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美人夫君很暴戾 “啊……”头好痛啊,绮月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却被袖口精美的丝锦醒了眸光里的迷离,抬眼环望,古香古色的婚房,红的动人心魄。 这是哪里?刚才那个教授呢?绮月揉了揉太阳穴,她刚刚不是在图书馆旁边的小路上遇见了自己的教授吗?谁曾想一直斯文有礼的师长居然问她愿不愿意? 竟然还敢动手摸她脸颊,绮月一怒,抄起手里的皮包就劈头盖脸砸了过去,却没有想到被推到了花池里。 谁来救救她?她不会游泳啊……怎么醒来就在这里了? 还不等绮月想明白周遭情况的时候,门吱哟一声被推开,鱼贯而入了一大群人,全部都穿着华丽鲜艳的古代衣服。 绮月嘴角微微抽搐,她玄幻了是吗?这是拍电影吗?仰天无语,她这是穿越了,嫁人么? 很快,门口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就证实了她的猜测,长身如玉,芝兰玉树,男子即使红衣也将整个人的风姿衬托的淋漓尽致。 星眸如水,黑如曜石,一眼望不透的深邃似乎写满了千年的沧桑,鼻如悬胆,唇朱齿白,线条明朗的脸庞,一顶碧玉冠束紧了长发。 一阵风从门外吹进,卷动男子袍摆,翩若谪仙,一时间,绮月痴了,他穿婚服的样子很美。 世间竟然有这样美貌的男子,他真的好漂亮啊,晶莹的口水蓄满口腔,就差滴落。 “全都出去!”男子声音狠厉,脸色不善,如镀了一层冰霜,绮月撇撇嘴,漂亮的人一般脾气都不太好。 “王爷,还没……”喜娘欲言又止,在男子黑沉的脸色中慌忙点头离去,至于什么礼节,似乎没有人会在乎了。 刚才还水泄不通的屋子这一刻突然干净空阔了不少,就连空气也清爽了许多,绮月绞着手指,倏然悠悠一笑,眉眼弯了。 美人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并不影响他的美。 萧弘文面沉如冰,冷哼一声,重重的踏着步伐走了过来,绮月心跳如雷,她看的分明,这婚服正是穿在了她们两个人身上,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 一想到那个让人羞涩的画面,不禁心跳加快,口干舌燥,红了耳根,就连眼神也软了几分。 下巴被俊美男子一把握住,脸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王妃这么快就对本王有想法了?”萧弘文戏虐声传来,绮月更加羞愤,挥手拍落擎着下巴的大手。 冰凉的触感清晰的印入掌心,凉凉的,手凉的人没人疼,可他是王爷…… “司徒绮月,就算你是皇后的妹妹,在我眼里,你和婢女没什么两样!”萧弘文直接将绮月打入地狱,拍了拍手,门外涌进一排侍卫,转身,笑声如魔,“替本王好好招待王妃!” 绮月紧紧的抓住床单,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平复过来,娇小的身子就被推倒在床上,软软的锦被垫在腰间,舒适的让人想揉进去,鼻息间灌满了男人的味道。 浓浓的恶心感涌出,该死的,绮月大怒,她居然被他这样丢给了一群男人,不管她是不是绮月,被这样对待,都不能容忍。 挥掌拍出,男人强壮的身体好似钢铁,奈何不得,耳边淫言秽语不断,都是这些侍卫都她这个王妃的迤逦遐想,身上的红衫被大力扯开,粗壮的身体就要靠近。 “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冲破了七王爷的婚房,奢侈豪华的婚房红似火焰,院子外静如松的侍卫似乎失聪,面不改色,尖叫的余波犹在耳畔,却如未闻。 绮月一口银牙几欲咬断,脖子上分明已经感受到了胡须的刚硬,沉甸甸的凤冠散落在床头,妖艳的讽刺着,绮月趁机抬脚踢出,一把抓住凤冠上的簪子,横在玉颈。 “滚!”绮月冷冷的抬头,手中用力,簪子已经没入皮肤,尖锐的疼通往心口,“滚下去,不然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气氛被凝固,侍卫们面面相觑,身上的盔甲已经散落一地,冷风吹进有些清寒,绮月见他们不动,心焦不已,“如果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人都是怕死的吧,绮月心口沉沉的叹息,她在赌,也许会赢,说不定。 门外的萧弘文眼里阴骘一闪而过,暗骂废物,十个男人居然拿不下一个女人,还被威胁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 不管如何,司徒绮月都是皇后的妹妹,如果有了闪失,皇后就算拿他没有办法也会想尽办法给他找麻烦的。 推门而入,恼怒的看着满室的凌乱,“滚。” 侍卫们闻言如蒙大赦,纷纷从地上将自己的衣服捡了起来,跑了出去。只是却在一阵脚步的慌乱中传出了几声惨叫。 绮月握着簪子的手开始颤抖,“他们?你把他们都…杀了?” 声若黄莺,悦耳如琴,萧弘文嘴角噙了一抹笑意,“让王妃受惊了,自当该罚。”绮月小心翼翼的向着床里靠了靠,这个男人,是个魔鬼。 “你在怕我?”萧弘文笑不达眼底,绮月翻翻白眼,谁不怕你啊?这么会功夫,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但是她不敢说,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手指却诚实的颤抖了两下,雪白的脖子上血珠如注,倾泄而出。 “别乱动!”萧弘文蹙眉,这个女人真傻了吗?簪子还在脖子里居然还敢摇头,不想活了!绮月秉承明哲保身的念头,顺从的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直到那道火红的人影贴近床边,她也只是呼吸重了而已,手心攥的紧紧的已经有些麻木,萧弘文突然觉得这鲜血分外刺眼,轻轻的将簪子取了下来,伸出手点了女子的穴道。 绮月一头摔进他的怀里,女子小巧的身躯填满了他的怀抱,似乎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不经意的动了动,萧弘文从柜子里取出了止血的药粉,缓缓的洒落在绮月的伤口处。 刚才灯火阑珊,未曾看得真切,这会烛光摇曳,女人雪肤凝脂,樱唇雪颈,虽然昏迷,但是却一点也不难看出她的美丽。 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怎么会是虚名呢? 萧弘文取了一条丝绸为她包扎了伤口,脸上的冰霜却越来越密集,该死的,他怎么会管她的死活? 这一定是妖女,她必然做法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屈尊做这个事情!想到这里,手下突然用力,女子不悦的紧了眉心,嘴里嘤咛一声,萧弘文连忙松开手。 他一定是中了魔了,不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收拾她,凌辱她的吗?若非她是皇后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有皇上赐婚的圣旨。 七王爷惊才绝艳,冠绝天下,司徒绮月才貌双全,誉为京城第一美人,二人天作之合,实在是让人羡慕的配偶。 只是谁也不知道七王爷早就有心上人而已,但是司徒绮月爱慕七王爷之事却天下皆知,遂求了皇后,才有了这圣旨赐婚。 床前,月光撞进房间里,清幽冷漠,却又干净灵透,萧弘文心如乱麻,烦躁的望着床上的女人,冲着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的份上,就稍微让她不死的难看了吧。 袖袍挥舞,萧弘文推门而出,刚才他一直在门外,那侍卫是他命人找来的地痞,那个瞬间他是发了狠要报复她的,可是后来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月挂中庭,萧弘文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西苑,这里有他喜欢的女人,刚刚迈步走进,心口的烦闷也都消失不见了。 屋子里还亮着灯,莹黄的光芒让人心中暖暖的,清凉的空气扫过,萧弘文唇角微掀,轻轻走到桌前,“很晚了,小玉怎么还不睡?” 女子倾国倾城,艳美无双,笑靥如花,明眸顾盼,仿若流波在眼里卷过涟漪,“在等你。”清脆的银铃声涌入心口,萧弘文一把将女人拉入怀里,“对不起。” 他的骄傲,他的坚强,他的刚硬,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又算得上什么呢?这桩婚姻本来就是被强加而来的,他不想要的。 纵然他位高权重,手握军权,可是唯独不能娶眼前的女人,这是他一生的恨。 “我都明白的。”韩玉窝在萧弘文怀里,悠然一笑,她早就知道的,那么又何必闹腾?徒惹男人反感罢了。 次日,王府就沸腾了,所有家丁下人也都明白了王妃的境况,大婚之日,七王爷留宿西苑,不受宠的女人在府里是没有地位的,就连早上梳洗的水也只有凉的。 锦绣曼妙的红地毯铺了长长的一段路,千娇百媚的花瓣飘洒零落,空气中馥郁的香味沁人心魂。 周王朝农历三月初六,七王爷大婚,迎娶皇后族妹司徒绮月,这个消息早就在一月前便昭告天下。 可是今日巷间传闻却又开始众说纷纭,王妃不受宠,七王爷早有心仪之人,传闻如同火炭狠狠的摔在了皇后的心口上,那是她疼爱到骨子里的妹妹,居然被人如此不珍惜。 她盛怒不已,却无可奈何。司徒家如今朝权在握,但是七王爷却兵权在手,本就是势不两立的两方阵营,但是她疼宠小妹,才无可奈何的请皇上赐婚,如今看来,她好生后悔,若早知如此,便该狠心一点的。 谁能想到,七王爷睥睨天下,居然连表面功夫也懒的做,任由流言席卷,竟然不出言息事宁人,更推波助澜大方承认。 “本王不喜欢那个女人。”七王爷萧弘文嚣张霸道,震惊天听。本该进宫谢恩的日子却被他以军中事务繁忙,一拖再拖。 正文 第二章 兄友弟恭有点怪 转眼间,四月流莺扑入房檐,和煦春风轻轻飞旋,绮月慵懒的倒在躺椅里,舒适的晒着太阳,午后的这会功夫最是舒坦,暖洋洋的晒得身子骨都有些松散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认清了眼前的局势也听说了自己的处境,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已经穿越了,穿就穿了吧,大不了以后再碰见一个斯文教授的时候,请他动手调戏自己一番,没准摔入河里又能回去了呢。 不得不说,绮月的性子倒是很随波逐流的,虽然七王爷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但是自从皇后亲自来了一趟王府之后,所有下人也都安分了许多。 尽管不受宠,但是她姐姐却是当今皇后啊,那可是受宠的一位啊。至于七王爷那些把戏,她也笑笑的无所谓去面对了,一个男人娶不到心爱的女人闹腾的别扭而已,不值得费心。 “小姐,你笑什么呢啊?”小青在一旁看着自己小姐嘴角轻笑,心里好奇,这大白日的也没什么好玩的,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她是绮月在司徒家带过来的侍女,尽管已经是王妃了,可是已经习惯喊小姐了。 “活着,就该笑。”绮月眼光一挑,浑身玉成的气质流转而出,整个人绝色如仙,简短的话语却让人觉得真理如山。 小青挠头,她不怎么懂,还是讪讪的笑了笑。她家小姐本来就学识渊博,既然小姐说活着就该笑,那肯定就是对的,也有模有样的咧开了唇角。 “走吧,一会就冷了。”绮月起身,怀里抱着一本关于大周朝的历史书册,她初来乍到,多看书,研究研究古代生存攻略。 虽然皇后来的时候,她自称已经忘却前尘往事了,但是皇后却认为是七王爷对她不好,所以妹妹才决定忘记,为此皇后足足高兴了半天呢,并承诺一定会帮她解除婚约,绮月自然是含笑答应。 这里太陌生,总会离去的,为了避免出门以后什么也不懂,多看看书总是好的,她既然来到这里,在没有找到回去的路之前,她要好好活着,就当一次免费的古代旅游罢了。 