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对不起我是卧底   2013年5月5日,中国南方某城市。   凌晨两点左右,停在X酒吧附近阴影处的一辆SUV里,正坐了六个人。各个都是体格精壮的年轻男子。他们的车从昨天夜里十点就已经停在这里,几个人都没下车,只是安静的坐在座椅上,神色严肃的望着车窗外的一切。   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年轻人,是这些人的领队,名叫江浩然,今年二十七岁。   小麦色的皮肤,穿着深藏青色运动夹克,牛仔中裤,脚蹬一双黑色的运动板鞋。圆寸发型,利落帅气的鬓角。肩膀宽阔,体格精壮,身高约等于一百八十五公分。再看他的脸型和五官,如同刀刻一般英俊,整个人周身透着一股冷峻。   他的神态比起另外几个人,显得更加机警。抱着胳膊,一双眼睛透着精光,一动不动的盯着X酒吧的门口。   一阵短信铃声打破了车里的安静。江浩然迅速拿起手机一看,屏幕里赫然四个醒目的大字:“准备收网。”   他说了一句:“下车各就各位。”车门被迅速拉开,几个人鱼贯而出。   只有他在下车之前,迅速打开副驾驶前面的储物仓,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笑容明媚,他的嘴角牵出一抹暖笑,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照片中的脸,又把照片迅速塞回去,飞快下了车。   过了今天,他要向照片里的女孩求婚。求婚戒指他一直带在贴身的口袋里。   所有人都埋伏到位。江浩然藏身于掩体后面,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双手托着枪,眼睛死死盯着酒吧的大门。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不规律,南方五月的天气闷热不适,他却几乎微微发着抖。当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目标陆续出现在眼前。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那三个男人当中,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一只胳膊搂着那个与他们一同从酒吧里出来的女人,一只手拎着个手提箱。这个女人,打扮的十分成熟妖冶,一头黑色大波浪蓬松的披在脑后,一件无袖的深红色贴身V领衫,将她的上身曲线包裹的玲珑有致,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淡蓝色牛仔长裤,尖头皮鞋,肩上挎着个名牌包。   即使她浓妆艳抹的连她妈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是谁,江浩然却一眼就认出了她。他屏住呼吸,强行镇定住自己的情绪……   也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三个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几口室外的新鲜空气,就从四面八方迅速冲出一群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中那两个中年男人扑倒在地。   年轻的那个男子,动作也十分敏捷,一把拉住身边的女人就想往酒吧里跑。还没走两步,只见那女人忽然伸出手抓住那男人的胳膊,弯腰,扭身,“砰”的一声将他来了个过肩摔,接着跳上去用膝盖压在他背上,又将他双手反扭在身后,“喀喇”一声,不需要手铐,那男人的双手已然脱臼了。   手提箱被砸开,里面装着一袋袋白色粉末。   “让你他妈的再贩毒!”警察中有人拿起一包粉向那个年轻毒贩的脸上砸过去。   江浩然的小队和埋伏在附近的十几个军装警察也从后面跑出来,托着手枪,小心翼翼的走进酒吧。   在进门之前,江浩然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胳膊,手掌的热度印在她有些微凉的皮肤上,两个人四目相对。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千言万语都尽在这一个动作和一个眼神中。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女人身边的一个警察,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梁伊伊,干的不错啊!准备好升职加薪吧……对了,快喝你们喜酒了吧?”   她甜甜一笑,反问他:“你红包准备好了吗?是付现,还是刷卡呢?”   酒吧里并没有传出械斗的声音。陆陆续续有军装警察押着嫌犯从酒吧里出来。   梁伊伊将那个年轻毒贩从地上抓起来,押着他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熬夜和烟酒给她带来的不适感,被胜利的喜悦和团聚的甜蜜一扫而空。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了。在她答应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对江浩然保证过,只有这最后一次了。她不想再做英雄,只想做他的老婆,霸占他的房子,与他抢洗手间,抢电视遥控,刷他的卡,滚他的床单……   她边走边胡乱的想着这些。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掩体后面,正有一个枪口向她的方向瞄过来。   几秒钟后,她听到身后江浩然的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声:“伊伊!不!”   接着是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她身后的某支枪口打出,飞过她身边,一直飞到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旁,穿过一个人额头;另一颗子弹,则是从这个刚被打爆了头颅的男人手上握着的枪口中射出,擦过空气,穿透伊伊前面的那个年轻毒贩的身体,最后穿进了她的胸膛。   三个人几乎同时倒地。   她面对着天空,艰难的喘着气,伤口剧烈的灼痛瞬间让她几乎全身麻木。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越来越不真实,耳边响起的呼喊声越来越像在水中听到的声音。   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不断有温热的水滴打落在她的脸上,不断有人拍着她的脸。   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无名指上被套进了什么东西。   