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马烈的道理   到底摸还是不摸呢。   前座女生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很长很亮眼,真正是光彩照人,看得后座的马烈直咽口水。   作为一个长发控,他很想伸手摸上一把,亲手感受一下洗发水广告里所说的“丝般顺滑”。   但是马烈终究没敢,因为这是高老庄的课。   东海大学是东海市数十所高校中最难打混的几所之一。   经济管理学院又是东海大学里最不好混的院系之一。   这位外号“高老庄”的老师是经管学院里最难缠的老师,没有之一。   “在这个案例中,奢侈品的关税应该这样计算……”   高老庄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课,马烈无聊得要死,又不敢打瞌睡,只好挑起前座女生的一小缕头发,无聊地在圆珠笔上绕圈儿打结,心里琢磨着这个女生的脸蛋能打多少分。   依照他阅女无数得来的经验,背影好看的女生脸蛋儿肯定不行,能及格就不错了。   “杭雪真。”高老庄突然停下讲课,往马烈这边一指,“你上来解下这道题。”   前座女生站了起来,她的头发使劲扯了一下马烈手里的圆珠笔,头皮骤然吃痛。   “啊!”   一声尖叫,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国际贸易是几个不同专业的班级一起上的大课,阶梯教室里足有两百三个学生,他们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马烈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里。   高老师下了讲台走过来询问。   叫杭雪真的前座女生很镇定地掩饰了过去,只说是自己起立的时候脚扭了。   听她居然没有供出自己,马烈既是庆幸又不无感激,心想还是好人多啊。   听说是扭了脚,高老师示意杭雪真赶紧坐下,不用解题。他转身正要返回讲台,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杭雪真背后的头发上,发现上面还挂着一支圆珠笔。   那是马烈的笔,笔帽上用杭雪真的长头发打着结。   看看杭雪真身后的马烈的尴尬表情,高老师立马什么都明白了,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课桌,冷着脸说:“马烈,站起来!”   马烈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低着头。   高老师半笑不笑地说:“你好像累积了三十几个学分没修了,是三十几个?”教室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窃笑。   马烈低声说:“三十八个。”   高老师冷笑:“你还有脸说!三十八个学分?累积四十个学分没修就得退学,等于是说再挂一科你就要滚蛋了,还有脸上课做小动作,扯女生的头发?亏得她还好心护着你,真是不值!”   “同学们,下周三的国际贸易课期未考试,难度会有所提高,请大家作好准备。”高老师当众宣布了一个噩耗。   满堂学生齐刷刷地再次看向马烈,目光很复杂,包含着同情,也包含被无辜连累的埋怨。   马烈低头咬紧了嘴唇,心里明白高老庄这是说到做到,就是存心想让自己再挂一科,然后退学滚蛋。   马烈觉得有点头疼。   下课铃响,高老师黑着脸扭头就出了教室。   马烈本来还有心想先道歉再道谢,借机跟杭雪真套个近乎的,她却直接拎起书包冷着脸快步走了,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马烈心情不太好,闷着头慢慢地收拾起桌上的一本英语教材准备走人。他不管上什么课都只带这本英语教材,到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英语,而是这本书够大够宽,趴在课桌上睡觉当垫子用刚刚好,而且还能接住睡觉时流下的口水,算是上是他的随身法宝之一。   马烈的死党李亚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哥们儿,别担心。下周考试的时候我罩着你,你抄我的,我拼着受处分也要让你过!”   马烈心头微暖,笑着在李亚明的胸前捶了一拳:“你自己能过关就谢天谢地了,哪儿能顾得上我?”   两人有说有笑走出阶梯教室,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生拦住马烈,很生硬地说:“哥们儿,咱们谈谈。”   “我跟你不是哥们儿。你有话快说,我还得赶公交车。”马烈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认得这家伙,名字好像叫孟威,是个富二代,仗着有票子有背景,在大学里混得风生水起,也算东海大学里的一号风云人物。   “你干嘛要骚扰杭雪真?干嘛要偏偏坐在她后面?你是不是想打她的主意?”孟威咄咄逼人,连珠炮似的发出质问。   “我就无聊扯了下她的头发,怎么就是骚扰了?教室哪儿有空座我就坐哪儿,为嘛就不能坐她后面?我又打她的什么主意了?”这些话说出口了,马烈才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跟他解释,于是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你凭什么问我?这些都关你屁事啊?”   他推开孟威拦在身前的手臂想走人,孟威很自然在他胸前推了一把。   马烈很干脆地直接抡起自己的随身法宝,就是那本吸收了无数口水后变得奇厚无比的大开本英语书,一书扇在了孟威的脸上,等于抽了他一个巨大无比的耳光。   “你……你敢打我?”   孟威眼冒金星,鼻尖和脸颊被抽得通红,火辣辣的痛。他有点懵了,很吃惊这个不起眼儿的穷逼学生竟然连狠话都不放一句直接动手,就连马烈的死党李亚明也觉得有些意外。   孟威很想扑上去跟马烈拼上一把,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更何况马烈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但要是就这么算了,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马烈很冷淡地说:“孟威,咱们既没交情也没仇怨,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下。一下对一下,扯平了。以后你泡你的杭雪真,我泡我的方便面。你别来烦我,我也不挡你的道儿。”   孟威捂着脸颊,咬着牙,没有吭声。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听到了。我还得赶公交车回家,先走了。”马烈撂下这句话后,招呼李亚明一起走了。   出了教学楼,李亚明早就憋不住的笑意终于释放了出来:“哈哈,烈哥,你行啊!他推你一下,你扇他一脸,这也能叫一下对一下扯平?”   马烈认真地说:“对啊,我是讲道理的,不乱欺负人的。”   李亚明笑得更厉害了:“烈哥,你这是讲的什么道理?”   马烈停住脚步,环顾空旷辽阔的东海大学校园,遥望天空和自己身处的这座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若有所思地答道:“讲的是我马烈的道理。”   挂科太多就要退学滚蛋,这是高老庄的道理,也是学校的道理。   穷逼学生就不可以打校花的主意,甚至坐在她背后也不行,这是孟威的道理。   但这些都不是他马烈的道理。   马烈隐约有一个梦想,他想让整所大学,整个城市,甚至整个世界都听他讲道理,讲他马烈的道理。 正文 第二章 妹妹的拥抱   今天是马烈妹妹沐清儿的生日。马烈赶回家里,天色已经全黑。   一进门,扎着马尾的沐清儿欢喜地扑了上来,亲热地喊着:“哥,等你好久啦。”   客厅里,一家人在温馨的氛围中围坐一桌,沐青儿认真许完心愿,一口气吹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马烈拿起塑料刀分切蛋糕,笑着先开口祝愿说:“祝我们青儿快高长大,越长越聪明,越长越漂亮。”   “哥——”沐青儿嗔道:“我今天就满十八岁成年了好吗,还快高长大?我比你矮很多么?”   “青儿,你哥是花岗岩脑袋儿,死板得很,每年你生日他都是这么一句,都不带换的。”平日不苟言笑的父亲马成功这时也满脸笑容:“我们家青儿已经够漂亮够聪明啦。”   马烈把蛋糕切好,一家人开开心心分吃蛋糕,还没吃上几口,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敲得很大声。   马烈皱眉,起身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身材矮胖,生着一副不讨喜欢的大饼脸,一双三角眼扫了一下满桌的饭菜和还没吃完的蛋糕,半笑不笑地说:“哟,来得不赶巧,赶上你家有寿星公。”   她这一到,整个屋子的气氛立马僵冷。马成功开始低着头抽闷烟,他宁愿一个人单挑十个八个恶汉,也不愿应付这个难缠的女人。   马烈母亲李寒梅站了起来,赔笑说:“青儿今天生日。于姐,你来了正好,上桌顺便吃顿便饭吧。”   “饭就不用吃了。”于姐很等不及地拉下脸说:“你家给孩子过生日都办得这么丰盛,还是有闲钱的嘛,我的钱那是能还偏不还了?”   李寒梅赔笑说:“于姐,青儿治病花销大,最近手头近。况且,利息我们每个月都在按时付的。”   “利息不说,本钱呢,什么时候还清?哼,治病花销大,手头紧,每次都是这话。”于姐斜瞧着沐青儿,又看了一眼马烈,不阴不阳地说:“我真搞不懂了,这孩子又不姓马,是别人家的孩子,你家还为她费这么大力气干嘛?就算是想把她留给你家马烈做童养媳,也不用倾家荡产吧?”   此言一出,马家众人全都朝她怒目而视,沐青儿更是脸色惨白,气得浑身直哆嗦。   “钱的事情我会解决,一分不会少你。只要你再敢伤我女儿一句,别怪我动手打女人,大耳刮子抽你。”一家之主马成功开口发话了。他是血火趟过来的军人出身,退役后虽然被平凡生活打磨去了不少锋芒,刚猛火性还在。   于姐不自禁显露出了惧意,哪里还敢接话?   马烈走近那个自己应该称呼为“于婶”的女人,冷冷说道:“欠你的钱,我们会还。现在请你滚出去,这儿不欢迎你。”   眼见马家父子都不是善茬儿,于姐有些心怯,兀自嘴硬道:“你有没有点儿规矩?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马烈也不动火,很平静地说:“我马烈眼里从来都没规矩,更没有你这个长辈。”他直接拉开防盗门,径自坐回桌边,不回头地撂下一句话:“出去记得随手关门,下楼的时候别惹着了楼下的狗。”   “我也不跟你们争这口闲气,反正我有抵押借款合同在手里。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合同到期,你们要是拿不出二十万,别怪我让你们不好看!”   撂下这句话,于姐冷笑着走了。   这么一闹,好好的一场生日宴不欢而散。   马烈望着父母开口说:“爸,妈,我想退学,到工地上找一份收入高的活儿干,也好赚钱给青儿治病。”   