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 冬日回忆(一)   京城的冬天很冷,北风刮得人脸疼,若是可以,若澜一点都不想出门,只是要学得东西太多,不管是她喜欢的还是她不喜欢的都排在一起让她学,时间长了,即使她再聪明再有耐心也会升出一丝厌倦之心来。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除去前面的原因,她内心深处也抗拒自己如同以往一般被关在闺阁之中做那些看似平常实则难度颇高的独属于大家闺秀课业。   呼呼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的脸上,刺痛刺痛的感觉很容易唤醒人内心深处深藏的记忆。   她原名苏澜儿,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很普通的网络写手兼瑜珈教练,她的生活很简单,收入也算可观,若是没有时不时抽风地拿自己存款去各国各地旅游的话,她应该算得上三有人员,有房有车有存款。不过鉴于上述行为,她只能算是二有人员,有房有车没有存款。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只要有好好工作的话,存款什么的迟早都是会有的,只是唯一让她的家人感觉火烧眉毛的是她已经年近三十都还没有嫁人的打算。   三十岁是一个转折期,会让女人的名头在不知不觉当中增加很多,比如剩女、圣斗士什么的,总之麻烦和流言蜚语是随这而来的。当然这是她家人的感受,她本人到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呵呵,说她迟钝也好,无感也罢,她这个人一向都是快乐至上的,除非真有什么逼得她不得不妥协,但是妥协的同时,她也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来松松筋骨的。   一月一次回家,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笑脸,而是一摞一摞的照片,那厚度怕是皇帝选妃才有的厚度吧!   虽说被吓了一跳,但是她终究是不忍让父母失望的,所以她接受了父母的意见,在那一摞的照片中挑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男人相亲。   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居然会相到穿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惊喜,这也惊过头了吧!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据她写作多年的经验看来,穿越这回事一向都是单程票旅行,拥有双程票的微乎其微,这让她有一瞬间后悔自己为什么都是给笔下的女主安排单程穿越了,若是她都写双程的话,指不定她还知道用什么办法回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都穿了,后悔难道还能送她回去不成。   相亲呐!   在二十一世纪那是普遍的不能再普遍的事,跟吃饭喝水似的没啥区别,可是在三百年前的清朝,就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要知道古代婚姻纯属包办,八旗贵女的未来更是由皇帝兼后宫妃嫔一手包办的,谁知道到时会被指给那个谁谁谁,而且不等到成亲那一天,不要说吃饭聊天交流感情了,就是想见一面都难(因为不确定是谁,能见面也是白搭)。另外,随着婚姻而来的还有正大光明且合法存在的小三小四小五等等一系列的人物,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一不小心就成了这合法小三四五里的一个。   内牛哪个满面,她记得自己看得那些穿越小说的开头似乎都是有选择的,你说她怎么就没选择呢!   要是真能选择,她一定会穿未来,因为一穿就回不来了,但是穿未来就没这么多问题了,这科技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指不定想办法找个搞科研的朋友什么,弄个时空穿梭机就回来了。   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不经本人同意就直接把人丢到古代来了吗?   玛丽隔壁,木有人权有木有。   唯一让她有些安慰的是她继承并且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虽然记忆不算太完整,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瓜尔佳氏*若澜,一个八岁的小女娃,间接性地让将近三十岁的她顿时小了两轮之多,不过状况却没有改善多少,毕竟古代的女子,嫁人又不像现代,十八岁成年,二十岁才能领证,在这里,十三岁满,参加一个选秀,皇帝或者某妃手指一指,证都不要就可以收拾东西嫁人了。   NND,这算什么,穿越也改不掉嫁人的命运!   嘛嘛,从她现在的年纪来算,她参加选秀时正好十五岁,相比那些十三岁就为人妇的小女娃们来说,她无遗算幸运的。   只是相对地她的选择权被剥夺了,那一摞一摞的照片远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她被人归到一起挑来换去。   内牛哪个满面,现世报要不要来得这么快啊!   说来,选秀似乎是古代最早的选美活动,被选人不仅身份高贵,就连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瞧着那慈禧时期的妃子格格什么的,个个都像歪瓜裂枣一样,跟漂亮完全沾不上边,就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妃子格格们是不是也这一档次。   好奇啊!   只是要得到答案那必须是七年之后的事。   因着融合了原主记忆的关系,小说里必备的失忆这一套在她这里是完全派不上用场了,至于原主学过的规矩才艺什么的,她到是记得清楚,只是要上手的话还要费上一番功夫,但是这些相比于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很多,至少她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让自己和这家人接受另外一个瓜尔佳氏*若澜。   养伤的日子是平静,可是当她要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瓜尔佳氏*若澜因着命格的关系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有必要这么狗血吗?   不是说康熙年间,头上挂着好命格的人都是历史上的名女人么,她可不记得历史上有个好命格的瓜尔佳氏啊!   悲催。   虽说认命成为瓜尔佳氏*若澜的那一刻,她就接受了古代给女子制定的条条框框,但是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摆得再高,人家还有走亲戚、玩交际的时候吧,连这个都不留给她,她充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落此下场。   阿米豆腐,看在她此时诚心道歉的份上,让她的穿越之路走得顺当一点吧!   话说像她这样的胸无大志的女人,最大心愿无非就是开车不怕油涨价,下岗不怕没饭吃,现在捡了这样的身份,大概只要这个身体的父兄和未来的丈夫不掺和到夺嫡或者莫名站错队的话,她的一生应该不会愁吃穿才是。   至于她现在,虽说不能出门,不过好在她已经八岁了,再有两年就能出去了。不能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当自己正在为自己的下一个作品采取封闭式的方式闭关找寻灵感吧!   待生活恢复以往的节奏之后,她从奶娘房嬷嬷的口中套出了命格的全部经过,其实过程十分狗血,无非就是她出生之际,因缘巧合地让有名的了空大师曾亲自上门为她批命,批命的结果就是说她十岁之前会有劫难,若是不出门便可消灾解难,此后不仅能万事顺意,还能兴旺家族。   得了,她一个不是历史通的人都知道家族在古代意味着什么,何况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所以当她的命运跟家族兴旺扯上关系后,家里的人就是不想重视她的存在也不一行,何况她还是家里唯一的嫡女。   这不,她的十年禁足生涯便自出生之日被敲定了。   至于原主瓜尔佳氏*若澜,那是个悲催的小姑娘,若是这所谓的预言让她一直被这么关着也没啥,反正只要一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多精彩,就这么过十年也没太大的难处,毕竟古代的女孩子出门的次数本来就很有限,有的一生都不曾离开过自己生长的地方。   那么一点孩子,多哄哄,又有人看着,能出多大的事,而且坐井观天,只要没有突破口,便会执着地认定自己现在的世界就是全部。   但是,古代不是喜好三妻四妾么,瓜尔佳氏*若澜的父亲瓜尔佳氏*达春一妻四妾,侍妾通房不计,嫡出子女三男一女,庶出子女一男四女,人多了,争斗自然就多了,更何况后院妻妾天生就是敌人,这嫡庶的子女就算不是泾渭分明也不可能相处和睦。   单就瓜尔佳氏*若澜嫡出的身份就已经够让庶出的女儿们妒忌了,何况家里还给她搞特殊,不说侍候的人是最多的,就说吃穿用度,她这里有的,别人哪里不一定有,但凡别人有的,她这里必是最好的,如此那些跟嫡妻争得你死我活的姨娘们要是一点都不在意那才有鬼了。但是瓜尔佳氏*若澜所住的地方守卫森严,姨娘们不便过去,自然就只能去拿自己的女儿去找茬了。   不管是妻妾的斗争波及了她还是嫡庶的差距促使了这一切,反正一切的一切使得几个庶出的庶女们不顾艰难险阻地通过各种方法突破重重阻拦来到了瓜尔佳氏*若澜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瓜尔佳氏*若澜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纯洁无暇,除了经常来看她的几个亲人和一直侍候她的下人,她不曾见过其他人,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姐妹,让她平静无波的心有了一丝裂缝,就好像一直居住的井裂开了一道不一样的口,让她窥视到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那样的一个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毫无防备之心,所以轻易地就接受了那所谓姐妹们送来的催命符。   被描述得那般精彩的世界,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多大的自制力,又能多理解家族兴旺的重要性,她只知道庶姐描述的天空比这个院子里的蓝,地方比这个地方漂亮,而且还有很多很多她未知的东西等着她去探索。   于是,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她想要走出这个困了她八年的院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是不是外面的一切真的比这里的一切都来得好,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费尽心力折腾的后果就是白白丢了自己的小命。   若澜不想追究什么责任,也不想报复谁,她只是一个倒霉地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到这里来的后来者,前身的恩怨她管不着,也不想管,所以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身体的父亲的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正文 002 冬日回忆(二)   雪中的寒梅星星点点地透着一股子的倔强和绝美,若澜辗转于梅树之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对于这个家的人,她并没有说自己穿成了对方就得接受对方所有一切的想法,毕竟没有感情,即使有血缘关系,那也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是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即无辜又悲催,人家姐妹之争关她一个三百年后要相亲的剩女什么事,她怎么想都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能联系起来的东西?   说得玄幻一点,讲前世今生,说得现实一点,她就是倒霉搭上了穿越的末班车,稀里糊涂地就过来了。   有的时候她真想知道相亲跟争斗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在一摞照片中慧眼识珠,再好挑了个众女必争的人物,这都是争的,所以就把她扯过来。   悲催,这一瞬间她只想到了一句,那就是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茶几,茶几上摆着无数的杯具,而她就是这上面最大最显眼且是无辜的一个杯具。   要是知道那男人有争,她让过去不就得了,搞得她人没得到,还莫名地被扯进了一场有来无去的穿越之旅。   真不知道该说她衰还是该说她好运,毕竟在现代还是有很多人向往穿越的。   今天是她穿越到这里的第二个年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基本上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家人和生活。   若是没有背负瓜尔佳氏家嫡女的身份和兴旺家族的命格,她可能会活得更自在一些。可惜,这些东西谁也忽略不了,所以瓜尔佳氏府里的人都把她当成珍宝一样如珠如宝地对待,除了出门,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珍宝一定要学这么多东西吗?   电视、小说里演得那受宠的公主、小姐们要不就是刁蛮任性,要么就是不学无数,只有少数的柔弱才女,怎么看她都不是当才女的料,怎么这些课业还要一样一样地送到她面前啦!   