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苏醒   春风、夜雨、小城,几家欢喜几家愁。   东街一处深宅大院此时灯火通明,屋里的人听着房檐下摔破的细雨声,心思各异。   唐家家主唐云逸端坐堂中,一抹阴云郁积眉宇间久久无法消散,深邃的目光里透露着丝丝担忧。   一旁的二弟唐惊涛面带悔恨和自责,可是任谁都知道他心里现在早已乐开了花。   数日前,他们两人的儿子进行了一场“友谊切磋”,结果唐云逸的儿子唐利川就此昏迷不醒,询问当时在场的下人们,却得到众口一词的答案——少爷在比试之中不小心自己跌下了山崖,等他们忠心耿耿的下山救人,找到时少爷已经昏厥了。   这一昏迷便是七天,今夜是唐利川最危险的日子,身为父亲自然要守候最后的结果,而唐惊涛也跟着假惺惺的前来热闹,装出一副愧疚的虚伪面孔,实际上他只是装模作样的跑来看笑话而已。   唐惊涛如此盼着自己的亲侄儿快点去死,只因为武道大宗玄龙宗这一次意外的派给他们唐家一个拜师入门的名额,从玄龙宗开出的入宗条件来看,只有他儿子唐飞和唐利川符合资格,一旦唐利川死了,那拜入玄龙宗的珍贵名额自然非他儿子莫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同在屋檐下的两个人都如坐针毡似的难以忍耐,即便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唐云逸仍然紧张得被虚汗打湿了后背。   “老爷!醒了!少爷他醒过来了!”此时,一名女婢冒着细雨急匆匆的撞进大堂,喘着粗气的带来了二人盼望已久的消息。   “川儿醒了?”唐云逸猛然站起身来,见那女婢肯定的点头之后,他心中的大石头才算真正的放了下来,拍手大笑道:“好!太好了!谢天谢地,列祖列宗保佑!”   另一边的唐惊涛面色却显得有些尴尬,脸上挂着的笑容十分勉强,不过未免家主起疑,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祝贺道:“大哥,我早说了小川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这不还有方神医亲自过府替小川诊治,你又何必太过担忧呢?”   唐云逸听得他二弟口不对心的话语,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随后朝那女婢问道:“方神医可有其他嘱咐?”   那女婢恭声答道:“方神医并未有其他吩咐,他说还需观察少爷脉相,只让我先出来回禀少爷醒来的消息,好教老爷放宽心。”   唐云逸这回真的放下心来,笑道:“多亏了方神医妙手回春的神技,此番一定要好好重谢!”   “哈哈哈!重谢就不必了,若非令公子吉人天相,就凭老夫这点粗浅的手艺还真没办法一手回天!”这时候,一名六十余岁的老头在小童子撑伞护送下快步走进大堂来,似乎听到了唐云逸刚才那番话,豪爽的笑着客套起来。   唐云逸摆了摆手,笑道:“方神医妙手救回犬子,大恩岂能言谢!今日犬子方醒不便深谈,改日鄙人自当备上厚礼登门道谢!”   方神医摇头苦笑一声:“唐老爷太多礼,你快去看看唐公子吧,老头我一会自己回去就行了。”   唐云逸拱手道谢之后,沉声冲那女婢吩咐道:“去账房支五千两白银,准备马车送方神医回府。”   女婢应诺退下,唐云逸也客套之后快步朝离开大堂探望唐利川而去,大堂里余下的两人对视沉默,刹那间整个天地只听得见悉悉索索的细雨声。   片刻后,唐惊涛脸上原本艰难挤出的笑容缓缓一变,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发自肺腑的阴冷笑容,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如何?”   刚才还是医者仁心的方神医竟然朝唐惊涛欠了欠身,低声答道:“成了!”   唐惊涛此时的表情比起唐云逸更加畅快百倍,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凶光闪烁,暗叹道:“唐利川啊唐利川,别怪叔父心狠手辣,既然跌落山崖都摔不死你,那就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卧房里,唐云逸神色激动的端着一碗糖水,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匙喂给唐利川,看着唐利川依旧苍白吓人的脸色,唐云逸心如刀割无法言喻。   “爹……”唐利川眼神恍惚的看着床前喂她糖水的人,嘴唇微张着叫了一声。   “嗯?”唐云逸停止手上的动作,将耳朵贴近唐利川的嘴边,想要听清微弱的声音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修为,没了?”唐利川嘴唇艰难一开一合,声音虽然微弱,可是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惊恐绝望。   武道一途高深莫测,共分开灵境、元武境、玄武境、天武境、武君、武王、武皇、武帝、至尊、圣尊、始祖、半神、真神等数个境界。   他修武资质原本就稀松平常,加上唐家本来就不是修武世家,毫无修武资源,唐利川足足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只修到养气阶段大圆满境界,这仅仅只是修武者最基础的阶段罢了,甚至根本算不得是武修者,只有达到开灵境,才有资格被称为武修者!   可就在他苏醒之后,他竟然意外的发现丹田之中竟然空空如也,原本修成的一点微弱真气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而且他已经成功打通的丹田气海此时也如同一团乱麻杂乱不清,就像被人废掉了修为一样,一星半点的真气都感应不到。   “这……”   唐云逸欲言又止,刚刚升起一点喜悦的眉头重新拧成一团,长叹一声之后,他才苦涩的说道:“为父虽然知道这个打击对你很大,可是为父不得不这样选择,若是不动用方神医提出的毁掉丹田使真气逆冲经脉的方法刺激穴位,根本无法将你救醒啊!”   “若是有其他办法,爹也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决定,唉。”唐云逸自然知道无法修武意味着什么,在这个连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不能修武的人永远只能作为最低级的蝼蚁存在,他们的性命放在高高在上的修武者眼里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可是为了救活爱子,他不得不做出艰难而痛苦的选择,作为父亲,他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比唐利川少。   “不!我的功力,啊!”唐利川闻言情绪顿时激动的挣扎起来,刚半坐起身子,脑袋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又让他重重的摔回床上。   “川儿不可激动,你刚苏醒身体还没有恢复!”唐云逸急忙放下手中的瓷碗,焦急的安抚起来。   “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唐利川捂着脑袋,用微弱而凶狠的口气呵斥着,唐云逸摇了摇头,未免继续刺激唐利川,他只好摇了摇头,无奈的退出了卧房。   待他走后,原本还挣扎咆哮的唐利川忽然狂态顿止,侧头望向房门的目光里哪还有一丝大病初醒的重病号该有的混沌,与此同时,他的眉心竟然出现了一颗散发微光的海蓝色水滴图案。   “对不起,父亲!”   唐利川默默的道歉一声,随后缓缓的收回目光,刚才他表现出来的痛楚、惊恐、绝望仿佛全都是过眼云烟,而他眉心那一颗神秘的海蓝色水滴图案微微闪烁了几次之后,重新没入了他的体内,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微弱的海蓝色光芒消失,卧房里只剩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听见唐利川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既然爹顾念亲情下不了手,那就由孩儿代劳吧……” 正文 第二章 索命   深夜唐府,众人皆以入睡,一道诡异的黑影却在此时翻出唐府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回春堂是小城里一家普普通通的医馆,主人正是医治唐利川的方神医,此人看似受到唐家家主的礼遇,实际上他的威望也仅限于一般人和低级武者之中,无法炼制灵丹的医者在武道世界里,地位相当于无法修武的废材。   今夜方神医睡觉特别香甜,枕边所放正是唐家两位大人物赏赐合计一万两的白银。   砰砰砰!   忽然,方神医卧房的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方神医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拉过被子遮住床头的银两,透过淡淡的月光,他仿佛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轮廓站在门外,但是由于今夜小雨,乌云遮月月光不甚明朗,叫他看不清楚。   “是小童吗?是不是谁深夜来求医,告诉他们我已经睡下了,今晚不出诊!”方神医见门口的人不答话,想到整个院里只有他和手下的打杂小童,因此便以为门外的是自家雇佣打杂的小童。   深夜求医的事他平时也遇到过不少,放在以前他定然会冒雨出诊,但是今天已经入账了一万两白银,他并不想为了一个“悬壶济世”的虚名而委屈自己。   “先生,有急事,你开开门吧。”门外的人低声的回了一句,话语隐隐透着一丝紧张和恐惧,听声音确实是在他手下打杂的学徒小童。   