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有凤初来   从出生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我是个妖精,我这么告诉自己,同时也这么告诉我的父母,可惜他们谁都不信。   我叫林凤初,是长明王朝一个小副将家的独女,深受父母的宠爱。但不知怎么的,总有种声音在冥冥之中告诉我,我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虽这么想,可是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逃离世俗动荡。   我们家的和乐美满也不过是白驹过隙,爹他终究是一名将领,自然未能逃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结局。   那天恰是我的五岁生日,一般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来说,死亡究竟是什么他是不会懂得的。而我那天却有极其不好的预感,天空是暗青色的,爹本来答应我带我去放风筝,回来再吃娘煮的寿面。   可惜,从日出到日落,谁也不曾来这低矮小巷里的一间小屋。我听着娘声声唤着我,去吃晚饭,可是我却一直呆愣着。   那天的我静默地出奇,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噩耗来得出人意外又果不其然,天又暗了几分的时候,终于有一拨人来到了我家。一付简陋的担架,一块褶皱的白布,匆匆被抬进我的家门,那些人对我说了些话便又匆匆离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天井处多了付担架。   我鼓起勇气,掀开白布的一角,看着盔甲上恶作剧的乌龟画,眼泪几乎要奔腾而出。没有嚎啕更没有责怪,只是心的痛楚,无声无息的眼泪。   虽然每次爹出征前全家人都会做好他一去不复返的准备,可当他真真放在我面前却一点温度也没有的时候,那种怨愤几乎要将我炸开。   娘依然温柔地过来拉我的手,看到担架的那一刻,娘的手突然松开。   一脸的不相信,缓缓地走过去,身体不停地颤栗,靠近担架时她扑通一声跪下,纤瘦的手掀开盖在丈夫脸上的白布。   当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时,娘一惊,整个身体几乎就要倒下。   可是,娘没有,手指勾勒着爹的脸庞,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白布上。好一阵,娘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爹,在心中想着爹的样子。   “仗剑出,烽火怒。儿郎沙场琵琶妒。青丝语,百褶布,热血不换皇都故。”娘柔柔的声音配着这一句,诗不诗,词不词的话语,我虽不甚理解,可娘的那怨我懂。   爹在时,娘总说,满腔热血只换来一碗白饭稀粥也就罢了,可这长明王朝并非是值得爹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   爹总说,先除外患再整内忧,陛下是明君,自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忠心为国的。娘每次都摇摇头不再与爹做争辩。   如今爹死了,没有祭文,没有棺材,没有追封。什么都没有。只有破烂的担架一付和白色皱布一张。   爹在军营整整13载,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直至今日的万家军副将。那一点点的俸禄是爹用血换来的,那一点点的官衔,也是爹勇猛杀敌的成果。   娘没有哭泣很久,流了会儿眼泪就吩咐我帮她把爹抬进屋子里。我们两个女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爹的遗体抬进家里。   娘打了盆水,细细地开始为爹擦拭身子。白布这时才被娘掀掉。我看着爹,突然觉得很不对劲。   我曾见过邻居刘嬷嬷的遗容,脸色虽是蜡黄,但也不似爹这般的漆黑吓人。   “娘,为何爹的脸色是黑的?”我奇怪地问娘,娘只是神色一惊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娘继续为爹擦拭,解开盔甲,上半身竟然没有一点伤口。   我更加疑惑不解地问娘:“娘,爹的身上没有伤口,他是怎么死的?”   娘竟然怒瞪了我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我和娘将爹翻转过来,背后依然没有任何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爹去打仗,死了,身上却没有伤口,我心中一阵慌张,拉着娘的衣袖道:“娘,你到是告诉我啊!爹到底是怎么死的!”说着就嫣然欲泣。   娘,气得全身发抖,直接甩手给了我一个巴掌。“从今天开始,你再问这个问题,我就打你!不许再提起此事!”   娘脸色青白,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娘,娘在我心中总是温柔的。无论我做了什么她从来不曾生气,更不曾打过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娘,半晌,看着娘强忍的泪水,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爹为什么死,是个不能问的问题。   爹的盔甲上有一把我从未见过的小匕首,我趁娘不注意,就从盔甲上偷走藏了起来。   小匕首浑身金黄,镶有几颗蓝色的石头,造型别致,这是爹的遗物,我不想让娘把这东西和爹一起埋起来。   等娘忙完,夜已经深了,娘在让我吃了长寿面后就催我躺下,而自己却走到天井,像呆子一样痴痴望着那一轮圆月。   我则从怀里掏出小匕首借着月光细细端详,这时我才发现上面的图案很是漂亮,两条似蛇非蛇的东西正在互相追逐。   拉出匕首刀刃,中间赫然刻着一个“管”字。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爹的名字里并没有这个字,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一天的喧嚣,我早就困倦了,索性不再想,将匕首牢牢捆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   之后的生活,平静无波,娘张罗着爹的丧事,而我则被娘关在房间里读书写字。   这个时代本是不容女子读书写字的,可爹不是个酸腐之人,他觉得读书好便让我读书。   娘原是私塾先生的女儿,自也少不了舞文弄墨。于是,我便成了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读书的女孩子。   爹的葬礼在遗体被运回来的第四天就举行了,我批麻戴孝,却始终不曾流过一滴眼泪。不是泪流干了,而是爹的死,这整件事都让我觉得蹊跷,爹似乎也在天上告诉我,要我不要哭。   娘也没有流泪,眼神一片死寂,娘的泪流干了。她这两天总说天暗暗的,她有些看不清,我看看外面的晴空万里,心里实在是为娘的眼睛担心。   那把匕首依然在我的衣服里,那触感时刻提醒我,爹在身边,不可以软弱。   那日看着门可罗雀的来凭吊的人,我突然有种很反胃的感觉。爹平日里忠厚待人,邻里之间的口碑也是极好的,更何况在军营中,他更是身先士卒。   可惜如今他死了,来凭吊他的人却寥寥无几。我轻哼,眼神里充满对他们的讽刺,这些来凭吊的人当中,有多少人是虚情假意的,我也一目了然。   就在这浑浑噩噩间,爹过了头七,便要下葬了。娘依然在灵堂里守着爹,我从门缝里偷望出去,娘苍白的脸上,泪如珍珠,一串串,怎么也停不下。   我好想现在出去安慰安慰娘,可娘并不是我安慰就能好的。   爹虽常年在外,可是待家里是极好的,娘虽然只为爹生了个女儿,可爹却异常高兴,说什么女儿是用来疼的,儿子是用来气的,生女儿才好呢!   我隐隐约约知道,爹和娘是极其恩爱的。   半夜醒来,娘正睡在我身边,可我却闻到了一股子东西烧焦的味道。   看看外边,才发现,家里竟是火光冲天。我推醒还在睡的娘,娘大惊,赶紧把我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我从来不知道娘有这么大的力道,她将我甩出火场好远,我重重地跌落在一颗大树下。身上顿时疼痛不已,可我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想喊人去救娘。   突然出现在我家前面的几个人影把我吓得躲了回去,我躲在大树后看。他们竟然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些柴火,正在往我家前前后后堆,直到我家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着火的。   我害怕极了,咬着自己的手臂,就怕自己惊叫出声,他们是想毁尸灭迹,让我一家人灰飞烟灭!   我不敢上前,更不敢去喊人救我娘。   那些人很有耐心,一直看到我家的火浅浅灭了,成了一片灰烬才离开。就这样,我看着自己的家渐渐熔化在浓浓烈火之下,爹和娘都尸骨无存。   我的眼里只有血没有泪,看着家里一片漆黑,泛着浓浓焦味。跑进屋里,想找找还有什么东西留下,除了漆黑的灰烬什么都没有。   