老天爷,一个所谓的蒙语就已经要了她的命(满语因为身体的关系接收了,算捡个现成的便宜),哪里知道还有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规矩、管家……   天啊,让她回去吧!   她一定是穿错地方了,这里不是清朝,这里是宋朝,是明朝吧,满八旗出身的贵女学人家汉家千金做什么,简单一点,不至于当个文盲不就得了,跟人家汉家千金抢什么饭碗,不知道人家是靠这个谋前程的吗?   再说了,你满八旗的不是一直都以骑射啥的为荣吗,稍稍认得几个字,再学个骑马射箭的不就行了。   做人不能忘本啊!   抱怨归抱怨,这些实话她还是不敢当着瓜尔佳氏一家人的面说出来的,她想她若是真的说了这些话,他们一定会以为她是中邪了啥的,再在第一时间把所谓的萨满法师请来给她驱邪施法,若是请来的法师不专业,指不定她就直接被人灭了。   想想都觉得不值得。   虽说穿越不是她本意,但是就这么被人炮灰也不是她所期望的。   有句话说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能肯定她就一定不能达成相亲的条件回现代呢,另外她对现在的生活大致上还是满意的,虽然课业太多有些伤人心,不过生活待遇好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的。   有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妥协。她享受了高待遇的生活,那么再把这些课业当成工作来办的话,日子其实也没这么难过。   另外这个身体遗留下来的记忆让她多多少少能捡点现成的当基础,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地坐在先生的面前玩不懂装懂的把戏耗时间。不过这些东西大都不是装一装就能过关的,也不是只懂皮毛就能成事的。认真想想,觉得也是,反正都已经学了,学个半调子对得起谁,光是自己付出的努力和耗费的精力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如此她还不如好好地学。   想当年,高三那么黑暗,她还不是过来了,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昏天暗地。   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若澜跟这些才艺的斗争才算是顺利告一段落了。当然她的能力有限,内在灵魂的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按时间算,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灵魂都是比她大好几百岁的老妖怪,但是现实里她只有九岁小女童,她做不到天赋异禀,学啥成啥的成就,可是学个中等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这一路走来,她还是会觉得辛苦的,毕竟她这惫懒的性子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纠正过来,而现在这般拼命也不过是因为她想尽快在这个时空站稳脚步。她打一开始就没想过照着原主的路走下去,她只是她自己,若是强行装作另外一个人,短时间内没什么,可是时间长了总会有纰漏。   与其被人看出纰漏挑出什么事来,还不如在供她成长的这段时间里把众人印象中的瓜尔佳氏*若澜塑造成新的瓜尔佳氏*若澜。   她无心去想这对原主是不是公平,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上天对她又何曾公平,她是自私的,所以只要她自己过得好,她可以用长一点的时间把心底的愧疚一点一点地抹干净。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她的人生是围着这个院子转的,但是能做全新的自己,她即使对现代的亲人、朋友不舍,却也能在努力说服自己之后,安然地接受现在的一切,然后努力地生活。   可能有人会觉得她太薄情,对待亲人什么的能忘得这般干净,可是她却知道,若是她活得不好,最担心地还是她的亲人,所以即使她知道他们再也看不到她了,她也活得好好地,让他们有个能安慰自己的说法。   望天,叹口气,回想那段时间自己暗无天日的惨状,若澜就忍不住打个寒颤。双手环胸抱着自己,若澜真心感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早已适应了这里生活,稳住了自己的节奏,小日子不说多姿多彩,却也胜在自在。   有的时候,她也会天马行空地想一些跟穿越有关的事情,比如曾经那般迷恋过的种种清穿小说,里面的女主十有八/九都是带着金手指过来的,即使没有金手指,也有后备的空间当安慰,若是连空间都没有的话,也许在某个不经意间还会发现自己身上带有某项便宜行事的异能,好似人见人爱的附加气质。   可惜她这个临时被扯过来的人,不仅没有金手指,就连空间、附加异能都没沾上边。不知道是她的人品问题,还是来得太突然没接到,反正她要出头或者过好日子,除了娘家的支持之外,她还要靠自己的本事把未来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的心抓住。   想着那艰难险阻不下于红军二万五的未知命运,她只觉得内牛。真是忒欺负人了,怎么就能把待遇区分得这么清楚,若是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就不看那些穿越小说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就得扔。   目光落在那白雪红梅的美景上,若澜间接性地伤春悲秋一把就把事情丢开了。她本来就不是那柔弱的性子,装这种性子,一时半会还好,时间长了,别人受得了,她自己都嫌恶心,所以她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算起来,现在正好是康熙三十八年,算算时间,四四八八他们也都是年少有为的人了,眨吧眨吧眼晴,唉,虽然她很喜欢四爷当男主,也知道这个时期上至康熙,下至于众位阿哥们都已经具备了风靡万千纯情少女和腐女的魅力,但是真到了这里她却是一点都希望掺和到他们的故事里面去了。   用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来讲那就是: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   根据她多年的写作经验及其混遍各大网站的经验来看,什么遇皇子定律在她身上是一开始就被上天屏蔽了(她被关着,没屏蔽她也用不上),什么女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在前任的无辜枉死和禁足中能得出这些统统都跟她绝缘的结论。   以上各种可能跟各位阿哥们扯上关系,掳获他们爱情的可能似乎一开始就被上天剥夺了。   可喜可贺,穿越一次,总算找到算是安慰的东西了。   远离阿哥从某一方面来说算得上远离了是非圈,虽说现在还算平静,但是一旦走这个圈子,再想出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这样防着躲着,在一定程度上也不过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自我欺骗行为罢了。   不过,也许这都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据她自己了解的那些历史资料来看,瓜尔佳氏出名的男人有不少,可是女人就不多了,康熙朝就一个敦怡皇贵妃,当然这不是生前的封号,至于雍正,瓜尔佳氏这个姓氏似乎没怎么跟他沾上边,至于其他阿哥们,就她此时的身份,跟他们后院里少数姓瓜尔佳氏的妾氏们扯不上边,所以她的小日子还是能一直安逸下去的。   至于那些可能存在的穿越同胞们,不管好与不好,知道或者不知道,她都不打算相认,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她遇上的就是正常的又没有坏心思的。这世道,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一定能相信,更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老乡见老乡,背后挨冷枪。谁能保证这利益出现问题的时候,被牺牲的不是自己。   她不聪明,可她绝对不傻,另外就她这懒惰的性子,与其时时刻刻防着一个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认,这样一来,即使真的有了冲突,也不会扯出什么感情来伤心伤肺。 正文 003 冬日回忆(三)   打定主意的若澜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偶尔揽镜自照,也会不自觉地感慨一把这个身体的美貌。   虽说年纪不大,但是从精致的五官不难发现日后的美貌,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闪着让她自己都觉得着迷的光亮。这双眼睛若是长在前世的她的脸上,她指不定谢天谢地地感谢老天爷让她省了买睫毛膏和眼线笔的钱,但是长在现在这张脸上,却让她微微有些担忧日后的选秀结果。   你说她这命格怎么不干脆关她个十七年呢,据说选秀是十三到十七岁之间,这样一来她不就不用参加选秀了吗,即使到时她可能一生都不能嫁人了。   真是好得不来,坏得全跑一起了。   要么不关,要么就关够数,你说关个十年作什么,把她美好天真的青春年华全浪费了,等到出来吧,还没过多少好日子就又要选秀了,不管结果如何,以后怕是更没什么机会出门了。   悲催的古代女人,悲催的她自己,穿越一趟就得到这待遇。   不过她心里还真的挺担心自己的未来的,毕竟她的身份不低,不管是老康后宫还是皇子的后院,她都是有可能进的。只是她一个都不想进,即使是她最喜欢的男主角四四,她也不想。   要知道她并没有因为穿越就得到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那种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戏码也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唯一值得庆幸又担心的是她长得似乎不差,虽然年纪小小的还看不出来以后会如何,不过依着她额娘和阿玛的基因,她想自己长大了应该不差才是。   也许正因为自家基因不错,她才担心日后长得太漂亮以至于选秀这一关会出问题,至于改变历史什么的她才不担心呢,毕竟穿越本身就已经改变了历史,她若是样样都兼顾的话,还不得累死。   罢了,现在担心也还早,她现在最应该想的应该是十年之期就要到了,踏出院门之后的她到底要怎么跟现在的家人相处。   对于现在的家人,若澜不说投入全部的感情,却也不是毫无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哪里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何况他们待她又很好。   可能就是因为产生了感情,她才更害怕他们卷到夺嫡的风暴中去,只是在没有把握说服他们的之前,她是万万不会开口的,毕竟没凭没据的,她凭什么让人相信她说的话就是对的。若是直接说什么自己是来自三百年后的人,估计她离死不远了。   不过眼下夺嫡的风暴还没有刮起,她还有时间准备,只要在她选秀之前阻止家人站队,而她选秀又顺利嫁与宗世的话,他们家虽然不会飞黄腾达,至少能平平安安。   至于四四的大腿,她自认没这个本事抱,话说要抱四四的大腿,一般情况下都是他的女人,所以此路不通,最多她劝着她两个哥哥好好办差,若是有幸分到四四的手下,争取博得他几分信任,就受无穷了,其他的她到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往下想。   毕竟融化冰山四四的本事不是谁都能有的,而她穿过来的时候忘带暖出宝,所以这活还是留给有准备的清穿女去做吧!她自认没这个本事,而且一个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女人要求一个从小接受封建教育长大的男人对自己从一而终,从根本上讲,那就是一个笑话。   若澜不是不渴望爱情,恰恰就是太渴望真正的爱情,才会让她一直坚持单身到三十岁,这期间不是没有人追过她,也不是她没有喜欢过别人,而是她身边的男人都难以做到她的要求,如此,一个接受现代一夫一妻式的男人都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况是要求一个古代男人。   当所有的男人都是柳下惠么?   当然不可能。   单看她阿玛就知道了,一妻四妾,通房不计还被人称之为顾家的好男人,想来,那些所谓的坏男人应该一对好几十、好几百且还不断抛弃女人,甚至宠妻灭妾的人吧!   我勒个去!   这样还只称为坏男人,切,明明就是渣嘛!   而在这对渣都如此仁慈的地方,没有养成系统,没有金手指当特权,又没有空间当后备,她拿什么跟人斗,拿什么套人心啦!   所以啰,就她这样没有出息又自甘堕落且没有其他穿越女的伟大理想目标的伪穿越女,与其被人当成炮灰,不如一开始就看清自己的地位,老老实实地找个角落看看戏享享福,就当是穿越一趟的福利。   冷风渐强,缩缩肩,收回思绪的若澜这才发现自己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难怪会有种全身冰冷的感觉。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想回房面对那些课业,虽然两年的时间,她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妥协了不少,但是这个时候,她依然想放任自己的性子,做她想做的事。   要知道她先是苏澜儿,后才是瓜尔佳氏*若澜。   历史并没有因为有了若澜的存在就改变它原来的轨迹,此时的大清依然繁荣昌盛,来自外面的新鲜事更是层出不穷,若澜每天额外的消遣怕就是听自家二哥或者丫鬟们说这些事。   从这些事得出的信息告诉她,大清似乎还没有冒头的穿越者,想来在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过后,低调已经成了新的穿越者们的必备手段,至少她自己是这样做的。   