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礼物 在三秀乡,谁都认识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帕萨特T8889。暗地里,T8889是权力的象征。 早上,那辆黑色高级帕萨特轿车T8889准时开进三秀乡政府大院。掌控T8889方向盘的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一米八二的高个,一张朝气蓬勃的脸上总是带着快乐的笑容,走起路来像一阵风;从后面看,那笔挺的腰身,像一个军官。他的名字叫张亮,今年23岁。 车子停稳,张亮走出车外,绅士地打开领导坐席的主车门。这时,从车里走出一个身穿职业装,仪态万方的职业女性,她就是三秀乡委书记邱阅。 这个女乡党委书记是被空降到三秀乡的,是“那种人民不要党”的干部。张亮从民间传闻中知道,邱阅的第一方案并不是到三秀乡当党委书记,而是到龙乡当乡长。但是在竞选乡长时被另外一个候选人击败,她与龙乡无缘。 在官场上凡在人大代表选举落选的人,都会被称为人民不要的人。邱阅在龙乡落选,成为轰动一时的“人民不要的人物”。但是,这对邱阅来说,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因为一纸三维县委公文,把她空降到三秀乡,委任她当了三秀乡党委书记。她又成为民间组织部长们说的轰动一时的“党要”的干部。 张亮知道,这个履历给这个一号人物抹了黑。她被空降到三秀乡后,乡党委书记的光环已经戴在了她的头上,但是乡里的那些干部并不特别买她的账,她举步维艰。 也许是张亮的帅气,还有他的八面玲珑,和那种处事不惊的沉稳,特别是他在部队的时候也是帮首长开车的经历,这些都是张亮能成为领导贴身人物的优越条件。因此,当高朋向邱阅推荐张亮为T8889打方向的时候,这个一号人物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对张亮来说,他也正处在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在这时候他也非常需要有一个新的支撑点。他知道服务好一号人物,他未来的路一定是一条坦途。因此,他把能成为一号人物的贴身司机,当作一件神圣二光荣的使命,时刻维护着一号人物的形象。 张亮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锐利的眼光中透露出温良,温良中更多的是冷峻。他喜欢这个一号人物,她年轻漂亮聪慧内敛,更重要的一点,是极度的克制力,有一颗摸不透心。但在张亮的眼里,这个一号人物是非常孤独的。 张亮知道,在官场上,高处不胜寒。位置越高,在情感和信任度上往往是被架空的。因为在官场上,你无法知道你能信任谁;也无法预测什么时候被人下了套。一个在你看来很值得你信任的人,但是往往在关键的时候,他会给捅你一刀,这一刀是什么时候捅的,捅了多深,你无从知道,你直截了当地被从高层被摔趴在地上了。 张亮知道一号的孤独。她那被职业装紧紧包裹着的身体,玲珑的曲线,高雅的气质,拒人千里的冷漠,更突显了她那刚强的外表包装着的一颗脆弱的心。这颗脆弱的心,一般人不能进入,但一旦能够进入到这颗寂寞的心,你将有用不完的好处。 从一号人物挑选他“入宫”的第一天起,张亮就萌生了一种征服她的臆想。他想象着,抚摸她那光滑的肌肤,和亲吻她那温柔的唇。这些想象,让张亮心跳不已。虽然端茶倒水是秘书的事情,但是张亮从不让那个女秘书沾染这些事情。 他会默默地为她把办公桌、办公椅擦得铮亮。为了做好这事,他还特意买了一箱白色的纯棉毛巾,每天用一条崭新的白色毛巾把一号人物的办公桌和她坐的办公椅擦得一尘不染。即使用过了,那条白色的纯棉毛巾依然是洁白纯净的。 张亮喜欢看着一号人物安逸地坐在那张他亲手擦拭的椅子上,半闭着眼,做出思考决策的样子。她那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微微闭上,双唇紧闭着,显得很严肃,但很有职业女性那种独特的魅力。 张亮喜欢为她传递那些已经签了拟处理意见的文件。这些文件,已经全部由高朋主任提出了三秀乡贯彻落实上级文件精神的处理意见。邱阅每天要做的,就是在高朋主任签好贯彻精神意见的文件上,漂亮地写下两个字“如拟。” 在她签下“如拟”后,张亮会毕恭毕敬地看着她签下他为她设计好的签字体:邱阅。她签一份文件,张亮拿走一份文件,然后再递一份文件给她。 张亮每次递接文件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幻想,想轻轻地捏一下她那细皮嫩肉的白皙的手。那双手,简直就是一双观音菩萨的手,肉感中写满“福气”两个字。 “如果我也有这样一双有福气的手,那就好了。”张亮心里说道。 今天,他依然像往常那样做着每天要做的工作。 邱阅今天洒了淡雅的香水,张亮传递文件的时候,有意地碰了一下一号人物的手,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一号人物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写满了寂寞。但是那份寂寞还没让张亮捕捉到就瞬间消逝了。 张亮懂得那份寂寞。因为一号人物三个月前丧夫。她丈夫喜欢晨跑。他三个月前的一次晨跑中,被一辆横冲出来的货车从身上碾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在那以后的一个星期来,一号认为的眼睛都像熊猫眼那样,两圈黑黑的眼圈,让她显得疲惫而憔悴。 张亮知道,这个事故对一号人物的影响。张亮发现10天后,一号人物就几乎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张亮知道一号人物的内敛。他读懂了她的职业装下伪装着的那份膨胀。他知道,这三个多月来,她是在孤寂和悲伤和痛苦和寂寞中度过的。 “老板,我想……”张亮在一号人物签署了最后一份文件的时候,欲言又止地说。 “有什么提议就说。我很累。我实在是太累了。”一号人物说。 “我想,那个……那个……”张亮把嘴巴附在她的耳朵说。 一号人物听了,脸腾地红了。 “这怎么可以!”她羞红着脸说。 “为了你的声望,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张亮说。 “那你就去办吧,一定要悄悄的。”一号人物想了一下说。 “那个东西,我已经办回来了。”张亮说着,留个心眼地转身去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在哪里呢?”一号人物看高朋把门关严了,沉着脸问。 “在我这里。”张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里装着张亮送给一号人物的一件神秘礼物。 张亮的心呯呯乱跳地把礼盒递给一号人物。 一号人物打开张亮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的脸腾地红得像满天的朝霞。 “你这个人太坏了!”一号人物娇嗔地说。 “谁不需要呢!况且你的地位,还有你身边没有一个男人。这我是知道的。”张亮贴心地说。 一号人物默不作声了。 “这样你自己就可以解决了,这又没有任何风险。”张亮充满疼爱怜惜地说。张亮何尝不想替代他帮一号人物买的礼物的神圣职责呢?但是毕竟她是他的老板,老板有老板的难处。 “我……”一号人物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这份礼物。 “如果,你觉得不妥,就丢掉。”张亮说。 张亮这么说着的时候,在内心希望,现在就在他擦拭得焕发出亮光的长长的办公桌上把她……把她狠狠地……那一定是一种最美的征服。 这时,有人砰砰砰地敲办公室的门。一号人物示意张亮去开门。 是乡长的秘书沈施过来询问,邱书记什么时候有空召开全乡扶贫工作会议,布置全乡扶贫工作问题。 “我看一下这两天老板的行程安排,再通知你。”张亮冷峻地说。 打发沈施走后。张亮离开一号人物,让她自己拿定注意要不要他送给她的礼物。 张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内心倒是不平静了。他给她买的礼物是那么特别,没有谁能想得到的。但是,能满足需要就是最好的礼物啊。 当张亮回到他的办公室后,那个漂亮的女村官杨芳就飘飞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他身边。 “张副主任,这些是今天接到的通知。”杨芳对他说。张亮虽然什么职位都还没有被任命,但是同事们都喜欢这么称呼他。 杨芳身上有一种淡雅的香气。那份独特的香气总是萦绕在他的办公室里。 闻着杨芳的香气,张亮会很放松,觉得生活多了一点浪漫和温馨。 “放在那里吧。”张亮很久才回答说。他希望杨芳在他身边呆久一点。 在这栋办公大楼里,杨芳是一个被人仰视的焦点,因为她长得漂亮。 张亮离开后,一号人物拿出张亮送给的那份贴心的礼物:一个小小的电子产品。 这件礼物的那种精致只有张亮才能找到。这件私密的礼物,能满足夜晚寂寞的需要。 正文 第2章 神秘电话 自从张亮为一号人物打方向盘后,一号人物的所有接待任务都由张亮来安排了。 今天一号人物的应酬特别多。张亮陪三秀乡一号人物转了好几个场面。 那些场面都是觥筹交错。多数是些讲奉承话,拍马迎合的场面。张亮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在那些场面里,张亮为一号人物挡了很多酒。