她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慢慢的,这一切感官都渐渐消失。 正文 第2章:包办婚姻   她以为她死定了。却在一片黑暗和虚空中,又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声音,有男有女,声音凄厉哀伤。   胸口一阵剧烈的抽痛,梁伊伊如遭雷击一般的惊醒过来。   猛吸几口气,缓缓睁开眼。她发现她居然还活着。她以为第一个看见的,会是自己的家人和江浩然。谁知道在她眼前的人,她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只见这些人都是满脸的泪,甚至还有人哭的捶胸顿足几乎昏倒。在看到她苏醒的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下脸上的活儿,呆若木鸡。   更让她觉得狗血的是,这些人都统一着装,全部都穿着古装剧里的衣服。   “我的爸妈哪去了?我的HONEY哪去了?这些奇装异服的家伙们都是谁啊?”她心中惊惧的嘶吼着,喉咙里却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天后,梁伊伊忐忑的坐在花轿中,不安的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抄毒窝,中枪,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穿着寿衣躺在陌生的房间,周围一群陌生的古代人……   若不是她在镜中看见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小丫头,以她的性格,死都不会相信穿越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事。   但是事情发生了就该积极面对。她没有给自己太多混沌的时间,而是迅速镇定情绪,适应陌生环境,然后再见机行事。   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弄清楚了她现在的处境。她现在挪用的这个身体,名叫杨依依,也难怪她刚开始会以为这群古代人唤的是她梁伊伊了,她目前是杨国栋将军的女儿,身体从小虚弱,两天前,忽然在房里停止呼吸,家人以为她死了。谁知,换好了寿衣,还没几分钟,便又活过来了。当然,只有梁伊伊清楚,此时的杨依依,早已被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取而代之。这些都不重要,当她知道自己一天后就会嫁人挪窝时,她仿佛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不能见到江浩然,换了一副弱风扶柳的身子,她已经够惨的了,居然还要给她安排个狗血的包办婚姻!这谁受得了?所以她当即就决定伺机逃跑。   可是由于杨依依的死而复生,使得杨府对她的安全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轮班贴身照顾。就算她梁伊伊再怎么牛,人家杨府是什么地方?堂堂北宋二品武官的地盘,也是她一个小女警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这两天,她连一根头发丝都递不出去。   这不,刚让她踏出杨府,就直接给她塞进夫家的花轿里去了。她本想离开杨家之后再伺机逃走。可是在她出嫁前几个小时,又惊闻一个更加巨大的噩耗!这次简直是像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的抡拳头。她未来夫家,也是TM的将军府!里头还住俩将军!   但她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恶劣的情况下,都必须保持一颗冷静的心,这样才不容易出大乱子。她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目前这个状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周围都是军爷,如若硬来,反而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她如今孤身一人在古代,没钱没工作没社会地位,贸然出走,不饿死也得当街要饭。   嫁人就嫁人吧。目前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与这个从没见过的挂名老公滚床单。她自己心里这关首先就过不去,以后要是被江SIR知道,还不把她切碎了喂鱼。她是必定要穿越回去的,而且她很有信心,一定会有办法穿回去,这只是时间与技术的问题,她相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过……她这挂名老公,据说不是个软柿子。人家好歹是个将军,还刚打过胜仗,万一再好个SM……那还真够她喝一壶的了。   幸好,她离开闺房时,偷偷在兜里藏了把剪刀。白天可以用来剪指甲,晚上……正好防狼!   此时,身穿礼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常远兆,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杨依依虽与自己从小青梅竹马,但自己对她丝毫男女之情都没有。若不是她十年来心如顽石,非他不嫁,父亲又苦苦相*,他真的很想拒绝这门亲事。   常杨两家在洛阳城,算是顶级大户了。常府坐落于洛阳城东面的一块僻静所在,离纷繁复杂的街市有些距离,相当于现在的独幢别墅。   杨府相对高调一些,坐落在洛阳城南面的官道上。这里说的杨府和《杨家将》里的天波府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一回事。   所以常杨两家的路程还是挺可观的。一路上看热闹的百姓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幸好常远兆的迎亲队伍里,包含一部分军兵,一路上帮着开道,维持秩序,才使他们迎亲的路程相对顺利些。   只是他常远兆再也想不到,此时他花轿中的新娘,已经被偷龙转凤,物是人非。 正文 第3章:夫家是豪门   梁伊伊一路胡思乱想,心如猫抓一般,整个人烦躁不堪。笨重繁琐的礼服让她气都喘不舒畅,红盖头不仅让她什么也观察不了,还弄得她额头瘙痒。她一气之下,干脆从头上扯了下来。   忽然间,花轿停了下来。她楞在座位上,眼睛盯着轿门,木木的等着即将发生的事。   她听到花轿外面七嘴八舌的说话声。然后有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大声响起:“落轿!”   “咯噔”一声,花轿四平八稳的落在地上。   