不过低调归低调,她心里还是想着利用现代知识赚点私房钱的,毕竟对于这个时代,她即使适应却很难找到真正的归属感,她想要保障,想要安全感,那么她就得牢牢地抓住点什么。   权,她自认抓不牢,那么退而求其次她就想抓很多的钱。   但是钱这个东西说好来也好来,说不好来它也不好来。她本人被关在这个院子里,虽说期限快到了,可是只要没有出去,那她就什么都做不了。另外,她就是真想做什么,若是没有家人的支持,她怕是连支使个人都困难。   嘛,事情多了就慢慢来,总能碰上一两个机会的。   一时想得太入神,脚下踩空,踉跄一下,若澜晃晃身子,伸手抓着一旁的梅树,好不容易才免去了摔倒的命运,可惜梅树上的积雪却因着她的动作纷纷从树枝上落了下来,弄得她一身都是积雪。   苦笑地摇摇头,她这走神的毛病似乎并没有因为穿越而消失,相反地,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一般都不在状态,长时间维持着发散式的思维状态。很显然,刚才她走神走得太厉害,以至于没站稳,才会弄得差点跌倒。   也是,就清朝这伪高跟的花盆鞋,不说造型,就是高度和稳定度,不好好练练的人还真别穿着到处跑。   话说以前她还嫌弃高跟鞋穿着累来着,但是现在她无比想念高跟鞋,穿着高跟鞋她能跑能跳,速度虽然受限,但是比这个安全多了。而穿上这个花盆鞋就不同了,不习惯是一回事,穿着舒不舒服又是另一回事,以上种种理由摆一起,她就更相信高跟鞋的安全性和舒适性。   伸手拍拍有些冻僵的小脸,若澜抬头望着灰蒙蒙地天空,想着今天又到了她穿到这里的这一天,即使她坚持向前看,而且乐观面对一切,每到这一天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思念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和亲人。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预兆地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还在找自己?   有的时候若澜会想,若是自己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贪恋一个人的自由选择独自一个人在外生活,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陪亲人呢!   真是悔不当初。   嗤笑一声,若澜深吸一口气,把那种想要放声大哭的感觉压下去,探着脚低头蹭了蹭脚边的积雪,看着那抹洁白变成脏兮兮的灰色,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恶趣味随着时间越变越多了。   一阵冷风吹来,那刺骨的寒风让若澜情不自禁地怀念起了二十一世纪的温室效应。要知道全球变暖虽说是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它的到来有给某些地区的人消除寒冷。   若澜前世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孩,生长在四季如春的南方,从小连雪都甚少见到(电视上看到的自然是不算了),若不是后来大学选在北方,她可能还不知道冬天原来是这般的寒冷。   不过二十一世纪的冬天再冷也冷不过古代,要知道科技的发达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减轻不少的负担,可是与此同时也带来了很多的问题和危害。比如夏有空调冬有暖气,多方便啊,即使不在四季如春的地方也能感受到四季如春的感觉;又比如汽车、火车、飞机什么的,让人们出行方便,但是空气也随之被污染。现在,虽然不能时时感受冬暖夏凉的感觉,但是好在夏天还有冰块可以做冰盆,虽然环保,但是效果不大,绝大多时候还是得靠扇子,好在不要自己扇,至于冬天呢,没有别的选择,除了烧碳盆和穿厚衣服,就只能坐等春天来临。   算了,人要知足。好歹她现在穿得是富贵人家,若是穿到贫苦百姓家,依她这挑剔的程度,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眼见此处的雪被自己毁得差不多了,若澜有些小心虚地上前几步来到另一棵梅花树下,望着树上开得娇艳的梅花,若澜正想着要不要折一只回去插瓶,就见有人从她身后伸手折去了她看中的那枝梅花,蓦然回首,发现来人正是她大哥瓜尔佳氏*苏勒。   “大哥。” 正文 004 谈感情   “大哥。”   “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下人都不带就自己跑到院子里来了。”苏勒看着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妹妹,嘴里虽然责怪,手却自动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她身上。   “谢谢大哥。”任由苏勒给自己系上披风,若澜含笑望着他道。   “自家兄妹,有什么好谢的。”苏勒今年十六岁,瓜尔佳氏这一代的嫡长孙,为人沉稳,武艺扎实,若无意外的话就是瓜尔佳氏府下一代的领头人。现如今已经在玛法的安排下进了京郊大营,一年上头难得回来几趟,今天会在这里,一是为了十年之期,二是为了给自家妹妹送生辰礼物。   刚回来的时候他就先去过阿玛的书房,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心里虽说还是有一些担心,却明白这事自己帮不上忙。这种只能干看着的感觉让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日后好做自家妹妹的靠山,想到家里,脚下打转就往若澜的澜院走过来了,谁知刚进院子就看到她衣着单薄地站在梅树之下。   若澜闻言,不再言谢,这两年的时间,她即使没有跟所有人都培养出真感情来,可是对于关心她的额娘和两个兄长还有小弟却是十分的亲近的,至于玛法太太和阿玛,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们的好她感谢,但一抹不可抹去的功利之心让她始终难以放下心防。这可能是在母亲和同胞兄弟无私的关怀下衬托得太过明显,明显到她心里不得不介意,如此无形之中她对他们的感情比起母亲他们就隔了一层,不过他们相处得也算不错。   “大哥,今天会留在家里吗?”   “怎么,想大哥了。”大掌拍拍她的小脑袋,苏勒对于妹妹对自己的依赖还是很受用的。   “恩,好久没有见到大哥了,二哥这几天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很少过来看我。”对于同胞兄弟,两个兄长,她知道一个在京郊大营不便回来,另一个要跟着玛法学武,还要去族学自然也不能常来,而唯一的弟弟才三岁,年纪太小,这天气又冷,更加不可能天天往她这边跑了。   想到自家二弟的豪言壮语,苏勒笑着道:“你二哥正忙着给你淘换生辰礼物。”   闻言,若澜漂亮的小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正准备问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若显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哟,是大哥哥回来了,怎么也没去看看我们,我们可是一直盼着大哥哥回来呢!”来人是三姨娘所出的大格格惠茹,随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二姨娘所出的二格格惠芳,两人虽然不是同一姨娘所生,但是关系却不错,若澜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苏勒看着两人,神色冷淡不少,到不是小气,而是看不惯两人的作派,再者上次若澜出事都是两人挑唆所致,虽说有惩戒,可是比起自家疼爱的小妹的性命来说,那些惩戒在他看来远远不够。“回不回来都与你们不相干,至于你们,难道忘了玛法的吩咐,闲杂人等不准擅自出现在澜院,若不想挨罚,现在立刻出去。”   惠茹本以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若澜这个丫头又没什么事,那事大家就都不放在心上了,而且他们现在打着好好相处的名义上门,就算他们心里有疙瘩,表面上多多少少也会给点面子才是,谁知苏勒半点情面都不讲,张嘴就直接要撵他们出去。   “大哥,我们只是来看看澜儿妹妹的,顺便问问大哥的近况,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大哥不要见怪。”惠芳眼神闪了闪,摆出一副你们误解我的可怜表情小心翼翼地辩解。   若澜看着他们这番作派,直觉得胃疼,对于面前的这两个庶姐,她真心没啥好感,当初原主让他们害得没命了,现在再来,她可不可以理解为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嘛,雷锋同志曾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若澜虽然生长在新中国的红旗之下,从小接受尊重生命,热爱生命的教育,但对于想害自己的人,她也不会无条件地原谅,或者白痴地认为只要原谅就能感化他人。而且一般做这种事的人,不是圣母就是白痴。   她自认自身不具备圣母的心肠,脑子也没有坏,所以她不可能被人打了左脸还送上右脸让人打。   说来,她一直都是那种你对我,我对你更好,你对我不好,我就对你更不好的人,所以她不会重蹈瓜尔佳氏*若澜的覆辙。若是这二位不挑衅,她也不主动去追究啥责任,可是这二位要是不长眼,她现在虽然不能动手收拾他们,难道她还不会无视他们么。   “大哥,你再帮我摘几枝梅花吧,一枝不好看。”仿佛没有看到两人一般,若澜拉着苏勒的手要求。   苏勒见自家妹妹不在意,也不管站在边上的两个庶妹有什么感想,径自拉着人走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瞄到他们眼里的嫉恨,心里暗自警惕,想着自己走得时候一定要把这里的奴才好好敲打一遍,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院子里迎。   眼见苏勒和若澜半点情份都不留地拂袖而去,惠茹恨恨地瞪着两人甩眼刀子,若是眼神能杀人,想必苏勒他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茹姐姐,他们……”二姨娘是个惯会装可怜的,在瓜尔佳氏府里,比哭和比装可怜,二姨娘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真要说有什么人能比二姨娘强的话,惠芳再磨练磨练,指不定以后能青出于篮。   惠茹本来就恨得牙痒痒,现在惠芳一说,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哼,当她想来,还不是过两年他们就要参加选秀了,不管是指什么样的人家,没有娘家撑腰,夫家人哪会重视,若不是她自己没有兄弟当依靠,当她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还说什么,人家不欢迎,难不成还要继续往上凑,没眼色的东西。”   看着拂袖而去的惠茹,惠芳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贝齿咬着下唇,心里拼命地告诫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她还没有出人头地,等她指了好人家,她一定会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屈辱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的。   “幸好有大哥在,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们。”一直注意这边的若澜见惠茹他们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苏勒见状,将手中的梅枝递到她手上问:“他们经常过来?”   “这两年都没过来过,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过来堵二哥,不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明明不喜欢却硬要往上凑,她这个局外人都替他们累。   先不说她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说他们跟两位兄长的关系,不要说好了,简直就是两看两相厌。鉴于大家是一家人,不便撕破脸,两个兄长跟他们最多保持着在长辈哪里遇到就打个招呼的样子,私下里他们可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现在他们突然一脸热情地凑上来谈感情,是个人都觉得别扭,更别提接受了。   苏勒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妹妹,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心里暗自想道,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为了选秀,为了以后有个靠山么,真是可笑!   “不必理会他们,他们的事自有阿玛他们做主。”   作为长子,苏勒对于自家额娘的委屈还是很了解的,那个时候,若不是额娘先于那些姨娘连续生下他和二弟,而那些姨娘之后又都是生得女儿的话,额娘哪里能这么快就在府里站稳脚跟,护住他们兄弟。再后来有了妹妹和小弟,这个时候即使有庶弟出生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们三兄弟还比不过一个奶娃娃。只是,不管他们的关系有多冷淡,表面还是兼顾的,若是他们老实,以前的事情他们也不想追究,可若是他们还有什么歪心思的话,就别怪他心狠了。   至于寻他们当靠山,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频频出手要害他额娘和他们兄妹几人性命的人,他不主动找麻烦就好了,何谈出手帮忙。   “这样啊,那大哥等会儿见了玛法他们,记得告诉他们,别让他们再靠近这边,我不喜欢他们,连表面的应酬都不要。”没有人会喜欢要害自己性命的人。   “恩。”点点头,瞧着她手上的梅花,苏勒捏捏她的手,道:“风越来越大了,进屋吧!”   “好。”   两人走到门前,正好看到一脸慌张地想出去寻人的房嬷嬷,房嬷嬷看到同苏勒走在一起的若澜,快步迎了上去,等他们进了屋,她手脚俐落地帮着若澜取下披风,又往她手上塞了个手炉,这才念道:“格格去院子里怎么也不带个人,老奴从厨房回来没看到你,可吓坏了。”   “我就在梅林里转转。”笑着回了一句,若澜看着一旁拿着梅花的听琴,吩咐道:“听琴,把我带回来的梅花用额娘送过来的白玉瓶插上。”   “是,格格。”   苏勒坐到一边,看着一屋子的人围着自家小妹转,他也不觉得自己受忽略,相反地他心里暗自赞叹这些人尽责。若是真有丫鬟弃他妹妹过来这边讨好他,他该做的不是高兴,而是把人直接调出去了。   不过,依他额娘的谨慎程度和玛法他们对妹妹的重视,他妹妹身边的房嬷嬷和四个丫鬟可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出来送到这里来侍候她的,怎么可能这么不长眼。再说能进来这里的第一要求就是忠于他妹妹,现在看来,苏勒不得不说他额娘很有先见之明,挑出来的人都有把他妹妹放在心上,日后若是嫁了人,他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知画,给大哥泡他喜欢的龙井。”   “是,格格。”   苏勒见自家小妹小小的脸上一派主子的严肃劲,若是大人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出现在一个十岁的粉娃娃身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可乐了。   “大爷,请喝茶。”正想着,知画将泡好的热茶送到了苏勒的面前。   “恩。”应了一声,苏勒呷了口热茶,胃里一暖,整个人精神不少,不过想着今天过来的两个庶妹,他俊挺的剑眉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虽说家里有额娘他们护着妹妹,不用他操心,但是他不在家里,见不着人,这心里多少会有些担心,再者他又不只一个庶妹,现在有两个动了,另外两个只怕也不会老实。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安好心,上一次的事使得他差点失去妹妹,这一次由不得他不防。   “房嬷嬷,以后让人多注意一点,别什么人都往院里迎,若是有人不服,直接说我意思,若是有人没眼色还接着闹的,就直接派人去请额娘他们来处理。” 正文 005 十年之期(一)   “房嬷嬷,以后让人多注意一点,别什么人都往院里迎,若是有人不服,直接说我意思,若是有人没眼色还接着闹的,就直接派人去请额娘他们来处理。”   房嬷嬷闻言,心知大爷说得人是这几天经常来这里堵人的大格格和二格格,便立马会意地道:“老奴明白。”   歇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气退了,若澜蹭蹭地就凑到苏勒身边,拉着他的手让他给自己讲些外面的见闻,虽然这有望梅止渴之嫌,可是闺阁里的日子再怎么忙,闲下来的时候总归是觉得枯燥的。   苏勒对于自家小妹的性子还算了解,看似知书达理,实则性子随意又懒惰。每每看到她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强打着精神学习课业他都觉得心疼,甚至很多时候他更希望她任性一点、放肆一点,别什么都为别人着想。   可能就是这种情绪积累得太多,以至于他对她的疼爱里还掺杂着些许的愧疚。   “外面的见闻今天是没时间讲了,不过大哥知道你喜欢这些小玩艺,来,看看,喜不喜欢大哥给你带回来的东西。”   “呀,皮影人,真好看。”对于大哥二哥说的西洋物件,若澜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那种东西在现代多了去了,而且更加的精致,可是这种相当于古董的古代民间文化的小物件却非常少,到她那一代,要见到都只能是在电视或者书上。现在能真真切切地拿在手上把玩,对她来说到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这就高兴了,那大哥将这暖玉送给你,你不是更高兴。”苏勒就喜欢看自家妹妹笑,只要她高兴,哪怕是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去摘。   若澜高兴地接到手里,手指轻抚,发现上面真的带着淡淡的暖意,惊喜地道:“大哥,真的是暖得呢!”   暖玉、寒玉什么的都只限于在书上看到过,这真实的物件还真没见过,现在见了才知道所言不虚。   “当然,这可是大哥找人帮忙才弄来的。你这么怕冷,带着它对身体好,就算是大哥送你的生辰礼物。”瞧着若澜亮晶晶的双眼,苏勒一脸宠溺地说道。   若澜将玉攥在手里,欢喜地扑到苏勒怀里,苏勒见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人接住,嘴里轻斥两句,可话里话外都含着宠溺。   因着时间的关系,苏勒并没有留在澜院里陪若澜用膳,不过他离开的时候专程去了一趟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子,不知道苏勒说了什么,总之当天晚上老夫人就说了,让几个庶出的孙女不要再去澜院打扰若澜,至于打头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各被训斥一番不说,就连他们的姨娘也被达春冷在了一边。   有了这教训,若澜的院子才算是真正地安静下来。不过这只是针对她不欢迎的人,至于她额娘他们还是正常过来的,至于好几天不见人影的明安在两天之后也把淘换到的礼物送到了她手上。   对于大格格和二格格挑事之举,舒舒觉罗氏到是没有穷追猛打,毕竟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例子太多了。二姨娘和三姨娘都是达春从小近身服侍的婢女,感情什么的照达春的意思还是有的,不然舒舒觉罗氏刚嫁过来那会儿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亏,就是现在也没能把他们清除掉。   不追究不代表舒舒觉罗氏对他们就没有意见,作为瓜尔佳府里的女主人,明面上不能重惩他们,私下里还不能教训教训他们的话,她这个女主人的位置早就换人了。   “嬷嬷,交代下去,好好‘侍候’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和格格们,免得他们不知道这府里的主人是谁。”   “夫人,别为了这起子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身子,老奴这次定会让他们知晓厉害的。”王嬷嬷是舒舒觉罗氏的奶嬷嬷,对于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的舒舒觉罗氏,她自然只想见她过得好,但是现在见着一脸气愤的舒舒觉罗氏,一路陪着她走过来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能熬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呢!   可惜她不计较,人家未必领她的情,所以有些人就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才知道谁是主子。   好在她家夫人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不仅三个哥儿出息,就连唯一的姐儿也是老爷的眼珠子。近年来,舒舒觉罗氏不说在府里一手遮天,私下里给姨娘和庶女们一点教训还是能轻易办到的,特别是在他们犯错的时候。   “恩。”   另一边,瓜尔佳氏*达春心里对于两个姨娘和两个庶女越来越不晓事的行为感到非常地失望,再者因着他们使他遭了自家阿玛额娘的训斥,他这老脸怎么都抹不开。   另外,他心里是无比后悔自己当年因着一时心软把孩子交给两个姨娘自行抚养,到底是下人出身,眼界有限,管教孩子什么的还是差了。想到刚过一岁的庶子,达春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孩子交给嫡妻教养,以免再教出一个不成气的儿子来。   想到这里,达春心里的失望又加重几分,心里更是暗骂两个不成气的庶女,目光短浅,不识大体,就知道处处同妹妹计较,简直毫无端方贤淑之德。再说小女儿虽是嫡出,却也不曾欺辱过他们,吃穿用度上更不曾见嫡妻克扣半分,难不成他们还想超了嫡出的妹妹的用度不成。   越想越火,在父母那里受了教训的达春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两个女儿叫来狠狠地骂了一顿,惠茹和惠芳心里就是再不服气也不敢当面顶撞达春,要知道他们的姨娘之前虽说还算受宠,可是到底比不过嫡妻,而他们又是女儿,阿玛就算再喜欢也越不过嫡女,种种想法交织在惠茹和惠芳的心里,使得他们对若澜他们的妒忌和恨意越来越深了。   因着两个女儿都低着头,达春到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如何,只当他们听进去了,至于二姨娘和三姨娘,种种事情加在一起,他对二人的心思,这一次是真的淡了。   “行了,日后多注意一些,你们都回去吧!”   惠茹和惠芳回到小院,本想发泄一番,无奈他们房里的东西都有记录,最后两人除了暗骂舒舒觉罗氏他们之外,也就只能扯自己手里的帕子出气。   二姨娘和三姨娘在后宅呆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好日子是源自于达春的宠爱,他们想尽办法要挽回达春的心,无奈达春是真的对他们失望了,不仅不为所动,相反地很是坚定地禁了他们足,不再管他们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瓜尔佳氏府安静了。有了决定的达春大半的时间都宿在嫡妻的房里,四姨娘和五姨娘(因着正室在,便以二开始往下算)哪里也去得也少,其余的时间则宿在书房,这般举措自然看在见风使舵的下人眼里,如此使得二姨娘和三姨娘他们日子变得更加难过了。   可怪谁呢!   人性本贪,若不是他们得寸进尽,哪会有今天这般下场。   若澜听了这些消息,轻叹一声便不再言语,这种事跟她有什么相干,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后宅之争,也是攸关生死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自家额娘是最后的胜利者,至于其他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人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初他们若是没有一味地对付舒舒觉罗氏和她的子女,今日又怎会有舒舒觉罗氏报复的举动。   随着十年之期的越来越近,瓜尔佳氏府里的主子们越来越不安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甚至因为思虑过重而生了一场病,好在不重,不然到是若澜的不是了。   说到这十年之期,不要说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是达春本人也很紧张,给若澜的生辰礼物他早就派人送到澜院去了,只是他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过去了,虽说有老太爷他们生病的原因在,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个庶女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面上无光,愧对小女儿对自己的信任和尊敬。   两年前的事,他虽然暴怒,可到底还是为着多年的感情把两个女儿教唆若澜的事压了下来,而这次,他哪里看不出来两个庶女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也能理解,但未必能接受。   他们都是他的女儿,只要他在一日,自是会照看他们一日,但是他现在正值壮年,他们就开始找退路,这到底是他这个阿玛还不够宠他们,还是他们贪心太过,填不满。想到这里,达春只觉得脸燥得慌,觉得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失望归失望,该做得事达春还是不会忘记的。   这不,眼瞧着十年之期就要到了,他在书房里呆了几天也够了,今天一下衙他就直接到夫人舒舒觉罗氏的院子里来了,这里虽然有爱重嫡妻之意,却也是因为十年之期近在眼前,要尽快商定一个结果才行。   “老爷回来了,绿萝,还不快给老爷上茶。”舒舒觉罗氏见着达春过来,什么都不用猜,她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了。   “夫人,不必忙了。”接过绿萝送来的茶,达春一口未喝,就直接挥手示意绿萝和两个嬷嬷出去。   舒舒觉罗氏见状也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绿萝他们见状,心领神会,知道老爷夫人定有要事要商量,便曲膝行礼一起往外走,待他们离去之后,舒舒觉罗氏才笑着道:“老爷此番过来可是要说澜儿的十年之期。”   “对,十年之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夫人可有什么打算。”这十年之期,是大事也是后宅之事,他一个大男人不便处理,所以妻子出马才是最为合适的。   舒舒觉罗氏沉吟一下,才抬头看着达春道:“老爷,依妾身的想法,还是去一趟潭柘寺,即使不能请动了空大师亲自前来,也得要个准信才是。”   她的女儿已经在那一方院落之中独自生活了十年了,不管接下来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她都希望自己女儿在未来的日子里能过得更好。   “恩,这样也好,明天你亲自去一趟潭柘寺,探探情况,若是了空大师能来最好,若是不能来又没有一个准信的话,我再亲自同你走一趟潭柘寺。”   “妾身明白,老爷今天可是要歇在这边。”   “恩。”点点头,达春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澜院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这个慈父想念女儿啊,只是脸皮还没厚到跟自己女儿打官腔,所以他只能陷入这深深地忧郁之中。 