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暴利空间 第一章三大校花上 “嘀铃铃。”清脆的放学铃声欢快地响起,二二班的教室门刚一打开,杜子长便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然后,身如游鱼,顺着楼梯,直泻而下,那速度绝对可以跟崩极相媲美。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只见一道黑影如星丸坠地,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生根,犹如一座黑色的铁塔,稳稳地矗立在刚刚跑到下面的杜子长面前。 “啊,洪哥!”杜子长一声惊呼,收势不及,竟然一头撞在黑色铁塔之上。 黑色的铁塔微微晃了一下,杜子长却被撞得东摇西晃,眼前金星乱冒,蹬蹬蹬,一连后退几步,终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洪哥名叫洪亮,人如其名,声音果然宏亮无比,即使是冷笑,也绝对是高八度,直刺得杜子长耳膜嗡嗡作响。 “杜子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跑得了今天,能躲得过明天吗?嘿嘿,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我们亮龙会对你可以说是仁至义尽,而你小子,居然想逃债,别以为你那点伎俩能瞒过我,告诉你,在云溪中学,还从来没有出现逃票的,你杜大才子可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啊。哼,今天你要是再不还钱,我们亮龙会的兄弟们,只好上门去拜见伯父伯母啦!” “别,洪哥,我,我求你们千万不要去我家里,钱,我保证,一定还。”杜子长的脸上掠过一抹阴影。 “那好吧,杜子长,你现在就给钱。”洪亮对刚跑到身边一个瘦猴模样的人说:“刘强,告诉他,一共是多少钱。” 刘强答应一声,从身边取出手机,打开计算器,一五一十地算了起来,“杜子长,你在半个月前从我们亮龙会借款十元,每天加收十分之一的利息,我们洪哥大仁大义,说好当天不算利息,所以从第二天开始,收百分之一利息,十五天,连本带息,一共是三十七点八九元,开始约定过,十天未还,追加百分之五十滞纳金,合计十八元九毛四,两两相加,得五十六元八毛三,半月未还,收双倍滞纳金,一共是一百七十元四毛九。” “啊,这么多啊!”杜子长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哥,你,你不会算错了吧。” 刘强一撇嘴,“姓杜的,别以为只有你这位数学王子才懂得计算,告诉你,这还是我省略了小数点后面的数字得到的结果,要不然,最少还得多几元,哼,就这,已经够你小子受的了。” 杜子长眼睛向上眨了眨,终于没有说话,因为,他明白,这结果绝对不会错,要错也是自己错了,自己绝不该陷入这校园贷之中,弄得现在这般无助。 这时,四周有好多同学也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半个月前借十元,半个月后居然变成了一百七十多,暴利呀!” “这是非法牟利,赤裸裸的讹诈!”这声音很低,却引来一片附和声。 面对四周的议论声,洪亮昂然而立,两眼望天,刘强则狠狠地瞪了一眼四周的同学,“什么叫暴利,什么叫非法,当初可是我们洪哥大仁大义借给他杜子长的,白纸黑字,公公开开,谁也没有欺骗谁。” 杜子长想了想,对洪亮说:“洪哥,是我欠你们亮龙会,我一定会还给你们,分毫不少,不过,今天,我,我实在是不方便,明天,明天我一定连本带息一起还给你。” 刘强冷笑一声,“明天是第十六天,最起码再次翻倍,连本带息最少也得三、四百,你,还得起吗?” “对,你还得起吗?”洪亮和刘强的身边又多了几人,这几人都跟他们一样,留着马桶盖的发型,一身衣着花里胡哨,流里流气,这也是他们亮龙会的统一着装,他们看似很随意地站成一圈,却将杜子长牢牢地围在中间。 这是秋日的傍晚,知了依然在喧嚣着暑天的余热。 正是放学时候,楼下就是学校的广场,很快就汇聚了一大群的同学。大多数是报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放学了,在路上多一点谈资也不是坏事,也有一部分人在冷眼旁观,毕竟亮龙会的势力放在那,还是尽量少惹闲事为好。 “洪哥,不要跟他客气,狠狠地揍他!”一个亮龙会的成员谄媚地对洪亮说。 另外一个甚至走到杜子长面前,指着他的脑袋,“杜子长,你小子就是贱,洪哥,今天就让我来告诉他,违抗我们亮龙会,那是什么下场。” 洪哥伸手制止了那人,“曹飞,别乱动,先听听他怎么说,只要他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嘿嘿,我们照样可以放过他。” 那个曹飞狠狠瞪了杜子长一眼,“咱们洪哥大人大量,你小子还不快说。”听他的口气,大有一副审死官的样子。 杜子长双手反撑在地上,牙关紧咬,也不知是摔懵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望望洪哥,又看看刘强、曹飞,眼神复杂,牙关紧咬,却始终没有说话。 “怎么,小子,你想反抗到底还是咋的。”刘强大笑,“啊呀,杜子长,你这个样子让我好怕怕哟。” “反抗,杜子长,给你一百个胆子,量你小子也不敢!”曹飞大声嚷嚷着,“兄弟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是!”四周一片附和声,“杜子长,你就是个腕包,怂货、废柴。” “我,我——”杜子长望着自己面前一个个亢奋的脸,还是无力地闭上了嘴。 “我,我什么,有种你就跳起来打我一拳,我看你是条汉子的份上,可以放你一马。”洪亮傲慢地看着地上的杜子长,“没种你就老老实实地将钱交出来,连本带息一共一百七十元,只要你一次性付清,零头可以免去,老子看在你平时还算听话的份上,保证既往不咎。” “我,我……”杜子长依然一脸窘态。 “一百七十块!”人群中有人在低声嘀咕,“杜子长平时连五毛钱的冰棍都舍不得,他哪来这么多钱啊?” “是啊,没想到,杜子长也会陷身校园贷中,活该他倒霉。” 这些议论声都很小,有的是同情,有的是无奈,有的是幸灾乐祸。 “怎么样,杜子长,你可要想好了,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洪亮可不理会四周的冷言风语,双眼微眯,声音渐渐变得冷漠起来。 “洪哥,好大的肚量。”刘强立即大拍马屁。“杜子长,你还不赶快交出来,不就是一百多块钱吗,又不是要你的小命。” “可是,洪哥,我真的没钱啊,要不,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杜子长弱弱地说。 “够了,你这穷鬼,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机会,你一次次地跟我说明天,我都记不清这是多少个明天了。告诉你,老子的耐性是有限的,今天你要是再不给钱,哼,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杜子长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几不可闻,“可是,洪哥,我真的有特殊原因的,要不然,我早就给你了,你说,我以前有拖欠过别人的钱吗?更别说是洪哥你了。” 洪亮不耐烦地一挥手,“你有没有拖欠过别人的钱,我懒得过问,我就知道你欠我们亮龙会的,怎么样,一个字,什么时候给!” 刘强小声地说:“洪哥,什么时候给是五个字!” “妈的。”洪亮大怒,甩手一掌,印在刘强脸上,“就你小子的数学好,老子这是加强语气,好不好,笨蛋。” 刘强点头哈腰:“是,是,是,笨蛋,说得对!” 围观的人一起大笑,刘强这句话语焉不详,在他的意思是自己承认是笨蛋,而在其它人听来,则好像是在说洪亮这个笨蛋说得对。 就连杜子长嘴角也是微微上扬,这一下无疑激怒了洪亮和刘强,二人一起抬腿就要踢向他。 “住手!”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喝斥,其声很小,却盖过喧嚣的知了与纷扰的人群,其音很甜,如幽谷百灵的歌喉,更像是九天凤凰的鸣声。 所有人都在瞬间定格,一起将目光投向一个翩翩走来的少女。 正文 第二章 三大校花 少女白衣飘飘,亭亭玉立,长发披肩,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在众人面前扫过,所有人都感到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是的,这少女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的眉眼之间一片淡然,却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原来是她!众人沉默片刻,仿佛一起清醒过来。 在云溪中学,没有人不认识她,她就是云溪中学三大校花之首,幽谷百合张子涵! 然而,所有人都有点迷惘看向她,难道平时一直高高在上的第一校花今天会来个俗不可耐的桥段——美女救狗熊吗? 杜子长却是羞赧地低下头去,他只能在心里默念,“子涵,你不可以因为我而去惹亮龙会,他们就是一群犲狼啊!” “哟,张大班长。”刘强一惊,赶紧将踢出去的腿收回,不过,由于他先前用力过猛,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竟然向后一个趔趋,差点没摔倒,那样子很是滑稽。立即引来一片哄笑声。 刘强没好气地说:“笑,笑什么笑,本大爷这一招叫悬崖勒马,咋的?漂亮不!” 四周一片嘘声,算是对他最好的回答。 与刘强相比,洪亮的姿势要好看得多了,他硬向前一跨出一步,动作虽然僵硬,总算没有踢到杜子长身上,但是,那样子也是非常的不自然,又引来一片窃笑声。他面色一寒,四周的人立即噤若寒蟑。他看向张子涵,干笑两声,“嘿嘿,子涵,现在是放学时间,貌似不在你这大班长的管辖范围吧。”他这一句话看是强硬,实质上是色厉内荏,他平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对于张子涵这个班长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忌惮。 因为,在云溪中学,第一校花张子涵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尽管洪亮垂涎于她的绝世容颜,却一直无法查清她的家庭背景,明明知道她家住在万景豪园,但是,洪亮每一次派人跟踪她,总是刚一进万景社区,便会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人群冲散,等到他们挤出人群,张子涵那蔓妙的身影已经是杳如黄鹤。 如果说一次是这样,二次也是这样,可以归之于巧合的话,那么,接下来每一次都是如此,洪亮再嚣张也猜到了张子涵的背后一定有着一股潜在的势力在保护她。 后来,洪亮决定改变策略,率领几个小弟在路上堵截张子涵,张子涵是有名的单车少女,万景豪园距离云溪中学也不算太远,按理说,这样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 可是,结局却更让洪亮纠结,因为,每一次当他快要与张子涵接近时,便会从旁边蹿出一辆摩的,或者一部轿车,总之,要么洪亮一行人继续纠缠张子涵,那结果说不定没有碰上她一根寒毛,自己便会被撞成植物人,要么就只能乖乖地让开,这左一让右一闪的,眼看着张子涵如雾像云又像风一般地早已飘进了校园。 洪亮的父亲虽然是校董之一,却也不敢在校园内对张子涵动手动脚,何况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如果真的动了张子涵,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长此以往,洪亮也渐渐断了对张子涵的非分之心。不过,今天的她却活色生香地站在他面前,他不禁惊喜交集。 张子涵却仿佛没有看到洪亮一行似的,淡淡的说:“我有管你们吗,你们有听我的吗,我叫你们住手,你们并没有住手啊,反而是缩回了你们的腿,如果你们真的听话,好像不应该这样吧?” “这——”洪亮一时语塞,张子涵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他无法反驳,更让他感到无比地尴尬。 “哗——”人群中再次响起一阵会心的笑声,就连杜子长也忽然感到轻松了许多。平时张子涵作为校花与学霸,在他的眼中一向是遥不可及的存在,然而,今天他感到在她平静的外表下面,竟然蕴藏着一丝睿智,甚至于还有一点点的调皮,显得那么的可爱。也许,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 “小子,想什么哪,是不是有了大班长为你撑腰,你就万事大吉啦。”曹飞乜斜着杜子长,“告诉你,现在是放学时间,即使是周老师,她也管不了我们,再说了,以我们洪哥的身份,在云溪中学,连校务主任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人群中有人在叹气,曹飞说的不错,洪亮扙着他父亲是校董事,再加上,他练过几手功夫,手下又聚集了一帮小弟,成立了一个亮龙会,在云溪中学内大放校园贷,收取保护费,甚至暗立名目,盘剥同学们的生活费,学校对他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这样越发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长此以往,渐成尾大不掉之势,所以他今天才会有恃无恐地在校园内向杜子长公开追讨欠款。 由于洪亮一伙人师出有名,更由于某些老师不想引火烧身,所以大多数的老师明明知道洪亮和他的亮龙会在勒索杜子长,却都是敬而远之。而曹飞所说的二二班的周老师,今天恰好她母亲身体有病,提前回家照顾老人,所以,偌大的校园内,尽管洪亮在耀武扬威,却无人过问。 “哼,校务主任就是洪家养的一条狗。”一个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曹飞一愣,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斜眼看向一名黄衣少女,“佘郁林,你,你敢胡说八道。” “啊,佘郁林,大校花!”同学们一起看向黄衣少女。 这少女一头乌黑的短发,秀丽明静,星眸晧齿,青春逼人。正是云溪中学三大校花之一的大众情人佘郁林。 佘郁林在云溪中学的人缘极好,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是她的追随者,所以才会博得一个大众情人的美称,这时,一众男生一起向她挥手,吹口哨,她也是神采飞扬地向大伙频频点头,眼波灵动,粉面生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刘强和曹飞一行人紧紧盯着佘郁林,竟然是呆了。 佘郁林在一众男生的欢呼声中,施施然地一直走到曹飞面前,俏脸微扬,轻蔑地说:“曹飞,你给我听好啦,现在是法制社会,谁的本事再大,他也斗不过法律!” 曹飞冷笑一声,“佘郁林,别以为你是王亮的表妹,我就不敢动你。” 佘郁林咯咯大笑,“我表哥他今天又不在,你动我啊!” “你——”曹飞抡动大拳头,却停在半空,因为,他看到洪亮在对他微微摇头。 人群中有人冷笑,“什么黑龙会呀,还不是专挑软柿子捏呀。” “对!”有人低声附和,“别看小霸王洪亮一直对三大校花垂涎三尺,但是,第一大校花张子涵的身份凡是有脑子的人都心中有数,他在她面前充其量不过是一只癞蛤蟆而已,而赵诗蔓与佘郁林并称两大校花,一个是中原赵家的大小姐,他连想都不敢想,最后只剩下这个佘郁林,可是她偏偏有一个疼她胜过自己的表哥王亮。” “哈哈——”说到王亮,这些同学的底气好像忽然足了很多,有人甚至提高了声音说:“亮哥是我们云溪中学的体育健将,人高马大不说,听说他在江城跆拳道馆也小有名气,更要命的是,亮哥平时一腔热血,最看不惯黑龙会欺压良善,这也是小霸王没有惹上他,要是惹上他啊,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 原来洪亮的亮龙会在背地里一直被同学们叫成黑龙会,而他也获得了一个“小霸王”的雅号。 见亮龙会的人没有动静,同学们更是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在我们云溪中学,最有名的就是二亮争锋!” “二亮争锋,我看最后还得靠实力说话啊!” 更有人颇有玩味地说:“没想到杜子长这小子,竟然一下子惊动了两大校花,你们说,那个霸道仙子会不会也来呀?” “我看不会。”有人肯定地说:“毕竟佘郁林跟杜子长是同桌,而张子涵又是他们的班长,而霸道仙子赵诗蔓却要比他们高一级,而且,这位霸道仙子一向高高在上,还从未听说过她插手咱们学校的任何事情呢。” “我看不见得。”有人说:“霸道仙子独来独往,她一向不按套路出牌,说不准她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呢。” “那敢情好,我们可以同时一睹三大校花的风姿啦。”好多人兴奋起来,三大校花同时出现,可以说比九星连珠还要难得。 忽然有人惊叫,“你们瞧,那不是霸道仙子吗,她,她真的来啦!” “啊——”很多人的惊叫声嘎然而止,因为,他们同时接触到了一抹冷厉的目光。 不知什么时候,杜子长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娉婷的少女,少女长身玉立,一头秀丽的金发,挽成数十条细细的辫子,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辫上左边插着一枚长长的金钗,右边是一支银色的簪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项链,颜如翠玉,这些同学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质地,而项链上更是坠着一枚玫瑰型的坠子,其色如血,更让人大跌眼镜大的是,就连洪亮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宝贝,只是,翠绿的项链加上殷红的坠子,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仪态万方。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纤纤素手之间,双峰隐隐在望,说不出的风光旖旎,但是她臻首微扬,星眸略挑,更显得冷艳而高贵,所有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霸道仙子! 在云溪中学你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可以不认识校务主任,但是,却绝对没有人不知道云溪中学的三大校花。而赵诗蔓作为中原赵家的大小姐更是一众男生趋之若鹜的对象。 然而,赵大小姐对于一众的追随者一概摒弃,曾经有两个男生恬不知耻地想对她近距离的揩油,结果人还没有靠近,便不知被从哪里飞出来的板砖砸得鼻青脸肿,整整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月。 等这两个男生伤愈回来,脸上的伤疤赫然在目,最要命的是,这伤疤竟然俨成纹理,仔细一看,居然是“色犬”二字。 这也成了云溪中学的一大笑谈,看来,这两个小家伙的档次太低,连“色狼”的境界都无法企及啊。 这赵大小姐整人手段由此可见一斑。 有了色犬的教训,尽管赵大小姐的衣着越来越考究,打扮的越来越新潮,却再也没有人敢正眼瞧她一下。这些男生终于知道,以自己家族的势力跟人家中原赵家一比,那简直是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所以,三大校花中,张子涵犹如遗世独立的仙子,赵诗蔓则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佘郁林则是游戏风尘的侠女,她们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成了云溪中学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正文 第三章 今生有缘 上 杜子长羞愧地点下头,说实在的,他虽然跟佘郁林是同桌,张子涵是他的前座,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接近两大校花,这在其它同学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事。然而,平时他却很少注意过她们,因为,他知道她们是校花的身份,自己与她们相比,连校草都算不上。 当然,如果说杜子长对于张子涵和郁林完全不注意的话,那也不现实,因为,由于与两大美女坐得最近,每天他的鼻腔中都充斥着两人诱人的少女体香,他完全可以闭上眼睛,光凭那香味,就能分辨出二人是谁,甚至可以通过香味的浓淡程度准确地推算出她们与自己的距离。 因为,张子涵身上散发的香味与她外号一样,清雅含蓄,韵味持久,而佘郁林身上的味道却是芬芳浓郁,春光烂漫。 现在,又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飘来,如兰似麝,这香味来得太突然,就像是从天而降,高贵典雅,却带着一种杀伐决断的味道。 “难道她就是霸道仙子赵诗蔓!”杜子长既惊又喜,他正当青春年少,对于异性天生有一种亲近感,更何况是三大校花这样的存在,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只能让他自惭形秽,他没有勇气面对张子涵那平静的目光,不敢正面佘郁林焦急的脸庞,更不敢直视赵诗蔓那高傲的眼神。也许,她们在他心中,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只是一株极不起眼的小草。 可是,问题是,现在自己这株微不足道的小草却被人踩在脚下,辗之又辗,几乎将自己原有的一点点的自尊心都辗成了粉末,此情此景,让他情何以堪! 忽然,一声悦耳之极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杜子长!” 杜子长不用抬头,便知道一定是霸道仙子赵诗蔓在问自己,因为,也只有她才会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话。那一刻,他真心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自然是承认,那么只能证明自己的懦弱,不回答当然并不代表不承认,只能是消极的逃避,他知道,她其实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她所要的仅仅是自己的态度。 “大名鼎鼎的数学王子,忧郁诗人,我看王子未必,忧郁倒是可以的。”赵诗蔓的声音依然空空洞洞,不带一丝感情,却自有一股慑人心魄的魔力。 “哈——”有人大笑,但旋即这些笑声便嘎然而止,便如一只只引颈大叫的鸭子忽然被人扼住了喉咙。那仅仅是赵诗蔓不经意的看了他们一眼,一眼已经足够,因为,这些人同时觉得有一支冷厉之极的剑,直刺他们的胸臆。 “很好笑吗?”赵诗蔓的声音也如一片万古不化的寒冰。 没有人回答,校场上出奇的静。 杜子长有点愕然,并不是因为没有回答赵诗蔓,而是赵诗蔓所表现出来的强势,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有点茫然。 赵诗蔓却不再看向杜子长,而是对着一旁明显有点呆若木鸡的洪亮,实际上她的问话仅仅是在证明自己的判断,所以,她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你就是洪亮?”依然是高高在上,语气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过,杜子长却明显地听出这声音之中除了那份威势之外,竟然掺杂着不屑。 “我是洪亮。”洪亮对于突然到来的赵诗蔓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毕竟,中原赵家的势力明摆在那里,即使是一百个自己也不够人家瞧上一眼的,他不禁有点气馁,所以,明显的中气不足。 “你就是亮龙会的老大小霸王,那么,你的霸气呢!”赵诗蔓的语气竟然是失望大过惊讶。 “是的,赵大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您要是说放过这小子,一句话的事!”洪亮实在摸不透赵诗蔓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会试探着问。 “放过他?与我何干,我只是很好奇,他是数学王子,忧郁诗人,貌似应该是一个人才呀,人才,嘿嘿,可惜了。”赵诗蔓说的很平静,平静得一如在说一片落叶或者是一缕秋风。然后,她的一双明净的眸子便转向了张子涵和佘郁林, 张子涵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向对方打招呼,佘郁林却是气鼓鼓的,她就是看不惯赵诗蔓这种颐指气使的样子。同样是校花,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你有个有钱的老爸,咱也不见得比你差在哪里。 “啊!”同学们不自觉地发出一片惊呼声,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他们再也不会想到作为三大校花之一的赵诗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摆明在诱导洪亮吗,原来她并不是像张子涵和佘郁林一样来维护杜子长的,相反的,竟然是别有用心。现在洪亮因为她的一句话,竟然开始改变了对付杜子长的策略,这个校花真的不简单,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却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很多人。 然而,洪亮再也无法淡定了,赵诗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不啻晴天霹雳,他愣了半晌,脑中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忽然脸上堆出一抹笑容,看向杜子长,“小子,你给我起来,今天,你可以不用给钱,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嘿嘿,其实这个条件也很简单,对你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那就是,从此以后,你对外宣布,加入我们亮龙会。” “啊,加入我们亮龙会,洪哥,这样行吗?”刘强疑惑地问。 “怎么不行,赵大小姐说得对,杜子长同学是我们云溪中学的大才子,我们应该尊重人才,爱惜人才才对呀,何况,我们亮龙会要发展,光靠你们这一群笨蛋那怎么够。” 刘强刚想说“是,笨蛋!”一想到刚才那尴尬的一幕,硬是将笨蛋两个字咽了回去,弄得脸红脖子粗,倒真像是被两个实体的笨蛋卡在喉咙一样。 好在,洪亮的这句话太过突兀,同学们有的惊讶,有的意外,更多的是好奇,好奇这小霸王居然会懂得珍惜人才了,更好奇杜子长会不会真的加入亮龙会。如果他一旦加入亮龙会,那么,他以前的形象将会被彻底的颠覆,那个平时只顾埋头读书,两眼不问世事的呆萌校草还会是数学王子与忧郁诗人吗? 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刘强的窘样。 “怎么样,杜大才子,我洪亮说话算数,只要你加入我们亮龙会,你就是我们的老二!”洪亮的语气竟然有点期待。 “老二!”