方神医眉头一皱,心说今晚小童有些反常,有什么急事能让他非得现在就见自己呢?   回头看了看盖在被子下的银两,方神医心忽然醒悟过来,迟疑道:“莫非如此?”   从床沿里摸出一把匕首抄在手上,方神医缓缓朝房门挪了过去,一手按在门闩上,嘴里还故作平静的说道:“你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给你开门!”   但此人话语一落,却猛然将门闩一抽,拉开大门同时将匕首朝前一递,居然使诈!   他先用言语让对方放松戒心,然后突然开门出刀抢占先机!表面上看似医者仁心的方神医想不到竟是一只狡诈的老狐狸!   可他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想不到开门的一瞬间,一柄比他手中匕首长了一尺的短剑抢先一步递了进来,恰好抵在他的喉咙上!   方神医捅出去的匕首停在半途便触电似的戛然而止,他只觉得若是有半点轻举妄动,对方的短剑便会瞬间刺破自己的喉咙。   “壮……壮士,求财还是求医?”方神医口干舌燥的望着门外的黑衣蒙面人,战战兢兢的低声问道,喉头略一鼓动便会碰上锋利的剑尖,让他短短一句话说得倍加小心。   而在门外的并非一人,而是两人,方神医的小童确实也在门外,只不过他此时的表情恐惧到了极点,脸色因为受惊过度而毫无血色,脖子被身后比他高出两个脑袋的黑衣蒙面人用右手扼住,蒙面人左手所持的短剑此时便顶在方神医喉头。   蒙面人一语不发,眼神一转,看向了方神医手中的握着的匕首,同时剑尖微微一晃,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方神医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森然寒芒,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反抗心思也荡然无存了,命门受制,他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意思来办,手掌一松,匕首便叮铃铃的跌落在地。   黑衣人脚步朝前迈出,剑尖随着步伐朝前一送,将方神医一步一步逼回卧房里。   进了屋,黑衣人毫不犹豫的抓住小童的脖子顺手朝旁边的墙上一撞,碰的一声闷响传来,那小偷童不及喊痛便被撞得昏死过去。   接着,黑衣人伸手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让方神医跌破眼镜的面孔。   “你、你是!唐利川!”方神医是诊治过唐利川的人,对方现在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明明应该虚弱得无法动弹的唐利川怎么可能下床走动,而且抵自己脖子的短剑力道沉稳,哪里有一点病人应有的虚弱!   废掉丹田逆冲经脉的医治方法是他提出且亲自动手实施,唐利川应该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不如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沉稳的力量!   一连串的疑问让方神医手足无措,额头更是汗如雨下,不一会汗水便浸湿了他的衣襟。   “怎么?方神医见到我为何如此惊惧?”唐利川冷冷一笑,口气阴森得让方神医感到不寒而栗。   “唐公子,你大病初愈需要休养,来我这里作甚?若是要问罪毁掉丹田的做法,老夫可冤枉啊,若不如此做根本无法将你救活啊!你父亲唐老爷也是同意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自作主张不是?”方神医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抵在喉咙上的短剑容不得他多想,他只有故作镇定的试探说道。   唐利川闻言根本不为所动,眼里的阴寒杀意不减反增,用一副强压怒气的口吻冷冷道:“需要毁掉丹田才能救我?那么是谁暗中动了手脚,导致只能使用这种方法才能救我呢?”   “这个……”方神医闻言额头冷汗更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唐利川见此情形并不意外,反而一口点破道:“若非你方神医妙手,在医治的汤药里放进了阻塞经脉、影响神经的草药,岂能让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让你设计毁掉我的丹田?”   “啊!”方神医听完唐利川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确实在医治唐利川的过程中动了手脚而让唐利川一直昏迷,甚至他暗中加入的草药还能造成经脉淤塞,制造病入膏肓的假象!   可这事是在唐利川失去意识的时候做的,而且就连一直紧守在旁的唐云逸都没看出来,唐利川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我无冤无仇,你却下此毒手暗算于我!你说你该不该死?”唐利川眼神一冷,方神医立即觉得要命的短剑寒芒更甚了几分。   “冤枉啊!你、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以你现在的力量,丹田分明没有被毁!”方神医打了个寒颤,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哭喊起来。   “我丹田若是没有重铸,怎么可能亲手了结你这人渣的性命?至于丹田重生的奥秘嘛,你不配知晓!”唐利川说着便要下手取命。   “住手!我有话说!我有同伙!就是你的叔父唐惊涛,他拿钱收买我!是他威逼我这么做的,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要杀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能出面指证他,求你……呃!”   方神医惊恐无比的求饶声忽然一顿,一篷热血穿破喉咙喷撒而出,在二人面前形成一道淡淡的血雾。   唐利川毫不犹豫的一剑封喉,随即方神医捂着脖子的挣扎着倒在了床上,从他喉咙涌出无法止住的鲜血染红了被遮挡在床头的银子。   眼中杀意毫不掩饰,唐利川红着眼,默默的吐出一句话:“都该死,迟早的。” 正文 第三章 自信   第二天一早,唐利川卧房嘎吱一声打开了,只见唐利川披着一件绒衣,脸上透着一股病怏怏的苍白,一点也不像昨夜冷血的复仇者。   “少爷。”院子里浇花洒扫的下人们看到唐利川之后,在行礼之前竟然还愣了数秒,根本没有下人见到主人应有的觉悟,而且行礼的口气听起来透着几分不情愿和反感。   不怪这些下人无礼,只能说人心势力,趋炎附势本就是人之常情,他丹田被废的消息恐怕昨晚就传开了。   如今唐家可以踏上武道,甚至拜入那人人向往的武道大宗玄龙宗的机会,很显然已经落到了唐家另一位少爷唐飞的手中。   唐家并非武修世家,整个唐家就没出过一名有资格踏上武道的族人,如今二爷唐惊涛的儿子有此资格,那么唐家大权旁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唐家上下谁还乐意亲近即将失势的唐利川。   唐利川沉默不语的抬头看了看天空,碧蓝的天空中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罩仿佛将整个天际都囊括在内,而如此异状此地的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望着金色光罩,唐利川默默的想道:“还有两年,那灾祸便会再次降临吧。”   传说中每个数百年便会降下的灾祸是这片大地上所有生灵的噩梦,没有武道宗门的庇护,普通人家无论财力多么雄厚、人丁多么兴旺,在灾祸的肆掠下依然只有等死的份。   “少爷,长老让你去大堂议事。”失神间,一名灰衣杂役快速走来,冲唐利川恭声说道。   “知道了。”唐利川神色淡然的扯了扯披在肩头的绒衣,对于长老的目的他已经心中有数,暗笑道:“老家伙们果然坐不住了。”   来到大堂,唐家有资格讲话的人都已入座,除了他父亲唐云逸和叔父唐惊涛之外,还有三名年逾七旬的老者,这三人便是对家主决策有否定权的长老大人。   该在的人都在,只是其中少了数日前打伤自己还将他扔下山崖的唐飞。   “父亲、长老。”唐利川走进大堂,向唐家高层行礼,却好像忘记了他叔父的存在一样,径直坐到了一旁属于自己的位置。   “目中无人的废物!成了废人还敢如此嚣张!”唐惊涛眼皮一跳,心中对唐利川无视之举大感恼火,暗自咒骂起来。   唐利川到场,三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一名头发花白的长老点了点头,露出和蔼的笑容望向唐利川,问道:“川儿,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应当为家族贡献一份心力,你也知道我唐家名下产业众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替我们这把老骨头分忧?”   长老此话说得委婉,实际上分明是想把他从本家赶出去,发配到外地偏僻之处当一个小小管事罢了!   唐云逸身为唐家家主自然不希望自己儿子被外派当一个管事,可是唐利川如今已经无法修武,完全失去了和唐飞竞争的资格,他就算想袒护唐利川也拿不出站得住脚的理由,因此只能沉默不语,满腹自责的握紧了拳头。   “替家族分忧解难是每个唐家子孙的职责,不过打理产业这点小事我没有太大的兴趣,若是拜入玄龙宗替我唐家争光耀祖,小子倒是十分乐意。”唐利川扯了扯绒衣的衣角,轻笑一声,缓缓答道。   “呵!”