我凭着记忆来到灵堂,用自己的小外衣包起一点这里的灰烬,又来到卧室,包起一点这里的灰烬。这里应该多少会有些爹娘的遗骨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将那外衣包成一个团状,看看记忆中的家,我强忍着泪水扭头离开。天大地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何其悲哉!   ————————————————————————————哈哈,南瓜2009年的新作~~这是第一章,算是打广告,正式更新从09年开始~~现在征集人名,南瓜实在对人名没有办法,所以大家拜托给点名字男女不限,类型不限南瓜会看着用拜托了!!!! 序卷 第二章 贵人   我的生辰在七月十五,天气已然燥热,当我离开家时已接近八月。   骄阳似火,我只得背着包袱,向前走,我不知道究竟去的是哪里,只是向前走,渴了便取些河水来喝,饿了也只能忍着。因为我身边空无一物,半文钱都没有。   看着路边茶铺里喝着凉茶吃着凉糕的孩子,我万分眼馋。肚子咕噜咕噜地发出抗议声,我看了半天那个小孩子手里的凉糕,口水不自觉就要流出来。   我愤愤地瞪了那凉糕一眼,快步走开,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嫉妒得去抢那块凉糕。   我没有天真地想去求那茶铺小厮给我些东西吃,这世间的人都是冷血无情的。就如家里被焚毁后我曾尝试去求邻里帮忙,他们却都将我拒之门外。   别说收留我了,连一口饭都没有给我。我也并不怨他们,世间纷扰,自是个人自扫门前雪,休顾他人瓦上霜。   这年月里,战火纷飞,粮食减产,养活自己尚且困难,何来能力养活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娃子。卖女养儿也是屡见不鲜,只不过爹疼我才能由着我快活。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觉着这天有些暗,脚也很是虚软。我抬起头,嘴唇干得都裂开来了,浑身又脏又臭。   勉强抬起嘴角,娘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凤儿都要保持微笑。可是,如今,我还如何笑得出来。   有的也只剩下苦笑,远处不见尽头的是城郭旌旗,小小的我被淹没在人海里。   天蓝蓝的好漂亮,空气里揉合着淡淡的桂花香,我看着满街人潮,却无比害怕。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那脸只让我想起家里被烧那天火焰外恐怖的人影,一个个放大成骷髅鬼魂紧紧缠绕着我不放开。   “啊!”我仰天长啸,这些鬼怪何时能放过我,自从离开家,我没有一日是不被这些噩梦所惊扰的。   城里人冰冷的面孔,更是让我心寒,走在亮堂的街上只让我感到阵阵颤栗。   远远的,我似是看到了娘的脸,不禁呢喃出声:“娘,你终于来了。凤儿好累。”   我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脚,让自己不摔跤,我怕一摔跤娘会不高兴,就不要我了。“娘,等我。”我喃喃道。   伸长手,想要触碰近在眼前娘的面容,那千百次出现在我梦里的慈爱笑容。   终于,我碰到了,却不复娘往日的柔软温暖,一片的硬冷冰凉,再抬起疲惫的头,看看那陌生脸孔,竟是壁上的一幅仕女图。只在那眼波流转之间透露出些许娘的温柔。   我竟看错了吗?   生硬地撇撇嘴,自嘲。娘已经死了,怎还能奢望她来到% 序卷 第三章 秦家父子   宾客盈蓬是我最初对这个掖芫庄的感觉,仙童爹爹还是抱着我到处走走逛逛,碰到谁都说:“瞧,这是我女儿!”声音里充满自豪,我满脸黑线不知道他在自豪个啥。   店里的人倒是一副泰然自若,没有对我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儿抱有太多疑问,一律都是乐呵呵地朝我打招呼。   有几个甚至伸出魔爪想来逗逗我,我怒目圆睁没吓到任何人,更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一个一个都开始在我嫩嫩的小脸上揩油,我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头顶冒烟就快着起来了,终于我再也忍不住,狠狠咬了口来人的手。   “啊!”一声高亢有力的尖叫响彻云霄,惊心动魄,魅力十足,本是高高兴兴地在吃饭的各桌人统统回过头来看我,我一脸无辜,表示此事与我无关。   没多久各人又回到自己的菜碟上,自顾自埋头猛吃。像是几万年都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菜似的。   那个被我咬了手的家伙,郁闷地黑着脸,有些委屈的说:“为什么只咬我一个?”   我看着他那个表情有些不自觉地幸灾乐祸,开心地拍着小手。   “看来凤儿可是挺喜欢你的。”仙童哥哥凉凉地开口,微凉的手抚过我的脸颊,他的手虽不温暖却十分有力,轻易抚平了我焦躁不安的心。   那触感让我无比安心,我看着仙童哥哥清澈的眼睛,里面有着我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柔。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作出姿势想要仙童哥哥抱抱,他又泛出一朵迷人的笑容,伸过手从他老爹手里把我接过去。   我有些倦地靠在他肩头,闻着好闻的味道,手还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他将我抱回房间,身子平放回舒适的大床,盖好被子,悄悄离开。   门外,秦家两父子对视而笑,秦玦道:“她看来很喜欢你啊。”合上门,凉凉打趣自己的儿子。   秦岳也不恼,依然淡笑着说:“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眼底浮起真真切切的温柔,给他的仙风道骨平添一份人情味。   秦玦摸摸自己下巴的新须,叹道:“这天下到底是乱成什么样了,竟让这一个小小女孩流落街头。对了,小鬼,你为何捡她回来?”   秦岳看了自己为老不尊的老爹一眼,说:“她长得很像柳姑姑。”   秦玦一个闪神,皱起眉,再不言语,匆匆瞟了自己儿子一眼后,有些狼狈地逃开。   秦岳看着自己的老爹,心里更是明白: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毕竟是念着柳姑姑的,不然凤儿怎会如此得他的心,只怕连爹自己都还弄不明白吧。   掖芫庄是京城最大的酒铺饭庄,也有些客房。座落于最繁华的京元道,附近竟没有一家饭庄可与其媲美。既是京城最有名的酒肆饭庄,厨子的手艺自是不差的。   一月二十八天,天天有不同的招牌菜,更有规矩每日仅百。若你是赶的晚场,对不起,那招牌菜怕是早没了。菜名按下不表。   这酒更是名扬千里,掖芫跟其他酒肆一样有自家的招牌酒。普通的花雕,女儿红也是少不了。   可有人从西陵这些千里之外的地域赶来便是为了掖芫庄的镇庄之宝——玉钩露。   这玉钩露每月一日开封,每月二十坛没有多的,一人更只能购得半壶。这酒价钱不贵,也不过同素炒三鲜一样价钱。   所以不到一日,这酒便会售罄,没买到的,只能自认倒霉下回请早。   我在这儿住了些日子,也渐渐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秦家父子待我极好,所有的小厮丫头也都跟着喊我小姐。   我却有些不自在,这被人服侍的日子,我可是从来没有过过,也不习惯过。   某天,我拉住仙童哥哥,怯生生地问他:“哥哥,你喜欢被人服侍着穿衣洗澡吗?”   秦岳不明所以,还是回到:“不喜欢。”他一个转身,把我高高抱起,我也不羞涩,享受着他的怀抱。   他今天似乎特别高兴,抱着我一圈一圈地转着,把我逗得咯咯直笑。   “凤儿为何有此一问?”问问题的档他倒是停下,不再转圈。   我皱起眉,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道:“姐姐们总说我是小姐,要由她们来穿衣服侍,可凤儿不喜欢这样。”说完抬头看着仙童哥哥,等待着他的答案。   秦岳有些啼笑皆非,这些丫头们怕是太喜欢凤儿才故意骗她的吧。   凤儿长得娇小,一身肌肤瓷白莹润,胖乎乎的小脸上有着弯眉细眼,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讨喜。   这些丫头都是秦玦在十几年前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她们把这掖芫庄当成了家,把秦玦当成了爹,把秦岳当成了弟弟。   凤儿乖巧听话,是个可爱的小丫头,也怪不得她们如此喜欢。   秦岳点了点我的鼻子,眼中有着戏虐,“若凤儿不愿意,便叫姐姐们别再帮你穿衣服侍不就好了吗?”   说完又捏了捏我的鼻子。我被他捏得难受,张嘴就想咬他,可是他的手到处乱跑,我怎么咬都咬不到,气得我牙痒痒。他倒是一派享受,我像是逗得他很乐。   终于我被惹得烦了,一口咬上他的鼻子。瞬间他秀气的鼻子通红,像极了厨房里的钱大叔,我乐得哈哈大笑。   秦岳有些傻,没想到我会咬他,也不恼我,拿起他价格不菲的衣袖随意地擦了擦鼻子上的口水。   把我抱下楼,“凤儿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   我一听到好吃的两眼放光,开心得手舞足蹈,连连点头,把我所知道的赞美人的话都往仙童哥哥的身上套了一遍。   