刘强,曹飞等亮龙会成员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洪亮竟然因为赵诗蔓的一句话,就对杜子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梢,让这小子做老二,那我们以后还不得看他脸色呀?但是,慑于洪亮平时的淫威,他们非但不敢反对,反而一脸的兴奋,“好啊,好啊,这个老二有意思!” 其它的同学却是暗暗摇头,杜子长要是加入了臭名昭著的黑龙会,算是全毁了,可惜这位数学王子忧郁诗人啊,就这么夭折啦。 “洪哥,我差你们亮龙会的钱,一定会还的,但是,你想污辱我,哼,休想!” 然而,就在同学们各种眼神的注视下,杜子长忽然昂起头,慢慢地站起来,平静地看了一眼张子涵关切的脸和佘郁林期盼的眸光,却完全无视赵诗蔓那冷漠的眼神和洪亮暴戾的目光。在他的心里,一个信念越来越执着,“我就是我,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校花,无恶不作的恶霸,还是芸芸众生,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可以被别人欺负,可以被人无视,但是,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绝不会让人瞧不起。所以,他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哟嗬,小子,有骨气呀,我很欣赏,很欣赏。”洪亮双手鼓掌,一脸的嘲讽,“那么,杜大才子,给钱吧!” 杜子长挺直腰身,认真地说:“我没钱。” “没钱,你小子还在这装傻充愣啊。”曹飞大笑,“小子,拿我们洪哥开涮是不是。” “不是。”杜子长依然很认真,“我今天没钱,但是不代表我明天没钱,明天没钱,不代表这一辈子永远没钱,所以,我欠你们亮龙会的钱,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你们的。” “哈哈哈——”曹飞、刘强等人一起大笑,“杜子长,今天你要是还不上,只怕你一辈子也还不了。” 正文 第三章 今生有缘 下 很多同学暗暗摇头,曹飞和刘强他们所说的确实不假,像这样利上加利,再加滞纳金,假以时日,便是一笔不菲的款项,以杜子长现在的样子,还真的很难承受。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佘郁林忽然一把将刘强推开,冲到杜子长面前,拉住他的手,“子长,我们回去,明天我跟我哥说,让他借我五百块,我就不信还不了这阎王债。” 杜子长心里一热,别看平时佘郁林这个大校花对自己颐指气使,关键时刻居然能出面帮自己。 “好啊,好一个美女救狗熊!”洪亮依然在鼓掌,“行,佘大美女,今天我可以看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不过,如果明天他还不了,那么,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希望你能答应我。” 杜子长下意识地将佘郁林拉向自己身后,“郁林,你别听他的,我的事不用你管。” 佘郁林俏脸一扬,“杜子长,我什么时候听过你安排啦,你说不让我管,我就不管啊,哼,告诉你,今天,你的事我本小姐管定啦。” “好,好,有个性,我就喜欢你这火辣的性子。”洪亮的双眼在佘郁林身上来回扫描,说实在的,他一直垂涎于三大校花的绝世容颜,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张子涵和赵诗蔓对他来说,几乎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鹅,啊,呸,这不是将自己定位成癞蛤蟆了吗,呸呸呸。而只有这大众情人佘郁林出身贫寒,一直是他染指的对象。可她偏偏有一个特别厉害的表哥,所以,洪亮虽然心猿意马,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今天,佘郁林竟然主动来招惹自己,那么,只要自己处理得当,到时候美女在怀,他王亮再厉害也拿自己没办法。 一想到这里,洪亮两眼放光,内心欲火难耐,恨不得一下子便将佘郁林揽入怀中,好好的揉搓一番。 佘郁林狠狠瞪了一眼洪亮,她冰雪聪明,自然看出了洪亮的花花肠子,冷笑一声,“小霸王,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出来,如果合理,本小姐可以考虑考虑。”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佘郁林和洪亮身上,这也是三大校花与亮龙会老大小霸王的第一次正面博弈,所以,结果很让人期待。 洪亮慢悠悠地说:“佘大小姐,如果杜子长他明天依然无法还款,那么,只要你答应从此做我的女朋友,我同样可以对他既往不咎。” “不行,我不同意!”杜子长抢前一步,将佘郁林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挡在身后。 “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刘强、曹飞二人一边一个,硬是将杜子长拉开,这样一来,佘郁林便直接面对洪亮那淫邪的目光了。 佘郁林忽然咯咯咯大笑,“小霸王,你让我做你的女朋友,本人倍感荣幸,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也希望你能答应。” 洪亮没想到佘郁林会答应自己,明知她的条件一定非常的刁钻古怪,但是,他还是装作一脸虔诚地说:“只要你佘大小姐愿意,在下无不惟命是从。”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哦。”佘郁林脸色一沉,“小霸王,你给给我听好了,只要你从此以后心甘情愿认杜子长做老大,对他惟命是从,我可以考虑做你的女朋友。” “啊——”四周一片嘘声,刘强、曹飞暴跳如雷,洪亮一脸的尴尬,杜子长一片茫然,张子涵平静的脸上漾过一丝笑意。 赵诗蔓冷笑一声,“这样的老大,未必不行。”然后,她倩腰一扭,扬长而去,暮色照着她的背影,一片金光,让人不能仰视。 沉默,再次的沉默,所有人既震慑于赵诗蔓的强势,更对她那一句“这样的老大,未必不行!”而百思不得其解。 “我哥来啦。” 佘郁林忽然指向赵诗蔓离去的反方向,大喊起来,“哥,你怎么才来呀,小霸王他欺负你妹妹啦。” 王亮——洪亮和刘强、曹飞等一众亮龙会的人都是一惊,毕竟,王亮的实力明摆在那里,真要是面对面的碰撞,他们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然而,众人目光所及,却是一片夕阳无限好,却哪里有王亮的影子啊。 杜子长也是一愣,恰在此时,他的手忽然被一只极其柔软的小手握住,然后,他便接触到了张子涵那明净如秋水的眸子。 如水的眸子,默默含情,情深意重,几乎是同时,他便感觉张子涵纤细嫩滑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飞快地滑动着,这不是抚摸,这,这是她在他的手中刻的下一笔一划,横竖直撇捺,一笔一笔一直划进杜子长心里。 跑! 是的,张子涵飞快地在杜子长手心里划出了一个跑字,她与佘郁林极其巧妙地唱了一出双簧,二人不用片言只语,不用一个眼神,却配合的妙到毫巅。甚至,她们更是利用了赵诗蔓离去时的余势,很好地为杜子长营造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杜子长心神一动,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双手一震,硬是甩开刘强和曹飞二人,猛地向前蹿出。 “小子,想溜!”洪亮一眼没看到王亮,知道上当,回头见杜子长已经撒腿便跑,他不由怒气勃发,凶相毕露,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杜子长。 然而,杜子长其它的本领或者没有,但是,要论跑路的本事,在云溪中学那可是首屈一指的,这也得益于他每天上学放学的一路小跑,几年的坚持下来,他已经是云溪中学无形中的长跑冠军了。 所以,洪亮这一腿不可谓不快,但也仅仅是碰到了杜子长的屁股,刚好将他刚才跌坐在地上的灰尘踢得纤尘不染,连他的一根寒毛也没碰到。 杜子长慌不择路,一路飞奔,出了校门,想也没想,顺着人行道一路向前,很快便拐入学府路,这是他几年来跑了一千多遍的路,路上的一花一木,他都是了如指掌。然而,当他的眼前又出现那株高耸的老槐树时,他不禁暗暗后悔,呀呀呀,自己这不是明摆着将小霸王他们往自己家里带吗?自己真笨,这不是没来由地让爸妈为自己担心吗,该死该死! 身后摩托车的呼啸声越来越清晰,杜子长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洪亮一伙人追上来了。 “杜子长,你给老子站住。”在这秋日的傍晚,洪亮的叫声格外的宏亮。 老槐树啊,老槐树,你快快救救我吧,我,我不能让我爸妈为我担心啊! 杜子长飞奔的身形渐渐凝滞,他跑的再快,与洪亮等人的赛车相比也是徒劳,那一刻,他的心中凌乱无比,无助的双眼迷茫地看向老槐树。 老槐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高大,虬枝百结,叶色斑驳,仿佛一个睿智的老者正在冷眼看着飞快跑过来的杜子长。 杜子长一阵迷糊,老槐树巨大的身形忽然无限浓缩,竟然幻化成一个真正的老者,不,那是一名老者正施施然的站在老槐树下,他憔悴的面容与老槐树的纹理一致无二,衣衫褴褛更是像极了老槐树那满身的残枝败叶。 老者手执一枝枯树枝,颤颤巍巍地迎上杜子长,脸上写满古怪的笑容,“啊呀,小伙子,我们又见面啦,真是今生有缘哪!” 第四章校园易贷 正文 第四章 校园易贷 上 第四章校园易贷 “今生有缘?”杜子长恍恍惚惚,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半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像一幕幕的电影蒙太奇在眼前显现。 那一天的秋阳依然灿烂,那一天母亲的笑容与秋阳一样灿烂。 杜子长的母亲名叫卫玉珍,虽然步入中年,但是在杜子长父亲杜威的呵护下,容颜艳丽,看上去,就跟青葱少女差不多,以至于杜子长有几回跟她外出,竟然被人当成是姐弟俩。 卫玉珍很是尴尬,杜子长却泰然自若,他说,幸好人家还有眼光,没有把我们当成是兄妹。 他这一句无厘头的话,差点遭来他母亲的一顿暴揍。但是,他并不怕她,因为,从小到大,他所享受的最严厉的酷刑就是罚他多啃两块大骨头——他当然知道,这与古时候某县官不喜欢吃肉,就推己及人,狠狠地惩罚犯人吃肉绝不一样,而是蕴含着父母对自己浓浓的爱意。 因为,杜子长从小到大,一直是父母眼中的乖乖男,他知道父母含辛茹苦养大自己不容易,所以,他从没有向父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比如一般独生子女口中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对他而言,仅仅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也正因为如此,卫玉珍夫妇更加的疼爱杜子长,有时候也会变着法子让他接受小小的惩罚,说是惩罚,实则上是变相的奖励。 但是,杜子长偏偏对这样的惩罚更加的拒绝,为的是尽量减少父母的负担。所以,他一直兢兢业业,在学校努力读书,在社会遵纪守法,在家里乖巧可人。他很爱自己的父母,父母也因为有他这样一个好儿子而骄傲。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杜子长最害怕的,那就是他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哪怕是一点点,他也不想看到。这也是今天洪亮说要去他家拜见他父母时,他眼中那复杂眼神的原因。 杜子长的眼前仿佛又看到半个月前,母亲手中的十块钱,这是学校布置下来的期中考试的试卷费。 云溪中学是私立学校,除了昂贵的书学费外,一般不另外收费,不过,有时候也会收取一点费用,比如这一次的试卷费,学校本来是号召同学们利用课余时间,自食其力来获得的,这也是为了培养同学们的自立能力,动机不可谓不好。 但是,高中的生活本来就很紧张,再加上,现在的孩子一个个娇生惯养,父母自然不愿意让孩子们为了十块钱而找什么事情做。所以,大都是父母给钱了事。 杜子长本来一直利用课余时间帮助海星超市整理废纸板,偏偏这时海星超市由于经营不善,竟然关门大吉,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做,没有了收入的他,只好扭扭捏捏半天,才向母亲说明了原由,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家里伸手要钱。 卫玉珍哈哈大笑,她拍拍杜子长的肩头,“小伙子,多大的事啊,咱家里现在虽然没有小康,但是早已脱贫,快要致富啦,这些小钱,老妈我还没放在心上,别说你半个学期只要十块钱,即使你一天十块,你老妈连眼皮也不会掀一下滴。” 杜子长从母亲手中接过十块钱,感觉沉甸甸的,那上面分明有自己父母的血汗味,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却不能帮他们分担一点,还要给他们增加不必要的负担,等以后自己自立了,一定要加倍地回报他们。 见自己儿子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卫玉珍说:“子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你老妈老爸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 杜子长见老妈说的云淡风轻,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家里的情况他当然知道,为了让他进入云溪中学,父母化光了所有的积蓄,这两年爸妈单位的效益也不理想,家里生活难免捉襟见肘,所以,自己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课余时间去海星超市整理废纸板,虽然辛苦点,但是,自己的生活费基本上不用向父母伸手了。