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奇怪的梦   “滴答!滴答!”空灵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苏谨言面色惊恐地四处张望,可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阵刺骨的冰凉贴近她的面颊,而她却不能动弹半分。   这熟悉的动作,苏谨言知道那个男人,来了。   那个经常来找她,却从没有露面的男人。   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10岁?还是更久……她早已记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淡忘了,他就会出现?   他如噩梦般纠缠着她,似乎在提醒她,不许逃,不许将他忘记……   苏谨言局促地站在黑暗中,颤抖着嘴唇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哼!”清冷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苏谨言被这冷酷的声音吓得全身僵直。   而男人的薄唇张合,温柔地说道:“今晚是我和你的大喜日子,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苏谨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慌失措地喝道。   “言儿!我是你的夫君!”男人幽幽说道。   冰冷的指尖划过苏谨言的面颊和手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继而唢呐、鞭炮声诡异地响起,绿色的萤光渐渐出现,将苏谨言抬了起来,飞快地移动,苏谨言低头一看,这些抬起她的绿色的萤光居然是六颗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恍若无尽的深渊。   “放开我,放开我!”苏谨言惊叫起来,双脚乱蹬,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只是手脚上紧绷的疼痛感直攒脑门,苏谨言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黑色的绳子绑的死死的。   “你是我的新娘,我的妻,永生永世,我都不会放开你!”黑暗中,禾折的手钳着她的下巴,冷冷说道,冷冽的声音在空间中回旋。   不多时,苏谨言眼前出现一座喜堂,火红的双喜大字艳红刺目,龙凤对烛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这些光华充满了诱huò力。   苏谨言感觉自己内心十分抗拒,可是身体还是向前行走。   “别走了!”她心中焦急地呐喊,可一切都是徒劳。   突然,有个盖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盖在苏谨言的头上。   一双冰冷而有力的手扯着她的胳膊。   苏谨言感觉身子一沉,膝盖碰到了冰冷的地面。   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一拜天,二拜地,夫妻对拜!”   苏谨言感觉自己居然随着这陌生的声音,有节奏的鞠躬。   “不可以!不可以的!”她的内心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高亢而陌生的声音过后,这道声音居然桀桀地笑了起来,说道:“送入洞房!”   “不要……不要……啊!”苏谨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任她百般抗拒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只能由着泪水奔涌而出。   黑暗越陷越深,似乎没有尽头,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盖头滑落,似乎有什么在撕扯她的身体。   苏谨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祈祷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苏谨言……”   “苏谨言同学……”   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模糊的人影晃动,一抹刺眼的灯光让苏谨言又合上了眼睛。   “苏同学?”   苏谨言的胳膊被谁晃了晃,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碧蓝色的顶棚。   “快,苏谨言醒了!”苏谨言在恍惚中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人在叫嚣着,紧接着一大堆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苏谨言烦躁地皱着眉,抿紧了唇,尝试起身,却因为浑身的酸麻而失败了。   “苏谨言同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人蹲在旁边,关切问道。   苏谨言抬眸看清说话的人,答道:“我没事儿……刘老师。”   “没事儿就起来吧,装什么柔弱!”   刘老师还没说话,一个满脸不屑的女生出现在她身侧。   那女生穿着绿色T恤,宽松地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她叫陆爱琪,每天都是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但却因为生着一副好皮囊,而得到老师和男同学们的青睐。   “琪琪,别说了,苏谨言刚才都溺水了。”周围的同学们看不下去,连忙说好话。   “就她金贵,切,耽误了训练,看她拿什么赔!”陆爱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离去了。   好心的刘老师见状,赶忙说道:“我扶你起来吧!”说着就托起苏谨言的肩膀,缓慢地将她扶了起来。   “啊!”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响起,“血!” 正文 第2章 为夫是个男人   众人循声望去,苏谨言屁股下面的白色地砖上,果然有星星点星的血渍。   再怎么没眼力劲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什么了,除了闭口不言的,还有捂嘴偷笑两声的。   刘老师见状,只能说:“今晚的训练就到这,你们都回宿舍吧!”   女生们闻言,如蒙大赦,全都离去了。   苏谨言见状,尴尬地轻声说:“刘老师,对不起。”   随即独自一人踉跄地站了起来,强撑着向洗手间走去,背影萧条,让人心生怜悯。   刘彩花摇摇头,往办公室走去,顺手关上游泳馆的灯。   明亮的室内刹那间变得漆黑一片,只有白炽灯的余光还在空气中流连,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闪闪烁烁,一会儿便消失了。   苏谨言拿着卫生巾,匆匆走进厕所时,却和一个长发女生擦肩而过。   “啪嗒!”   苏谨言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落,连忙低头看去,那是串钥匙,上面绑着一只脏兮兮的粉色小兔子。   “喂!同学,你东西掉了”苏谨言扭头,虚弱地喊了声,可是背后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   “奇怪?走这么快?”   苏谨言艰难地蹲下,将东西捡了起来,装进口袋里,心想着一会交给老师。   隔间里,苏谨言使劲攥着手中的卫生巾,心中大骇:“没来例假啊?”   旋即,她便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婚礼,想起了那个叫做禾折的男人,想起了那份所谓洞房花烛夜的耻辱,苏谨言的心砰砰直跳,细思恐极,喃喃自语道:“这一切,难道是真的?那……那个男人是谁?”   想到那些恐怖的骷髅头、幽暗的绿色龙凤烛、在黑暗中飘飞的人影,苏谨言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她黑眸乱转,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呢喃道:“不会是鬼吧?”   “怎么?想我了?我的言儿!”禾折的声音回荡在苏谨言耳畔,阴寒的气息从她身后袭来,似有一只冰凉的手摩挲着她的脖颈。   禾折从墙壁中慢慢探出身子,揽苏谨言入怀。   “谁想你了,滚!……不要!放开我!”苏谨言在心中疯狂叫嚣,整个人又烦躁又害怕,,身体瑟瑟发抖,想跑,可是这脚上像是涂了层厚厚的502强力胶,无论如何也迈不出步子,只有上半身勉强能动。   这个鬼到底要干什么?   “不要?那可不行!为夫可是个男人!”禾折轻笑一声,手臂越收越紧,纤长的手指在苏谨言身上来回撩拨,   “死变态!她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苏谨言站在厕所隔间里,大气也不敢喘,只能胡乱摆动着身体,躲避禾折那些亲昵的动作。   “你想的,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为什么呢?为夫很温柔的!”禾折说着,手突然抱住了苏谨言的腰肢,在她腰侧轻轻一捏。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苏谨言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苏谨言终于忍耐不住这种赤裸裸的侵犯,咬牙切齿地说,她现在要是能动,一定要把这个鬼踢到茅厕去,老人家不都说,鬼怕污秽的东西么!这样做一定奏效。   而禾折却是轻笑一声,这个苏谨言的想法还真是“别出心裁”,只是他才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呢!   禾折冰冷的手用力搂住了她的肩膀,咬住她湿润的唇瓣,给了她霸道的一吻。   “疼!”苏谨言肩膀吃痛,心也跟着疼,想抵抗,可是她在这个鬼魂的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她不明白这种事儿为什么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委屈,苏谨言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颤抖,止不住地传遍全身,苏谨言放弃了挣扎,可是恐惧却支配她的身体。   禾折感受到她的颤抖的身体,于是轻抚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言儿,别害怕!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希望你下次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   有些不舍,禾折回望了一眼满脸苍白的苏谨言,顿时心疼起来,同时也生出一种挫败感,她就这么怕自己?   禾折的身形没入墙壁之中,他带着些许的失落离开了。   感受到周边的阴寒气息消失,苏谨言松了口气,可身体却依旧抖个不停,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气愤?   苏谨言哆嗦着手,勉强在自己脸上擦了两把,深吸几口气,以期稳定心神。   只是这厕所里的空气夹杂着尿骚和粪便的气息,恶心得让人反胃。   苏谨言猝不及防,干呕了几声,便一瘸一拐地走出女厕所。   此时,游泳馆已经灭了灯,黑暗夹杂着湿热的空气环绕着苏谨言,让她更加难受。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只触手,骚弄着她的皮肤,提醒着她,黑暗的可怕,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她心中直发毛。   苏谨言打开手机电筒,光线立刻照亮了她的周围,紧张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些,她凭借微弱的光线,慢慢摸到了游泳馆大门。   门边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打个招呼吧!”苏谨言想着,整理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苏同学!”刘老师打开门,看见脸色苍白却挂着笑的苏谨言,不禁一愣。   “老师,今天谢谢你!”苏谨言眸子盯着刘彩花,诚恳地道谢。   今天如果不是有老师帮忙,自己肯定要出大洋相。   “不客气,以后训练前还是要做好热身,别再像今天这样了。”刘彩花的脸本就有些严肃,此时看起来有些凶,只是她确实担心学生的安全。   “恩。”苏谨言低着头,眉头紧蹙,小心地应承着。   “回去注意安全。”刘彩花厚厚的嘴唇一抿,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了,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温柔一些。   “老师再见!”苏谨言眸子闪闪地抬起,笑着同老师告别。   “去吧!”刘彩花扬扬手。   只是,苏谨言转过身时,瞥见办公室资料柜后有一只黑色的鞋尖,是那种女士的尖头鞋。   当然,她并没有过于在意,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正文 第3章 林荫道惊魂   此时,正值盛夏,苍穹中已是繁星密布,整个校园却是异常静谧,连平时最欢脱的知了也噤了声。   苏谨言顶着热浪,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强撑着,沿着熟悉的林荫小道,往宿舍走去。   “我已经够倒霉了,居然还失身,对象还是一只鬼!能再倒霉一点么?”一路上,苏谨言心情低迷到了极点,不由得自暴自弃起来。   苏谨言是单亲家庭,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自打记事儿起,母亲永远都只会冷冷地在远处看着她,就像是看管犯人的狱警一般,她摔倒了,母亲也不会去扶,她被人欺负了,母亲更加不会过问,所以她就是大家口中所谓捡来的孩子,但是即使是这样,苏谨言还是爱她的母亲,因为她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她不知道要是连母亲都不在身边了,她还能拥有什么!   所以,苏谨言给自己带上了沉默寡言的面具,不随意展露感情,不轻易相信别人,久而久之,就变得极其内向。   她从不给人添麻烦,遇上了事儿能扛就扛,扛不住了就是打碎了牙也自己认了,所以今天的事儿,她也只能咬咬牙,认了!   “该死的!”苏谨言不由得咒骂起来,拳头握得死死的。   身体的疼痛一直在提醒她,“你失身了!……”   “真是该死!”苏谨言使劲在自己脸颊上拍打了好几下,本来就头晕脑胀的,这几下拍上去,她甚至觉得自己想吐。   摇摇晃晃地走到路边,在粗壮的树干上靠着休息。   背靠在树干上,干枯的树皮透过她轻薄的衣服,摩擦在皮肤上,有些疼。   苏谨言拎着运动包,用力喘着粗气,她不断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轻声咕哝着,“不怕,苏谨言,不怕!”   脑子越来越沉,苏谨言的思绪都集中在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失身一幕上,她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斑驳树影居然在她脚下变形、移动,渐渐地钻入她的影子,融为一体。   清冷的下,她的影子露出了白森森的锋利牙齿。   “你很难过么?嘿嘿嘿!”诡异的声音从鬼影的牙缝中传出,声音沙哑而诡异,像是从极深的山谷中传来。   苏谨言闻声,浑身一个激灵,脑子里嗡嗡直响:“什么东西?”   她站直了身体,眼珠子拼命向后转,余光瞥见繁杂的树影交错,看起来犹如无数干枯的尸体,又似恐怖的鬼爪,一阵阴风突然朝着苏谨言袭来。   “啊!”苏谨言心中大惊,尖叫一声,埋着头拼命向前跑去。   林荫道上满是高大的乔木和灌木,繁茂的枝叶时不时勾住苏谨言的衣衫和裸露的四肢,那种异样的摩擦,让她惊恐之心更甚,她拿出了全校长跑第一名的实力,在路上飞奔!   “我的天!流年不利啊!”苏谨言悲催地想着。   “砰!”她的身体向后一滞,鼻梁骨疼的她额头青筋直跳,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上。   “又是什么东西?”   她捂着鼻子,都不敢多想,只是惊恐地喊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然后继续埋头苦奔。   黑沉沉树荫下,一个留着刺猬头,穿着白色T恤的修长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眯着他细长的丹凤眼,嘴角挑起,露出整齐的白色牙齿,喃喃自语道:“苏谨言?有意思。”   苏谨言跑了好一阵,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在原地颠了几步,喘着气接通电话。   “喂!小言,你怎么还没回来,宿舍要关门了!”