尽管这个朝代,这个时空不存在于历史,但是这并不妨碍她领略一场其妙的穿越旅途。 小青收拾了桌子上的糕点,跟着绮月走回东苑。 待主仆二人的身影远远消失之后,刚才花丛旁边的假山后突然站出来一人,妖孽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手里折扇轻轻捶击掌心,“有意思,有意思。” 也许,七王妃并不是那么无趣的一个人。 “诶哟,九王爷,您怎么还在这啊,王爷在书房等您半天了啊。”王府的老管家远远的看见妖孽男子就开始挥手打招呼,可怜他胖的走不动路的身子,还要来寻这个调皮的王爷。 “林伯,七哥难道还担心我迷路不成?”九王爷玩味的心情一下子扑腾了精光,他如何不知道,七哥担心的是西苑那位美人罢了,他花名在外,任谁也会担心。 “九王爷,您就快点吧,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被卸了啊。”老管家哈哈一笑,这兄弟俩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人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说,感情却是极好,但是就一样不好,只要是七王爷喜欢的,九王爷总会跟着起哄。 “好了,我这就去。”话音一落,九王爷的身影如风飘过,卷起花间香风阵阵。 老管家站在原地,摇了摇胖乎乎的大脑袋,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东苑,两座花苑隔着不算远,这处小花园夹在当中,躺椅悠悠颤动,想必王妃也刚走…… “七哥。”九王爷萧立轩玩世不恭,游手好闲,典型的逍遥王爷,不过谁对着他那张俊秀的脸皮都有种不忍心责备的念头,萧弘文抬眼撇撇,“王府很大吗?” 足足一个时辰,他才给他磨蹭过来。 “七哥,最近我不是忙吗……”萧立轩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忙着给翠红楼的姑娘赎身?忙着和兵部尚书的儿子斗鸡?忙着和丞相夫人游船?” 萧弘文一时间脸色微红,但是下一秒他就伸出大拇指,“七哥,你真神,连这个都知道,这丞相可都不知道的啊。” 碰,茶杯被掷出,滚烫的茶水飞溅在墙壁上,湿了一片。 萧立轩闭嘴,垂头,眼观鼻,鼻观心。萧弘文暴怒,他不敢掠起锋芒,“丞相都已经告状到我这里来了,你还以为没事吗?” 这个弟弟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居然勾引丞相夫人,若不是太了解这个弟弟,他早就动手打死他了,玩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对别人来说,和丞相夫人游船肯定就是别样的暧昧,但是他却知道,萧立轩说游船就肯定只是游船,但是这样的传闻,好说不好听,皇室颜面尽失。 “不会吧,丞相怎么知道的啊?”萧立轩一挑眉,居然被人知道了,萧弘文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七哥,那我就不和丞相夫人游船去了,”萧立轩妖孽一笑,话锋一转,“我和七嫂去游船吧。” 萧弘文咬咬牙,他刚以为弟弟打算改邪归正,却没有想到只是换了一个人,脑海里闪过那张刚毅倔强的小脸。 时隔一月,他却清晰的记得那夜,她银簪横亘脖颈,傲视冰霜的目光,以及她眼里看着他闪过的惊艳,莫名慌了心口。 “七哥,七哥,你怎么了?”萧立轩伸手推了推,萧立轩震怒,似乎被人偷窥了心底的机密一般,一甩书卷,“滚出去!” “滚就滚。”九王爷萧立轩没骨气的蜷了身子,从窗户跃出,留下萧弘文阴狠的扭曲了面容,该死的女人,看来她也不安宁。 东苑里,绮月命人准备了一桶热水,水面上洒着鲜艳的花瓣,水汽氤氲,迷蒙了双眼。绮月脱掉衣服,姣好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缓缓迈入水桶,温润的水波荡漾开来,绮月弯身坐入水桶,撩拨着水花铺满脖颈。 伤口早已经愈合,也不知道是什么疗伤神药,居然没有留下痕迹,这样珍贵的药物,肯定是不菲的吧。 突然一道轻笑传来,绮月大惊,将衣架上的衣衫扯了过来,围在身上,“什么人?” “七嫂好。”萧立轩折扇横在胸前,双手作揖,从窗外蹦了进来,妖孽的脸上散发着迷人的微笑,绮月咬牙,“你是谁?” 喊她七嫂,那么肯定是萧弘文的弟弟了,看年岁,相貌,最符合的也就是传闻中风流倜傥的九王爷萧立轩了。 “七嫂,喊我老九就好。”萧立轩轻摇折扇,绮月暗暗磨牙,果然,“九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绮月漫不经心的拉了拉身上的衣衫,可恨可恼,但是面上却风轻云淡,令人看不出端倪,萧立轩轻笑,“七嫂大婚,老九特来恭贺。” “多谢了,九王爷还请前厅用茶吧。”绮月嘴角抽搐,谁家恭贺新禧是在这种情况下的,发丝湿漉漉的散在额前,淡淡的花香在室内流转,这气氛诡异的让人发毛。 “七嫂莫不是不喜欢老九的恭贺?”萧立轩眉眼弯弯,笑意浓重。绮月手心紧握,心里将九王爷的祖宗暗暗问候了不下一百遍,“九王爷,”绮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忍下不快,她暴露的这点还没有在现代穿短袖暴露的多呢,只是这样的情势太诡异,“九王爷,请移驾前厅,本宫一会就到。” 萧立轩很想杵着不动,但是他怕万一七哥过来,他又被唠叨,只好不情愿的问道,“七嫂,我明日来接你去游船,可好?” 绮月刚想吐出不字,可是对上萧立轩阴测测的笑脸,她突然改主意了,如果拒绝的话,只怕这九王爷不会轻易离开了,“好。” 得偿所愿的萧立轩则是开心不已,拱拱拳,闪身而出,屋子里顿时恢复了清净,绮月也没有再洗的心情了,喊了好几声小青,都没人答应。 她穿了衣服,走了出来,才发现小青昏迷在门口,衣衫完好,看来是九王爷的杰作了。绮月上前,蹲着身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小青,终于将其唤醒。 “小姐,怎么了?”小青揉了揉惺忪的眼皮,不明白状况,绮月摇摇头,没说什么。 京城的护城河百里绵延,水势平荡,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不少的游船顺流而下,岸边上,垂柳枝桠已经冒出了新绿,鸟声花香绕河纵情。 绮月站在船头,头脑还微微迷糊,一大清早就被九王爷抓了过来,这会河面上的凉风吹过来,总有那么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让人心口发酸。 “七嫂,喜欢吗?”萧立轩玉扇轻摇,身穿一件藏青色的长袍,顺风起舞,风度翩翩,俊美的面孔妖孽精致。 正文 第三章 你的恩爱其实与我无关 绮月抿唇不语,却意外感觉到一道类似强光的视线灼灼的盯着她一样,轻轻侧首,眼睛慕然睁大,萧弘文,他怎么也来了? 距离大婚之后,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过交集了,怎么这会突然遇上,看她的目光似乎是抓奸?绮月轻轻侧首,撇了一眼萧立轩,迷茫的水晕分不清距离,无所谓。 两条船并行在河面上,水波荡漾,朝霞在水面上映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彩。萧弘文双手反剪在身后,目光如刀,狠狠的剜在司徒绮月身上。 “王爷,”银铃的笑声在萧弘文身后响起,韩玉一身白衣缓缓踱了过来,眸光温柔如水,“船头风大,不如我们进舱内饮酒?” “好。”萧弘文又狠狠的飞过几记眼刀,绮月视而不见,萧立轩含笑不语,四月春风果然凉的身子嗖嗖的。 绮月侧身,望向萧立轩,优雅的勾了勾唇角,“九王爷,您为了我们夫妻和睦,真是煞费苦心啊。” 水面上波光粼粼,两条床也并排而行,三进的船舱彼此挨着,只要大声说话就可以听的清清楚楚。萧立轩耳边传来隔壁船上的笑声,折扇轻摇,“七嫂,九弟也是希望可以让七哥幸福。” “你倒是个二十四孝弟弟,”绮月摸了摸鼻子,怎么着啊?传言她司徒绮月爱慕七王爷,如今在她面前秀恩爱,为哪般? 萧立轩不以为意,“七嫂,有时候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一个人。”绮月望天,她看过的爱情故事,绝对比眼前这个说道的男人多。“九弟啊,你爱过人没有啊?” “……”萧立轩一张脸僵硬了起来,“七嫂,现在说的不是我的问题。”“既然和你无关,那么就闭嘴!”绮月愠怒,她比谁都冤枉。 一条船上言笑晏晏,一条船上沉默如山,沿着河岸行走了几十里水路,中午也就到了沁心园林,这是一处皇家的行宫,只有皇家子弟才能将游船行驶进来。 整个园林如同水上小筑,雕栏画壁,亭台水阁,假山丛立,水里还用渔网圈养了无数珍稀鱼种,可观赏,可食用。 “这可真美。”绮月赞叹,萧弘文正巧钻出船舱,以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狠狠的鄙视了一通,萧立轩蹙眉,皇后的妹妹没少来这吧? “七嫂喜欢,以后我可以带你常来。”萧立轩没心没肺的开口,萧弘文蹙眉,他的王妃何时需要别人带出来游玩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众人眼波瞟了过去。 韩玉白衣如雪,温柔娴静,“王爷,许是风大,一会去楼阁休息下吧。” “无碍。”冷冰冰的甩了萧立轩几个白眼,目光掠过,落在司徒绮月身上,“王妃,过来。”绮月摸不清脉路,呆呆的不肯挪动脚步,此时船已经靠岸,萧弘文一身白衣,和韩玉美美的站在一起,堪称无双璧人,她上去干嘛? “司徒绮月,过来!”萧弘文重重的怒道,目光低垂,阴狠的宛如毒蝎,让人浑身发毛,绮月挠了挠手心,不甘愿的挪了过去,“王爷。” “这位是韩玉姑娘。”萧弘文淡淡的说道,绮月抬眼,重新打量眼前的女人,韩玉也看着她,刚才就觉得这美人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走近了一看,更是艳丽无比。 只是绮月不知道的是,韩玉看着她的时候也是暗自佩服,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让她有了深深的威压。 “玉儿见过王妃。”韩玉微笑,轻声开口,并未行礼,萧弘文不以为意,恐怕行礼的话,他才会责怪呢吧。绮月唇角掀起,“韩姑娘不必客气。” “早就听说王妃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韩玉白衣猎猎,随风飘摆,面上如三月桃花,萧弘文冷哼一声,丝毫不苟同。 绮月淡淡的摆了摆手,“世人谬赞而已。”“知道就好。”萧弘文凉凉的说道,拉着韩玉的小手缓步走上凉亭,早有仆人摆上了精美的差点,果酒幽香,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萧立轩似笑非笑的看着绮月,玉扇晃在身前,骚包的无与伦比,“七嫂,要不我赌你赢?” “滚蛋。”绮月轻吐,细碎的步子迈开,也走上了凉亭,萧立轩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这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司徒绮月吗?还是传闻有误? 她刚才说什么?让他滚蛋?虽然他以前没有见过司徒绮月,可是皇后端庄威仪,秀丽优雅,他是见过的,司徒家的女儿家教极好的,除了野心大一些…… 比如皇后就把持朝政,站在权利巅峰,只是不知道这个司徒绮月要的是什么?七哥么?怎么似乎有点不像? 红花绿柳,荷塘酒香,萧立轩面色潮红,坐在绮月右手侧,果酒醇香,引人入胜,绮月老神在在的吃着差点,旁边那秀着恩爱的男女似乎与她无关。 真大度。萧立轩一杯酒下肚,心理暗付。 “王爷,早就听说王妃能诗擅赋,此情此景,不如请王妃作诗一首,聊以助兴?”韩玉手里一颗葡萄剥开,放入萧弘文嘴里,语气诚恳。 “不会。”绮月不等众人开口,淡淡的拒绝,萧立轩惊愕,随后恢复原来的样子,他只需要看好戏就可以了。 萧弘文星眸阴沉,面上铁青,司徒绮月不仅是美色冠绝天下,更是才艺无双,若非女儿身,恐怕出将入相都非难事,如今她居然说她不会作诗? 这开什么玩笑! “放肆!”萧弘文拍动石桌,杯盏摇晃,绮月眸子一动,心里暗暗赞叹,古人们个个武功高强,她这只小菜鸟压力很大啊。 “七嫂,你看这风景如此优美,若不留诗一首,多可惜?”萧立轩笑笑的开口劝导,有些看好戏的瞅着萧弘文暴怒的样子。 “也好。”绮月点点头,众人脸色稍微缓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本姑娘就给你们作诗一首吧。” 狂妄!嚣张!放肆! “司徒绮月!”萧弘文咬紧牙关,挤出了几个字,绮月无辜的望了过来,“王爷有何指教?” 韩玉拉了拉七王爷的袖摆,可怜兮兮的小脸上,泪光闪烁,“王爷,家和万事兴,王妃可能是愠怒于我,但是王爷不要为此气坏身体。” 萧弘文闻言,心怀颤抖,拍了拍韩玉的手背,“玉儿,和你没有关系的,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徒绮月,绮月耸肩,她很无辜的嘛。 如果可以,她真想仰天长喊,换一个有挑战的来吧! 装可怜,扮无辜,太没有意思了! 酒香飘过三巡,绮月有些难看的望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她听说过,见过,但是距离如此近的观摩还是她第一次,那笔杆似有千斤,她不会写毛笔字。 想到这个事实,司徒绮月有些无奈的垮了肩膀,怎么办?被奚落她不怕,只是她素来骄傲,若是出丑,待会没准会被怎么样的羞辱呢。 “九弟,可否代笔?”绮月眼珠一转,望向萧立轩。萧弘文冷哼一声,瞪了一眼萧立轩,“本王执笔。” 他的王妃何需别人代劳!就算他不喜欢她,但是这是男人的所有权,不容侵犯。 绮月无所谓的撇撇嘴,只要不是让她写毛笔字,谁来都一样,有什么好争执的呢? “醉里痴看梦回还,清茶暗许人影淡。夜许栏杆雾许枝,露凝荷尖宛流连。” 萧弘文笔走龙蛇,瘦金字体龙飞凤舞跃入眼帘,绮月眸子水花翻转,多少夜里她忧心嘶鸣,想要回到曾经,茶水凉透,梦里多少次,熟悉的人影闪过,抓不住,徒留一地伤心。 白色宣纸上,黑色苍劲的字迹,浓墨银钩,写满了她的心事。 “好诗好诗!”萧立轩啪啪的拍着手掌,他这个七嫂绝非寻常女子啊。萧立轩放下笔杆,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却也是佩服的很,第一次觉得司徒绮月也不是那么讨厌,有如此才华的女人岂会是那恶人? 韩玉低垂着眼眸,闪过阴骘,遂轻笑,“王妃梦里百折千回思念的人是谁啊?” 绮月一愣,没有想到韩玉竟然这样开口,刚想找托词,却听萧立轩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七哥了,天下谁人不知七嫂爱慕七哥啊。” 说完这话,眼光还不住的在绮月身上打转,竟象是要看出什么来似的,绮月尴尬的红了脸,她身上哪一个地方写着她爱慕萧立轩呢? 就算萧立轩长得好看吧,可是人家摆明了有喜欢的人了,她又不是古代的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 这些日子,萧立轩从来不理会她,放任她在王府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对这米虫的生活暂时满意而已。 萧弘文冷哼一声,面沉如水,走到韩玉身前,“玉儿,天上地下,本王也只爱你。”韩玉娇羞的点点头,臻首侧靠在萧弘文怀里,微风吹过,绿柳扬起,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绮月淡定的坐了下来,茶点还不错,蛮好吃的,果酒也很香醇,总是听说古人善饮,今朝尝过方知,原来是酒的浓度不高而已。 “七嫂,”萧立轩立场分明,冲着绮月挤眉弄眼,示意她看那边风景多么和谐,绮月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眼里有一丝讥诮,这就是他的目的吧。 正文 第四章 牢狱之灾很无辜 如果她早知道的话,她才不愿意嫁给这个劳什子王爷呢;如果她早知道她穿越过来,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姐姐,还有吃不穷的家族,她才不会嫁给眼前这个王爷呢!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不稀罕!这个男人是以前的司徒绮月爱的,并不是她爱的! 游船归来,王府里的也一度不平静起来,众人见到王妃王爷相携归来,都开始在私底下念叨王妃得宠了。 只有司徒绮月知道萧弘文不过是彰显了一个男人的霸权而已,如果让萧立轩送她回府,那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只怕声名扫地了。 “小姐,游船好玩吗?”一踏入东苑,小青就叽叽喳喳的缠了上来,绮月挠头,“我有些累了,有吃的没有啊?” 这游船全看人家秀恩爱了,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有动画片好看呢,敲了敲头,绮月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巴,这里哪有什么动画片啊。 “小青,”绮月走进屋子,看着小青端出一盘糕点放在桌上,淡淡的梅花香飘入鼻尖,搓了搓手心,捏了一块,放入嘴里,“小青,你们这里能看戏吗?” 小青眉心深拧,总觉得别扭非凡,什么叫你们这里,“小姐,你以前不是说那唱戏的都是哗众取宠,不值一观吗?” 绮月咳咳了两声,嘴里的梅花糕也噎在了喉咙,端过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她可不知道以前还有这样的评论呢,“小青,我这话都谁知道啊?” “没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喜欢看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小青摆摆手,轻描淡写,绮月抽搐的嘴角回不去原来的弧度,她要是去看戏看来是要落空了,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会传的沸沸扬扬吧? 做低调的人,做低调的事,是司徒绮月在古代生存的秘籍第一条。 第二天,司徒绮月起了一个大早,坐在梳妆镜前一身利落的男装,紧袖劲装,乌发束在头顶,精致的五官,目若秋水,翦瞳分明,眉黛唇红。 “小姐,您要这么出去,只怕京城的女子都要扑上来了。”小青捂嘴轻笑,绮月回身,瞪了一眼,嘴上却笑出好看的弧度。 绮月满意的在镜子前转了转身确实不错,英俊神武,翩翩美少年的扮装啊。 “失火了,失火了,来人救火啊。” 声音焦急的传进屋宇,绮月蹙眉,“小青你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她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心神不宁。 窗外的救火声仍旧响彻,院墙旁的脚步声匆忙紧张,绮月垂首,小青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在想着,突然一个家丁疾跑而来,跪在身前,“王妃,王爷请您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绮月淡淡的问道,眉眼低沉,不怒自威,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在这一刻散发出来。 “小人不知。”家丁跪在地上,脸庞贴着地板,就差钻进去了,绮月抿唇,她无意难为旁人,袖袍挥舞,出了别院,顺着人流走去。 失火的方向竟然是西苑,那不是韩玉居住的地方吗?虽然她名为王妃,但是王府里的人却都将韩玉视为王府的女主人,全部因为七王爷的宠爱。 如今西苑失火,若是韩玉有个闪失,绮月突然不敢想下去,似乎冥冥中有一张巨网正紧紧的将她包裹起来,勒住她的呼吸。 大火已经被扑灭,徒留满地残垣断壁,尖石片瓦,焦糊的气息冲入鼻息,令人不安,家丁们手里拎着各种能够盛水的容器在清理火灾现场。 泥水洒落的青石板上,绮月第一眼就看到了匍匐在地上的小青,浑身血迹淋漓,心口突然酸涩起来,清泪滑落,难以置信的望着小青前面的两个人影。 萧弘文状如痴呆,怀里紧紧抱着一位白衣女子,那衣衫,那步履,她认得,绮月有些发懵,躺在王爷怀里的韩玉满脸血迹,面容难辨,但是这身打扮却显眼至极。 看这样子,怕是离去了…… “王爷。”绮月轻声开口,萧弘文眼圈通红,将怀里的女子放在了地上,轻轻起身,迈步走了过来,突然挥手抬起,狠狠的甩在了绮月脸上。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但是大家并无多少同情,反而有些愤恨,绮月摔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嘴角流出鲜血。 “王爷。”绮月愠怒,再度开口,萧弘文如同被愤怒逼疯的野兽,一把拽起绮月,男人宽厚的巴掌再度挥出,只是这次他一手紧紧拉住绮月,不让她倒下,另一只手狠狠的掌掴。 林伯见状,连忙上前拉住萧弘文,“王爷三思啊,皇后那里……”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却显而易见,司徒绮月毕竟是当今皇后的妹妹。 “贱人!本王真是瞎了眼!”萧弘文几乎是低吼着喊出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日那个杯停诗就的女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他突然好恨好恨,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样子,他就该杀了她!也不会有今日的惨剧发生了! “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绮月倨傲的抬起头,双目有神,倔强的再问,脸颊高高肿起,血流如注,落在罗裙上,红了一片。 萧弘文愤怒不已,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敢质问他,人证物证都已经在眼前了,还在装,想到这里,心口积蓄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燃烧着他五脏六腑。 韩玉尸骨未寒,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还在装无辜吗? 抬起脚狠狠的踢在司徒绮月身上,沿着青石板连连滚落,摔下石阶,血迹混着泥水将衣衫染成了污泥,绮月脸上也被尖锐的石子划出血痕。 “司徒绮月!若你不是皇后的妹妹,本王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萧弘文满腔怒火又无可奈何,眼里血丝红的迷蒙了眼神,司徒绮月滚落在泥水里,心中的信念一点点破碎开来,将她小小的安逸击破,嘴里酸涩无比。 原来以为不过是随波逐流,却没有想到有时候命运就是一个大漩涡,怎么有机会让你说开始与停下? 也许从她穿越而来,就已经不再寻常了,只是她一直自以为是的过着蜗牛般的安逸生活,今日却真正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 她的问题被摔落,她的委屈成了无人问津的狠毒,现在没人相信她吧,那抹白衣身影就是对她唯一的宣判了吧。 