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音劫 第1章 要你的命 宫云乔的眼前一黑,浑身痛的难受,身上重重的压着什么东西,快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难道,是她的任务失败,没有被营救离去,被抓了吗?素来冷静的她,感觉到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异样,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她战栗,也让她恶心。 她不是未经人世的少女,那粘着她的“油腻腻”不是肉,是什么? 想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简直就是做梦,也不看看她是谁。 只是当她抬手想要遏住对方的脖子时,却发现四肢无力,手腕更是被什么东西系住,动弹不得,她那双已经适应昏暗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脑袋,“放开我。” 压在她身上的人完全听不到,只是死命的啃咬着她。 宫云乔的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怒意,恨不得将这男子碎尸万段。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喊了几声也没有作用,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房梁。 冷静下来,宫云乔在分析着眼前情景的同时,渐渐有了力气的双手迅速的挣开了束缚,甩手就给了那个男人一个不算太响亮的耳光。 “贱人!”那个男人努力的睁开因为肥胖而变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间就扯住了她的头发,甩手就给了她好几个更响亮的耳光,“我这是看得上你,你还不识抬举?” 宫云乔的头被打得歪到了一边,立即就尝到满口铁锈般的血腥。 “我碰你,那是你的福气,因为,你一辈子都是嫁不出去的。”男人嘲讽又鄙夷的说道,又白又肥的双手再次抚向她的胸口,发出淫秽的笑声,听着就让人作呕。 嫁不出去?她的双眼一眯,杀机已显。 即使她力气现在单薄,但是想要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注意到男子的头发竟是束起来的,轻轻的咬着下唇,努力抬臂将男子的发带扯下,直接将发带缠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带子牢牢的系紧。 男子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好像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他痛下杀手。 “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二哥。”男子圆瞪着眼睛,死死的抓住脖子上的发带。 说起来,这男子的力气应该是比她要大得许多的,但此刻,竟然完全没有反抗的本事似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不过,她更多的注意到,是男子自称是她的“二哥”。 笑话,她一个孤儿,哪里来的亲人?如果非要说谁与她最为亲密,恐怕就是生死搭档了,而不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二哥”,却做着道德沦丧之事的男人。 哼!她用力的扯出发带来,死命的推开男子。 看来是药效过了,她竟然恢复了几分力气来。 “想逃?”男人不过是装作昏死,如今趁着她有失防备的时候,再一次的扑了上去。 她早就感觉到了身后异样,灵活的闪躲了过去,伸手就扯住男子的长发,随手就抓起了一个东西就狠狠的砸向男人的头部。 眨眼间,男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满脸的鲜血。 她瞧了瞧那个伸着手,向她求饶的男人,再次毫不留情的又砸了几下,看着男人断的气,才收了手。 “二少爷,您可不能真的动手啊。万一查到,那可就……” 突然,一个细细的女音从门外传来。 竟然有人在外面偷听?宫云乔猛的拉开门,一名蓝衣女子就滚了进来。 “你、你……”女子见到宫云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居然谋害二少爷,我一定要去告诉我家小姐去!” “在我的手里,从来就没有活口。”她还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对付一个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宫云乔,我家小姐不会放过你”丫头转身想要离开。 宫云乔随手就将门关好。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让他们这么安安静静的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宫云乔直接把女人打晕,将她的衣服撕碎,再把自己手中的发带,塞进了女人的手中,才算是大功告成。 