唐惊涛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望向唐利川挖苦道:“我的好侄儿,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实啊,你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丹田被废的废人,一辈子都无法修武,还谈什么拜入玄龙宗?你的愿望还是交给你堂兄唐飞来帮你完成吧,你就安心去外地做个管事混吃等死算了!”   “唐惊涛!若非你纵子行凶,我儿岂能遭此大难!你如今还把唐飞藏起来不肯接受族规制裁,如此无视家族祖训之辈,有何脸面冷言奚落我儿!”唐飞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怒喝道!   “哼!武者比试拳脚无眼!谁让你儿子学艺不精?有能耐把我儿子打残啊,我唐惊涛绝不护短!”   唐惊涛此时有恃无恐,面对原本还有几分忌惮的唐云逸,现在是完全不把对方的家主身份放在眼里,大声道:“再说了,我唐家难得出现一名修武奇才,若是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而处罚唐飞,耽误了拜入玄龙宗这等大事,谁来负责!要知道,距离那劫难只有两年时间了!要是得不到玄龙宗庇护,我等难道束手待毙吗?”   唐惊涛大义凛然的话落在唐利川耳中,只是让他更加愤怒,当初唐飞以切磋之名邀请他进山比试,结果还没开打,唐利川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显然他已经中了唐飞的算计被人偷袭了,凭着他昏厥前仅剩的一点意识感知到自己被唐飞命人丢下了山崖,要不是他福大命大现在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唐惊涛身为唐飞的父亲难道不知道此事?亏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唐利川二人进行的是公平的比试,简直太要脸了。   说完这话,三名长老其中一人立即帮腔,对唐云逸劝道:“你且息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追究责任也挽回不了什么,身为家主要从唐家大局的利益出发,绝不能感情用事!与其惩处唐飞还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他要是能成功拜入玄龙宗,使我唐家搭上这座靠山,自然可以将功抵过。”   其他两名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无论从私利还是家族利益,他们都已经公开表示支持唐惊涛。   眼见这几人串通一气,唐利川忽然轻笑一声,立即引来了所有人不解的目光,唐利川不急不缓的笑道:“长老大人只提唐飞拜师却不提我,是否已经忘记了我也是拜入玄龙宗的候选人之一?”   “废物一个!哪容得你在此大言不惭!若非念在你是唐家血脉,老子连管事的位置都不给你!别给脸不要脸!”唐惊涛此刻已经不想继续掩饰了,宛如将自己当成了唐家的主宰一样,瞪着唐利川怒吼起来。   “唐惊涛!你说什么!我现在还是家主,你是否嚣张得太早了!”唐云逸自然知道的对方的狼子野心,而且唐利川无法修武之后,唐惊涛掌握唐家大权是迟早的事,但唐惊涛发难的速度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呵,谁是废物还不知道,没有正式比过又有谁知道最后结果!”唐利川眉梢一动,眼神阴冷的直视对方的眼睛,忽然咧嘴一笑,沉声道:“十天之后的正式比试,我会让你见到你儿子是怎样跪在我面前求饶的,到时候谁才是废物,咱们走着瞧!”   说完此话,唐利川起身就走,只留下唐家一众高层神色复杂的坐在原处,目送他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正文 第四章 武技   唐利川离开大堂,径直回到自己的后花园里,盘膝坐在小池子旁,闭目沉思起来。   “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明明是废掉丹田才勉强保命的蠢材,居然敢跟唐飞少爷争夺拜师名额!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就是太没自知之明了,即便外放当一个小管事也可衣食无忧一辈子啊!他偏要拒绝二爷的一番好意执意寻死,我看他是彻底疯了!”   “你们不要命了!唐云逸还没有被赶下家主之位,要是让他知道你们说他儿子是个废物,还不得杀了你们泄愤啊!”   “哼!怕什么!你以为他唐云逸还能得意多久?我猜测不出一月,唐家就轮到二爷做主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闲工夫对付我们?再说了,只要没人告密,他唐云逸怎么知道咱们背地里的议论,咱们这里该不会有不长眼的傻子去偷偷告密吧?现在不拍二爷马屁,反而去巴结唐云逸,难道真有这种找死的白痴吗?”   “嘿嘿,那倒是!谁叫唐云逸倒霉生了唐利川那废物呢,丢了家主的位置也是活该!”   唐利川静坐不语,眉心间缓缓浮现出一颗海蓝色的水滴图案,若是细看那水滴,便能发现有一道旁人无法察觉的无形波纹缓缓朝四周荡漾开来,范围足以覆盖整个唐家,而距离唐利川好几个院子的杂役低声交谈,竟然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蓝色水滴的无形波浪携带回来的信息还远远不止交谈的声音,甚至被波浪覆盖的一草一木全都如同唐利川亲眼所见一样,画面清晰的直接在脑海里展示了出来。   “真是个神奇的水滴,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体内呢?”唐利川有些不解的嘀咕道。   他在昏迷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颗水滴,而他知道蓝色水滴的存在还是被唐云逸找到带回家医治的时候。   方神医第一次在他的药里动手脚,唐利川的意识便已经清醒过来,而且通过蓝色水滴知道了对方下毒的事实,只不过他当时只有意识而没办法自行控制身体行动罢了。   直到方神医动用破坏丹田逆冲经脉的“治疗”手段,唐利川才从那种有意识却无法控制的诡异状态下苏醒过来,而他被破坏的丹田居然在他苏醒之后,竟然在蓝色水滴的力量下逐渐修复了!   唐利川对蓝色水滴的来历毫无印象,不知道是原本就存在体内只是被方神医的手段无意中激活,还是在他昏迷期间有什么奇特的遭遇而得到。   他只知道蓝色水滴能够受他精神力控制而浮现出来,甚至他还能控制水滴做一些以前办不到的事情,就好比现在扩大了数十倍的感知力,这在之前他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修复和感知效果吗?”唐利川默默的沉吟一声,缓缓从袖子里抽出昨天灭杀方神医的短剑,用剑尖对准自己的手掌轻轻一划,锋利的剑刃瞬间破开了皮肤,一道血红的伤痕立即浮现在了掌心。   此时,唐利川凝神定期感应着蓝色水滴的变化,果然发现了蓝色水滴里用处一丝冰凉的气息不断朝伤口处覆盖而去,不消片刻,他自己用剑划出来的伤痕竟然完全愈合了!   唐利川惊喜的搽干手上的血迹,居然完全找不到被剑划伤的伤口!   “好犀利的力量!有了这股强大的修复力量,对我修武之路必然大有助益!”唐利川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止不住的狂喜起来。   他以前修炼的时候伤筋动骨是常有的事,动辄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很大程度的耽误了他修炼的进度,而有了神秘水滴之后,他就算负伤再重也不怕了啊!就连他破损的丹田都可以被修复,还有什么是神秘水滴无法治愈的伤呢?   唐利川内心翻江倒海一般的激动,可忽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从他脑海里传来,那声音就好像瓷器破裂的声音一样,虽然短暂,但却让唐利川心神一紧!   待他动用精神力查看蓝色水滴的时候,他才发现蓝色水滴表面光滑如镜,可是内部却出现了密密麻麻蛛网般的裂缝,好像随时都会破裂开来。   “怎么会这样?动用感知力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啊,难道修复伤口会消耗水滴的力量,而水滴已经处于碎裂的边缘,快要撑不住了!”   唐利川默默的猜测一番,随后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在找到修复水滴的办法之前,要尽量避免用水滴修复伤势,否则一旦水滴破裂消失,他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得知蓝色水滴妙用的唐利川喜忧参半的叹了口气,忽然他神色一动,从静坐中恢复了过来,头也不回的平静道:“是父亲吧?”   果然,一名面脸愁容的男人走了进来,可在进院的一瞬间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来到唐利川身后两步的距离,对方脚步才停了下来,强颜笑道:“川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埋怨为父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决定,破坏了丹田,注定一辈子只能做一名跟为父一样的普通人,庸庸碌碌的过完一辈子,而唐飞却可以拜入玄龙宗,从此一步登天。都是为父害了你。”   “不,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以前太容易轻信别人,以为是同族兄弟就不用多加提防。