“妈,你真好!”杜子长扑进卫玉珍的怀抱,他感到母亲的胸怀温暖而宽广。 “啊哟喂,子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啦,你老妈真好,难道老爸我就真不好吗?”在一边的杜威笑嘻嘻地看着母子俩。 “爸,你和妈是一丘之貉。”杜子长俏皮地说,他将这个贬意的成语用的恰到好处,这也是他们一家人经常的调侃方式。 “滚椟子!”杜威和卫玉珍同仇敌忾,一致对杜子长暴吼。 杜子长倒是不愠不喜,一脸的淡定,向父母深鞠一躬,“你们二位老牛多保重,我这小椟子滚啦。”他这一句虽然多有调侃,但是,在他心中,父母又何尝不像一对默默耕耘的老牛呢。然后,他感慨地看了父母一眼,便健步如飞,向云溪中学跑去。 那一天的朝霞很美,一缕一缕如丝带一般,五彩缤纷,铺满了整个天空。杜子长想,原来朝霞也可以这么美呀,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呀,真是大大的浪费。他望着满天的朝霞,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刚刚来到学府路,杜子长便看到了远方一片红霞灿烂似火,他不由一愣,这学府路,自己一天两趟,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怎么从来见过这么美的风景啊!他不知不觉又加快了脚步,他迫切想看到究竟是什么能在这秋天的朝霞里绽放出如此美丽的风景。 身边的小花小草齐刷刷地退向后面,远方的红霞越来越鲜艳,近了,近了,终于看清,原来是朝霞映栖落在那株老槐树巨大的树冠上。 传说这株老槐树已经有千年以上的树龄,它不仅粗壮异常,足足需要十个人才可以环抱过来;而且它更是高大挺拨,在江城市中心一片高楼大厦中,栉风沐雨,昂然而立,可以说是历风雨而弥坚,经霜雪而愈强,也正因为它的雄姿征服了所有江城市民,在江城人民代表大会上,被一致推举为江城的市树,更因此成了国家一级保护文物。 杜子长对这株老槐树可以说是情有独衷,每一次他经过这里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围着它绕上三圈,尽情地呼吸老槐树下那清新的空气,也许这一刻才是他身心最为放松的时候。 杜子长呆呆望着朝霞里如五彩锦锻一般的老槐树,不由喃喃自语,“原来,仅仅是一片朝霞,也能让老槐树焕发如此美妙的青春啊!” “好诗!”忽然一个慵懒之极的声音传来,“可惜,未免有点忧郁。” 杜子长一愣,然后,他便看到面前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那名老丐,蓬头垢面,手里拄着一根明显是从老槐树上折下来的枯枝,颤颤巍巍地盯着远远跑来的杜子长。 杜子长心想,看这老伯,面容憔悴,衣衫褴褛,一定食不果腹,没想到他竟然能听出自己这忧郁诗人的味道,看来,他一定是一个有内涵的人。 然而,就在杜子长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的时候,那老丐忽然将一双比老槐树皮还要粗糙三分的手在身上蹭了又蹭,“好湿,好湿。”原来,他的一双手上,不知什么原因沾满了水渍,正一个劲在身上揩来蹭去。 杜子长暗暗惭愧,原来这老丐是说自己的手湿了,哪里与自己的忧郁诗人有一点关系啊。他自嘲地笑笑,转身要走,他的时间一向安排的紧紧的,略有耽搁,很可能会迟到。 然而,不知为什么,他明明越过了老丐,却发现老丐又站在自己面前,向他伸出那双粗糙的大手,有气无力地说:“小伙子,我已经饿了三天啦,求求你,行行好,给我十块钱,让我这可怜的人吃上一顿饱饭吧。” 杜子长赶紧停下来,见老丐形容枯槁,双眼无神,看那样子,一阵风刮来,都有可能将他吹倒。 “十块钱?”他不由伸手摸了摸兜里的十块钱,但随即摇摇头,不行,这可是交给学校的试卷费,如果没有了,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小伙子,求求你,我,我给你叩头啦。”老丐说着,就要俯下身去。 杜子长慌忙扶住老丐,“老伯,不是我不想给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啦。” “没有多余的钱?”老丐喃喃自语,“那还是有的,没想到人情凉薄,我这一条老命竟然抵不上你那十块不是多余的钱啊,难道,十块钱就能买来你那光彩照人的面子吗!” “啊!”杜子长心头一震,茫然地说:“我没有什么面子,我只是要尽我的义务。” “我的一条贱命哪里能比得上你的义务,小伙子,你去吧,去吧。”老丐无力地挥挥手,眼见杜子长犹豫不决,他不由仰天长叹,“苍天啊,大地啊,你睁开眼瞧瞧吧,这冷漠的世界,哪里还有一点人间大爱啊。小伙子,你去吧,就让我这孤苦的生命悄悄地流逝在这冰冷的秋阳之下吧!” 不知为什么,杜子长看到老丐无助的样子,忽然感到一阵阵地心酸,是啊,区区十块钱,对于自己来说,虽然很重要,它可以让自己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让自己不至于在同学与老师面前丢失一向完美的形象。但是,对于面前这位老丐,却可以让他很好地吃上一顿,或者,就是这一顿饱钣,便可以让他顽强地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也许,他便能因此找到生活的希望。那么,与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任务相比,这样的价值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次,杜子长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十块钱对于有钱人来说也许不屑一顾,它们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截烟蒂,不够贵妇太太们的一抹牙惠,但是,它却是自己父母一个多小时的工资,更是自己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甚至于是他上交给学校的试卷费。而对于眼前的老丐,它的价值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的不公平! 想到这里,杜子长再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从兜里掏出带着他体温的十块钱,双手捧着,递给老丐,“对不起老伯,我只有这么多,您就将就一点去买点吃吃吧。” 老丐一把接过钱去,嘿嘿大笑,“小伙子,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没有排斥我的人、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输了------” “你输了,什么你输了?”杜子长一愣。 老丐摇摇头,“是死神和我的赌博又输了一回,嘿嘿,谁说人间无情,小伙子,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人间的真情。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滴!” “呵呵,没事,老伯,您多保重,我上学去啦。”杜子长向老丐挥手告别,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像你这样,长命百岁那岂不是很累很累,不过随即又自我解嘲地想,活着就好! 就在那一瞬间,小小的杜子长仿佛明白了好多好多,但具体是什么,一时却又茫然不知。 那一天,当仪态万千的班主任周子媚老师开始收试卷费,到了杜子长这里,却忽然发现他一脸的窘样,“周老师,我,我今天忘带钱啦,可不可以明天再带来。” 周子媚笑笑,“子长,没事的,老师先给你垫上,明天你再交给我好了。” 杜子长刚了说句,“谢谢老师。”洪亮却站起来说:“周老师,杜子长同学的钱,我先给垫上,嘿嘿,我们同学嘛,应该互相帮助才是啊。” 周子媚看了一眼洪亮,“洪亮同学,你是不是又想放你的校园贷呀。” 洪亮大度地笑笑,“周老师,我们这校园易贷,也是为了同学们救个急什么的,你放心,只要杜子长明天还给我,我保证不收他任何费用。” 周子媚征询地看看杜子长,杜子长站起来说:“周老师,既然洪哥愿意帮忙,我看就这样吧。”他又转向洪亮,“洪哥,谢谢你,明天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洪亮大度地一摆手,“咱是同学嘛,什么都好说的。” 然而,让杜子长想不到的的,下课以后,洪亮立即让刘强找到他,让他在一张字据上签字。 杜子长略看一眼,那是一张“校园易贷”的借据,除标明某某于某天借款多少以外,还有很多补充说明,比如,日息百分之十,逾期不还,收取双倍滞纳金等等,他也没有细看,反正是十块钱的事,明天跟老妈再张一回嘴而已,今天有了第一次,也不在乎明天那第二次了。 那天晚上,放学回家,杜子长经过老槐树时,留意看了看,槐树依旧,那老丐却是不知去向,想是吃了一顿饱饭,又去其它地方行乞去了,他心里竟然莫名地感到一丝丝失落。 第二天,为了还钱给洪亮,杜子长第一次对母亲撒了谎,说要买学习资料,又要了十块钱。 然而,当他经过老槐树时,那个老丐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再次颤巍巍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文 第四章 校园易贷 下 “小伙子,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哦,不,不,不,是一天没有吃饱饭啦。” 望着老丐充满祈求的眼神,杜子长略一迟疑,便将身边的十块钱又交给了他。 老丐大是感动,又是仰天长叹,“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好人哪,好人一生平安!” 杜子长向老丐展颜一笑,“谢谢老伯!”他授人钱财,反而向人道谢,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到了学校,他不得不主动向洪亮打招呼,洪亮倒是很大度地一挥手,“子长,咱们是同学,干嘛那么认真呀,明天,明天只要你带来就成,至于利息嘛,咱也不缺那点小钱。” 杜子长很是感激,他虽然经常听说有人向洪亮的亮龙会借校园贷,结果积重难返,有不少人不得不加入了亮龙会,受他的控制,更有不少人多方筹款,也是难以支付高额的利息。看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吧。无论如何,自己明天一定要将十块钱还给洪亮。可是,万一那老丐再向自己讨要呢,那又该怎么办,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再出现的,哪有一个乞丐会死盯在一个地方啊,那些电影里的乞丐全部是四海为家的啊。即使是万一再遇上他,自己也可以跟他商量啊,等还了洪亮的校园贷,明天再给他。这样一想,杜子长总算心安理得了。 只是,杜子长怎么也不会注意洪亮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抹笑意。 当天回家后,卫玉珍便关切地问,“子长,这两天你的脸色好像不对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杜子长勉强笑笑,“妈,没什么,我很好啊,可能这两天学习任务比较重吧,嘿嘿,有点紧张。” 卫玉珍嗔怪地说:“傻孩子,学习紧张更要注意身体呀,呶,给你十块钱,去买点饮料,提提精神,别给我累趴下啦。” 杜子长有点扭扭捏捏地说:“妈,你,你就会宠着你儿子,这样下去,他,他会变坏滴。”说归说,他还是伸手接过老妈手中的十块钱,感觉异样的沉重,“妈,等我以后能挣钱了,一定加倍地补偿你们。” “又胡说八道了不是,有哪一家的父母是要儿女补偿的。”卫玉珍大笑,“乖儿子,只要你以后给老妈我挣脸,老妈我比什么都高兴。” 杜子长接过老妈手中的钱,几乎是逃跑一样地离开了家,一路上他一直在想绕开那株老槐树,可是,一个信念却是异常的执着:杜子长,你就是一个懦夫,不敢面对那个孤苦的老伯,你是在逃避!没有一点担当,算什么男子汉! 然而,当他远远望见那如一片云霞一般的老槐树时,心里却又在暗暗祈祷,老伯啊,你今天最好不要再出现,算我求您啦,明天,等海星超市开门了,我一定给你要几根火腿肠来,再用我挣的钱买两瓶啤酒,我陪你好好地干两杯。 虽然杜子长在心中设想了无数个场景,但是,当那个憔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看着他满脸的绉纹竟然比老槐树还要粗糙三分,秋日清晨的风已经有了些微料峭的寒意,老者竟然有点瑟瑟发抖。 他忽然心里一动,自己虽然有点困难,但是与眼前的老伯一比,又何止生活在天堂之中呢?自己有爸妈的爱,有同学们的关怀,老伯却是一个人孤孤零零,每天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与自己一比,他更需要关爱。 所以,这一次,杜子长不等老丐开口,便主动将十块钱塞进了他的手里。 老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学校,杜子长主动找洪亮打招呼,洪亮依然很大度,大手一挥,“没事,子长,不过,咱丑话说在前边,以后我可是要收取利息的哦。” 杜子长只能唯唯,“应该的,明天我会连本带息一并还给你的。” 洪亮笑笑,笑的意味深长。 接下来的几天里,杜子长每天早上依然从母亲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十块钱,虽然他下定决心不再给那老丐,但是,每当他经过老槐树时,只要面对老丐那沧桑的脸,他所有的坚持便化成了一缕秋风,荡涤得无影无踪。