无论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抓到她的,她都没有任何兴趣知道,保住性命,就要回到组织,等待下一个任务。 当宫云乔再一次拉开这扇门时,才感觉到怪异。 这屋外的景致古色古香,优雅别致,也许是哪个大人物的私宅,故意仿古而建吧。 宫云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往前走时,看到院子的花丛中,有个人被五花大绑的丫头。 此刻,丫头见到宫云乔,顿时哭出声来,“小姐,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 保护她?笑话?自从她进入组织,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开始,就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闭嘴。”她可不想惊动其他人,影响她逃走的打算,冷冷的看着挣扎站起来的丫头,“你是想死在这里。” “是奴婢的错。”丫头慌乱的解开身上不算是太干净的衣衫,裹住了她的身子,哭着,“奴婢没有办法阻止少爷将小姐带走,还被打晕。” 她的脸色青了青,这个人说的是什么鬼话?什么少爷? “小姐,您一定是受欺负了。”丫头想到这里,脸上竟然透出一股决然之姿,“奴婢去为小姐报仇。” “不必过去了。”她本能的伸手拉扯住那个鲁莽又可笑的丫头,难得好心的想要救个人,“这个仇,已经报了。” 眼前的丫头自称是她的丫头秋月,二少爷对她图谋不轨,海棠为谋上位帮着一起做恶事,而她就被打晕在外面。 那个海棠,就是被她打晕的丫头,她的作法是等于将肥胖男人的死,嫁祸到了海棠的身上。 当然,她发现最重要的事情是,这里的衣服样式独特,层层叠加;这些人的谈吐怪异,咬文嚼字;特别这个地方尽是错落有致的院子,古色古香。 她没有在任务的现场,而是在古代,她倒霉的竟然穿越了。 涟音劫 第2章 刑罚 宫云乔来不及多抱怨一句,就被喋喋不休的秋月强行更换了衣衫,将她塞进破烂的柴房里。 这个柴房又冷又潮,但是她不在乎,但是目前,她只能咬牙暂时认下这个身份,再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 在她被塞进柴房不到一刻,就又被几个强壮的老女人强行架了出去。 当宫云乔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女人滚作一团,迸发出如雷般的哭声,撕心裂肺的。 可是在烛火通明厅里的气氛可真的是压抑得很,安静得只能听见极其细微的呼吸声。 因为这药效正在慢慢的发散,她也懒得多用力气,就干脆老实的跪在那里,低着头,闭目养神,细细的琢磨着自己的遭遇。 平时,她根本就是一个不怎么多动脑子的人,有任务就去完成,做好了就收钱离开,年复一年,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除了这一次,他们一队十人要保护一位富商,结果,隐藏之处爆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坐在上首左侧的妇人,红着眼眶,冷冷的问道,但却没有人敢回答。 这位妇人是当家的韩夫人,因为大夫人缠绵病榻,许多事情都是由着平妻韩夫人来打理着,至于死去的宫之封就是她的独子。 在这个世界,没有了儿子,就等于没有了依靠。 宫云乔挑眉扫了那韩夫人一眼,估计着也就三十岁出头,脸色极沉,眼中蕴藏着无比的愤怒、悲恸之色,随时都有可能发泄到面前的其他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在柴房思过吗?”韩夫人转头就瞄到最碍眼的宫云乔,立即就喝道,“难道,封儿的死与你有关?” 韩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利器,狠狠的刮过她的耳膜,真的是受不了。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韩夫人是在对她说话吧?那个什么封儿,就是被她砸死的胖子? “夫人,这件事情与小姐无关,夫人让小姐在柴房思过二日,这时辰是过了的。”她身后的秋月急切的替她向韩夫人表白着,“小姐来向夫人谢罪,就听说二少爷他……小姐是被吓到了。” 韩夫人一听到有关于“二少爷”的事儿,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丧子之痛,杀子之仇,一个都不能落下。 “闭嘴,一个小小的奴才,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看来平时是我太宽厚了。”韩夫人挑眉怒着,立即就吩咐着一旁的老妈妈,上前赏了宫云乔好几个耳光,打得宫云乔嘴角都迸出血来。 她看着秋月挨打也没有开过口,在别人看来,应该是胆怯了吧? “娘亲。”宫云淑柔声劝着,“眼下,乔妹的小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为死去的二哥主持公道。” 看来他们是一家子,她的心里暗暗的想着,但她更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对劲。 有人称呼她为“小姐”,但是她的处境可以说得上是非常的不好。 “行了,海棠这个臭丫头勾引我儿不成,竟然敢害人,云丽这个丫头必然是知情的,给我把她们往死里打,以后,不许她再出屋子丢人现眼。”韩夫人重重的哼道,她紧紧的握着拳头,虽然作出来的处罚是雷厉风行,但明显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一旁的宫云淑忙开了口,虽然语气上依然温柔可亲,但分明急切了几分,“丽妹妹的丫头犯了错,没有必要非扯到丽妹妹的身上,何况,丽妹的娘亲莫姨娘可是最得爹的心,这不看憎面,也是要看佛面的。” 宫云乔跪在地上,抬了抬眼,只觉得很好笑,这位大小姐明着是在劝着自己的娘,这其实根本就是在推波助澜呢吧! 这样的场景,她可是经常见到,每每接到一些负责“保护”的任务,就会碰到女人间的心计,看着都觉得心累,何况是身处其中? “住口。”韩夫人转头就对宫云淑喝道,“你怎么能帮着害死你哥哥的人说话?今天不我不清理门户,就对不起我去死的儿子。” 韩夫人转头间就见到跪在不远处,头快要低得触地的宫云乔,突的就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掷向了她,且骂道,“你怎么还跪在这里,还不滚出去,真是碍眼。” 宫云乔不动声色的跟着身后的丫头磕了一个头,慢慢的站起身来,垂着头就往外走。 暂时解脱了,她想要逃离困境,怕是真的不容易。 宫云乔跟着服侍她的丫头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个衣着尚算是华丽的丫头趴在长凳上,长长的头发散乱着,一声声鞭音抽打在肉上,已是被木板子打得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怕就是今天晚上活下来,也熬不了多久了,这位就是那个什么“丽妹妹”?还真的是被冤枉得可怜了。 至于旁边哭作一团的女人们,就是她的娘亲、丫头吧?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宫云乔收回目光,径自往前走着。 她回到了房间,无视着屋子里面的忙得团团转的丫头,径自走到那个古朴的铜镜前。 “小姐,请先沐浴吧。”一个丫头走到她的面前,拿着粉色的寝衣,向她建议着。 自家的小姐虽然不得宠,但是私底下与他们从来都是很亲密的,怎么才一夜就变成了这样?必是那事儿给小姐的打击太大了,丫头不得不劝着,“其他的,先不要想了。” 怎么可能不想?她慢慢的皱起眉头,瞳孔重重一缩,紧紧的盯着那铜镜中映出来的微微扭曲的脸来,只想问,她的脸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不对,她是穿越了,当然会有不同的脸。 她的目光越来越沉,突的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狠狠的掷向了镜子,只听到镜面破裂的声音,破裂的还有她没有办法镇定下来的心。 涟音劫 第3章 清雅景亲王 宫云乔,平津侯府的庶出小姐,娘亲早在她七岁那年便病重去世,留下可怜的她摸爬滚打的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谓不艰辛。 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动脑子的人,好不容易理清眼前的情况,却陷于茫然之中…… 她作为一个战斗力合格的士兵,从来都只是一个接着任务,做事情,收钱的人。 再怎么样也没有料到会有一天,跑到完全陌生的世界,进入陌生的身体,身边更是没有同队的掩饰。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觉得人生没有了目标,她想重操旧业,但凭着这个虚弱得随时都会挂掉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成事。 第一步,是静观其变,谁让她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小姐,一会儿见了侯爷,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惹夫人生气,千万不要……”服侍她的秋月处事小心翼翼,生怕她会出现半点错处。 她慢慢的扫了秋月一眼,这个丫头就是她一时头脑发热,救下来的丫头,不过,这个决定不错,秋月和另一个丫头秋雨对她表现出相当的忠心,让她在这里起码不会举步维艰啊。 “好了。”她理着梳得怪异的发髻,皱着眉头,就往外走去。 她不知道一个大户千金应该有的风范,那就谨慎处事,万事不出头,削弱自己的存在感,这一点,她是完全可以办得到的。 毕竟,想要完成任务之前,还是保持低调,才能不被他人发现。 走得这么一路,她细心的观察着周围,将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在脑海中细细的勾勒着,想要对这府里做到了如指掌。 宫云乔刚刚走进大厅里,就韩夫人向一个老爷子不停的抱怨着,这个老爷子就是府上的主人平津侯宫启,瞧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想必正是风头正劲之时。 “老爷,为什么要办得平平常常,那是封儿啊,风光大葬又何不可?”韩夫人是真的不明白,宫启平时很是疼爱封儿,为何却要在葬礼上保持着低调。 宫启被韩夫人吵得头疼不止,只能安抚着她,“封儿无爵无职,怎么能风光大葬?