担心挨饿了,这事先不要往外说,大家回去休息。” 我让他们回去休息,冷不丁的遇到这事,也发懵,就如同一个傻小子捡了一个大元宝一样。 这事我也是实在解释不清楚了,怎么会出现火球子?这是天意?不可能,什么事总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我不得不去请教茶期。 茶期就在村子后山住,那儿有一条小路,石阶,那是人工凿出来的,一千六百多级台阶,那儿的房子我看到过,只有一次,相当的豪华,不是我们这种石头的房子,青砖青瓦,院墙非常的高,里面有两进的房子,也是高大,气派,那里只住着一个人,我六岁的时候看到的,现在19了,已经说,我13年没有看到过茶期了。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没有人去敢打扰的,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也不敢,现在我都怀疑他还活着不,他吃什么,喝什么,不知道,从来不让人送吃的。 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叫茶期是一个尊号,就是说是智慧者,什么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不能解决的,这才叫茶期。 我走上那条路,杂草都从台阶的缝隙中长得老高。 其实,我是害怕的,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几乎是每一个月警告我们一次,不要去后山,不要走上那1600多级的台阶,不要去找茶期。 不说原因,反正我们都害怕。 这个时候,我也是没办法了,青陵发生了事情,父亲阿木死了,灵灯一直没有点亮,这绝对是不行的。 如果,在过去,受俸禄的时候,灵灯灭了,守陵人都要陪葬而死的。 我走得慢,也是犹豫,也是害怕。 这条路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了那高大的门阁。 过去抓起那大大的铁扣门环,我只扣了一下,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竟然那么大。 松开,满手的是铁锈,我的心不禁的一紧,我怀疑茶期已经死了。 然而,并没有,门开了,我看到了茶期,竟然还是我六七岁看到的样子,有多老不知道。 “进来吧。” 他不问我是谁,我跟着他进去。 进客厅,若大的客厅,冷清,炉子上的茶壶冒着热气。 “自己倒茶喝。” “我是阿木的五儿子,阿洛。” “有事了吧?” “嗯。” 我给讲发生的事情。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来找我,找我也好,十几年没见到人了,我不想活了,140岁了,我活够了,可是就是不死,不死呀……” 我记得六七岁来的时候,他就说自己140岁了,也说是活够了,不想活了。 我问过父亲阿木,茶期到底多大年纪了,父亲阿木说,100岁肯定是有了。 看来茶期所说的140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陪我一晚上吧。” 我害怕,这么大的宅子,让我陪上一晚上,那也得陪呀! “你很荣幸,没有人陪过我。” 那天,陪着茶期喝酒,他在什么地方弄来的酒,弄来的菜,我不知道。 他告诉了我,那火球子不是什么邪性的事情,那地下的棺室积了太多的磷,几十年,上百年,磷多了,喷发而出,就形成了磷火球,你恰好看到了,那青陵有风,吹灭了灵灯,也很正常,青陵灵灯里的油也是要干了,需要换了,这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说明白青陵有破败的地方,露风了,顺着来风的地方找,找到后挖开,堵上那地方,就没事了,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茅塞顿开,茶期果然是一位智者。 我陪茶期竟然聊到了天亮,他懂得太多了。 天亮了,他说要睡了,让我走。 我离开这个地方,对茶期是一种敬畏之心。 回去,三个哥哥和弟弟都在我房间等我。 “五弟,你没事吧?” 二哥阿泰站起来问我。 “没事。” 我把事情说了,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140岁?” 其实,他们也听说过,不过没有人相信,此刻我说,他们是相信的。 “五弟,你应该搬到父亲的房间去住,这儿房子太小了。” 父亲的房间,就是家长的房间,很大的院子,很多的房子,开会用的,聚会用的,自己住的,这就是一个家长的象征,如果我住进去了,他们就认可我了。 “等等吧。” 我不想没有什么成绩,就住进去,村子里一百多口人,虽然都是一个姓,但是也会有不服的人,我只有19岁,没有做过什么让人信服的事情。 世袭罔替,我们还在守着青陵,或者说,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和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商量着,我把灵灯点上,需要弄松明子,需要很多。 灵灯用的是松明子。 “五弟,这事我们来办。” 他们去通知村子里的人,去山上采松明子。 我则进了青陵,每当我进青陵,我都紧张,这个青陵是实在太大了,有一点声音,青陵都会“轰轰”的作响。 我慢慢的走着,800米的棺路,让我每次都感觉走不到头一样。 我感觉着风来的地方。 一直走,800米的棺路过去了,是主陵室,大棺高大,漆暗红。 大棺高大,我看不到棺顶,这样的大棺很少见。 两侧横摆着12口青色的棺材,及腰高。 我肝都颤了。 突然,我听到咳嗽声…… 正文 第5章 咳嗽声 青陵传来咳嗽声,一声接一声的,我吓得尿都出来了。 “谁?” 没有人回答我,但是咳嗽声停下来。 我站在那儿四处的看着,没有人,是棺材里传出来的吗? 我不知道。 我不动,突然又是几声咳嗽,我转身就跑,冲出陵室。 跑出青陵,整个人都虚脱了,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和其它的人说,这样整个村子会更不安了,就灵灯熄灭的事情,传闻肯定会不少,只是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罢了。 我回房间,到中午才镇定下来。 二哥阿泰进来了。 “五弟,松明子七天就差不多能弄够了。” “多弄一些备着。” “这个我知道,告诉他们了。” “二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能往外说。” 我说有青陵室里,听到了咳嗽声,二哥一下就站起来,脸都白了,腿也哆嗦了。 “我说是有事吗?父亲死了,大哥也死了,非常的邪性的事情。” “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用紧张。” 我后悔跟二哥阿泰说这件事,其实,他解决不了什么,我想让他帮我分担一些,但是反过来的,是更紧张。 我决定再去见茶期,我拎了一些东西,还了一些酒去的。 在天黑的时候。 我这样频繁的见茶期,他会不会生气呢? 我再扣那门,听到“进来”,声音很洪亮,根本就像茶期那么大年纪的人,喊出来的。 我进去,茶期在院子里煮着什么东西,香味弥漫着。 “你小子有口头福,比你爹强。” “茶期,我又有事了。” “有事就来。” 我愣了一下。 “可是我父亲阿木说,没有重要的事情……” “我140岁了,从100岁的时候,我就想死,可是就是不死,等了40年了,也想有人陪着说说话,但是他们认为我是智者,有一种敬畏之心……” 原来并不是什么规矩,只是人为的一种敬畏。 我把东西放下。 “把这锅东西端进去。” 我把煮的东西端进去,倒上酒,开始喝。 这东西真好吃,不知道是什么,没敢多嘴。 “茶期,我在青陵室里……” 我说听到了咳嗽声,茶期盾了我一眼。 “你是太年轻,只有19岁,需要历练,空了就来我这儿吧,能学到不少。” 茶期给我讲,那不是什么什么人咳嗽的声音,死人是不会咳嗽的,那是蛤蟆喂了盐,才会咳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去想。 茶期的意思是有人进了陵室,事先把一只蛤蟆喂了盐,放到里面,这个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晚上,我再次进了陵室,顺着咳嗽声找去,果然我看到一个盒子,纸盒子,我听到咳嗽在里面传出来,我抱着纸盒子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打开盒子,把蛤蟆给放了。 这个人是谁?