误中奸计是我自己本事不够,父亲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昨天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唐利川没有回头,说出的话却让唐云逸心中一暖。   来之前来还以为唐利川不会原谅他呢,现在看到唐利川的情绪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他也就放心了。   “川儿,这东西你带上,离开唐家吧,走了就别回来了。”叹息一声,唐云逸一向坚毅的神情居然露出了一丝不舍,说着话,他便将一个粗布包裹递到唐利川面前。   “狮蛮拳?凡级武技!”唐利川面露不解之色,打开包裹一看,发现其中除了一些银两盘缠之外,最让他注意的是其中有一本薄薄的线装书,那是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的武技秘籍!   虽然武道之中武技也分强弱,凡级、黄级、玄级、地级、天级、至尊级、神级,每一级的武技威力何止成倍增加!   可就算凡级武技只是其中最低级的武技,那也不是普通人家能随便弄到的,就连唐利川这十余年的修炼,也不过是修炼了一些普通江湖武人学习的强身术罢了。   他父亲不可能拥有凡级武技而不告诉他,这一定是他父亲为了让他在拜师资格战中获胜而辛苦弄来的,可是现在他父亲不知道唐利川的丹田已经恢复,因此口气不舍的将此物交给唐利川,让他远走高飞,如此方可避免唐惊涛掌权之后的追杀。   唐利川将武技收好,回头冲他父亲展颜一笑:“父亲请放心,十天之后的比试我一定会让唐飞跪在我面前求饶!”   唐云逸从唐利川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虽然他不知道唐利川到底有什么手段反败为胜,但是唐利川的眼神却给他了极大的信心。   “好!我唐云逸的儿子不当丧家之犬!你就放手去做吧!就算真输了也没事,父亲这么多年家主可不是白做的,若是唐惊涛要将我父子赶尽杀绝,咱们就轰轰烈烈的跟他干一场!”唐云逸轻轻的拍了拍唐利川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和支持。 正文 第五章 跪下   唐利川从他父亲手中得到了凡级武技《狮蛮拳》,对于丹田被蓝色水滴修复的他来说,已经拥有了修炼凡级武技的资本!   凡级武技在武者的世界里不仅等级低,甚至还有“启蒙武技”的说法,虽然对于普通人而言,凡级武技已经算是威力极强的攻击性武技了,但在真正的修武之人眼里,这种武技就好像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一样,完全是花拳绣腿。   就拿唐利川这套《狮蛮拳》来说,大成之后拳劲刚猛霸道,足可一拳轰碎一块数百斤重的巨石。   可其弱点也是显而易见,那便是刚猛有余而灵巧不足,施展《狮蛮拳》的攻击轨迹完全直来直往,而且为了增大拳头与空气的摩擦力,让拳劲威力施展到最大程度,出招者浑身的元气都要灌注拳头之上,这就造成许多武者忽略下盘不稳的情况,很容易让人趁机攻击弱点而破招击败。   这种效果单一、威力小、破绽大的武技在实战中并不常用,只有修武的初学者才会挑选一两套来自保,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学习这种垃圾武技。   别看凡级武技被贬低得一文不值,实际上它还是有其长处,容易修炼就是其好处之一。   只要不是特别脑残的人,一套普通的凡级武技十天时间完全足够修炼成功了。   得到武技的当天,唐家的人就看着唐利川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缓缓走进了唐家闭关练武的密室,所有人都暗自窃笑唐利川自不量力,谁也没认为他真的能击败唐飞。   唐惊涛远远的看着唐利川走近密室,神色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在他身后,一名黑衣老奴躬身说道:“二爷,您何必按唐云逸的提议来办,唐利川已成废人,必然不是唐飞少爷的对手,为何按照规矩十天之后比试!今天在堂上您就该直接让长老们拿下唐云逸的实权,现在您不就是家主了吗?”   唐惊涛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握之后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他才冷冷说道:“那几个老家伙心有顾忌,毕竟唐云逸掌控唐家多年,谁知道他暗地里有什么底牌,真起了冲突逼他狗急跳墙,我们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这事那些老不死的怎会不知道?他们打出了唐家利益为先的大旗,我能反驳什么?”   “正如你说言,十天之后唐利川就是我儿的手下败将,我就等他十天又能怎样?短短十天他还能翻天不成!到那时,三个老东西名正言顺的会站到我这边,他唐云逸再有手段,难道能抗衡我们四方合一的力量?”唐惊涛冷哼一声,紧握拳头沉声道。   “二爷说得是。”黑衣老奴谄媚的笑了笑,随后又道:“对了,刚得到的消息,说是方神医在自己家里被杀了,家中钱财药草分毫未动,歹人不图财只杀人,实在有些古怪!”   “那个唯利是图的蠢货,死了也好,这样也免去了让我多费一番手脚的麻烦!”唐惊涛对方神医的死并不感兴趣,只是眼神冷冽的默默望着唐利川所在的密室,沉默良久才转身离开。   唐利川闭关十天,从未离开过密室,只是到了固定时间有人送饭送水,但都隔着沉重的铁门将食物放在门口,谁也不知道唐利川在密室里做了什么。   十日一过,唐利川缓缓推开铁门走了出来,从外表来看跟他进入密室之前并无太大差别,身上依然披着一件绒衣,似乎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一样,只是他的面色不再惨白罢了。   见到唐利川还是这幅鬼样子,不仅唐惊涛心下一松,就连唐家上上下下的仆人们都止不住的在背地里嗤笑起来。   “就这废物之前还装神弄鬼的闭关?还不是那副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要是让我李二狗跟他比,我一拳就能把他打下台!”   “蠢材!打他还用拳头?我赵大柱吹口气就能把他掀个跟头!可惜玄龙宗的资格只有一个,要不然我赵大柱也是玄龙宗的弟子了!唉。”   将众人的白眼讥讽全都看在眼里,唐利川不为所动的来到唐家临时搭建的比试现场。   比试的另外一人早已经到了,对方身边这时候正围着一群溜须拍马的杂役仆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唐飞哈哈大笑。   此时唐飞看到了唐利川到来,淡淡的摆了摆手,挥退了身边围着的仆人,朝唐家大人物组成的评审团那边看了看,见他父亲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唐飞才哈哈一笑,快步走上了擂台。   朝唐利川挑衅的招了招手:“半死不活的废物还学人打擂台,来,哥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唐飞早就知道了唐利川丹田被他父亲设计破坏的事情,今天这一场擂台他上场之前就知道自己稳操胜券,因此毫不客气的挖苦嘲讽着唐利川。   “你不是闭关修炼了吗?快点让哥看看你修炼了什么东西出来!该不会苦修了十天怎么求饶吧,哈哈哈!”唐飞看着唐利川摇摇晃晃的走上擂台,顿时露出讥讽的笑容,放声说道。   “看来唐利川的伤还没有恢复嘛!云逸,我看你就认输算了,要不然你儿子真得被唐飞打死在擂台上!”其中一名长老还算心软,见此情形立即偏头冲唐云逸劝说起来。   唐云逸一言不发,他看到唐利川进入密室闭关之前的坚定表情,他相信唐利川必然会获胜,因此神情并无变化的继续默默看着擂台,并没有答应长老认输的提议。   “别以为你会输得轻松,我要慢慢地折磨你,折磨到你求饶为止!”唐飞狰狞的低声一笑,用只有他和唐利川二人听到的声音,阴恻恻的威胁道。   唐利川不言不语,眉头微微一动,脑海中的蓝色水滴立即荡漾出一圈无形波纹,那波纹扫在唐飞的身上,对方根本好无所觉,而唐利川却似有所获的暗自冷笑一声:“真是蠢货,竟然还没有达到养气境大圆满!体内也没有丝毫修炼武技的迹象!”   在误中唐飞的算计之前,唐利川已经修炼到养气境大圆满的境界,距离踏上修武的大道只有一线之隔,而唐飞到现在竟然还未圆满,就算唐利川不学凡级武技跟他斗一场,唐飞也必败无疑!   见唐利川沉默不语,唐飞耐不住性子抢先出招,对他而言现在的唐利川在他眼里就是活人沙包,只能任他殴打发泄!   “吃我一拳!”唐飞脚步连踏,蹬蹬几步冲到唐利川面前,举起拳头朝唐利川面门打了过来。   面对唐飞重拳攻击,唐利川动作却如同蜗牛一样缓慢,不闪不避也就算了,竟然还慢吞吞的举起右拳,毫无蓄力动作便朝着唐飞的重拳迎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那名好心的长老甚至闭眼不忍看下去,而那些盼着唐利川失败的仆人们甚至准备好欢呼叫好了。   可随着双方拳头交接的闷响声传来,紧接着吃痛叫唤起来的不是唐利川,而是唐飞!   唐飞卯足了劲的一拳轰在唐利川拳头上,宛如以卵击石,瞬间被撞得溃不成军,那条手臂更是当场扭曲变形,挨打的人没事,打人者反而骨折了!   “啊!你……”唐飞满脸痛苦,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滴在擂台上,他痛苦的抱着骨折的手臂,惊怒交加的望着唐利川,低吼道:“你是装的!你丹田根本没有被废!”   “什么!丹田没废!”   唐云逸和唐惊涛同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只不过唐云逸脸上布满了惊喜,而唐惊涛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看起来好像很意外?”