正文 006 十年之期(二)   舒舒觉罗氏虽然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女人,却也不是个蠢的(若是真蠢,这大权早被姨娘夺了,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她是谈不上闻弦声而知雅意,可是端看自家丈夫望过去的方向和这几天的表现,不说完全明白,也算是心知肚明。   当初她因老太爷和老夫人力挺,先几个姨娘一步怀孕生子,而且三年抱两站稳了脚跟,等姨娘们陆续怀孕后,她心里虽然不安,却也没出手,好在上天眷顾,他们一个个都生得是女儿,她这个当家的主母的位置就坐得更稳了。再者,达春当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升官上,儿子都少有理会,哪里会有心思和时间去管教庶出的女儿,等到她的若澜降生,达春先是被越级提拔,后是被圣上委以重任,种种好运似乎都是因为她的出生才接踵而来的,再加上她兴旺家族的命格,由不得达春这个阿玛不喜欢不重视。   说来,所有的子女中只若澜一人是达春抱过哄过喂过饭的孩子,这么一想,感情自然比其他子女来得深了。   现在被当成珍宝的小女儿因着两个庶女一次又一次地受委屈,他这个自认为最疼她的阿玛不仅不能给她讨回公道,还偏袒欺负她的庶女,他这要是还能坦然面对小女儿,他这脸皮就真跟城墙有得比了。   舒舒觉罗氏看着达春这般作态,打从心底里想骂一句‘该’,但想到达春当家人的身份,再想想儿子女儿的未来,心里一阵叹息,直道父女俩哪里会有隔夜仇呢,便扬着嘴角状似无意地道:“老爷这几天也忙,澜儿好几次问起老爷怎么不去看她,今儿个老爷既然有时间,就去看看澜儿吧!”   “澜儿真的想我去看她!”双眼迸发出惊喜,达春没有想到自家女儿年纪小小的,居然这么贴心,这一对比,他对自己的几个庶女就更失望了。   “妾身还能骗老爷不去,看着离晚膳还有些时间,老爷不如先过去看看澜儿吧,免得澜儿以为你这个阿玛不关心她了。”保证女儿的地位,达春的重视可是必不可少的。   “好,我先过去澜院,晚些时候再过来用膳。”拍拍妻子的手,达春觉得到底是大家出生的女子,见识就是不一样。一时之间,达春对妻子的满意值无限上升。   澜院里,若澜正坐在房里练女红,对这个她是两眼一摸黑,完全觉得没搞头。   要知道在现代她除了会缝扣子外,十字绣都很少玩。绣花、裁衣那真是只限于知道,至于做,想都不要想。这到不是她懒,而是她除了没机会之外,身边也没人精通这个。   现在她除了一大堆课要上之外,也因为女红是门必修课而想着即使不精通,多多少少还是要会一点,谁让这年月,女子再怎么样也得给丈夫做点什么东西讨喜欢呢!   做衣服什么的她自知没这本事,也不可能完成,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绣荷包,毕竟工程尚小,若是认真练习,说不定会小有所成也说不定。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她这个人似乎一丁点儿绣花的天赋都没有,记忆中原主似乎学了点皮毛,可到了她这里,皮毛还在,只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后来打定主意通过自身的努力从头学起,谁知两年过去了,荷包虽然绣成,但是上面的花样却永远只有简单的竹子和松柏,复杂一点的完全上不了手。   不是没想过突破,而是每次有这种想法,吃亏的都是她自己。   被扎得像萝卜一样的手指疼得她好几天都睡不着,如此自虐的行为,一次两次还能忍受,次数多了,她也就歇了这心思。   现在她手上的荷包是绣给两个哥哥的,花样一样,都是简单的竹子。   “格格,老爷过来了。”   “哦,阿玛来了。”闻言抬起头,若澜皱皱眉,想着自两个庶姐挨罚之后,她还真有几天未曾见到阿玛了,听额娘的意思,是愧疚于她。听到这话她当时就笑了,这有什么好愧疚的,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她是他女儿,两个庶姐一样是他女儿,平常偏着她,但遇到重罚什么的,他自然也要偏一下其他女儿,这种事哪有那么不好接受的。就说她自己,在额娘和阿玛之间,若真是要选择的话,她很自然地会优先选择额娘是一样的道理。“听琴,去泡茶,知画,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是,格格。”   站起身,若澜听着外面的动静,抬脚迎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看到达春一脸笑意地朝她走过来,上前两步,若澜对着达春行礼道:“请阿玛安。”   软软哝哝的声音让达春一下子甜到心里去,特别是看着小女儿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自己,他这心就软了,愧疚也更深了。   他有五个女儿,前四个女儿出生,他忙着升官没怎么注意就长大了,而这个小女儿,出生时一连串的好运落在他头上,再加上她贵重的命格和十年不得出院门的预言,他不自觉地把诸多目光放在她身上,时间长了,感情深了,又体会到养儿的乐趣和辛苦,这感情自然就比其他儿女来得更深了。可是再深的感情也不能让他忽略两个庶女也是自己女儿的事实。“快起来。”   “谢阿玛。”   达春看着眼前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女儿,心里感叹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十年了。   “澜儿,过来坐,阿玛有些话要跟你说。”   若澜同达春一同进屋后,等达春坐下,她才坐到达春身边。看着如此严肃的达春,她心中讶意却也能理解。昨天额娘过来看她的时候,就跟她提过十年之期的事,依着这件事跟家族兴旺扯上关系,她大致上已经猜到他想说些什么了,但是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道:“阿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澜儿,这十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阿玛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是阿玛会尽力给你最好的,你不要太担心了。”达春对若澜的疼爱里虽然掺杂了一丝功利心,可整体说起来他还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的,特别是经过庶女的事情之后,他这心就更偏向小女儿了。   十年之期。   果真是这件事,当初了空和尚只说她十年不出这院子,日后便会无灾无难,兴旺家族。可是他没说清楚十年之后的那一天她可以出这个院子,也没说出这个院子有没有什么仪式之类的。如此一来,这十年之期就算到了,他们一家人也不知道是直接让她出去,还是等着他过来再让她出去。   对于达春他们的反应,若澜还是能理解的,十年都关了,若是因着一个出门没把握好而惹来灾祸和意外,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想撞墙。至于她自己,两年都呆了,再多呆一段时日也无所谓,反正她要学得东西还有很多。   虽说被关在这个院子里不是她所愿,但是在某一方面来说也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她是一个外来客,跟亲人相处的时间短,慢慢侵蚀他们的心,让他们接受一个全新的瓜尔佳氏*若澜不难,毕竟人数不多。若是没有这禁足之事,她接触的人会有很多很多的,到时让她一一改变别人的看法,她自认没这个本事。   前世的她工作大多是在家里没错,但是她可不是守着家门不到万不得矣才出一次门的宅女,她的生活简单却健康。不说多姿多彩,却也不枯燥乏味。现在,她被关在这一方院落之中,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实如此,她再随意也不想把自己的命玩掉,所以她被迫接受现状,直到解禁的那一天。   作为一个现代人,追求自由是种本能,另外,不能出门和不想出门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从她的角度来说,她还是很昐着十年之期的结束的。   “阿玛放心吧,当初了空大师不是说了十年之期一过就没事了吗,现在女儿好好的,阿玛就不要太担心了。”想着这十年之期就要过去了,若澜心里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总之很复杂。   “恩,也是,了空大师说没事,那就没事,是阿玛太紧张了,吓到澜儿了。”对于十年之期的结果,他是既期待又害怕,不过因着他们能力有限,这件事他们一直掩着,没有让除家里主事之人以外的人知晓真正的答案,就是几个姨娘和庶出子女都是一知半解。   达春是没有惊世之才,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达春的话都只说一半。如此,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若澜不能出院子只是因为她十岁之前会有劫难,而被关在院子里也只是达春他们为了更好地保全她。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达春这个当家人对若澜的宠爱和重视,不然的话也不引来几个姨娘和庶女的妒忌和算计。   不过,达春心里也明白,单靠一个预言是成不了什么事,相反地弄得不好还有可能惹来祸事。但是这总是一个希望,为此他们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钱去培养若澜,可是在太子妃上位之后,达春他们就歇了心思,没了送若澜进宫或者嫁与皇子的念头了。   到不是他们目光短浅,而是一族之女中,能冒头的哪里可能有很多,后宫之中有和嫔在,皇子福晋中又有太子妃在,他们若是硬将女儿送进后宫或者皇子后院,也不见得能出头,所以与其将自己的女儿折损在这后宫宅院中,还不如让她嫁得近一点,最起码能把福气留在身边。   抱着这样的想法,达春更是亲自去过一次潭柘寺。   当然他不会把事情摊开了说,只是隐晦地问了一下将女儿留在身边会怎样,了空大师虽然没有细说,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顺其自然。闻言,他心中大概知道了空大师的意思是万事不可强求,那不可强求的意思想来是同意他的做法了。   放下心来,达春到是更看重这父女感情了。 正文 007 十年之期(三)   若澜见达春有些愣神,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能猜到他此时想得事必定是跟自己有关。既然是跟自己有关,她就不便多说了。毕竟自己说自己好话或者自己说自己的坏话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别扭,再者外面的局势她并不了解,与其添乱,不如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静待答案揭晓。   “阿玛才没有吓到澜儿,阿玛是担心澜儿才会这样的,澜儿明白。”对于达春的心思,若澜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而且达春对她是真的很好。   这个时代,八旗贵女看似地位高,其实也不过是种形式,真正说来,清朝女人的地位是最低的,鉴于满清奴性养成的体制,一切都以男人为尊,若是不得一家之主的喜欢,任你再好也生活得困难。她现在的身份是嫡女没错,有贵重的命格也没错,可是若是达春一心厌弃她,从而想要舍弃她的话,就是她额娘再不愿意,一样保不住她。   自有这种认知之后,即使对达春有感情,她也难做到掏心掏肺,毫无隐瞒。   达春不知道若澜心中所想,他现在只觉得小女儿乖巧贴心,最得他心。比之几个庶女,直觉得自己亲自教养的就是不一样,不仅知书达理,还贴心。   “是是,阿玛的澜儿说得都对。”   “阿玛。”   “哈哈……”   晚膳后,达春和舒舒觉罗氏便将此事的决定同老太爷和老夫人禀告了,老太爷他们自然是同意这事先由舒舒觉罗氏去探探情况,若是真有什么转变,他们也好再做打算。   次日,舒舒觉罗氏一大早就带着人前往潭柘寺,一路上,舒舒觉罗氏的心里也不淡定,盼了十年的事情马上就到揭晓答案的时候了,她反而有些踟蹰不前了。   若是没有儿子,她到是不反对女儿突出一点,满八旗的女儿生来就身份贵重,若是没有兄弟依靠,自然是什么都要靠自己,但是她有儿子,还很出色,她就打心里不希望自家女儿身上出现太多的光环,正所谓名头越大责任越重,这女儿家在这世间本就不好生存,再顶上一些光环,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没做好,人家还不说你在家里怎么就事事做好,名气外传,现在嫁过来却做不好,这不明摆着打夫家的脸吗?   这事一旦出现,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想想太子妃,出嫁那会儿多风光,族里的人使劲捧着,现在呢,因着无子,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左一个迎进东宫,右一个纳到房里,这其中的苦处哪里是他们能知道的。她不期望女儿像太子妃那样光宗耀祖,只盼着她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就好。至于光宗耀祖这种事,在她看来,是儿子们应该尽的责任,家里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他们,他们若是一心只想靠一个女孩儿给家族添光献彩,他们还算什么男子汉。   不过,想是这样想,舒舒觉罗氏对于自己的三个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几个姨娘,她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般上心了,现在二姨娘和三姨娘被老爷冷在一旁,看样子不像过去那样,还有心软起复的样子;四姨太生了一个女儿,年华不在,看着老实,其实心眼也多(还有一个女儿是通房所生,那位通房难产去逝,不计在内);最后就是五姨娘,年纪轻轻最得宠爱不说,又刚生了儿子,现在孩子还小,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不过她这段时间到是安份,就不知道等孩子大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摇摇头,这一屋子的烂事光是想都觉得头疼。