电话那头传来银铃般的清脆声音,却满含关切。   “小羽!我,在……在楼下了!”苏谨言接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口气跑到了宿舍门口。   “你在干什么?喘这么厉害?赶紧上来!”楼仙羽瞪着美目,没好气地说着,她从画室回来,就听见有人在议论苏谨言溺水的事儿,这会都十点五十了,她还没回来,这才心急如焚地打了电话。   苏谨言挂了电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腰背酸软,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只能拖着步子走进宿舍,一楼的宿管阿姨,一个五十多岁的欧巴桑,抬头看了眼苏谨言,推了推老花镜,极为不满地咂咂嘴:“现在的小女孩,哎!不知道疯哪里去了!”   苏谨言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心里有些火气,宿管阿姨的嘴永远是损人不利己!   她双手撑着楼梯扶手,硬生生上到三楼,只一抬眼,便看见穿着粉色睡裙的楼仙羽在宿舍门口张望,一席褐色卷发,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公主。   “小言,你怎么搞成这样!”楼仙羽看见苏谨言出现在楼梯转角处时,就赶忙迎上去,结果就看见她头发杂乱,脸色惨白,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事儿!”苏谨言赶忙敷衍,“我刚才跑回来的!有点累!”   “好好的!跑什么?听说你下午溺水了?没事儿吧!”   “没!仙羽啊,别说了,我想喝点说!”苏谨言摇摇头,蹙眉轻声说着话,她跑了一大段,嗓子里像是点了火,急需喝点水救火。   “啪啪啪!”走廊灯突然挨个熄灭,只留下三盏摇晃的灯,整个走廊顿时昏暗无比,特别是长长的走廊尽头,看起来像是无尽的深渊,而两边的灰白色墙壁,仿佛随时都能长出什么东西一样。   “熄灯了,进来吧!”楼仙羽担忧地搀扶着苏谨言回到寝室。   “是小言回来了?没事儿吧!”宿舍靠里的上铺中,露出一颗脑袋,短发乱蓬蓬地顶在头上,活像个鸟窝。   “没事儿!田大小姐!快睡吧!”楼仙羽替苏谨言做了回答,从门边的架子上拿了杯瓶矿泉水,递给苏谨言。   “没事儿就好,赶紧睡吧!”田蕊招呼了几句,拉上蚊帐,便睡下了。   田蕊下铺的肖梦玉此时侧着身子,均匀地呼吸着,似乎是睡着了。   楼仙羽和苏谨言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关上宿舍门。   “仙羽,你先睡吧,我擦把澡!”苏谨言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便催楼仙羽去休息。   “那我睡了,你快点休息!”   “知道了!”   楼仙羽爬上床铺,鼓捣了一阵子,便先睡下了。   苏谨言蹑手蹑脚地端了盆热水,走进宿舍的洗手间。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黑夜中回荡,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苏谨言的影子缓缓站了起来,立在她的身后,露出渗人的牙齿,磨得嘎吱作响。 正文 第4章 想为夫了么?   今夜格外闷热,空气就像是海绵吸饱了水,让人每呼吸一口,都觉得无比沉重。   苏谨言脱下被汗湿的衣衫,浑身黏答答的的感觉,让人感觉极度烦躁。   黑暗中,她拧了把热毛巾,轻轻擦拭身体。   毛巾上原本温柔的棉织物,现在却像是猪鬃一般,刷过苏谨言的皮肤。   “该死!”苏谨言锁着眉头,紧紧咬着下嘴唇。   这种刺痛感,让她的耳边充斥着禾折那诱huò的声音,脑子里都是那些破碎的场面。   交缠,湿热!   “别想了,别想了!”苏谨言猛地闭上眼睛,拿着毛巾的手不断加快、加重地搓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今天必须洗干净!”苏谨言固执地念着,她突然发觉这种身体上刺痛感似乎能消减心上的痛。   于是她猛地端起滚烫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疼!   滚烫的开水让苏谨言的皮肤火辣辣的,可是她却咧开嘴,疯狂地笑着,使劲擦拭着身体,似乎是想褪去一层皮,褪去今天的耻辱。   “你这样做,能改变事实么?”苏谨言的脑海中猛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毛巾倏然掉落在地上,她愣愣地站在黑暗中,她被自己的思绪弄得手足无措。   她猛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睛好疼,心好酸……一滴滴泪珠顺着她的手指落下,汇聚在手心中央,落入她的口中,好涩,好苦!   双肩不住地抽动,啜泣的苏谨言没有注意到,她的背后,一双枯瘦如柴的细长手掌正渐渐没入她的后背,一寸,一寸地没入!!   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黑影鬼鬼祟祟地进行着他的动作,嘴边挂着疯狂的狞笑,慢慢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很难过么?需要我帮你么?”   “谁?”苏谨言听见有人说话,大惊失色,眼睛警觉地环视周围,手紧紧地攥着,压低声音问道。   “嘿嘿嘿!我可以帮你忘记任何烦恼!做笔交易吧!”那个声音又说道,低沉而嘶哑,让人毛骨悚然,却充满了诱huò。   与此同时,苏谨言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完全不受控制,好像这是别人的身体似得。   她只能转动眼珠子,不住地环视四周。   一片黑暗,没有人。   但是她能感觉到说话的人就在她身边。   苏谨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恐惧黑暗,黑暗对她来说就是灾难的前兆,禾折不就是在黑暗中侵犯了她么?   她的呼吸愈加急促起来,眉头深深地蹙在一起。   “嘿嘿嘿!”诡异的笑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苏谨言眼角一紧,她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就在她的背后。   终于,苏谨言尖叫起来。   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凄厉无比。   可是这个喊声并未带来好的结果,寝室内依旧是异常安静,室友们都在熟睡,平稳的呼吸声让苏谨言愈发惊惧和无助。   “谁来……救救我!”苏谨言无助地在心中呐喊,不管是谁,只要能救自己就行。   “你叫一声夫君,我便救你!”   突然,苏谨言的脑海中出现禾折那极度饶人心魂的声音,有些冷漠,却充满了挑dòu的意思。   “该死!你既然在,快点帮忙啊!还看什么?观众么?”苏谨言咬着嘴唇,在心中骂道。   苏谨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刚才的喊叫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气,而背后的黑影几乎已经有一半的身躯没入她的身体中。   “你叫,叫的好听了,满意了!我就救你!”禾折轻松地说道,好似救苏谨言这档子事儿,可有可无!   “该死!我不是你老婆么?你不救我,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苏谨言面部扭曲地对禾折说。   突然,她觉得脑子里血气上涌,呼吸越来越困难,本能地张开嘴唇,希望有空气能涌入肺部。   可是,空气却越来越稀薄,苏谨言的身体也渐渐失去温度,整个人飘飘忽忽,就像是要灵魂脱壳一般。   “该死的!夫……君!”苏谨言用最后一点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这具身体是我的啦!”尖细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千钧一发之计,禾折从洗手间的镜子中跃出,将身上的鬼气释放,包裹住苏谨言的身体,她的的脑袋在瞬间清醒过来,就像是眼前的迷雾被人,猛然吹散似得。   她瞪大眼睛,挺起胸膛,张开已经变得乌紫的嘴唇,新鲜空气涌向她的胸腔,她像是濒死后获救的鱼儿一般,猛地活了过来。   随即,苏谨言被禾折揽入怀中,他的怀抱冰冷异常,却透出一种海藻特有的清香。   她感觉到后背一痛,有什么东西被插进身体中,随后她感觉后背一凉,有东西被抽了出来,这让她的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她微眯着眼睛,一扭头,发现一个散发着青色光芒的鬼魂,被禾折修长的手指捏着,此时正“吱吱吱”地怪叫,犹如被卡住喉咙的老鼠。   “碰我的妻,你也配?”禾折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虽然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却字字如刀。   “我,我没有!”黑影为自己辩白。   “没有?”禾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单手捂住苏谨言的耳朵,另一只手上泛出紫色光华,这些光化为无数光刃,瞬间撕裂了黑影。   黑暗中,只留下黑影痛苦的叫声。   “哼!恶心!”禾折冷哼一声,一团清流顺着他的手掌蜿蜒而出,像是透明的小蛇,带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小蛇在禾折手中逗留了几秒,便“嗖”地钻入苏谨言的身体里。   苏谨言顿时感觉到身体里有股子清凉气息在随意游走,她渐渐放松下来,唇角露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   几分钟之后,那种飘飘忽忽的违和感,便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通体舒畅,她不禁啧啧称奇。   禾折凭空一抓,小蛇便回到他的手中。   苏谨言有些留恋地看着那条可爱的东西,直到消失,她的眸子才暗淡下来。   “喜欢?”禾折凑到她耳边,咬了咬她的耳垂。   苏谨言警觉地想要逃离,眼神看向别处,敛去了眼眸中的颜色。   禾折手上用力,搂着他的细腰,将她带入怀中,“这么冷淡?刚才不是还亲热地叫我夫君,现在不认账了?”   “刚才情急,你乘人之危!”苏谨言愤懑地说,眸子中全是厌恶。   “叫便是叫了,哪有不认的道理!我好歹还救了你!”禾折长袖掩嘴轻笑,他一想到苏谨言那种害怕和厌恶的表情,心里就极度不爽,折返回来,便看见有个小鬼找替身,才救下她,当然,救人肯定是要收点好处的。   “你,无赖鬼!臭鬼,烂鬼!”苏谨言气得在禾折身上锤了几下,这个鬼魂太恶心人了。   禾折倒是大手一挥,禁锢住了苏谨言的双手手腕,贴着她的脸,沉声说道:“我不无赖,这么能娶到你呢?”   “……”苏谨言惊愕地瞪着眼睛,心想,还有这种人?哦,鬼!   “你去娶个女鬼不就好了……不对,你缠着我,肯定是长得太吓人,注定做鬼也要打光棍!”苏谨言今天的怒气值已经到达了巅峰,这都是被禾折给逼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我要的只有你一人!”禾折笑着,鼻子在苏谨言的鼻子上轻轻擦了擦,鼻息喷在苏谨言的脸上,让她又是一阵战栗。   她似乎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急忙秀眉微蹙,喊道:“等一下!”   “哦?”禾折抬起头,说道,“怎么?你想自己来?”   苏谨言听到这话,脸瞬间蹿红,害怕紧张的感觉也没有了,只是咬着牙说道:“你脑子里就是那些东西?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东西死了么?你这么悠闲,不怕它杀回来?”   禾折却是邪魅地问道:“死是死了!可是言儿,你在为夫面前还惦记着别人,这样好么?   “没!”苏谨言急忙分辨,说完又咬紧了嘴唇,她和这个鬼好像没办法好好说话。   “哦?那这副样子,是想为夫了么?”禾折贴近苏谨言的侧脸,魅惑地说道。 正文 第5章 鬼压床   该死!”苏谨言惊慌失措地去挡自己暴露的酮体,突然意识到这一片漆黑的,禾折八成也看不见,心下便放松了许多。   “言儿,我是能看见的!”禾折细长的眼睛弯了弯,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什么?”苏谨言吃惊地叫了一声,秀眉蹙紧,扭动着身体,想要从禾折的臂弯中挣脱出来,可是哪里还能挪动半分。   禾折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心里洋溢起几分快感,指尖故意在她背后上下滑动了几下。   苏谨言一哆嗦,软软地摊在禾折怀中,脸色赤红,眉头拧成了八字,“这鬼到底对我施了什么法术?怎么会这样?”   黑暗中,禾折得逞的笑意挂在嘴角,他喜欢看苏谨言乖巧地趴在他怀中,于是手上越发用力了,他想把这一刻的苏谨言永远抱在怀里。   苏谨言感觉到禾折的力道加重,以及他的欲望,于是又挣扎起来,可禾折的臂弯就像是钢筋铁打一般,禁锢住了,便怎么也逃不脱。   “别再蹭了!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倏然,禾折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忍耐,不是他不想忍,只要他看着苏谨言的娇俏模样,脑海中就有无名yù huō。   少顷,苏谨言觉得自己腾空而起,她被禾折抱着,随即被轻轻地放下。   身下的东西触感十分熟悉——是宿舍的床。   继而,苏谨言感觉自己又被禾折揽入怀中,那种熟悉的寒冷的气息萦绕着她。   狭小的床铺十分拥挤,禾折必须紧紧抱住她,才能勉强够睡。   苏谨言屏住呼吸,心中惴惴不安,“他这又是要做什么?做那个么?”   “不做!睡觉!”禾折故意揶揄道,天知道他多想现在就要了她。   苏谨言闻言,燃起一种极为诡异的害羞感觉,好像自己变成那种放dàng的女人似得,心中却越发郁闷起来,心里暗骂:“混账,这怎么睡?”   可是禾折却是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苏谨言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那种带着彻骨凉意的气体,可是她却没有感受到他的心跳。   “原来,鬼真的没有心跳啊!”   苏谨言因为太过紧张,使劲瞪着眼睛,完全没办法入睡,为什么经过刚才的事,她对禾折好像没那么大恨意了,为什么呢?   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好想看看禾折的样子,每次见他都在黑暗中,他是不是也像电影里的鬼一样,青面獠牙呢?”   另外一个小人却拧眉瞪眼,指着苏谨言说:“别瞎想了,那可是鬼,鬼都是害人的,被缠上的人没好下场!”   “可是他救了你!”   “救了你怎么样?那也改变不了他是鬼的事实!”   ……   苏谨言的思想就这么争吵着,居然让她泛起了倦意,身体渐渐发软,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谨言突然感觉有人在使劲推自己,尝试着睁眼睛,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似得,脑子也有些涨。   可是她清晰地看见了三个室友略带担忧的脸,只是说不出话。   “小言,你醒醒啊!”楼仙羽阴郁着脸,使劲摇晃着苏谨言。   苏谨言被晃的难受,翕动了两下嘴唇,眼睛眯缝着,又侧过脸去。   宿舍里的三个女孩面面相觑。   “要不送医院吧!”田蕊紧张地说,她是个谨慎的人,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总能正确应对。   肖梦玉和往常一样,表情淡漠,不发一言,直挺挺地站在床边,好像这档子事儿与她无关。   “你们先去上课吧,帮我们请个假!”楼仙羽忽闪的大眼眯着,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   田蕊闻言,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一个人行么?”   “你们快去吧!要不咱们都得旷课了!”楼仙羽扶助田蕊的肩膀,赶紧将她往门外推。   田蕊心中权衡一二,便跺了跺脚,拉起肖梦玉的手,赶紧往教学楼跑去,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楼仙羽迅速关上门,而肖梦玉则诡异地回望宿舍。   楼仙羽将苏谨言的头扶正,发现她的额头上盘踞着青黑色气体,轻轻翻开眼皮,她的眼珠表面也浮现出黑色鬼气,冷汗不停地溢出,还伴有轻微地抽搐,手脚上像是结了一层冰。   “鬼压床?确实是这个!”楼仙羽在室内来回走动着,一边攥着手,一边说。   她想到这点,就赶紧将宿舍窗帘拉了个密不透风,神色凝重地从衣柜中拿出一个针线包,抽出几根银光闪闪的缝衣针,对着苏谨言的十个手指指尖扎了下去。   苏谨言的手指顿时渗出血来,仔细观瞧,却都是青黑色的液体,且十分粘稠。   楼仙羽掐住苏谨言的手指,血不停地冒出,她紧盯着那些黑血,直到流出的血是鲜红色时,才拿纸巾给她擦拭干净。   “成了!”楼仙羽眉头舒展开,擦了把汗。   再伸手轻推苏谨言,她晃了两下脑袋,居然奇迹般地幽幽醒转过来。 正文 第6章 惊人的消息   苏谨言用力睁开眼,脑子昏沉沉的。   她抬手轻揉太阳穴,晃了晃脖子,感觉浑身像是被大象踩过一样,要散架了。   “觉得怎么样?”