又听得一声洪亮的口令:“新郎莅位!踢轿门!”   梁伊伊等了一会儿,就感觉花轿被人在外面轻轻踢了三次。   最后又是一声口令:“新郎搭躬!”   此时花轿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虽然大家都知道新娘子一定会盖着红盖头,却也忍不住要凑个热闹。   常远兆走到轿门面前,望着那层隔着他与未来妻子的薄薄锦缎,它在这灯火辉煌下显得那么红艳,甚至有些刺眼。他心中默默的想着,这便是一生了。随后,平静的伸出左手拨开轿帘……   大家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没有红盖头,而是一张精心装扮后,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极其瑰丽的脸。在座绝大多数人都是认得杨依依的,但这些人,今天却全都倒吸一口气,此时的杨依依,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她扬着下巴,脸色没有了往日因长期患病而导致的苍白憔悴,透着红润健康。   殷红的嘴唇不见往日的稚气与羞涩,换来的是嘴角间洋溢着的自信与些许不耐烦。   最关键的是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的温柔与爱意,充满陌生与戒备,硬生生的迎上常远兆的目光。   常远兆起先也是被她看的有些纳闷,接着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那不翼而飞的红盖头上去了。他望着妻子,心中潜台词是:已经如你所愿,又何须如此心急?   新娘想的则是:whoareyou?   一旁陪嫁的丫鬟小梅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把红盖头给她的小姐重新盖好。   整理完毕后,小梅轻声对伊伊说了句:“小姐,再坚持会儿,行完礼就能休息了。”   伊伊微微点头,小梅迅速离开轿前。   这时常远兆伸出手,轿中人却迟疑着没有回应,常远兆以为她蒙着盖头看不见,干脆弯腰进去握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将她牵了出来。   他的手很大,几乎将她的整个手包在其中,略微有些粗糙,手温有些烫,却清清爽爽,没有手汗。   小心翼翼的跨过一个又一个门槛,梁伊伊的视野中只剩下低头看下去的这一线土地。她只能任由他牵着手,随着身旁涌动的人流,不由自主的行动着。   脚下踩着平整的大块方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草香气,地面被灯笼照的通红,耳边不时的响起丝竹乐器声……   她此刻的唯一感觉,就是她嫁进豪门了。 正文 第4章:传说中的“结发”夫妻   当伊伊被带进一座门口有三层台阶的宽敞屋子里时,队伍总算是停了。屋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说话,奏乐声停了下来,两个人的手这才松开。   “宾客们请退后!”又是刚才那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在耳边,想必是这场婚礼的司仪吧。   她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声,接着又是一声口令:“新郎新娘上前一步!”   她身边的常远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两人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站定后,司仪忽然笑了一声,大声说:“新郎官儿别靠新娘这么近呀,也不怕撞倒了新娘子?”她话音未落地,屋子里里外外发出各种哄笑声。   常远兆红着脸尴尬的向旁边移了几步。   “唉?离这么远做什么?新娘子又不会吃人。”这女司仪很会煽动气氛,两句话说的屋子里笑声不断。苦了常远兆,红着脸,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远也不是,近也不是,生怕又要被司仪戏弄。他爹常雄坐在旁边着他,所以他即使再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梁伊伊蒙着盖头,可管不了那么多,此刻已是一脸烦躁不安,她头上的朱钗目前对于她来说,简直有一吨多重,额头被搔弄的很痒,她一直在克制把盖头掀掉拼命抓脑袋的冲动。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真是糟透了。她规划过多次她婚礼时的样子,与现在的状况简直天壤之别。没有洁白的婚纱,没有钻石戒指,没有手捧花……最重要一点,是没有江浩然。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这个已经成为她丈夫的人生出些许怨愤来。   “新郎新娘开始行礼!向祖宗牌位进香烛!”司仪这次没再戏弄他们。香案旁站着伺候着的家仆将准备好的香烛递给常远兆,常远兆又分给伊伊。   “跪!燃香!”两人应声跪倒,分别将手中香烛点燃。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两人应声而拜。伊伊心想,还好古装剧看过不少,不至于太小白。   “兴!”伊伊没听明白是让他们起身的意思,依旧跪在地上等着口令,常远兆以为她身体娇弱,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上香!”常远兆拉着她的一只胳膊,往前走了几步,伊伊这才看到面前的香案,两人将手中香烛奉于香炉中。   “复位!”这次新娘听明白了,就是让他们站回原地。   “一拜天地!”新娘又纳闷了,她不知道往哪儿拜。但她眼角瞄到新郎站立的角度,立刻了然于心,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声音落地,常远兆走到新娘身旁,将她引到父母面前,双双入拜。   “夫妻相拜!”   两人转身面对面,新郎看着新娘的头顶,新娘看着新郎的双脚,木讷在当下。   司仪急了,大声说:“耶?拜呀!”屋里立刻又有人笑了起来。   两人这才急急忙忙的弯腰拜了下去。   也许是刚才小梅没能把红盖头固定好,也许是屋子里有风吹进来,也许这红盖头根本是故意和他们两人作对,这一拜,居然让盖头从伊伊头上掉了下来,她头上的凤冠霞帔,珠宝金钗全都暴露在外,变成了冷兵器,在最合适的当口,钩住了新郎的头发,让他们当众合体了。   这下屋子里又热闹了。   有人赶紧过来帮忙,有人在一旁哄笑,司仪也乐坏了,笑了半天才说:“怎么……怎么这么恩爱……都粘一块儿了!”   梁伊伊本就烦躁,被这么一闹,更是上火,伸手就扯头发,这么一扯,常远兆吃痛的哼了一声,抓住她的手,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哪经得起他的力气,当即疼得“嗷嗷”叫。