有些是他替她喝的,有些是他帮她推脱掉的。 一号人物很不喜欢去那些场合。但是那些场面不去不行哪。哪一场不赶,对方都会觉得得不到一号人物的重视,也是他张亮安排不妥的一个表现。因此,张亮总是能圆滑地让一号人物安排出时间参加,而又不让她喝醉。 当张亮带着一号认为就要进入到一个新场所,张亮的电话又响了。 “什么啊?必须让邱书记赶过去?我们这儿也很忙呢。必须过去吗?那我问一下邱书记的意见吧。”张亮高声地对电话的那头的人说。 “是范乡长秘书打来的。他让您过去一下。”张亮挂了电话后对邱阅说。 “凭什么他指挥我呢?是他是乡党委书记,还是我是乡党委书记?”邱阅听了张亮的话,很不高兴,阴沉着脸说。 张亮发现她很少这样说话,也许是因为赶了好几个场,上的都不是同一个牌子的红酒,酒喝杂了,她的心堵得慌的缘故。 “那你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这里面说不定有蹊跷哪。”张亮婉转地说。 “那就过去吧。”邱阅很快恢复了她的常态,淡淡地说。 张亮和一号人物到了指定的酒楼,指定的包厢,只见那里残羹冷炙,连个人影都没有。 张亮正在纳闷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笑盈盈地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您?”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对张亮说。 “这里刚才谁在这儿吃饭?吃饭的人都去哪了?”张亮问。 “我们老总得了个大胖儿子,今天是他儿子弥月之喜。是我们老总在这儿摆的满月酒。客人刚离开,酒席刚刚散去。”漂亮的女服务员说。 一号人物听了肺都要气炸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向张亮喝到。本来她就一肚子火,现在又被忽悠了一通,更加火冒三丈。 “别急。我接的电话是真的让我们来这儿的。我查看一下电话。”张亮安慰她说。 张亮认真地看了来电显示,来电显示上明明写的是范洋乡长秘书沈施的名字。张亮马上回拨刚才的电话,那个电话竟然是空号。这让张亮一头雾水了。 张亮从自己手机的通讯录上找到了沈施的电话,一拨,电话通了。 “你刚才打电话让邱书记到虹虹酒店,是什么意思呢?”张亮压抑住愤怒问沈施说。 “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啊!我的电话一直放在包里还没拿出来过呢。我真的没有打过电话给你,你肯定是搞错了。”沈施觉得很委屈地说。 “你得给我彻底查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连我都被忽悠,这还有秩序吗?”一号人物愤怒地说。 邱阅说完,蹬蹬蹬地下了楼,张亮只好跟在她身后,也蹬蹬蹬地下了酒楼。 他们下到楼下的停车场里。张亮打开车门,一号人物钻进车里。 这时,酒店的门卫匆匆地跑过来,他递给给司机张亮一份快递。 “你们好,你们就是这车的车主吧?刚才有个人叫我把这份快递交给T8889的车主的。”酒店的门卫说。 张亮接过快递,把快递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然后,张亮坐上驾驶座上,开始驱动车辆。邱阅虎着脸坐在安全车位上。 “你给我马上通知全乡的干部回来开会,我要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电话被窃听,这简直是斯诺登事件。三秀乡还能有什么秩序?”邱阅说。 “这事一定有蹊跷。您先别急着召集大家回来开会。”张亮冷静地说。 “那送我回办公室。”邱阅冷冷地说。 张亮知道她现在不想回宿舍。回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愿意一个人单独地去面对这些事情。 上了办公室后,邱阅对张亮说: “你把那个包裹拆了。我很累了。”邱阅说。 张亮拆开了包裹,惊呆了:这个和他上午送给一号人物的礼物一模一样! 一号人物看到这个电子产品后,脸都气歪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吼道。 “我定要将这耍弄人的恶贼粉身碎骨!”张亮说。 面对这样的侮辱,邱阅实在无法冷静下来。 “你一定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你明天也给我滚蛋。”邱阅说。 “这事一定有蹊跷。你别急。我也需要冷静一下,我先送你先回家。”张亮说。 张亮回到家后,母亲看着他那郁闷的样子,觉得有点心痛。悄悄地帮他拿了一双居家的鞋子,让他换穿好,再找来他的睡衣,帮他泡了一杯好茶,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张亮很感激母亲的体贴。她看到他不高兴的时候,从来不刨根问底地追问他缘由。张亮向他诉苦时,她会默默地倾听,并默默地给他安慰和温暖。外面的事物太纷杂,人声也太吵杂,回到家里只想耳根清净。不想听到抱怨,不想听到啰啰嗦嗦的不着边际的唠叨。 她知道一个人在外面累了,家就是温暖的地方啊。 张亮感激地望一眼母亲消失在门边的影子,心里充满温暖和爱意。 他长长地叹一口气,在沙发上躺下。他实在是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刚躺下,他满脑袋里全是机器人:他送给一号的机器人,还有一号人物收到的那个神秘快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亮在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各种各样的假设和可能。 “去调看录像,看是谁送来的快递,加快侦破案件。”张亮想马上调集司法人员去办理这事,但是他觉得,这事还是想清楚再做。 他站起身来冲了个澡,觉得精神好多了。于是,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上了QQ,他QQ的昵称是长天一色。他看见一号的QQ的头像是亮着的,她的昵称叫做温情脉脉。 “你没事吧?”他对温情脉脉说。 “张亮,今天你简直给我下了一道魔咒!”温情脉脉对长天一色说。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长天一色说。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温情脉脉说。 “我会彻底查清楚的。你静等着我的好消息好了。”长天一色说。 “你赶快过我这儿来!我,我要奔溃了!”温情脉脉说。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长天一色问道。 “张亮,你——马上给我——过来!”温情脉脉命令道。 “可是夜深了,我到你那不方便吧?”长天一色说。 “马上过来!”还是那种命令的语气和那种腔调。 “好!”长天一色连电脑也不关,匆匆下楼,来到车棚,驱动了那辆T8889,直奔邱阅的住所。 张亮上到邱阅临时的家。这是张亮专门帮她安排的一栋私人公寓。整栋楼只有邱阅一个人住。公寓还有一个小花园。为了让邱阅住得舒服,张亮还专门安排了一个临时工,隔三差五地来这儿护理花草。 夜来香吐着浓郁的芳香。在往常的心境下,张亮很喜欢夜来香的味道。但是现在今天遇到了这么多倒霉的事情,他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夜来香的浓郁味道让他想吐。 张亮有邱阅的公寓的钥匙,但是他从来不使用过特权。今天是他第一次使用邱阅给他的钥匙,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他打开门,进到邱阅的房间里。 邱阅穿着睡衣,那张被气歪的脸蛋气质非凡。张亮现在看到的不是他的老板,他看到的是一个青春荡漾的实体。 邱阅敏感地感知到了张亮的视线所向,她羞红了脸,再加上今天他送给她的特殊礼物,更让她娇羞不堪。 “出什么事了?”张亮问道。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情,邱阅是不会让他深夜闯进她的寝宫的。 “你过来看。”邱阅指着电脑说。 邱阅今年26岁,比张亮大3岁。她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就失去了丈夫。 张亮在邱阅后面走着,感受到她在自己面前每走一步都是那么销魂。他有一种想拥抱住她的冲动。 “你看!”邱阅指着她电脑QQ信息栏上的信息。 张亮看着电脑上显示,这个一帘幽梦又发了一件“礼物”给邱阅。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三个机器人,只不过这个是机器人的图像罢了。 张亮浏览着一帘幽梦发过来的信息: “你这个丑八怪,臭三八,我要插死你……” “你不要认为你高高在上,我要让你快活不了3天……” “我要让你等着瞧。你小心走夜路,先撞鬼后撞车。” …… 一帘幽梦每发一条信息,就在每条信息后面附了一个精致的小机器人。 张亮快速地浏览着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快速地做出反应:这事一定有蹊跷。 正文 第3章 神秘视频 三秀乡的一号人物在同一天内收到了三件相同含义的礼物。