一听这话,向来温和的母亲沉下了脸:“退什么学!咱们家多大的事没经历过?青儿的病要治,你的学也要接着上!”   父亲马成功敲着桌子厉声警告:“你小子要是敢乱来,偷偷自己退了学,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寒梅指了指沐青儿的房间,嘱咐儿子说:“你妹妹身体差饿不得,你哄她吃点儿东西。”   马烈点头,端起一块蛋糕敲开了沐青儿的房门。   他这个妹妹是父亲马成功的战友沐天风的遗孤,很小的时候就被马家收养,九岁的时候患上了一种罕见的慢粒血胞白病。因为长期生病,被全家人惯得厉害,爱闹小性子,耍些刁蛮脾气。   每当这个时候,出面哄好她就是马烈的专门任务,也只有他才有法子哄得她乖乖听话。   沐青儿正坐在房中生闷气,见马烈进来就恨恨地问:“那女人走了吧?哼,要不是爸妈在,我当场就撕烂她的嘴!”   马烈暗叹,自己这妹子的火性还真是不小,就跟自己老爸还有那位已经过世的沐叔叔是一个德性,笑着说:“还是别了吧,那不是给她整容吗?”   沐青儿噗嗤一笑,终于展露欢颜。马烈趁机开哄,哄得她气顺了,这才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镯盒子递给她。   沐青儿打开一看,满心惊喜地叫了一声。她认得这是前不久马烈陪自己去医院检查完回来的路上,闲逛到玉器店里的时候自己看中过的那个手镯。当时自己爱不释手但是没舍得买,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得。   她既是欢喜,又是感动,忍不住就要掉眼泪。马烈一看势头儿不对,连忙打岔:“看在老哥给你送礼物的份儿,赶紧把蛋糕吃了,别饿着。”   比起吃,沐青儿似乎更喜欢喂马烈吃,每喂他两三口,自己才会吃上一口。马烈平生第一次被异性亲密喂食,虽说是自己的妹妹,但还是有些不自在,到是沐青儿显得坦然得多。   半吃半喂消灭完蛋糕,沐青儿忽然说:“哥,我不想上学了,我想退学去打工,给自己挣医药费好不好?反正今天过后也满十八了。”   一听她说出这种浑话,马烈鼻子都气歪了,也再没耐性哄了,当即扳起脸凶神恶煞地说:“你要是敢不听话,自己偷偷退学,我打断你的腿!”   沐青儿不仅没给吓唬住,反而噗嗤笑了:“哥,这不是刚才咱爸跟你说的话么?我在房里都听见了,你到还学过来吓我!”   马烈是真恼火了,没好气地说:“那你试试看,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沐青儿敛起笑意,认真地说:"咱爸也没跟你开玩笑,你可别真的试试看。"   马烈一愣,这才明白她是在绕着弯儿劝自己,害得自己白生气一场。   他对这个刁钻火性的聪明妹妹有点儿头痛,当即就想脱身闪人。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说:“青儿,给我两块零钱明天坐车,我没零钱了。”   马烈向她开口要钱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沐青儿一怔,立刻明白了什么。   为了自己的礼物,哥哥肯定是连坐公交车回学校的两块钱都没有了。   沐青儿默默走近马烈,塞了些自己的零用钱在他的口袋里,就势伸展双臂紧紧抱住了他,把脸颊贴在他的肩头,让泪水往心里流淌。   马烈有些懵了,感觉反抱她不是,推开也不是。   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青春少女的软玉温香贴在怀里。沐青儿穿的那件H粉红丝质睡衣薄透得隔不住什么,他能清晰地感觉有两团幼嫩饱满的柔软正在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甚至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因此产生了可耻的生理反应。   沐青儿忽然踮起脚在马烈脸颊亲了一口,说了句“谢谢坏蛋哥哥”,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出房间,然后立刻反手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直喘气,感觉胸口砰砰乱跳。   从沐青儿那儿出来后,马烈躺回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还是感觉到那种温香在怀的余感犹在,身上不自禁地发烧,于是爬起一口气连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累是累,但不管用,根本没有睡意。   没办法,马烈只好躺平,动用起了“五姑娘”,闭着眼撸到动情处,不自禁地哼哼起来。   马家的房子只有两室一厅,马父马母住一间卧室,马烈和沐青儿小时候共住另外一间。长大一些后,就用板壁把这间卧室隔成了两半,两人分床各睡一间。板壁隔不了音,沐青儿听见马烈在隔壁低声呻吟,还以为他生了病,轻敲板壁问道:“哥,你怎么了?”   马烈受惊,顿时一泄如注,一股白桨喷射在了靠床的板壁上。   男性精华特有的腥膻气味透过板壁的缝隙弥散到了隔壁,不谙世事的沐青儿嗅到了,又问:“哥,你把牛奶打翻了么?睡前别喝原味奶,对肠胃不好。”   马烈哪敢回话?只得暗暗苦笑,心想以后只能尽量少在家过夜了,青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懵懂单纯,以后跟人谈恋爱肯定吃亏,得找机会给她上一上生理卫生课才行…… 正文 第三章 校花的辅导   第二天,马烈一早回到了东海大学。   马烈并没有去自习备考,而是轻车熟路地在一家培训机构找了一份发单员的活儿。这类事情他早就做惯了。   散发完两千份雅思培训的广告彩页,就能拿到一百块。   马烈需要钱,特别需要。   面临挂科退学虽然很严重,但是没钱吃饭的问题显然更急迫。   学校正门口是散发传单的黄金位置,马烈就守在那儿往出入的每个学生手里塞上一张。时不时会有一些认识的同学经过,他们不免会稍留一步,多看马烈几眼,有些目光是用同情和敬佩,更多的则是鄙夷和不屑。   马烈的应对是多往对方手里塞上一张,一张广告代表半毛钱。   他是个很直接,很实在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钱更实在。   死党李亚明也帮着他散发了一会儿,这家伙像个猴精似的既利索又灵活,边发边吆喝上了,发得比马烈还快。不过这家伙没什么耐心,干了一阵就跑回宿舍打游戏去了。   将近十点的时候,广告单快发完了。   一个靓丽的倩影晃过眼前,马烈本能递出一张彩页拦在她身前。   一张娇艳的脸庞转了过来,两潭秋水似的黑漆眼眸看向马烈,秀眉微颦。   是杭雪真。   马烈怔了怔,想起扯她头发的事情,认真地说:“上次的事,我想跟你道个歉,我当时就是无聊手贱,不是有意扯痛你的。”   杭雪真微微点头说:“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也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马烈笑了笑说:“另外,你在高老庄面前好心掩护我,我还得向你道声谢。”   “你想太多了。”杭雪真冷淡地说:“跟好心不好心无关。我当时没说出你,只是因为我不想把一丁点儿小事弄大,我不想在课堂上惹人注意。”   马烈定了定神儿,又多抽了一张彩页,两张一起往杭雪真手里硬塞。   他算是想明白了,这位校花对于自己的价值只剩下可以帮自己拿走两张彩页了,换算成经济价值就是一毛钱。   苍蝇再小也是肉,一毛再少也是钱。   杭雪真依然缩手不接,睁大双眼凝视着马烈,秀气的眉宇间带着一股天真的困惑,轻声问:“我很好奇,你在这儿发一天广告能赚多少钱?能有一千块吗?”   马烈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外星球来的美女,很诚恳地说:“如果你知道哪里能有一千块发单一天的好事,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我每天给你提成五百。”   杭雪真对于底层生活再没概念,也听得出马烈话里的戏谑。   她很不喜欢他的嬉皮与不庄重,脸色愈加冰寒下来,冷冷说道:“作为跟你同所大学同个学院的同学,我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学业更重要?整个学院都知道你面临挂科退学,你不去抓紧复习备考,反到在这儿干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马烈自嘲地笑了笑,两手一摊说:“我到是想备考,狗咬刺猥没法下口啊。缺课太多,看书不知道从哪儿看起,听课笔记也借不到。反正高老庄要刁难,我肯定是要挂科,还不如抓紧时间赚两钱儿实在。”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你这是不努力的借口而已。”杭雪真不再掩饰脸上的鄙夷,冷淡地说:“其实你就是鼠目寸光,贪图小财,对自己不负责任。我也不喜欢高老庄,还指望过你能给他一个好看呢,看来是我想多了。谢谢你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种人。”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   马烈本来想忍的,没忍住,冲着她的背影平静说道:“杭雪真,你以为,为什么你是学霸而我是学渣?我就算不比你聪明,但也不会当真比你笨。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我敢说我能上最顶级的名校做最牛的学霸。但是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就只能跑到酒吧坐台。我要告诉你,我需要应付的事情比你多,这个世界上也真的有许多比学业更重要的东西。天鹅有天鹅的追求,   赖蛤蟆有癞蛤蟆的承担。虽然谁是天鹅谁是赖蛤蟆,还难说得很。”   该说的说完,马烈直接当她不存在,照常发单。   杭雪真霍然转身,冷冷说道:“你不是缺课太多,不知道看书从哪儿看起吗?你不是没有听课笔记不方便复习吗?那好,晚上六点,第二阶梯教室,我会辅导你复习备考,听课笔记也会借你。还有七八天就要考试了,我每天都会辅导你一个小时。我很希望看到你能证明是我说错了!”   马烈一怔,笑问:“这是打赌吗?”   “算是吧。”   撂下这句话后,杭雪真冷着脸快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马烈不禁摇头,心想要是夏天跟这个冰山美女呆在一块儿,那可真是连空调都省了。   杭雪真才走不久,孟威就出现在了马烈跟前。   孟威满脸恼怒:“马烈,有人给我报信,说是看见你刚才又拉着杭雪真说话了,还聊了半天。你自己说过不骚扰她,不打她主意的!”   马烈冷冷说道:“我还说过你别来烦我。”   孟威愤恨地说:“你先说话不算,先要挡我的道儿的。”   看着眼前这位幼稚愚蠢的富二代,马烈很想笑,忍住了,耐住性子说:“孟威,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第一,我跟谁说话是我的自由。