好在她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人了,再过几年就能撑起这个家,给弟弟妹妹当后盾,到时她也就放心了。至于那些庶出几个子女,若是真老实,有困难帮上一把也没什么,可惜他们都不是老实的,伤了她的女儿还想拉她儿子当靠山,可笑至极。   “夫人,到潭柘寺了。”   听到车外陪嫁秦嬷嬷的声音,舒舒觉罗氏收回思绪才发现坐在车边上的秦嬷嬷已经下车了。抬头看着已经撩起的车帘,探手扶着秦嬷嬷的手下车,朝寺门走去。   寺外的迎客僧看着打扮不俗的舒舒觉罗氏,立马迎上去,双手合十地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可是瓜尔佳氏夫人。”   “是,请问这位小师傅怎知?”舒舒觉罗氏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她会怀疑内宅里无事献殷勤的人,却不会随意去怀疑一个和尚,特别是潭柘寺的和尚。   “阿弥陀佛,小僧是奉了空师祖之命在此恭候夫人的到来,夫人请这边走,了空师祖已经在禅房里静候夫人多时了。”迎客僧虽然不知道瓜尔佳氏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过单了空的名号就足够让他重视这位客人了。   舒舒觉罗氏闻言愣了一下,回神之后,心里对了空大师的本事更加敬佩了,至于他对女儿的预言,先前她可能还抱着一丝怀疑和埋怨,觉得他用一句话让自己女儿吃了十年的苦,但是现在她却是实实在在地信服他的本事了。   若不然,这要怎么解释他今天让人等在这里的事呢,要知道她决定来这里的事是昨天才决定的,知道的人也不过公公婆婆和丈夫三人,说他们给了空报信,打死她都不信,所以这只能表明了空大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了空大师,有礼了。”十年之后的了空大师看起来更加苍老了,白眉白须的,看起来却显得更加仙风道骨,慈眉善目。   “阿弥陀佛,一别数年,夫人看起来风采依旧。”   “大师过奖了。”   “夫人这边请坐。”   “谢大师。”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舒舒觉罗氏看着送到面前的茶水道了一声谢,却一点喝的意思都没有,她现在关心的是十年之期的结果,哪里顾得上这些。   瞧着舒舒觉罗氏的样子,了空心里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些什么。对于那个小女孩,了空如今已经算到她的命运变了。当年第一次见,是他云游归来,碰巧遇到此女诞生,只是星相有变,当时他就想着过去看看情况,谁知观其面相才发现此女看着明明是个早夭的命格,却不知为何又有五福俱全的福气?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管他是内心好奇还是出家人心中那慈悲为怀的信念,他主动上门为此女算了一卦,卦相显示足不出户,福从天降。他本意是想帮忙,自然是把实话告之达春等人,如此这卦相便造就了十年之期的出现。   现在十年过去了,他虽然未再见过那个小女孩,不过从卦相上看,她的运道已经改了,如此也就说明她的命格已然如他当年所算的结果一样由早夭转为五福俱全了。   “对于夫人此次前来的用意老纳已经知晓。”   “了空大师,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地说什么客套话了。请问大师,小女今后的命运到度会如何,这劫难可是过去了?”   “阿弥陀佛,夫人不必太过着急,令媛的劫难自然是过去了,不过唯恐日后有什么事发生,老纳这里有一串佛珠赠予令媛,只要令媛一直戴着佛珠,便可遇难成祥。”   舒舒觉罗氏看着小沙弥送到面前的紫色佛珠,凭她的眼光自能一眼看出此物不是凡物。“谢谢大师。”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纳就不送夫人了。”此事已了,了空想日后若是有缘必能再见。   “谢谢大师。”心愿已了,走出禅房的那一瞬间,舒舒觉罗氏仿佛卸下重担一般,看着像年轻了好几岁一般,容光焕发。   离开潭柘寺的时候,舒舒觉罗氏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她的女儿终于可以摆脱这十年之期的束缚了,以后她不用再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更不用再听那些姨娘们私下里传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闲话。想着日后能将自己的女儿大大方方在引到大家的面前,舒舒觉罗氏便觉得浑身舒畅。   “秦嬷嬷,让他们加快点速度,本夫人要尽快回府。”   “是,夫人。”秦嬷嬷和王嬷嬷都是舒舒觉罗氏的陪嫁嬷嬷,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舒舒觉罗氏的苦,至于若澜,他们一心为主的人哪里会不心疼。   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看那些没眼色的东西还敢说自家小格格的不是。   “万显,夫人有事要赶回府,你速度快一点。”   “嗻。”名叫万显的车夫闻言应了一声,甩着手里的马鞭加快速度朝府里赶去。   回到瓜尔佳氏府,舒舒觉罗氏询问了一下达春的去向,得知不在府里,便派人去给他送信,而她自己则去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子。   老太爷和老夫人自舒舒觉罗氏出府到现在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会有什么意外,现在见她回来,老太爷到还是稳得住,而老夫人哪里还忍得住,直接起身抓着她的手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了,了空大师怎么说?”   舒舒觉罗氏见他们这么着急,心里也高兴,毕竟这里面总有一部分是在意她女儿的,行过礼后便答道:“回阿玛额娘的话,了空大师赐了一串佛珠,只道是澜儿戴着便可遇难成祥,至于十年之期,依了空大师的意思,到了便可解禁了。”   “好好好。”老太爷连说三个好字,就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一旁的老夫人也高兴,谁不希望自己家族兴旺,现如今他们家的崛起就要从此刻开始了,他们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这事你到时再跟达春说,至于佛珠,你快点给澜儿送过去,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那孩子应该也等这一天很久了。”   “是,儿媳这就去。”   得了话,舒舒觉罗氏哪里还敢耽搁,不要说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是她自己也等这一天等很长时间了。   若澜本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地对待刑满释放这件事的,可是当她戴上那串紫色的佛珠走出院落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也许她不是不怨,也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接受罢了。 正文 008 初闻请安   因着先前没有了空大师的确切回答,若澜的十岁生辰过后,达春他们依然让她留在院子里,现在得到了确切回答,她的十年有期徒刑自然是完完全全地结束了。   借着刑满释放的机会,若澜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是哭苏澜儿的消失,还是哭原主瓜尔佳氏*若澜地离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不过,若澜心知苏澜儿这个名字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能是她内心深处的一个念想,而她以后就将是全新的瓜尔佳氏*若澜,也只能是瓜尔佳氏*若澜。   两年的时间,她即使有再多的想法,在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个时候其实学会向这个时代妥协了。   明安从族学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当时他什么都没想,就想着过来跟他妹妹一起分享这个他们都等了十年的好消息。   “妹妹,妹妹……”   人未到声先到,擦擦眼泪,若澜起身迎出去,看着跑得一脸汗水的明安,若澜不禁关心地轻斥几句,“怎么跑得这样急,我又不会跑掉。”   “妹妹,我听额娘说了,以后你不用在关在这个院子里了。”明安扬着爽朗的笑,笑mimi地看着若澜,待注意到她脸上还未完全擦掉的泪水,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哭了,不是说能出去了吗?”   “恩,是能出去,我就是太高兴了,才忍不住哭的。不过二哥放心,以后不会再哭了。”感受到明安的关心,若澜忙安抚地道。   “恩,以后可不能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知道了,我还盼着二哥抽时间带我出去骑马、打猎、逛街呢!”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感觉,也不想让明安继续为自己担心,若澜便将话题引到旁的事情上去了。   明安见若澜又高兴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抬手拍拍自己不甚宽阔却因为天天锻炼变得结实的胸膛,认真地保证道:“那当然,以前妹妹想看的,想玩的,以后二哥一样一样地带你去看去玩。”   “恩,那我等二哥休沐以后一起去。”   “好。”   两兄妹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天色晚了,明安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送走了明安,若澜简单地洗漱之后便准备上床休息。今天虽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可是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后,她突然发现积在心头的那一抹忧郁似乎也随着眼泪消失无踪了。   对于走出这个院落,若澜的心情其实也带着少许的矛盾,一方面她觉得十年之期让她受了很多的限制,一方面她又抱怨这十年之期让她受了苦却没让她躲过选秀,就好像她的出来得太早就是为了迎接选秀一样。光听选秀两字就让人真心觉得累,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为此而奋斗。   闭上眼,若澜有些难受地翻个身,望着床内的帐子,默默地清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准备睡觉。她本以为自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安然入睡的,没想到清空思绪后,没一会儿,她就睡熟了。   天还没亮,房嬷嬷等人就已经候在若澜的房门口了。这些年,除去听琴、知画、若水、碧桃四个丫鬟外,房嬷嬷作为若澜的奶嬷嬷,从她出生就一直陪着她一起成长,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也少出澜院,但是即使是这样,也避免不了她听到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说什么小格格有问题,不能见人之类的闲话。她只是一个奴才,再气愤也不能直接找人评理加理论,因为她清楚若是没有人在身后撑腰,这些人不会这般肆无忌惮,处理一次又出现一次。   的确,姨娘在府里算不上正经主子,但是比起他们这些下人来却是半个主子,而且四个姨娘里就有三个是家生子,他们手里是没什么实权,但是经营了这么多年,哪里是一句话就能处理掉的。   她是为自家小主子心疼,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只能咬牙忍了。   可是现在好了,自家小主子终于不用再呆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了,她相信只要自家小主子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人前,以前的那些闲话和流言就能不攻自破了。   房里,一夜好眠的若澜睁开眼睛,如平常一样唤房嬷嬷他们进屋侍候。   屋外的房嬷嬷他们一听到若澜的声音,一行人立马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进了屋。   若澜见房嬷嬷他们进来,点点头,有些迷糊由他们帮着自己洗脸穿衣。   对于让人侍候自己这种事,若澜没怎么纠结就接受。别人跪她总比她跪别人要来得好,而且依她这身份,日后要跪得人多了去了,若是真要纠结的话,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不过接受归接受,这感慨还是有的,毕竟前世她只是平民阶级,不要说有人侍候了,不让她侍候人就是好的。   两相比较,就好像从解放前一下子奔到了几十年后的享受阶级。   差别大呀,可是再大也得活呀!所以说这人活一世,不就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享受的享受么,太过勤奋也是会遭雷劈的。她又没有被雷劈的爱好,所以不需要过程,她直接就被封建社会的‘糖衣炮弹’彻底俘虏了。   晃然间,感觉到温热的巾子在脸上移动,张嘴的瞬间温温的茶水就送到她嘴边供她漱口。   享受啊,堕落啊!   就这待遇比资本主义的程度高多了。   