秦岳看到我这个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吩咐了小厮些什么,就把我按在桌子的一边。   我拿着筷子朝着桌上的杯子敲去,乒乒乓乓地奏出只有我自己听得懂得旋律,将茶水撒了一桌子,有些还浸湿了仙童哥哥的衣袖。   他只能无奈地用袖子擦着湿答答的桌子,还得劝我说:“凤儿,不要闹了。”   可惜他的声音绵绵软软,我也已经摸清了他不会向我发脾气的个性,继续我的捣乱大业。   食物很快就上来了,我一看就傻了眼,那一盘盘的东西里都有着脏兮兮的猪鼻子。   吓了我好大一跳,直往仙童哥哥的怀里缩,只差没有尖叫一下来配合现场古怪的气氛了。   “凤儿,你既然喜欢啃人鼻子,也肯定喜欢啃猪鼻子啦,这些都是给你的,快出来吃。”仙童哥哥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我才蓦然明白,他是生气了。虽然他并不骂我,打我,可是惩罚依然不会少。   我这时跟什么似的缩在他怀里,凭他怎么叫唤,就是不出去。那些猪鼻子看得我恶心到想吐。   “不要不要,我不要吃这些,哥哥叫人把东西拿走好不好?凤儿会乖的,不让你生气了。”   仙童哥哥没有回答我,我一个劲儿地叫唤着我会乖的,就怕他还在生我的气。   直到他用手把我涕泪横流的小脸抬起来,一手塞了块糕点进我吵闹不休的嘴,我才安静下来。   他本想用衣袖给我擦脸,但这衣袖已经擦过桌子了,便撩起衣服的前襟给我擦脸。   擦干净后才说:“凤儿,人不可恃宠而骄,只有你值得别人喜欢的时候,别人才会喜欢你。”   我不怎么明白仙童哥哥的意思,只是机械地点头。   仙童哥哥,把我再次安顿在另一张椅子上,又吩咐了小厮几句,桌上的猪鼻大宴瞬间撤走,换上了我最喜欢吃的菜。仙童哥哥的意思是,只要凤儿乖乖的,他便会永远喜欢凤儿吗?那好,凤儿一定乖。   不久,仙童爹爹也来到我们这一桌,拎着一壶酒闲闲地坐下。“凤儿怎么了?谁把你给弄哭了?”仙童爹爹的手抚过我的脸,他的手上有茧,弄得我生疼。   要换了平日,我早就开口咬下去了,可是今天,我不敢,我怕这一个不乖,仙童哥哥就不再喜欢我了,将我赶走。所以,我轻轻摇摇头说:“是凤儿自己不乖。”说完看看仙童哥哥,他的眼睛没有看着我,专心地吃着饭。   仙童爹爹也没有再追究,突然给了我一个外衣包袱。我看着这个包袱竟是一阵失神,这是爹娘的骨灰,我只顾着自己开心,竟早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不该不该。   我一把抢过这个包袱,摸着粗布麻衣,眼泪又不自觉地往下掉。   “这个是你的包袱?”仙童哥哥问道。我点头不语。   “里面是什么?”   我抬头看看仙童哥哥担忧的脸,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委屈地说:“这是爹和娘的骨灰。”我哽咽着,短短一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仙童哥哥在我哽咽之际,一把抱住我,把我靠在他温暖的胸前,一手还在背后给我缓缓顺着气。“凤儿,不哭啊,哥哥在,不哭。”   这话本是要我不要哭的,可不知怎的,哥哥温柔的语气让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似乎一遇到仙童哥哥,我就安心得想哭。我紧紧抱着哥哥,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南瓜准时来交稿~~每天中午12点前后,一定会有一更,特殊情况特殊说明~~这几章都会比较无聊,因为南瓜我要讲清楚几个主要人物的性格还有世界结构啊啊啊,我真的不会写小女孩啊啊啊这个小女孩写得我快疯掉了又别扭,又恶毒大家喜欢就留个言,南瓜拜托了3200字献上 序卷 第四章 墓   良久,我把哭肿的小脸从哥哥怀里抬起,委屈地看着仙童爹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想把爹和娘合葬。”   我用一双金鱼眼,泪眼汪汪地盯着仙童哥哥看。   仙童哥哥爱怜地揉着我的脑袋,语气真诚地许下承诺:“好,明日就带你去葬你的爹娘。”   我又转头死死盯着仙童爹爹,他也随即点头,有这样的哥哥和爹爹疼,真好。   我哭哭啼啼了将近一日,倦极了就沉沉睡去,不知是否又是仙童哥哥将我抱上的床,隐约间似乎又闻到了那清爽好闻的香味,梦里这香味也萦绕,让我有了一个甜甜的觉。   第二日清早我便被哥哥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梳妆完毕,把我扔上马车就向着城门口驶去。   我是被马车给活活颠醒的,山路崎岖,马车里只有些软垫,在这样的凹凸不平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我睡得口水直流三千尺,当脑袋“咣”的一声撞到车门,不醒也得醒。   我捂着头上肿起来的硕大的包,委屈地来到哥哥身边,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继续呼呼大睡。   这样的姿势我不知又维持了多久,直到我脖子僵到不行,几乎落枕,才幽怨地起身,看看四周,已是一片青山绿水。   八月骄阳似火,这本是清晨,并没有午间的郁气,加之这是山间小径,微风拂面竟还有些寒意。   我瑟缩了下,下意识地又向哥哥的怀里靠去,眼角轻扫便看见了一座不高的小山包。   山顶有着一棵美得惊心动魄的枫树。这时间并非秋季,枫叶照理并不该转红,只是这棵树的叶子却已都红遍了。   叶片正面成艳红色,背面为粉红色像是樱花般的颜色,叶间的茎还是乖巧的白色。清晨有些露水,沾湿了这棵树,地上盖了一层枫叶,厚厚地积起,露水反射着初生的阳光,晶莹华丽。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叶雨,颇有些落英缤纷的味道。又过些时候,太阳更高,照耀着这棵华美的树,树皮竟透出微微的金黄。是了,这是个爹娘会喜欢的地方。   我尖声大喊:“停车!哥哥停车!”仙童哥哥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停住了马匹的脚步。   我转身回到车厢里,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脏兮兮的包裹,揣它进怀,也不顾过高的马车直接就往下跳。   要不是仙童哥哥眼疾手快地下车接住我,我怕是要摔断一两根骨头。   我挣脱哥哥的怀抱,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望着他说:“哥哥,我要自己埋了爹娘。”   哥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让我觉得难懂,最后还是点了头。   我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飞速地奔向山头,一路上跌跌撞撞,把仙童爹爹新给我做的衣裳都给扯破了几个洞。   仙童哥哥没有上来帮我,一个人坐在马车上吹着萧。那萧凄美悠扬,让我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波涛汹涌。   我从怀里掏出从不离身的金匕首,奋力扒拉着土,这匕首挖起土来并不怎么方便,我索性丢开匕首,硬是用手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小心地将破布包安放于那个土坑的最中间,有工工整整地将土堆平。有墓无碑,转眼看了看四周,除了那棵树,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做墓碑的材料。   我灵机一动,便捡起匕首跑到树前,动手开始刻字。   不多久,这棵树便成了天然墓碑,上书:爹林晏,娘柳素雪之墓。女林凤初书。   我看着树干上歪歪扭扭的字,咧开嘴笑笑,泪又不由自主地滑落。自此以后这天大地大便再没有人会宠我,任我顽皮淘气了,想到这里泪更盛。   一个熟悉的脸庞又回到我的脑海中间,是仙童哥哥。我用脏兮兮的小手胡乱擦了擦脸,只抹得满脸灰。   从爹娘惨死那天,我都没有哭个尽兴,只在掖芫庄时嚎啕大哭了一天。如今我跪在爹娘的面前,手抚过金色的树干,在人间的这一头想念世间那一头的父母。   太阳早已高高升起,从山谷的那一边照耀到我身上,暖暖的,让我几乎觉得是娘的温柔怀抱。我闭眼任凭涕泪横流,轻轻把头靠在树干上。   树皮微刺,像是爹爹手上的老茧,又暖又厚实。   “爹,娘,凤儿好想你们,你们过得好吗?”   忽然,暖暖的感觉不见了,我睁开眼睛时,一个大约十岁模样的小男孩正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把玩着我的金匕首,挡住了阳光。   男孩有着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脸颊边各留着一束鬓发,用白色的丝线缠好。   头顶镶红银冠,脚踏厚底管靴,衣服上的刺绣精致,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那图案为仙鹤拜寿。腰带上有着红色玛瑙做着装饰,玛瑙色泽上乘,鲜红如血。这个男孩来头不小。   他玩了那匕首半天,又把匕首还给了我,露齿一笑,牙齿洁白,笑容可爱,配上他小小的嘴,飞扬的眉,我只觉得这个男孩子可爱得过分。