第二,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一个有正常喜好的正常男人,不是受虐狂,那种冰砣子一样天生高冷的女生,我是真没兴趣。”   孟威迟疑了一下,咬牙说道:“好,你如果再敢纠缠她,我会让你后悔!”   撂下话后,孟威要走,马烈忽然叫住他:“等等!”   孟威停步回头,脸露惧色,生怕对方像上次那样突施辣手。   马烈往他手里塞了两张彩页,很诚恳地说:“大家都是同学,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空着手走?”   ……   傍晚六点,马烈如约到了自习教室。   杭雪真没跟他说上一句闲话,直奔主题给他讲起了备考要点和例题,一副老师给学生讲课公事公办的样子。   讲课中途,杭雪真停下喝水润喉。趁她仰起头的刹那,马烈清楚地看见她白玉一般光洁细嫩的脖颈上渗出了细密晶莹的汗珠。   但是从她身上透过来的并不是汗味,而是一股清洌的淡淡香气,有点像是奶香和花香的混合,很好闻。   如果世上真有所谓的处子幽香,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近距离嗅着美女身上的诱人味道,规矩了两个小时的马烈忍不住痞性发作,伸出五指在杭雪真背上轻轻弹了一把。   杭雪真偏过头愕然问:“干嘛?”   马烈冲她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说:“弹一弹(谈一谈)呗?”   这一招儿是马烈的中学时代流行过的一个男生挑弄女生的暧昧游戏,是暗示“谈谈”恋爱的意思。   按照惯常的套路,女生被如此挑弄后应该假嗔薄怒,砸出一记粉拳才对。杭雪真却只是微微颦眉,没什么反应。   天生高冷的女生果然就是这副德性,马烈觉得很没劲儿。   一会儿后,孟威突然出现在课桌前。   他瞪视着马烈,满脸受骗后的愤怒。   马烈笑吟吟地说:“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钞票?”   孟威强忍恼怒,把一个精美的信封递到杭雪真跟前,换了一副笑容说:“小真,我打听到你喜欢金妍儿,过几天她就要到东海市开演唱会,这是我托了很多人才抢到的门票,二等票呢,位置很靠前的。”   杭雪真眼皮也不抬,冷淡说道:“谢谢,不过我已经买到票了。”看他愣在那儿还不走,直接就赶人了:“你走吧,我要学习。”   孟威立刻憋得满脸通红,更是迁怒于马烈,敲了敲他的桌子说了句“你出来下,咱们谈谈。”   男人之间的“谈谈”跟男女之间的“谈谈”当然不是一回事。   马烈冷笑起身。   他很爱跟人讲他的道理。   说话讲不通,他不介意用拳头讲。   杭雪真却不许,一把扯住马烈,冷淡说道:“我还没讲完。”   马烈笑嘻嘻地摊手说:“孟威,抱歉,等我跟她谈完,再跟你谈?”   孟威冷哼一声,黑着脸憋着怒气出了教室。   杭雪真继续辅导一个多小时后就先走了,嘱咐马烈留下温习刚才讲授的内容。   她刚走,孟威就又进来了,继续邀请马烈到外面“谈谈”。   才出门口,孟威就先下手为强,冷不防地一拳打向马烈的头部。马烈急避,这一记拳没挨实,眼镜却还是被带落了。孟威偷袭不中转身就逃,马烈几个大步撵了上去,飞起一脚将他踹翻。   马烈单脚踏在他的胸口上,蹲下身逼视对方惶恐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三番四次警告过你别来招惹我,也三番四次跟你说过我对你的那位冰砣子女神没兴趣,你就是不听。你既然不跟我讲道理,我就跟你讲我的道理:我要追她,泡她,上她!要让你痛苦得恨不得阉了自己!”   孟威双眼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烈哥,我错了。”   马烈觉得还算满意,松开了他说:“滚吧。”   孟威爬起后飞也似的逃了。   马烈回头在教室外的台阶上找自己被打掉的眼镜,黑灯瞎火眼睛又近视,哪里找得着?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道:“小伙子,你真要追杭雪真?” 正文 第四章 打架的道理   马烈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儿,不由得既好笑又好气:“我说老伯,难道您一大把年纪了,也想跟我争风吃醋?”   “我是想提醒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对朋友要说到做到,对敌人更要说到做到。既然说了要泡,就一定要泡到手!”老头儿拿着一副眼镜递给马烈说:“这个送你了,对你应该有用。”   马烈客气地推了回去,笑着说:“老伯,心意我领了。老伯您这是老花镜吧?不合用的。”   “杭雪真不是跟你说过么,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老头儿硬是将眼镜塞在马烈手里。   马烈一怔,正想问他怎么知道杭雪真跟自己的谈话细节的,   对方却已经迈开步子走远,明明步伐不急,身形却飘得极快近乎鬼魅,霎时就不见了人影。   马烈疑惑地试着戴上眼镜,眼前刷地一下变得白亮异常,惊得他立马取了下来,定了定神儿后才敢再次戴上。   懵了一会儿,马烈疑惑地试着戴上那副眼镜,眼前刷地一下变得白亮异常,惊得他立马取了下来,定了定神儿后才敢再次戴上。   奇迹,果然是奇迹!   透过眼镜看到的昏暗黑夜骤然明亮得如同白昼,一只老鼠顺着教学楼的外墙根儿迅速跑过,马烈甚至能够看清鼠尾,而那堵墙至少远在五十米外。   不分昏明昼夜,眼前世界纤毫毕露,一花一叶如同俯观指掌。   马烈心头狂喜,那位神秘老头儿没说错,有了这副眼镜,至少自己不会挂科退学。   马烈的兴奋劲儿还未消退,孟威带着十几号人突然出现,指着他喊:“把这家伙给我灭了,每人发一千块,有事我担着!”   十几号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马烈没有后退。   这并非是死撑充好汉,而是他就没有逃跑的概念。   马烈从小就被军人出身的马成功管教得很严厉,如果打架斗殴会后果严重,但要是打架打输或是打不过逃跑,后果就更严重,严重得惨无人道。   马烈顺手在廊下花坛上掰下一块板砖,很冷静地大步迎了上去。   一人对十几人,两军迎头碰上。混战交锋中,马烈拿着板砖一口气砸翻了四五个人,自己也被对方的十几双拳脚放倒。   他被打得趴在地上,十几只脚在背上乱踹乱踢。   孟威狞笑着,很得意。   马烈很悲愤,不是因为挨打受痛,而是刚得到的那副神奇眼镜竟然被打裂报废了。   突然,两个镜片断裂处蹦出两道紫光,蹿入他的双目。   马烈顿时觉得两眼灼疼,跟着整个头部也涨痛起来,一股奇异的力量迅速蔓延膨胀,在胸腹间乱冲乱撞。马烈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撑到极限的气球濒临炸裂。   后背上的那十几只狠狠踢踹的脚拯救了马烈。就像是在穴位按摩,每挨上一脚,马烈就觉得体内的冲撞感减淡一分,那股怪异的力量在击打下渐渐由胸腹化散到了四肢,不仅没有丝毫挨打的痛感,反而说不出的舒畅。   马烈索性翻了个身,让他们踢打正面,让体内的那股力量化散得更迅速均匀。   等到孟威等人踢得累了,马烈刚好舒坦,哈哈大笑着站起:“该我了!”   双臂在身周抡了个圈儿,一股强大的力道随着心意奔涌而出。   砰,砰,砰,砰砰……   围殴马烈的十七个人全都向外横飞出去。   有人甩跌到了六七米外花坛上,有人后背生生撞到七八米外的教室的墙上,有人一屁股摔在了台阶上……   遍地都是呻吟。   马烈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除自己外没人是站着的了。   他吓了一大跳,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儿来,冲着靠墙坐着痛苦呻吟的孟威说:“再打一把?”   孟威像见到活鬼似的恐惧地望着他,抱着手臂呻吟着说:“不,不打了,我……我右手臂骨折了。”   马烈在他面前蹲下,很诚恳地说:“你还有脚,一样踢人。”   孟威哆嗦了一下说:“我的腿好像……好像也骨折了,打不成了。”   “你还有牙,可以咬人的。”马烈摇头,认真说道:“男人要血战到底,不能放弃退缩,这是我老爸教我的打架的道理。所以你带那么多人围殴我,我都没跑。现在我找你打,你也不能缩着对吧?这样吧,我让你先出手……呃,先出牙咬我,我再还手怎样?”   孟威哭丧着脸说:“烈哥,我认输,我求饶,不打了行不?”   “不行,必须打。”   “这是哪儿的道理?哪有逼着打架的!”   马烈认真说道:“这是我马烈的道理。”   他捉住孟威已经骨折的右手,往自己的膝盖上狠狠一磕,说道:“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答应过让你先动手。”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黑夜。   ……   宿舍熄了灯,寝室一片漆黑。马烈没脱衣服,盘着腿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   那副神奇眼镜还架在鼻梁上,马烈绝望地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睁大眼睛,都再也看不透黑暗。   心里大致猜得到,应该是眼镜在镜片破裂后就已经报废,再也没有了神效。   马烈很郁闷,比亲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掉了还要郁闷一万倍。   考试指望靠它作弊过关是没戏了?   现场爱情动作片看不成了?   对面女生宿舍楼的香艳场景也偷窥不着了?   都是孟威那混蛋坏了好事,马烈满心懊恼,一想起牙根发痒,自己怎么就没把他的五条腿全部敲断呢?   第二天,寝室的室友还没起床就兴奋地谈论起昨晚校园里发生的大新闻,一个个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说玄乎,都快宣扬成了帮派仇杀。   “昨天晚上教二楼那边真是大场面,十个七人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个个骨折。打架打成这样,真是开了眼。”   “听说领头儿的是我们学院的孟威,是他找的一帮社会青年跑到学校来打人,声势到是大,反到还被学校里的帮派干翻了,有够怂的。那小子一贯嚣张,哥早看他不顺眼了,今天得加个菜!”   马烈就当没听见,懒洋洋地起床。   下铺的王铁涛突然在床上翻了个身,露出满脸不屑:“什么帮派互殴?你们知道个屁!那帮社会青年是被我们学校的一位好汉凭着一双肉拳干翻的。”   其他人纷纷满脸的不相信:“哪儿有人这么牛逼?东海大学又不是培训特种兵的军校。”   王铁涛两眼翻白说:“爱信不信,我老爸昨天晚上在市医院值班,收治了一大批骨折的,听说是我们学校送去的,就多问了几句,当时就打电话把这事跟我说了。我老爸说,有个断了大腿的家伙说打伤他们的学生姓马,还是我们经管学院的。”   马烈正端着牙缸,回头笑了笑说:“我也姓马,也是经管学院的,你们说那位好汉会不会就是我?”   “切!”众室友哄笑一声,爬起床出门吃早餐去了,留下马烈一人呆多在宿舍。   