他对老丐的态度竟然越来越诚恳,对于没能多给老丐一点钱而心存愧疚。 不过,到了学校以后,他不得再一次向洪亮说好话,打保票,洪亮倒是很泰然,一直到第十天,洪亮忽然一改以前的和颜悦色,正式通知杜子长,他所借的十元钱连本带息,外加滞纳金已经变成了五十多元,而且,三天内必须边本带息全部还清,否则,后果自负。 杜子长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短短的十天,自己所借的十块钱竟然变成了五十多,而更让他吃惊的是洪亮最后那一句“后果自负!”这让他想起了种种关于校园易贷的传说,不禁不寒而栗。他下定决心,明天,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能再将老妈给的钱给那老丐了,不就是五十多元钱吗,一天十元,厚厚脸皮,大不了一个星期也还清了,自己如果再遇到那老丐,好好跟他说说,想来他也不会再要自己的钱了。 这样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然而,当他再次经过老槐树时,看到明显比十天前精神得多的老丐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钱塞进了他的手里,甚至于都没用老丐向他看一眼。他的动作娴熟,一如他从老妈手中接钱一般。 这一次老丐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那一句,“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啦,求求你给我一点钱吧。” 杜子长却很是感慨地说:“老伯,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啦,您将就一点吧,明天,我再想办法给你!”他只能苦笑,自己授人钱财反而觉得良心不安,可以说是大大的另类了。 到了学校,洪亮一行人立即围上来,杜子长心里发怵,然而,他还是很淡定地向他们保证,从明天开始,每天十元,只到还清为止。 奇怪的是,洪亮居然再次相信了他,不过,最后还是摞下一句话来,“杜子长,明天,我不想再听你说同样的话。” 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杜子长在心中暗暗地想。 当朝霞又一次映红了老槐树那巨大树冠的时候,杜子长紧紧地攥着老妈给他的十块钱,心里打定主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将这钱送给老伯了,老伯啊老伯,但愿你今天能遇到有钱的好人,那样的话,就不用我来帮你啦,嘿嘿,有钱的,好像没有好人吧,杜子长又一次自嘲地想。 当老丐那个佝偻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杜子长面前时,杜子长竟然笑了,自己说的没错,有钱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好人,老伯这样的弱势群体在那些有钱人眼中,就是这社会上的一抹污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又能有谁愿意来帮助他呢? 没有人帮助他,老伯只能忍饥挨饿,他一大把年纪,老态龙钟,也许自己的十块钱就是他唯一的生机。 可是,自己的十块钱也有大用处呀,如果今天再不给洪亮,可怕的校园贷便会像枷锁一样牢牢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后的每一天必将是自己的噩梦。 噩梦与生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杜子长忽然很轻松地笑了,然后,他一脸真诚的笑容,双手捧着已经攥出汗来的十块钱,递到老丐面前。 “老伯,不好意思,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啦,以后,你,多保重!” 老者一双混浊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小伙子,我知道你不容易,这钱你还是留着吧,我老喽,贱命一条,也没有什么。” 杜子长没想到老者竟然会婉拒自己,但是,他却从老者口中听到了深深的无奈,这反而更增加了他的执着,他硬是将钱塞进老者手中,诚恳地说:“不,老伯,这钱虽少,也许,它对于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载烟蒂,是他们随手扔掉的一块点心,它不能为贵妇增添一点光彩,甚至于它掉在地上,那些富二代都不会看上一眼,可是,老伯,它却是我的全部家当,我知道它不能为你带来真正的温饱,它只能为你解决暂时的困难,但是,老伯,我真的尽力了,请你原谅我的无能,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是的,我们的明天一定会很好的!” “明天会很好的!”老者喃喃地说,然后,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小伙子,你是一个有情人,一个好人!” 杜子长笑笑,“老伯,你也是,好人一生平安!” 可是,本来一生平安的杜子长却遭到了洪亮等人的逼迫,杜子长知道现在他无论说什么好话,也不会管用了,所以,他一改以往温顺的做法,开始以他多年长跑练出来的敏捷身手,与洪亮等人展开了大周旋。 在周旋了三天之后,当然了,这三天,杜子长依然每天十元钱恭恭敬敬地递给老丐,不名一文的洪亮终于恼羞成怒,他愤怒地对杜子长发出了最后通牒,明天再不给钱,一定要亲手废了他! 谁都知道洪亮发起狠来一向是说到做到,真正的一言九鼎。 尽管杜子长暗下决心,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将钱给老伯了,到了明天自己再向家里要钱给他,毕竟自己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是,当他经过老槐树,看到老丐的眼神竟然有点熠熠其华时,说明他这半个月来,他的身体有了大幅度的改变,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钱塞进了他的手里。 是啊,经过了这半个多月的小小调养,老伯的身体已经大见好转,走起路来也不似以前那么老态龙钟了,自己怎么忍心在这时候让他再次陷入饥饿交迫之中呢? 这一次,老丐居然破天荒地摆摆手,“这钱你也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吧,给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有什么用处。” 杜子长笑笑,“不,老伯,我很好,我也希望你好好的!”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后隐隐传来老丐那颤抖的声音,“小伙子,遇上你是我今生的缘!” 第五章有情天地 正文 第五章 有情天地 上 第五章有情天地上 杜子长知道他已经彻底地触怒了洪亮,所以今天他特意在校门外徘徊了好一会,甚至于帮门卫小黄当起了助理。 他知道,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洪亮便不会为难自己,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洪亮虽然牛气哄哄,也不敢公然在学校门口对他动手。所以说越是人多的地方,相对来说他越是安全。 看着杜子长洪脸堆笑地迎接每一位同学,更是一脸敬意地注视着每位过往的老师,小黄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是好样的,说不定将来和我一样,也是个出色的人民保安。” 杜子长只能苦笑,等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最后一个蹙进了教室。 尽管他刻意不去看洪亮那阴沉的脸,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那灼人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由里到外剥个精光,他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洪亮的怒火之下。 好在这时候,美丽的语文老师周子媚适时走了进来,洪亮纵然猖狂,也不敢当作老师的面发作。 等到一下课,杜子长便紧跟在周子媚身后,故意向她请教课堂上他早已熟悉的问题。 周子媚对于杜子长的好学不倦一向肯定有加,这时候更是诲人不倦,谆谆善诱,为了这,她甚至错过了上厕所的时间。直到下一堂课的铃声响起,他们才匆匆分开。 整个上午,杜子长都在和老师的亲密沟通中渡过,洪亮自然找不到教训他的机会,只恨得他牙痒痒的,他的几个小弟高峰,陈涛等更是摩拳擦掌,一时却苦于英雄无用武之地。 午饭的时候,杜子长又是长时间的呆在食堂内,直到空旷的食堂内再没有一个人时,他瞥见食堂外面高峰等人在走来走去,不时恶狠狠地向里面张望着。他知道一出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暴揍,索性走到食堂后院,帮张阿姨收拾碗筷。 他手脚勤快,很得张阿姨的赞赏,直夸他是个好孩子。 杜子长只能苦笑,当所有杂活全部干完时,他为了拖延时间,竟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阿姨聊起了家常。 张阿姨中年独居,突然有一个小男孩跟自己如此亲热,自然喜不自胜,大大地夸奖了他一番,最后甚至于拿出了好多点心让杜子长品尝。 就这样,杜子长成功地逃避开了洪亮一伙人的骚扰,只要在放学时迅速离开,他这一天就算功行圆满了。 然而,恼羞成怒的洪亮决不能容忍杜子长如此戏弄于他,他早已向那些小弟布置好,只等放学时,立即实施对杜子长的围堵行动。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亲自出马,以他在云溪中学的百米冠军,自然有能力拦截住杜子长。 当眼前的黑影闪过,杜子长知道自己的噩梦终于不可避免了。 现在的他虽然在三大校花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但是前途茫茫,哪里才是自己的出路啊。 然而,当老者出现在他面前时,本来在他心中一个极其弱势的人,这时候在他眼中竟然变得异常的高大,是的,是非常的高大,起码在杜子长心中,老者的形象最少跟老槐树一样高大。 那一刻,极其无助的杜子长就像是暗夜之中忽然看见了指路的灯塔,他分明看见了前方光明的世界正向他招手,可是,身后疯狂的马达声却让他的心跌落层层冰窖。 老者手执枯枝,一脸淡淡的笑容,斜眼看着杜子长,“小伙子,你跑这么快干嘛,你我今生有缘,也不用这么急吧!” 杜子长跑得急,却见老者横在自己面前,远远地喊,“老伯,快让开,我有急事哪!” 老者步履蹒跚,却哪里闪得开,杜子长心慌意乱之下,赶紧向旁边一闪,老伯年龄大了,自己这要是撞上,那还得了。他向旁一闪,老者是避开了,他整个人却绊在老者的枯枝上。 呀,不好,不要带动老伯啊!杜子长焦急地想,他一把年纪,可受不了自己这全力的一绊呀。一想到这,杜子长立即揉身向前扑去,他要将自己绊枯枝的力道卸掉,这样就可以避免伤到老伯了。 谁知,枯枝上忽然生出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他不但没能避开枯枝,反而被它绊得向前翻出。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要向前扑出,二力合一,他不由骨碌碌地向前滚去,比刚才被洪亮撞倒还要狼狈得多。 这一滚就是十几个跟头,只跌得他头昏脑胀,恍惚听到老者在惊叫,“啊呀,小伙子,小心,小心我的降龙木!”他揉揉双眼,却没有看到老者,立即惊慌地叫起来,“老伯,你没事吧?” “嘿嘿,我老人家怎么会有事,只是我的降龙木差点被你绊成两载,小伙子,好大的力道啊。”老者就站在杜子长面前,一脸似笑非笑。 不知为什么,杜子长觉得老者的笑很是怪异,总感觉有一种邪邪的味道。 “降龙木,哪来的降龙木?难道是到了穆桂英的穆柯寨啦?”杜子长开始还以为老丐是在好心在提醒自己,等到老者又说一遍时,不禁暗觉好笑,就那么一根破树枝,居然也可以美其名曰“降龙木”!难怪那些世俗小说中会有那么多奇珍异宝,他不禁嗤之以鼻,“穆桂英的穆柯寨,穆柯寨的降龙木,这都哪跟哪啊。 然而,下一刻,他却大叫起来,“啊,我这是在哪啊!”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一片碧绿的草原向四周伸展开去,长草离离,几乎一眼望不到边。而原来的大马路却突然失云踪影,更为奇怪的是,四周一片静寂,没有一个人影,再也没有了洪亮一伙人的喧闹声。 杜子长吃惊地放眼望去,草原的尽头,依稀有很多挺拨的大树,每一棵都是老槐树的几倍,连绵成一片硕大的树林。 树林的左边是一汪碧水,烟波浩渺,也不知有多大,右边则是青山隐隐,奇峰绵延,无边无际。 抬头看天,蔚蓝的天空中飘着一条条五彩的丝带,如霞似锦,他想,这景色与半月前的那个清晨何其相似乃尔,只是现在却是傍晚,那么,这应该是晚霞了。 晚霞,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晚霞啊,更特别的是,这里的太阳竟然高高地悬在天际,根本不是什么傍晚。 杜子长只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其声激越高亢,婉转动人,让人如聆仙乐。 杜子长顺着鸟鸣声望去,只见云海深处,翩翩飞来一只五彩的大鸟。 那鸟很是艳丽,尾羽很长,如霞似锦,振翅飞过,天空中的五彩霞光立即黯然失色,纷纷向西边天际流去。 杜子长心想,这是什么鸟啊,这也太惊艳了吧,很像是在动漫里见过的凤凰,不过却要比凤凰更加美丽。 