丫鬟们七手八脚,使本来不算太复杂的一个结,更加解不开了。   司仪见到这个有些混乱的状况,只得出言安慰:“你们看,天意呀!这就叫结发夫妻!这对儿,肯定是要相缠一辈子的!”   梁伊伊气急败坏,在心中咆哮:“闭上你的乌鸦嘴!”   常远兆此时真是哭笑不得,跟丫鬟们说了一句:“停!你们一个一个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还是小梅解救了他们的头发。   伊伊知道自己现在的发型一团糟,干脆将盖头捡起来,往头上一盖就完事了,苦了常远兆还得当众把头发重新整理一遍。   屋子外面还有一群士兵在傻笑,结果抬眼瞅见常远兆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吓得立刻散去。   一切又恢复正常后,大家最期待的一句话终于来了:“引入洞房!”   一群人从后面一涌而上,将两人挤在一起,一路上欢声笑语,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说黄段子,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只有两个主角的脸是绿着的。   伊伊感觉又是走了很远,才糊里糊涂的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门,常远兆便回头摊开手把打酱油的人们拦在门口,对他们说:“各位,夫人累了一天了,让她休息休息,府上略备薄酒,请各位赏脸。”说完,不由分说的把人们拦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出了房门,离开前,转身将房门关上。   终于,梁伊伊的世界清静了。   她立刻扯掉盖头,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乱七八糟的朱钗和凤冠霞帔一起扒了下来,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头发梳通,整齐的披散下来。   小梅拎着个餐盒推门走进来,对她说:“小姐,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   她确实饿坏了,立刻扑到桌子跟前,捋起袖子,不顾形象的饱餐了一顿。比起21世纪的新娘,新婚当天只能抽时间吃个鸡蛋包子的,她这一餐,算是饕餮盛宴了。   小梅收拾完残局就匆匆离开。她刚走不久,又一个常府的丫鬟送了个餐盘进来,里面放着新鲜瓜果和酒壶酒杯。   当屋里只剩下伊伊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放眼打量她今后的家。   现在唯一让她有些许欣慰的是,她在21世纪自己父母的家,也是中国古风的装修风格。   眼前的这间屋子差不多三十个平方左右,一水的红酸枝家具。地上铺着青色厚毯。屋内所有用具器皿都是崭新的,一张厚重的床上,从枕头到铺盖一应铺着喜庆色彩,并且撒了一层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早生贵子?”伊伊自言自语道。一说完,她立刻紧张起来。晚上怎么睡?就这么一张床!她才不要和那个小白脸睡在一起!   说起小白脸,她心中再有怨气,却也不得不承认,掀开轿帘的那一刻,眼前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将她这个生活在21世纪二十多年,见惯无数美男的*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她一直以为,自己将要嫁的这个将军老公,多数会是那种五大三粗的黑汉子。谁知道,他竟是个白皮子大眼睛,宽肩膀大长腿的美男子。面容细腻,五官隽美,眼睛黑白分明看上去挺干净。虽然面若美玉,可体型却还十分精壮,气色也透着英挺的精神,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用21世纪的话来说,这小白脸还挺MAN的。   难怪听大家言语里,透露的尽是之前那位杨依依小姐,是如何如何对他至死不渝,如何如何非他莫嫁,爱他爱到骨髓里去了。 正文 第5章:初夏夜之计   常府宴会厅里热闹非凡,洛阳城几乎所有达官贵人都前来恭贺这两大将门的联姻。   常雄与夫人刘氏自是高兴的。儿子从小便懂事听话,从不给他们两老惹是生非,长大后出落的仪表堂堂,能文能武,早已羡煞这洛阳城内许许多多为家中逆子*碎了心的父母们。对于新过门的儿媳,两老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对常远兆一颗痴心好比西江月,眼中装不下任何人,这些年登门求亲的公子哥,各个都是家世显赫,她完全不放在眼里。想必今后必定会待常远兆如珠如宝,不让他受半点苦。   新郎官被折腾的有些辛苦,从天没亮就一直忙到现在,饭也没怎么顾得上好好吃。至于心情,他今天倒是忙得没怎么有空去管自己的心情。只是坐下吃饭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在他掀开轿门时,看到的那张脸,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些陌生。也许是精心打扮过的缘故。   常雄一直看着儿子,不让他多喝酒,他自己也知道轻重,不敢在长辈们面前失态。宾客们都知道这对父子的脾性,也没怎么为难他,除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   “耶?新郎官儿,你今天大喜啊,咱们都替你高兴,怎么能不跟咱们好好醉一场呢?太不给面子了吧。”说话的这个人,年纪不过二十岁,身量瘦弱,衣着华丽,笑容有些猥琐。   “潘少爷,今日我实在对不住你,长辈面前不敢放肆,改天我必定登门赔罪。”常远兆这话说的极好听,口气却不卑不亢。   “哎,改天是改天,今日是今日,既然你府中备了这么多酒,不就是想让咱们大伙儿尽兴的么?你主角儿要是不配合,咱们如何尽兴的了呢?”潘少看来是打算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正在此时,他身后忽然站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精壮,麦色皮肤,面容俊美,眼神深邃,同样是衣着华美。只见他拍了拍潘少的肩膀,对他说了句:“二弟,别为难新郎官儿,咱们这么多人跟你喝,你还嫌不够吗?”   潘少一听,自己哥哥发话了,他也就偃旗息鼓,坐了回去。   这两位,是当朝一品大员潘誉的儿子。两人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身上找不到什么相似之处。连性格都大相径庭。大少爷潘竹青为人正直,颇受人喜爱。