绮月一阵苦笑,看向小青,那瑟瑟发抖的肩膀却不敢回头望向她,也许她真的是错过了什么吧,但是现在,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萧弘文,”绮月眸光如水,平静无波,“今日你对我的错判,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 错判?真的无药可救了。萧弘文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嘴角冷冽,“来人呢,王妃失德,蓄意谋害,关入水牢!” 几名精装的侍卫走上前来,拖起绮月,却被绮月震开手臂,“我自己会走。”骄傲的挺直了背脊,她一点也不担心他能奈她如何,只是这罪名实在是太苦涩了一些。 王府的水牢阴寒阵阵,没过膝盖,司徒绮月被推了下来,脚底踩到了一处泥泞的湿滑,整个人一下子扑倒,腥臭的水汽呛鼻而又难闻,索性她即使用手撑住,才没有吸入嘴里。 环顾了一圈,这水牢高高的被铁柱围住,除非有钥匙,否则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四周的墙壁浑圆,也无一处可以立足的地方,整个人要么站着,要么蹲入水里,只不过脚心的冰凉已经让她费尽力气去抵抗了,全身冷冷的开始起小疙瘩。 水牢外,王府里气氛沉闷,人人面上凄悲如霜,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就这么去了?众人心里也替自家王爷难受不已。 西苑里,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来,萧弘文仍然痴痴的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忌石板上的污垢已经弄脏他的衣衫,怀里抱着韩玉的尸体,目光温柔的垂落。 鲜血淋漓的面容早就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貌,但是在萧弘文的眼里,韩玉仍旧是那么的美,美的沉鱼落雁,美的闭月羞花。 感受着怀里人一分分冰凉的身躯,他就心口酸苦,玉儿,陪伴他多年的玉儿竟然就这么离开他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王爷,皇后驾到!”林伯晃动着胖乎乎的身子,跑了过来,萧弘文挑眉,来的可真快,“本王没空见她!” “王爷,她是皇后!”林伯小心翼翼的提醒,如今司徒家势大,如果得罪了,怕是又要腥风血雨不安宁了,萧弘文目光阴狠,“就是皇上来了,也没有用!” 如今这个关头赶来,还能为哪般?想要人吗?司徒绮月纵凶杀人,想这么就逃脱,没有那么容易! 林伯踌躇在原地,眉头深锁,萧弘文暴怒,“不见,不见,让她滚!”只不过门外的声音又让他们无可奈何。 正文 第五章 皇后又如何 “皇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犹如毒蛇一般的阴寒,让人听着就觉得不舒服。 一对金甲侍卫的御林军闯入,很快就将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宫女太监团团围列在凤銮两侧,面无表情,神态恭顺。 司徒绮梦一身明黄色凤袍加身,九凤凤冠高悬,步摇叮咚摇曳,端庄秀美的妆容令人不敢直视,当今皇后母仪天下,姿色绝伦。 王府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司徒绮梦唇角一勾,玉手轻抬,“都起来吧。” 声如竹筒倒豆,又如泉水咚咚,砸入人群心扉,纷纷恭敬陪站两侧,不敢多言。萧弘文视如不见,怀中佳人早已身冷,可是仍旧被他紧紧相拥。 “七王爷,”司徒绮梦缓步上前,凌乱的污泥,惨败的房屋被她轻轻掠过,“舍妹呢?” 好直接,好霸道。众人心里涌起这个念头,却根本没有反抗的语言。萧弘文冷哼一声,鹰眼如钩,狠狠的对上司徒绮梦的目光,“王妃自由本王管教,不劳皇后挂心。”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皆为他们王爷担心,居然敢如此和皇后抗衡,这可了不得啊,怕是从此无宁日了啊。 “不知道舍妹哪里惹怒了王爷?”司徒绮梦悠悠开口,她连多看一眼那白衣女子的心思也没有,她也不会相信她妹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眼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不远处的小青身上,血迹斑斑,怕是被打了很久了吧。 “王妃既然已经下嫁给本王,那不管发生什么也都是本王的家事了,皇后难道对操持国事还不觉得满足,还想指点本王的家事吗?”萧弘文不客气的回问,普天下敢如此当面指责当今皇后牝鸡司晨的,他恐怕是第一人了。 皇上垂危,龙体不健,很多奏折都是皇后代行批复,司徒家更是根深蒂固,难以撼动,权倾朝野,这天下可谓是有一半都在司徒家的手里。 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一面,但是萧家人丁不旺,又错失了时机,才会造成这样的尴尬境地,但是现在萧家和司马家共掌江山也是不得已的一个处境。 太子未立,几位皇子都尚且年幼,王爷当中也只有手握兵权的萧弘文才算威胁,只怕有朝一日,皇后孕育龙子以后,改天换地的局面就会重新展开了。 早就已经势同水火的两系氏族,却因为司徒绮月的痴恋而固执的联姻,很多人都不看好的婚姻,终于出了状况。 “七王爷,说出你的条件,只要本宫能给的。”司徒绮梦贵为皇后,深谙取舍,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要拿什么换取而已。 “哈哈。”萧弘文仰头大笑,他想要怀中女子复活,可能吗?“只怕要让皇后失望了。” 司徒绮梦心里一惊,优雅的面具裂开缝隙,“你什么意思?” “王妃蓄意谋杀,已经被就地处决。”萧弘文唇角掀起,音色冷冽如同九幽下的冰寒。司徒绮梦脚步一颤,花容失色,猝不及防下晕了过去。 宫女太监顿时慌乱成一团,将皇后扶上銮驾,离开王府。萧弘文阴霾的心情顿时诡异的晴朗开来,报复的快感在心头蔓延。 “王爷…”林伯欲言又止,他真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这样说,如此一来,只怕和司徒家的导火索彻底被点燃了。萧弘文阴骘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刚毅,“无妨,这场战役迟早都要打起来的,如今不过提前而已。” 司徒家想要靠联姻缓和两家的关系,他也乐于借助联姻争取时间,获得最大可能的胜券,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敢谋害他心爱的女人,这血海深仇,他要让司徒一族来填命! 很快,萧弘文就下令将王府清理干净,一切证据都被销毁,并且准备了一具女尸送往了司徒府邸,顺手覆上的还有一封休书。 司徒家颜面扫地,天下震惊。 三日后,皇后与家族争执不休,却得不到任何支持,她坚信自己的妹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如今证据确凿,而且人死不能复生,司徒家有苦难言,只得苦吞。 从此朝堂上硝烟四起,两大派系你死我亡之事态愈演愈烈,最后皇上拖着病危的龙体,踏上龙椅,才将一触即发的战局停歇。 萧家如今还太稚嫩,如果真要打起来,只怕是百里浮尸,血流成河,司徒家也不想要一个残破的江山,最后丧权辱国,皇上着令,太子需皇后所出,换得一时天下安宁。 萧弘文愤愤不已,对司徒绮月的怨怼一日重过一日,他本想挥军直取京都,但是奈何司徒家盘根错节,军令一动,便是腥风血雨,皇上更是不站在他这一边,酝酿已久的策略被一把把销毁。 水牢里,司徒绮梦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七天,神志不清的她将自己用腰带拴在铁栏杆上,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是却不能够松懈,这水里有别的生物,如果她倒下去,恐怕就会成为了别人的晚宴了。 外界的事情她更是无从得知,每日王府里也会有人送来膳食,也有清水,她嗤之以鼻,这个皇后妹妹的身份能救得了她吗? 渐渐绝望的心思弥漫开来,已经七个日夜了,如果能救,为何早不救?怕是不能了吧…… 铁锁链撞击在栏杆上传来清脆的声响,斑驳的铁门被打开,露出一缕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有些朦胧。 “哼!”萧弘文鼻音冷哼,这个女人还没死,命真硬,不过没死最好,死了他该拿谁解气呢?想到韩玉柔弱的身子再也没有一丝温度,他心里的恨意就像是恶魔一样狠狠的将他吞噬,恨不得将司徒绮月碎尸万段。 “王爷?”绮月慢慢适应了光线,抬眼看清了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是萧弘文,他来干什么?对她宣判还是放她…… “贱人,你居然还没有死!”萧弘文冷冷的生意将司徒绮月的幻想砸了个粉碎,绮月苦笑的摇头,“臣妾命硬,死不了。” “将她拖上来!”萧弘文吩咐一声,转身出去。侍卫们纷纷走下水牢,解开了司徒绮月的腰带,将其抱了上来,扔在水牢外的青石板上。 这会,萧弘文慵懒的躺在藤椅里,手里拿着一条精致的皮鞭,鞭子的手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一条红色的流苏顺着微风摇曳自在。 司徒绮月试图挪动,却发现双腿已经失去知觉,那么冷的水里,浸泡了七天,这腿大概会废了吧……心里苦涩蔓延,她不怎么喜欢当瘸子啊。 啪的一声,皮鞭狠狠甩过,抽在了司徒绮月的精致脸庞上,原本绝色的容颜此刻血迹斑斑,妖艳的让人心寒,啪啪,还不等绮月反应过来,又是几下皮鞭甩过,剧痛钻心。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绮月顿时晕了过去,眼前闪过白茫茫的飞鸟,这次她会死了吧。很快,萧弘文就命人端来冷水,泼在了绮月身上,他不会这么便宜的放过她的。 韩玉死前,面容已经毁了,那她要偿还。韩玉没有幸福的活着,那他要让这个女人恕罪一样痛苦的活着,让她生不如死。 如果就这么便宜的弄死她,那对她来说,这惩罚太轻了,太轻了。 冷水刺激下,绮月慢慢恢复了神志,睁开眼就看到萧弘文冷冰冰的脸孔,“王爷,即使你要我死,那是不是也要我死个明白?” “到了今天,你居然还在装糊涂吗?”看着绮月鲜血淋淋的伤口,他心里也舒畅了几分,只有将韩玉的痛苦还诸与她,他才会安心一些,“你教唆侍女,下了迷药在西苑,更是残忍的将玉儿容颜划损,更是在事后放了一把火,想要毁尸灭迹,若不是本王及时看到,恐怕连玉儿的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说到这些,萧弘文痛苦不堪,手上的皮鞭更似不要命一样狠狠的抽在了绮月的身上,可怜她这一副娇弱的身子,钻心的痛传来,“王爷,我没有。” 正文 第六章 滚来滚去滚床单 “还想狡辩!你的侍女早就已经招供了!”萧弘文手下鞭起血溅,用了十足的力气,骨子里的恨意就快将他逼疯了。 “王爷,我没有!”绮月有些绝望的再度开口,求饶她不屑,但是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她还不会如此妥协的,倔强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刚硬,让人花了目光。 萧弘文刚猜想到也许不是她这个念头就被狠狠压下,女人的嫉妒心是世间最可怕的,果然没有错,事到如今,居然还在狡辩吗?看来他下手太轻了,手里皮鞭抛出,示意两旁的侍卫动手,“给本王打,狠狠的打,打到她招供为止!” “王爷,你这是屈打成招,我是皇后的妹妹,你这般对我,不怕司徒家的报复吗?”绮月听到萧弘文的话,心里一凉,萧弘文却仰天长啸,不屑的垂眸,“七王妃生性善嫉,蓄意谋杀,已于七日前就地处决,本王已经写了休书一并送与司徒家,如今皇家族谱上已经再无七王妃司徒绮月之名。” 