我得找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肯定的就是,他在制造着紧张的空气,不让人进陵室。 下半夜,我自己进了陵室,往里走,感觉着风的来向。 过走到棺路三百多米的时候,从一个棺室的门缝中,透出来了风,风是从这儿出来的。 我站在这个棺室边上看着,棺室都是石门,这八百米棺路,两侧都是棺室,每一个棺室的门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棺室石门上刻着的是异兽蠃鱼,鱼身鸟翅膀,它的出现会有水灾,但是在这里是镇水作用。 父亲阿木告诉过我,这些小的棺室都有上百年没有打开过了,千万不要去碰,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我推了一下石门,纹丝不动,我不知道打开的办法,但是一定要打开,这里透了风,就说明的问题了。 我回去,天亮后,我把几个哥哥和弟弟叫来了。 我说了这件事,他们看着我。 “五弟,这事你来决定,你可以指挥我们。” “四哥,你就管种植的事情,今年不种粮食,种草药,那二叔地下的金银你弄出来一些,去换粮食。” 他们都呆住了,从来没有不种粮食。 四哥阿飘点头出去忙了。 “六弟,明天让二哥带你出去,出去找地方读书,我和三哥进陵室。” 我的决定,让几个哥哥和六弟都发愣。 他们走了,我坐下,点上烟,这烟是自己种的,很香。 天黑后,我和三哥阿来进了陵室,三哥毛愣愣的,走几步,站下,再走。 “五弟,没事吧?” 我回看了一眼三哥阿来。 “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如果你害怕了,就出去。” “这地方谁不害怕?” 三哥阿来跟着我,到了那个棺室门口,风很大。 “就是这个陵室,我们需要打开,但是不知道方法。” 三哥阿来看着。 “说实话,五弟,看着这上面雕刻的图我都害怕,这是什么兽?” “这是异兽蠃鱼,鱼的身子,鸟的翅膀,是镇水的,有这东西,水就不会进来把陵室淹了。” “你这么一说,到是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人对事情,或者是事物的害怕,就是因为不懂才害怕的。” 我看着陵室的门,三哥阿来说。 “你说这是镇水的,用水呢?” 这想法真是奇特,那就试一下。 三哥阿来出去弄来了水,倒到陵室的门上,那异兽蠃鱼变了颜色,门竟然开了,滑开的,发出来巨大的声音来。 我们两个都跳出去好几米,特么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不能开。 三哥阿来得意的看着我笑。 三哥阿来从小鬼点子就多。 陵室里摆着一个漆黑的棺材,冲着门,看着有点吓人。 三哥阿来看着我,不动,我不进去,他是不会进去的。 我进去了,陵室里不大,除了棺材,还有不少的陪葬品,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看棺头,我知道是一个女人。 风竟然是从棺材里冒出来的。 “五弟,你真要开棺吗?” “不开,怎么能知道这风从什么地方来的?不把风口堵上,灵灯就永远也点不上。” 三哥阿来摇头。 “五弟,这棺我看是不能开,我们把门的缝隙弄上,就没事了。” 我犹豫了,这个不彻底的解决,我担心会出问题,如果是父亲阿木,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三哥,我们出去吧,这事我们再商量。” 我看三哥阿来是害怕了。 出去后,三哥阿来回去了,我回房间,呆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再进陵室。 这三个哥哥父亲阿木很少带他们进去,他们才会害怕,大哥阿合进去的多,但是父亲说,扶不起来。 现在看来,指望不上三个哥哥了。 我进陵室,进去异兽蠃鱼棺室,我看着那棺材,只能是打开。 突然,我听到了童谣声,一个女孩子在唱,不是多个,一个,很清楚,很轻。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五六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五六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五六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 我第一次听到童谣在这个山坳响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紧张,此刻听着,感觉全身一冷,一层一层的起着鸡皮疙瘩。 “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在重复着,童谣是谶,预言,这童谣流传了上千年了,到底是什么预言?这谶,是什么? “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重复,十几遍,停下来了。 这是在提示着我什么吗?如果是这样,这个棺是真的不能开了,我擦了一下汗,转身出去了,那门竟然关上了,我退了几步,冷汗直冒。 从陵室出来,上山坐着,我喜欢那块跟床一样的大石头,它伴着我成长。 第二天,我去村子后山,去找茶期,1600多级台阶,我慢慢的走着,真不知道,茶期能给我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这个童谣成谶? 我父亲阿木给我讲过,在古代有一些人,为了把一个重要的事情流传下去,就编出来童谣,传唱千年。 这个童谣,已经传唱了千年,最终落到了这个叫库里的村子,库里的意思是有坟墓的村子,就是这个青陵。 茶期在煮茶,我过去坐下。 “小子,又遇到难事了吧?” “是呀,那个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冒出来风来,可是当我要打开那棺材的时候,那童谣就会响起来,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十一,重复着,二八三九怎么就成了三十一呢?二八十六,二九十八呀!” 茶期就如同没有听见一样,煮着自己的茶,久久的不说话,我也不再说了。 喝茶,一个小时后,茶期说。 “你先回吧。” 茶期没有给我答案,我并不意外,他虽然活了140岁了,但是也不一定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事都清楚。 我回去,坐在外面,看着这个库里村,一个很美的村子,这青陵让库里村生出来了诡异之气。 父亲阿木死了,灵灯灭了,就死了,人死灯灭,这个和父亲的死有关系吗? 我去父亲的墓前,坐在那里,这里已经埋下了一百多个坟了,这都是守陵人的坟。 三哥阿来来了。 “五弟,想父亲了?” 我点头,我们兄弟一直是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的,父亲阿木一死,让我们感觉失去了顶梁柱。 那童谣又响起来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可恶的童谣,谁唱的呢?五弟,我看是要出大事了。” 三哥阿来下面的话让我惊慌起来。 正文 第6章 男孩子唱的童谣 三哥阿来说六弟病了,已经三天了,六弟不让他跟我说。 六弟被送出去上学,没几天就病了,回来了。 我进六弟的房间,他躺在炕上,脸色苍白。 “五哥,我难受,我不要听那童谣,那童谣让难受。” 我搂着六弟的脑袋。 “三哥,你回去休息吧。” 童谣停下来了,六弟好受多了。 “你在外面读书,就听不到了。” “五哥,不,我能听到,只要唱就能听到,五哥,我害怕。” 我也是毛了,这怎么可能呢?到县里去读书,离这儿有几十公里,怎么可能呢? “五哥,你相信我吗?” 我点头。 搂着六弟,他睡着了。 天亮,我又上山上,去找茶期。 茶期竟然不在山上,父亲阿木说过,茶期喜欢云游,这封了三百年的大山里云游。 可是,茶期140岁了,不管怎么样,身体零件已经是老化到了极点了。 我等了茶期一夜,他没有回来。 我下山,知道,也许这个哈达家族就靠我了。 进六弟的房间,他两眼无神,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 我再进陵室,异兽蠃鱼棺室。 童谣又唱起来了,不是一个孩子在唱,那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找不到,整个库里村似乎满山谷都是。 我知道,六弟又开始难受了,我这次进来拿着斧子,准备把棺材弄开。 三哥阿来进来了。 “五弟,不行,父亲说过,这里的棺不要开。” “三哥,不开不行呀,我感觉那童谣和这棺材有关系。” “我们再商理商理,或者等茶期回来。” 