室友的议论让马烈回想起了昨晚自己双拳抡翻十七个人的奇迹,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很清楚地记得眼镜破裂后,确实是有什么东西蹿入了自己体内,自己的身体就是因为这个起了神奇的变化,不然这会儿躺在救护车里的肯定会是自己。   脑海中浮现起昨晚大展神威的美妙场景,马烈还是很不甘心,决定做个实验验证一下。   深吸一口气,右手单掌朝着寝室里的实木方凳狠狠砸下。   砰!   凳子没破,手却肿成了胡萝卜。   马烈疼得呲牙咧嘴,心里直犯嘀咕,为毛刚才能有那么大的力道,现在不行?自己体内那股奇怪的力量跑到哪里去了?   住在隔壁宿舍的李亚明冲了进来,兴奋地嚷道:“烈哥,大新闻!昨晚教二楼那边打群架,躺了一地的人!现场黑帮片儿啊,有没有!还有孟威那小子也躺了!警车救护车来了一大片!”   “都旧闻了,还说?”马烈爬回床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说:“不行了,困得顶不住,我要睡个回笼觉,晚上就没睡好。”   “犯了案子,当然睡不着。”三四个身穿制服警察呼啦一下涌进寝室,为首的是一位黑瘦的中年警官,是辖区派出所的王所长。   王所长抬起下巴点了点马烈,翻着眼睛问:“你就是马烈?”   马烈点头,跳了下床。   两名警察冲过来摁住马烈,王所长扭起他的胳膊,一双银亮的手铐搭在两只手腕上。   马烈也没反抗,扭过头来,平静地向惊得呆了的李亚明作交待:“帮我跟杭雪真说声,就说今晚上我不去听她讲课了。呃,就是那个杭雪真。”   李亚明愣愣地点头,他知道谁是杭雪真,整个东海大学大多人都知道。   “你小子原来是好学生啊?还惦记着上课?”王所长冷笑着挥手说:“以后就到牢里上课吧!带走。”   几名警察带着马烈下了宿舍楼,在众多围观学生的惊讶目光中带上了警车。 正文 第五章 断腿实践课   到了派出所后,王所长亲自提审马烈,黑着脸质问:“那十七个人都是你打骨折的?”   马烈被铐坐在椅上,满脸无辜地说:“我既不是超人又不是特种兵,就是个普通学生,真有这个本事我还读什么书?直接去拿拳王金腰带为国争光好了。你怎么也是个绿豆大小的领导,有点儿常识好吧?”   王所长恼羞成怒,跳起来揪住马烈的领口正想狂抽一顿。   手机忽然响了,王所长走出接电话:“喂,孟老板,打伤你儿子的那小子我已经逮着了,正审着呢。你就直说怎么办吧,是让他坐牢呢,还是废了他?”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敢动我儿子,牢要坐,人也要废!我儿子绑了绷带硬要跑你那儿去,我也拦不住。你安排一下,负责让我儿子消消气,让他解了恨好回医院养伤。等这事了了,咱们约个时间打场牌。”   “好,好,就这么定了。”王所长眉开眼笑,心里盘算起下回打牌该赢多少钱合适。   回到房间,王所长也索性不审了,直接把马烈从座椅上拎起,改铐到窗台的铁条上,刚好让他两只脚尖够得着地面。   这虽然算不上用刑,但是滋味也差不了多少,马烈直接吐了他一脸口水:“你个老混蛋,使这种阴招儿算什么?有本事放爷下来单挑!”   王所长满脸怒色,提起拳头又放了下来,笑嘻嘻地说:“爷一天不知道要痛揍多少狠角色。你这种小瘪三,打你爷都嫌累!呆会儿自然有人收拾你,那位主儿可比爷下手狠得多了。”   王所长拿了张纸巾擦着脸走了。   过了一会儿,孟威推开门进来了,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容,右手打着石膏,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为了亲手报这个仇,他是忍着疼痛,硬从医院里到了派出所。   到了被吊铐着的马烈跟前,孟威直接就是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马烈强忍住了剧痛,孟威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伤口,疼得啊呀直叫。   王所长推开门探进头说:“我说大侄子,注意点儿影响好不?动静别搞这么大,这是派出所。”   孟威正痛得呲咧嘴,扭头应道:“知道了,王叔。”   “我说大侄子,你身上有伤,就别太用力了。可不能人没有教训到,你自己又进了医院。”王所长又把门带上了,哼着小曲走远。   尽管双手被铐无法还手,马烈却半点儿不认怂,斜瞅着孟威冷冷地说:“你小子就是个怂货,昨晚跟爷求饶的时候骗爷说腿也断了,是爷粗心让你混过去了。只要爷不死,一定把这笔帐收回来。”   “你现在本少爷手里,该本少爷收帐。”孟威手上使不了力,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铁尺,搬了把椅子坐在马烈跟前,左手拿着铁尺慢慢敲打,得意地狞笑说:“本少爷时间足得很,把你敲个一天一夜,敲得你爽上天,浑身骨头都是缝儿,保证你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才敲几下,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向后跟着王所长。中年男人看见屋内的情景,立马脸色一沉。王所长忙不迭地解开马烈的手铐。   马烈一脱束缚,立马一脚蹬倒孟威。孟威躺在地上,左手抱住打着石膏的右手连声惨叫。   王所长听得嘴角的肥肉直抽搐,却只是袖手旁观。   中年男人却像完全不在意似的,冲马烈点点头,说:“你就是马烈?不要紧吧?我带你去见过个人。”   “麻烦稍等一下。这家伙欠我一条腿,我得先收了帐。”马烈走近孟威,像出迷语一样问:“小子,左腿还是右腿?”   孟威哭丧着脸看着王所长试图求援。王所长苦着脸看向中年男人,说道:“徐先生,这……这不好吧?”   叫徐先生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马烈说的有道理,有帐就该收。”   马烈使足力气在孟威的右腿上蹬了一脚,孟威又是惨叫,腿骨却还没断。马烈只好又试了两把,孟威痛得哀号连连,腿骨还依然没能踩断。   说了打断腿却老是打不断,马烈感觉有点儿尴尬,环顾室内也没有趁手的家伙,又不好意思搬起椅子敲骨头,那样也太不潇洒了。   徐先生看得直皱眉:“马烈,你这就是不得法,力道不够,位置也踢不准。”   马烈很诚恳地说:“原来您是前辈行家,要不具体指点一下?”   徐先生在孟威跟前蹲下,指着他的脚踝三分之一处,很严肃地讲解说:“人的腿骨这儿最细,也最好承力。你别双腿起跳下踩,只单腿下蹬就行了,出脚要快,着点要准。”   听见这两个人居然在自己办公室里上起了“怎么打断腿”的专业课,王所长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却不敢说一个字。   马烈按照徐先生的指点又试了一把,还是不成功。徐先生皱眉说:“算了,你还得几年练,还是我来吧。”   他凑在孟威跟前低声说:“小子,你老是骚扰小姐,要不是小姐心善,你的四条腿早就全断了。”   孟威脸露惊愕,终于明白自己是惹到谁了,原来对于她来说,自己才是一个穷逼赖蛤蟆。   也没见怎么运力,徐先生随意地出脚一踢,孟威的腿骨立马咔嚓折断,马烈看得暗叫佩服。   孟威痛得单手抱着腿鼻涕眼泪全下来了,却也不敢骂上一句,他知道对方的背景是自己有一百个老爹也惹不起的。   马烈被带到一间有桌有椅的整洁小房间,里面坐着一位身穿淡黄长裙的美丽少女,神情端庄安宁。   竟然是她?   马烈吃惊得嘴巴能塞得下鸭蛋,他觉得自己跟这位高冷美女还远没这么熟。   徐先生恭敬地叫了一声“小姐”,然后退在一旁。王所长连进房间打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只好站在外面干等。   马烈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点点头说:“谢谢你。”   “你想多了,我只是来辅导你学习的,其他的只是顺便。”杭雪真冷淡地说道:“我既然答应过在考试前每天给你补习一小时,就当然会信守承诺,不管你是在哪儿。”   马烈像听见一个火星人说话那样难以置信,愣愣地问道:“你到这儿来,真的就只是为给我补课?”   杭雪真秀眉挑起:“怎么,不行吗?”   马烈是真服了,忙说:“行,行。”   徐先生看了杭雪真一眼后,转身出屋叫了王所长进来。   王所长哈着腰满脸赔笑说:“马少爷的事情是个误会,案子已经查清,现在就可以走了。”   马烈翘起了二郎腿,笑着说:“不,我不走了。”   杭雪真愕然,王所长也是愣住了。   马烈说:“我想就在这儿住几天。这儿环境安静,没杂事打搅,最适合学习。”   杭雪真想了想,点头说:“也是。”   王所长立马脸露苦相,心想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马少爷指不定会怎么为难自己。马烈笑嘻嘻地看着他说:“你抓我的时候,不是亲口说过我可以在牢房里上课的么?”   王所长干笑说:“那是说笑了,马少爷要住几天也没关系。”   马烈皱眉,又说:“就是牢犯伙食不好,饿得很了就没法儿学习。”   杭雪真看了王所长一眼,王所长立马应声:“饭菜我来解决,从外面酒楼订好送进来。”   马烈笑着说:“可别用公款哦。”   王所长干笑说:“哪怎么会?马少爷说笑了。我把事情分岔了,自己掏点儿腰包表达一下歉意也是应该的。”   杭雪真看见马烈脸上淤青有好几块,皱眉说:“你身上有伤,还能听讲吗?要不要先休息一天,我可以明天再来,把今天的课时补足。”   马烈摇头说:“不用。你能守约,我当然也能。”   ……   杭雪真走后,马烈立马过起了大爷牢犯的生活,坐着王所长的真皮座椅,双腿翘到他的办公桌上,抽着他的名烟,喝他着的名酒。每顿饭菜也是从附近的高档酒楼里要了菜单,打电话拣最贵的菜点上一桌让对方送来,胡乱吃上几口,再嫌弃抱怨一通。王所长才付了当天两餐饭的账,就已经拿不出现金只能刷卡了。   第二天,杭雪真又来辅导,临走前,马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吃过最贵的菜是什么?”   杭雪真犯了难,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说:“抱歉,不知道呢,我在餐厅吃饭从没注意过价钱。”   原来有钱人吃饭是不看菜单右边的,马烈感觉有点儿晕,又问:“西城区最高档的餐厅是哪家?”   “最高档?”杭雪真秀美的脸庞满是迷茫,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答道:“好像都差不多,不知道怎么比较。”   这得是多有钱啊,马烈真心叹服,无奈说:“你就说说你和家里人最常去的是哪家餐厅?”   杭雪真终于答得出来了:“香奈法国餐厅。”   马烈记在心里,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到查号台查出这家餐厅的订餐电话,然后用王所长的座机,以他的名号要了一个外送套餐。当看见两名身着侍应服的高鼻子老外推着一辆亮闪闪的豪华餐车进了院子的时候,王所长脸都绿了。   之后每天马烈都会向杭雪真问到一家餐厅的名字,或者打听到一两道好吃的名菜,然后照着名字打电话订上一份“牢犯特餐”。马烈并没有特意挑着价格最高的来,但是每顿饭依然很贵,王所长的脸色每天都黑得像锅底,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杭雪真每天也都会抽空过来辅导一个小时,也照例不说闲话。