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的声音好听,软软的,粘粘的,带着俏皮的尾音。   我看着他没有恶意,又那么可爱,就回答说:“我埋葬了我的爹娘,正在祭拜他们。”   男孩的笑容一僵,随即又露出笑容:“你拜,我也拜。”说完就跪在了泥地上,也不顾会不会弄脏他的锦衣华服。   双手抱拳,墓前三叩首。“你叫什么?”他停下问道。   “林凤初,爹娘都叫我凤儿。”   男孩又将头转向树:“凤儿在天上的爹娘,我叫管啸,我也来拜拜你们,希望你们在极乐世界里过得快乐。”说完又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我笑着看向他,他吐吐舌头,转身离开。一个小小的笑容伴随着他快乐的语气都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凤儿,若有缘再见,可要记得我啊!”   我站起身,向他离去的背影大喊:“我会记得你的!管啸!”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我甚至不知他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莫非他是这棵树上住的精灵?   看着这棵绚烂的树,我呆呆地想着。是了,他必是树精无疑了,不然怎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我抚摸着树干,轻轻说着感谢的话:“管啸,谢谢你。”   因为她的出现,我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好了起来,也许是他快乐的笑容感染了我吧。   我笑,对着父母的墓做了最后的道别,下了这座小山包。   马车上,仙童哥哥依然在吹箫,只是这曲子里不再有着浓浓的忧伤,舒适流畅,与谷间美景相辅相成,我沉醉地站在他身后傻傻地听着,几乎要入了迷。   不多久,曲终,仙童哥哥依旧用他独有的声音唤我:“凤儿已经将父母埋好了吗?”   我这才回神,道:“埋好了!”声音里有着愉悦,快速奔到哥哥身边,伸出双手要他抱我上车。   哥哥将我安顿在他身边,而后说:“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去,去有好吃的东西的地方!”   “好。”仙童哥哥熟练地驾着马车,朝谷的另一边走去。   欣赏着一路的云淡风轻,哥哥只是闲话家常地问:“凤儿把爹娘埋在那儿,以后怎么来祭拜呢?”   我想了想,紧紧粘住仙童哥哥说:“哥哥知道在哪儿的,哥哥以后带我来吧!”   哥哥笑了笑,宠溺地回答道:“好。可是可惜了爹给你准备的一个风水宝地啊,爹都已经派人挖好了。”   我窝在哥哥怀里咯咯直笑:“仙童爹爹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因为凤儿选的地方可是个好地方。”我昂起头,一脸自豪。   “怎讲?”   我顿了顿,故作神秘状:“爹娘的墓前有棵树,可漂亮了,叶子都是红色的,树干还会一闪一闪的。   我在树上刻了爹和娘的名字。那么漂亮的地方,爹和娘肯定会喜欢的。而且……”   我看着仙童哥哥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我的话上,便一撅嘴,不说了。   仙童哥哥看我停了下来,就问:“怎么不说了?”   我瘪着嘴:“因为你没有在听我说话!”看着他静静地看着我,又咧开嘴,高兴的说:“我遇到树精了!”   我手舞足蹈地说了一遍刚才所发生的事,开心地像只小蝴蝶。   仙童哥哥只是笑笑说了句:“是吗。”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马车上。   我见他不再理睬我,知晓他是要专心赶车了,也就不再烦他,乖乖地看着四周的大好风光。   “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真漂亮!”我看着四周树林里蹦来跳去的松树,恨不得捉一只回家。   “我也不知,凤儿给它起个名字可好?”仙童哥哥笑眯眯地说着,眼神温柔。   “嗯,叫凤儿谷好不好?”我喜欢这个地方,便有些想占为己有,吐吐舌头,我虽识字但并没有娘的才气,仙童哥哥这可真是为难我了。   谷内流水淙淙,鸟鸣声不绝于耳,清秀脱俗。仙童哥哥稍一沉思便道:“叫凤鸣谷好不好?”眉梢里也带着诗情画意,谪仙人的姿态一览无遗。   “好好听!就叫凤鸣谷!”我开心地拍着手。天上的爹和娘,你们看见了吗?凤儿有了仙童哥哥,凤儿以后会很快乐的。   马蹄嗒嗒,山间云雾缭绕。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谷早已有了名字,叫琴溪谷,又名不尘谷,下面那条叮咚流水便叫琴溪。   ——————————————————————————————————————   哈哈,南瓜明天注册,后天就要开学了兴奋中妖皇会准时更新的虽然现在还不怎么准时但以后会在每天下午3点左右更新一章这几天例外南瓜的作息还不正常请大家多多支持喜欢就留个言谢谢妖皇现在还在序册时期到了正章——福海宫篇的时候才比较好玩因为女主是大人了,南瓜不用码小孩码得那么痛苦了 序卷 第五章 客人   第五章客人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离我五岁的生日已经整整一百天了。   我已经逐渐习惯做掖芫庄老板女儿的生活。说实话,仙童爹爹对我真的是好到没话说。   对我有求必应,那天埋葬完爹娘后,回到庄里我说我想吃年糕,爹爹巴巴地就叫人去做,这是中秋佳节,哪里来的年糕,是爹爹叫人现做的。   我那天只是随口说说,结果第四天就吃到了从未吃过的好味道。   今天早上刚起床,爹爹堆满笑容的脸又出现在我的房间,乐呵呵地说:“凤儿乖女,起这么早啊!睡饱了没有,要吃点什么啊?”   我头上无语的三滴汗,这就是我仙童爹爹的真面目……   这些天来我也听了京中不少有趣的事情,其中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仙童爹爹的外号了,仙童爹爹的相貌很是俊美,不似哥哥的那般出尘,是入世的美男子。   性格又有些豪放不羁,所以人称——玉面黑鹰。看他平时的行为,唉,和这个外号还真的是对不起来。(南瓜:原谅我吧,想不出来,想到了再换个绰号。)   我无语地下床,开始洗漱,爹爹也就好脾气地等我的回话,半晌,我终于想到要吃什么了:“蟹黄汤包。”   生长在海边的人一定知道,螃蟹是从农历9月开始有蟹黄的,一直到11月左右结束。   我现在想吃也不是很过分,怎么说我也是会有罪恶感的,爹爹待我太好,我不想爹爹为难。   爹爹开心的应着,下楼吩咐厨房去做给我吃了。   幸福地享受着爹爹的关心,打开牡丹纤枝雕花梨木柜,满是小女孩精致的丝质衣服。颜色艳丽,种类齐全,款式新颖。   对衣服这些,我并不挑剔,而爹爹又别有眼光,所有的衣裳我都喜欢得紧。   等我洗漱完毕下楼时,汤包还没有好,小珍姐姐便给我端上一碗色泽艳丽的冰糖炖莲藕,光闻那香味我就知道,这个一定是极品!   在呼噜呼噜地吃着早餐时,一个男人进入了我的视线。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照理说并没有什么客人会在这个时辰来到店里。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四下看着,小珍姐姐过去问他是否要吃些什么,他只答:“上壶茶。”   也没说明要什么茶,小珍姐姐只得给他拿了壶当季青茶。青茶又名乌龙茶介于红、绿茶之间,不热不寒,是最适宜秋季饮用的,像掖芫庄准备的武夷岩茶便是个中良品。   这时,厨房的方大叔端着我的汤包蒸笼咣咣咣地就冲了出来,一路上蟹香肆意,面香扑鼻,我刚闻到那么一点香气,就口水肆意,眼睛直直地盯着汤包,如果这个时候敢有人抢我的汤包我一定会狠狠咬死他。可惜就是有人这么不长眼,我的汤包刚到一半就被人截住了。   我眼神中闪着凌厉,狠狠瞪着那个人,可那个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着问:“这可是蟹黄汤包?”   方大叔倒是很直接:“对啊。”   男子微笑,点点头说:“也给我一笼。”   方大叔笑笑,憨憨地说:“对不起了,客官,本店已经不做蟹黄汤包了,所以您今天是吃不到了。”   “为什么?”男子的口气中带有明显的怒意。   “因为已经过了吃蟹的季节,现在可没蟹有黄来做蟹黄汤包了。您要是点蟹粉汤包,我立刻就给您做。”方大叔依然乐呵呵地赔着罪。   “为何她就可吃这蟹黄汤包,而我就只能吃蟹粉汤包呢?”男子皱起眉,转过身,扫着我看。   嘿,你还看我,我还没咬你呢!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男子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可是眼神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方大叔愣了半天,就是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这位客人,本想说先来后到,可小姐的蟹黄可是他特意剩下来的呢,这么说不就也犯着小姐了?   我早就不耐烦了,乘着大叔还在呆愣期间,我仗着自己身子小动作快的优势,瞬间从大叔手里夺过笼屉,还险些烫伤了手。   掀开盖子,啊呜就是一口,虽然那汤包躺得我满嘴起泡,可是我还是一脸的满足,不仅是满足了我的嘴我的谓,更是刺激了那个男人,让我觉得无比的爽。   