二少爷潘景元是当朝第一纨绔子弟,正应了一句“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在这个世上,他怕的人就三个,当今皇帝,他爹,他哥哥。他从小和常远兆便不对付,原因很简单,众多孩子当中,只有常远兆打过他,当然,是他们很小的时候。   坐回座位以后,潘景元瞅着常远兆的背影,心中依然十分不快,心里暗自骂道:小白脸,长得跟个娘们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洞房!还他妈娶媳妇。   他愤恨如此,还有个更关键的原因。去杨府求亲,而后被拒之门外的人当中,有一位便是他哥哥潘竹青。   此刻,洞房中,花烛照映着新娘精致的脸。她托着下巴,正努力的思考着她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但是现在,她真的难以用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中枪后,灵魂穿越了,不存在什么时光机一说。所以她只能勉强以鬼神论来考虑这个问题。梁伊伊思前想后,决定先从宗教方面入手,去寺庙或者道观找一找回去的线索。   至于今晚的洞房之夜,她已经打定主意睡地板了。如果那小白脸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立刻翻脸。如果他一气之下把她休了,那就正中她梁伊伊的下怀了。   想到这里,她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   窗外传来不远处热闹的笑闹声。她独自一人,坐在这陌生又特别的地方,显得格外冷寂凄凉。在回到21世纪之前,她梁伊伊在这个世上,就只能依靠她自己了。   她想起自己勤劳平凡的父母,平时嫌他们唠唠叨叨,如今,真的好想再听一听他们的声音,摸一摸他们的头发。她想起她深爱的江浩然,总爱咬她的耳朵,弹她的脸。他们在街头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吵架,每一次和好……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他们有共同的生活目标,共同的理想抱负,就连滚床单这种事都无比契合。可如今,他们会是生死永别了吗?   这些深爱着的人们,她连一句像样的再见都没有说过。所以,她必须一定肯定要回去。   想到这些,她顺手拿起眼前的酒壶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到底是豪门,这酒还不错。”她喃喃自语道。 正文 第6章:唤错郎   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常远兆这才如释重负。他是个清清淡淡的人,并不喜欢喧闹。满屋的家仆穿梭在厅堂之间,忙着收拾残局。   常雄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对他说:“去陪新娘子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他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是,父亲。”   宴会厅和婚房的距离不过百米,却让这个新郎官走得如万里长城一般绵延漫长。他拖着步子忐忑的往前迈进,心中滋味难以说清。   他一直视她如妹妹,从没有过半分男女私情。如今……当真要拥她入怀?他与她一样,白纸一张,今晚,会怎样的尴尬和狼狈?   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婚房的门外,想象着,此刻的她,会是怎样的神情。   他愣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钟,才推开了门。   一片红色的映衬下,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暖,红烛的光摇曳生姿,只是并未见到那个本应羞涩等待着的新娘子。   他有些纳闷,四处扫了一眼,还是未见踪影。   忽然,他感到背后有一双手搂住他的腰,随后,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整个贴在他的背后。   他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心跳像战鼓雷鸣一般。   拉开搂住他的那双手,转过身,迎上她迷乱的眼神。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便扑面而来……   浩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不是在做梦?   桌上倒着的酒壶,她的唇舌间带着醇厚的酒香,常远兆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他能顺利圆房,他的父母居然用了这么个心思……   红烛垂泪,粉帐曳地,喜榻上刚刚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新郎却丝毫喜悦之心也无。   浩然?是谁?   刚刚妻子口中呢喃出的这个陌生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傻了常远兆,他转过头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女孩,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成天跟在身后念叨着兆哥哥的杨依依,即便他懒得搭理,也不止一次的从父母的口中听到过她对自己是多么的情深意重、忠心不二。   “依依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兆哥哥。”   “我喜欢和哥哥在一起玩。”   “我每天都想见到兆哥哥。”   “兆哥哥如果不要依依了……依依可能……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杨依依甜软的告白一句句尤在耳边,她白嫩的脸颊还带着未退的粉红,双眼紧闭的蜷缩在他身侧,睡着了嘴角还是弯着,她梦见的是谁?那个浩然,又是谁?难道她早有新欢?白日里,踢开轿门初见她的那一面,她的眼神,分明没有丝毫爱意,难道她口口声声的那些爱意只是说说而已?   常远兆迷惑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前日还嚷着非他不嫁的女人何以在他们的洞房之夜嘴里念叨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正文 第7章:休夫   天还没亮,梁伊伊便从睡梦中惊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片壮硕的胸膛。