唐利川咧嘴一笑,伸手缓缓的将肩头的绒衣脱下,一改刚才病怏怏的神情,眼神凌光一闪随即右拳高高举起,沉声吐出二字:“跪下!”   话语一落,凡级武技狮蛮拳霸道绝伦的一击狠狠砸在唐飞左肩,唐飞锁骨难以承受雄力,当场断裂!   巨大的压力更是让唐飞双腿不受控制的朝下一弯,双膝扑通跪地的瞬间,竟将硬木所制的擂台地板撞得粉碎!   被唐家上下看重的唐飞,居然连唐利川一拳都承受不住,当众跪在了唐利川的面前! 正文 第六章 资格   唐利川一拳制服唐飞,无疑是给了那些想看他出丑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要是现在胜利的人是唐飞,现场恐怕早就欢呼雀跃开始庆祝了,可是胜出的人变成唐利川之后,场面竟然寂静得鸦雀无声,似乎谁也没有料到被废丹田的唐利川能反败为胜,而且还胜得那么轻松。   “刚才那点只是利息,现在这一拳才是本金!”唐利川很满意唐飞眼中透露出来的恐惧,看到唐飞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唐利川会心一笑,他被唐飞算计的仇总算报了几分。   可是这还不够回敬他们所作所为的万分之一,唐惊涛父子二人步步紧逼,针对的并非他唐利川个人,觊觎家主之位的唐惊涛早就想将唐利川和他的父亲除之而后快,只是他们的狐狸尾巴在玄龙宗的拜师名额之前,提前显露了出来而已。   “狮蛮拳!”   沉声一喝,唐利川气贯右拳,一颗淡金色的狮子头猛然自拳头上显露出来,狮口大张的咆哮一声,狮吼低沉霸道,让在场众人全都为之一颤!   唐利川单凭凡级武技的气势就将唐飞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没出招已经形成了碾压态势,对方想反抗完全是痴心妄想!   “武技!你修炼了武技!”唐飞虽然修武境界不高,可是他再傻也知道一般的招式无法做到这么生猛无匹,唐利川百分之百学习了武技,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输得这么狼狈!   惊惧的尖叫一声,唐飞顾不得多想,面对唐利川武技的攻击,他吓得失声惊叫起来:“爹,快救我!他用的是武技,爹……”   “住手!你敢伤我儿!我跟你誓不罢休!”唐惊涛早已发现情况不对,一听唐飞的求救,惊觉唐利川居然会施展武技,他的脸色顿时狂变,毫不顾忌自己身份站起来大声呵斥!   “你爹说我不敢,我就让他看看我敢是不敢!”唐利川咧嘴一笑,下手没有丝毫的迟疑,话语落,狮蛮拳已经狂轰而出,这一拳是唐飞父子欠自己的,欠了就应该偿还!   噗!   唐利川猛烈一拳正中唐飞胸口,唐飞仰天喷出一口血泉,身体软绵绵的被击飞出去,轰然跌下了擂台,胸口、嘴角满是鲜血,中拳的一瞬间便已经被这一招打得失去了意识。   “唐利川!你竟敢下此毒手!”唐惊涛目眦欲裂的瞪着唐利川,回头咆哮起来:“三位长老,你们说此事应该如何发落!唐利川不顾同族之情,强下死手!按照族规是否当受五马分尸的极刑!”   “这个嘛……”   三名长老神色顿时一阵尴尬,他们不少人已经收了唐惊涛的好处,因为在唐利川打败唐飞之前,他们都已经认定了唐云逸大势已去,甚至几人暗中密谋已经准备接手瓜分唐云逸的权利了。   按理说应该帮唐惊涛说话,可现在唐利川居然秒败唐飞,唐云逸的家主之位非但不会垮掉,反而显得更加稳固,他们三人又岂会不识时务的继续跟唐惊涛合作对付唐云逸呢。   他们帮助唐惊涛的原因不正是因为唐利川丹田被废之后,唐家只有唐飞一人可以拜入玄龙宗吗?现在双方地位互换,唐利川成了那个唯一的人,三名长老不帮唐利川还能帮谁?   众人神色尴尬迟疑之际,唐利川却哈哈大笑起来,学着唐惊涛数日前的口气,将对方当天的话原原本本的回敬给他:“武者比试拳脚无眼!难道三位长老还会因为我小小的失误而惩罚我吗?耽误了拜入玄龙宗,谁来承担责任?”   唐利川一席话竟让众长老无言以对,当天他们就是以这样的理由袒护唐飞,现在若是反口要对付唐利川,他们这群老家伙的脸皮还要不要了,而且唐利川的话说得没错,他不拜入玄龙宗得到宗门庇护,唐家的一切都要毁在两年后的大劫难中,人都死了还要家产权力干什么?   顿了顿,唐利川一摊手,满脸讥讽的看着唐惊涛,冷笑道:“叔父大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就算我把你儿子打成残废你也绝不护短吗?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被人踩着尾巴的狗,你急了要跳墙啊?”   唐惊涛被唐利川气得两色一阵红白交替,原本以为今天就是他正式荣登唐家家主之位的好日子,没想到让他无法接受的打击继而连三的出现,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还害他满盘皆输。   先是唐利川废掉的丹田竟然出乎意料的重生,紧接着便是唐飞遭受重创,而后三名长老见风使舵临阵反水,这一切都意味着他自己在唐家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本来就已经怒急攻心了,竟然还要面对唐利川区区一个小辈的挖苦嘲讽,更可恶的是唐利川居然用他自己说过的话来嘲讽他,唐惊涛气得胸口发胀,几乎快要昏厥了。   “好!你很好!”唐惊涛咬牙切齿的刚想跟唐利川过过嘴皮子功夫,却听见一旁的黑衣老奴叫道:“二爷不妙啊!少爷快撑不住了!”   回头一看唐飞,此时脖子以下已经全部浸在血水中了,嘴里鼻里还在源源不断的冒着血水,怎么看都是一副要死的模样。   “你等着,这笔账我们有得算!”唐惊涛心头一惊,留下一句狠话之后,快步来到唐飞的身前,发现情况确实不妙,他顿时怒火冲天的骂道:“一群饭桶!都愣着干嘛,快备车送少爷出去求医!别挡道,都给我滚开!”   一群仆人手忙脚乱的在唐惊涛连番呵斥下抬着唐飞朝着大门远远而去了。   踏踏踏!   唐惊涛率众离开之后,唐利川脚步一动,一改刚才示弱的病态,脚步不仅沉稳有力,每一步更是踏得临时搭建的擂台发出一阵难以承受的闷响。   那些刚才还在背后嘲笑讥讽唐利川的人现在已经不敢说话了,甚至连看唐利川眼神的勇气都没有,唐利川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管事还是仆人全都心虚似的飞快低下头去,就连三名长老同样被唐利川看得老脸一红。   长老们原本以为唐利川必然会追着他们进行一番暴风骤雨般的质问,可是唐利川却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缓缓走到他们的面前,伸手淡漠的说道:“三位长老是不是忘记做什么事了?”   三名长老同时一愣,看到唐利川挂着一丝冷笑的表情之后,其中两人才恍然大悟,同时看向中间那名长老。   “咳咳!”那名长老跟着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同时伸手摸出一块描金铁牌,声若洪钟的大声宣布道:“现在我代表唐家长老会将玄龙宗拜师证明交予胜利者唐利川!”   长老宣布的话犹如圣旨一样,彻底坐实了唐利川获胜的事实,那些还仿佛处于梦中的仆人们这才相信,被他们视为废人的唐利川真的打败了唐飞,成为了唐家第一个拜师玄龙宗的人!   接过玄龙宗的令牌,唐利川缓步走到唐云逸的面前,磕头三响之后,抬头笑道:“父亲,孩儿没让你失望,属于我的东西,我亲自拿回来了!” 正文 第七章 杀心   击败了唐飞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名额,唐利川并没有就此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因为他知道唐惊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只可惜现在非是唐惊涛不放过唐利川父子二人,而是唐利川打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面对三名长老殷勤的邀请庆祝,唐利川并未动容,叩谢过父亲之后,唐利川直接转身就走,现在他才是拜入玄龙宗的人,唐家以后只能仰仗他的荣耀而依附在玄龙宗的羽翼之下,就算长老在唐家位高权重,他们也不得不看唐利川的脸色。   “明天玄龙宗的使者就要前来接引入宗,今天必须找机会将唐惊涛除掉!”唐利川心中暗自盘算着,毫不迟疑的释放神秘水滴的感知力,很快无形的波纹就覆盖了整个唐家,唐惊涛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处于他的监视之中了。   “二爷,少爷的伤势太沉重了,方神医前日又意外身亡,城里怕是无人能救少爷啊!如今之计只能前往天元城求医!只是这钱……”黑衣老奴面色焦虑的陪同唐惊涛快速朝门口走去,说到价格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起来。   天元城不比他们居住的小城,那里是步入武道之列的高手聚集之地,普通人在天元城根本毫无地位可言。   天元城的医馆更是有炼丹师坐镇,虽然医术更加高明,救治唐飞的希望更大,可是炼丹师跟武修者一样心高气傲,对于普通人的求救完全不当一回事,要想求得他们出手,即便是唐惊涛身为唐家二把手的财力,也难以承受炼丹师的狮子大开口。   现在的唐飞分明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再说他已经受到唐利川武技重创,尚未成型的武脉武骨都被狮蛮拳的霸道劲力所摧毁,即便救活了也是废物。   黑衣老奴嘴上没有明说,可是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没有必要浪费大量的金钱来救一名废人!   唐惊涛眼皮一跳,原本面对下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作为父亲应该当场暴怒才对,可是唐惊涛居然沉默起来,好像在细细思考黑衣老奴的建议。   