看着他冒火的眼睛,我嘿嘿一笑,好心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不为什么,只因我是老板的女儿!”   男子的瞳孔放大了一下,又成了原来的状态。   这时我听到了仙童哥哥的声音,在我耳边轻柔地拂过,杀伤力倒是不小,我立刻噤声,扬起小脸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   “凤儿,不可无礼。”仙童哥哥优雅地来到这个人的面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炀叔,请这边,爹已经在书房了。”   那个男子笑了笑,摸了摸仙童哥哥的脑袋:“岳儿真是长大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冷汗直流,完了,完了,闯了大祸了。   我本想溜走,无奈仙童哥哥提着我的领子跟拎酒坛子似的就把我拎到了书房。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给这个叫羊叔的人赔礼道歉。我撇着嘴不情不愿地给他赔了礼。   更神奇的事情还有,我那性子高傲的仙童爹爹,竟然走到那个男子面前,双膝跪下,仙童哥哥也给这个男人跪了下来,顺便一按我的膝盖处,我也噗通一声跪下。   “皇上金安,愿吾皇寿与天齐。”我看到这场景都快傻了眼了,这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皇帝?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今天准时更新,好的,以后的时间表就是这样了哦呵呵呵~~大家留个言支持下哈 序卷 第六章 再遇树精   我虽然跪着但是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向上瞄着这个男人,要论长相他绝对不及我的仙童爹爹之一半。   要论气质他更是比不上仙童哥哥,我就不明白了就这么个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男人怎么就是皇帝呢?   我一直以为皇帝就该是气宇轩昂,衣冠楚楚,最起码该有些王气的。   可惜这个男人普通平凡到我不忍看,他做了皇帝那这个国家也必不久已。   呸呸呸,乌鸦嘴,我爱和平。   他们三个男人稍微聊了一会儿,仙童哥哥就带着我去了外面,说什么要讲大人的事,小孩不宜听。我还不稀罕呢!   “仙童哥哥,爹爹怎么会认识他的啊?”我满脑袋问号,照理说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我们这种市井小人物可以遇见的。   仙童哥哥听见问话眉头一挑,露出些许有些邪恶的笑容回答说:“这个懒鬼准是又被政事给烦得受不了了,所以找爹爹来诉苦。”   揉揉我的脑袋,戏虐道:“凤儿要是不喜欢他就别给他面子。”   “为什么?”我被弄得更糊涂了,这人不是皇帝吗?你就不怕惹恼了他,他把我们满门抄斩?   “不为什么,只因你是老板的女儿!”我从未见过仙童哥哥笑得这样贼,他向来都是仙风道骨的。   既然有哥哥的这句话,加上我本来就对这个皇帝有些不爽,嘿嘿,整整他应该不过分吧!   我撇下仙童哥哥,钻进自己的房间,想准备准备。   “啊!”我大声尖叫着,一个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并且作噤声的姿势告诉我轻一些。我这才乖乖地闭嘴,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来人。   那人依旧戴着镶红银冠,有着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脸颊边各留着一束鬓发,用白色的丝线缠好。   这不是那天埋爹娘时遇到的树精吗?   “是你?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用着女孩子独有的娇嗔。   他手指轻点我的鼻头,笑得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我们不是约好再见的吗?”一副所以然的神情。   我本就不是真的生气,他这么一说,我开心地几乎要跳了起来:“所以你来京城找我了?所以你找到我了?”   一把抱住他像抱一个可爱的娃娃,在他耳边轻语:“谢谢你,树精,你对我真好!”   “树精?”他有些岔气地偷笑,“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管啸,不叫树精。”   我依旧抱着他不放开,自顾自按照自己的理论来解释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叫管啸的树精啊!”   用脸在他耳边磨磨蹭蹭,就像磨蹭树皮那样。“你是我爹娘墓边那棵树的精灵啊!你不用骗我的,我知道的。”   管啸咯咯地在我耳边笑开了,我把他拉到桌边拿着桌上的点心塞到他手里。   “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虽然早上给那个衰人弄得很不愉快。”一想起那个皇帝我就不爽,估计要狠狠咬他两口才能消我心头之气。   管啸依然一脸的快乐,眼珠子转了转说:“是那个穿蓝色衣服的男人吗?”   “咦,你怎么知道?你见到他了?”树精果然是树精,聪明可不是盖的。(南瓜:树精和聪明有嘛关系啊?)   他哈哈地大笑,有些算计和嘲笑从他的眼神中透出来:“对啊,我也很不爽他很久了。”   “真的啊!”太好了,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对他不爽的!对啊,仙童哥哥看起来也很不爽他的,好像是碍于什么所以没有发作而已。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笑嘻嘻地问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烦到他的?”   我想了一圈,又想起了父母的事,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我的爹娘……”一提到娘,我的声音就哽咽,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管啸让我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我擦着眼泪。   不料这样一来我哭得更加唏哩哗啦,也扯着嗓子喊着:“我要爹,我要娘!”   管啸搂着我,静静地拂着我的背给我顺气,还说着:“不哭不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门砰地被打开,听见仙童爹爹咣咣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他温暖有力的怀抱。   他把我抱在怀里,嘴里还念叨着:“凤儿乖女,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爹替你出气!是不是这个小子?看我揍不死他!”   我一边抽泣一边阻止仙童爹爹的动作,死死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动弹:“爹爹,不是树精。”   “那还有谁?”仙童爹爹看着我痛哭流涕,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我看看满屋子的来人,目光骤然锁定了刚刚进门跟在爹爹身后的那个衰人皇帝。   我用手指指着他,大喊道:“是他!”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衰人皇帝一脸无辜。   我却言之凿凿:“若不是你昏庸无能,又怎会让满朝尽是奸佞小人!若不是你懦弱无知,又怎会让这长明王朝风云飘摇。若非如此,我爹也不会从军,若他不从军,他也不会死!”   仙童爹爹站在我面前,好声好气地劝着我说:“凤儿乖女,别闹了,快给炀叔赔个礼哈!”   仙童哥哥则是打发了所有上来看个究竟的小厮丫鬟。   树精什么都没有干,径自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屁股坐在雕木圆桌边,细细品位起书来,一副闲来无事,喝茶听说书的状态。   我奋力挥开仙童爹爹的束缚,来到衰人皇帝面前,昂起头依旧指着他的鼻子:“你敢说这不是因为你!”   衰人皇帝神色一忧郁,淡淡地撇过头:“有些事情,我确实身不由己。”   听了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皇帝,万名苍生就是他的责任,如今我爹战死,他竟说他身不由己!   我在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我的金色小匕首,用刀尖对着他,眼中冒着仇恨的血丝,大吼:“我娘在见到我爹尸首时,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序卷 第七章 一个赏赐   我手里握着刀子指着衰人皇帝,大吼:“我娘在见到我爹尸首时,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衰人皇帝依旧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好像他被冤枉了一样。