第一件是有情义的人送的,第二件是被迫收的,第三件是模拟的,但是模拟的这一件更令人可怕:他无孔不入啊。 “把他拉黑。”张亮说着,马上把一帘幽梦拉黑了。 “没事了,我的小老板。”张亮说,官场里的人喜欢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称为老板。张亮看出了一号人物很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很想伸出双臂把邱阅拥在怀里,让她不再受到惊吓,但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我先回去了,太晚了对你影响不好。”张亮说。 邱阅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在张亮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紧紧地从后面拥抱住他。 “别走。今晚我实在没办法一个人独处。”一号人物可怜巴巴地说。 张亮转过身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这个拥抱只是很短暂的一拥,张亮很快清醒过来,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他的老板。在仕途上谁要沾惹上了桃色新闻,那就等于彻底毁灭。现在他得保护好邱阅,也等于保护好自己,从他被她提拔为她的专职司机那天起,他就把他的前程跟她的荣升捆绑在了一起了。他知道她很欣赏他的才干。她曾对他说过,她相信,如果能给他一个更大的平台,凭他的睿智机灵周旋和老道,他一定会做得比她好。 “别傻,好吗?我应该找个人来好好照顾你。”张亮压抑住内心的滂湃的激情,冷静地说,他用尽一辈子的深情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个长吻,再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这个紧紧的拥抱让邱阅窒息了。她瘫软在他的怀里。张亮那宽阔的胸怀,是她的港湾。她已经管不了她的地位和身份了。 “求求你别走!你难道狠心到让我自己用你送的礼物?”邱阅话语不清地把唇黏在了他的唇上。 张亮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他义无反顾地紧紧地抱住邱阅。这时,他觉得拥在自己怀里的不是自己的老板,而是被他征服的温柔之躯,他无法反抗邱阅的缠绵…… 张亮在缠绵过后,拍拍一号人物那柔弱的肩,不敢再陪她度过漫漫长夜。他毅然下了楼,反锁好门,驱车回到家。 张亮回到家后,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你那么晚还没睡?”张亮关切地问。 “我在追电视剧哪。”张母回答说。虽然她已经60多岁了,依然保持着一种雍容华贵的俊俏模样,她的头发纹丝不乱,穿着总是很得体,像是每天都准备着去赶一场宴会一样,但是那场宴会很少到来。 张亮朝电视屏幕上看去,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你好我好他也好”的保健品广告。他知道母亲对他撒了谎,她其实是在等他回家,只要他还没回到家,她总会为他亮着一盏温暖的灯,守候着他。 “妈妈,每天晚上回到家,家中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那感觉真的很幸福。”张亮扶着母亲的肩膀,轻轻地帮她揉揉肩说。 张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她知道,儿子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不像别的母亲,整天在他面前念叨着,催着他带个女朋友回家来给他看看。她从来不着急,她相信姻缘天定。 “休息吧。很晚了。”母亲对他说着,站起身来,向房间走去。 张亮看着母亲的身影在门边消失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电脑旁,看到“温情脉脉”给他留下了很多转发的信息。 “亲爱的,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温情脉脉”哀怨地说。 “你真的不懂我的心?” “你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孤独地度过漫漫长夜?” “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是一个他上午送给她的那个机器人的图片。 “你真的舍得我用这个玩意?你真的那么狠心?竟然让我独自用这个玩意?” “上午,你送给我机器人的时候,你的机器已经激起我的胡思乱想了。你太狠心了。”温情脉脉一直指责他说。 张亮恨不得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但是他抑制住了内心翻滚的巨浪。他觉得奇怪,邱阅已经获得满足了,怎么还那么多哀怨。 但是他知道他内心里对邱阅的感觉,那只是一种男人的需要,而不是真正的爱。爱和需要是不一样的。 他狠心地下了线,把电脑关了,睡觉去了。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总会浮想起杨芳那可爱的模样,她那甜蜜的芬芳和他办公室里弥漫着的她的气息。 想着,想着,他睡不着了。他觉得不对劲。后来一号人物发给他的那些信息不对劲。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她已经跟我……?并且我离开的时候,她的脸上写满了满足。这些信息有点蹊跷。”他自言自语地说。 蹊跷两个字,猛地戳醒了他的头脑,他腾地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脑。 他的QQ上有一份温情脉脉发给他的文件,是一张图片。 他打开图片,惊呆了:温情脉脉竟然把她用他送给她的礼物的DIY视频发给他。 “这女人疯了,她这样做肯定会出事的。”张亮说。 他马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她正睡意朦胧,柔声细气地“喂”了一句,这一个“喂”字,充满着诱惑也充满着欣喜。听到这个“喂”字,张亮想指责她的所有勇气一扫而光。 “你……你在干什么?”张亮问她说。 “我能干什么呢?”她爹声爹气地说,因为现在是下班的时间,她可以对他这么撒娇的。 张亮不敢出声了,他在臆想中好像听到她的娇喘声。 “哦……我……”张亮说。 “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我要睡觉了。”她改变了刚才的矫情的语气,换了上班时间的那种下命令的语气说。 “我……我……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发那些东西给我?那很危险的啊!”张亮也从他的幻想中,走出来,换了一种正经的语气对她说。 “我?我没发什么给你啊!你一走,我就睡觉了。你走后,酒意袭来,我很快就睡过去了。今晚的葡萄酒很催眠。现在倒是你吵醒我了。”邱阅说。 张亮完全吓醒了。 “你真的没有发视频给我?”他很认真地问。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发给你。”邱阅很认真地回答。 这事,大了!张亮意识到出事了。 “你,你用了我……用了我……吗?”张亮问道。 “什么东西,那玩意还在我的办公室呢。”邱阅说。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东西也落在办公室。”张亮五雷轰顶了。他意识到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他悔不该送那件礼物给她,这回算是真正地害了她,也害了自己了。 张亮再次看了一下那个视频,他是计算机专业出身的,很快看出了那段视频是合成影像的。那个DIY视频上,那娇喘的声音是邱阅的声音,头部和脸部是邱阅的,而那振动棒是张亮上午送给她的那个机器人一模一样的。 但是,张亮很快看出了倪端:那头长长的秀发!呵呵! “那头长长的秀发!”张亮几乎大声地笑出声来。 “手段恶毒方法低劣到如此田地!”张亮第一次感觉到仕途险恶。 邱阅是短头发的,视频上DIY的女人是长头发的!有人在陷害她,也在陷害自己! 正文 第4章 陷害 第4章陷害 “你好好睡一觉。没事了。是我想多了。”张亮为了让邱阅能睡个安稳的觉,对她撒了谎。虽然她贵为一号人物,张亮知道现在只有他能保护她。 张亮手里拿着电话,清醒地意识到她现在已经被人算计了,并陷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中。到底是谁对她撒下这张网的呢? “亮,你真的让我睡不着了。我后悔,后悔让你走。我一个人无法面对黑夜。黑夜的那些响声让人太孤独了。”电话那一头又出现了哀怨的声调。 张亮很理智地意识到,现在不是臆想非非的时候,他许久不做声。 “亮,你去帮我把你送给我的礼物拿来给我吧。看着你的礼物我心里觉得踏实。觉得你就在我身边一样。”邱阅乞求地说。 邱阅的话把张亮的意识和思路牵动了,唤醒了。 “对,就去她办公室,找那件礼物。”张亮欣喜地在心里说。 “阅,夜已经很深了,你好好睡一觉,天亮了,一切事情都会变得美好起来。