我不知道六弟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 我们出了陵室,童谣还在唱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重复着,这是什么意思? 六弟在炕上折腾着,一直到童谣停止了。 三哥阿来陪着六弟住的,我回房间,坐在那儿。 半夜了,我还是睡不着,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出门,再上山,茶期这么大年纪了,云游也不会走多远的。 茶期果然是没有回来,我在他的房间里睡着了。 天亮了,茶期还没有回来。 我在茶期的房间里转着,好几个房间。 父亲阿木很少上山来,他对茶期是尊重的,甚至说是害怕的,他只有送东西来的时候才上来。 茶期有一个房间的门是锁着的,这个房间是绝对禁止进去的,父亲阿木说,茶期都是很少进去。 此刻,我不能想那么多了,那童谣一唱起来,六弟就在炕上滚来滚去的,这样下去,就会出事。 我看着那门锁,找来石头,准备砸开的时候,茶期竟然回来了。 “你小子敢?” 我吓得一哆嗦。 我看着茶期,背着一个包,他把包放下,开始做饭,精神头十足,他可是140岁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茶期不高兴,但是没有发怒,这已经是不错了。 茶期弄完菜,端上来。 “陪我喝一杯。” 这茶期的做法确实是让我意外。 父亲阿木,非常的怕茶期,别说是这样做了,就是说错一句话,茶期都能抽父亲一个嘴巴子,如果他敢像我这样,估计那腿不知道要断多少次了。 “茶期,我是实在没办法,才……” “喝酒,喝完了再说。” 陪着喝酒,茶期告诉我去拜访老朋友去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个朋友也80多岁了。 我们喝完酒,我说童谣的事情,说六弟的事情。 茶期说。 “在中国,童谣很多,很多都是谶语,预言,有的发生了,有的还没有发生,这也叫谣戳,谶,是秦汉间巫师、方士编造的预示吉凶的隐语,或者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最著名的诗谶,出自隋炀帝之手,他开凿运河,乘凤肪下扬州,一日忽得一诗曰‘三月三日到江头,正见鲤鱼波上游。意欲持钓往撩取,恐是蛟龙还复休。’然而炀帝却交付乐工,令随行的宫女合唱,炀帝闻歌甚为得意,然而识者却已暗讶为不祥。盖当时李渊已渐成势,鲤李二字同音,是故诗意有李渊化龙之意。” 茶期是在告诉我,这《马兰开花》的童谣是预言着什么吗? “茶期,我懂您的意思,可是就眼前,我需要解决的就是我六弟的事情。” 茶期看着我。 “带我下山,三十年没下山了。” 茶期竟然有三十年没下山了,这个很难理解,他说的没下山,就是没有进村子。 我想背着茶期,可是他走得竟然比我都快,都麻利。 进村,直接就去了六弟的房间。 六弟没有看过茶期,我说这是茶期,六弟挣扎着坐起来,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让六弟已经是虚弱得不成样子。 “阿丙,你能听到童谣,不管在什么地方,说说听了之后的感觉?” “难受,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着。” 这件事非常的诡异。 “你听到是几个小孩子在唱童谣?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茶期问得仔细。 “是男孩子,一个。” 我一激灵,我分明听到的是女孩子,根本不是什么男孩子,没有男孩子在唱,可是六弟听到的竟然会是男孩子,我的腿都哆嗦了。 “六弟,你再好好想想,怎么会是男孩子呢?” 六弟是不是病得晕了头呢? “五哥,是,最初的时候就是一个小男孩儿,一直在唱着。” 我的汗彻底的是下来了。 “阿洛,到你房间去,给我泡上茶。” 我事着茶期到了我的房间,泡上茶,茶期喝了一会儿说。 “你听到的是女孩子在唱?” “对,这个绝对没有错的,有的时候是一个女孩子在唱,有的时候是几个。” “你需要带着小六去医院看看。” “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童谣出现的是很古怪,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但是小六这是病。” 茶期说完这回就走了。 我想不明白,跑出去追茶期,追上茶期后,我问茶期。 “茶期,您的意思我还是没有明白。” “你知道哈达家族是不是隔辈就会死一个女孩儿和男孩儿?” 这个我确实是知道,这就像一个诅咒一样,摆脱不掉,不管怎么样,都会这样,那么到这辈,二叔家的女孩子死掉了,男孩子到现在还是没有死,父亲阿木以为逃出了这个可怕的诅咒,可是并没有,茶期告诉我,那个孩子就是小六,我六弟,到现在没死,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应该病。 我带着六弟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六弟精神出现了问题,住院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六弟没死,但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因为,六弟不可能在县里上学的时候,能听到在山坳里唱的童谣,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六弟住院后,《马兰开花》的童谣竟然就很久没有出现过,六弟在医院里也是慢慢的好转起来,再也没有听到童谣。 陵室的问题,我还是没有解决,依然是不敢开那棺。 想把六弟接回来的时候,六弟的病一下就严重了,那童谣并没有出现。 他说能听到童谣,一个男孩子在唱童谣,不停的在唱着。 可是我没有听到,我的哥哥们也没有听到,哈达家族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听到。 而且,医生告诉我,六弟在房间的墙上不停的在计算着数字,我过去,六弟住的房间的墙上,写的全是数字。 我看着,丝毫看不懂,有些乱,医生告诉我,不用去琢磨这些数字,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规律,就是胡写一气。 我把数字记下来了,我觉得应该不是胡写的,也不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觉得有童谣有着什么关系。 拿回去,我也在计算着,确实是找不到什么规律,有点乱。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这个也是没有规律,也是没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朗朗上口吗? 我拿着数字去找茶期。 茶期在喝茶,看到我又说。 “我活够了,阎王把我忘记了,黑白无常也把我忘记了。” 说得让我头皮发麻。 我把写下来的数字递给茶期。 “这是我六弟在病房墙上写的。” 茶期看着,几张纸上写的数字,有点乱,因为满墙都是,我不知道那儿是开头,那儿是结束,也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看不出来。 茶期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把几张写着数字的纸放下。 “这灾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到底还是来了。” 茶期的话让我心惊肉跳的,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灾,父亲阿木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冒汗了。 “这事谁都不想提,可是现在不提也是不行了,哈达家族守青陵三百多年,头一百年的时候,基本上算是平安,在整一百年后,这个村子来了一个道人,说看上了青陵五百米远的一块地方,这青陵五公里以内的地方都是属于青陵的,当时没有同意,老道也不管同意不同意,就在五百米远的地方,建了一个坟墓,埋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到现在也是不清楚,哈达家族是守陵人,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发生的,所以就把坟墓给挖掉了,从此就和老道结上了仇。” 我给茶期倒上水,看着他。 “唉,这个老道确实是也不讲道理,但是坟墓被挖后,他不把棺材移走,哈达家族的人也没办法,移棺出青陵五公里外,给选了一个地方埋了,谁知道,这事没过几天,就在村口的那块大石头上,出现了字,哈达隔辈灾,哈达百年难,哈达家族并没有把这事当回来,那字被弄掉了,谁知道,转眼一年,死了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隔辈就死,但是哈达百年难,到底指的是一百年,还是二百年,不知道,就现在看来,恐怕是难来了。” 茶期说得我直冒冷汗,什么难?恐怕不会是灵灯熄灭,也不会是六弟生病那么简单吧? 正文 第7章 坟边盘坐着的人 茶期又看了一眼那几张纸上写的数字。 “阿洛,一切都靠你了,让你这辈赶上了,我会帮你的。” 显然,茶期知道灾难来了,但是那些数字,还有六弟没死,他都给不出来我什么好的解释,好的解决办法。 我问了当年那老道建坟墓的位置,还有移棺的位置。 下山,我回房间,琢磨着,一定要去看看,虽然过了二百多年了,那老道肯定是死了,但是留下了什么“哈达隔辈灾,哈达百年难”,这真是太可怕了,可是又和童谣有什么联系呢? 这童谣传唱了几百年了,似乎和这个一点关系也联系不上,但是隐约还能感觉到,有什么联系一样。 我找到了当年那个道士建坟墓的位置,这儿离青陵只有五百多米远的位置,这个位置确实是一个好位置,父亲阿木也让我看过风水方面的书,也给我讲过,青陵为什么会建在这儿,因为风水好的原因。 这个位置已经是一个大坑了,我再往南走,应该是在五公里之后,有九角枫的位置。 青陵处在山坳的位置,进山就是原始森林,我走得并不快,原始森林父亲带我进去过很多次,也告诉了我很多种在原始森林迷路之后,逃出来的办法,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会迷路。 两个多小时后,我看到了一片九角枫的树林,也看到了一个大土包,很大的土包,那儿应该是当年移的棺。 我绕着这个大坟转了三圈,这个坟没有人打理。 坟上的蒿草长得一个人多高了。 我返回库里之后,准备工具。 我把三个哥哥叫来了,说了这件事,他们都是犹豫的,三哥阿来不同意我挖那个坟,害怕出什么更大的事情。 我坚持要挖坟,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们给不出我更好的意见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带着村子里的五个人,再次进山,这次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到大坟那儿,开始挖,我站在一边看着,盯着,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就叫停,或者是跑掉。 大坟挖开了,棺材也露出来了,那棺材竟然没有腐烂,用的木头是阴沉木,这让我很意外,这么大的一个棺材竟然是整料凿出来的。 我看着,开不开这个棺材,我的心也是在突突着,确实是害怕,这个道士竟然诅咒哈达家族,这里面埋着的是什么人呢? 肯定是一个重要的人,对于道士来说,不然他不会招惹哈达家族的。 我用撬棍,把棺材盖儿撬开了,撬开的那一瞬间,我扔下撬棍,撒腿就跑,其它的五个人也是跟着我拼命的跑,我们能跑出一里地去,才站住了。 他们看着我,我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十几分钟后,我才站起来,腿软。 “没事了,大家先回去,记住了,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有人问起来,说棺材里就一具尸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这五个人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茶期那儿了,这件事是实在让我害怕,紧张,甚至是恐怖。 茶期点灯在夜读,他一直就是这样,告诉我,每天都会读书。 我进去,茶期看了我一眼。 “天黑上山,肯定是有事儿了?” 我点头,擦了一下汗。 “我把那坟给挖了。” 我说完,看着茶期,我以为他会骂我,会吼我,会吃惊,但是竟然都没有,他喝了一口茶,把书放下了。 “有种。” 他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是表扬我?还是准备要收拾我呢? 茶期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坐下了。 “看到了什么?” “一个道士,长长的白发,道服,他竟然冲着我在笑,在笑……” 茶期竟然不吃惊,很平静,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一百四十岁了。 “死人是不会笑的。” 茶期的话让我更是紧张,害怕了,是呀,死人是不会笑的。 “可是他真的笑了,我看到了。” “就是笑了,也是死人,死人并不可怕,记住了,明天早晨你再去一趟,自己去,不用害怕,那个道士是死人。” 我下山,这一路上,我几次差点摔倒了。 明明我看到的就是一个活人,茶期竟然说是死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但是我还是需要去。 我回去,进屋,我的三个哥哥都在,看到我,他们一下站起来。 “五弟……” “没事,我就是想父亲了,在山里转转,回来晚了。” “那坟……” “没事,就是一具尸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我准备吃饭的时候,三哥阿来进来了。 “五弟,那五个人回来,虽然问什么都不说,但是从神情上来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你骗不过三哥的。” 我叹了口气,三哥阿来拿出来酒杯来,倒上酒。 “我们兄弟两个喝一杯。” 我和三哥阿来喝酒,我把事情说了,他是目瞪口呆,举着杯的手,悬在半空中,足足有五分钟。 三哥阿来把一杯白酒一下全喝下去了,站起来。 “五弟,这样的事情,以后叫上三哥,至少我会陪着你的,这是哈达家族的事情,是库里村,整个哈达人的事情,不是你自己的事情。” “三哥,那就谢谢你了,明天我去坟那儿。” “我也去,你休息吧。” 三哥阿来走了。 我睡了,喝多了,因为我不喝多,那个道士的笑就会在我脑海里出现,我不敢睡。 早晨是三哥阿来把我叫醒的,早餐也给我带来了。 吃过早饭,我们进山。 远远的看到坟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一个人盘坐在一边,三哥阿来站住了。 “五弟,是不是有一个人坐在那儿?” 三哥阿来说出来,我就确定了,确实是有一个人坐在那儿,而且我也确定了,那是那个道士,这个怎么可能呢? 茶期说是死人,可是死人竟然能坐在那儿,这放我是不相信了,茶期一百四十多岁了,是不是糊涂了呢? 我们慢慢的靠近,十几米处,看得清楚了,那个道士盘坐在那儿,闭着眼睛。 “三哥,你说他是死人,还是活人?” 三哥阿来从背包里拿出来弓箭来,这弓箭是哈达家族用来打猎的,三百多年前,从哈达家族来到库里守青陵,就用这个东西,到现在也是这样,虽然现在用得少了,但是从小也是训练。 三哥阿来的箭法是最好的,胳膊的力量也最大,看着瘦,哈达家族人在十八岁后,就有了自己的弓箭,根本自己的臂力,做出来弓箭,三哥阿来的这把弓箭,很少有人能拉满了。 “三哥,不要致命。” 三哥阿来这箭出去,直接就射到了道士的左肩上,穿透了,只留箭尾,这力量是实在太大了,那道士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发出来声音来,这是不可能的。 “五弟,是死人。” 三哥阿来要过去,我阻止了,因为我还是无法想法,一个死人能冲着我笑,最后还坐出来,除非是在我走后,有人把道士弄出来。 “三哥,我过去,你随时准备好弓箭。” 三哥点头,我过去了,那道士确实是死人,但是怎么保持到这个程度,怎么能笑,怎么能出来盘坐着,我不知道。 棺材里有一个彩色的盒子,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我把盒子拿出来,放到一边,我走到道士身后,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下了。 看来真是一个死人,我把道士弄回棺材,然后把棺盖盖上,拿着盒子和三哥阿来回了村子。 看着那盒子,五颜六色,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我不敢打开,三哥阿来的意思也是不要打开,找茶期问问。 我和三哥阿来,天黑后上的山。 茶期还有看书。 我把盒子放下了,茶期看了一眼三哥阿来。 “我三哥阿来。” “噢,是阿来,你四岁的时候,来过一次。” 