看他那张白净秀气的脸我就万分不爽。   爹的脸从来就是黑黑的,有些粗糙,带着风霜沧桑,长久以来我一直觉得只有像爹那样的才算是男人。   这皇帝一看就是一张不是生产的米虫脸,好想给他抓出两条猫爪来增加一点男子气概。(南瓜:寒,为什么有猫抓才有男子气概?)   我的眼恶狠狠地盯着他,都不曾眨过一下,保持着双手持刀,刀尖对准衰人皇帝的姿势,眼睛因为干涩都有些泛疼了。   身体因为紧绷有些开始摇摇晃晃,但我依旧倔强地挺直自己的小身板,一步一步逼近他的胸口,直到他退无可退,而我也已经将刀尖顶到他的肚皮了。人体与衣服交织的柔软触感,让我忍不住想要狠狠将刀子戳进去来体验看看那触感是否依然美妙。(南瓜:我不记得我的人设里面有嗜血这一条啊?)   我的眼神透着浓浓的黑光,像是那妖界使者一般,维持了半晌,我又突然像失了力气一般,连匕首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背过身,朝那雕花圆桌走去,轻吟:“仗剑出,烽火怒。儿郎沙场琵琶妒。青丝语,百褶布,热血不换皇都故。这是我娘说的,罢了,也怪不得你,都是我命硬,克死我爹娘。”   我一屁股坐在雕花圆凳上,身体竟是再也没有气力支撑头部的重量,我用细嫩的脸颊贴着沁凉的桌面。   一滴泪液缓缓从眼角溢出,浸湿了桌面,浸湿了我的心。   其实在我还未走出家乡的村子时,我便听到村口的赵姨和张嬷嬷的对话。   “准是这丫头的命太硬,克死了自己的爹娘不说还敢到我们家来讨饭吃,她这是想连我们也一同克死呢!”赵姨穿着粗布麻衣,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   “可不是吗,留这么个命硬的东西在家里谁肯啊!我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想收养她,这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呢!”张嬷嬷平时慈眉善目,待我如同亲孙女,可想不到,她竟会如此想我。   莫非我真的是命太硬,所以克死了自己的爹娘?   虽不懂为什么命硬便会克死爹娘,但隐约间知道,她们是说因为我,爹娘才死的。   我不信,凤儿那么乖怎么会害死爹娘。这个问题伴随了我一路,想了一路,却没个结果,因为饥饿疲倦,渐渐就淡忘了些。   如今想来竟觉着她们说得不无道理,一时间委屈悲愤统统爆发,我趴在桌子上从抽泣到嚎啕大哭。   一个人,用他的手温柔地轻抚我的背,熟练地为我顺着气,是仙童爹爹吧。因为有了他温柔的关照,我更加肆无忌惮地哭着。   良久,等我哭得差不多了,衰人皇帝欠扁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也是朕的过失,你说得对,若非朕的懦弱,又怎会让将领无辜身亡,连个忠君爱国的声明都没留下。”   他过来,温柔地扶着我的头,笑得像个父亲:“为了赎罪,朕就给你个赏赐,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朕的筑仁殿,朕统统都答应。不过记住,只能许一个赏赐!”   说完扬起笑容,我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像皇帝了。   我轻轻一笑,随即开始烦恼到底要许什么愿才好。我左思右想好长时间都没有个结果,只好僵在那里作木头人状。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又俏皮的声音:“凤儿,他是皇帝,你向他要个公主头衔也不是不可哦!”咯咯清脆的笑声唤回了我的神志,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配着小小的嘴,煞是好看。   我这才发现,管啸他一直都在我的房间,那不是把我刚才的丑态都看到了?啊,完了,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他似乎发觉了我的出神,伸出白净纤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惊,下意识地就说:“嗯,好啊。”   我其实还在神游太虚,压根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衰人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用手拂着下巴根本不存在的须,良久,淡淡地说:“反正朕也没有女儿,你既是玦的女儿,本就应该封你个郡主头衔,你既想当公主,朕就允了你了。”   他微笑,这神态,这语气,他的一举一动忽然间都充满了帝王气息,我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眸,里面的精光让我有些不敢直视。这就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度吗?   小小的我不能再想到更多,只是渐渐地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又有些任性的皇帝。   等我从太虚中回过神,房间里早已没有了人。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渐渐汇聚成滴,掉落在窗外的草地上,发出滴答好听的响声。   秋雨潇潇,我的心却是异常平静,自己洗了把脸,拿起书架上的那本《望月斋小记》,细细品着。   恰好看到一首: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浣溪沙」清纳兰容若)   是了,入秋许久,竟只在今日发觉些许凉意,连风里都夹杂着飘摇的味道。这词好是好,但过于寂寞了些,那悲凉之处我自是体会不到的。   不知为何,没来由的,窗外竟是一道妖艳的闪电划破天际,吓了我好大一跳。   紧接着的便是轰鸣的雷声,我吓得赶紧关上了窗子,将自己团团用被子裹住,团缩在大床的一角。   脑海中又浮现出爹爹吓人的黑色遗容,娘念着词的哀怨,以及很久很久我都不曾记起来过的一句话:我是个妖精!   这些东西统统包围着我小小的脑袋,我大声尖叫,歇斯底里,却依旧摆脱不了梦魇的纠缠。“停下!不要再想了!”   可是这些梦魇是存了心来折磨我的,我一刻也逃不开它们的追逐,它们却是越闹越欢,占据了我所有的感觉。   我只得用脑袋狠狠撞着床角,用痛楚来使自己清醒……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这张码得太痛苦了,南瓜都快精神错乱了而且今天事情又多晚了点,不过还是码完了,感谢上帝明天是序册的最后一章然后就是正是篇的了~~容南瓜序册完后休息一天码字存稿,然后写大纲~~大家喜欢的话就留个言南瓜感激不尽 序卷 第八章 地宫(一)   门口传来轻微的咯哒声,几乎被淹没在轰鸣的雷声中,但这时过分紧张的我还是听见了。   一步一步,脚步轻柔,像是怕吓到我。来人必是仙童哥哥吧,也只有他有如此轻巧的脚步声,而仙童爹爹则是完全没有脚步声的。   我依旧躲在被子里瑟缩,不敢探出脑袋就怕那闪电劈到我。而根据脚步声的由远及近,来人也靠在了我的床边。   我在心中用同一个理由无数遍地安慰自己,被雷劈的都是坏人,凤儿不是坏人,所以不会被雷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勇气。   在两个惊雷过后,竟有一段短暂的沉寂,四周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是在被子里又待了一会儿才敢钻出脑袋来看看究竟,嘴里还念着:“仙童哥哥,凤儿怕。”   精致的黑色革鞋,青黑色的长袍,紧窄的腰身,绑着普通的束带,一双大得有些吓人的手,放在身体两侧。   衣服没有扎紧,露出他结实的胸膛,麦色的皮肤即使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天气下也显得很是诱人。   宽阔的肩膀,削尖的下巴带着微微的青色,发随风飘荡,黑色中透着些许蓝。星目剑眉,那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是个沉闷的人。   背后背着一把4尺长剑,剑上还坠着一颗质量上乘的夜明珠。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危险与狂狷,比起仙童爹爹的不羁,更加魅惑人心。   不知怎的,我并不害怕他,虽然明知他是个危险人物。他用他黑色的眸子,打量了我好久,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你就是林凤初?”   他又开始仔仔细细地审视,像是不相信。   我点点头,还反问:“你是谁?”小小的眼充满问号,我不记得见过他。他是个过目难忘的人,我不会没有任何印象。   他像是获得了肯定一般,翘起左边的嘴角,邪佞堪比妖精,再没开口说话。   只是更加接近我,忽然他用大手一扯,我的棉被就被撕成两半,我惊讶着,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拿清澈的眸子瞅着他。   他似乎也在玩味我不正常的反应,又一道电光划破天际,我下意识地向床内躲去。   