马烈一直很好奇她的背景家世到底是有多牛皮,但是对方既然半句不提,他觉得自己也不好直接问,毕竟两人还没那么熟,只是纯洁的同学兼师生关系。   到了第五天,杭雪真讲完课要走,马烈终于忍不住叫住她,说道:“我能问一句吗,你到底什么背景?都指使得动王所长,还能进到牢房上课?”   杭雪真垂下漂亮的眼睫不答话,徐先生在一旁淡淡说道:“整个东海市,还没有小姐指使不动的人,也没有她不能进的地方。”   杭雪真颦眉看了徐先生一眼。徐先生摊手笑着说:“好吧,小姐,我错了,我到车上等你。”   马烈想了想说:“你徐叔在吹牛,东海市至少还有几十万个地方你肯定不能进。”   杭雪真上了当,秀美的脸庞浮现出天真的困惑:“哪儿?”   马烈憋着笑,认真地说:“男厕所。”   杭雪真秀眉颦起,似嗔似恼地瞪了他一眼后走了。 正文 第六章 考场较量   派出所外的大街上,停着一辆黑色林肯。   徐叔弯着腰拉开后车门,对杭雪真说:“小姐,上车吧。”   杭雪真坐上后座。徐先生坐到司机座上,忍不住扭过头说:“小姐,我想多说一句,这种地方你来得太多不合适,为了你那位同学费这么多心思也没有必要。”   杭雪真轻轻叹息说:“徐叔,你知道的,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教师,不想继承什么家业,不过这个由不得我,只能偶尔幻想一下。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听我讲课的学生过一过当老师的瘾,我当然要认真教,他的成绩要是能好,我就很开心了。”   徐叔面露微笑,发动了汽车。   ……   几天后。   东海大学校园内。   马烈走进考场,才发现自己这个班被高老庄刻意安排在了阶梯教室考试,能坐上两三百人的大教室就坐了一个班的三十几个人,考生相互之间隔得非常开,想抄袭是完全没门儿。   一进教室,马烈就感觉到所有同学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中饱含遭到无辜连累的怨愤。人人都知道高老庄是为了让马烈挂科退学才会无所不用其极。   马列很低调地走到贴着自己学号的座位上坐好。   试卷一张张发下,众考生的惊叹声随之响起:难,这卷子实在太难了!   马烈抓紧低头做题,这几天杭雪真的认真辅导毕竟不是白给,一张卷子挑着会的做了三分之一,余下的题目是死活也答不出半个字。   唉,能拿三十分就顶天了!马烈苦着脸抬起头左右张望,发现其他同学大多也是一脸苦相,伏桌疾书的少,咬着笔头儿发呆的多。   右前方好几米远的一个考生的课桌上平铺着一张试卷,看样子写得还挺多,马烈瞪大眼睛拼了命地往那边儿瞅,指望能多少瞅到几个字,瞅得两眼发花……   念力集中,意随心动,两个眼珠突然跳动了一下,马烈感应到那股熟悉的热流再次出现,正向眼部集中。跟着眼前刷地雪亮,那种视野纤毫毕现的奇迹又回来了!   远处的那张卷子醒目得连标点符号都清清楚楚,马烈狂喜之下,连忙边看边抄。卷子太难,那人留下的空白同样不少,马烈抄完了他的又抄别人的,反正只要不被挡住,多远都看得见!   坐在讲台上监考的高老庄察觉了马烈的异动,走到他旁边敲着桌子警告说:“马烈,东张西望干什么?想抄袭吗?”   “高老师,你太过火了些吧?先是为了发泄一点儿私愤就故意把卷子出得难得离谱儿,把你的两三百号学生全都为难住了,这已经够不厚道了!现在又说我抄袭,你都故意把考试座位弄得这么开了,要不你来抄得试试看啊?”   马烈故意把嗓门提得很高,满教室苦着脸的学生齐齐转头回看,纷纷向他投来赞赏和敬佩的目光,人人心中暗想:说得好,说得解恨,这顿当面奚落太他妈的痛快了!   高老庄老脸发热,却还是不肯甘心,厚着脸皮钉在马烈身旁不走,瞪大眼睛看他答题。马烈索性公然在他眼皮底下抄了起来,抬头伸伸脖子假装思考,然后再低头答题。高老庄看得满腹疑心,却又找不到任何抄袭的证据。   马烈最远都抄到了二十米外的第一排,这个人的抄不着就抄另外一个,一道题目也没落下。高老庄看得眼睛都直了,自己出题出得这么难,这样竟然还能答得满满当当,不对,一定有鬼。   高老庄抽出马烈桌上的草稿纸,发现几乎没用过,顿时黑了脸色,厉声质问:“草稿纸怎么是白的?你做计算题怎么没打草稿?不是抄袭又是什么?”   马烈两眼一翻,冷冷说道:“谁说做题就要一定要打草稿?我喜欢为国家节约木材纸张有错吗?我是心算天材不行吗?”   高老庄被这一连串的反问噎得气血上涌,指着马烈试卷上的一道题目,冷冷说道:“你把这道计算题当场给我解出来,写出详细解题步骤,我就当你不是抄袭!”   马烈看了一眼那道题目,冷静地说:“高老师,我做学生的讲道理,你做老师的也要讲道理对吧?没有规定说一道题目要做两次才能不算抄袭,你的这个要求已经过界了。”   高老庄冷哼一声说:“你什么意思?”   马烈也不动火,很平静地说:“如果对别人提出额外的要求,自己就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我可以按你的要求做,如果我做不到,我愿意把这纸卷子当场吃了,考试计零分,我退学滚蛋。但是如果我做到了呢,你敢不敢也付出些代价作为交换?”   高老庄受了激将,一咬牙大声说:“如果证明是我冤枉了你,我自己提前退休,不教这个书!”   此言一出,满教室考生都惊住了,愣愣地看着这边儿。   “好!”马烈站起来说:“为了公正公开,我想去黑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解题,讲台上总是抄不成的吧?”   高老庄咬牙说:“好!”   马烈离开座位走到讲台上,拿了粉笔一口气写完了那道计算题的解答,过程完美,答案正确。   解题完毕,使出“弹指神通”掷出粉笔,扬着头走下讲台。   台下顿时掌声大作,众考生心怀感激地叫了一声好,然后照着黑板低头猛抄,因为这道题很多人都不会。   但是马烈会,是真会。   校花学霸杭雪真这些天的牢房辅导毕竟不是白给的,这道题的类似例题她刚好给马烈详细讲解过。   高老庄眼前发黑,心头为自己的任性妄为生出了些许悔意。这场刻意为难人的考试从一开始就是在跟一个学生治气,自己又是一条道儿走到了黑,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马烈走到高老庄跟前,摊手叹息说:“高老师,您其实没有必要把提前退休的话说得那么大声,这不是我的本意。不过呢,您的脾性其实不适合当老师,离开讲台对您来说不是坏事,对学生更是好事。”   高老庄像没听见似的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步履沉重地低头走出了教室。   提前交了卷子出了考场,发现杭雪真已经等在外面了。   马烈有些意外,问道:“你提前交卷了?”   “高老庄太过份,卷子难得不像话,好多我都不会做,干坐着还不如出来。”   杭雪真显得有些郁闷,咬了咬樱唇,抬起俏丽的脸庞认真说道:“我等在这儿是想跟你说,卷子太难,所以就算你及不了格,也不能算你输。这些天你听我讲课很认真,我都看见了。退学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家里有人是学校里挂名校董,打声招呼就行,只要你以后好好学习就好了。”   马烈笑了笑,认真地说:“谢了。我不光能及格,还能考得不错。还有个好消息,高老庄下个学期就要走人了。”   杭雪真一怔,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却还是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七章 重色轻妹   “出狱”回到学校后,马烈很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在食堂排队没人敢推搡自己了,甚至打篮球也没人敢跟自己玩儿身体对抗了,不管走到哪里,经常都会遭遇很多同学的异样的眼神。   考完试的第三天中午,马烈在食堂吃饭,一个男生端着餐盘经过,不小心把汤汁溅到了他的胳膊上。   他抬头看了那位男生一眼,很平和的一眼,没有带着丝毫责怪或者凶狠。   对方顿时就把整个餐盘泼翻在地。   那一瞬间,马烈看清了对方惶恐的眼睛。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害怕。   自己一人双拳干翻十七个人的事迹已经成了学校里的一桩查无实据却广为流传的传奇,整个东海大学无人不知。   考试完两天后,考试分数公布,整个经管学院哀鸿遍野,绝大多数人只有三四十分。这一门课全院只有两人及格:一个是校花学霸杭雪真,61分。另一个就是学渣马烈,79分。   竟然是这么高调的一个结果,马烈很感意外。   高老庄为了为难他,不惜把题目出得又偏又难,致使每个学生都只答得出其中一小部分,马烈“博采众长”,把大家各自会答的凑在一起,反到趁机成就了遥遥领先的高分。   考试过关,退学危机暂告解除,马烈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虽说这件事仰仗着特殊能力在关键时刻显灵,但是杭雪真的这些天的辅导同样重要,否则自己连抄都不知道怎么抄,马烈觉得应该好好感谢她一番。   想起孟威那家伙说过杭雪真喜欢金妍儿,马烈找到李亚明,托他从认识的黄牛党里弄来两张演唱会的四等票。马烈穷得丁丁敲板凳响,加起来五百多块的票钱还是李亚明垫付的。   趁着下午放学,马烈在教学楼前堵到了杭雪真,认真地说:“我得好好谢你,亏了你辅导我备考。”   “我也正要去找你呢。”杭雪真含着笑意说:“你考得比我还要好,果然是很聪明很厉害的人!是我输啦,不过输得很值当,很开心。”   马烈把门票递了过去,很直接地说:“我想请你去看金妍儿演唱会。”   杭雪真偏着脑袋,认真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跟你去?”   这话直接得似乎不太友好,马烈却很明白杭雪真就是这副德性,笑着说:“谢师礼啊。”   杭雪真展露笑容,难得显露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却还是没接,说道:“不用呢,我自己有票,你可以跟我一起。”   马烈摇头说:“两码事。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把你的票给我,我帮你退掉。”   杭雪真这才开心地收了门票,从包里取出自己的门票递给马烈。马烈想起李亚明说过认识黄牛党,回到宿舍后就把杭雪真给的门票交给他,让他去换成钞票。   李亚明接过一看,眼睛都亮了:“烈哥,这是包厢贵宾票啊,全场限量十张,都是举办方赠送给本地头面人物的拜码头票,不公开发售,真正是有价无市啊,值一大票儿钱!”   当天下午,李亚明又翘课出校了一回,返回后兴冲冲地对马烈嚷道:“烈哥,宰到一个土豪冤大头儿,那张票我转手卖了他三万大洋!”   马烈一听也有点儿小激动了,跳下床说:“钱呢,钱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暖暖手沾沾财气也好。”   李亚明两手一摊:“那三万块我都换成五十多张四等票了!”   马烈恼火地捶了他一拳:“你小子胡折腾什么?说了这钱是要还给别人的!”   李亚明拍着胸脯说:“烈哥,咱俩天赋属性不同,你的天赋是打架泡妞装酷,我的技能点就全加在倒腾买卖上了。你放心!