楼仙羽摸了摸苏谨言的额头,问道。   “仙羽,你怎么这幅表情?我很好啊?就是手好疼啊!”苏谨言甩甩手,举到眼前去看,不禁抽了口凉气,十个手指上都有细小的针眼。   楼仙羽坐到苏谨言床边,端起她的手,凝重的说:“十指连心,当然疼了,刚才你好像鬼压床了,不给你吃点苦头,怎么能醒过来。”   苏谨言惊诧道:“鬼压床?那需要扎十个手指么?”她说着话,脑海中却浮现出禾折抱着自己入睡的香艳画面。   “是啊!鬼压床,就是你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动不了也醒不来,还会产生幻觉,是一种睡眠障碍,压力大也可以造成这种情况,没事儿的。”楼仙羽解释道,眼珠子有些逃避地看向床侧,她可不想告诉苏谨言,这妮子是沾染了邪祟。   “鬼压床?”苏谨言低声呢喃着,突然问道:“仙羽,你怎么知道我是鬼压床?”   楼仙羽眼心中一紧,却故作高深地说道:“我小时候也经历过鬼压床,外婆就是这么治的。”   “那世界上有鬼么?”苏谨言小心翼翼地问,眉心挤到了一起。   楼仙羽美目一转,捂着嘴笑道:“鬼?你也信?哈哈,反正我是不信,你问这个干嘛?见鬼了?”   “没,没有,就是问问。”苏谨言心虚道。   楼仙羽见她魂不守舍,于是猛地拍了拍苏谨言的肩膀,说道:“我去给你买早饭,你再休息会儿。”   说完,楼仙羽便出了宿舍,从门缝中瞥了一眼有些忧色的苏谨言,叹了口气,心想:“小言就是没办法敞开心扉么,哎!”。   这么想着,楼仙羽望了下,四处无人,便踮起脚尖,在门头上偷偷塞了个小物件,这才放心地离去。   宿舍里很昏暗,苏谨言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脑子里全是昨天的遭遇,愤怒、恐惧、悲伤,还有一丝丝地温暖感觉,各种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她自言自语道:“温暖?我不是被魇住了吧!鬼,又怎么会温暖?可是,如果他晚上再来,那可怎么办?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被一只鬼缠着!”   “怎么办?我帮你啊!”突然,苏谨言的耳边又传来奸笑声,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点燃了她的恐惧!   她拉着被子蒙住了脸,闷热的被子几乎要让苏谨言窒息。   可是那个声音依旧挥之不去。   苏谨言害怕地从床上跳起,径自跑向窗帘,一把拉开。   阳光夹杂着热浪和灰尘,一股脑儿涌进宿舍,强烈的阳光,让苏谨言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那诡异的声音,消失了。   苏谨言深吸了几口气,让刺目的阳光包裹着她,这种灼热的感觉,好像能涤净她灵魂中的污秽。   “那边怎么了?”   楼下突然传来极其尖锐的声音,苏谨言撑着窗框,低头看去,原来是楼下宿舍的女生,她正从窗口探出脑袋,指向前方。   苏谨言不由得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宿舍区门口的马路上,三辆警车和一辆120急救车疾驰而过,发出刺耳的笛声。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楼下的女生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她的声音却是清晰地散播到空气中,只要是有心人就能听见。   苏谨言还想再听时,却发现楼下宿舍没了动静,大约是看热闹去了,她忍不住猜想。   “看热闹就是人类的丑陋秉性。”苏谨言其实很鄙视那些没事儿看热闹的人,特别是有人被欺负时,周围一大群围观的人,只会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太可悲了!   有句话说得好,爱看别人热闹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热闹。   所以苏谨言决定做一个漠视群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处事原则。   索性回到宿舍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看看招聘信息,毕竟已经大三了,再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她家里环境不好,打拼只能靠自己。   电脑屏幕点亮,苏谨言的聊天软件自动登录,可是平时都不肯跳一下的图标,此时却是像中了病毒似得狂跳不停。   点了几下图标,苏谨言就发现,原来是美术学院的群炸了锅,无数条信息你来我往,如同潮水一般翻涌。   但是只有一行血红的大字,让苏谨言的心突然收紧,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刘彩花老师昨夜在校游泳馆诡异死亡。” 正文 第7章 不速之客   看着飞速滚动的信息,苏谨言抓着鼠标的手汗湿一片,脑子轰然炸开,有种窒息的感觉。   苏谨言使劲攥住胸口的衣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艰难地思考着:“刘彩花老师死了?可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还和她打了招呼!这怎么可能呢?”   人的承受能力有时候就是如此脆弱,特别是自己认识的人突然失踪,或者突然死亡。   “砰砰砰!”   宿舍的门突然响起,这让沉浸在恐惧和悲伤中的苏谨言吓得一个激灵,有些呆滞地望着宿舍门。   “谁啊?”苏谨言知道门外的一定不是宿舍里的人,便提高音调问道。   “开门!”   说话的是宿管阿姨,她那种刻薄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有时候,室友们说起宿管阿姨,说她就是活脱脱的“包租婆”。   “等一下!”苏谨言急忙应声,慌慌忙忙去开门,这个时间,宿管阿姨来干什么?   门被苏谨言打开,外面黑压压地站着七八个人。   眼神都带有几分社会气息,显然是在岗位上摸爬滚打过的。   这些人中,有几个她认识的,分别是宿舍管理员,美术学院的辅导员和院长,还有一位戴着眼镜的儒雅老人,这个人她在学校网站上见过,是他们的大学校长鲁亦帆,这些人身后还站着几个陌生的中年人。   苏谨言见此阵仗,心中踌躇着,眼中透露出胆怯和疑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校长鲁亦帆见状,抬手扶了扶眼睛,先开口说道:“苏谨言同学,有些事要麻烦你,希望你能配合。”   苏谨言闻言,有些小心地问道,语气中都是尊敬:“请问什么事呢?”   此言一出,苏谨言就看见辅导员不停地再给自己使眼色,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意思是让她别多问。   苏谨言不由得将手臂交叠,头低的很厉害,双脚不自觉地并拢了几分,站的很端正,就像小时候被老师抓包批评的孩子。   鲁校长却是眼神柔和,谈吐儒雅,他盯着苏谨言说道:“苏同学,别紧张,学校有些事情要找你问问。”   苏谨言低着头,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机械的点点头。   “来这么多人,多半是刘老师的事儿!”苏谨言不是笨蛋,校长都亲自出马,找到宿舍里来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什么事儿了,总不可能是给她颁发奖学金吧。   “那能让我换件衣服么?”苏谨言黑眸抬起,看向众人,说完便乖巧地抿着嘴。   校长笑笑,眉头却是紧了紧,嘴上却说,“去吧!”   毕竟眼前这位女生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大T恤,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的拖鞋,上面还有可爱的糖果图案。   可是,辅导员却是猴急地拉住苏谨言,瞪了她一眼,尖刻地说道:“你这身挺好的,不用换了,赶紧走吧!”   苏谨言被辅导员拽着,差点崴着脚。   “周老师,慢点,我鞋子掉了!”苏谨言有些无奈和委屈地喊着,可是这个姓周的女辅导员却是充耳不闻。   周围的老师们围着,却连一个帮她说话的都没有。   苏谨言无奈地叹口气,只能踩着拖鞋,踉踉跄跄地下楼,连宿舍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宿舍楼下,楼层里正在走动的学生全都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苏谨言抵着头,尽量放矮身形,她觉得自己就像被警察带走的罪犯似得,太丢人了!   除了宿舍楼,宿管阿姨谄媚地恭送这群“押送”学生的老师们。   