那鸟又鸣了两声,早已振翅飞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漫天霞光中。 杜子长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大鸟,直到它慢慢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他呆呆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不禁若有所失。 他自小生活在江城,对于这里的一山一水可以说是相当地熟悉,可是,他却从未见过这里。他茫然地向前走去,浑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忘记了洪亮一行人还在追赶着自己, 他完全陶醉在这美好的环境中。 “她明明知道我来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来见我,这么多年,难道她,她,她,真的不如一只霞凤鸟啊,唉!莫非我所谓的一往情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声,竟然是怅然若失,杜子长吃了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只见长草之中站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怎么样?小伙子,这里的景致还说过得去吧!”那个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就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 杜子长很是吃惊,因为,那人正一脸怪笑地看着他。 那人一身古装,青衣飘逸,长袖及腰,颇有一点仙风道骨,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游移不定,脸上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是谁?”杜子长警惕地问,“我的老伯呢?” “我是谁?我就是你的老伯呀!”那人一惊,脸上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惘然,但随即冲杜子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得有些碜人的牙齿,这样子很是滑稽,跟前一刻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小伙子,这半个月来,我们天天见面,现在居然问我是谁,我是谁,他妈的,这么饶有哲理的话亏你问得出来。” “啊,是你——老,老伯!”杜子长终于看出,那人竟然是这几天与他邂逅的那个老丐,只是,刚才他还是虬衣百结,这仅仅是一瞬间却变得这么衣冠楚楚,让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形象完全格格不入的两人定位成一个人。 “对,就是我!”那人得意洋洋地说着,还不失时机的扮了个鬼脸,看他挤眉弄眼,五官严重走样,倒是真跟老丐差不多。 杜子长心里一惊,这人竟然是老伯,原来他并不是乞丐,看他这样子也不算太老,一身衣着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看那样子,价格一定不菲,似乎跟乞丐也挂不上边吧,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莫非自己这半个月来竟然被他给骗了。一旦想到这里,他不由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怎么会是你,你究竟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正文 第五章 有情天地 下 下 杜子长一迭连声地问,心里却在飞快地转着念头,“莫非这人是个超能力者,假装成一个老丐,暗中对我进行考察,然后出于某种原因,就将我带到了这里。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干嘛要将我带到这里呢,我一不是富二代,二不是大师哥,再怎么他也不应该选择我啊。不过,这里青山绿水,环境绝对没有任何污染,即使是天堂也不过如此。啊天堂,对啊,难道自己一个跟头跌进天堂了吗?还是像那些修真小说上描写的一样——穿越了! 但是,他随即又摇摇头,“不会吧,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自己从来不信那一套,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自己刚才还在江城的闹市区,现在却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茫茫大草原,这不是穿越,又是什么。” 终于,他弱弱地问,“老伯,我,我是不是穿越了?” “哈哈哈,穿越!”那人忽然哈哈大笑,“看不出你小子,还真能想象,你以为穿越就那么容易吗?” “当然是的,我在那些小说里看过,有些人走着走着就穿越了,有些人一觉醒来也能穿越,而我比他们困难多了,我,我是跌了一个大跟头以后才穿越的,这比他们明显要多一点难度,也多一点刺激,当然了,更多的是真实嘛,嘿嘿。”说到最后,杜子长不免自嘲地笑笑。 “真实个屁!”那人没好气地说:“告诉你,这里叫有情天,是另一个空间,用你们现在的知识来说,就是属于平行宇宙。” “啊,平行宇宙!”杜子长隐约听说过,在宇宙之外还有很多宇宙,它们和自己所在的这个宇宙处于平行位置,只有虫洞可以沟通,但具体是什么,就连科学家也无从解释,没想到眼前这人却说得如此神乎其神。 “就是,这是一个独立的小小空间,曾经是我创造的,不过,后来呢,我在这里呆得太累了,嘿嘿,然后哪,却送给别人啦。” “是你自己创造的,现在却送给了别人?”杜子长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哼,吹牛,绝对的吹牛,我还是相信我穿越了,一个跟头就穿越,这可比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强多了。”他在心里暗想,这以后要是能出去,在佘郁林那丫头面前显摆起来,那一定很拉风吧。但随即他又垂头丧气起来,穿越只能是单向的,从来没听说有谁能原路穿回的,看来,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这个贼丫头了,还有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张子涵,没想到今天她能在关键时刻出来帮我,看来这一份情,自己这辈子也无法报答她了。 一想到这里,刚刚穿越带给他的兴奋不由荡然无存,眉头渐渐地蹙了起来。 “你小子干嘛不相信我,哼哼,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你让他翻到我这有情天试试,告诉你,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是一个小小的平行宇宙,跟你说怎么就那么费劲呢。”那人忽然生起气来,“小子,你要是再不信,信不信我老人家将你再扔出去。” “啊,扔出去!”杜子长一惊,他虽然心存疑虑,但要是万一因为坚持自己的真理而被这人扔出去,再让洪亮等人逮住自己暴揍一顿,那就大为不值了,有时真理虽然要坚持,但是身体显然更为重要。所以,他立即满脸堆笑,“老伯,你说是就是,行了吧。” “本来就是,什么我说是就是啊。”那人仍是气鼓鼓的。“老子我好不容易以毕生修为将你带到这里,你小子不但不感谢我,居然还跟我抬杠,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救你了,让小霸王那群人狠狠地欺负你一番,哼,大不了那个赌约,我自动认输就是了。” 杜子长见那人气得在原地直打圈,活像是一顽皮的孩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却在飞快地转着念头,“这人无缘无故地乔装成一个老丐,绝不会是为了骗自己的每天十块钱,听他所说,或许是因为跟什么人打了一个什么赌约,所以才这样做的,也不知他对我是什么用心,万一他不安好心,看他那样子,一定是超级厉害,那我不就惨了。落在洪亮那伙人手里,至多是饱饱享受一顿小棍汤与火烧饼,可是落到这人手里,真是吉凶难卜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头皮一阵阵发麻。又一想,“我好心好意将身上的钱给全部给了他,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但是,他处心积虑地设计这一切,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我老妈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摸着石头好过河,提防一些,总是好的。” 当下,主意拿定,他反而镇定下来,“老伯,你救了我,我当然要向你表示感谢,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受人欺负,当然也不用你来救我了,你说是也不是。” 那人听杜子长这么一说,倒也暗暗点头,“你小子这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当初你救我是因,现在我救你就是果,没想到啊,没想到,时隔多年,我竟然又陷身因果之中,唉,一切都是宿命啊。” “什么宿命?”杜子长听得一头雾水。 “小伙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样吧,你我既然耽上因果,你不妨坐下来,听我慢慢地跟你说说。好久没跟人好好聊聊了,今天正是个大大的好机会。”那人说到得意处,早已一屁股坐了下去,“咚”的一声,硬是将青青的草地砸了一个不小的坑。 杜子长课外书没少读,自然也知道一些因果循环之说,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一时不由百感交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先听听他说说什么因果,反正他即使有什么图谋我也不怕,我就是光棍一条,要贱命有,要其它的,门也没有。 想到这里,杜子长倒是一片坦然,这里纵然凶险,好歹环境上佳,反正暂时又无法出去,即使是死在这里,也比受到洪亮一伙的逼迫要强得多。 “老伯,你请说,我洗耳恭听。”他开口老伯,闭口老伯,自然是暗中提醒那人,我当初对你有恩,你千万别恩将仇报。 谁知那人却一伸手,制止了杜子长,“老伯,你说我很老吗,哦,对了,用你们的话来说,我确实很老,而且是老得一塌糊涂。” 杜子长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忽然对老伯这个称呼感冒起来,自己叫了他十五天,也没见他反感过,一时不禁彷徨无计,这第一招看来不管用,还得另想他法,他看向那人,以期寻找新的突破口,只见他满头黑发,一脸苍桑,实在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不由轻轻地摇摇头。“我都叫了你十几天老伯了,也没见你说什么,现为干嘛那么多废话。”在他内心深处,这家伙如果水米不进,还真的难办,索性来个破罐子破摔,不给他好脸色瞧。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人连连摇头,“当时我在你们那里,也可以说是入乡随俗,你叫我老伯貌似对我尊敬,那是理所当然。不过现在,到了我这里,我又这么有型,你能不能改改口,比如叫我大哥什么。” “叫你大哥,凭什么?”杜子长跳了起来,他当然记得刘强、曹飞、高峰等才会叫洪亮大哥,那只是黑帮的切口,自己又不是这人的小弟,凭什么叫他大哥,再说了,看他的年纪,即使是叫他大伯也颇为勉强。 “好啦,小家伙,你爱叫不叫,我老人家也不稀罕,我早就跟你说过,遇上你是我今生的缘,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果,你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这一句话吗?” “记,记得,不过,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随口说说而已,也没往心里去。”他想,如果这也叫缘分,那还是省省吧。 “随口说说,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那人忽然怒视了杜子长一眼,后者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吓了一跳,“老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是老伯,看来我真的很老了,唉呀呀,岁月不铙人,再有几千年一过,我们这些老王八真的要作古啦!” “几千年?”杜子长仔细咀嚼着,又望望眼前这人,怎么也无法跟他联系到一起,但是他一想,那些修真小说上说,神人仙子,动辄几千年不死,想来也是有的,他又试探着问,“这么说来,你是神仙之流啦。”在他心底深处,如果对方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为难自己呢?那么,相对来说,就比较安全了。 “我呸,神仙,哪来的神仙,你小子见过神仙吗?” “我,我没有,不过,你说你都几千岁了,那不是神仙又是什么,难道是王八不成?”杜子长冲口而出,随即一伸舌头,唉呀,自己随口一说,没想到又撞到了枪口上,心下不禁又是一凉。 “几千岁就应该是神仙吗?