明天演唱会开场前,我保证狠赚一票儿,三万变五万!赚的钱你七我三。”   马烈一想也是,接着想起妹妹沐青儿好像也喜欢金妍儿,就在李亚明手里拿了一张四等票,打电话给妹妹:“青儿,我这儿有张金妍儿演唱会的门票,明天周六你正好没课,想不想去?”   沐青儿惊喜地说:“好啊!哥,你也陪我一起看?”   马烈没有明说自己要陪别人,含混说道:“我也去的。明天下午五点半,会展中心门口,我给你票。”   ……   第二天下午五点刚过,马烈和杭雪真在会展中心入口处碰了头,因为要等沐青儿,马烈也就先不进场。   “雪真,你也来看演唱会了?”一个穿着笔挺白色体闲装的年轻公子哥一眼瞥见杭雪真,停下脚步惊喜地说:“我昨天就想打电话请你一起呢,老是没人接。”   杭雪真礼貌地说:“抱歉,何图,我一般不怎么看电话的。”   “眼下撞见了更好,为了请你看演唱会,我昨天花大价钱才弄到了一张贵宾包厢票,全场限量十张啊,能弄到可真不容易!怎么样,跟我一起吧?”叫何图的公子哥不无炫耀地说。   马烈一怔,心说,操!李亚明昨天痛宰的冤大头儿原来是你这丫的,那张票是我和她不要的,你接了盘得瑟个屁?   杭雪真却没什么反应,不失礼地推辞说:“不了,我同学请我,我和他一起。”   何图这才注意到杭雪真身边站着的马烈,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廉价衣衫,冷哼说:“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你小子凭什么请她?看你这瘪三样儿,买的未等票吧,也好意思说请?”   马烈走近一步,瞪着他低声说:“你先别管爷什么票,爷知道你的票是拿的爷的。你那包厢票尾号是08吧?那是有小贼从爷这儿偷走的!这事儿我也不耐烦追究,你也少在这儿得瑟。滚!”   何图立马脸色发灰,像见到活鬼一样扭头就走。   一会儿,沐青儿到了。   沐青儿打量了杭雪真一眼,扯着马烈的胳膊问:“哥,你什么时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马烈有点小尴尬,说:“不是女朋友,是我同学,呃,也是算老师吧。”他想赶紧支开妹妹,于是把门票塞在她手里:“F区,从2号入口进,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沐青儿满脸不高兴:“哥,你不跟我一起么?要陪她是不?又是同学又是老师的?圆个谎都不会,还说不是女朋友?”   马烈怕她当着杭雪真的面儿闹起来,赶紧安抚说:“我和她的票是E区,你是F区,哥没法儿陪你,下回补上哈,听话。”   沐青儿却不吃这套儿,嗔怒说:“那你怎么不把她的票换给我?就是重色轻友!”   马烈板起脸说:“怎么说话的?你是我妹妹,又是什么友了?”   “哼,重色轻妹,更要不得!”沐青儿一跺脚嚷了一句,气呼呼地扭头走了。   马烈尴尬地向杭雪真摊手说:“我这妹子爱使小性子,你别介意。”   杭雪真深深地看了马烈一眼,含笑说:“你这妹妹跟你的感情到是很不一般啊。”   ……   入场后演唱会开始,马烈和杭雪真的座位是非常靠后的四等座,只能勉强看见舞台。   三四首歌过后,全场气氛嗨起,前排的观众都兴奋得站了起来,马烈和杭雪真也只好站起。马烈人高马大还好些,比他低了不止一个头的杭雪真就完全被挡住了视线。   马烈说:“要不我把你抱着举高,这样你就能看得见了。”   杭雪真忙说:“不,不用。”   马烈不由分说,一把抱住她的双腿举起。   杭雪真连忙挣扎,满脸通红说:“别,别!放我下来!”   马烈抱紧不放,很诚恳地说:“别客气,我力气大,你也不沉,累不着的。”   这是累不累的事儿吗,杭雪真听着直犯晕,坚决地要马烈放下自己。马烈厚着脸皮就是不放,这番争执引得周围人回头注目,杭雪真害羞不过,不好意思再坚持。   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也就忘了自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被一个异性如此亲密地抱着。   快到终场的时候,杭雪真感觉到马烈在轻轻摇晃自己的身体,低头笑问:“你干嘛?打瞌睡呢?”   马烈认真地说:“别人都在摇萤光棒助兴,我摇不成萤光棒,只好摇你了。”   杭雪真噗嗤一笑说:“你抱了我好久也累了吧?放我下来,你自己也看一会儿。”   马烈隔着裙子感受着她温滑香软的娇躯,正舒服着呢,哪儿舍得放手?虽说有些累,还是强撑着说道:“没事,抱得住。”   突然双手力泄,杭雪真向下滑落,惊叫了一声。   马烈的双手是隔着长裙环抱在杭雪真膝盖上的,随着她的身体突然下滑,两个手掌登时由于惯性捋起裙子,顺着两条光滑细嫩的大腿向上一直抚摸到了根儿上。   马烈也吓了一跳,但是冒上心头的第一感受并不是尴尬,而是摸起来真滑。   杭雪真到没有摔着,低了头不说话。   马烈有点儿忐忑起来,问:“你没事吧?对不起……”   杭雪真稍稍沉默后,很大方地抬头说:“没事。”   两个人都很尽兴,马烈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天生高冷只是杭雪真的一个防御面具,她就是一个善良单纯、大方而又爱较真儿的女孩儿。   散场后,两人在出口外的停车场处又碰到了何图,何图殷勤地说:“雪真,我的车停得很近,我送你回去吧?刚入手的宝马,改装了气缸的,跑起来超爽,要不坐着试试?”   杭雪真恢复了冰山美女的模样,冷淡说道:“不了,徐叔的车在等我。”   何图碰了个软钉子,只好试图在马烈身上找快感,斜瞥着他说:“你呢,怎么回去?电动车还是自行车?”   马烈冷着脸不应,心说你宝马算个屁,等爷有了钱,买两辆劳斯莱斯前后夹着你开。   刚这么一想,突然就有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跟前,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西装大汉,快步走到马烈跟前躬身点头说:“烈少爷,快上车吧!老爷等着少爷你开董事会,都等急了!”   马烈一愣,西装大汉不由分说,强行将马烈塞入后座,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何图直接傻眼儿了,杭雪真也是当场愣住。 正文 第八章 姜老头钓鱼   劳斯莱斯在夜色中奔驰。   一个白发老人从前座回过头来,冲着马烈笑眯眯地说:“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马烈认出是送给自己神奇眼镜的那位老头儿,愣了愣说:“老伯,你这是搞什么?绑架吗?把我卖了也值不上一个车轮子钱啊。”   “今天原本就是要接你的,在学校打听到你去看演唱会,就在停车场等着。”老头儿指了指那名西装大汉,笑着说道:“刚好看见那位公子哥儿给你脸色看,我就叫封勇上去跟你们开个玩笑,也好给你涨点脸面儿。纨绔公子哥嘛,只要看一眼那副德性就知道他在跟你得瑟什么。”   马烈乐了,说:“老伯真是有心,谢了。”   叫封勇的西装大汉冲马烈点头微笑说:“烈少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马烈竖起大姆指赞道:“勇哥,你可以考虑改行了!”   汽车在夜色中驶入海景别墅区,马烈看着窗外的夜景感觉亮如白昼清清楚楚,不禁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娘的逍遥。劳斯莱斯在一座阔大的别墅院落内停下,老头儿领着马烈穿过豪华的门厅和波斯地毯铺就的百米长廊,拐入一间较小的内室客厅。   这间屋子的陈设装潢就显得古朴简洁得多。马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认得出这间屋子才是最费钱的,至少满屋的古董家具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应该是只限招待贵客的地方。   落座后,马烈直截了当地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老头儿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红葡萄酒,介绍说:“这瓶酒是我十年前花八十万港币拍到的,一直珍藏着没舍得喝,全世界就这么一瓶。如今拿来招待你,你尝尝看?”   马烈端起酒杯一口吞了,微微皱眉说:“口感很滑很顺,是好酒。不过味道儿有点温吞,不够直接爽烈,不是男人该喝的酒。”   老头儿满脸惋惜地说:“红酒是要慢慢品的,你这么一口吞就是浪费,这一杯可是十万块啊。”   马烈摇头说:“我喝什么酒都是一口吞,做任何事情也都喜欢按自己的规矩来,包括喝酒。”   “说得好,男子汉就该这样我行我素,按自己的规矩行事。”老头儿竖起大姆指,满脸欣慰说:“年轻人,你的胆识气魄、福运机缘都是上佳,堪称可造之材。我有意收你做传人,你拜我为师怎样?”   马烈笑了笑,问:“什么传人?”   老头儿端起盛着半满的红酒杯轻轻摇晃,微笑着说:“红酒应该冰着喝才好,不过要是添加冰块,多少会冲淡酒味,我到有一个独门法子。”   说话间,他的手掌突然攥紧酒杯凝住不动,双眼微微眯起。不到半分钟,杯口迅速腾起白雾。老头儿微微一笑,再次轻摇酒杯,杯中居然叮当作响,显然是刚刚生成了冰块。   老头儿举杯喝了一口,微笑说道:“我这手化水成冰的功夫你想不想学?”   马烈眼皮翻了翻说:“不了,家里有冰箱。”   老头儿噎得一愣,指着壁柜上摆满的古玩字画说:“只要你肯拜我为师,做我的传人。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不光这些,这一整幢别墅也都会留给你。”   马烈的神色愈发冷淡:“古董字画我是半点儿不懂,指不定就把青花瓷拿着当夜壶了,给了我那是糟蹋东西。至于这房子嘛,大太了,我住进来怕是走不出去,就更不敢要了。”   老头儿终于面露愠色:“哼,这也不要,那也不肯,你小子到底想要什么?你真当我是哭着喊着要收你为徒吗?”   马烈瞪视着老头儿,冷笑着反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有话直说会肚子痛啊,绕这么多弯儿装腔作势不累啊?要我帮什么忙就直说,能谈交易咱们就谈,谈不成我就走。”   老头儿一愣,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很有点儿意思。不过也好,要是你这点儿心机都没有,也没法儿替我办成那件大事。”   马烈摇头说:“我这人既没意思,更没有什么心机,反到是很有点儿死脑筋。所以打死我都不会信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无事献殷勤,不是非奸即盗就是必有所图,这是我初中就明白的道理。”   “好,那我就真人说直话了。”老头儿敛了笑意,郑重地说:“我要你接近杭雪真,打入杭家内部,帮我从她家里借一样东西出来。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刚才许给你的那些东西全都是你的。”   马烈想了想,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自己是真的明白了。   对方当初为什么会问自己是不是真要追求杭雪真?因为他需要寻找一个有这个意愿的年轻人。   