我挂电话了。”张亮绝情地说。 张亮风风火火地下了楼,钻进T8889里。在钻进车子前,他习惯地抬头往自己家的窗户看去,只见他熄灭了的灯火又亮了。那是母亲亮的灯,警觉的母亲知道他又有急事办了,她又默默地为他点亮那盏守候的灯。 看着这灯火,张亮心里有了一种力量:母亲,我一定要让你下半辈子过得幸福! 车子飞快地到了乡镇府大院门口。门卫看见T8889的号牌,紧张地按动着那个自动门的按钮。可是,按钮怎么也启动不了关闭的大门。张亮把车停在大门外,自己匆匆上了一号人物的办公室。 他谨慎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了。在邱阅的办公桌的最底层找到了那个罪恶的东西。确切地说,是那两个罪恶的东西。一件是他张亮送给她的,一件是莫名的人物送来的快递。 张亮把这两件东西用密封的不感光防红外装置拍照的袋子包装好,匆匆地离开了一号人物的办公室。 这两件礼物没被动过,一切都好办。张亮有了一种力挽狂澜的喜悦。他是军人出身,在这样穷乡僻野的小乡镇,他想还没能有哪个有他的智慧吧。这点他对他自己还是充满自信的。 他也曾到过外面大都市发展,但是都是因为母亲适应不了大都市的生活,他才回到这个小山区,并被安排到三秀乡政府当司机。 他从一号人物的办公室下来后,门卫还在弄那个自动门的开关。 他在深夜里打通了分管后勤工作的副主任电话,报告说乡政府的自动大门坏了,是不是让人明天7:30之前把政府大院的电动门叫人修好,这样才不至于影响明天的上班秩序。 姓张的副主任,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好!” “你可得清醒地记住这件事情哪!明天县委第一把手来我们乡政府视察工作,他是第一次来我们乡视察工作,如果连门都进不了的话,那可下不了台啊。”张亮听到张副主任那睡意朦胧的声音,警醒他说。 “好的!”张亮这才听出张副主任平时对邱阅书记点头哈腰听从吩咐时所发出的惯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张亮放心了。 张亮就有这点高明之处,他能从他人的声音中,听辨听出他代邱阅转达的指令受到邱阅的部下重视的程度如何。 张亮汇报清楚后,知道他已经落实了电动门的修理问题,马上驱动了车辆,飞速回到家。 张亮轻轻地扭动着门锁,把母亲亮着的灯息了,他生怕吵醒了母亲,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开了电脑。他把温情脉脉发给他的视频下载了,他重新播放了一遍,仔细地听着。 邱阅那娇喘声和那扭动的温软的身躯,让他有了一种成熟男人的冲动。但是他很快从这份模拟的声音中清醒过来,他要理清思路:问题的结症到底出在哪儿了。 视屏的影像肯定是合成的。但是那娇淫声,到底是不是邱阅的呢?这点是他无法确定的。如果是邱阅的娇淫声,怎么能传出去呢?这是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按常理说,这是很私密的事情的,怎么样也不会传出去的哪!而更令张亮费解的是,他送给她的机器人,她根本就没动过呢! 这一切明摆着,是陷害!是某种要把一号人物从三秀乡政府的核心狠位置狠地甩下来的伎俩。 “这到底怎么回事!”张亮的眉心拧紧了。 “还得从一号办公室着手。”张亮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他今天上午送礼物给一号人物的情景。 “那机器人没离开过一号人物的办公室的。怎么那么快就有人用这个事来做文章?”张亮想着。 一号人物那销魂的声音和细嫩的手在他身上滑过的感觉,让他着迷,留恋。她只比他大3岁,年龄和身份都没能阻隔他和她之间的温情。 “一号人物简直就是一个尤物,她不应该从政,她应该去伺候男人。”张亮想着,心里有一种幸福感。 “她到底怎么从政的呢?”这对于张亮又是一个新的问题。他从来没想过要了解她的来路。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内心又有某种渴望,那是一种想被一号人物抚摸的渴望,是一个男人见到一号人物会萌生的渴望。 张亮很快收回自己的幻想,再次清理一下今天所有事情的全过程。 “这事一定有蹊跷的地方。”他果断地下了结论。 “但是蹊跷的地方在哪儿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状况呢?”张亮必须尽早弄明白,否则以后他和她都将永远被人掌控了。 树倒猢狲散,他的大树倒了,他的结局就这么玩完了。他已经深深地把她的命运跟他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 “她说她没有发过信息给我。那一定是她的QQ号被盗了。”张亮笑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要想半天。 想到这点,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找到发信息的终端ID,就可以找到主谋。 这让事情变得好办多了。只要他张亮稍微借助一下一号人物的威力和号令,要查清楚这点事情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但是谁又可能知道她得到了自慰的机器人呢?”张亮在想问题的第二个结症。 张亮是从网上买的礼物。签收快递的时候,是他本人签收的。因为,他在购买礼物的时候,就著名必须他本人签收。 他是在家中收到礼物的。当时快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是约快递员送到他家去,他在他家里签收的礼物。礼物是在家里拆的。拆了后,他放在西装裤带里的。 然后再带到一号人物办公室,中间没有任何环节有人见过那玩意。 “办公室!一号人物的办公室肯定有问题。”张亮推断地想着。 有了这个推断,他就做出了明天的工作部署。然后他淡定地睡一觉。精力充沛才能当常胜将军。 下一章芯片 正文 第5章 芯片 张亮的脑子高速运转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在入睡前,之前混乱的思绪中遗漏的问题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个电话到底是谁冒充沈施打给他的呢?让他去虹虹酒楼的包厢,又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在酒楼里收到的那个神秘的机器人,到底又是谁送的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困扰着张亮,他的睡意完全消散了。他的睡眠很少。在部队的时候,他的睡眠很少。他从部队考上军校,在读军校的时候,为了拿下双学位,他曾连续熬过4个晚上的通宵。竟然所有功课都让他给拿下了。 那个打电话给他的人的声音确实是沈施的声音。而沈施明确地说,她并没有打过电话给他,让一号人物到虹虹酒楼去。这是符合逻辑的。因为也轮不到沈施打电话给他,要打这样电话的话应该是政府办高朋主任。这是行政惯例。 “模拟声音?模拟电话!一定是模拟电话。”张亮豁然开朗了。 他又想到了邱阅那淫悦的欢叫。这欢叫激起了他那热辣辣的渴望。他喜欢听邱阅那淫悦的欢叫。 “模拟的淫悦欢叫。”张亮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让他为自己现在正升腾的渴望感到羞耻:这个让自己陷入困网中的声音竟然也能激起自己的欲望。荒唐,太荒唐了! “但那个送礼物的神秘人物是谁呢?”张亮陷进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中。必须查出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是所有问题的焦点和结症。 “这只能调看虹虹酒楼的录相了。”张亮想。但是要调录相,要公安部门介入才行。 他张亮个人是无权调看录相的。 “礼物是经虹虹酒楼的门卫给我的。门卫是问题的突破口吗?那个门卫是我的亲表叔。我至亲的表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陷害我吗?”张亮否定了他的推想。 “什么都别想吧。明天太阳照样升起。”张亮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用这句“明天太阳照样会升起”的话来为自己隔断混乱。 张亮有着非常沉稳和明晰的思维。他果断地不再去想这些问题,慢慢地进入梦乡。 他知道只要有20分钟的熟睡,就能让他恢复精力。 天亮了,彩霞满天,太阳升起来了。今天的天气可好着呢。 但张亮还在熟睡之中。这很不符合张亮的作息惯例。 张母已经做好了早餐,等他起来吃早餐。张亮很乖巧,因为他很少在家吃饭,因此他总是在家陪着母亲吃早餐,否则母亲就几乎是一个人吃三餐了。想到这点,张亮心里总会有点内疚。而张母非常重视每一天的早餐,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早餐上了,并且总是煮上最精美的早餐慰劳她的儿子。 早餐成为她母子俩相聚相守的最美好的时光。 在做早餐上,张母可费了不少的心思,她总是头天买好骨头,用这些上好的骨头熬上12个小时以上,炖成最好喝最有营养的汤。第二天早早到市场买来最新鲜的土猪肉,换着花样做成各种各样的点心,让张亮的早餐吃得精吃得好,好让他有充沛的精力去面对一整天的繁忙。 