接着,她立刻察觉,自己被人搂着……   她的头顶传来不太均匀的呼吸声,猜想他应该也醒了,鼻尖正好贴在他的皮肤上,淡淡的类似檀木的香味一阵阵飘进她的大脑中,使她的思维,渐渐清醒过来。昨晚那些零碎的画面终于清晰了,她梁伊伊酒后胡来,无耻的推倒了人家小白脸!   亏她多次卧底都全身而退,一来到古代,便成了酒后的失足少女……她怎么对得起江浩然?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个小白脸?   常远兆也已经醒了。他此刻的心情,却与他怀中人大不相同。   他曾经无数次揣测过他与杨依依的新婚之夜会是个什么状况。可能很尴尬,可能很滑稽,最有可能的便是平淡度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这个小新娘,居然可以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迷人。   可欢喜中交织的,却是另一股不确定的情绪。要不要开口问?关于那个浩然,如果没有昨夜,若她真心喜欢,他大可让贤,可昨夜之后,他前后思虑,似乎无法忽视。想到这里,常远兆双手将怀中人搂的更紧,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以后都将与他生活在一起。   他的臂膀越箍越紧,伊伊感到情况不妙,灵机一动,脆生生的说了句:“内什么……我口渴。”   “我去帮你倒杯水。”他的声音温柔的从头顶传下来,并稍稍放松了攻势。   伊伊趁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抓了一件衣服迅速披上,抢先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他说:“我自己来吧。”她逞强的想要拒绝他的好意,刚踏下床就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真是笨,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腿脚早已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还是我来吧。”常远兆抿着微翘的嘴角,把她拎回床上坐着,“你身子弱,多躺会。”看着自己的小新娘,露出的脖子上,还印着他留下的痕迹。他心中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甜蜜。   此时天已微微泛白。伊伊半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抿着已经冰凉的茶水。她不愿意回头看床畔坐着的人,那个陌生的男人,居然如此轻易的拿走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童贞。尽管知道他有这个权利,也知道昨晚是自己主动的,但对他的厌恶还是不可遏制。   整个屋子里充满着令她心烦的味道。她故意侧了身子,背对着他,露出厌烦的表情。   “别冻着,还是躺下歇歇吧。”他的声音响在背后,更让她无名火大旺。   她回头,没有看他,而是随意找了件更宽大的衣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随后动作不协调的慢慢爬下床,径直走向书桌边。拿起笔墨纸张,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常远兆好奇的看着她,觉得她做事情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有趣。便干脆起身,想去看她在写什么。   她没有抬头,却瞄到他的举动,立刻说了句:“你先别过来,我写好了会给你看的。”   他便靠在床头,笑吟吟的看着她。   大笔一挥,一蹴而就。她看了看自己歪七扭八的字,很是不满,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让自己从小就不爱练毛笔字呢,反正重点不是这些。   她放下笔,起身将纸拿起,默默的阅读了一遍,便走到常远兆的床前,面色沉静的将纸递给他。   他觉得她神神秘秘的有些可爱,笑着接过那张纸,可当他看到标题时,笑容便瞬间冰冻在脸上。   休书:杨依依,有夫常远兆。因自身原因,不能与夫白头偕老,因此立此据证明,自愿被夫休弃,永不反悔。 正文 第8章:将军一秒变猪   短短几十个字,却如连弩一般,将常远兆击杀的无从招架。一瞬间,他从天堂掉入地狱,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我做错什么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问她,疑惑的双眼盯着她冰冷的双眸。   “你什么也没做错。我不是都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是我自身的原因。”她的语调,不含一丝温度。   “你怎么了?”他不死心的追问。   她犹豫了几秒,看着他隐忍怒气的脸,有些不忍心,大概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妻子隔天就要离婚的。但当她瞄到他身上,一朵朵让她羞耻的花瓣印迹时,心中烦腻厌恶感顿起。于是她横下心,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要么就休了我,要么就离我远远的。我不会待你好,也不会尽做妻子的责任。至于昨天夜里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封休书就放在你那儿,你什么时候想用,我都没意见。”   她后半句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因为她在说“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停止运作了。   “不喜欢?”常远兆反问,眼中怒色越来越重。怜惜她身子弱,他没有提起“浩然”来破坏难得的气氛,她倒好,洞房之后第一件事居然要求合离,当他是工具用完就丢吗!   “呵,不喜欢的话,是谁一天到晚念着非我不嫁?是谁一听说我们定亲了激动的晕过去?是谁每天巴巴的在城门口等着我打仗归来?是谁……”说到一半连常远自己都顿住了,原来过去她曾经那样深沉的爱着他,即便知道他不喜欢即便知道结亲是父母安排,依然对他满怀爱意。原本一直假装看不见的东西,为何忽然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真要命,之前的这位小娘子居然如此爱慕她的丈夫么?梁伊伊此刻只觉得头大,小梅那丫头只说了小姐很喜欢姑爷,可没细说过程,这会话说出去了,休书也丢给他了,要怎么圆回来?   