这个男人并没有给我再多的机会,在我受惊吓之际,直接点了我的睡穴,我便一无所知了。   再次醒来,四周都是暗的,没有一丝光亮,像个巨大的箱子,四肢像被车碾过的,生疼生疼,我不禁吟叫出声。   叫了半天没有人理我,只好乖乖地睁开眼睛。望了眼四周,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动动手脚,传来叮呤咣啷的响声,加上手上眼中的束缚感我知道,自己必定是被绑在这儿了。   努力挣扎了下,除了发出更大的响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年纪虽小,但从不认为现在哭是个什么好方法,我怕,我恐惧,却硬咬着牙不让自己尖叫。   嘴里也因此慢慢溢出血腥味,我竟是把自己咬出血了吗?   吱呀一声,门开,却未曾带来一丝我期待的光亮。我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只能听见他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和微微的喘息。   我没有开口静静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审判,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你叫凤儿?”他开口,竟是好听的男音,干净利落,还夹杂着些许温柔。这样的人,怎会把我关在这里?   “是。”我回答,恭敬也带着警惕。   “呵呵呵。”他笑,银铃入耳,脑海中竟浮现出林间精灵的样子,这声音若是真的,便只能让像精灵一般的管啸拥有了,不知他长大后是否就是这个声音。   这么想着,我竟在这个时刻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我却发觉了些不一样的冷硬。   “哼。”我冷哼,却不搭理他。   一只如骷髅一般的冰冷爪子瞬间抓住我的脖子,狠狠掐着,指甲直接嵌进了皮肤。   我难受得直喘气,却没有一丝新鲜空气进入了我的肺部。呼吸困难过后便是全身发胀,胸口像是要爆炸一般,求生本能使我挣扎不已,手脚的抽搐使得那束缚我的铁具发出更大的碰撞声。   他淡淡地说了句:“真难听。”就放了手,我没有被掐死。   憋着那仅剩的一丝骄傲,再难受我也不咳嗽出声,静静地跟他开始冷战。   这本是秋天,我在的地方又不知是什么地方,全无阳光应该是阴冷的,可是我却冒着汗,全身都寒毛倒竖,像极了备战中的猫。   男子似乎对我的敌视一点也不在意,独自一个人在房子里晃着圈,良久又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句喜欢的诗词来听听。”   我被他弄得很莫名奇妙,从牙缝里吐出娘的那首:“仗剑出,烽火怒。儿郎沙场琵琶妒。青丝语,百褶布,热血不换皇都故。”背完这两句,我竟是开始能体会这其中的味道了。   冷冷笑着,讽刺着爹的痴,娘的傻。   对爹,我是有些怨的,娘常年独守空房,寂寞了,便拉着我讲,说她虽从未后悔嫁给爹,却也有些怨他。这家少了个男主人,也就不算是个家了。   只愿他哪天能幡然醒悟,不再征战沙场为这不配的王朝奋不顾身。   那男子竟是一阵大笑,他的笑里没有半点笑意,像是要故意笑着来听的,声音也十分奇怪,有些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我此时已是一点都不怕了,顶不了就是个死,死了也就可以见到爹娘了。不是凤儿不想好好活,只是这天注定凤儿是要和爹娘在一起的。   “啪”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沉思,有一声,就觉得身体火辣辣的疼。“啊!”这个疯子,他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这可是九星链,呵呵,我最喜欢的。哈哈哈……”男子一下一下,用力抽着我,他的喘息声显示出,他已用尽全力,今日我是必死无疑。罢了,罢了,死了就死了吧。   ——————————————————————————————————————   今天晚了,但是没有少一章奉上~~大家票票拿来~~ 序卷 第九章 地宫(二)   我的身体本因被点过睡穴而有些麻木,这时倒是好,他的用力抽打因着麻木,竟让我感觉不到疼。   可是这种麻木毕竟是暂时的,当麻木的僵硬感开始渐渐褪去,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疼也明显起来。   我本想本着最后一丝骄傲咬着牙不想痛叫出声,可这鞭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每打一下,带来的不仅是痛,还伴随着身体被撕裂开的感觉。   没几下,我就已经开始大叫,一边疯狂地流着眼泪。一时间,眼泪鼻涕湿湿地糊了一脸。   男子不知为何在这时停了下来,拿鞭子拍拍我的脸,语调颇有些悠哉悠哉:“你是玉面黑鹰新收的女儿吧!”   爹爹?这人莫不是与爹爹有仇!若真是如此,我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看起来明显神经不太正常的人呢?   正想着呢,男子已经放弃了这个问题,又道:“哼,既然如此你倒还有些用!”   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门的开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少主人,桐夫人来访。”是那个虏我来的男子。   “掌灯!”被称为少主人的男子轻声道,语气平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瞬间的明亮让我立刻闭上了眼,过了许久才睁开一丝缝,开始徐徐打量四周。   这里是个用黑色不知名材料搭建的封闭空间,而我则被横放在正中间一个巨大的刑台上,四肢用铁锁固定在刑台的四个角落里。   两个穿着迥异的男子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黑一白。那着黑衣的是之前虏我来这儿的男子,而那着白衣的则是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那白衣男子身体很是纤细,几乎要到了皮包骨头的程度,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青筋满布,骨瘦如柴的手,像是刚从地域出来的恶鬼,让我狠狠倒抽了口冷气。   白色锦袍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稍有不慎估计那袍子就会滑落,也不知他是为什么,竟穿一件如此不合身的衣服。   男子的发没有扎起,凌乱地散布在肩上,黑丝与白袍形成强烈的对比,刺眼得很。   他的脸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猜测那身体肯定有一张苍白的脸。   “喂!”我壮起胆子,强压下牙齿因颤栗而发出的磨擦声。“那个穿白衣服的!”我知道我这么叫人很不利貌,但是此时我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你到底要把我捆在这里捆多久!”   四肢的挣扎,扯动着铁锁,发出刺耳的响声。   白衣男子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这时我才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那张脸苍白消瘦,脸颊都已经凹陷,微微呈现蜡黄。可眉目却是清秀逼人的,虽然他一直闭着眼睛。“你若想下来,我便放你下来。”   声音带着沙哑,有气无力。“把她放开。”   黑衣男子过来,给我解开束缚。   我努力想爬起来,无奈这长时间的禁锢与折磨早就耗光了我的体力,差点就从刑台上掉下。   黑衣男子,单手一抄,稳稳地接住了我。他的怀抱温暖着我冰凉的身子,我扭着脖子看看他,他虽然面无表情,却让我强烈地觉着他想帮助我,也不知这是否是错觉,只是我现在也只能信任这种错觉了。   我就这么任这个黑衣男子抱着,穿堂过室,走了许久才来到个像大厅的地方。   这里在我看来几乎像个宫殿,各种房间侧厢一层堆积着一层,虽是迷宫一般,但还算错落有致,建筑也气派大方。廊顶墙边皆可见到繁杂的雕梁画栋,拌着精致的花草树木,又显得秀气逸致。   倒不失为个住人的好地方,除却那个恐怖的密封空间,我对这里还算欣赏。   远处现一座八角凉亭,红瓦绿柱,亭上的匾额中刻有四个大字:沉香绿叶。   亭中有一绿衣女子,长发披肩,竟是没有梳发髻,只以发箍箍束,脑后还饰有富贵牡丹发簪,配上半月银梳作为装饰。   走进了些便看见女子精致的脸了。轻点绛唇,面色白润,加上细细的眉淡淡的眼,是个美人呢。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莫不是用来形容这女子的了。(梁江淹《咏美人春游》)   那女子嘴边擒着笑,朱唇微启道:“夭夭,你这是怎么了,姐姐我来看你,也要三催四请的,是姐姐我哪儿碍着你了吗?”   白衣男子勉强一笑,旋即在女子身边坐下,整个人靠在女子身上,脸帖着女子的肩头,虚弱地低喃:“姐姐是要折煞我吗?弟弟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发丝掉落在他的脸上,他竟不觉得,任凭着。   