今天,张母已经朝墙上的钟看了20遍了,时针已经指向7:36了。但是还没听见儿子张亮起床的动静。她知道儿子太累了,他需要好好地休息。她默默地等待儿子。 一切沉静被一阵刺耳的叮铃铃的电话声打碎了。张母接了电话。 “请问是张亮家吗?”对方问道。 “是的。你找张亮吧?我让他听电话。”张母就是高明,她从来不对外人透露张亮在家的状况。 她轻轻地敲了儿子的房门。敲门声让张亮惊醒过来。他看了一下手表:7:38了。 “阿亮,有你的电话。”张母轻轻地说。 张亮穿着睡衣起来接了电话。 是张副主任打来的。他告诉张亮电动大门已经弄好了。 “我倒忘记了这事了。”张亮放下电话心里嘀咕着。 他迅速地洗漱好,陪母亲吃了早餐,匆匆出去了。 他驱车来到一号人物的楼下,邱阅刚好下楼,站到边上等他。在车上,张亮简单地给她讲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最重要的是迎接县委书记来视察工作。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一号人物说。 张亮安排好今天的工作后,马上处理昨天出现的棘手问题。 他叫电讯的老总张琦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叫上最好的技术人员过来。”张亮特别叮嘱道。 张琦带了三个得力的技术人员很快出现在张亮的办公室。张亮让张琦对三秀乡的办公楼的网络安全状况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看是不是有人对乡党委的行政办公安全造成了威胁。乡党委办公楼都不安全了,三秀乡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张亮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乡党委和乡政府的领导,他只通知他们的秘书,让电讯的安全人员对整个场所进行安全监测。 张亮全程陪同。他一定要在县委书记来之前处理好这事情。 电讯的高工们很快就查出了安全问题的结症。 在邱阅的办公桌底下有一个芯片,是个窃听和录相芯片。她在办公室里所有的动静通话都会通过芯片传输到设定的接收器中。 这样的芯片也在乡党委副书记耿明亮的办公桌底下也发现了一个。 张亮的肺都要气炸了。 “是谁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这事情!”他咬牙切齿地说。 “请注意做好保密工作。这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只限于我和你以及那三个高工知道。以后,你们要定期给乡党委领导的办公室进行安全排查。”张亮指示张琦总经理说。 “张亮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邱阅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张亮正在电梯口送张琦他们离开。他匆匆地来到邱阅的办公室。 邱阅示意他关上门。 “那两件礼物呢?”邱阅问他说。 “昨晚连夜我帮你处理了。”张亮回答说。 “好。”邱阅也意识到自己把这些东西落在办公室里的隐患有多么危险。 张亮多么想告诉她在她的办公桌底下的秘密,但是他忍住了,因为这也是他的失职。竟然有人在眼皮底下对乡党委领导进行言行监控。这太可怕了。张亮选择了不告诉她被人窃听窃密的芯片事件。 “你还是拿到我家去吧。”邱阅淡淡地说。 “好的。”张亮说着的时候,透过她那高雅的职业装敞开的洞口,看见了她那让他想入非非的宝贝。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蕾丝罩衣。 这让张亮感到放心,红色能辟邪吧,愿她今天能顺利。 他听到了乡党委常务副书记耿明亮的脚步声。在官场里,你得有一双慧眼,还得有一双像蝙蝠一样的耳朵,因为蝙蝠可以通过超声波分辨到4000HZ的东西发出的声呐。有了分析接纳这些声呐的耳朵,你就能辨认任何人的脚步声,说话的声音,甚至从说话的腔调中明白他的内含,窥视到他的内心。 张亮离开了邱阅到了耿明亮的办公室。他悄悄地关上门。从口袋里拿出了今天电讯高工从耿明亮的办公室桌底下查出的窃听芯片。 耿明亮看到这个小小米粒大小的东西,愕然地停止了摇晃办公椅的一切动作。 当他听明白是什么回事后,脸“霎地”变了色,他的脸色顿然变得苍白。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被窃听了?”耿明亮惊诧极了。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得查一下。”张亮说。 “你一定要查清楚来。”耿明亮咬牙切齿地说。他的恨比张亮的恨更深。 下一章微电影 正文 第6章 微电影 过耿明亮的办公室的长沙发宽大舒适,任何一个人坐在上面。都不会觉得那是一张沙发,而是高端商务人员用来长精神的下榻之处。他办公室里设有室内卫生间。室内卫生间里一应设施俱全,自从man牌系列洗漱用品喜欢上他的肌肤后,他的办公室的卫生间的台几上就不断地更新着新面孔,更换这些小玩意成了他耿明亮的一种奢好,就连每天用来伺候着他那光洁的脸的剃须刀都必须是德国进口的。 往常,耿明亮喜欢坐在他那张虎皮椅子上,惬意地让虎皮椅子前后晃动着,他托着腮帮,专注地思考问题和对策。 当张亮告诉他这个骇人的消息后,耿明亮的那张高档的虎皮办公椅不敢再发出往常那种得意的摇晃声。他不知道是该坐着,还是该站着,他觉得那双腿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他觉得那是别人的腿,连脑子也是别人的脑子了。 张亮走后,耿明亮的脑海像一张大大的荧幕,快速地播放着他在办公室里的种种内幕。这些电影重叠着播放,他已经不能完全分辨银幕上那些不断更换的角色,这些角色有时候在银幕上重叠着,更换着内容,但是有一点,耿明亮是非常清晰的:那就是除了故事的男主角没有变之外,那些女主角很少重复出现在幕布上。 他觉得玩完了。如果张亮手上的芯片刻录了这些电影,那自己真正地处在了风口浪尖上。将要换届了,一定会有人利用这些电影来做文章。他不敢想象下去了。 他首先播放的是他在那张长沙发上上演的好电影。在三秀乡的权利排行榜中,他排在乡人大主席之后,但在民间组织部长们的眼里,他是三号人物。乡长下来,就是他了。他掌控着乡里的人事调配权。虽然不是他说了算,但是只要是一号、二号人物没有特别的人选,他做的人事方案也就是三秀乡的方案。 这是一张三秀乡人从未捅破的大家心知肚明的纸:三秀乡的三号仕道总是堆满金山银山的阳光大道。 他除了掌管人事外,还掌管着三秀乡的国土权。土地,任何时候都是养育人的最宝贵资源。有了土地,就可以拥有一切。土地就是这样的东西,他给了人们一切,但到最后,他又会来收走一切。用他那肥沃的身躯把你的身躯吞噬,消融,最后吸纳得无影无踪。 按照惯例,土地不应该归党委管的。但在三秀乡,邱阅觉得只有把国土权交给耿明亮,她才放心。副书记管了政府的事后,政府方面分管土地的领导的权,就往耿明亮这边倾斜了。所有该向乡政府副乡长汇报的土地工作的报告和 审批文件都堆在了耿明亮的办公桌上。 “那个芯片会是谁设计我的呢?”耿明亮的电影银幕上回放的是那些真金白银了。 挂牌招标的那些大宗的土地审批的大佬们的身影依次地徜徉在他的微电影中。 他在排除一个又一个大款们的名字,但是每次排除的名字都让他觉得这个名字是最有可能给他设套的。 他的心完全乱套了。如果真正的被设套了,那这个套到底给他下了有多久了?有多少电影被传送了出去? 他简直不敢想了。他嚯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又坐下去,又嚯地站起来。 每一部微电影都可以让他入罪啊,每一部微电影都能让他进那里面呆上下半辈子的。 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他还是想到了张亮。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耿明亮给电话张亮说。 “哦。我很想马上到您那儿去呢。现在我跟邱书记下楼去迎接接县委书记了。怎么办?”张亮很聪明,他从来都把球踢给对方,球不在自己脚下,失球了,球赛输了,自己的责任总不会是最大的。 这还能怎么办呢?耿明亮自己对自己说。他想到就要进行的换届工作,心里扑腾扑腾地闹慌了。 “我昨天通知您让您参加今天上午的县委书记巡查汇报会。会议通知在您的办公桌上的记事本上呢。您是不是能抽个时间看一下?”张亮温馨地提醒他一句。 幸亏他张亮的提醒,否则这事,也因为受到惊吓而忘掉了。 “嗯,我记着的呢。书记到了吗?”耿明亮的话语间再也没有往常那种敲定谁谁谁当站长所长的霸气了。 “还没见到车子,但是县委办钟主任已经给我们电话,说他马上就要到了。”张亮依然用恭恭敬敬的语气说。他的语气是一那种八面玲珑的谦恭的语气:你自己判断,该不该先到会场坐着等候大领导的到来。 耿明亮还有点时间去放电影。他被三秀乡地下组织部长任命为“耿多”。这是三秀乡人的土白话,一般人听不懂。也就是说他人生中很多东西是多的:钱多,女人多、孩子多、房子多。这“耿多”是他感到自豪的名号。 他的微电影中出现了一个妙曼的女子。她为他的两个“多”做了贡献的,因为有了她,他的女人多了一个,而他的孩子却多了两个。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天晚上,在KTV包厢里,她与好几个穿着漏背装的女子出现在KTV包厢里。