梁伊伊看着他即将爆发的脸,心里有些发怵,脚下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她又觉得,这个关键时刻,如果输了阵势,以后就真的要被他为所欲为了。她定了定心神,迎上他咄咄*人的眼睛,回答道:“对,不喜欢。以前是喜欢,但是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常远兆几乎是想也没想,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拉,然后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他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胳膊。   “啊——啊——啊——”梁伊伊也傻了,这人是猪投胎的吗?居然咬人!她一边用另一只手拍打他的头和背,一边声嘶力竭的嚎叫。   手臂钻心的疼痛,任凭她如何拍打,如何咒骂,常远兆都不松口,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呜咽着告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好痛啊……呜呜呜。大帅哥,我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呜呜呜……”   他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抬头看向她,脸上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梁伊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雪白如莲藕肌肤上多了一块触目惊心的牙齿印,印痕深的地方甚至冒出了血珠子。她简直要疯了!猛的抽回被他捏着的手腕,心疼的举在眼前查看,淡淡的血腥气味传入她的鼻子,她一脸嫌弃的别开脸,硬着嗓子的说了句:“你是猪吗?居然咬人!”   常远兆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只是他刚才真的太生气了,听她说不再喜欢自己,心里就突突的不舒服,他不舒服,自然也不想让她太舒服。更何况,他一直都是爹娘的骄傲,是师父的骄傲,是元帅的骄傲,如何忍受的了被自己刚刚迎娶的妻子弃如敝屣?   但是他也知道,无论如何绝不应该伤害妻子,有些心疼得拉回她的胳膊,想看看是不是需要上药。   梁伊伊却误以为他又要攻击她,吃了一惊,随手朝他的脸挥了一巴掌过去……却硬生生的给他的手捏在空中,她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甩开他的手。她心想,完了,她madam梁到了古代,完全变成废人一个了。   他刚刚沉静的脸又爬上了怒火,眯着眼睛与惊慌失措的她对峙了几秒钟,最后猛的将她拽入怀中,对着肩膀张嘴又是一口……   梁伊伊毕竟是个女警,再没力气,总是有些防狼技巧的。她这回忍住肩上的剧痛,咬牙曲起膝盖,用尽全力朝对方猛击过去。   虽然力道不足,但也让他适时的松了口,倒不是因为真被她顶痛了,而是被自己和她今日这些反常的举动彻底弄懵了。他竟然开口咬人!她竟然对他动粗!   猛然惊觉她此刻眼角湿润,眼神慌乱,整个人周身蒸腾着怒气,想必自己是真弄疼她了。走近一步,笨拙的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她却立刻像受了惊的小兽一般挥出拳头向他的脸砸过来。   猝不及防的袭击,招致他脑中的防御机制迅速的发出指令,使他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闪身躲过这拳,展开胳膊将她拦腰抱起,“哐当”一声扔在不远处的床榻上去了。这个条件反射的动作,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从未跟女孩子过过招,手上的轻重哪里能拿捏的清楚。   怔怔的望着榻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妻子,这下常远兆傻眼了,依依一向身子弱,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他赶紧冲过去捧着她的脸查看,却发现她双眼紧闭,似乎没了知觉。他慌乱的呼唤她:“依依……依依,你……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任他如何折腾,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此时他追悔莫及也没用了,只得赶紧替她盖好被子,安置在床榻上,自己也手忙脚乱的穿戴好,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门唤人请大夫去了。   他刚出门,床上躺着的那位忽的睁开眼,瞄了瞄门口,松了一口气。武力是斗不过了,也只能与他智斗了。这小白脸,看起来斯斯文文,力气还不小。   想到这里,手臂上的疼痛又传达到她脑中,“嘶!真是个猪。痛死我了!” 正文 第9章:借刀吓人   常远兆再回到屋中时,后面还跟了两位面色凝重的人——常雄与刘氏。   老两口一进门,看见皱着眉紧闭双目一脸痛苦模样躺在床榻上的儿媳,立刻受不住了。杨家人把一大活闺女嫁进他们家,第一天就弄成这样,让他们如何向杨家交代?   常雄立刻就压低嗓子对儿子轻吼了一声:“怎么回事儿?昨天不还好好的?跟你小子呆一天就出事!不知道依依身子弱吗!你个混账东西!”   常远兆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涨红着脸,羞愧又自责。他也知道杨依依身子弱,可是刚刚实在是意外……这个女人,以前瞧着柔柔弱弱,向来跟他说话都不敢大声一句,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竟然敢招惹他。   刘氏看儿子可怜兮兮,立刻劝慰丈夫:“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你先别冲他吼。”   “你还护着!慈母多败儿!”常雄气急了就容易口不择言。   躺在床上的梁伊伊生怕惹的老夫妻吵架,那可就罪过了,于是便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幽怨的望着屋顶。   “孩子,你醒啦?觉得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啊?”刘氏急切的上前询问。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伊伊假装强撑着要坐起身,立刻被刘氏拦住,让她躺回去。   “孩子,大夫马上就到,你撑着点儿,别怕啊。”刘氏抓着她的手安慰她。   “怎么弄的?是不是兆儿欺负你了?”