唐飞已然无用,要让他花费巨大的财力将之救活,唐惊涛半生的积蓄都会付之流水,没有财力的支持更加没有可能跟地位飙升的唐云逸竞争了!   一边是大权在握的地位,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唐惊涛神色闪烁,仿佛犹豫不决应该怎么选择。   “对自己的儿子都冷血到这种地步,看来今天不杀你,日后必成大患!”唐利川在神秘水滴的感应下将唐惊涛的神色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如此冷血的做法,更加激起了唐利川的杀心。   “该死的唐利川!我要让你父子二人不得好死!”沉默半晌的唐惊涛忽然咬牙低吼一声,转头冲黑衣老奴道:“你现在马上出城联系部署,我料唐云逸今晚必会替他的王八儿子庆贺!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斩杀了他们父子,将唐家的大权夺过来!”   “对!唐利川得胜,少爷又被打伤,他们定会认为二爷全力抢救唐飞少爷,必然疏于防范!我们此时杀一个回马枪,一战可成!”黑衣老奴冷笑一声,点头附和起来。   唐惊涛眼神阴冷的看了看身边昏迷不醒的唐飞,神色决然的沉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飞儿,你先走一步,爹马上就让唐云逸父子下来陪你!”   说完这话,唐惊涛眼神一冷,伸手按在唐飞脖子上发力一扭,唐飞的性命就在昏迷中被他父亲亲手葬送了!   亲手杀子之后,唐惊涛面色阴森得吓人,口气发寒的吩咐道:“将马车朝天元城的方向继续前进,降低唐云逸的戒心,你点拨人马今夜血洗唐家!跟唐云逸父子有关的人,全部格杀一个不留!三名老不死的若是阻拦,那就一并灭了!”   “是!”黑衣老奴躬身应诺,飞快的离开队伍朝城外走去了。   唐惊涛自认为谋划慎密的决定全被唐利川看在眼里,唐利川看到唐惊涛下手杀子的时候,内心微微一跳,闭目喃喃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多谢你给我一个最终下定决心杀你的理由!”   在这之前,唐利川甚至想若是唐惊涛有悔过之意,他或许可以网开一面废而不杀,留他们父子一条生路,毕竟亲情血浓于水,谁都有被权力蒙蔽双眼的时候,可是现在他的决定只有一个,那就是——杀!   黑衣老奴跟唐惊涛南辕北辙的兵分两路,一虚一实的暗中布计,唐利川神色冷漠的看了看黑衣老奴消失的方向,决定先除掉他,毕竟他手上掌握着唐惊涛多年来招兵买马暗藏的兵力,对他父亲唐云逸而言是极大的威胁。   收回感知力,唐利川脚步一转,走进了唐家的私人武库,取了一张黑漆弓、一筒白羽箭,脸上的表情带着森然的杀意,在唐家仆人畏惧的眼神中,快步朝着黑衣老奴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城外东边十里的树林里,黑衣老奴神色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无人跟踪,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一根竹筒,竹筒下方有一根棉线引信,似乎是一个信号弹。   就在黑衣老奴拿出火折子准备放出信号之时,忽然身后“咻”的一声破风声传来,黑衣老奴愕然回头,身体却是猛地一晃,一支白色的羽箭让他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迅速的贯穿了他的喉咙,半截箭身穿喉而出,大滴大滴的血液顺着箭身滚滚流出。   黑衣老奴面色惊恐的张着嘴,却一个字也没办法说出口,眼前变成漆黑之前,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远处的大树后不急不缓的朝他走了过来,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即便到死他也不知道杀他的人究竟是谁。   唐利川手持上弦的弓箭缓步走了过来,抬腿踢了踢黑衣老奴,确认死亡以后他才收好武器,将那个来不及释放的信号弹踩在脚下用力一捻,尘归尘土归土,集结的信号再也无法传达出去了。   做完这一切,唐利川回头看着天元城的方向,喃喃道:“下一个轮到你了!” 正文 第八章 诛杀 通往天元城的大路上,唐惊涛所在的马车缓缓的朝前行驶着,作为迷惑唐云逸的烟雾弹,唐惊涛的车队虽然在走在前往天元城的路上但速度并不快。   车里,唐惊涛看着身边体温逐渐冰冷的唐飞,他恍若失神的喃喃自语:“过了今晚,唐家的一切就落进我的手里的,飞儿你的牺牲没有白费,为父掌权之日便用唐云逸父子的鲜血来祭奠你!”   忽然,马车之外传来两声重重的倒地声以及短暂而快速的闷哼声,受惊的马儿厉声嘶叫着,踏着飞快的步子脱离队伍逃命而去。   “谁!呃……”紧接着,守护唐惊涛的近身侍卫厉声的呵斥声响起了一瞬,然后又戛然而止。   唐惊涛猛然惊觉起来,凝神戒备的侧耳倾听车外的动静,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莫非是唐云逸追杀而来?这么快?”   “敌袭!注意警戒!”连死三人后,其他侍卫顿时惊怒交加的怒吼起来,那些侍卫各自将兵器抽了出来,围成一圈将马车保护在中心,眼睛紧紧的盯着羽箭射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人一骑,远远的停在他们的车队后方。   “何方好汉报上名来!我们是青石城唐家唐二爷的车队,阁下是否认错人了!”   唐惊涛的近卫首领虽然不是武修者,可是也练就一身上好的硬功,布满老茧的右手此时紧张的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虽然远处袭击的人仅仅只有一人,但他发觉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同小可,因此不敢直接出手,反而报出了自家名号,希望只是一场误会,而唐家被杀的几人他也不敢追究。   来者沉默不语,手中拉开的黑漆弓已经搭上了羽箭,眼神一冷,毫不在意对方的问话,嗖嗖数箭激射而出,唐家的护卫来不及反应,一箭一个应声而倒。   “欺人太甚!杀!”唐家护卫见对方杀意决然,心下一凛的同时,拔剑一挥,身边十余名护卫同时拿起武器朝对方冲杀而去。   面对唐家护卫的攻击,蒙面人缓缓收起弓箭,右手一晃,一柄短剑自袖口中滑落出来,手腕微微一抖,一道淡黄色的气息缓缓的覆盖了此人整个右手。   “不好!是武技,他是武修者!”唐家护卫见状同时胸口一窒,武修者和普通武人的差距他们岂能不知,别说他们十余个人,就是再多数倍的人手也绝对不是武修者的对手!   唐家的护卫惊叫着掉头就跑,可是蒙面人并不想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棕色骏马嘶叫着飞奔起来。   蒙面人信手一挥,动作轻松得如同割草,那些护卫们完全没有抵挡的能力,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转眼数道血泉升起,十来个无主的头颅便如滚地西瓜一样滚落路旁了。   “你是……”唐惊涛的护卫首领面露一丝恍然之色,仿佛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怪不得对方一见面就怒下死手,可是他话未说完,那柄短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口。   躁动的声音持续了不到片刻又重新归于了平静,车里的唐惊涛手脚冰凉,神情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可是他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知道,车外所有的随从护卫已经被对方斩杀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以及马车外的刺客。   隔着一道马车屏障,唐惊涛双拳紧握,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着恐惧的情绪,故作沉稳的低声道:“车外的朋友,若是唐云逸让你来灭口,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买命!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唐家的一半产业我可以拱手奉上!”   说完这话,唐惊涛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可是马车之外的杀手却毫无动静,唐惊涛满心希望对方已经走了,可是隔着一道木墙传来的压迫感让他明白索命的死神依然站在车外。   这种暗藏杀意的安静让唐惊涛备受折磨,滴滴冷汗不断的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唐惊涛终于坚持不住了,再次开口许诺道:“大侠,若是嫌一半的家产太少,我唐家可以奉你为主!只要你帮我杀掉唐云逸夺得家主之位,我唐惊涛立誓效忠……”   这一次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胸口一痛,低头看去,一柄带血的剑刃穿破车壁,刺穿了他的心脏!   “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果然还是该死!”此时,车外的蒙面人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在唐惊涛说出那句话之前,蒙面人就算之前多么的愤怒,依然迟疑是否应该下手,正因为唐惊涛的那句话,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蒙面人毫不掩饰的声音让唐惊涛双目大睁,顾不得胸口的剧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怒吼道:“唐利川!