可这一幕正巧被买早点归来的楼仙羽给撞了个正着。   楼仙羽目光一扫,就看见被辅导员拉得踉踉跄跄的苏谨言,一股子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她快走两步上前,扬起眉毛,居然露出礼节性地微笑,然后对着鲁校长说道:“请问鲁校长,你就让人这样对待学生?不怕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去么?”   “你!”辅导员没按捺住,想要出言训斥,现在的学生也太无法无天了,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院长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辅导员抓着苏谨言的手却是放下了。   鲁校长看看楼仙羽,儒雅的脸上居然挤出一个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楼同学,我们找你的同学问点事情,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们就拉着穿睡衣的学生去问事儿?”楼仙羽眉毛一挑,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确实有点不妥了,但是事情紧急,你看……”鲁校长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这让在场的老师们都觉得很奇怪,心中都在猜测这个楼同学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让校长都如此放得下面子,看来以后要多多关注这个学生了。   楼仙羽美目中流转出精明之色,也没过多地刁难这些老师们,毕竟她是学生,是被管理者,尊师重道还是要的。   她侧身挤进人群中,拉着苏谨言的手,朗声说道:“小言,早点回来,我等你!”   说完,她拍拍苏谨言的肩膀,然后又“特别”看了鲁校长一眼,朝着宿舍走去。   鲁校长不由得擦了把脸上的汗,心想:“这位楼家的大小姐,可真是泼辣个性。”他其实也挺不待见楼仙羽的,小姑娘仗着家大业大,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楼家在学校捐助了几栋教学楼,确实算是义举,所以这最起码的照顾,他还是要做到的。   苏谨言诧异地盯着楼仙羽的背影,心中叹服:“这个小妮子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连校方领导都不放在眼里了么?真是厉害!自己的个性还是太软弱了。” 正文 第8章 我的妻,你也敢动心思!   鲁校长见楼仙羽走了,似乎放松了些,然后带领众人急匆匆地朝学校办公楼走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楼仙羽刚才在苏谨言肩头的一拍,却隐藏着无限猫腻,就连苏谨言自己都没有察觉异状。   一路上,苏谨言的思绪都很乱,“他们带我去问什么呢?问我和刘老师关系怎么样?还是问她昨晚精神状态怎么样?还是……”   “你乱七八糟地想什么呢?”突然禾折的声音从苏谨言的脑袋中传出,这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藏在自己脑子里。   “你在哪儿呢?我怎么觉得你在我脑子里说话。”   “我在你身边。”   “那我怎么看不见你啊!”苏谨言在心里说。   “看我?想我了?”禾折的口气听起来有些贱贱的,苏谨言是这么感觉的。   “不是想你了!”苏谨言急切地反驳,结果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她身侧的周老师瞪着她。   “没!”苏谨言怯怯地瑟缩着脑袋。   “都是你害得!”苏谨言皱了皱眉头,气愤地想着。   “言儿,我可是你夫君,怎么会害你,今天可是特地来给你做保镖的,你想说什么,只要动动念头,就能和我交流了。”   “保镖?你离我远一点,我就烧香了!”   禾折冷眸闪过寒光,心想:“她,为什么总是赶我走?”心头又有些不悦了。   苏谨言这一路和禾折斗着嘴,也不无聊,只是一会儿,便来到了学校办公楼。   直到她进入教导处内的小型会议室,苏谨言才明白自己此行的缘由。   她的面前坐着三位穿着制服的警察,闪耀的警徽和警察的凌厉目光,让她觉得无比刺眼。   鲁校长笑着,率先说道:“严队长,这位就是苏谨言同学。”   苏谨言闻听,条件反射般地垂下眼睛,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只看见对面的一位长相威严的青年男人说道:“那就让苏谨言同学留在这儿,麻烦你们回避。”   众位教职工闻言便齐刷刷看向鲁校长,鲁校长点点头,众人会意,便起身离开。   鲁校长临走时还不忘对苏谨言说道:“苏谨言同学,好好配合警察同志。”   苏谨言进来的时候就有点紧张,此时听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心开始突突直跳,便不由自主地低着头,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扣得死死的。   禾折倒是乐得自在,静静地站在苏谨言身后,用手轻轻摩挲她的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   苏谨言一愣,心里洋溢起了一股暖流,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让她有这般强烈的安全感,好像她的身边有一个超人,随时都能保护她一样。   苏谨言不由自主地停止了颤抖,低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严队长办案经验丰富,看对面的女孩比较内向,所以让旁边的警察将自己的矿泉水递给了苏谨言。   “谢谢!”苏谨言发觉有人给自己递了瓶水,连忙道谢。   严队长很有耐性,说道:“苏谨言同学,你别紧张,我们找你只是问问情况,就当是聊天,并不是审问,昨晚你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游泳馆的么?”   苏谨言点点头。   “那你离开的时候看见刘彩花老师了么?”严队长威严的脸上露出了审视的表情。   苏谨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行鲜红的字——刘彩花老师昨夜在校游泳馆诡异死亡。   “刘老师怎么就突然死了呢?”苏谨言在心中咆哮着,双手依旧扣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   还记得进入游泳队的时候,刘老师拍着苏谨言的肩膀说:“苏同学,你很有潜力,不错!”   这是苏谨言这二十年来,唯一一个肯定她能力的人,也为了培养她,付出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但是,现在,这个人,死了!   苏谨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肯定自己了,这样,自己是不是就没有价值了?   泪水顺着苏谨言的脸颊流淌下来,啜泣的声音传入严队长的耳中。   严队长走到苏谨言身边,抽了张椅子坐下,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说道:“苏同学,我叫严厉军,你可以喊我一身严哥,可以看得出刘老师对你很不错,可是你现在这样根本帮不了她。”   苏谨言闻听一愣,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国字脸男人,他五官粗犷,却是显示出警察特有的冷峻,特别是一双眼睛,如同暗夜中的鹰隼,犀利异常。   而苏谨言梨花带雨的模样,也让严厉军觉得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太柔弱了,柔弱到需要人贴身保护,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全身一阵恶寒。   苏谨言也感觉到了熟悉的寒意,一抬眼,便看见了满脸怒容的禾折飘到了严利军身后。   日光灯下,他的形象特别清晰,苏谨言都有看呆了。   他穿着紫金色的宽袍,腰带上坠着金色的夔龙纹,宽大的袖子垂于身侧,琉璃色的眸子闪烁出纯净的光彩,一双丹凤眼配上飞箭似的眉毛,显得刚毅无比,凶狠中透露出霸气,但是秀气坚挺的鼻子和两半薄唇,又让人觉得——邪气。   他的眼神中透露寒光,右手已经抬起,正要拍下,薄唇中挤出满含杀意的话:“我的妻,你也敢动心思!”   不要!”苏谨言瞪着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恐地叫出了声。 