三哥阿来紧张,茶期在父亲阿木的眼里是神圣的,也把茶期给神化了,所以三哥阿来紧张。 “都坐吧,自己倒茶。” 我把事情说了,茶期看着盒子。 “其实,我一直让你们的爷爷,父亲把坟挖开,可是他们不同意,他们不相招惹道士,道士可以知道自己大约在什么时间死,然后,让自己死后不腐烂,吃了一种什么药,而且,不管是谁,在盗他的坟墓时,开棺的瞬间,他都会笑,那是最后一笑,而且在两个小时之内,可以站起来,离开棺材,盘坐在棺外,这是药物引起来的,神经动,其实这个人已经死了,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那一笑就要了命了,心理承受能力大的呢,再去,也是受不了那一坐。” “人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呢?” “长白山上有一种药,是可以做到的,这长白山封山三百年,奇珍异宝很多。” “那您让挖这坟墓是什么意思呢?” “那库里村口的石头上,当年那字,我就知道,是道士弄的,破墓挖坟,能找到原因。” 我看着那个盒子。 茶期伸手把盒子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把盒子盖儿打开了,他放下的瞬间,我和三哥阿来一下就跳起来,跳出很远,汗马上就下来了。 那盒子里两个栩栩如生的两个木头人,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坐下吧,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坐下,茶期对三哥阿来说。 “阿来,你到厨房去做菜,一会儿喝一杯。” 茶期明显是把三哥阿来支开了。 “阿洛,以后再来,不要带其它的人来,不管是谁。” 这个时候我才看出来,茶期脸色不好看。 正文 第8章 六弟阿丙的数字 我没有敢多问。 “你们哈达家族是从北京被派到这儿守青陵的,宫里是很复杂的,在他们斗争,争宠,夺权中,产生了很多诡异的东西,就宫里养的那些邪术之人,在后期达到了近千人之多,当然,这些人都不敢明着养,他们都是在人的后面,哈达家族就是因为这个,被派到这儿来守青陵,那么那个道士为什么会把棺材埋到青陵五百米的地方呢?除了风水好之处,还有就是这道士和哈达家族人在宫里的仇恨,哈达家族官到三品,也是因为权势之争,而得罪了道士,这道士是宫里养着的,哈达家族识破了这一点,移棺五公里之外,道士就用了诅咒,这个盒子里的两个木头人,就是让哈达家族隔辈死一男孩子一女孩子的原因,你六弟阿丙,逃过了这一劫,但是劫难并没有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汗不停的流着。 “那我要怎么办?” “青陵出事了,和这个都是有关系的,道士的诅咒还有灾,这灾出现了,现在不过就是开始,你要找到道士的后人。” 我锁住了眉头,这怎么可能呢?上哪儿去找? 哈达家族千里迢迢的从北京到了东北长白山脚下的库里村,那道士的后人,说不定在什么地方,也许后人不存在,也许后人不当道士了。 “这件事呢,过三天后,你到我这儿来。” 那天,那个盒子就放在了茶期那儿,他说要解决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三天后,我上山,茶期竟然在打倒立,一百四十多岁的人了。 我们坐下喝茶的时候,茶期告诉我,在哈达家族,见过他的人并不多,而且不是说谁想见就见的,这言意之外,我是能听出来的,因为上次我还带着三哥阿来来的。 我没再多嘴,也许茶期听到说话最多的人也是我了,别把茶期惹火了,那样没有好果子吃。 “那盒子里的两个小木头人,确实是一个诅咒,道士迁怒于哈达家族把棺移走了,这个诅咒需要解开,还有那个灾,都需要找到道士的后人,我查到了一些记录,当然是我祖宗留下来的,记录中,这道士并不是北京人,而是本地人,也就是说,你可以在本地找,你出去找道士期间,我给你掌管一段库里,不会有事的,那个道士的道观叫清云观,在二伙洛村的山上,具体的地址不清楚,自己去找。” 茶期竟然能查到那道士所在的地方,这让我没有想到,看来,库里村每发生的一件事,都是有记录的。 我下山,告诉三个哥哥后,我就出了库里村。 往二伙洛去,这也许是我出的最远一次门儿了,出库里村后,往东走两个小时,上了国道,坐上车,往二伙洛去。 二伙洛村依山傍水,从后面绕过去,直接进山。 我不想进村子,对于村子,我总是感觉是不安全的,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人,在库里就那些人,很少见到陌生人,因为这个村子叫库里,库里的意思就是有坟墓的村子。 进山,顺着山路走,如果是道观的话,那么就应该有路。 山路跟羊肠子一样,两个小时后,山路消失了,我面前就是森林。 没有路了,我感觉走错路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山上有一个耸立起来的山柱,我往那边走,十分的难走,藤条,灌木丛,让我走得缓慢。 看着没多远,我竟然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手和脸都被划破了。 离那山柱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有房子,确实是房子,石柱子四面悬壁,高有三十多米,上面的面积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平米。 我不知道那房子是怎么盖的,人是怎么上去的,因为我绕着柱子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能上去的地方。 看着四周,我发现,从西面有小路,说是小路,只是蒿草有被踩倒的,看喳口,时间不会超过十天,这个人很小心,怕留下什么痕迹一样,看来确实是有人,我在这儿等着。 我爬上树,在树上等着。 我有耐心,跟父亲阿木进山的时候,有的时候为了等一只动物的出现,会等上三四天。 第二天下午,就有人出现了,那个人靠近了石柱,然后就在悬壁上移动,速度还不慢,我是真的没有看明白,他是怎么上的悬壁,用了什么办法。 这个人上去后,我从树上下来,把弓箭从背包里拿出来,这种小型的弓箭是用来防身用的,近距离是可以杀死人的。 我等着这小子下来,我靠着悬壁,他从上面是看不到的。 这小子一直到天黑,才从上面下来,我依然是没有看明白,他怎么从悬壁上下来的。 这个人背对着我,还有三四米要下来的时候,我喊了一嗓子。 “别动。” 这个人停了一下,然而又开始移动,我又喊了一嗓子,没用,他还是下来了。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我一下就呆住了,竟然是一个女孩子,看上去,二十来岁,长得清秀,我举着弓箭愣在那儿。 “哈达家族的人吧?” 这个女孩子能就出来我是哈达家族的人,我更是吃惊了。 “你不用紧张,我等着这么一天呢。” 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我基本上是没有跟外界人打过交道,一时间的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跟我来吧。” 我竟然跟着这个女孩子走了,那弓箭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二伙洛村靠河边的一个院子,女孩子打开门进去,她没有让我进房间,坐在院子里,院子里摆着根雕茶海,女孩子泡上茶,茶艺玩得精致。 茶摆到我面前,女孩子冲我笑了一下。 “我叫肇小雨,原来姓爱新觉罗,后来改成了大尾巴肇。” 我看着她不说话,不知道这个肇小雨的意图,她竟然能上去那个高三十多米的道观,那应该就是清云观。 “你找我是因为那个棺的事情,这个祖宗留下来了遗训。” 肇小雨进了屋子,一会儿拿出来一本手写的本子,翻到一页,让我看,确实是写着,如果哈达家族的人找来了,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大概就是指的是在库里村石头上刻着的那个诅咒,或者说是预言也好。 “村子里确实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我解决的是我六弟阿丙的病。” “这事要从头到尾的你给我讲详细了,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我所知道的并不多。” 我前前后后的讲了。 “是这样,不过有一些事情不一定和那棺材有关系,不一定和那个写在你们村口石头上的字有关系,不过我会去库里的,过几天。” “那你是什么人?” 肇小雨不高兴了,说她还有事。 我离开了二伙洛村,现在只能是回去等肇小雨去了。 