为什么在得到自己的肯定回答后,会把那副神奇眼镜送给自己?因为他想让自己尝到甜头儿后上他的道儿。   为什么对方会选中自己干这件事?因为与杭雪真有接触的所有年轻异性中,自己是最没前途跟钱途的一个废柴穷逼,人越穷就越禁不住诱惑,越有动力想要攀龙附凤往上爬。   他所说的“借出”,不过是“偷出”和“骗出”罢了。   想清楚这些后,马烈心中立刻有了决定,直接站起说:“谢谢你好酒招待,我要回了。”   走到门边,听到背后有声音响起:“这么说,你是不肯答应我了?”   马烈回头,笑嘻嘻地说:“妞儿我是要泡的,给人当枪使我是不干的,朋友是绝对不能算计的。抱歉,你说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老头儿抬眼说道:“要不再考虑考虑?这是你翻身改变命运的机会。”   马烈敛了笑意,冷着脸说:“老伯,做人得讲道理!你想谋夺别人家的东西,还想拿我当枪使,让我去算计朋友,你的这个要求我非常不喜欢!要不是你算个长辈,我又不打过你,你一开这个口我就直接吐你一脸了!”   说完后,一把拉开房门,扬着头大步踏出。   “慢着!”老头儿腾地站起,双目精光闪现。   马烈回头笑问:“你还想来硬的逼我不成?”   老头儿瞪视了他一会儿,终于干笑着说:“怎么会,哪有逼人泡妞的?”   说着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册页递给马烈,说道:“既然你已经吞了两股紫灵真元,这本紫元功法你就用得着。另外我还会送你一份产业当见面礼,正好让你熟悉一下经营管理,想做杭家的女婿,光会打架是远远不够的。”   马烈摇头,很直接地说:“既然我都拒绝你了,还收你的好处干嘛?你要是很弱,我还能收下你的好处又不给你办事,狠狠坑你一把,反正你没本事对付我。但是你偏偏很强,文的武的我都弄不过你,所以你给的好处虽然诱惑很大,但我真心不敢收。”   “你真的有够直接爽烈!”老头儿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我说是见面礼就真的只是见面礼,跟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不相干。”   马烈还是不接,摇头说道:“无利不起早,我还是打死都不信你会有这么好心,白白给我好处。”   老头儿笑了,说:“对,我就是无利不起早。我送你这两样好处就是想诱惑你,你可以把它当成没有附加条件的预付定金。如果你一直坚持不答应我,我就当送你的东西打水漂了,反正也漂得起。嘿嘿,反正我不相信你真的能一直坚持你的原则和道理。”   马烈毫不犹豫:“当然能!”   老头儿的笑意更浓了:“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为什么不试试看?”   马烈皱眉说:“你这是在下饵钓鱼。”   老头儿大笑:“那你就不敢咬钩?你不是胆气很足吗?”   马烈想了想,说:“等我把你的饵啃光了,又不上你的钩,你人财两空,可别说我欺负老人家。”   老头儿再次大笑说:“我老人家输得起,就不知道你小子满口原则道理,输不输得起?其实你输了好处更多。”   马烈摇头说:“我就不会输!”   老头儿微笑说道:“那咱们就打个赌,试试看?”   “行啊,咱们就走着瞧!”马烈一口答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生就一副滚刀肉,还怕它水煮火烫?   收下了那本薄册,马烈也不道什么谢了,都讲明是鱼儿啃饵了,那还谢什么谢?   老头儿按铃叫进封勇,吩咐说:“今晚你给烈少安排一间客房,明天早上再送他回去。改天你再跟他约个时间,带他认个门脸儿,把下城的铺子交给他。”   封勇应了,恭敬地说:“烈少爷,请随我来。”   马烈跟着勇子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笑问:“老伯,还没请教怎么招呼?我得知道我要赢的人是谁啊。”   老头儿微笑说道:“我姓姜,叫姜申,姜太公的姜,申公豹的申。你听我的姓姜就该知道,我的钓鱼本事肯定差不了。”   当晚,马烈就留在姜申别墅里的豪华客房过夜。   一屁股坐倒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翻开那本旧得发黄的薄册,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大字:“紫元神功。”   揭到扉页,首先是一篇简短的总纲:   “道法自然,久历万古而不衰。阴阳化生,皆备于人。君子自强,方能载德应命、覆地胜天。紫气东来,极乐西归,初致真元护体,渐能阴阳交融,方可彻地通天,是为紫元功法。通五官,强神识。健体魄,御真力。遁五行,远六合,乾坤内聚,道法不虚……”   这些说的是这本功法的作用,马烈觉得听上去还挺很带感很牛逼的样子。   再往下看,讲的就是什么“真元初萌,是为种元。神觉气动,方达真微。丹府充盈,神气内足,精元聚固,日敌万夫而不疲,夜御百女而不倦,故名‘神盈’,致此方能合体双修……”   他估摸着这些讲的是紫元功法的由低到高的不同境界阶段,自己应该还是在最低级的“种元”境界。马烈也懒得细看,翻过总纲查看具体的技能,出现在眼前的第一个条目是感应篇下的“神眼术”。   “神眼术”下面的第一页介绍的是如何开启夜视及远视能力,这种能力的远用法门极为粗浅简单,马烈在考场上无意间集中精神想抄卷子的时候,就已经自行突破通关了。   接下来讲的是“透视”,马烈对这个兴趣极大,立马照着上面的介绍,调动体内的真元运转,集中精神看向墙壁,试了好久直瞪得两眼发花,还是看不穿墙。   练得不耐烦也就不练了,马烈胡乱浏览全书,翻到最后才赫然发现,妈蛋!这本《紫元神功》居然是太监书,目录里的一大半内容在整本册子里根本就没有!   这事有点蹊跷,虽然确有可能是原作者自己割掉的,但马烈却更怀疑这是姜申姜老头儿干的,这也符合他喜欢绕着弯儿留上一手的尿性。 正文 第九章 生意的道理   次日早上,封勇开着那辆劳斯莱斯送马烈回学校。   路上,封勇请示,问马烈要不要顺便跑一趟送他的那间铺子。马烈想了想,觉得答应得太急未免显得吃相难看,于是一口拒绝了。   在学校门口下车,进门时发现门卫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马烈正想问是不是自己脸上长字了,门卫就先开口了:“你是马烈吧?打电话回家没有啊?赶紧打电话回家啊!”   马烈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没走多远,一个扫地大妈放下扫把,用同样异样的眼神盯着马烈看,说:“你叫马烈吧?赶紧打个电话回家啊!”   马烈一头雾水,心里既是纳闷又是忐忑不安,快步冲回宿舍,翻出充电器给早就断了电的手机插上。   开了机,短信哗啦啦一下子涌进来十七八条。   有老妈发的,也有妹妹沐青儿发的,还有杭雪真的,内容都是一个:开机回电话。   马烈连忙打电话回家,问道:““妈,什么事儿啊?”   听见电话那头儿长吁了一口气:“昨晚上你有个女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来,问你回家没,还说你有可能被人绑架了,我都担了一晚上的心。”   马烈哭笑不得,说:“怎么可能?咱家穷得底儿掉,哪有绑匪眼瞎成这个样子的?”   “你爸也这么说,还说你性子野,随便跑哪儿过一夜很平常,可妈还是担心啊,你妹妹也担了一晚上的心。以后你去哪儿一定记得发个短信说一声。”   马烈只好说:“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对了,妈,打电话的那个女同学是不是姓杭?”   电话那头老妈的声音立刻欢快起来:“对啊,她是你女朋友吧?嘿,她对你可真是关心呐,看见你被人带走,就到处打电话找你……”   马烈无奈了,说:“不是了,她就是我的一个普通同学。”   “连妈也瞒啊?你都这么大了,谈对象那是应该,我还巴不得呢。还别说,你这女朋友是哪个家的闺女,说话既懂礼貌能耐又大,对你又非常关心,都让市电视台登寻人启事找你了。”   马烈一听就蒙了:“什么?妈,电视台登了寻人启事找我?”   “对啊,说是要让市电视台登寻人启事找你,我还以为她说着玩儿,哪想电视台昨晚上还真登了。孩子,话说回来,你女朋友好是好,不过这种有钱人的闺女,恐怕不好高攀啊……”   马烈满脸黑线,老妈余下的絮叨就没往耳朵里听。   挂了电话,先给沐青儿回了个短信简单说了句,然后黑着脸拨打杭雪真的电话。   电话刚通,马烈满肚子的恼火喷发出来:“你干嘛跟我家里人瞎说我被人绑架?知不知道把他们吓坏了?”   杭雪真的语气认真而平静:“我看见你被人拉进车里的,当然以为有可能是绑架啊。就让人查到你家里的电话,打过去问问。”   马烈无奈了,说:“那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啊,你看到了是什么车的,劳斯莱斯好吗?哪有绑匪开这种车的?”   “那又怎么了?为什么绑匪就不可以开这个车?”   马烈彻底败退了,他算是明白了,对方对于什么是高档车根本没概念,因为她从来就没坐过低档车,正如同她对于自己问的“高档菜”也没有概念。   “我确实没有社会经验,但是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笨。那辆车我让徐叔查过车牌号,是假的,这当然就有问题。我急着找你并不是有多关心你,因为你是在我眼前失踪的,我觉得我对你负有责任。另外,我的亲哥哥在很小的时候被一辆车绑走失踪了,所以我才会紧张。你为了这个冲着我发脾气,这样真的合适吗?再见。”   杭雪真说完就挂了,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听着好像并没有很愤怒的样子。马烈却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了。   放下手机正在发愣,李亚明拎着书包兴冲冲地跑过来,满脸喜色地嚷道:“烈哥,你可回了,等你分钱呢,总共五万一,哈哈!我没吹牛逼吧?”   马烈眉开眼笑,拍了他一把:“你小子还真能倒腾!”   李亚明从书包里倒出捆扎好的三捆钱,先把最大的一捆放在一边,“这是退掉包厢票的三万本金,还给杭雪真。”   接着又给了马烈较小的一捆钞票,自己留下最小的一捆,笑嘻嘻地说道:“余下的二万一是利润,按咱们原先说好的,你七我三。”   “不是这么分的。”马烈从自己的那捆钞票里分出一半稍多,跟那三万块归成一堆,说道:“你三,我三,杭雪真四。咱俩儿是空手套白狼,在拿她的退票钱冒险,赚到的利润她该拿大头儿,这才是做生意的道理。”   李亚明一怔,皱眉说:“烈哥,不用了吧,你这不是犯傻么?能享受限量包厢票的主儿,会瞧得上这点儿钱?本钱还她就够意思了。”   “不!”马烈摇头,认真说道:“做人要讲道理,是她的钱就该给她。她瞧不瞧得上是她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事。”   李亚明无奈说:“烈哥,我真是服了你了。”   ……   第二天是周一,学校开始上课。   趁着课间,马烈找杭雪真,当面道歉说:“对不起,我错了。”   杭雪真稍作沉默,说道:“我接受。”   马烈又问:“你小时候哥哥失踪的事,是真的?”   杭雪真黯然点头。   有谁敢绑架她家的人?