女子蹩眉,眼睛半睁半合,道:“你这又是何苦!忘了他岂不好?姐姐我都已经忘了。”说完幽幽一叹,像是有着千年的幽怨,说不尽的愁苦。   男子费力地摇着脑袋,道:“忘了是苦,忘不掉更苦。不是我不想,只是不能,不能……”   发丝遮住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这话一出,任是谁都心中一阵绞痛,为了这话,更为了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   女子抬起她青葱似的手,抚过男子瘦削的脸颊,“你又瘦了,真是胡闹。”   女子抬头来看抱着我的男子,见到我时眼神微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只是用有些责怪的口气质问抱着我的黑衣男子:“东池!你怎不好生照顾你家少主子!   ”黑衣男子没有反驳,只是站着,眼底充满了不忍。微转过脸,看着花园的另一端。   白衣男子用自己冰凉的手拉住女子的手,道:“姐姐,别怪东池,他一直劝我吃些东西,可我总是吃不下。无论是什么,连今早的参茶都是他硬灌的。”   男子又安静地躺回女子的怀里,脸蹭着女子的衣服。“姐姐,我找到柳素雪了。”   女子立即杏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她在哪儿?”   白衣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说:“喏,就是她!”   ——————————————————————————————————————————   不要问我这两个人是谁,因为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哈(明明是自己都还不知道)   那个因为昨天没有更新,所以今天更两章~~大家喜欢就留个言哈不胜感激地说~~以后依然每天一章好忙哦昨天考试基本上这个故事现在已经很乱了,将来还会更乱的(南瓜的错)   大家支持下哦 序卷 第十章 祭天   今天是我五岁的最后一天,也是个黄道吉日。   一大早我就被仙童哥哥从床上拉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今天是我祭天正式宣告进入皇家的日子。   若以前说我是被树精忽悠成为公主的,那么如今则是我自己争取成为公主的。自从地宫回来,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几个问题。   如:我娘到底和皇室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爹又为何会有那金匕首?宫中的那些人又为何要灭我全家?   在地宫的两百多天中,我同时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几乎崩溃。   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若不入虎穴我又何能接触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后宫妃后,真相也只有她才知道。   虽知道这一去必是有去无回,但值得一试,说起来我还该感谢地宫里的那对姐弟呢!   那对姐弟本是前朝遗孤,叶姓,是六十年前覆灭的大空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孙辈,他们因着旧朝遗臣的助力在离京城五十里地的位置建立了一座不受长明王朝管制的国中国。君主是姐姐叶若桐,而弟弟叶独夭则一直在修养,说是顽疾。   但依我看来,这顽疾怕是相思,而且照着他们对我的仇恨程度,这事与我娘的干系绝不是一星半点。   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丫鬟,直接把我放到梳妆台前,四个人一人一边打理我本不长的发丝。   先将发向后理,在头顶上结扎,又用一条宽缎带从根到顶适当地束缚,缎带四周饰有珠玉和金箔。在编发中混入假发,拉到耳边,轻轻一绕,形成耳边的小髻。   一个时辰过后,丫鬟给我插上竹枝画金步摇,戴上琉璃樱络,这个流苏同心髻才算完成。   丫鬟们又从雕花红木箱中轻轻拿出湘绣相思红锦帛长衫,这是一套专门为今天的祭天定做的衣裳。   红色的底配上白色的梅花刺绣,衣袖上还有着荷叶金边,华贵中带着优雅,很合我的意。   衣服过后则是脸妆,似乎是因为我的年纪过小,丫鬟们只给我画了额妆——红梅,又画了唇红,稍擦些胭脂便放过了我。   着好紫色莲花绣鞋,被四个丫鬟扶着就出了掖芫庄的大门。   昨天是最后一天我呆在掖芫庄的日子,仙童爹爹很是难过,一整天都抱着我,还不停跟我唠叨:“凤儿乖女,要是宫里住厌了就回家里来住啊!可要记得想着爹爹啊!”   两句话我就泪流满面,我已没有家了!   仙童爹爹就是待我再好,也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掖芫庄也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早已化成灰烬消失在火海之中了!一想到这儿,我便又是满腹的恨。   一辆轻便的马车将我拉到皇宫的端门处,才换坐宝马香车,待天任门外百官迎候,黄土洒水铺路等仪式完毕、敲响端门大殿内的铜钟,才浩浩荡荡离开端门。   仪仗队整齐排列在甬道两旁,钟鼓齐鸣,逶迤及里。   端门前的道名叫华睿道,马车便顺着这条路笔直向北,便是皇家的祭天之处——天坛。   皇帝的马车行在前,我的马车在后,一路上尽是围观的百姓,我只是向外随意望了望便失了兴致,这些人争先恐后,好奇地朝我这儿望着,无趣得恨。   到了天坛,这儿倒是好玩得恨,宫女扶我下了马车一一介绍着。   我从端门出发时为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直至明露坛,钟声恰止,鼓乐声才起。   明露坛专门用于祭天,台上不建房屋,对空而祭,称为“露祭”。祭天陈设讲究,祭品丰富,规矩严明。   在明露坛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   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   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   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明露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整个仪式其实是极其冗长无聊的,从一开始的换服到最后的三跪九叩耗时四个时辰,其中甚至不曾进食,而沐浴斋戒什么的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了。   其中仪式,按下不表。   我没有反抗,只是如木偶一般任宫女将我摆弄,直至三跪九叩大礼。   其中的细节我并不怎么记得,又累又饿,我都不曾抱怨,因为我要当着天上众神,许下我今生的诺言。   终了,我对身边的丫鬟摇摇手,示意她们留我一个人。   这些丫鬟也算听话,在得到监礼嬷嬷的允许后,都做了礼,俯身向后退,毫无声息地出去了。   我则一个人静静跪在祭坛中间,全身俯伏在地上,半晌,又抬头看天,向天作揖。   湛蓝的天不带一丝怜悯,我的恨瞬间又充满全身,说道:“全天下都诚服于我的脚下,如不天翻地覆决不罢休!”   这是一句原来的我绝对说不出的话,而如今,我却说了出来,甚至带着些嘲笑的味道。   是天待我不公,我就让天看看,我林凤初绝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我是妖精,本就是的,若非如此,又为何让我卷入这是是非非!   原本想平平安安过日子的想法,早就被命运的浪拍打得涓滴不剩,如今,我只为自己而活,管他伦理纲常,我既要活便活他个天翻地覆!   对着苍天我三叩首,在五岁的最后一个时辰许下我今生的诺言。   (序册完)   ——————————————————————————————————————   呼,序册终于完成了,不容易啊,因为一开始完全没有大纲,所以写得很痛苦。而且南瓜对起名字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办法,一个名字能憋死我。   现在南瓜知道大纲的重要性了,虽然南瓜为人比较无厘头,但是这个东西既然是正剧南瓜就会好好写的~~   现在南瓜连福海宫的大纲都还没有完成,所以大家如果希望看到什么样的情节就一定要跟我说啊~~   另外,开始征集名字,虽然有起名工具,但是南瓜不喜欢那种没有感情的名字,而且那个工具其实很烦。所以拜托大家~~拿点名字来吧~~南瓜缺名字中。   无论是平凡还是莫名其妙,所有的名字,统统拿过来吧~~南瓜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来选择,选走了南瓜就会告诉你一声的~~谢谢了。其实南瓜开了一个帖子阿,在书评区,大家写了名字就跟贴在那里吧,不然我怕漏掉。   另外,在此特别感谢为我的名字烦恼做出重大贡献的:isabell和xingwei。为我解决了管家人的名字危机啊。   还有慕池~~她把她的名字都贡献出来了,哈哈哈,知道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