回去,三哥阿来告诉我,他去医院看六弟阿丙了,他让三哥把几张纸交给我,我看着那几张纸,上面全是数字,依然是数字,没有规律,乱七八糟的。 也许六弟阿丙是真的病了。 六弟阿丙写下的数字,我确实是看不明白,但是总是感觉,六弟阿丙是想告诉我什么。 可是六弟阿丙不直说,他说不能说,不能说。 他害怕,害怕童谣的再次出现吗? 肇小雨一个星期后才来库里村,我把她带进我的房间。 “这儿的风景是真不错。” 我没说话,给倒了一杯白开水。 “带我去见在你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我没有想到,肇小雨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来。 “我身后没有什么人,现在我管理这个库里村,我父亲阿木和大哥阿合死后,就由我来管理。” 我想起茶期所说的话,我不敢带着肇小雨上山。 “也好,你带我去坟墓那儿。” 这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把那坟墓给挖了,如果这肇小雨是道士的后人,恐怕十分的麻烦了。 “你是什么人?你和道士有什么关系?” 肇小雨告诉我,既然有人点指点我到清云观去,那么那个人更清楚,让那个人告诉我。 显然,肇小雨心里有一些不高兴了。 “那你在这儿住一宿,明天早晨带你去。” 肇小雨同意了,我给安排了住处。 回来的时候,三哥阿来进来了。 “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把事情跟三哥阿来说了。 “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父亲要是找和道士有关的人,也能找到,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呢?恐怕这里的原因太多了。” “六弟在精神病院关着,我不想让他在那里呆着,还有,那童谣,还有青陵的灵灯,还有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 这些问题不解决,恐怕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三哥阿来半天没说话,摇头走了。 半夜我起来,上山。 茶期竟然还没睡,还在读书。 “您还没休息?” “我没觉。“ 茶期让我给泡上茶。 我一边泡茶一边说事。 “做什么事都要专一。” 我闭上嘴,专心的泡茶。 我告诉茶期我找到了道士后人,他看了我半天。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茶期沉默了半天不说话。 “她让我带着去道士的坟墓去。” “你按照她所说的去做,我会找机会和她见面的。” 茶期让我下山。 天亮,我带着肇小雨去了青陵五公里之外的道士坟墓,我非常的担心,当初没有埋好,只是把棺盖盖上了。 到了坟墓那儿,肇小雨脸色大变,怒目而视。 正文 第9章 信守青陵 此刻,我不得不承认。 “这坟墓是我挖的,因为我六弟……”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挖我老祖的坟,你就得陪葬。” 这事可惹大了,但是最奇怪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老祖的坟墓在什么地方,我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道士的后人,首先她是女人,其次,就是她不知道自己老祖的坟在什么地方。 “有错在先的是你们,青陵五公里之内是不能埋人的,我们只是移了棺,在这儿给建了新的坟墓,我们已经是做到了仁之义尽了。” “就算我们做错了,但是你也不能挖坟盗墓,这算什么?” 肇小雨的嘴皮子很厉害。 “陪葬是不可能的,我们用其它的办法来解决。” “你等着。” 肇小雨转身走了,我跟着,她离开了库里村,我知道问题没有解决,到是惹出来了大麻烦来了。 此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夜里,那童谣又唱起来了,一个女孩子,整道童谣喝了三遍,停下来了。 我看着六弟阿丙写的数字,确实是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数字。 童谣又响起来,六弟阿丙是不是又听到了呢? 第二天,去医院看六弟阿丙。 阿丙的病房里,满地是写着数字的纸。 他看到我不说话,也不看我,就是在那儿不停的写。 “六弟,我是五哥。” 阿丙这个时候才抬头看我一眼。 “五哥,不要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一定不要。” 我激灵一下,六弟阿丙在这儿是出不去的,怎么知道这事呢? “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五哥,那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会唱童谣的那个女孩子。” 我摇头,六弟确实是吓着我了,让我害怕,紧张。 “就带着回村的那个女孩子。” 看来六弟不是在胡说八道,他又把几张写着数字的纸递给我。 “五哥,记住了,这里面可全是秘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六弟阿丙小声的跟我说。 我心酸,好好的一个六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回去,坐在库里村的那块大石上,这童谣的声音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呢? 六弟阿丙怎么就得了精神病? 那数字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我坐到半夜回房间,肇小雨竟然坐在房间里,吓得我大叫一声,一个女孩子,胆子是真不小,库里村是不什么人都敢来的,库里就是有坟墓的村子,在外人眼里看来,那个邪恶的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是守陵人。 “你怎么随便的进人家的房间?” “不说这件事,带我去见你身后的那个人。” “你听到童谣了吗?” 我突然这样问,想看看肇小雨的反应。 “《马兰开花》,小皮球,用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肇小雨竟然唱起来,而且是童声,就是我听到的那个女孩子唱的,我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感觉腿脚发软。 “咯咯咯……” 肇小雨竟然笑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害怕?”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六弟,青陵。” “我从小就会唱,那是你想多了,这事和童谣一点联系也没有。” “可是,我们村子里在童谣唱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孩子在唱童谣,而且我也告诉每一家了,不准在库里唱《马兰开花》这首童谣。” 肇小雨盯着我看了半天。 “你在吓我吗?” “这童谣我想跟你们的老祖有关。” 我感觉这个肇小雨虽然只有十八九岁,但是心眼儿特多。 “这件事只有见到你背后的那个人才能说。” 肇小雨非得见茶期,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也很正常,父亲阿木死后,我感觉一切都黑了一样,没有了一点光亮,全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 “你那就在这儿睡,我去上山,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回来,给你一个确定的消息。” 我上山了,走得慢,我在想着事情。 茶期睡了,我坐在院子里等着。 一直到天亮,茶期才醒来,我给打了洗脸水,弄了早点,泡上茶。 等茶期全部弄完了,他还要看上一会儿书,我就得等着。 茶期放下书,看着我,这个时候我就能说话了。 “那个叫肇小雨的人要见你。” 茶期半天才点头。 我下山,在库里这个地方,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下山,肇小雨竟然坐在院子里吃东西,还喝酒,我不太高兴。 “饿了。” “你跟我上山。” 肇小雨竟然坚持着把饭吃完,把酒喝完。 