马烈满腹疑惑,想了想,还是觉得暂时不问为好。拎出一小扎钞票递了过去:“这是退票的钱,三万八。”   杭雪真瞥了一眼钞票,想了想说:“这些钱够你派多少天的单?”   马烈算了算,说道:“一年吧。”   杭雪真说:“那你自己留着吧,这些钱就当是我雇了你一年,以后你别去派单了,好好上课。”   马烈笑了笑说:“放心,我以后不用再去派单了。我拿你的钱做了笔生意,小赚了一笔,该我拿的那份我已经拿了,给你的是你该拿的。”   杭雪真摇头说:“我没地方放,也用不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想拿着做生意,那就接着做,别耽误学习就好。”   马烈想了想,说:“行,先讲清楚。我就拿你这笔钱做本钱,以后鸡孵蛋,蛋生鸡,不管赚了多少,我都把四成利润算你的,算是咱们合伙。你哪天需要,随时可以来拿。”   杭雪真想了想,说:“行。”   ……   身上揣着四万多块巨款,马烈心里有点儿不踏实,并非害怕,而是那种不肯安份的不踏实。他打算折腾点什么,想用这个鸡蛋孵出一个大母鸡来。可具体要说干点啥,一时间到也想不出。   下午闲得无聊,跟室友在宿舍里支着桌子打小牌斗地主,五块的底,炸弹翻倍。马烈兜里有钱底气足,不管牌好牌差,把把都抢地主,只可惜牌运牌技都不怎样,不大会儿功夫一连输了两三百块。这点儿钱马烈现在自然输得起,但是心里却有点儿小郁闷。   他的用意不在于打牌,而在于透视。马烈按照紫元神功上描述的透视术调运真元集中念力,每次都能感觉到两股热力涌向眼部,却又好像受到了阻碍,总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儿。瞪着对家手里的纸牌瞪得眼睛发花,还是没能看透。又输了好一会儿,马烈索性一把甩下扑克,到走廊上给姜申拨了个电话,把自己能够突破远视和夜视能力,但是无法达成透视看透纸牌的事情说了。   姜申听完,在电话那头笑了:“你不妨赌得大点儿,玩玩儿心跳,人是不逼不行啊。”   马烈愣了愣,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笨,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想不通呢?考场上着了急后突然就抄到了卷子,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挂了电话,马烈从牌桌上叫下李亚明,让他带着自己去地下赌场开开眼界。这家伙读书不怎么样,混社会却很有一套儿,对东海市地面儿上的灰色行当知道不少。   李亚明起初并不情愿,遭马烈强逼不过,只得苦着脸说:“烈哥,能不能先讲好,你要玩儿也别玩儿太大,得给咱们留点饭钱。”   马烈笑着说:“我是去玩心跳的,赌得太小还心跳个屁啊?”   李亚明眼前发黑,苦着脸说:“有道理。”   出了学校,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下城区,找到了一个不起眼儿的名为“成功茶楼”的地方。 正文 第十章 赌钱的规矩   这家茶楼外表并不起眼,进到里面才发现装潢颇为精致,桌椅都是藤制的,墙上挂满泼墨书法,挺有点儿古朴雅致的感觉。   李亚明示意马烈留在原地稍等,自己敲开最靠里边的一间朱漆铁门进房去了。   片刻后铁门打开,李亚明招呼马烈进去。   关上门后,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按动机关,地板突然无声地裂开,一条向下的幽深楼梯出现在眼前。年轻人领着马烈和李亚明沿着楼梯一直往下。马烈默数着台阶步数,估算出下降的深度大约是十二三米的样子,这么说应该就是到地下室了。赌场的主人看来不是一般人物,把赌场设在地下室谈不上多聪明,但是把入口开在二楼就很有机心了。   地下赌场的内部装潢得像宫殿一般奢华,而且面积比一层和二层加起来还要大,隔音也非常好,听不到外面的半点噪音。带路的年轻人将马烈和李亚明领进一个豪华小包间,里面有一张赌台,赌台后面端坐着一位黑瘦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彬彬有礼地站起迎客,冲马烈点了点头,微笑说道:“鄙人宋七,是这家场子的管事。按照规矩,生客初次上门不能和其他赌客对赌,先由我陪着玩儿一把,得先过了我这关。”   马烈一屁股坐在赌台边,很光棍地说:“行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咱们玩骰子。”宋七摸出一个红色骰盒推到马烈跟前,做了请的手势,很专业地说:“我庄你闲,押大小。请先验骰。”   马烈拿起装模作样看了一回当是验过了,反正玩儿的是心跳,管它是什么骰子?   宋七拿起骰盒轻摇两响放定离手,客气地说:“请下注,最低限注一千。”   马烈随意扔出一千押了“大”,输了,再连押两把,连输。三千大洋眨眼就没了,肉痛是真心肉痛,但感觉还是不够刺激。   要玩儿心跳就玩儿猛的,马烈下一把直接拍出一万块押了“大”。   一下子玩儿得这么大,李亚明脸都绿了。马烈瞪大眼睛注视着骰盒,心脏砰砰狂跳。他能感觉到血液在头脑里飞速奔流轰轰作响,两股微弱的热力开始向着眼部涌动,眼珠受了热力所迫也跟着跳动起来,视线中隐约闪出一道模糊的红光。骰盒在红光中稀薄朦胧起来,似乎很快即将转成透明,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   宋七微笑揭骰,2,3,4点,小。   输了,一万块打了水漂。   马烈想了想,抬头冲宋七笑着说:“七哥,这回我想一把出光,能不能容我多考虑一分钟再下注?”   宋七微笑说道:“请便。”   马烈死死地瞪视着骰盒,双手攥着一大叠钞票都攥出了汗。这是他和李亚明仅剩的余财,再输就连下个月的饭钱都没了。他表面还算冷静,实际上心跳快到了极点,双眼如同发烧一般灼热。那道诡异的红光再次闪现,而且更加清晰明亮,骰盒在视线中也显得愈发稀薄朦胧,跟毛玻璃差不多。马烈能隐约看见盒子里面骰子的形状,甚至差一点儿就能看清骰子的点数。   然而,只差了一点儿就是差了很多,隔着毛玻璃也能看见女人脱衣服洗澡的动作,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一分钟时间到,宋七礼貌地提醒说:“朋友,请下注。”   马烈稍一迟疑,将手里攥着的三万九千块现金一把全都推了出去,继续押“大”。他是一个信守承诺讲道理的爷们儿,既然事先说了这把要“ShowHand”,那就该照做,赢要赢得漂亮,输也要输得光棍儿。   宋七笑着揭开了骰盒。   李亚明脸色刷地惨白,额头冷汗直淌,又输了。   这一下可真是光了屁股,卵蛋能敲板凳响,内裤鸡毛都不剩半条了。   可惜归可惜,输了就要认,马烈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很光棍地说:“抱歉,打搅七哥了,我下次再来。”回头招呼满脸沮丧的李亚明一起走人。   宋七哈哈一笑,从赌台上随手抽出一小叠钞票递给马烈说:“朋友,你到输得挺光棍,赌品不错。这是一千块,你们拿去坐车吃饭。”   马烈瞥了钞票一眼,皱眉说:“七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当我们输不起了?”   宋七说:“小朋友,赌场规矩,客人来玩儿输光了钱,空着肚子走路回家容易出事,我们就会返还些零头儿,让客人拿着吃饭坐车,也是尽个人情,图个下回生意的意思。”   马烈这才道了声谢接在手里,想了想,问道:“七哥,按这么说,这一千块是我应得的,不算是你送的了?”   宋七微微一怔,含笑说道:“是。”   “那正好。”马烈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笑嘻嘻地说:“我想用这一千块再赌一把。”   宋七愕然,脸色有点儿难看了,哪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主儿?当下按捺住愠怒,干笑说:“朋友,这不合规矩。”   马烈笑嘻嘻地说:“不合你这儿的规矩,合我的规矩呀。这钱既然是我的了,当然就得按我的规矩办。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就算想打水漂听个响儿也跟你不相干,对不对?”   他的赌技不怎样,论起“讲道理”的本事却是第一等的,迄今还从没讲输过。   两人隔着赌台对视了几秒钟,宋七败退下来,坐回到椅子上冷脸说道:“你硬要输个光屁股出门,我也不拦你!”   宋七轻摇骰盒,重重地磕在桌面上,也再不搞什么微笑服务了。   这一把是绝境之后的唯一生机,马烈一反从前不再放任心跳加速,而是强迫自己真正平静下来。在凝视骰盒几秒钟后,眼前红光刷地雪亮,最后一层障碍轻易突破。   如果说先前是隔着毛玻璃看美女洗澡,徒见轮廓却看不清重点,眼下就是一个美女身无寸缕站在身前咫尺。一个崭新的世界彻底开启,骰盒里骰子的点数就像美女胸前的两粒红莲子一样清楚得要命。   看准点数后,马烈将最后一千块押了出去。他面色平静,实则内心狂喜不已。不仅是因为能够赢钱翻身,更因为自己就此明悟了一个修炼与处事的道理:要想置于死地而后生,须得置于死地而后静。   宋七揭开骰盒,马烈的一千立马变成两千。   摇骰下注,揭骰赔付,赌台上的动作迅速加快。   马烈赌得生猛,骰子即摇即押即开,一分钟一把。   除了摇骰的哗啦声和大堆钞票的摩擦声,包房内安静得要命。马烈懒得说话,宋七不愿说话,观战的李亚明则是看得忘了说话。   短短十几分钟后,马烈跟前的钞票像盖楼似的一层一层码高。   从最初那一千块起,他每一把都全部押光,不留分亳退路。   杀人要见血,赌钱要赌绝。   翻倍,翻倍,再翻倍……   一口气连赢十三把,2的12次方是4096,两千的底数就是四百零九万六千,钞票已经码得齐平胸口。   李亚明整个人都傻掉了,起初是惊喜连连得傻眼了,眼下则是吓得蒙住了。   宋七脸色发青,问题不在于输掉的四百万,这点儿钱对于一个赌场来说并不算多大一回事,而是从没见过玩儿得这么绝的。   这愣小子照这样狠赌下去,只要再赢上十几把,世界首富都会赔付不起;如果再赢上二十几把,全世界70亿人加起来都赔不出。   宋七会算的数学问题马烈当然也懂,天底下没有赢不完的钱,不想收手也得收。   又是一把摇好,庄家放定离手,闲家马烈开口说话:“四百万,小。”   他的钞票已经多得没法推出押注,只能改为口说。   宋七黑着脸正要揭骰,马烈伸手按住,说:“还是别揭了吧。”   宋七微愣,说:“干嘛?”   马烈笑了笑说:“这一把玩儿得有点大,就当是讲和吧?揭了伤和气。”   说完站了起来,回头招呼李亚明拿钱闪人。   李亚明慌忙脱下外套扎紧两个袖口,用胳膊挡起钞票往外套里扒拉。   “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宋七瞪着骰盒愣了愣,咬着牙猛地揭开。   三个骰子赫然是3点,2点,4点,果真是小!   宋七满脸的难以置信,喃喃说道:“这怎么会?这怎么会?”   马烈摊手,摇头叹气说:“你看,越不信邪越有邪对吧?既然你硬是揭了,那就对不起了,这一把按规矩赔吧。”   “好,我赔!”   宋七霍然站起,双目精光灿然,双手拍了两拍。   门外应声冲进来六名彪形大汉,人人搓着拳头,十指关节捏得啪啪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