只有她的后背是被一件完整的丝一般的衣服包裹着的。这让她很特别。耿明亮也对了她多了几分注意。 她的手机放在吧台上。因为在夏天,女人的着装是很麻烦的,她们的衣裙总没有口袋,去装那些必要的随身带的东西,手机也就常常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耿明亮发现她的手机款式是跟他的一样的。 不知咋的,他也随意地把手机放在了吧台上。那天晚上,他很注意地看着她。觉得她那双眼睛,就是他手上的捏着的两颗黑葡萄。 想到他能那么生动地比喻她的眼睛,耿明亮轻轻地笑了一下。这笑让他完全释放了一天的劳累,他惬意地闭上眼睛向沙发靠背靠过去。 “一双黑葡萄的眼睛。”耿明亮笑着在心里说了好多次。但是当他睁开眼睛时,那双黑葡萄的眼睛却不知去向了。吧台上只剩下了一部手机。耿明亮把吧台上的手机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觉得无味极了。不久他叫司机送他回家去了。但是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的样子。 那天晚上,耿明亮觉得很奇怪,他的手机竟然一次也没响过。他真希望他的手机会响起来,让他忙碌起来。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闻到了一股令人心静的芳香。他的手也满是这种芳香。 “这不是我的手机!”耿明亮知道自己拿错了。他翻看里面的通话记录,只有两个固定的号码打过这个电话。短信记录里,只有天气预报员的报告阴晴云雨。 下一章倒霉的脚 正文 第7章 倒霉的脚 耿明亮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他并且确定自己的手机肯定是被那个黑葡萄拿走的。因为他非常清晰地记得那个黑葡萄把她的手机放在吧台上了的,而他的手机就放在她的手机旁。 他马上想打电话给他的秘书。天哪!他耿明亮这回栽重了:平时都是通讯录上查找电话号码的,他发现他竟然连他秘书的电话他也记不住。在这通讯发达的时代,他耿明亮像是回到了《致加西亚的信》的年代:没有地点、没有具体的人物,只有使命:这份使命就是穿越古巴丛林,跋山涉水,把信送到西班牙起义军领袖的手上。他耿明亮谁的电话都记不住。那不是等于回到了蛮荒时代了吗?只不过使命不同的是,那个送信人把信送到将军的手上,而耿明亮的使命是:找到那双黑葡萄的眼睛,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这时,耿明亮手上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的是他的手机号码。 “你把我的手机拿错了。”一个女孩直截了当地说了这句话。 “是你把我的手机拿错了。”从来还没有人敢对耿明亮用这种语气说话,更别说是对方先出错的情况下,对他用这种责怪的语气说话。 “你在哪里?我们把手机换回来。”那个女孩说。 “我们约个地方吧,我到7°等你。不打不相识嘛。”耿明亮非常想看清楚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样颜色的,黑葡萄色是他的第一印象。 “好。我只能到一会儿。”那个女孩说。 耿明亮先到7°休闲吧。那儿环境雅致,东西都挺精致。一个女孩在小小的舞台上唱着温情的歌。那歌声专门是安抚那些不想回家的心的。 不久,7°休闲吧门口就出现了那个耿明亮只见过一次,但已经忘不了的身影。她的头发是随意地用发圈挽着的,像流云般地倾泻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眼睛,幽深中像两个透明的黑葡萄。耿明亮觉得就是两个黑葡萄。他有一种想啜食的渴望。他也不管这个渴望到底正确与否,把人的眼睛吃掉是什么样的感觉?被吃掉眼睛的人,和吃眼睛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耿明亮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谁忍心吃掉那两个黑葡萄哪! “这是你的手机。”耿明亮是在7°门口等候她的。她一见到他,就认定是他拿错了她的手机了。 “吃点什么吧。或是听听音乐也行。”耿明亮邀请到,他很想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只能留下一会,就听一首曲子吧。”她说。 耿明亮把她带到一个位子上,和她面对面地坐着。 “你是耿书记?你的电话可真多。那些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地叫一声耿书记的。这让我很恼火,打耿书记,干嘛打到我这儿来了?我一概回答他们说,你们打错了。但是很多人都回拨说,那您让耿书记听听电话吧。这儿没有什么耿书记!我对他们说。开始我还没意识到是拿错电话。”坐下后,她轻声地问道。 “你得赔偿我啊。你想你拿错了我的电话,又接听了我的电话,那些人肯定认为你是我的女人。”耿明亮笑着对她说。 “你有很多女人吗?”她的回击可真够快。 “不多,只有一个。”耿明亮说。 “我想走了。”她说。 “告诉我你的名字,单位。这是我应得到的报酬吧。是你先拿错我的手机,给我造成了坏影响的。”耿明亮说。 “我没有名字。我也没有单位。”她对他说。 “那你把你旁边的碟子上的黑葡萄给我两个,好吗?这是我应得的。”耿明亮说。 “我很高兴有人喜欢吃黑葡萄。”她说着用手拿了两粒葡萄给耿明亮。 “我喜欢你的眼睛。”耿明亮说。 “别管我的眼睛,那跟你没关系。”她说。 “没办法不管。你刚进入到KTV包厢的那瞬间,我就忘不了了。”耿明亮望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他看见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话说得她的心砰砰地直跳。 “你的眼睛里写了字了。”她说。 “我的眼睛会写字吗?是什么字呢?”耿明亮很好奇地说。 “我不告诉你。”她说。 “那让我告诉你。我的眼睛里写的字是:你是属于我的!”耿明亮说出了她想说而不敢说出的话。 “不对,是写着两个字:狂野。”她说。 “你会跳舞吗?”耿明亮看着她的黑眼睛问道。 “我跳舞的时候会踩脚。”她回答说。 “那让我教你如何在跳舞的时候,不踩我的脚好吗?”耿明亮从座位上站起来,做了一个很规范的绅士邀请女士跳舞的姿势。 她的脸腾地红了。其实她很会跳舞,她只是觉得跟第二次会面的人跳舞很难堪。 “来吧。让我看看你怎么踩我的脚。”耿明亮风度翩翩地说。 她站起身来,在温馨浪漫的舞曲中,被耿明亮轻轻地挽着纤纤细腰,她很久不跳舞了。美妙的音乐让她忘记了她身处何处。她只想在舞蹈中消融自己。耿明亮只想搜索她的眼睛,他觉得只有在她的眼睛里他才是自己,其他任何时候,都是应付繁杂事务的无头苍蝇。 耿明亮开小差了,他的左脚踩了一脚她的右脚。 “还说教我不踩你的脚。”她笑着说。这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笑。 耿明亮看着她迷人的笑,忘记了舞步的节奏,他的舞步更乱了,他的右脚毫不客气地吻了一下她的左脚。 “你的两只脚都踩到我的脚了。”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在温馨的舞曲中显得很不协调。耿明亮想在飞快旋转的舞步中,趁机把她揽在怀里。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倒是一头倒在自己的怀里了:舞池里有一个瓶盖之类的东西,特别喜欢她的高跟鞋,把她给绊倒了,她直接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他顺势地本能地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你太坏了,乘人之危。”当她站稳后,她对他说。 “感觉你有点不讲道理。但是我喜欢你不讲道理的样子。很令人心动。”耿明亮说。 “我真的得回去了。”她挣脱他的怀抱,拿起椅子上的袋子就要走。 正文 第8章 脚背踩脚底 第8章脚背踩脚底 当她几次说要离开,耿明亮只好跟她离开了。 在三秀乡还没有高楼,都是要走步梯的节奏。在下楼的时候,一个急匆匆上楼的男子踩到了她的脚。 这是今晚,她的脚第三次被踩。但是这一脚踩得她痛得不得了。 耿明亮不高兴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了。”他的声音里略带指责地说。 “我踩的又不是你的脚。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说。 “就算踩的是别人的脚,那你总得表示一下歉意吧。你看人家的鞋子是新买的。”耿明亮看着她的鞋子就像是新的一样,就这么无心地说了。 “她的鞋子是新买的?我的也是新买的。两双新鞋子碰上了,是好事。”那个男人粗犷地哈哈大笑说。 耿明亮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鞋子,可真是一双“新鞋子”:鞋油从来跟那双鞋子无缘,鞋面上满是油渍。建筑工地上厨房的伙夫的鞋子几乎都是这种类型。 “那你得补偿点什么吧。”耿明亮对他说。 “可以啊!我到大厅里补偿你们吧。”那个男人柔中带刚地说。 今晚她的脚是一双倒霉的脚,耿明亮踩了她的脚了,那个玻璃瓶盖也崴了她的脚,那个粗犷的男人也踩到了她的脚。 她觉得要出事,想让耿明亮此事到此结束就行了。