我们上山,肇小雨刚开始蹦跳的,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坐下不走了。 我也坐下休息,1600多级台阶,确实是让人感觉到很累,当初凿出这石阶的就是哈达家族的人,听父亲阿木说,一共是用了五年的时间。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肇小雨突然说。 “你背我呗。” 我一愣,看着她。 “自己走。” 我没有那么开放,我出库里村的次数都是有数的,村子很多的老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 我在前面走,肇小雨在后面跟着,走得很慢。 到山上,看到茶期已经快中午了。 茶期看了一眼肇小雨,对我说。 “你下山吧。” 我愣了一下,下山了,心里带着气。 回去后,躺着就睡。 我听到童谣唱起来,一下就坐起来了,那不是梦,这童谣又唱起来了。 我走出房间,站在外面,整个山村都是这童谣的声音,你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感觉是四面八方。 六弟阿丙是不是又听到了童谣呢?我不知道。 天黑下来,我去了青陵。 我没有想到,四哥阿飘坐在青陵的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哥。” 四哥阿飘竟然激灵一下。 “四哥。” “五弟,有一些事情你还是和我们商量一下,自己担着多累。” 四哥阿飘是一个事多的人,也爱挑理,这言外之意我是听出来了。 “是呀,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你们总是给不了我什么好的主意。” “其实,大家只是不愿意多嘴,当时青陵的灵灯熄灭了,我们以为你会有办法把灵灯点亮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亮,青陵的灵灯,三百多年都没有熄灭过。” 这话的意思我也是听明白了。 “四哥,如果你有办法,那更好了。” 我不想兄弟之间有什么罅隙。 “进青陵吧。” 四哥阿飘站起来,我跟着进了青陵,这让我挺奇怪的,四哥阿飘是几乎不进青陵的,他似乎不喜欢这青陵,可是他这次进来了。 四哥阿飘进了陵室,可以看得出来,对这里并不陌生,也许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那个时候,父亲阿木更多的是让我读书,有点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 四哥阿飘直接就走到了异兽蠃鱼棺室,把门打开了,这又是让我意外的地方,有可能是后来进来的。 “这风是从棺材里冒出来的,有一个巨大的风口,如同鼓风机一样,风力强劲,想封住是不可能的,开棺,或者是找到通风道,现在最简单方便的办法就是,开棺。” 四哥阿飘眼神坚定。 “你听到童谣了吗?” 这个时候童谣又唱起来,惹有惹无的。 “听到了,不过就是童谣罢了,从小唱的,从小听的。” “可是童谣谁唱的?六弟那病……” “你少在这儿耸人听闻。” 四哥阿飘竟然火了,吼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四哥。” “童谣和这青陵没有联系,和六弟的病也没有联系,你别在这儿制造紧张空气,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 这是四哥阿飘的想法,他突然这么强硬起来,也是让我十分的意外。 “你的意思是开棺?” 四哥阿飘点头,他走出棺室,一会儿拎着撬棍进来的,这是准备好了,看来他不是一次进来了。 “四哥,我们是守陵人,不让外人破坏,自己更是不能破坏了。” “五弟,我们祖宗是从北京派过来的,守着这青陵,这一守就是三百多年,那个朝代没有灭亡的时候,我们祖先有俸禄拿,可是后来没有了,生活经历了怎么样的艰辛呢?就现在而言,每当到春季的时候,都是没有粮食了,这个你比我清楚,我们是守陵人,可是那是那个时候,现在我们不是了。” 四哥阿飘的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如果父亲阿木活着,他断然是不敢的,现在他说出来了,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守了青陵三百多年,那个朝代消失了,我们还有必要现守这青陵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四哥阿飘说出来,我也不能不想了。 “四哥,和二哥,三哥商理一下,我们再做决定。” 其实,我是想等茶期给我一个答复再说。 四哥阿飘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 我们回去,四哥阿飘就把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叫来了。 兄弟几个坐在一起喝酒,四哥阿飘就说了自己的意思,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就沉默,他们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不想说出来。 四哥阿飘火了。 “二哥,三哥,你们什么意思?总得有一个话儿吧?” “我的意思是听阿洛的,父亲死得意外,但是平时我们也能看得出来,这哈达家族是要靠阿洛的,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二哥阿泰说完,看着三哥阿来,他也点头了。 “这叫什么?愚蠢,那个朝代灭亡了,我们还守什么?到现在,我们只知道守的是青陵,但是这青陵里到底是谁?我们不知道,父亲不知道,祖父不知道,青陵史上也没有记载,我们守着有什么意义?” 四哥阿飘把喝酒的碗摔了,走了。 “二哥,三哥,或许四哥说得对。” “听茶期的吧。”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走了。 我坐在那儿发呆,兄弟几个现在心不在一起,父亲阿木在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正文 第10章 内心最害怕的东西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肇小雨进了房间,看表情,心情是不错。 “阿洛,这件事呢,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有一些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解决。” 我不知道茶期和肇小雨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需要上山。” 肇小雨看着我。 “我会告诉你茶期跟我说了什么。” “不是这样。” “茶期去游山了。” 我闭上了眼睛,茶期游山,140多岁,就这身体,我想他再活140多岁都没有问题。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你是外姓人,你留下联系方式,有问题我再找你。” “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库里?” “对,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阿丙的事情你不想解决了吗?” “当然要解决了,但是现在更重的事情出现了,就是青陵……” 我说一半,没有往下说,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对一个外姓人说那么多是没用的,而且关于青陵的很多事情,外姓人也是不能知道的。 “也好,等你处理完,或者说你处理不了了,可以找我,至少茶期这次游山,不会很快回来。” 肇小雨走了,这个让我琢磨不明白的人。 肇小雨走后,我去找三哥阿来。 “三哥,四哥的意思是把青陵的异兽蠃鱼棺室的棺材打开。” “这个违背了守陵人的守则了。” “如果不打开,青陵的灵灯也点不上,我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老四的脾气就那样,过两天就好了,不长脑袋。” 三哥阿来总是在回避着关于青陵的事情。 我回房间,四哥阿飘就来了,直接就问我,什么时候开棺,什么时候点灵灯? 他一面说再守青陵是愚守,一面还要处理发生的事情,当我想明白四哥阿飘的想法的时候,我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四哥阿飘不会是要盗青陵吧? “给我几天时间。” “老五,我不想在库里村再发生什么邪恶的事情,隔辈死人的事情,我也是清楚的,那不是什么意外,就是因为青陵。” “好,给你几天时间。” 