王八蛋,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全家不得……”   话语未落,蒙面人奋力抽刀,唐惊涛胸前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伤口的剧痛让他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满腹的恼怒和不甘也随着他渐渐消失的意识远去了。   即便唐惊涛如何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如何不择手段,可是他终归只是普通人罢了,唐利川虽然没有正式踏入武修者的行列,实力却已经远超普通人太多了,只是简单的一剑,便终结了唐惊涛的野心。   车外的蒙面人自然是唐利川,他杀掉报信的黑衣老奴之后,用他身上搜出来的银两半路买了一匹过路商旅的骏马直追而来,至于蒙面,唐利川也仅仅是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自己灭杀唐惊涛虽说是替家族除害,但对方到底是他的亲叔父,让外人看到这一幕难免会在背后嚼舌根。   缓缓擦拭掉剑身上的血迹,唐利川透过车上的剑孔看着唐惊涛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不知悔改的垃圾,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半个字!”   傍晚的唐家一片热闹景象,大花园里摆满了丰盛的酒席,三名长老已经落座,不断的朝唐云逸祝贺起来。   其中一人看了看天色,嘀咕道:“明天川儿就要代表我唐家拜入玄龙宗,这宴席是专门替他送行庆贺而设,为何现在还不见人影?”   话语刚落,一道黑影便从花园门口扔了进来,一个带血的包裹落在酒席旁的空地上滚了好几圈,浓浓的血腥味吓得陪侍的女婢们惊声尖叫起来,而三名长老和唐云逸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父亲、长老,无需慌张!孩儿只是替我唐家清理了门户而已!”唐利川脱掉蒙面者的伪装大步走到宴席前,拱手大声说道。   三名长老心中一惊,他们心中已经猜出了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但他们没听到肯定的说辞之时还是不愿意相信,其中一人低声的问了一句:“包裹里所装何物?”   唐利川毫无愧疚之色的沉声答道:“家族叛逆,唐惊涛之首级!” 正文 第九章 踹飞   唐利川先斩后奏,在自己的庆功宴上抛出了唐惊涛的首级。   三位长老虽然惋惜,但还是没有人训斥唐利川,毕竟若是唐利川不下狠手的话,唐惊涛也必然会找他们父子报仇,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先下手为强并没有什么过错。   而且唐家今后的生死存亡全系在唐利川一人身上,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惩罚唐利川。   接着,唐利川的庆功宴就变成了讨论如何清扫唐惊涛势力的作战会议,当天晚上就由唐云逸和三位长老联手对唐惊涛的势力进行了大清洗。   没有接到黑衣老奴的信号,唐惊涛的手下被四人联手杀得措手不及,除了少数人外出不在逃过一劫之外,其他人全被无情抹杀了。   对于他们如何分割唐惊涛的产业,唐利川没有兴趣参与其中,他知道只要自己在玄龙宗站稳脚跟,他父亲的家主大位便稳如泰山。   更何况第二天就要迎接玄龙宗使者,他必须养足精神准备前往人人仰慕的武道宗门玄龙宗,家族这些零碎琐事他根本不打算过问。   第二天一大早,唐利川便收拾得整整齐齐站在唐府门外等候玄龙宗接引使者,他的父亲心怀安慰的站在一旁检查他的行李是否准备充足,这一刻他并非高高在上的唐家家主,而仅仅是一名送儿子远游的父亲。   三名长老也神色严肃的站在一旁,不断的提醒唐利川入宗之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唐家能否在劫难之中生存下来,全看他是否能引起宗门重视了。   “来了!”这时候,唐利川指着远处一道飞快驰来的烟尘,惊喜的说道。   唐家的管事们全都朝那个方向眺望过去,却见一头巨角怪兽拉着一辆浑身铁铸的大车,风尘仆仆的狂奔而来,车上插着一面绣着黑色巨龙的大旗,正是玄龙宗的标志!   转眼那辆怪兽拉乘的大车便来到唐家府门之外,车上坐着一名穿着干练的中年汉子,那人停车在门外并未下车,而是轻飘飘的扫了唐家众人一眼,沉声道:“你们唐家所派何人?”   唐利川急忙朝前走了几步,拱手答道:“晚辈唐利川,这是资格令牌请前辈过目。”   那人扫了一眼令牌,根本不担心有人敢作假糊弄玄龙宗,旋即看了唐利川一眼,口气冷淡无比吐出两个字:“上车!”   唐利川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道别的话已经无需多说了,唐利川只朝他父亲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转身便要上车。   “等等!等一下!”远处传来的叫嚷声和奔跑声让唐利川脚步一顿,扭头一看,十余名背着包袱的少男少女一路狂奔而来,一个个全都是满脸汗水,衣服无论华丽与否全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   这群人一靠近,其中一个两百多斤的小胖子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冲着驱赶兽车的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道:“刘、刘管事,歇一会吧,实在是跑、跑不动了!”   不仅小胖子受不了,那些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全都喘着粗气站在一旁,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赶车的汉子。   赶车的汉子偏头瞅了他们一眼,神情依然淡漠的说道:“只休息一盏茶的时间。”   说完这话,赶车的汉子便闭目养神起来,根本不关心这群年轻人,同样也不搭理唐家的人,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唐利川看了看这群累得气喘吁吁的人,用神秘水滴一扫,发现他们全都是武修者,只不过境界不如自己罢了,他们体内虽有真气,但还没有达到养气境大圆满的程度,那个小胖子体内的真气最弱,似乎刚凝练出真气不久的样子,丹田之处的气息十分稀薄。   缓缓的收回目光,唐利川又把视线投到了拉车的怪兽身上,这种长得像犀牛可是头顶却长着巨大怪角的怪兽他还从来没见过,而且速度比训练有素的快马还要快上几分,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哥们!哎,哥们!”唐利川看得正起劲,忽然觉得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喊他的人就是那个累趴下的小胖子,看到唐利川回头之后,小胖子才挤出一丝苦笑,请求道:“这里是你家吧?能不能给我们弄口水喝。”   唐利川看了他们一眼,所有人都热得脑门冒烟了,可见他们跑了很远的一段路。   “嗯”了一声,唐利川默默的回头让管家给他们弄了一些井水,这群人一窝蜂的端着水就往肚子里灌,一点也不在乎形象。   小胖子喝完之后,满意的擦了擦嘴,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递出来一个空葫芦,尴尬的笑道:“哥们,再给我装一葫芦吧。”   让下人装满了一葫芦水,递给小胖子之后,唐利川才好奇的问道:“有车不坐你们为什么要跑步,这是玄龙宗的入门测试吗?”   唐利川有些不解,刚才赶车的汉子并没有让他在后面跑啊,难道对方看出他的实力比这群人强,所以才不需要做这种体力特训?   “嗨,别提了,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小胖子一指铁铸的大车,低声骂道:“不就是养气境大圆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车里就算坐几十个人都不嫌挤,那王八居然一个人霸占了,我们谁上去他就揍谁!等我练好了本事,非教训他不可!”   小胖子抱怨之后,又对唐利川提醒道:“哥们,我劝你也多带点水吧,这里离玄龙宗据说还有十几天的路程,有得受呢!”   唐利川默默的运转神秘水滴朝车里一扫,发现里边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那家伙懒洋洋的躺在宽敞的马车里,脸上的表情别提多舒服了。   “唉,哥们!这葫芦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等我韩猛发达了,我一定报答你!”小胖子摇晃了一下手里的葫芦,居然说出一番让唐利川哭笑不得的话来。   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唐利川那下巴挑了挑马车,问道:“那车是有实力就能坐吗?玄龙宗的前辈不管?”   “管啥呀!武道世界本来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我被那王八踢了两脚也没见玄龙宗的人管!”   小胖子韩猛揉着臀部,骂骂咧咧的说道:“我本想联合其他人臭揍那混蛋一顿,可这群孬玩意一个敢站出来的都没有!要不我俩联手揍那兔崽子一顿,跟在车后面跑十几天,还不把人累死啊!