什么?绮月大惊,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丝毫不如他的外表那样引人痴迷,他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手里擎着杀戮的镰刀,肆意收割着鲜血。 “你居然…”绮月绝望了,她最大的靠山就这么没了,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是这会萧弘文被恨意席卷,根本不会听她说什么。 “打!”萧弘文冷冷的开口,两侧的侍卫个个拿起皮鞭,抽向场中央的女子,那抹娇弱的躯体顿时慌乱的抱成一团,将头埋入膝间,整个人蜷缩着,忍受着雨点般迅猛的抽打。 惨叫连连,响彻七王府,但是却没有一人动容。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王爷,她晕过去了。”绮月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气若游丝,怕是活不长了。萧弘文震怒,“找大夫,她不许死!” 想这样就死去吗?那太便宜了。 东苑,绣床上,绮月被包裹成了粽子一样,浑身筋骨痛的骨髓里都开始发痛,那日她被鞭打的不成人形,最后生死关头,却被萧弘文下令救了过来。 这个恶魔,定是想以后狠狠的折磨与她。 绮月咬住下唇,心口憋闷,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对她来说过于沉重,又过于惊骇,第一次她不再觉得古代简单美好了,这里每一步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因为有了王爷的命令,所以她暂时被疗养的很好,所有药物用的都是最好的,除了脸上,绮月不屑的努努嘴,不以为意,美丑本就不在脸上。 只是那副容颜真的很美,如今残了娇颜,说不惋惜都是假的,但是换一面想,命和容貌相比,那么活着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所以丑颜就丑颜吧。 从此,王府里没有了高贵的七王妃,却多了一名唤作丑奴的婢女,但是这婢女却是服侍在七王爷身侧的。 每日,王爷的书房里都会传出几声惨叫以及咒骂,王府里没有人去关心,这个时候靠近书房都会被惩罚的。 “该死的贱人,这茶水这么热,你想烫死本王吗?”萧弘文阴骘的盯着眼前丑陋不堪的女子,恨不得将其剥皮吃肉。 这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绮月,伤好以后,他将她放在身侧,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日日折磨与她,一刻好日子都不会给她! “王爷,都不怕我下毒,还怕区区的水温吗?”绮月淡淡的还口,这些日子,她已经摸清了他的性子,虽然暴怒如雷,但是却很少抓狂将她暴打了,而她自认无罪,也是一副强硬的倨傲样子,不肯妥协。 “下毒?只怕你没有那个胆量!”萧弘文眼神眯起,心里暗暗思量,嘴上却不肯承认,绮月不屑的垂眸,语气清冷,“我这生不如死的,倒不如拉上王爷垫背,怎么还有敢不敢之说?” “该死的,”萧弘文一拍书桌,墨汁溅出砚台,污了桌上的宣纸,“滚出去!门口跪上两个时辰,不准吃饭!“ “是。”绮月撇撇嘴,真没新鲜花样了,每次就是这个,步子踱到门楣时,回首轻笑,“王爷,您的画卷可能要重画了。” 转身,离去,风吹过,女子的轻笑停驻在空气中。 萧弘文低头,宣纸上韩玉的侧脸被墨汁染黑了一片,慌忙拎起袖摆就开始擦拭,只是越擦越黑,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玉儿,对不起…… “七嫂,又被处罚了?”轻佻的笑声传来,绮月眼皮都懒的抬起,整个王府里敢这般唤她的也只有那嚣张的九王爷了,“小孩子,一边玩去。” 她的两世年龄加起来,萧立轩在她面前,的确像是孩子,还是那种毛头小孩子。 萧立轩不客气的陪着绮月坐在了石阶上,一个跪着,一个坐着,一个俊秀,一个丑陋,“七嫂,你给七哥认个错,没准他就不这么对待你了?” “没准又不是百分百。”绮月鼻音浓重,冷冷拒绝,她才不会无缘无故背负这样的罪名,更何况这么死了太死不得其所了,她才不干呢。 “那人证物证都在……”萧立轩说了一半就被打断,“老九,给我滚进来。”萧弘文暴戾的吼叫声传出,绮月努嘴,示意火坑在前方。 虽然萧弘文对她非打即骂,但是她却从未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九王爷有心追查却被萧弘文拒绝,盖棺定论不容辩驳。 “以后不许你再和那个贱人说话!”萧弘文劈头盖脸的责骂,他想折磨死她,“七哥,可是七嫂她并不承认……” “你七嫂是韩玉!”萧弘文狠狠的剐了一眼萧立轩,凛冽的口气将初夏的暖意冻结,萧立轩无奈,垮了肩膀。 “你去边境,将这封信送给冯将军。”萧弘文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萧立轩,“七哥,你不会是故意赶我走吧?”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萧立轩出门,看了一眼绮月,“七嫂,保重。” 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认真的表情,他看不清这个女子,但是总觉得他的七嫂清冷,睿智,不会是那样的生性嫉妒的女人,可惜七哥就是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恩。”绮月点点头,没有多言。 午后的日头晒得人骨头缝里都是懒洋洋的,绮月歪歪扭扭的跪在石阶上,睡眼迷蒙,真想倒下好好的睡一觉啊。 “倒茶!”萧立轩暴怒的声音将她的全部睡意驱赶干净,但是她却懒的动,说好了两个时辰呢,现在还不到。 没有一会的功夫,萧立轩修长的身影就站在了眼前,绮月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神态无比虔诚的像是在朝拜,“本王说倒茶!” 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的字眼,音色粗重,绮月微微仰头,不惧的对上男人的目光,“王爷让我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 萧立轩眼神欲要喷火,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真的不怕他宰了她吗?居然还敢跟他狡辩,手指紧握的嘎嘎作响,“滚!” “是!”绮月压抑着唇角,怕不小心笑出来,这个王爷最是受不得气,只要一气他,她就自由了,因为他最爱说的话就是让她滚。 滚就滚了,王府里除了王爷倒是谁也不敢奴役她,这个时候自然是回到床上滚来滚去的比较舒服咯。 绮月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东苑,这里仍然是她的居所,只是小青却不见了踪影,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萧弘文只是说死了。 她的嫁妆已经被收走,充入了王府的库房,首饰锦被也被拿走了,绮月暗怒萧弘文小气,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推开门,映入眼前的居然有一滩血迹,绮月大惊,目光流转,落在床上,那里居然躺了一个人,黑色衣衫,莫非是刺客? 不等绮月转身离去,床上的人影一跃而起,闪着银光的利剑立刻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绮月偏过头,正好对上黑衣人的目光,她清晰的抓住了黑衣人眼里的嫌弃。 她这副姿容,怕是世上没有一人不嫌弃吧,难怪萧弘文总是骂着让她滚。 “你是谁?”绮月不惊反问,黑衣人挑眉,她居然不怕?“过路的,只要你不声张,我自然不会杀了你。” “哦,你睡地上,我睡床上。”绮月指了指屋子,将地盘分配好,她要午睡了,有什么事可以一会再说的,黑衣人错愕,这个女人胆子未免太大了吧,难道她不知道他是杀手吗? “我是杀手。”黑衣人咬牙,绮月打了一个呵欠,“知道了,我是丫鬟,午安。” 说完,在黑衣人惊愕的目光下,爬上了绣床,古人诚不欺人啊,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倒,很快,绮月就沉入了梦乡,窗外的微风透过门缝飘进了淡淡的花香,使得午后的睡梦更加香甜。 黑衣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他真的很想提剑将眼前的女人一刀杀了,反而干净,但是心底却有种抗拒,她不怕死,这样的认知太挑战他的职业权威了。 正文 第七章 这个杀手不太狠 唔,好舒服啊,绮月伸伸懒腰,神魂还在周公那里流连,却突然觉得身边有些燥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畔,心底一阵厌恶,抬脚踢出。 脚心涌上丝滑的感触,地上碰的一声响起,绮月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眼角一抽,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抓过被子蒙在了头上,好困,再睡一会。 黑衣人双手攥拳,该死的女人,他堂堂的天下第一杀手,冷月宫的少宫主,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居然被一个丑死了的女人踢下了床,他要杀了她! “你给我起来!”林子墨一把将司徒绮月身上的棉被拽了下来,露出女子娇小的身躯,水绿色的侍女衣服,将姣好的身材勾勒的惹火至极,只是在望见女子丑陋的容颜的时候,任何男人都会感觉作呕吧。 “你声音如果再大点,全府的人都会知道杀手来这做客了。”绮月揉了揉脑门,有些无奈,看这个暴躁的样子,一定又是个爱生气的男人,只是他蒙着脸,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如果是美人的话,她也愿意暂时忍忍。 “为什么踢我下来?”林子墨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太过分了,天下多少女人恨不得爬上他的床,什么时候居然是他被踢下床。 “你上过我的床吗?”绮月无奈的摊手,她坐在床上,他站在床下,没有证据那就不算数。 “丑女人!”林子墨咬牙,恨不得一剑劈了她,绮月撇嘴,“要不你摘下面巾,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像我这么丑?” “见过我真容的人都死了!”言下之意,只有死人才有资格看他的脸,“那你母亲呢?”绮月不气馁的问道,原谅她,作为腐女,八卦是她生活的调味品,必需品,人生支柱。 “信不信我杀了你!”林子墨暴怒,抽出长剑,架在绮月脖子上,绮月小心翼翼的拨开剑锋,嘴上连连说道,“信,信,只是杀了我没有酬劳,你就白干了。” 可恶的女人,林子墨一剑戳中床幔,连连划过,顿时布条如雨,正在这时候,一阵箫声吹过,林子墨收了长剑,“丑女人,改日再来取你性命!” 绮月不以为意,这么高的武功,想杀她早杀了,何必磨蹭,至于为啥没啥,大概怕亏本吧,当杀手不容易,想必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还是在王府…… 床幔已经烂得不能要了,绮月索性就将其摘下,换了新的,床上的被子也重新叠起,窗外,日暮西天了,待会萧弘文又该折磨她了吧? 怎么才能逃出去呢?绮月每天都是在这么琢磨,刚才那个杀手出现的时候,她多希望可以是她的一个机会啊,可是那人却惧怕王府,连挥剑刺她的胆气也没有,更何况她有什么资格可以求人家带她离开呢? 