四哥阿飘走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茶期在见了肇小雨后,竟然游山去了,这很奇怪。 我上山,茶期竟然真的不在,他游山,访友,都会挂牌,那牌子挂在那儿,这事就是真事了。 我下山,想想,还得找肇小雨。 我出库里村,到外面给肇小雨打电话,约她县里见面,我也正好去看看六弟阿丙。 我先去看六弟阿丙,还是那样子,不停的在算着,走的时候,还给我拿了几张写着数字的纸,小声告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上面有秘密,关于库里村的,关于青陵的,关于守陵人的。 六弟阿丙把我搞得也有点神经了。 和肇小雨在县的一家茶馆见的面儿。 “肇小雨,我四哥……” 我把事情说了。 “那可不行,你们是守陵人,这样做,破了守陵人的守则,如果你没有记住这些守则,你可以回去看看,这么做是什么后果。” “我觉得我四哥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哈达家族从北京来,守青陵三百多年了,原来是有俸禄可拿的,可是那个朝代灭亡后,就没有了,这也就是说,我们守陵也就结束了。” 其实,就这个问题,父亲阿木也不是没有跟我说过,但是祖信在,而不是那些守陵的规矩让哈达家族守到现在。 “确实是如此,守与不守你自己考虑,因为不想守青陵,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也是守到现在的原因。” “代价?” “青陵不是说不守就不守的,退守,也是有规矩的,这个你应该很清楚,除了这个,就是来自青陵的一种羁绊,是什么,问问茶期你就知道了。” “这事我先不说,说你和茶期聊了一夜,聊什么了?我六弟的病怎么办?还有青陵的那灵灯,还有童谣,这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关于隔辈死人的事情,我解决掉了,那灾是什么,现在我只能是等着出现。” “你和那道士什么关系?那清云观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的事情,有一些事情你不需要了解。” 我听肇小雨的意思,要等着灾出现。 “我六弟,童谣,灵灯不是灾吗?” “这只是先兆。” 我摇头,看来有一些事情是要靠自己的,靠别人是指望不是的。 我回库里,看着六弟阿丙给我的几张字,每次的都不同,乱七八糟的,但是开始感觉,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六弟阿丙发现了什么呢? 我看着这些数字,确实是看不出来什么。 夜里,我上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着夜里的库里,十分的安静,一个美丽的村子,哈达家族在这儿生活了三百多年,在这繁衍生息,就是在那个朝代消亡之后,也没有人再想着回到北京去。 童谣突然又响起来,这次不同的是,男孩子唱一句,女孩子唱一句,诡异到了极点,而且我开始发现问题了,出现在我身上的问题。 那童谣竟然穿透了我的身体,在引诱着我最害怕的东西出现,那是一口井,深深的井,井水是盈满的,看着那井水,看不到底,让我产生极度的恐惧。 我六岁的时候,掉到了库里村的那口井里,从此我就害怕井,梦里梦到井,我都激灵一下醒来,这是我内心深处最害怕东西,人人都会在最害怕的东西,这和你的遭遇有关系。 我害怕到了极点,就如同被拉到了深深的井里,井水见不到底儿,就如同我六岁那年,在井里挣扎着,我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在整个山村回荡着,童谣停下来了,那种恐惧也在我心里慢慢的消失了。 此刻,我明白了,是童谣,绝对是童谣让六弟阿丙那样子的,就是说,六弟阿丙也有自己恐惧的事情,或者是东西,童谣在引诱着他,让他恐惧到承受不了。 我心慌的不行,回房间,睡下,一会儿一醒,天亮上山了,茶期依然没有回来,这茶期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个活了140多年的老头子,打得是什么算盘,能和肇小雨聊一夜,而内容又不让我知道。 库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似乎并不着急一样。 看来我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四哥阿飘来找我,问我想得怎么样了? “四哥,二哥和三哥都不同意,其实我也不同意。” “五弟,我们就这样一辈一辈的守下去,还有意义吗?” 四哥阿飘其实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不想呆在这个小山村里了,父亲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但是父亲活着的时候,他是不敢离开这里的,现在父亲死了,他是我四哥,虽然我主事了,但是我是管不了他的。 “四哥,你不想守了,可以离开这里。” 四哥阿飘眼珠子都是红的。 我最担心四哥阿飘会做出来让我意外的事情。 四哥阿飘没有再多说,走了。 第二天,四哥阿飘背着包,站在我的门前。 “五弟,保重。” 四哥阿飘背着包走了,也许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库里。 父亲阿木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我们离开村子的,告诉我们守陵就得守得住寂寞。 二哥阿泰和三哥阿来来了。 “五弟,老四走了,我想你应该再看看守陵守则,那是一个律法,如果这样,这库里村可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我看着二哥阿泰。 其实,这并不是二哥阿泰在吓我。 库里村风景是美,但是在物资方面是缺少的。 我没有表态,四哥阿飘走了,出了库里村,这对其它的一百多人是有刺激的,但是四哥阿飘确实是也没有错,那个朝代灭亡了,没有俸禄可拿了,信守也是要吃饭的,那些守着青陵的律法,也是名存实亡了。 在这里,哈达家族的男人娶到老婆都很是麻烦的一件事情,没有人愿意嫁里库里来。 我坐在后山上的大石头上发呆,父亲阿木一死,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能承受住不? 茶期回来了,坐在他对面,我不说话,看着他,他真的很老了。 “阿洛,你父亲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是有计划的,但是就现在看来,似乎实行不了。 “我的打算是,让库里村的孩子们都出去上学,库里也不再种苞米,种药材,可以交易,人们可以随便的出山,打开这个封闭了三百多年的世界,可是眼前看来……” 茶期沉默,他活了140多年了,思想应该是保守的,但是并不是。 “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做去吧。” “我担心,从此守陵的人没有几个了,这个库里村剩下的人也不会多了。” “他们意愿离开就离开吧。” 茶期的话让我意外。 “可是肇小雨说过,因为青陵,我们是离不开的。” 肇小雨的话我也能明白,离开库里,不再守陵,那么就会出事,灾难就会出现,哈达家族的人,都会出事。 如果在以前说,我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自从童谣出现,六弟阿丙的精神出现问题,我也经历了一次童谣的引诱之后,相信,肇小雨所说的话,不是假的。 “道士预言灾难,这灾是什么灾?道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这灾并不是因为道士而出的,他们只是让哈达家族的人隔辈死人,现在已经是破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了。” 茶期告诉我,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我下山,就搬进了父亲阿木住的房子,这房子很大,四套的。 天黑后,我把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叫来了,开会。 我不知道,在我说了大家可以离开库里,可以随意的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