你说呢?”   面对韩猛的怂恿和提议,唐利川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快步朝着兽车走了过去。   “唉,哥们你回来!你不要命啦!那家伙是养气境大圆满的人!”小胖子提醒已经晚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唐利川掀开门帘钻进了车里,无奈的叹息道:“这哥们胆量倒是够大,可是一个人上去不是找抽吗!”   其他人前来拜师的人跟唐家的人全都愕然的望向那辆兽车,只听见车里先传来一声怒吼“谁”,接着便听得一个不属于唐利川的声音大声喝骂“废物也配坐车,给我滚下去”,然后车里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动静之大甚至将整个铁铸兽车弄得摇晃不停。   只不过玄龙宗的赶车汉子依然闭目养神,一点也不关心唐利川跟车里的人争斗。   不多时,车里传出一声雄狮怒吼,紧接着摇晃的兽车逐渐稳定了下来,打斗的声音也停息了,只听见唐利川沉声吼了一句“滚下去”,接着一名身穿缎子衣服的人便从车里滚了下来,灰头土脸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是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轮到你小子吃土了,哈哈哈!”小胖子看着从车上滚下来的人,顿时就乐了,那家伙正是独霸兽车不让他们坐的恶霸,其他人虽然没有小胖子如此直接的挖苦,但脸上也露出了出气的微笑。   一脚将恶霸踹下车之后,唐利川一掀门帘,朝那些还在休息的人吆喝道:“上车,我们走。”   那些人跟在车后面吃了一路的土,如今唐利川抢到了兽车的控制权,竟然还邀请他们一起上车,这群人顿时高兴得欢呼起来,小胖子韩猛更是第一个冲到了马车跟前。   “我看谁敢!”就在大家欢喜若狂的准备上车,那名被唐利川踹下车吃土的小子满脸怒容的爬了起来,口气阴森的威胁道:“谁敢上车就是我王皓的敌人!” 正文 第十章 表哥 面对王皓嚣张无比的威胁,不少人面色一僵,刚才的喜悦被对方的威胁瞬间冲击得一干二净,眼巴巴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兽车,摇了摇头重新蹲回原地歇息去了,竟被对方一句话吓得宁愿受苦也不敢上车!   不一会,那十余名男男女女纷纷露出委屈和无奈的表情,远远的离开了兽车的范围。   见状,王皓更是嚣张跋扈的朝车上的唐利川嚷道:“臭小子你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识趣的现在滚下来磕头认错,再舔干净大爷鞋面的灰尘,老子心情一好还能饶你一命!”   “呵!”唐利川闻言不为所动,心想一个连武技都不会施展的蠢货有什么好怕的。   那名一只手已经抓住门帘的小胖子听到唐利川的冷笑声,同样露出不屑的表情,回头朝王皓大声道:“你还别吹牛,进了玄龙宗谁欺负谁咱们走着瞧!你踹我的两脚我早晚要讨回来!不过这十几天,你就老老实实跟在你胖哥屁股后面吃土吧,哈哈!”   说完,韩猛便一头钻进了兽车,甚至还故意惹怒王皓似的大声说道:“还是车里凉快,真他娘的舒服!”   “混、混蛋!”王皓见小胖子和唐利川都不怕他,特别是小胖子居然拿话来挑逗他的神经,气得他跳脚大骂道:“你坐,老子让你们坐!别怪老子没提醒你,我表哥三年前就拜入了玄龙宗,现在已经是玄龙宗正式的外门弟子!别以为进了玄龙宗你就逃得了,我让我表哥打死你们!”   “外门弟子!”唐利川眉梢一动,觉得有些棘手,谁知道一个嚣张跋扈的白痴居然有玄龙宗正式弟子做靠山,虽然只是外门弟子,可是进了玄龙宗就能学习武技,不管怎么说也比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厉害吧。   “呸!什么狗屁外门弟子,你咋不说你表哥是宗门长老啊,那样你胖哥更害怕!白痴!”   小胖子跳着脚朝王皓骂了一声,但帅不过三秒,一转脸就露出一副哭相对唐利川低声说道:“哥们怎么办?他哥是玄龙宗的弟子,这下咱们提到铁板了啊!要是他哥打我们怎么办?我……”   看着刚才还神气无比的小胖子急得抓耳挠腮,唐利川只有满腹无语,不过他知道既然已经得罪了王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得罪到底,现在下车认怂非但丢人现眼,而且对方要欺负他们还是照样欺负,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不怕别人威胁!   面对人前逞能人后怂逼的小胖子和站在车外叫嚣却又不敢上车再战的王皓,唐利川懒得解释,直接眼不见为净的闭目打坐起来,他知道了玄龙宗内有一个外门弟子在等着他,现在跟人打口水仗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如保存体力准备即来之战。   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就到了,兽车继续上路,只不过车里坐着的人换成了小胖子韩猛和唐利川,而不可一世的王皓跟在车后面谩骂威胁了不到两里路程之后,他就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骂架了。   只是每次停车接纳新人的时候,这家伙还会阴森森的威胁一遍,他不上车别人也不准上车,转眼过了好几天,车外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人,而车里的人依然寥寥无几,但比起离开唐家的时候又多了一人。   这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将的寒意,既不搭理王皓,又不理会热情客套邀他入伙的韩猛,一上车就跟唐利川一样闭目打坐起来。   见他们两人都跟不食烟火的石头人似的不跟自己说话,韩猛急得上蹿下跳,离玄龙宗越近越是煎熬,他已经吃不香睡不好几天了,身上的肥膘都快瘦了一圈。   最后一日傍晚,兽车终于驶入了玄龙宗的地界,来来往往的玄龙宗弟子都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驶入宗门的马车,只因为马车后边跟着一大群累得气喘吁吁的年轻人。   “那不是刘师兄吗?怎么让新入门的弟子跟在车后面跑?在宗门里没见过他这么欺负人啊!”   “咦?好像车里坐着有人!喝,最近的新人胆子真大,还没入门就这么欺压同门了,只有三个人居然欺负得一百多号人跟在车后吃土!这么嚣张,难怪前几天一个新人敢把外门弟子给打得半死!”   玄龙宗的弟子纷纷猜测着原因,指指点点的目送兽车进入了新人弟子的区域。   “哟!刘师兄,怎么是你接引新人入门,辛苦了吧,要不要到我那歇会儿,我那有上好的香茶!”兽车刚停稳,唐利川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热情得露骨的谄媚声,透过窗帘看去,却见一名黄衣男子搓着手,满脸猥琐的冲着赶车的汉子大献殷勤。   “不用,这一批新人交就给你了。”赶车汉子跳下兽车,一点也不给对方面子,径直朝着玄龙宗内部走去了。   “新来的都站好了,全都来我这里登记!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对赶车汉子态度谄媚,可是面对新来的人他就没那么客气了,拿手拍着车厢吆喝道:“下车下车!装死呢!都给我出来登记!”   唐利川三人前后脚下了车,还没认真打量四周的环境,却见王皓抢先一步冲到黄衣男子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抱着黄衣男子的大腿就哭:“表哥!你要给我做主啊表哥!我、我被人欺负了!”   黄衣男子名叫赵熊,正是王皓的表哥,他入门已经有三年了,不过虽然是玄龙宗的外门弟子,但他的实力属于那种垫底的人,因此别人都在专心修炼,他却被分配来管理新人。   “王皓?你也拜入玄龙宗了!”黄衣男子低头看了看哭喊的王皓,神色愣了片刻后,立即把他扶起来,声色俱厉的问道:“谁敢欺负我表弟,你告诉我,表哥一定替你出气!”   说完这话,黄衣男子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累得大喘气的王皓,沉声问道:“是不是刚才那个赶车的师兄?若是他,训练你那也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原本听说此人是王皓的表哥,唐利川心中已经不断的往下沉了,可是看到对方这么不争气的样子,而且还是个阿谀谄媚之人,立即让他觉得此人好像也没多大本事嘛!   唐利川打心眼里鄙视这种只会欺软怕硬的家伙。   “不是!是他,是他们!”   王皓抹着眼泪,先拿手一指唐利川,然后画了个圆,将同车的冷漠男子和小胖子韩猛全都囊括在内,他还恶人先告状的添油加醋道:“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不准我坐车!我搬出你的名号他们也不给面子,还骂你是废物,说什么外门弟子都是垃圾,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唐利川和小胖子眉头一皱,而冷漠男子却依然冷冰冰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黄衣男子扫视了三人一圈,忽然一挥手,对其他新人说道:“你们先去西边的房舍各自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登记!至于你们三个,今晚每人先给老子砍一千斤干柴,没完成之前谁也不准睡觉!听好了,老子是说一人完不成,三个都他娘的别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