还是要从长计议啊,想的久了,就连时间悄悄溜走都没有发现,等绮月从沉思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怕七王爷的脸会更黑了吧。 绮月正要推门而出,却正好撞上了萧弘文,“王爷。您来了。” “哼!你在搞什么鬼!居然敢偷懒!”萧弘文手里的皮鞭挥出,绮月身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单薄的衣衫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皮肤。 绮月抿唇,低头不语,萧弘文轻踱了几步,眼神紧紧的落在了地上的血迹,绮月大惊,糟了,刚才忘记清理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萧弘文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一样犀利的缠绕,绕在绮月耳里,心里有些急躁,面上却风轻云淡,“王爷,您说呢?” “本王在问你呢!”萧弘文皮鞭抽出,绮月身上再度裂开一道口子,“原来王爷不知啊。每个女子都会的啊,王爷不妨出去打听打听。” 窗外漆黑的天色,屋内萧弘文铁青了脸色,居然是女子的月信,该死的,她居然让他去打听这种事,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太放肆了。 “来人呢!”萧弘文震怒,刚想说拉出去暴打,但是随即想到韩玉每次来月信都很疼痛的模样,心里一软,嘴边的话却变了味道,“不许这个贱人出去!” 绮月趴在地上,望着萧弘文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思索,这个男人怎么了?按说不是要暴打她就是让她罚跪啊,怎么改了? 不过关起来,总比挨打要舒服多了,绮月爬了起来,脱了身上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伤药,轻轻的涂抹起来。 还好,只是两鞭子,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居然在这个暴力王爷的手段下还能活着,真是小强的命啊。 晚上的时候,下人给她送来了饭菜,却多了一罐红糖,绮月不解,遂问道,原来是王爷吩咐准备的。 他不恨她了吗?他不是希望她死而后快吗? 怎么会这样?这算关心她吗?那血不是她的,只是她的谎言…… 绮月望着眼前的红糖出神,心里如乱麻,萧弘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站在门前,“本王不希望你那么快死,玉儿的仇,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话落,人影消散,他这是来解释吗?解释他的用意吗?绮月突然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这个王爷虽然很矛盾,却是很可爱。 本来就不是她指使的,那以后要想办法查清楚真相了,原来不在乎是因为已经成为定局,无法更改什么了,但是现在绮月却想,不让恨意在充斥整个王府了。 韩玉死了,小青死了,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但是只有她明白不是自己所为,而且她不爱七王爷,那么更加没有动机了。 而且王府只有两位女人,如今根本就没有最大的受益人,整件事情扑朔迷离,难以辨清,总像是有一层迷雾将真相掩盖了起来。 似乎有位圣贤说过,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浪费脑细胞去想,那样子不过是折磨自己的手段而已,绮月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罐红糖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这男人的心,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打她,虐她,毁了她的容颜,却在得知她月信之时送来一罐红糖,真的是让人觉得矛盾啊。 摇了摇头,将所有的念头都扔进了角落,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小心翼翼的规避着伤口,绮月脱掉鞋子爬上了床,这伤还是那个家伙所赐呢。 所谓的好心,也许就是想以后更加狠狠的折磨她,而且她还不反抗,还要感恩戴德的感激他饶命,不过是挨打,那是她罪有应得。 想到这里,绮月愤恨的捶了几下床板,真是一个狠辣的男人! 也许,只有真相,才是她唯一的机会…… 书房里,萧弘文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形,一身藏蓝色长袍,精壮的身躯,俊美的容颜,凄绝的眼神冰凉的让人不敢接触。 木窗打开着,夜里春寒露重,凉风吹进来,撩拨着一根根细嫩的神经,让人都觉得这冷很疼,很疼,一直到了皮肤深处。 玉儿…… “王爷,来追我啊,来追我啊。”白衣女子在梅林里穿梭环绕,俊逸男人紧随其后,两张容颜交织在一起,眉宇间的情谊美的惊心动魄。 “王爷,以后我们每日都要在一起。”那白衣女子在耳边轻声说。 “王爷,王爷……”一声声呢喃回荡在心弦之上,萧弘文轻轻闭上了眼眸,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最是情伤人,最是情害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玉儿,如果有来生,还回来好不好?萧弘文擦了擦嘴角,胸中的气闷略微好了些,淤血吐了出去,没什么大碍,反而身子轻快了许多。 如果不是那罐红糖,他都不会觉得如此难过。韩玉已经离去一个月了,那个害死韩玉的女人他不仅没有杀掉,反而留着她。 虽然每日对司徒绮月非打即骂,但是很多时候,看着那张倔强的丑颜,他的心都会有些微妙的波动。 绮月的诗文里毫不遮掩对他的情谊,如果真的是论起罪魁祸首,恐怕他七王爷才是,是他的不拒绝让一个爱慕他的女人成了刽子手,造成心爱女人的惨死。 这悲剧,他是第一个需要负责的。 “王爷,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林伯晃悠着肥硕的身子将油灯里的灯芯拨弄了几下,整个书房一下子亮堂了不少,萧弘文转身,视线陷入林伯慈爱的笑容里。 “林伯,以后这样的小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萧弘文淡淡的开口,“您年纪大了,早点休息才好。” “好,好,王爷不用老奴罗嗦啊,老奴也就不罗嗦了,只是王爷要保重身体才是啊。”林伯呵呵一笑,转身走出了书房。 萧弘文看着林伯的身影,知道全部没入了夜色里,才收回了目光,对于林伯,从小就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是信任,只是有时候,太熟悉的人,反而…… 念头刚刚升腾,萧弘文就按奈了下去,不可能的。 正文 第八章 爱美人胜过爱江山 有一种律动总是在不经意间肆意跳动,突然而迅速,让人无法捕捉到一丝一缕的痕迹,也无半点规律可循。 历史写满沧桑却写不尽因果,百年宫墙巍峨厚重,圈禁着无数的欲望与未来,滔天的权势,无边的富贵,浮生若梦,这里却梦如隔夜。 皇后宫里肃然冷清,浓浓的药香随着微风摇摆在整个宫殿,宫女们来来回回的穿梭不停,各个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皇上,今日觉得身子如何?”司徒绮梦也就是当今的皇后,一袭大红凤袍穿戴在身,瀑发梳成望云髻高耸,金钗步摇斜倚青丝,面含春色,艳若桃李。侧身坐在绣床上,双目微弯,看着床上的英武的男子问道。 明黄色的中衣,以及皇后的称呼都代表了男子的身份,只是令人惊奇的却是皇上尚如此年轻,比起七王爷也就略长五六岁的样子,相貌也生的端正俊美,看来萧家人的基因都不错,许是久居上位之故,皇上的眼里总是淡淡的流露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皇后无需挂心,朕的身体朕清楚,只是却舍不得将天下大乱的负累交给皇后。”皇上无奈一笑,凉凉的嗓音有着深深的无奈,久居床榻的帝王也是不甘心的,司徒绮梦眼圈红了,两滴清泪垂在脸颊,“皇上,臣妾没办法阻止家族内乱,愧对皇上。” “我萧玄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绮梦,人家都说爱江山也爱美人,可是他们都不是朕,所以不懂,朕是爱美人胜过这万里河山。”萧玄哈哈一笑,声音洪亮,笑声没有多久,就是一阵咳嗽声,司徒绮梦连忙抽出锦帕擦拭,咳嗽声停止,锦帕上却是一片鲜红色的血迹。 “皇上……”司徒绮梦终究克制不住,眼泪如雨。谁能想到传闻中把持朝政,扶植家族势力的皇后竟然和皇上是一对伉俪情深的苦鸳鸯? “朕的小梦儿,不哭,不哭,说好的坚强呢?”萧玄温言细语,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司徒绮梦的后背,慢慢的抚摸着,良久,泣声停歇,司徒绮梦抬起头,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皇上,这江山永远姓萧。” 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人的承诺,莫过于终生挚爱,一个女人能够给予一个男人的承诺,莫过于永生追随。 萧玄被司徒绮梦眼里的流波震惊,眼神中迷离夹带着探索,却没有开口问,也许生在权势的顶峰,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可是爱情是无辜的,有什么资格因为人心的贪婪和欲望就扼杀呢? 司徒绮梦服侍萧玄喝完药以后,等皇上睡着以后,就去了偏殿,此时殿中央跪着一个身穿官府的人,花白的胡须,皱纹横生的额头以及眼角,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学究。 “王太医。”司徒绮梦淡淡开口,下首跪着的男人连忙跪伏在地上,以额触地,“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王太医,本宫今日让你来,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请教一番。”司徒绮梦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花茶,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幽香扑面而来,才慢慢的送入口中,声音慵懒又让人无法忽视女子的威势。 医官跪在殿中,心头一冷,莫非为了子嗣?后宫女人赖以生存的便是孩子了,母凭子贵,想必皇后也是为了这个? “皇后娘娘恕罪,臣惶恐不敢。”王太医连忙磕头,声音软糯。司徒绮梦优雅一笑,玉手轻抬,“王太医轻起,本宫只是闲话家常,没有那么多的繁琐。” “谢皇后。”王太医站起身子,立在一旁,司徒绮梦拍了拍手,右侧的门吱哟一声打开,走出一名双十年华的少女,梳着两条麻花辫,身着五彩短襟罗裙,欢快的走了出来。 少女左右看了看,三步两步就跑了过来,口里连连喊着:“爹爹,你果真来了呢,皇后娘娘说了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王太医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望着眼前的少女,久久不知所言,司徒绮梦笑笑不语,看着王太医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心里突然有些发堵。 