正文 第9章 死亡照片   “这一声把严厉军吓了一跳,侧身往背后扫量一眼,赶忙询问:“怎么了?”   苏谨言歪着头,死死盯着严厉军身后的禾折,只见他掌心落下,却是被一道金光弹开。   “哼!”禾折冷哼一声,卷着袖子,缩回了手,挑起眉毛说道,“正气护体,算你捡了一条狗命!”   禾折真的有些生气,这个男人居然用这种赤裸裸的眼神盯着言儿,换谁都得打一架,他下定决心,以后要寸步不离地守在苏谨言身边,要不然这苏谨言这头要是“军心”不稳,被别的男人抢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言儿说不要,咱们就不办!”禾折乖乖滴飘回苏谨言身后,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炸弹么?”苏谨言没好气地腹诽道,这个禾折长得是祸国殃民,但是这性格却是个活脱脱的炸弹啊!   禾折却是站在她身后,暗自浅笑。   给禾折这么一闹,苏谨言的紧张也一扫而空了,她抱歉地看着严利军。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紧张!”   “是啊,我还以为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呢,被你吓了一跳。”   苏谨言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咱们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能给我说说昨天晚上,你离开的时候,看见刘老师了么?”   “嗯,昨天晚上,我确实是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还和刘老师打过招呼。”   “那她的状态怎么样?”严厉军顺着她的话问道。   苏谨言蹙眉,深深地回想着昨夜的情况,继而晃着头说道:“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房间里有其他人么?”   苏谨言再次摇摇头。   “看来她也不了解更多的情况了。”严厉军想了会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苏谨言,面带职业的微笑,说:“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   苏谨言对这个长相严肃,却很温柔的严厉军并不抵触,她接过名片,弱弱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么?”   “哦,可以了!”严厉军爽朗地说着,起身为她让路。   苏谨言挪着步子,快速走出了教务处。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她深呼吸两口,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怎么样,结束了?都问什么了?”鲁校长最先围了上来,然后紧张地问道。   “……”苏谨言也不知道怎么说,嘴张了张,也没吭声。   鲁校长都急的直搓手,眉宇间的皱纹都增加了几道。   “校长同志,麻烦您和老师们进来一下!”就在这时,严厉军的声音传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鲁校长见状,便说:“那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儿就不要对人提起了,影响不好。”   苏谨言点点头,可是心中却是好笑,在刘彩花老师死亡的风口浪尖上,一群教职工带走自己,这个能瞒得住么?怕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想着心思,苏谨言便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禾折,你还在么?”苏谨言能感受到萦绕着自己的冰凉气息,在心中问道。   “你不喊夫君,让我如何回答你。”   “……”   苏谨言已经不想和这个无赖鬼说话了,使劲将脑袋放空,不想让他窥探到自己的心思,而禾折居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边。   今天的太阳依旧炽热,一路走来,苏谨言因为紧张而冰冷的身体瞬间解冻,浑身黏答答的,而她的肩头,升起一团青白色的气体,然后消失于无形。   宿舍内,楼仙羽面前的书桌上,一只透明的八哥也消失于无形。   楼仙羽这才放心地拿出依旧温热的豆腐脑,砸吧着嘴,喝了起来……   “仙羽!我回来了!”苏谨言推开寝室门,笑着招呼道。   “恩,回来就好,吃早饭吧!应该是中饭了!哈哈!油条都有点硬了!”楼仙羽笑嘻嘻地将一袋早点递了过去。   “你不问问早上老师为什么带我走么?”苏谨言边吃边问,正常人都应该好奇吧!   “你不说,我就不问!”楼仙羽爽朗地笑了起来。   “恩。”苏谨言很喜欢楼仙羽的性格,爽朗、大气,正好弥补了自己性格上的不足。   扫荡完了这些早点之后,苏谨言和楼仙羽便开始例行公事——宿舍大扫除。   苏谨言将自己昨天穿过的衣服全部丢进脏衣篮里,准备一会大清洗。   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这是什么?”   苏谨言摸到昨天穿的运动服裤子口袋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串钥匙,上面有个粉色的兔子布偶。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苏谨言一跺脚,心想这下只能去校广播站播失物招领了。   “这是什么?”禾折从苏谨言身侧的墙壁中探出半个身子,像是被腰斩的人粘在墙壁上一样,诡异的很。   苏谨言给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或许是习惯了这种惊吓。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捡到的。”   可是这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禾折迎娶她的场景,这个布偶就是在那天捡到的,那些破碎的画面汇聚成她最大的噩梦,带动苏谨言悲凉的心。   “你不喜欢我强要了你么?”禾折感受到苏谨言的情绪,眉头皱了皱,他从墙壁中走出。   将苏谨言再次揽入怀中,脸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气息很凉,但是却点燃了苏谨言的温暖,她喜欢这种被人重视,被人拥抱的感觉。   那或许是因为不曾拥有,才会觉得温暖吧。   苏谨言被这种暖意侵袭,“不喜欢”这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一遍遍地问自己,这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我是爱你的,言儿,你难道不能接受我么?”   苏谨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懵,她闭着眼睛,默默在心里念叨着:“给我点时间,我不能确定!”   禾折的臂弯渐渐松开,他能看见她的想法,了解她的情绪,可是他却弄不懂,苏谨言明明心动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承认呢?难道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叫爱么?   有些乱,禾折的心绪有些凌乱,他带着对苏谨言的爱意而来,却不料挫败连连,渐渐隐去身形,他需要静一静。   “小言,你来看,快来啊!”楼仙羽在宿舍里突然叫了起来。   “好!”苏谨言感受到禾折气息的消失,知道他,离开了,是自己伤到他了么?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担心一个强暴我的厉鬼?”苏谨言紧接着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她走到楼仙羽身边,楼仙羽点开了聊天群内的一张照片,用惊愕的目光对上苏谨言有些波澜的眸子,说道:“你看!”   苏谨言看清楚后差点晕倒,她瞪着眼睛仔细看,不可思议的目光在她眼眶中流转,眸子里都是震惊。   这是一张诡异的死亡现场的照片,照片的主角就是刚刚死去的刘彩花老师,而她正怪异地冲着苏谨言笑。   是错觉么?苏谨言不禁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照片上的刘老师静静地躺在地上,全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弯曲,像是被人从中间折断了似得,头和脖子已经分离,仅有一点皮肉相连,两条腿骨更是被摆成了一个“O”形,骨折的腿骨露出森白的颜色,两只居然做出了“1”的手势,她的嘴角和眼角有严重的撕裂伤,特别是配上她诡异的笑容,像是正在表演的马戏团小丑。   