就应该是王八吗?你们这些人,就不会动动脑筋想想,那些所谓的神仙不全是你们臆想出来的吗?什么玉皇大帝,观音老母,其实这都哪跟哪啊。” 杜子长听那人信口开河,并没有责怪自己,不禁释然,只是他口中的玉皇大帝和观音老母都是他自小最熟悉的仙人,现在却被他一句话全部抹煞,又让他大为反感。 “小家伙,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说过去,咱这地上有皇帝,天上就有玉帝,地上有文武大臣,天上就有百官星宿,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说明那所谓的天堂不过是人间的翻版。那些神啊仙的,不就是比人多一个会飞的功能吗?其实吧,真正的天堂是有的,不过,完全不是你们所说的天堂,唉,这些现在跟你说了也是白搭,等你以后自然会慢慢明白的。”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杜子长没好气地说:“你别打岔,快快老实交待,你将我带到这,这什么有情天里来,究竟有什么图谋,不过,我老实告诉你,我身上可是一无所有,曾经有过的钱都被你骗光啦。现在,我要你赔给我,你赔,赔!” 他一脸无赖,说的很是光棍,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耍无赖,他在心里想,现在生死关头,事急从权,想来对于自己优良的品德不会有所损伤吧。 “哎,臭小子,我有骗过你钱吗,那不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吗?” “你乔装成那样子,我才会可怜你,要是你是现在这样子,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呵呵,有个性,臭小子,就因为你这个性,我老人家才会大大的输了一笔,要赔也该你赔。” “你输了。”杜子长忽然想起,第一天给老丐十块钱的时候,他说他输了,后来在自己的追问下,他才借口说死神输给了他,当时总觉得他的解释很牵强,可是自己并没有往心里去,,刚才,他一气之下,又说,大不了自己主动认输什么的,看来这家伙果然是有预谋的,自己这一个当上的真是不大不小啊。 一旦想通这些,他不由怒气勃发,怒视着那人,“我赔你个大头鬼,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坐下来,坐下来,不要激动,激动是魔鬼,坐下来听我慢慢地告诉你。”那人见杜子长发怒,他反而一脸的平和,脸容和善,语调温柔。不过,杜子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一个无赖,老无赖! 杜子长想,既然他是个老无赖,那么,咱只能给个来个更无赖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到这里,他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满以为那人一屁肌将地上砸个大坑,自己这样坐下去,绝不会有什么事,谁知他小小屁股刚一接触草地,首先便被茂密的长草刺得鲜血淋漓,等到他屁股砸到地上,才吃惊的发现,原来这草地竟然比混凝土还要坚硬三分。这一砸下去,差点没将他的屁股摔碎。 “啊呀!”杜子长暗暗咬牙,却不动声色,双手抱膝,两眼上翻,混没将某人放在眼中,在他的意思,反正碰上你这老无赖了,也算自己晦气,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吧,只当是穿越一回来听故事的。 这两人确也有趣,轮流生气,轮流讨好对方,一进一退,倒是很默契。 见杜子长坐了下来,虽然一脸的不屑,但是,显然在听自己说话,那人嘿嘿一笑,“小伙子,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叫有情天吗?告诉你吧,因为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有情有义,绝不像你们那里的人那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有情天,有情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杜子长冷笑一声。那意思很是明显,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怎么想也跟有情有义扯不上边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情天的人。”这一下轮到那人吃惊了。但他随即便想到上了杜子长的当,便尴尬地一笑,“不错,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不过,就在不久前,我偶尔经过这里,看到了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主人,那又是谁?”杜子长毕竟少年心性,忍不住好奇地问。 “那是一名女子,别看她是女的,但是她的修为却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那人的语气忽然有点不自然起来。 第六章说来话长 正文 第六章 说来话长 第六章说来话长 第六章说来话长 “我看不是吧,应该是她的修为比你高那么一点点!”杜子长课余时间广泛涉猎各种文艺书籍,半是推测,半是从那人的语气中得出了这一结论。 “啊,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你见过她。”那人跳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杜子长。 杜子长嘿嘿一笑,“这不是很简单吗,如果你的修为强过她,也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了,毕竟一个大男人比一个小女人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你刻意说她只比你差那么一点点,只能说你自己底气不足。” “啊,你这臭小子,真是狡猾,害得我老人家白白输了一回,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跟她打什么赌了。” “你跟她打赌,最后输了,而且这个赌注与我有关是不是?” “你这小王八,真是太精,我怎么感觉上了你们的当了呢?” “并不是我精,而是你太笨,这样的智商还跟人家打赌,不是自取其辱吗?”杜子长暗暗发笑,这人看似聪明,实则傻得可爱。这样一想,他对那人的反感反而淡了一些。所以对于那人从称呼自己小伙子到小家伙,再到现在的小王八,如此的前恭后倨倒也不愿计较了。 那人双手在脑袋上拍了几下,“我真的很笨吗,哈哈,或许真像你说的吧。” “好啦,至于你笨是不笨,还是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让我再做最后的评价吧。”杜子长也不忍心太过打击那人,毕竟现在敌我未分,万一惹急了他,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情况呢。所以,他语气变得略为和善了一点,甚至于也转过身来,和那人面对面了。 两人这一照面,竟然相视一笑,这场面很是滑稽,于是又是大笑,直笑得前翻后仰。 这一笑,杜子长是发自内心的,也可以这么说,通过这相视一笑,他终于排除了对方会加害自己这一重大推测,而且,很可能,自己还能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最后还是杜子长忍住笑,那人或者想到自己在一个小孩面前太过没有尊严,所以很快也是面色一端,干咳一声,这才接着说:“就按你小子说的,这里的主人的修为确实要比我深厚一点点,不过,我们俩比试了几千年,却一直是在伯仲之间,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有一门秘法或者什么法宝足以克制她呗,这样的桥段,你也好意思问我。”杜子长不屑地随口抛下一句。 “啊。”那人挠挠头,显然又被杜子长说中了,他又是尴尬地一笑,“确实如此,她的修为虽然强过我,但是她的修行法门却并不如我,告诉你吧,我老人家的修行的心法叫做盘龙心经,怎么样,光听这名字,就很拉风吧。” “哼,土得都快掉渣了。”杜子长表面上不屑一顾,心下却在暗暗盘算,看来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怎么样才将这什么盘龙心经骗来,以后也不用怕洪亮那一伙人了。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盘龙心经并列世间三大奇门心法之一,当然不是她区区玉女心经所能比拟的了。”那人说到这里,脸色激动,显得颇为自豪。 杜子长忽然想起,“哎,你说来说去,也没有说那人是谁,还有,你究竟又是谁,快点告诉我。”他现在已经确定此人不是坏人,最起码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么是应该知道对方是谁了。 “呵呵,我是谁,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呵呵,也难怪,我们已经遁世千年,你不知道也算正常。”那人一脸惊讶,随即又是释然。 杜子长这一次并不吃惊,毕竟,这家伙所说未必不是真的,他不耐烦地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就直接说你是谁吧,或者我听说过,也未可知呢!” “好,小伙子,你给我坐稳了,我怕说出我的大名会吓倒你,告诉你,我就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玉树临风的天下第、第、第二强者赵行天。” “没听说过,或者第一强者,听说过。”杜子长笑笑说:“你干嘛要自认天下第二啊,干脆叫天下第一好了。” “这人都有自知之明。”赵行天嘿嘿一笑。 杜子长心想,原来这家伙叫赵行天啊,这名字也不咋的,他自认天下第二还说有自知之明,不知道什么样才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只听赵行天又接着说:“当然了,老子要是认了第二,就没有谁敢认第一。”杜子长这个郁闷哪,这还叫谦虚啊,简直是狂妄得爆棚了。 “你爱信不信,这有情天的那人叫施流霞,怎么样,光听这名字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子吧,偏偏她却有毅力,竟然以一门普通的心法晋升圣者,成了并世五大强者之一。嘿嘿,光论修为,好像比我还强那么一点点,不过,我的盘龙心经却比她的玉女心经要强上几大截,所以,一直以来,她在跟我的比斗中都没占过上风。所以,她一气之下,便跟我立下了一个赌约。” “究竟是什么赌约?”杜子长见赵行天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怕他再行打岔,立即追问一声。 “这还得从三千年前说起。” 赵行天只说了一句,杜子长差点没晕过去,本来还以为直奔主题呢,谁知这样一来竟然是小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啊。 “三千年前,我和施流霞一同出生在一个明媚的小山村,对,就是这里,当时,这里还不叫有情天,而是叫桃源里。那时,这里是一片的桃林,每当三月桃花盛开时,如霞似锦,美极了。”赵行天双目之中充满了神往,显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杜子长这一次却没说话,他环顾四周,却哪里有一株桃树啊,不禁大有沧海桑田之慨。 只听赵行天继续说:“当时,我们两人便在这里一同修行,她练她的玉女心经,我修我的盘龙心经,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我们的修为都有了长足的进展。后来我们便暗暗比试了几回,都是不相上下。” “不相上下,那么,后来你怎么又略逊一筹呢?一定是你偷懒耍滑了吧?”杜子长又将那些文艺小说中的套路搬了出来。 这一次赵行天却是大摇其头,“不是,不是,是,是因为,嘿嘿,那施流霞其实长的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太倔强,什么都不肯答应我,唉呀呀,这些没意思,咱们直接说重点吧。” 杜子长心中一动,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事说不愿意说出来,所以才有意岔开,便说:“我看这就是重点,说啊!” 正文 第七章 一生赌约 第七章一生赌约 谁知赵行天竟然满脸红晕,“不好说,不好说,不能说,好吧,打死我也不会说的。这样对你说吧,后来,大约过了一千多年吧,我们入世修行,都跻身了世间五大强者之列,而我也开创了这有情天。当时,我远行归来,桃源里却已经今非昔比,原来的村民经过几番兵连祸接,早已不见人烟,我感慨之余,便以自身的修为,强行逆转空间,开辟出了这个有情天。” “可是,你为什么要叫它有情天呢?”杜子长不解地问,“这名字也不咋地啊,太土!” “因为,我在你们那个世界饱受白眼,尝尽了无尽的冷落和羞辱,最后我心灰意冷,感觉世事无常,人间无情,才开创了这一片空间,从此就隐居在这里。我发誓,只有真正有情有义的人,我才会让他进入这里,所以才取名有情天,虽然平淡无奇,却是意味深远,然而,可惜啊,一直到我离开这里,仍然没有第二人进来过。” “啊,你是说,这有情天里只有你一个人啊!”杜子长暗暗发笑,他本来还以为有情天里一定聚集了好多像自己一样有情之人,没想到,说来说去,这么大一片有情天竟然只是赵行天一个人的小小空间。 赵行天却是一翻白眼,“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配进入这有情天呢,这是人间大爱,跟你这小屁孩说,你也不懂的。” 