但是,此事还真不能到此罢休呢。 “算了吧。我自认倒霉行了。”她对那个看似温柔的男人说。 “是你自认倒霉,还是我自认倒霉呢?”那个温柔的男人说。 “哦,是我自己踩到了我自己的脚了。”她说。 “不对,这很不对。这不公平,很不公平。大家都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我们到大堂里说清楚才行。否则你睡不着觉不要紧,现在关键是我没弄明白这事情的话,我是好几天睡不着觉了。”那个踩了她的脚的男人说。 她一拐一撅地歪着疼痛的脚到了大堂里。这家酒店是三秀乡最豪华的酒店,装潢也是最时尚的。 来到大堂后,那个人并不马上理会他们。只见他打了成10多个电话后,才来到他们身边。 “现在,我们来说清楚脚的问题。”那个男人用很轻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不用说什么了,很简单的事情,就是你踩到别人的脚了。你看人家痛成那样。”耿明亮说。 “不对,我觉得不对,一点都不对。”那个男人说。 “怎么不对了?”耿明亮问他说。 “这是我的鞋底,是吧?”那个男人踢了一下他的脚,把鞋子抬高到耿明亮能看到他的鞋底那样的高度,“我觉得,这事情很蹊跷,是这位女士的鞋面踩到我的鞋底了。大家想想看,鞋面踩到人家的鞋底的责任大,还是鞋底踩到鞋面的人的责任大?谁更出格?谁?有谁能做到用鞋面踩到人家的鞋底呢?你那高贵的女士,就是个奇才,她做到了。因此,她要把这事情说清楚。”那个男人语调不高,说话缓慢,像是一位常胜的辩论高手,很有逻辑地说了一通。 他说完这些话语的时候,大堂里涌进了30多人,场面宏大。 “是的,是她的鞋面踩到我哥哥的鞋底了。”其中一个满口黑牙的男人说。那牙齿被烟熏得黑黑的。 “正确,我老大说得很正确,女士,你那漂亮的鞋面怎么那么大胆地踩到我们老大的鞋底呢?”另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干瘦如柴的人说。 耿明亮知道,今天他真正地栽了,栽倒在一帮无赖的手上了,他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况。他掏出电话想打给派出所所长,让他派人过来。还没等他打开电话的盖子,电话就被人扔到一边去。 “这事谁都不想闹大,你们说,这事怎么解决?”耿明亮很理智地说。毕竟他也是场面上的风云人物。 “这很好办。我哥哥的鞋子很贵的。我昨天帮他在地王大厦买的,2800元。”那个黑牙男人说。 耿明亮乖乖地掏出2800元递给那个踩了她的鞋子的男人。 “这是买鞋的钱,你拿去重新买回一双吧。”耿明亮大度地说。 “唉,你真聪明。但他记错了,2800元,是买到一只鞋子的价钱。两只鞋子要多少钱,这数你应该会算吧?”那个男人并不就此罢休。 耿明亮真想狠狠地掌他几大掴子,但是他忍住了。就要换届了,他凡事都要压下来。 他只好又拿出钱包,想抽出2800元给那个混蛋。 “好一个LV钱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钱包就被那个男人快手地抢到手,那帮人也一哄而散了。 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耿明亮也记不得了,因为他从来不算他钱包里有多少钱的。但一般状况下,他钱包里不会少于10000元。 那帮乌合之众离开耿明亮后,全都去了露天广场庆贺他们的胜利。留下耿明亮和她傻乎乎地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堂里。 “对不起。给你制造了那么大的麻烦。”她轻声对耿明亮说。 “说什么都没用了。都是你的眼睛犯下的罪。我送你回家去吧。”耿明亮从地上拿起手机说。 “不用。我住得很近。不敢再给你惹事了。”她说完像一只蝴蝶地飞离了耿明亮的视线。 “晚上也会有蝴蝶在翩翩地飞。”耿明亮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为自己脑子中产生的奇怪幻象感到好笑。他内心里有了感到好笑的感觉,他竟然放声地笑出声来。 谁在遭受了抢劫后,还能笑出声来呢!他耿明亮就能。这是他成功的为官之道中的很管用的一条。因为耿明亮无论在面对什么样的境况,他都能荣辱不惊。他下意识地摸摸上衣口袋,口袋里有两个手机。 “天!忘记把她的手机还给她了。”耿明亮又笑了。手机在自己手里,又多了一个见面的理由。 他用其中的一个手机拨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另一个手机响了——响铃的手机是他的,他用来拨号码的手机是她的。他把她的手机贴到自己的耳朵边上。觉得像是贴着她的脸庞,她的手机有一种独特的香味,那香味持久地萦绕在耿明亮的心上。 正文 第9章 晚上的蝴蝶 耿明亮正沉浸在对那香味的陶醉之中,他贴在耳边上的手机响了。 “我的手机还在你那儿,你没有还给我呢!”是她的声音。 “我们的手机太相像了。我明天拿去给你吧。”耿明亮说。 “明天一定不能耍赖了。”她说。 “你在晚上看见过蝴蝶吗?”耿明亮问她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说。 “我看见过晚上的蝴蝶,你相信吗?”耿明亮说。 “那你就跟晚上出现的蝴蝶睡上一觉吧。”她笑着说。 “真的?你同意我跟晚上出现的蝴蝶睡一觉?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哦。”耿明亮说。 “谁不让你跟一只蝴蝶睡觉呢!好像你这么说,你能从晚上的蝴蝶获得什么好处似的。”她说。 “我会获得好处的。”耿明亮笑了。 “那今晚你就好好做你的蝴蝶梦吧。”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耿明亮也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耿明亮果真做了一个蝴蝶梦。在梦里他长了一双蜜蜂的翅膀,在追逐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那只蝴蝶飞到花丛中,她那每条纤细的脚儿,都提着一个小小的花篮,花篮盛满了蜂蜜。 “蜜蜂大哥,你想吃蜂蜜吗?”那只蝴蝶说完,就绕着他飞啊飞啊,飞了好几圈,就钻进一朵很大的玫瑰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蝴蝶消失后,他就醒来了。半夜从梦中醒来,他觉得很好笑,自己怎么长着一双蜜蜂的翅膀呢?看看自己伸出的左手,他的左手紧紧地攥着一条白色丝巾。那是她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有意“偷取”的,有了她身上的东西,他才会有跟她会面的理由。 第二天刚上班不久,耿明亮手上的另一个电话响了,是她在打她自己的手机。 “你今天得兑现诺言,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她说。 “好。你现在到三秀乡党委办公大楼506来,我把手机还给你。”耿明亮说。 半个小时左右,耿明亮听到敲门声,他开了门。 昨晚在他梦境里飞了一晚的蝴蝶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今天她略施粉黛,那张脸像朝霞一样。而那双眼睛像两颗黑葡萄晶莹剔透,耿明亮只想吃黑葡萄。 他让她进到办公室的大沙发上坐下。给她喝了一杯水。这杯水有点玄机:越喝越渴,越渴越想喝。在喝到第四杯水的时候,她忍不住要上洗手间了。 她为洗手间的豪华震惊了。 “这应该是一个很懂生活品味的男人。”她对自己说。 在洗手间里,她踩动冲水装置的时候,豪华的卫生间的镜子里出现了一种幻影:一个黑葡萄眼睛的姑娘正在娇喘盈盈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 她觉得很奇怪,用手去触摸了一下镜子,镜子里的幻象消失了。 她觉得很好笑:卫生间里能有什么东西。 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美男子。那个男子竟然长着蜜蜂的翅膀,在一朵玫瑰花上吸食花蜜。 那朵玫瑰花太艳丽了。她闻到了玫瑰花的芬芳,真实的玫瑰花芬芳。 她又用手去触碰一下镜子,觉得这面镜子简直就是一面魔镜。 她禁不住要像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皇后那样要对镜子说:“镜子,镜子,世界上谁最漂亮?”白雪公主的故事在她内心里泛起了涟漪。 “天,卫生间里也有那么多的幻想。”她不禁对自己又笑了一下。 她从洗手间出来后,耿明亮又给她上了一杯水。 “你这水很好喝。”她说。 “很好喝吗?你已经喝了5杯水了。”耿明亮说。 “是的,把我一天要喝的水量都在你这儿喝足了。”她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耿明亮说。 “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她说。 “我叫耿明亮。”耿明亮伸出手去,第一次正式自我介绍说。 “我叫薛菲,芳菲的菲。”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耿明亮的手。 她的手在耿明亮的手心里颤抖了一下。 “感到电流了,是吗?”耿明亮很直接地问她。 她的脸腾地红了。 耿明亮连续三次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温软,细腻。 “我想看看你的手。可以吗?”耿明亮说。 “我的手没什么好看的。”薛菲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她更喜欢被耿明亮握着。 耿明亮用左手拉着她的手,让她把手掌伸开。 “这是一双贵妇人的手。你看这条生命线,你的生命注定要涌向一条大河;那条大河说不定就在你跟前;你再看这条健康线,你一生无病无灾,因为你跟前的这个男人会保护你一辈子;再看这条感情线,你的春心已经萌动,但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之舟泛向何方。”耿明亮说着,用右手手掌在她的手掌上深深地刮动了一下。 那只手粉嫩得能弹出水来。耿明亮没见过这样粉嫩的手。 然后他把他的手放在她的手掌里,左手把她的手指向里握着。 “这是一双值得你握的手。”耿明亮让她的右手握住自己的右手的时候,用左右包容住了他们那紧紧握着的两只手。 “你就那么肯定我愿意握住你的手?”薛菲调皮地看了他一眼。 “你吃一颗黑葡萄。”耿明亮知道她要来,特地让秘书去买了一果盘的葡萄。 耿明亮说完帮她从果盘里捡起两颗黑葡萄,想放到她的嘴里。 她的头扭向一边,但是她伸手接过了耿明亮递过来的黑葡萄,把黑葡萄放进了嘴里。 “你把自己的眼睛吃掉了。”耿明亮说。 “你不要管我的眼睛。”薛菲说。 “没办法不管了。从昨晚黑葡萄被端到包厢里后,就没办法忘得了了。”耿明亮说着紧紧地把她拥抱了一下,就马上放开她,让她愣愣地坐在那里。 耿明亮那欲擒故纵的伎俩,让她愣傻傻地坐在那里,她内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感觉,她只想他紧紧地拥抱自己,一辈子也不要放开。 “好吧,这是你的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耿明亮说着,把她的手机递给她,然后用一张纸写了他的电话号码给她。 “你用你手上的手机拨一下你纸条上的电话。看你拿到的是你自己的手机了吗。”耿明亮提醒她说。 她听话地拨了那个纸条上的号码,耿明亮手里的手机响了…… “我不会想你的。”她挂了电话,像一只蝴蝶一样飘出了他的办公室的时候轻声说…… 坐在虎皮安乐椅上的耿明亮叹了一口气,拉黑了他的微电影银幕。他得静下心来应付县委书记的巡查了。 正文 第10章 进贡500斤酒 张亮站在邱阅书记身旁。觉得自己有点高大,而邱阅显得更娇小玲珑了。 县委书记连辉终于到了。他从越野车中霸气十足地走出来。这是张亮第一次见到三维县县委书记。张亮以前也听说过他的一些轶事。他是出了名的矮子,但特别喜欢开着越野车四处溜达。 早段时间,网站风靡地转着一个视频:三维县出现了无人驾驶汽车。一辆越野车在无人驾驶的状况下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3个小时。有好事者,在高速路休息站上看到了那辆无人驾驶的越野车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三维县的县委书记连辉同志。其实这辆无人驾驶的车里一直有个人在奋力地打着方向盘。那个打方向的人的个子太不敢恭维了,因为从外面望进高大的越野车里,根本看不到有人坐在驾驶位上,因此,人们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辆无人驾驶的豪车长驱直入地行驶在贵藏高速公路上。 这段子是三维县委书记连辉同志的身高的真实写照。 大家寒暄了一会,就由邱阅带着去视察了两个工业园区、旧城区,然后前呼后拥地回到乡党委会议室。 邱阅书记简单地汇报了三秀乡的情况,发展瓶颈,然后重点汇报了一下旧城改造的规划宏图。 县委书记连辉听了后,发表指示了。 “三秀乡空气很好,山很好,水很好,当然人也很好!比如邱阅书记就是一个好同志。在这山好水好的地方,就要做好山水文章。现在有人在卖空气了。那我们能也卖点什么呢?我们在用矿泉水冲厕所啊。能不能把冲厕所的水卖个好价钱呢?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不赞成旧城改造的做法。三秀乡那片土山土岭,就可以开发成一个新区。”县委书记连辉很感慨地说。 他反对旧城区改造的话一出,三秀乡的首首脑脑们大气不敢出了。因为旧城区项目已经挂牌招标了,并且中标文书已经签好了。 “我说要卖冲厕所的水,是有道理的。现在雾霾那么严重,现在污染那么严重,像三秀乡那么洁净的蓝天白云少见了,像三秀乡那潺潺的流水声已经很难听得到了。流淌在我们水管里的水啊,都是宝贵的山泉水,就是城里人说的矿泉水。你说,我说用矿泉水冲厕所,没说错吧,你说我说用冲厕所的水去卖钱没错吧?”这个三维县委书记,说了一大串的“你说我说……”,最后,就什么都不说了,大家直接上了饭店。 “今天,根据八项规定呢,都不准上高档酒。就喝那个什么……喝那个冲厕所的水酿的酒吧。”三维县委书记连辉为他提出的冲厕所的水的概念觉得很有见地,因此什么时候都用上这个“冲厕所的水”。 张亮知道他指的是本地小酒坊酿造的土茅台。但是让县委书记喝1.5元一斤的土茅台怎么对得起领导呢? 张亮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让人把1997香港回归的茅台酒倒进一个洁白的塑料壶去,然后让酒店的服务员把这改装过的1997年回归酒拿到桌面上来。 张亮高兴地帮县委连书记斟满一杯酒。 “书记,您尝尝,这是咱们三秀乡的土茅台。”张亮说。 “好!我就喜欢张亮的爽快劲。这酒,好酒!”县委连书记高兴地说。 他连连喝了三杯酒。每一杯下肚,都高声地说: “好酒!好酒!”他说。 第四杯酒下肚后,他兴奋地问道: “张亮,你这个酒多少钱一斤,那么好喝?” “不贵,不贵。才1.5元一斤。”张亮点头哈腰地说,他是第一次学会那么恭敬地对大领导点头哈腰的。 “好好!好!那个,小钟主任,你听着,以后我们的接待用酒就从三秀乡定了。”县委连书记高兴地对他带来的县委办钟智慧主任说。 “好好。听书记的。”钟主任说。 “那个邱阅书记啊,你每个月给我供应500斤的这种1.5元的接待用酒。如果500斤不够的话,还要增加。你记住了,每个月送500斤酒到县委食堂来。”县委连书记对邱阅说。 张亮听了,傻了!500斤,750元。而一瓶一斤装的回归酒价格就要1200元哪。750元,连一瓶酒也拿不到那!500斤,这要60万元哪!张亮是五雷轰顶的感觉。这会儿是彻底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回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这个酒嘛,只有张亮才有办法弄得到。连书记,这个任务就交给张亮同志吧。”邱阅把烫手的芋头丢到张亮的手心里。 “好,邱阅同志,你很爽快。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张亮同志吧。张亮同志,你每个月供我们500斤你们的茅台酒,供应一年后,我让你到县经贸局管酒去,到时你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县委连书记笑哈哈地说。 张亮可笑不出来,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了。只有耿明亮看出他的尴尬来。耿明亮想笑,但是又不敢笑。谁能笑得出来呢? “这冲厕所的水熬出的酒就是好喝。”县委连书记喝了一杯又一杯地说。 现在张亮唯一想到的就是要把县委书记喝醉,喝醉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这每个月60万的酒就可以免交了。 “我来说一个雅俗共赏的酒故事吧。如果我说得书记笑的话,书记您就喝一杯,如果我没说得让书记笑的话,我就喝一杯。”张亮突然心生一计。 “那感情好。古人喝酒都有行酒令的。现在我们听听张亮的助酒兴的故事。”县委连书记开心地说。 “话说有一个养母猪的养猪专业户。一天他到朋友家喝酒,喝醉了。猪栏是他的卧室必经之处。进了猪栏他以为是卧室,倒头便睡。他把手搭在母猪的身上。母猪用尾巴甩了一下他的脸。他的手顺着母猪肚皮一直摩挲着,大家知道母猪是用肚子上那两排小扣扣喂小猪吃奶的。这个养猪专业户把母猪身上喂小猪的那两排小扣扣当成媳妇的衣服扣子了。他折腾了好久也脱不了媳妇的衣服扣子。就很生气地说:媳妇啊,你有毛病啊?大热的天,你竟然穿着毛衣,并且还是双排扣的!你不憋屈我憋屈啊。”张亮的话还没说完,县委书记笑得喷饭了。 “喝一杯吧。书记,您开心地笑了。”张亮帮书记斟满酒说。 “母猪喂小猪的配件是一行两排扣子的。这个双排扣的故事,经典!”县委连书记说。 张亮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是那么经典,把县委书记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张亮用这些雅俗共赏的幽默故事征服了县委书记的酒囊,他完全喝高了。 临上车前,县委连书记清晰地强调了他的指令。 “张亮同志,500斤,记住啊,每个月500斤酒哪,就今天中午喝的酒,送到县委食堂。”县委书记在车子驱动前,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对张亮说。 张亮听了,差点晕倒。 下一章一块五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