只是这场景却让人不寒而栗。 正文 第10章 我的东西要盖章   “看起来不像是偷拍的!这么清楚!”楼仙羽的话打断了苏谨言的恐怖臆想。   “那快看看是谁发的!”苏谨言眉头拧起,催促道。   “匿名!”楼仙羽有些惋惜地说,“而且这个人只发了一张照片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楼仙羽滚动鼠标,一行行信息从眼前闪过。   突然,楼仙羽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瞄了一眼,扭头说:“小言,我快递到了,下去拿一下!”   说完,踩着拖鞋离开了寝室。   苏谨言急忙坐到电脑前,滑动着鼠标,反复浏览那张相片,“究竟是谁要发这种东西呢?”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来和我玩吧!”突然,苏谨言耳边没来由地又传来昨夜那个声音,她猛地回头,背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再一瞥眼,一个紫黑色面孔的孩童,不着寸缕地蹲在地上,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望着她,舌头伸出老长,在嘴唇边舔了舔。   “鬼!鬼啊!”苏谨言连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那个鬼魂却在地上爬动,慢慢逼近她……   “救我!禾折!救我!”   苏谨言本能地闭着眼睛喊叫起来,这种时候只有禾折救她。   感觉到冰凉的手使劲捏了捏她的下巴,她觉得吃疼,抬手使劲拍打,心想,怕不是鬼娃娃上身了吧!   只是脖子上传来阵阵凉气,鼻子也嗅到了熟悉的海藻气息。   “禾折?”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看起来。   只见禾折从地下渐渐走出,像是雨后春笋抽芽似的,他抬手又捏了捏苏谨言的鼻梁骨,凝视着她,温柔说道:“你记性太坏,喊我夫君!”   苏谨言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面色发烫,抬手指着前方说,“鬼!鬼娃娃!”   禾折闻言,便是阴沉着脸,侧脸说了句:“滚!”   鬼娃一愣,尖着嗓子说:“这是我先看上的!”   这话说出,禾折心情极度不悦,宽袖一甩,浑身爆发出强烈的鬼气,如同狂风一般,即刻缠绕住了这个紫黑色的鬼娃,鬼娃顿时觉得浑身刺痛,像是要炸开似的,脚丫子不停地乱蹬。   “我告诉你,我的妻,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说完,鬼娃便被黑色鬼气搅了个稀碎。   “死了么?”苏谨言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天她都快犯抑郁症了,总有鬼魂缠着她,眼前这个就算了,好歹还能当保镖,其他的简直就是来索命的啊!   “没死,滚回他的地方了!”禾折冷着眼眸,对上苏谨言的眸子。   她因为惊吓而苍白的脸上,有些潮红,看起来十分诱人。   苏谨言的头被禾折勾起,耳朵只能听见他诱huò的声音:“我想吻你!”   “……”破天荒头一遭地,苏谨言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吻,似乎越来越不讨厌了!   温情过后,苏谨言却是推开禾折,拧着眉头,问道:“每次你都能及时出现,而且似乎也能看见我的想法,是吗?”   要知道被别人看穿的感觉可不好,特别是一个男鬼天天藏匿在身边,万一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时候……苏谨言简直不能再深想下去。   “当然,你是我的妻,一心同体!”禾折宠溺地说着,言语中依旧褪不去那份阴冷和霸道。   “那你也不能随意窥探别人的心思!还有,以后我洗澡、上厕所,你都要回避!”苏谨言突然就有些气恼,这种透明的生活,他不想要,人们相处就是因为有了私人空间,才会显得真实。   “好,以后不看便是!”禾折眉眼间露出淡淡的笑意,看苏谨言吃瘪,他有些开心。   “拉个勾!”苏谨言孩子般地噘着嘴,伸出小拇指。   禾折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苏谨言,有些讶异,曾几何时,她,也和他拉过勾!   手指交叠,苏谨言有些好笑地摇晃着手臂,说道:“拉钩上吊,多少年都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大肥猪!”   这是她幼儿园时,从别人那里偷看到的,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因为没有人愿意给她承诺!   “那你都和我拉钩了,总能喊我一声夫君了吧!”禾折舔着脸,凑到苏谨言耳垂边,轻轻吹了口气。   “不要,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喊!”   禾折闻言,眉头皱了皱,他觉得自己甜腻腻的用心被苏谨言糟蹋了,兴致也荡然无存,只是背着手臂,在她面前漂浮。   “刚才那东西是什么?”   “吊靴鬼,他们喜欢躲在你背后,恶作剧。”   “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要缠着我?”   “可能是你比较好吃吧!所以……”禾折说着就又用手抬起了苏谨言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只是,这个吻,是特别的。   苏谨言明显感觉到有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忽而左手手臂传来灼热感,她侧目,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浮现出一朵妖冶的红色花朵,她用力擦拭,可是那东西就像是胎记一般,无法祛除。   “这是什么?”苏谨言秀美蹙起,紧张地问。   禾折挑起眼角,心中一动,霸气无比滴说道:“你是我的东西,不盖个章,怎么行?”   说完转身又没入地下,眼神有些留恋,今天的苏谨言接受了她的吻,有点开心,只是她为什么喜欢皱眉呢?是有心事么?   苏谨言看着地面,有些怔忡,“这些鬼魂还真方便,来去自如啊!”   “小言!干什么呢?”楼仙羽夹着个大盒子,拧开宿舍门,看见正在发呆的苏谨言,伸手推了推。   苏谨言扭头,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看什么呢?”楼仙羽美目闪烁着亮光,扫量了一眼寝室。   “没看什么呢!”苏谨言紧张地回答,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看你刚才那个恐怖的表情,见鬼似得!”楼仙羽数落道。   苏谨言吐吐舌头,手心一片冰凉,她心里恨恨地想:“这万年臭石头脸的禾折也会有开玩笑的时候,盖章?我又不是菜市场里贩卖的猪肉!”   然而,现在的苏谨言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禾折欺辱了她,但是也救过她,所以她无法恨他,但是想到自己越来越不讨厌他,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悸动,万一我真的爱上一个鬼,那可怎么办?   苏谨言希望拥有的爱情,是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有几个她疼爱的孩子,然后幸福美满,一直到老,这才是最完美的人生规划,而这个规划中并不存在找一个鬼做老公!   “小言,你看!”楼仙羽拍打着苏谨言的手臂,惊叫道。   “怎么了?”苏谨言黑色的眼眸,看向前方的电脑,电脑屏幕上依旧是刘彩花老师的诡异死亡照片,楼仙羽一边放大一边指着照片的一角。   苏谨言仔细观看,突然,她的眼睛圆睁,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气也不敢喘。   因为她在刘老师的照片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个布偶,一个粉色的可爱兔子布偶,有人类的半个手掌大小。   这和她昨晚捡到的那串钥匙上的布偶一模一样,只是略有不同,苏谨言手上的兔子穿着一件可爱的白纱公主裙,而刘老师身边的布偶,却穿着马戏团小丑的衣服,脚底踩着彩色圆球,手上顶着两个皮球,脸上露出可爱的微笑,但是这东西出现在杀人现场,就显得极其骇人。   毕竟兔子布偶的姿势与刘彩花老师的死亡姿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