常雄威严的声音响在屋子里。   常远兆立刻抬头看向她,又是委屈又是恳求的表情有趣极了。   伊伊若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早就笑开了。她憋着内心的笑意,哀怨的说:“爹,常将军没有欺负我,是我……我自己不中用。”   一句“常将军”如同一记老拳,猛砸在常远兆心中。他这次是真的疼了,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常雄夫妇都觉得非常吃惊。随后,两个人又都误会到了一起,心想,这八成是小两口在闹矛盾呢。   常雄火了,对伊伊说:“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爹说。爹教训他。”   刘氏也对儿子起了疑心,她的儿子她最了解,对这闺女并不是太上心,本以为成了亲会有所好转……看来,还是老样子,肯定又惹这闺女伤心了。真是个不省心的臭小子。   伊伊见势,觉得机会来了,便悲悲切切的说:“是依依不好,总是惹常将军不高兴。往后……往后,还得请求常将军不要跟依依一般见识。”说着,当着三个人的面,轻轻捋了捋袖子,让鲜红的牙齿印若隐若现。   常远兆不假思索,立刻扑到床边,一手握住她的胳膊,捂住牙印,一手握住她的手,眼底写满哀求,柔声说:“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伊伊用另一只手使劲掐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憋住笑意,好不容易才稳住欢快的心神,柔声说:“我没怪你。”原来,他还是个怕爹爹揍的奶娃娃。   刘氏也在一边解劝,常雄这才熄了火,拉着刘氏往门口走。走着走着,无意中瞄见桌上一张纸,本来也不会太注意,但是那张纸上面的字,写的是歪歪扭扭,横看竖看都别扭,反而让他起了好奇心,走过去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这鬼画符似的,写的什么东西?”常雄抖落着纸张随口一问,小夫妻俩顿时吓的呆如木鸡。 正文 第10章:一哭二闹不上吊   小俩口双双垂着头,一个都不说话。半晌,常雄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看着那几十个字,反反复复琢磨,这字,不像是这两个孩子写的呀。但是,内容确实是和他们有关,两人名字都在上面……   刘氏觉得丈夫神情古怪,就凑过去看个究竟,那么一眼,就瞥见了“休书”两个字,妇道人家哪里会像丈夫一样想那么多,第一时间就嚷开了:“哎呀!这……这怎么回事儿?你们谁能告诉娘,这……这是搞的什么鬼把戏?兆儿,你说,好好的写什么休书!”她没好意思问媳妇儿,只好拿儿子开刀。   常远兆哪里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事,早已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这时,床上那位忽然就捂着脸哭开了。刘氏赶紧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她:“闺女,到底怎么回事?和娘说说呀。”   伊伊立刻坐起身扑到刘氏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悲切凄惨,常雄也走到近前,一脸疑惑的盯着木桩子一般的儿子。   刘氏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闺女,先别哭了,告诉爹娘怎么回事。爹娘看你这样心疼呀。”   一开始,伊伊只是假哭,干嚎没有眼泪。听到她如此说,心里霎时被感动了,这一家子看情形都是好人,她梁伊伊到最后,却必定要伤害他们……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地方,举目无亲,她一直故作坚强,可这会刘氏的安慰让她想到了妈妈,想到了远在千年之后的江浩然,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歇斯底里的假哭慢慢变成了小声呜咽。   稍稍稳定了情绪,她靠在刘氏怀中,一边抽泣一边说:“依依福薄……身子一向病弱。近来几天,更是觉得……觉得气闷难当,依依自身倒没什么……只怕有一天会连累了常将军,害他孤苦无依……若是那样,依依……宁可让将军现在就休了我。”   对着两个真诚热心的老人,说了这番弥天大谎,她的心,狠狠的揪痛了,眼泪怎么都停不了。   常雄与刘氏被这番话说的有些动容。刘氏轻拍她的背,柔声说:“傻孩子,你进了咱们家的门,就没有无故休出去的道理,你别胡思乱想。”   常雄也缓和了口气,对两个孩子说:“好了好了,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哪能没点别扭,别想这么多了。”   戏假情真,梁伊伊哭了一场心口舒坦多了,再一想哪能就她一个人做戏让罪魁祸首歇着的道理。她稍稍转脸,对常远兆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可恨那男人跟木头一样笨,根本看不懂她的暗示。   “你眼睛不舒服么?”常远兆脑子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只以为她是哭狠了,眼睛不舒服。   “嗯,是有点不舒服。”果真是只笨猪,梁伊伊无奈,只好顺着他的台词演,抬手抚了抚眼角,一副疲累的姿态。   刘氏夫妇见她确有不适,安慰了几句,临转身前再三叮咛大夫来了还是要好好把把脉的。偌大的房中只剩下两人对望,常远兆对她今日的表现既感激又觉好奇,从前的依依乖巧温顺,从来都是父母面前有一说一的老实孩子,怎么今天……常远兆隐隐的觉得,现在的她似乎与过去不一样了。   “唔,不要以为替你在爹娘面前说了好话我就喜欢你了,先说好了,”梁伊伊靠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细数要跟他划清界限的事情,“我们吵归吵闹归闹,爹娘面前的表面功夫还是做,我在你爹娘面前替你遮掩,你也得在我爹娘面前做做样子。但是,”撇一眼混乱的床铺,想着刚刚肯定是被常氏夫妇瞧见了,她不禁有点脸红,“不经我同意你不能再碰我,这封休书先收着,以后我要走你不准再拦着。”   既然现在走不了,也回去现代,她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不懂,也只能暂时屈身在他的地盘了,但是等到时机成熟,总还是有离开的,有些话还是先说了的好。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走的。”她一直强调要离开让常远兆十分的不舒服,在他的观念里,梁伊伊已经是他的女人,明媒正娶,洞房也入了,她还能走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