这样的手段她是不屑为之的,但是有时候权术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皇后娘娘,”王太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少女不明所以,小跑到司徒绮梦身侧,拉着袖袍问道:“皇后姐姐,我爹他怎么了?” “双儿,不得无礼,还不给皇后跪下!”王太医心跳如雷,女儿这般胡闹,生恐惹怒了皇后娘娘,臣子冒犯君主是要被诛三族的。 “王太医,本宫很喜欢你这小女儿,所以想让她进宫陪伴本宫,不知王太医意下如何啊?”司徒绮梦拍了拍少女双儿的小手,示意无事,望着殿下的臣子问道。 “臣不敢,能够服侍在娘娘身侧,是双儿的福气,”王太医诚惶诚恐,话锋却突然一转,“只是双儿已经有了婚约,怕要辜负娘娘的厚爱了。” “哦?是吗?”司徒绮梦挑眉,冷笑,双儿看见皇后的眼光扫向她,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双儿还没有许人家呢,娘说双儿尚且年幼,不急的。” 王太医愠怒,瞪了自己女儿一眼,声音冷酷,“闭嘴,你不是说要嫁给你的表哥吗?如今你想反悔了吗?” 双儿委屈的垂头,小声嘀咕,“又没有婚约,怎么算许人家了呢。” 司徒绮梦放下手里的茶碗,拉着双儿道:“双儿,你先去后殿找绿袖姐姐玩,本宫和你爹爹有些事情要商量。” “恩。”双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王太医一眼,才退了出去,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犹如刚刚结冰的水面,蒸腾着冷气。 “王太医,何必如此防备本宫?双儿这丫头乖巧可爱,本宫十分喜爱,想留她一段时间陪伴而已。”司徒绮梦冷冷的说道,后宫太医院以王太医的医术最为精湛,而医德也是最好,若非无奈,她也不会这样做的。 “皇后有话不妨直说吧,臣在宫廷几十年,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王太医抬头冷笑,司徒绮梦并不在意这话语中的不敬,这姜毕竟是老的辣嘛。 “既然王太医如此爽快,本宫也不再多言,还请王太医为本宫请脉吧。”司徒绮梦伸出右手,将袖袍向里拉了拉,露出一段如玉的皓腕。 王太医抿唇不语,站了起来,将身后的诊箱打开,拿出一块软软的白布,垫在了皇后的手腕下,右手搭上脉搏。 沉默的宫殿里,飘荡的也只是空气中流动的花香以及殿内经年存在的药香,夹杂在一起,沁人鼻息,有点软,有点甜,却有着无边的忧伤。 “……”王太医震惊的望着皇后,这是喜脉啊,心里暗付,皇上曾经下旨,太子之位必须是皇后所出,那皇后今日此举,意欲何为?生男生女要他诊断吗? 一时间王太医心乱如麻,却不知道所想是否如是,司徒绮梦收回手臂,笑靥如花,“王太医可诊断清了?” 王太医闻言点点头,“恭喜娘娘,此乃喜脉。”司徒绮梦眼眸流转,深邃的瞳孔里让人无法看清楚,只是不再清澈,“那王太医就帮本宫配一副落胎药吧。” 什么?王太医顿时惊愕,手里的诊箱也因为一时没有拿稳,而滑落在地,“娘娘,您这肚子里可是有了皇上的龙种啊。” “本宫自然知道,所以这个孩子才不能留。”司徒绮梦长长一叹,“如今司徒家权势滔天,本宫的孩子如果真被立为太子,那么以后这天下还能姓萧吗?到时候只怕会天下大乱,民不了生罢了,所以这个孩子……” 王太医颌首,端端正正对在下侧,“皇后娘娘慈悲,老臣罪该万死。”如今萧家,司徒家共掌天下,皇上病危,幸好有七王爷手握兵权,不然这天下只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如果皇后诞下龙子,那就是未来的皇上,一半的血脉都是司徒家的,那么到时候司徒家难免不会奋起,改姓天下。 “王太医,非是本宫不信你,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了,说不得,本宫要留您女儿在身边陪伴了。”司徒绮梦轻声说道,手里紧紧抓着锦帕,她的心真的很痛,有哪个母亲愿意将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扼杀在腹中呢? 只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如果孩子生下来,那么司徒家一定会造反,以萧家目前的情况来算,必输无疑,哪一时期的改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浮尸千里呢?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可是多少人都忘了,那是无穷的血水和白骨铸就而成的。 “臣遵旨。”王太医两朝元老,在宫中几十年,这之间的利害关系,他也看得分明,这一跪,他心里升起无边的敬意,传言中的皇后,把持朝政,意图谋国,瞬间土崩瓦解,他眼前只有一位为国为民的皇后娘娘,值得他敬重。 正文 第九章 萧家女儿也暴戾 “那就有劳王太医了。”司徒绮梦微微颌首,眸子里涌出无限忧伤,见者伤心,王太医再次垂头,“臣告退。” 偏殿里寂静的宛如没有人烟,若不是随着风吹动的香气,大概司徒绮梦会一直坐下去,这个世间最让人绝望的便是谁也无法对谁感同身受。 也许悲伤是一时的,但是对于司徒绮月来说,这种不得已的悲伤却是一世的。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宫女绿袖的声音远远传来,将司徒绮梦从沉思中惊醒,一贯的优雅令她得体的端坐在秀塌上,并没有随着绿袖焦急的声音而动容,但是眉间却簇拥了一抹忧思。 如果她想的没错,一定又是她那个让人烦心的弟弟进宫了。 京城有双娇,司徒家的司徒绮梦和司徒绮月,一个贵为皇后,一个尊为王妃,只不过下嫁给七王爷的司徒绮月因妒而死后,便没有人再说这些了。 但是和双娇齐名的还有双劫,这不是错别字,是双劫非双杰,一个是当今的九王爷,萧立轩,一个是司徒皇后的弟弟,司徒羽,无论哪家女子遇上他们,那么就一定是劫难的开始。 萧立轩纵情声马,司徒羽流连花场,堪称当今光明正大的采花客,而且奇怪的就在于,接触了萧立轩的女子只有爱慕,却无怨恨,但是沾染上司徒羽的女人个个都想将其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可以说若不是司徒羽有个皇后姐姐,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司徒绮梦哂笑,绿袖浑身被水浇湿了,身形被映衬的凹凸有致,一眼就看的分明,“娘娘,大少爷进宫来了。” 司徒绮梦莞尔一笑,这也怨不得别人,她那个弟弟实在是调皮捣蛋到了极致,爱美人却不懂怜香惜玉,绿袖是她宫中的侍女,跟随她多年,可司徒羽照样欺负,“诶,若不是本宫的弟弟,真想送出去,让所有人出出气。” “娘娘,别感叹了,”绿袖蹙眉,拧成了团,司徒绮梦挑眉一笑,“怎么了?又在宫中欺负谁了?”绿袖两手绞在一起,咬了咬下唇,“大少爷刚才在宫中小闹了片刻,就说……” “说什么?”司徒绮月问道,绿袖咬牙,“大少爷向着暖阳宫去了,说是要看看好多年不见安灵公主了,所以……。” “什么?”司徒绮梦连忙起身,脚下没踩稳,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真是不知死活,那安灵公主岂是他能招惹的?绿袖,快,我们快去。” “是。”绿袖福了福身子,连忙跑到皇后身侧,扶住司徒绮梦的手臂。 主仆二人并排着刚刚走出了偏殿,司徒绮梦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绿袖不解,“娘娘,怎么停下了?去晚了大少爷可就惨了。” “惨了?”司徒绮梦悠悠一笑,“那就惨了吧,走,回宫,我们去看皇上。” “娘娘?”绿袖不懂,司徒绮梦抿唇,“安灵公主武功绝伦,你说大少爷会怎么样?”“自然是会被公主打的满地找牙!”绿袖扬起小拳头,努嘴说道。 “这不完了,这小子挨打了也算他活该,就让他长长教训吧,省得他整天拿着本宫的名头作威作福,以为没人治得了他呢。”司徒绮梦解释,实在是她那个弟弟太不成材,聪慧却不纯良,整日竟是寻人取乐。 “娘娘,不怕司徒老爷……”绿袖话到嘴边,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了,司徒绮梦自嘲一笑,“爹那里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他儿子什么样他自己当然清楚,走,回宫,就当作不知道。” 可怜的司徒大少爷就这样被他的亲姐姐抛弃了,而他却不知道,手里拿着一根绿柳条,嘴上叼着一朵刚刚冒出花苞的牡丹,步履轻快,不知名的小曲从牙缝中悠悠飘出,落在卵石路两旁的花间。 这里可真美啊,比他们司徒家的花园都漂亮,真不愧是皇宫啊。传闻安灵公主酷爱牡丹,便在暖阳宫种植了一大片,每年花期这里都是牡丹的海洋,各色牡丹,竞相争艳。 刚刚下过雨的气候,空气中温润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芳香,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吻这满园的花草。 “你是谁!居然敢擅闯暖阳宫!”司徒羽正穿梭在花间,耳边就传来女子的怒吼,偏头就见着一个穿着桃粉色的宫女叉腰在不远处,冷言冷面。 司徒羽将手里的柳条一扔,嘴里的牡丹花骨朵拿下来,捏着指间,抱拳:“小生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轻佻,轻浮!桃粉色的小宫女脸颊一红,久居深宫何时遇到这般阵仗,而且司徒羽生的皮相却是不错,天下第一第二的美人是他的两位姐姐,他就是再怎么不争气,也遗传的很好,皮肤白净,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少年,弯身见礼。 小宫女脸颊滚烫,不知所言,却眼尖的看见司徒羽手里的牡丹花,顿时来了精神,“大胆!你居然敢折了牡丹!安灵公主会打断你的腿的!” 前一句话怒气无比,最后一句却又有些担心。司徒羽眼珠一转,脚下不停,很快就走到了小宫女身前,将手里的牡丹别在了女子发间,轻轻开口,语气悠然却似乎带着无边的蛊惑,“如果安灵公主真要打断我的腿,你会不会心疼?” 小宫女眼神迷离,眼前的俊美少年似乎成了她眼神中的全部,氤氲的水汽蒙住了视线,委屈的开口,软糯的声音落人心间,格外惹人怜心,“公主肯定会打断你的腿的,要不,要不你快走吧?” “那怎么可以,我若是走了,你岂不是要受罚?”司徒羽挺胸狂笑,“放心吧,公主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不行的,你还是快走吧。”小宫女被司徒羽的样子吓坏了,她以为这个少年一定是为了她不被受罚才这样说的,却忘了本该受罚的就不是她。 “我是皇后的弟弟,也算公主的亲戚,所以她一定不敢惩罚我的!”司徒羽傲笑,拍了拍胸口,小宫女眼孔一缩,将发间的牡丹一把摘下,落荒而逃,眼神里的震惊和恐惧显露无遗。 “……”司徒羽眼角一抽,他司徒羽之名就这么糟糕吗?眼看到嘴的小羔羊就这么跑掉了吗? 弯腰捡起脚下的牡丹花,映入视线的却还有一双红色绣花小布靴,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枝干挺立,花叶交缠,绵延了整个鞋面。 司徒羽缓缓起身,眼前却站了一名火红色衣衫的灵秀少女,双眼有神,五官如画,美的不似凡人,衣衫上成团锦簇的牡丹花轻易就泄露了女子的身份。 如果没有看错,这位就是爱牡丹成痴的安灵公主了,是先帝的第十个孩子,备受宠爱。 掩下心口的激动,司徒羽可以缓了缓神色,面对如此正点的美女,他这久闯花丛的猎手也觉得苍天不负他了。 “参见安灵公主。”司徒羽将手上的牡丹花插入自己的发髻,拱手问安,却没有注意女子眼里闪过的阴骘。 “司徒公子,你失礼了。”安灵公主淡淡开口,司徒羽听着女子清脆的嗓音,整个人都觉得飘飘然,“灵儿,我早就想来见你了……” 安灵公主右手向后探出,一条小巧的红色皮鞭攥在手心,啪的一声,卷向司徒羽的腿后膝盖处,吃痛之下,立刻跪跌在地上,坚硬的鹅卵石撞上膝盖,嘎嘣的脆响入耳。 “啊……”司徒羽痛的惨叫,“灵儿……” “闭嘴!”安灵公主冷冷的嗤笑,手里的皮鞭又是愤恨的连连抽出,“擅闯暖阳宫,偷摘牡丹花,欺我宫中婢女,本宫就是杀了你,也是活该!” “灵儿,我是你羽哥哥啊,小时候你都不是这样的啊!”司徒羽好死不死的将小时候的嬉闹言语叨叨了出来,却惹得安灵公主更是怒气横生,手里的皮鞭更加发狠,疼的司徒羽在花间来回的打滚。 一直仰仗着家族势力,他从未修习过武功,这会落在安灵公主手里,除了挨打,也没有别的办法,倒是疼痛之余,突然无限期盼皇后可以快快来救救他,只是司徒羽不知道的是,皇后有意让他受点教训,怎么还会来呢? “灵儿,疼死了,别打了,要不你该多心疼了。”不得不佩服司徒羽,都这关头了,可嘴里却仍然不肯生怯,“灵儿,要不你就狠点打吧,打死我好了,反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也风流,有你,有这满园……牡丹,我死了也……也不亏。” 司徒羽忍着剧痛,断断续续的念叨,安灵公主也并非真心要打死他,虽然司徒羽所为实在过分,但是他毕竟是皇后的弟弟,而且还是司徒家的嫡子,若是被她打死,说不得要引起一场动乱了。 “来人呢,将他扔进花房!”安灵公主蹙眉,刚才光顾着抽打了,有几颗牡丹花受了连累,花叶都被皮鞭的劲风抽落不少。 正文 第十章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如果司徒绮月在这里,一定会大声感叹,安灵公主果然不愧是七王爷萧弘文的妹妹,一样的倾城之姿,一样的暴戾无比啊。 就是那皮鞭挥舞的姿态和萧王爷那是一个神似啊。 司徒羽已经被抽打的晕了过去,浑身鲜血淋淋,但是安灵公主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的力度她把握的很准确,只是抽疼了而已,死还谈不上。 “公主,要不要给他请太医?”宫女侧身立在安灵公主身后,恭敬的问道。“不用,只给他水喝,死不了就成。”安灵公主负手而立,眉宇间一片狂傲。 司徒家的嫡子,杀不得却也不会让他好受多少。 七王府,萧弘文正在书桌前看文件,身边站着一名丑陋的女子,杏黄色的衣裙映衬的脸上那些疤痕更加难以入目,只是女子并未有此觉悟。 “茶凉了!”萧弘文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重新放回了桌上,司徒绮月嘴角抽搐,这茶她刚端过来还没有一刻钟。 攥拳,咬牙,好女不和男斗,司徒绮月端起茶杯,仰头走了出去,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臭萧弘文,一会姑奶奶给你下包老鼠药,让你喝个够! 钻心的疼痛却从肩臂上传来,司徒绮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而她的两只手却按了上去,顿时鲜血淋漓,头也没抬,“萧弘文,你这个该死的变态,有完没完!老娘不伺候了!” “你是谁?竟敢骂我七哥!”安灵公主倨傲的眯着眼睛,双手反剪在身后,皮鞭上滴落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红的惊心动魄。 七哥?你七哥?司徒绮月忍着掌心的疼痛,缓缓转身,安灵公主国色天香的容颜便映入了眼帘,好美的女娃娃。 安灵公主年仅十四岁,粉雕玉琢,秋水如目,比起同龄女孩要成熟不少。冷厉的面孔和萧弘文却是有着几分神似,司徒绮月微微一笑,“安灵公主?” 先帝有九个儿子,但是只有一位公主,所以安灵公主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入住暖阳宫。 按照宫廷划分,只有皇后,贵妃,皇子才有资格独居一宫,妃嫔都是住在楼榭,而公主未成年的时候都是和母亲住在一起,成年以后也只有阁或者楼,或者轩。 重男轻女自古便是如此,很多地方都体现的分明,即使是皇家的女儿也是如此,尽管这样,但是公主却也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儿,吃穿用度倒也是极好的。 “哼!”安灵冷哼,看着司徒绮月丑陋的脸庞,尽是不屑,双唇一抿,轻吐,“滚!” “……”司徒绮月耸肩,身子蹒跚的站了起来,人在屋檐下,哪有她傲娇的余地?心口酸涩如黄连,只得无奈一笑,转身离去。 满地碎屑自会有人来收拾,她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赶紧去水房,为萧弘文沏杯热茶,要不然就不只是安灵公主这几鞭子了。 想到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司徒绮月就一阵头大,原以为那罐红糖可以稍微缓解一下他们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萧弘文仍然是一贯的做派,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奢侈的想法的,结局只有一种。 要么她死?要么她逃?只是这结局难免让人觉得凄绝。 “七哥。”安灵调笑的将萧弘文蹑手蹑脚的走近书桌,将萧弘文面前的奏折抓起,“好久不进宫,是不是把妹妹忘了?” “怎么会?”萧弘文正要发怒,见是自己的妹妹,一阵苦笑,他面对千军万马得心应手,但是面对他的小妹妹却是总有着不知所措的感觉。 安灵公主闪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睫毛低垂,“七哥,司徒羽被我打了。” “司徒羽?”萧弘文蹙眉,面色冷寒,“皇后的弟弟?” “恩,”安灵公主乖巧的点点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也无法相信那个冷厉的女孩就是她,“就是他!他伤了我的牡丹花,还跑到我宫里欺负我的宫女。” 安灵公主委屈的将司徒羽的行径说了出来,向萧弘文告状,如果司徒羽不是司徒家的大少爷,那么她也不在意什么了,只是如今时局混乱,他们萧家的江山也有些摇摇欲坠。 萧弘文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谁不知道十公主爱牡丹如命,居然还敢去撩拨公主的心头爱,真当他们萧家没人了吗? “无妨。”萧弘文大手一挥,“有七哥在便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安灵公主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常年冰冷的面孔只有在她七哥面前才会融化,开心的张开手臂钻入了萧弘文的怀抱,臻首贴在胸膛,一双小手还轻轻的画着小圈圈。 司徒绮月已经将手掌用纱布包裹了一圈,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走了进来,她经常出入七王爷的书房,自然也不无需禀报,亦或者敲门。 就在她迈步走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副俊男美女相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司徒绮月顿时如被雷击,凌乱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问安行礼,或者放下茶杯赶快隐形? 她不是万能QQ啊,不能一键隐身啊。 啊,下一秒,她就又欢乐的笑了,这幅画面真的好美啊,如果忽略了他们的血缘关系,那该是多么完美啊,难道他们真的自动忽略了? 司徒绮月突然觉得她已经深深的邪恶了……羞愧的低下了头,却在那个瞬间瞥见了萧弘文暴戾的眼神。 心口一凉,完了,每次萧弘文要收拾她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她坏了他的好事,那么一定没有好果子可以吃了。 呜呜,司徒绮月心里暗暗祈祷,可不可以NG重来啊。 果然,萧弘文推开身上的安灵公主,正襟危坐,“茶呢?” 司徒绮月不敢拖沓,连忙将茶盘端了过去,放在桌上,萧弘文顺手端起,放在鼻子下轻闻,茶杯上升起的水汽带着诱人的芳香,甘甜宜人。 “热了。”萧弘文放下水杯,茶杯里的水没有动,就连他嘴唇也没有湿润,司徒绮月攥拳,他一定是故意的。 “还不快去换一杯?”萧弘文眉头一挑,司徒绮月升腾的怒火一下子被熄灭,垂头认命,安灵公主眼里的阴骘愈加浓郁,她引以为傲的七哥居然对这一丑陋的女子别眼相看,眼珠一转,手里的皮鞭轻挑,茶盘在空中翻转,滚烫的茶水直直泼了过来。 司徒绮月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浇在脸上,手腕却被一把抓住,整个人落在一旁,茶杯应声而落,摔在地上。 “灵儿,你做什么?”萧弘文皱眉,安灵公主双手抱胸,冷语,“七哥,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何必动怒!” “你也知道是一个丫鬟,又何必如此狠毒?”萧弘文不悦,怒容冷冽,安灵公主诧异的睁大双眼,司徒绮月呆呆的站在一旁,她的手腕被捏的很疼,七王爷,可不可以放手先啊?抬起头却撞上安灵公主愤怒的眼神,连忙垂下脑袋,减少她的存在感。 “狠毒?”安灵公主重复,她的七哥疼她宠她,今日却说她狠毒,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扑簌的流了下来,语气悲惋,“七哥,我刚进王府就听见这个丑八怪说要下毒药害你,现在你还为了她说我狠毒?” 萧弘文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徒绮月,身旁的女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好了,灵儿,七哥不对,七哥只是希望你永远都是七哥善良的小妹。” “七哥,”安灵公主泫然泪下,哭的更加伤心,扑入萧弘文的怀抱,双臂环绕,绕过萧弘文的身子,长长的指甲却掐入司徒绮月的手臂,一时间鲜血滚烫,窜了出来。 这个贱人,她不会让任何人来和她抢七哥的,哪怕这个女人如此丑陋,她也要扼杀掉。 嘶……司徒绮月冷吸了一口气,牙齿磕在一起,萧弘文侧首望了一眼,手掌松开,“还不快滚?!” 司徒绮月如蒙大赦,连忙落荒而逃,她的手掌被萧弘文一攥,伤口崩裂,纱布上的血迹透了出来,手臂上又被安灵公主掐出了血,当务之急是要赶紧上药。 “好了,灵儿,都是大孩子了,不哭了,是七哥不好。”萧弘文有些愧疚的拥着妹妹娇小的身子,温言软语哄劝。 刚才他心急,自己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那么口无遮拦了。现在想想,他的确有些过分了。 “七哥,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那么丑?”安灵窝在萧弘文怀里,哭过的嗓音有些沙哑,萧弘文下巴抵在安灵的发间,“那是一个坏女人,所以才会那么丑。” 坏女人么?安灵公主嘴角勾起,“七哥,你爱她吗?” 萧弘文似乎被蛰了一下,连忙推开安灵公主的身子,不满的怒道:“胡说什么!本王怎么会看上那种女人!” 安灵公主撅起红润的嘴唇,“九哥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所以……” “混帐!”萧弘文怒容满面,“以后你少理他!”看来,等老九从边疆回来,应该让他继续出门了,不然以后会把他可爱的妹妹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