杜子长越听越糊涂,又怕这家伙扯得太远,所以只能微微点头,这一下无疑是承认自己是小屁孩了。 “后来,有一天,施流霞不知为什么忽然来到了这里,本来,我的空间除了我,谁也进不来,她能进来,说明她的修为,已经远超于我,那时,我即使想避开她,也不能够,只好出来见她。” “她既然进来了,那么按你的逻辑,她一定也是有情之人吧。”杜子长对于赵行天的这个悖论,越想越是糊涂。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开辟这个空间时,曾经立下了几条禁咒,任何人触犯这个禁咒,他都无法进入,所以施流霞进来时,我便很是吃惊,不知她这个心术不正的人为什么会免疫我的禁咒。” “你那究竟是什么禁咒啊?”杜子长很是好奇。 “啊呀,那些很复杂的,跟你说也不懂,总之,是要跟我一样有情有义的人才能进入,不说这些了,就说那施流霞吧,她一进入有情天,便无理地要求我将有情天开放,她说人间处处有真情,不应该将有情天固守一隅,我自然不会听她的,于是,几千年后,我们又比了一次,这一次,结果自然还是平分秋色,后来,我就让出了有情天,你别瞪我啊,我只是不想跟她一个女孩子计较而已。” 杜子长暗暗好笑,心想,一定是这家伙在与施流霞的比试中大败亏输输了,才不得不离开这里,所以施流霞最后才会成为有情天的主人,而这个赵行天却成了流落人间的老丐。他不不无挪揄地说:“反正,那个施流霞既然能进入有情天,那么,她一定也是一个有情之人,所以,你的那个所谓的禁咒自然失去了效果。” 赵行天没想到杜子长会有此一说,恨恨地说:“她是什么好人,告诉你,她在这里,那就是无情天,只有我来了,才能叫有情天!哼,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我们最后打了一个赌。那就是——”他却忽然又停下来,问杜子长,“你小子想不想知道?” 杜子长再也忍不住,他跳起来,指着赵行天大骂,“你这老家伙,老混蛋,老王八,你爱说不说,你将小爷我骗到这里,就是让我来听你这些废话啊,告诉你,小爷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狗屁赌约呢。” 见杜子长发怒,赵行天连忙陪笑,“小朋友,别生气嘛,好了,好了,我说不就结了吗?你且坐下,哎,这就对了,当时我离开有情天的时候,施流霞对我说,这世间处处有真情,如果我有一天能找到真情,她就将有情天归还于我,反之,如果我永远找不到人间真情,那么,我就永远滞留在有情天外,也就是说,这有情天永远都是她的。 “但是,我对施流霞已经绝望,根本不想再回到这里,于是,我就跟她立下赌约,如果我装成一个老丐,还有人对我献出真情大爱,而且那人一定要坚持十五天,那么,我就承认人间还有真情在。就这样,我在人间游荡了一千多年,受尽了白眼与凌辱,尝尽了人世的辛酸与悲哀,越来越坚定了我那人间是无情之天的信心。” “难道一千年就没有一个人对你付出一点爱心吗?比如有人像我一样给你一点小钱什么的。”杜子长大是感慨。 ‘有,当然有,不过,那些只有一些有钱人偶欠心血来潮,赏我一口饱饭吃而已,又有谁会真心地倾其一身所有来帮我呢?这真是一个无情的人间啊。直到半个月前,我向你讨要的时候,你竟然将你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而不顾自己所要承受的磨难,我那时很是感动,以为自己很可能会输,因为,我从你的心里知道,你是真心地在帮我,那就是人间大爱啊。可是,后来,我还是抱有一点侥幸心里,希望你坚持不下来半个月,谁知你小子竟然越来越坚决,虽然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大,却反而更是义无反顾地奉献着你的爱心,所以,小子,这一次我和施流霞的赌约是彻彻底底被你小子给弄输啦!” “啊,原来如此!“杜子长恍然,他像打量怪物一样地看着赵行天,“这么说来,你是有意装成那个怪模样的了,目的就是让人讨厌你远离你,而最终让你有借口再也不见你的千年情人施流霞吧。”本来他还不想将这些点明,这时候激愤之下,再也顾不得了。 赵行天大为吃惊,本来他和施流霞之间,几千年来恩恩怨怨,分分合合的那些糗事,他还想瞒住杜子长,谁知竟然被对方一言道破,那一瞬间他老脸通红,尴尬异常,“这,这年头,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太早熟了吧。” “哼,也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会如此辜负一个女子对你的一片痴心。老赵啊,我劝你,再也不要跟那施大美女抠气了,现在,你已经回到了有情天,那就赶紧再回到她身边吧。” 赵行天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小子,你也许说的没错,她,她确实对我很好,是我辜负了她。对,等我完成她的赌约,我就立刻去找她。小子,快,快让我来传你的修为。” “什么,你要传我修为。” “对呀,这也是我跟她的赌约的附带条件。”这一次赵行天竟然没有直呼施流霞的本名,而是以她来代替,而且脸上竟然多了一抹红晕,语气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那又是为什么?”杜子长有点迷糊了。 “因为,她当时跟我约定,如果有人能连续帮我十五天,那么,我必须传他一百五十年的修为,以期对他的报答,所以,小子,我必须,马上将一百五十年的修为传给你,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她。” “可是,为什么非要让你损耗一百五十年的修为呢?你本来的修为就不如她,这样一来差距更加明显,你不是更要自卑了吗?” “小朋友,我以前也是跟你一样想的,但是刚才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也是她在为我作想,因为,时至今日,我和她的修为都到了一个瓶颈上,要想再进一步,都是难上加难。而我此生要想超越她,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我能让自己的修为倒退,那么就有可能再次突破。到那时不敢说超过她,但要说跟她并驾齐驱那还是有可能的。” 哦,原来这位施流霞一直深爱着赵行天,处处为他着想,以前赵行天的修为比她稍逊一筹,所以他才会自愧不如,而无法接受她的爱。所以,她才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让他的修为赶上或者超过她,这样,才能消除赵行天的心理障碍,成就两人几千年的大好姻缘。”杜子长听行赵行天说了半天,终于想通了这一点,不过,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要自损修为,以后才能突破呢?所以忍不住问,“这,这又是为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正因为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三千年,处在一个绝对的瓶颈期,要想再求突破,那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必须要将我的修为降下一点来,这样才能有可能寻找机会突破。这个,你懂吗?” “我不懂。”杜子长摇摇头,一脸的迷茫。 “啊呀,你小子,要说聪明那真是聪明,要说笨,也是笨到家了。”赵行天有点不耐烦地说:“这就比如一个人要跳过一条小河,你是说他一直走到河边容易跳过去呢,还是保持一段距离,然后冲刺过去呢?” “当然是冲刺过去更有把握。”杜子长虽然心里在想,这好像是两码事,一时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对方。 “这不是结啦。现在的我就好像走到了河边,要想过去那是难上加难,必须要退后几步,另求突破。”赵行天说:“所以我传给你一百五十年的修为,就等于是给自己腾出一段冲刺的距离而已。” “哦,原来如此!”杜子长心里一动,一个匪夷所思的计划终于在脑海浮现了出来。他忽然朝地上一躺,“对不起,赵老老老老前辈,我才不稀罕你那什么修为呢,我就在这有情天里不走啦,做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也是蛮好的,说不定还能喝上你和施大大大美女的喜酒呢!” “啊,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疯啦,放着这么好的机遇你不知道珍惜,你他妈的不会真的不知道一百五十年的修为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吧?”赵行天差点没有将眼珠子瞪出眼眶。 杜子长却懒洋洋地说:“我知道,我一旦有了你的修为,经过漫长的修行,最后一定会成为一名绝世强者,可是,我偏偏不要,哼,气死你。” “啊呀,我的小祖宗,这是我对你每天给我十块钱的报答呀!” “我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杜子长一副铁石心肠,看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赵行天气得没法,只好低声下气地说:“小朋友,你在人世间帮了我一百五十无钱,到有情天来,我偿还你一百五十年的修为,这天经地义啊,” “哦,原来你的一年修为就值一块钱啊,这也太贱了吧。”杜子长哑然失笑,却让赵行天大为吐槽。 “太贱了,我不要!”杜子长的语气更加的决绝。 “我说你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放着这么好的事,别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倒好,还摆起谱来啦。” “我爱这样,你能咋的。”杜子长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不是你这家伙,我现在依然做我的乖乖男,怎么会到这鬼地方,你一个跟头将我穿越到这里来,除非你再一个跟头将我穿越回去,我或者能考虑考虑。” “要回去那还不容易吗?”赵行天大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杜子长心想不好,这家伙既然能让自己穿越进来,那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穿越回去,当下心里一动,继续大耍无赖,“回去,我才不回去呢,你这老小子,无缘无故地假装成乞丐,骗去我的巨额财产,害得我这些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回去那还不是直接死在洪亮那小子手上吗。” “我的小祖宗,所以啊,只要你接受了我一百五十年的修为,我敢保证,你以后随便修练一门心法,一定可以轻松打败那些人的。” “我不要,那些普通的心法有什么用,即使你的盘龙心经也不见得管用。”杜子长不屑地说。 “啊哈,原来你小子变着法子是想学我的盘龙心经啊,好吧,好吧,就这点事,至于吗,你何不早说,我老人家答应你就是了。” 杜子长没想到赵行天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由暗想,这老小子不会又在骗我吧,他哪里想到,赵行天跟施流霞明争暗斗了几千年,今天被杜子长这个旁观人一语点破,原来施流霞一直是深爱着他,他现在只想快点完成他和施流霞的赌约,早日和她相见,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无上心法了,即使杜子长再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的。 “那好吧,只要你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战胜洪亮那些家伙,我,我勉为其难就答应你吧。”杜子长表面装得很勉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赵行天急不可耐地说。 偏偏杜子长却是一摆手,“不急不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我的小祖宗,你快点说,我都答应你就是。” 杜子长侧着头暗想,什么条件都答应,如果我要做某个国家的首相,让他们臣服于我们,那真是平生第一爽事,他也会会答应吗。随即他即哑然失笑,这家伙老土一个,也许连首相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即使答应,那还不是空头支票。还是多捞点眼前利益吧。于是,他故意思索了好一会,才说:“今天你答应我的都不算,另外你还得答应我,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三次,你首先得告诉我,以后,我出了有情天,怎么样才能找到你,要不然,你像老乌龟一样躲在这里,我到哪里去找你。” “行,行,小子,只要你学会了我的盘龙心经,再加上我老人家的一百五十年的修为,你以后一帆风顺,哪里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啊。” “不行,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放着你这么一个超级强者不利用,那我不是比你还傻么?” 杜子长这一句话让赵行天恼恨的不行,但苦于现在是有求于他,只好干笑一声,“是是是,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好,另外,还有额外的一件小事,你也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你快说吧,我的小祖宗。”赵行天恨不得给杜子长跪下了。 杜子长噗哧一笑,“那就是,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