睁眼的瞬间看着房嬷嬷和听琴他们那一连串做得行云流水,自然妥帖的动作,丝毫没有生硬之处,简直就是另一类的视觉享受。   每看一次,她都要感慨一次封建社会训练机构的强大,要知道在现代再妥当的保姆也做不到这程度,何况现代的保姆还屡屡闹出丑闻(虐老人虐婴儿神马的,想想都觉得无语)。   由着房嬷嬷他们帮着他们整理好一切之后,若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今儿个的打扮比起从前多了一丝隆重,但还在她接受的范围之内。   摸摸饿得有些难受的肚子,若澜真心觉得孩子难做,特别是这饿得快的生理机能总是让她那成熟的灵魂特别的纠结,虽说别人并不知道她有个成熟的老女人灵魂,但是她自己知道啊,所以每次饿了,她表面上一顿接着一顿地吃,心里却一次又一次地骂自己没出息,跟饿死鬼似的吃个不停。   想想她知性女白领的气质就被她这经不起饿的小身板毁得一干二净了。   欲哭无泪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千千万万的穿越同胞都没机会瞧见她这副鬼德性,不然的话他们肯定羞于承认千万穿越同胞中竟有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她,又不是穿种田文,家里没钱闹饥荒。好歹她现在的身份是贵女啊贵女,你说她怎么呆了两年也没养出一点自觉性呢!   “嬷嬷,我饿了。”   房嬷嬷本来是想劝若澜先行去给夫人那边请安,然后等她跟夫人一起给老夫人请过安回来再用早膳的,谁知她还没开口,她就说饿了。瞧着她用那水灵灵的大眼望着自己,话还没说,房嬷嬷就先心软了。   只是这第一天请安还是注意一点的好,免得让人抓了把柄说些不好听的话。   “格格,今天要去给老夫人、夫人他们请安,要不先吃点点心垫垫底,等请安回来再用膳。”   请安?   啥米东东,这不是电视里演得名叫晨昏定省的规矩么?   话说这规矩似乎是媳妇要守得吧,没想到小姐少爷的还要跟着来这一套。   唉,请安呐,要不是她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天天这个时候叫她去请安还不要了她的命。现在想想,能出院子不一定就是好事,而不出院子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若是这样的话,我先喝碗粥暖暖身子再去吧!”天气太冷了,喝点热的给自己加点热量,免得解禁没两天就因为生病再次关回房里去。   “听琴,还不快让他们把准备好的粥送过来。”   “是。”   喝过粥,吃了两块点心,若澜带着听琴和知画前往舒舒觉罗氏的院子,房嬷嬷他们留下来收拾院落。   出了院落,外面的天色只是蒙蒙亮,猛地一阵冷风吹过,让走在前面的若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缩缩头,放在上好的皮毛做得袖笼里的双手又往里伸了伸。尽管如此,若澜还是觉得有些冷,再一次她产生了冬天不便太早出门的想法。   这厢舒舒觉罗氏才起身不久就询问了一下若澜这边的消息,得知她还没来,点点头没有说话,待梳洗完毕,二儿子明安同小儿子纳穆一起过来请过安,她就直接让他们先行去了老夫人那边,他们临走之前舒舒觉罗氏嘱咐几句,等他们走后她才打起精神准备同不省心的姨娘及庶女们(庶子还小,不到请安的时候)周旋。   若澜来得不算早也不算迟,因着有房嬷嬷的提醒,她过来只比姨娘庶姐们慢一步。“女儿给额娘请安。”   因着上次的事,几个庶女到是见过若澜,至于四个姨娘,达春不允许他们去澜院,他们不敢违抗达春的命令,自然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若澜,今天相见到真是第一次。四人看似老实安份,实则个个都在用眼角打量若澜。   说到女儿,除去五姨娘外,前三位姨娘各有一个女儿,说没有比较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以前没见过若澜的时候,庶女之间看似相处安好,实际上也是处处争锋,不过因着他们地位相差不多,家里又是舒舒觉罗氏做主,差别不大还算好,但是现在见了若澜,虽然打扮简单,但是细看就能发现她身上样样都不是凡品,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若澜站在一边,一身浅绿色的旗装,外面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十岁的年纪按说还是一个孩子,但是看去却出落得如兰芝玉树般清艳无比,转头瞧瞧自己的女儿,一个一个的年纪明明更大一些,却连少女的身姿都只是勉强能看出一点,两相对比,谁高谁低,不用说也知道了。   让他们不争,这怎么能不争,明明都是女儿,一个却比其他几个过得好,这让他们怎么甘心。 正文 009 请安闹剧(一)   舒舒觉罗氏从若澜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对女儿的装扮到是没说什么,不过当她握住她略显冰冷的小手时,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女儿她自然是舍不得训了,不过侍候的丫鬟她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你们是怎么侍候格格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提醒格格多加件衣服。”   “奴婢知错,请夫人开恩。”听琴知画闻言到也不辩解,很自觉地跪下请罪。   若澜瞧着一旁幸灾乐祸的姨娘庶姐们,在心里翻个白眼,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他们想笑她就偏不让他们笑,她的丫鬟哪里是供他们娱乐的。“额娘,别罚听琴他们了,下次女儿一定记得多穿一件衣服再出门,今天就算了吧,玛嬷还等着咱们呢!”   舒舒觉罗氏自然也瞧到姨娘和庶女们的作派,心里暗骂他们上不了台面,面上却顺着女儿道:“这次看在你们主子的面上就算了,下次再出差错,两罪并罚,绝不宽恕。”   “谢夫人,奴婢以后定会尽心尽力侍候好格格。”   “行了,起来吧!”   舒舒觉罗氏并不是真想罚女儿的丫鬟,她只是想让他们侍候的更精心一点,至于让姨娘庶女们看笑话,那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这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过去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再不过去可就耽误时辰了,她可不能让老夫人久等。想到这里,舒舒觉罗氏抬呼一声,带着若澜,领着几个姨娘和庶女们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这个时候,老夫人正坐在屋子里跟前来请安的两个孙子说笑,明安虽然大大咧咧的,可贵在心诚,而纳穆年纪还小,正窝在老太太怀里撒娇,闹得老太太又是心肝又是肉地唤个不停。   “玛嬷,妹妹怎么还没过来,是不是忘了自己能出门了。”明安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看外面了,虽然昨天他去看过妹妹,但是他今天还是想在出门之前见见她。   老夫人闻言抿嘴一笑,她是过来人,很多事都看得深,而明安又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她哪里能看不出来明安的心思。   他们兄妹感情好她看着也高兴,一家人最好是能和睦相处,不过想到那些不省心的姨娘和庶孙女,老夫人轻皱眉头。有时候她觉得儿子和媳妇就是太手软了,若是在她年轻的时候,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玛嬷,姐姐以后都能出来跟我玩了对不对?”坐在老夫人怀里的纳穆一听他们说若澜,立马就来劲了。   “玛嬷的小乖乖也想你澜姐姐陪你玩。”刮刮他的小俏鼻,老夫人笑着道。   纳穆到是一点都推辞,点头道:“恩,纳穆最喜欢澜姐姐了。”   正说着,舒舒觉罗氏带着若澜他们过来了,一群人依序走进屋子,明安和纳穆见状也站起身来。   “媳妇(孙女奴婢)给婆婆(玛嬷老夫人)请安。”   “儿子给额娘请安。”   “好好,都起来吧。”看着一旁俏丽可爱的若澜,老夫人心里高兴,忙抬手让他们起来。   看着眼前清丽的若澜,老夫人暗自点头,觉得怎么看都好。   说来自这个孙女降生到现在,她这心一直都吊到半空中,先是惊喜后是担忧,喜得是他们瓜尔佳氏这一枝不会永远没落,还有起复的机会,而忧得是怕这十年之期不能顺利过去,这个小孙女不能安然长大。但是现在好了,十年之期顺利过去了,她的孙女渡过劫难,日后不管要怎么走,她都相信她会带着他们家走向辉煌。   目光扫向站在旁边的其他几个孙女,先不说庶出的身份,就说他们自身的气质和长相,她想就是没有这贵重的命格,是人都会先把目光落在若澜身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澜也许不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女子,却是他们见过最特别的女子,那种清纯之中蕴含的一丝不属于孩子的妩媚莫名地就让她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老夫人心里想得不少,却也不是一点都未替若澜着想,以前他们是打着想送若澜进宫或者嫁给皇子的想法,现在他们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满八旗女子的婚事却不是他们说得算。最多就是他们好好运作一番,最大限度地争取让她嫁给宗世或者知根知底、交情尚好的人家。   到时虽说不能像太子妃那样光宗耀祖,可是在一定程度上却保证了他们瓜尔佳氏家的繁荣。   要知道这饭得一口一口地吃,一飞冲天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再说她这个孙女生不逢时,皇上、太子身边都有了他们一族的女子,再送进去,他们自己不甘的同时又毁了她的一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就是再笨也干不出来。   明安没有注意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只知道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妹妹了,拉着她的手,想着跟她说上两句话就去族学,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学得总是要学好,日后才能像大哥说的那样有能力保护好妹妹,保护好这个家。谁知他才拉到她的手,就发现她的小手一片冰凉,“妹妹的手怎么如此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能有什么不舒服的,若澜妹妹可是家中的珍宝,家里最好的哪样不是送到若澜妹妹面前,这要说不舒服,只怕怎么也轮不到若澜妹妹吧,二哥哥是担心过了。”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不管现实如何,她总觉得所有好的都应该是自己的,所有不好的都是别人造成的。   惠茹和惠芳就是这样的人,若家中的女孩都庶女还没什么,又或者身为嫡女的若澜不受宠,他们才会觉得公平。   这不,从今天见面开始,若澜身上穿得戴得,样样都让他们觉得嫉妒,觉得好的都被她占了,他们得到的都是她选剩的。但是经上次的事后,他们体会到自己的好日子都是建立在达春的宠爱和舒舒觉罗氏的大度上,所以即使内心嫉妒的发狂,但还是忍下来了。可是到了老夫人这里,看着老夫人对若澜的态度和溺爱,种种画面闪现在脑海里,惠芳还能忍,惠茹就忍不下去了,她觉得不公,觉得不甘,觉得明明都是阿玛的女儿,玛嬷的孙女,就因为嫡庶之别,难道就要有天地之分么。所以在明安开口之后,她好似找到一个发泄口一般,嫉恨的话语顿时冲口而出。   在场的人闻言都是一愣,老夫人更是皱紧眉头,一脸不悦地盯着满脸嫉恨的惠茹,思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她的不满一下子集中到一起,变得越来越深了。   之前若澜出事,差点丢掉小命,她内心震怒,大有将这两个庶女重罚的想法,可是事情因着儿子先行处理了,她不便拂了儿子的意,忍了忍便顺着儿子的意思办了。前段时间,他们又去澜院骚扰若澜,因着没出什么大事,她便没插手,默认了儿子的大事化小和媳妇私下里的小动作。这些事她是没有出手,可是她不出手不代表他们就能当着她的面放肆,这要是到了外人面前,还不得认为他们瓜尔佳氏府没规矩。   目光冷冷地扫过一旁表现得一脸着急的三姨娘,老夫人直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让人把孩子抱到儿媳妇或者自己的身边养。现在好了,都让这些坏了心肠的女人教坏了,一个个没眼色不说,德行更是谈不上,没得让人看得又气又恨。   舒舒觉罗氏见老夫人没动作,不好先老夫人一步插手,只得扯着手里帕子,暗恨自己对他们太仁慈了,以至于到这种地步还敢找她女儿的麻烦,想来这日子还是过得太好了。   若说作为媳妇的舒舒觉罗氏不便拂了婆婆的面子,那作为孙子的明安就直接多了,到不是他不尊敬老夫人,而是他的性子从来就不知道转弯,会直接开口还击在他人看来到是实属正常。   “既然知道不敢有意见,张什么嘴,没规矩。”明安不是达春,对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庶妹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耐心,他们从小就是泾渭分明的主,只是碍于他阿玛的面子,才没闹得不可开交,若不是这样,当初妹妹因他们而受罪的时候,他早就打过去了,哪里容得他们继续放肆。“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把别人的容忍当成自己不要脸的资本,我妹妹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惠茹一直自持自己是家中长女就该跟别人不一样,尽管知道若澜的嫡女身份比自己来得贵重,但从未正视过,但是现在被明安这般明白地摆出来,她气急却不知道怎么反应。   明明都是阿玛的女儿,明明她也是苏勒明安的妹妹,可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对她好呢!   “我也是你的妹妹。”   “是吗?那你可有把若澜当成妹妹看待过。”明安冷眼瞧着,眼里带着明显的不屑,转头的瞬间,即使知道若澜不在意这个,他还是安抚了几句后,对着老夫人他们道:“玛嬷,额娘,时辰差不多了,孙儿就先行告退了。”   老夫人瞧着平常大大咧咧的明安都被气成这样了,早上的好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剩下的是满肚子的怒火,不过她还记得孙子的学业为重,便道:“好,快去吧!”   “是。”   等明安走后,老夫人又招手让奶娘把年纪还小的纳穆送回去,纳穆到是个倔脾气,硬是赖着不肯走。   “玛嬷,我不要回去,我要呆在这里,我不能让他们欺负姐姐。”   “好好,我们的纳穆要留下就留下。”老夫人疼纳穆,见他犟,怕伤着他也就如了他的愿。 正文 010 请安闹剧(二)   舒舒觉罗氏站在一边,后牙槽紧咬着,手里的帕子更是扯得紧紧的,看向几个姨娘和庶女们的目光一片冰冷。   以前的一切她本不想追究,想着他们若是老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谁知道他们不仅没有收敛,针对完她女儿,又指责她儿子,很好很好,真当她舒舒觉罗氏是泥捏的,她若是不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们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玛嬷,我……”若是一开始就训斥,惠茹还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现在玛嬷没有举动,嫡母也没有动静,一时之间她到是不知所措了。   “住嘴,一点规矩都没有,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老夫人抱着纳穆,本还想哄上两句,可一听惠茹的声音,立马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训斥道:“看来三姨娘不仅自己没规矩,教出来的女儿更没规矩,不管是明安还是若澜,他们一个是你哥哥一个是你妹妹,你不仅不尊敬不爱护,相反地处处顶撞为难,你这般作为是想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   “老夫人恕罪,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大格格年纪小不懂事,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三姨娘看着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惠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立马赶在前头开口请罪,并且将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生怕晚一步,惠茹又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老夫人冷眼看着,目光却来回将几个庶女打量一遍,抬眼间再看看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若澜,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可是却丝毫没有告状的举动,端看这气度,她这心不偏也偏了。   “哼,你是有罪,还是重罪,一个姨娘,不安安分分地侍候好家里的爷,尽出些幺蛾子,若不是顾念有为府里生下血脉,早让人拖出去发卖了,还由得你教坏主子,不知所谓的奴才。”   “是,奴才该死,还请老夫人恕罪。”   “玛嬷,大姐姐她没有恶意,只是这段时间孙女们的日子都过得艰难,用度上又不比从前,心里难免会有想法,所以这才……”惠芳再有眼色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其母本是家生子,心机手段看着可以,其实换个后宅只怕不够看,何况她还只学了不到三成的功力,而且真有眼色的人看着这画面,都知道不要开口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不仅没有注意到,还在这边自以为是地给嫡母舒舒觉罗氏上眼药。   若澜冷眼瞧着,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心里却直叹自家的阴私不够精彩,培养出来的宅斗人员全部都是半调子,而半调子教出来的自然是半调子中的半调子。她自认对耍手段什么的不太在行,可是现在连她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了,她这个算是半个内行人的人怎么这么没眼色,上个眼药都能上得这般没水平,怎么还好意思出来现,不知道现在掌家的是舒舒觉罗氏么,还是说前段时间的教训不够,又或者这些人根本就是记吃不记打。   清朝嫡庶区别大,即使嫡妻换了,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做姨娘的扶正,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以为自己还有那个本事让她阿玛为了他们不顾一切地把他们其中一个扶正吧!   愚不可及。   要不是知道满洲八旗家的贵女在没有嫁人之前都是身份贵重的话,单单就他们害她差点丧命之事就足矣让他们吃不消了,哪里还有让他们嚣张到现在。就是现在,老夫人都已经气成这样了,他们都只是站在一旁而不是跪在地上。   可是再贵重也得有本钱,而且一个家里最大的掌权者就是男人,瓜尔佳氏府里现任的掌权者自然是达春,达春冷了他们,下人有样学样,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好好地侍候他们了,而他们没有思考自己的过失,反而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舒舒觉罗氏身上。   看来,这些人若是不跌到谷底,怕是永远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老夫人瞧着自以为很有手段的二格格,心里的失望更甚,再思及即将到来选秀,他们还有惠蕊都要参加,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子的担忧。   嫡母管教本就是天经地义,而这几个庶孙女不仅没有改过,相反地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指责嫡母,看来她不能再纵容儿子对他们的放纵了,不然的话等到日后闯下大祸再后悔就晚了。   “再过两年就要选秀了,眼瞧着时间一日日地近了,可是这规矩却是半点没学上,媳妇,趁着还有些时间把教养嬷嬷请过来好好教,这一个一个地不敬嫡母,不分尊卑的,即使不指着他们出人投地,也不能让他们带累了家族。至于二姨娘和三姨娘,日后离主子远远的,也不用再来我这里请安了,就好好地呆在院子里抄四书和佛经吧!”   此话一出,四姨娘和五姨娘心生警惕,两人缩着身子,生怕老夫人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而站在一旁的惠蕊和惠娟更是不敢吭声,就怕落个跟惠茹他们一样的下场。   “老夫人恕罪……”二姨娘和三姨娘都被吓呆了,他们本想着惠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夫人就算不夺了舒舒觉罗氏的管家权,也应该给他们说句公道话,更甚者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再盯着惠茹也好,谁知老夫人半点没有追究舒舒觉罗氏苛扣他们份例的事,相反地重重地处罚了他们,还不让他们母女再见,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嚎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日后若是有人再仗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势犯规矩,我老婆子拼着被人埋怨也要把你们这些祸害处理了。”   此话一出,不管是二姨娘三姨娘还是惠茹和惠芳全都噤声不敢再说了。   “刘嬷嬷,让人把他们拖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他们。”摆摆手,其他的话老夫人也不想再多说了,今天她这般作为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有宠爱就能为所欲为的,何况他们的宠爱早就不复存在了,而且要一家和睦,若是没有规矩,这家很难成家,所以这一次她是不会再心软了。   “是。”   一时间,二姨娘和三姨娘这样的老资格都被吓傻了,何况是连半调子都算不上的惠茹和惠芳。而得到吩咐的嬷嬷们到是松了一口气,拖着吓傻的二姨娘他们径自出了屋。   瞧着这作派,若澜算是真正见识到古代家庭妻妾之争了,这样真实的场面给人一种直击人心的冲击感,不会像小说电视剧里表现的那般,看过即忘,总觉得跟自己扯不上关系,而现在事情跟她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甚至还关系到她的直接利益,由不得她不在乎。   触目惊心。   只是她没得选择,她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她只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她摆着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凑到老夫人身边,撒娇道:“玛嬷,澜儿早起还没用过早膳呢,玛嬷难道都不心疼孙女吗?”   老夫人闻言到是笑了出来,她本就不是生若澜的气,况且心里对她有疼爱有愧疚,种种情绪汇集在一起使得她在面对若澜的时候,莫名地会心软两分,所以现在一见若澜撒娇,这怒气不知怎么地就慢慢散去了。   “你阿玛额娘还饿着你了不成,好了,刘嬷嬷,让人备膳,别饿着老婆子的小心肝。”   “玛嬷,纳穆也饿了。”白面包子一样可爱的纳穆一撒娇,立即秒杀全场,就是若澜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真的很惹人疼爱。   “好好好,玛嬷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   舒舒觉罗氏见儿女都受老夫人的喜爱,心里高兴的同时,也知道再留着四姨娘他们不适合,便挥手让四姨娘他们都回去了,她自己则留下来准备侍候老夫人用膳。   “好了,你也累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有人侍候呢!”   因着宠爱的孙子孙女都在,老夫人也高兴,早膳比起从前都多用了些,这可把一旁的刘嬷嬷高兴坏了,直道日后得让小格格多来陪老夫人用早膳。   用过早膳后,若澜带着纳穆回了澜院,老夫人这才看着舒舒觉罗氏道:“内宅不稳,爷们也不能在外安心办差,那些不省心的都要好好管管,不必手软,这样也是为了日后好。”   “是,额娘,媳妇一定好好处理。”其实这一次就算没有老夫人的支持,舒舒觉罗氏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她的儿女就是她的软肋,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不要紧,但是当她的儿女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她怎么可能隐忍不发,由他们放肆。   “好了,你明白就好,去忙你的吧!”   “是,儿媳告退。”   对于老夫人和舒舒觉罗氏的谈话,提前回到澜院的若澜可不知道,其实就是知道她也不会多说什么。瞧了今天这一幕,她即使不能一下子接受,但是她也知道在内宅里,妻妾之争自古有之,而现在东风压倒西风就如同以前的西风压倒东风一样,很正常,只是她的身份注定她只能帮着舒舒觉罗氏。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她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可怜或者眼泪就一味地心软,然后把心偏向别人,不顾自己额娘的痛心。   本来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就注定了不可避免的争斗,没有原则地心软或者善良,不仅成不了事,相反地会带累身边的人。她自认不聪明,但是她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再者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自己的亲人不心疼,反而心疼自己的对手和敌人。   陪着纳穆玩了一会儿,略做休息,若澜便开始了一天正常的课业,毕竟这课业不是十年之期,说结束结束的。这两年她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而且后宅之中,消遣本来就不多,放下了这些,她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古代的娱乐本就不多,戏曲什么的不是她的爱好,扑蝶等一系列幼稚的行为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坚持不懈地学自己的。摇头轻笑,有的时候若澜也会惊讶自己在没有电脑网络的情况下,居然能坚持这么久。这事要是放在她没有穿来之前,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的。   细细总结一番,若澜发现这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悍,至少她自己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到家了,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过得越来越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