何况,他……” 他是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怎么说,死的也是不够体面啊。 “老爷,你要想想办法。”韩夫人哭着说道。 她走了进去,向宫启与韩夫人行了个礼,便退到了一边去。 这完全是一场好戏,不是吗?也可助于她理清这府里的人际关系。 “娘,不要为难爹爹了。”宫云淑软软的劝着,“二哥虽然说是横死,但是该处置的也处置了,就莫要再将此事闹大了。” 人人都知道不体面,若是要细细的追究起来,怕是这宫家也是丢颜面的。 韩夫人也只是觉得儿子死得冤,可是,再闹腾下去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好在,她还有两个贴心的女儿。 这边正是韩夫人哭哭啼啼,依然心有不甘的时候,就听说景亲王亲自带旨前来,这就要让全府的人都跟着出去谢恩。 当其他人听到“景亲王”时,皆是纷纷变了脸色来,僵硬的相互瞧着,好像是将有什么凶神恶煞将要进府一般,人人自危似的。 宫云乔万般无奈的跟着其他人出去接旨,她微微的抬起眼来,扫了一眼宫云淑的背影,不动声色的又垂下头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她也只是对宫云淑十分的好奇,从来都是事事当着和事佬,谁都不得罪的性子,好得让人心生疑惑呀。 当他们聚在府门前,低着头下跪时,她却有那一刹那的恍惚。 那个出众的人物,就是景亲王吗? 她瞧着那男子过分俊美的面容,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疏离,微抿的双唇扬起些许倦怠的笑意,一袭浅青色的衣衫衬得他的更加的俊秀,远远瞧去竟有几分仙气,令人如沐春风。 这般气质的男儿,却可以轻而易举的令整个府里人都有着瞬间的恐惧,绝对不是平凡之辈。 她敛去眼底的一丝惊艳,跟着其他人一齐下跪。 听着那旨意,是因为侯爷的二子意外过世,引得圣上关怀,便随便的赐了一个职位,加以缅怀。 如此一来,这韩夫人的心事就算是了却了,应该是可以大葬了吧?她的心里暗暗想着,却注意到站在她前面的人皆是晃了晃,像是有大难临头了似的,韩夫人的脸上更是无半点血色。 “谢王爷体恤。”宫启艰难的向景亲王道谢,却听王爷道,“侯爷,体恤您的是圣上,可不是本王。” “如若王爷周旋,怕是圣上也不会知道此事。”宫启颤着声音说道,像是十分感激着景亲王的举动。 景亲王一句“举手之劳”,便被宫启请着,往里面走着。 她退了几步,打算故意落到最后时,就注意到一旁的女子瞧着她的目光不太对劲。 那女子是宫云帛,韩夫人的次女,宫云淑的妹妹,听说是个极为难缠的主儿,瞧着她满心的算计都写在了脸上,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要对付起来也不会太难。 宫云帛伸出脚来,状似打算绊着她一下,却被她轻巧的躲了过去,真的是一个不省事的人,吃饱了撑的想要找她的麻烦。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来,却极好的掩饰下去,她这般的忍着可不是脾气好,而是太过了解自己的处境。 宫云帛明摆着是不打算放过她,非要让她在此时出糗,竟然在与她并肩时,狠狠的撞向了她。 她身手尚算是敏捷,向后一退就被宫云帛扑了空,伸脚就绊了过去,害得宫云帛尖叫着就扑倒在她的面前,她的双眼微微一愣,就打算顺势压到宫云帛的身上,借力压断她的一条腿。 她从来就不是喜欢吃亏的人,对付一个臭丫头还是办得到的。 涟音劫 第4章 作妖 当她的想法一出,便顺势向前倒去,倾身狠狠的压向宫云帛。宫云帛的这条腿是不必要了。 哪里知道,宫云乔向前倒时,只觉得身子一轻,竟被带着退后,在离宫云帛数步后,方稳稳的站住。 她错愕不已,抬头就对上景亲王似笑非笑的目光来,就猜到自己的小心思必是被这位王爷猜到了,顿时就低下了头,想要避开景亲王的扶持。 那一边,宫云帛摔得也不算是在轻,但已被宫云淑捂住了嘴,再不敢多叫出一声来。 “王爷见谅。”宫启暗恼不已,便疾步的走到了景亲王的身边,拱手作揖道,“小女不懂事,惊吓了王爷。” “本王,不是这么容易会被吓到的。”景亲王侧头扫了宫云乔一眼,便轻轻的放开了手,“怕是小姐是因为痛失兄长,心中难过所致吧?” 景亲王可是给了宫云帛一个很好的台阶,那宫云帛见势,便捂着嘴,隐隐的泣着,被扶到着退到一边去。 宫启再请着景亲王到厅中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已站到景亲王身后,将自己挡起来有宫云乔。 这宫云乔的存在感,也实在是太低,怕是除了宫云帛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往她的身上有过半分联想吧? 当景亲王转身欲与宫启进厅时,便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丫头,倒是有趣。” 这声音犹如轻风抚耳,轻飘飘的就过去了,如果没有细细的去听,怕是以为自己的错觉,但她知道,这位景亲王是给了她警告,心不由得打了个鼓。 看似亲和的景亲王,也很有趣。 一干女眷自然没有跟着他们一齐进厅里,只是听着韩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散了去。 她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秋月、秋雨也松了口气,瞧着样子,像是经历了什么生死大劫似的。 这里的人真怪,人人都是提心吊胆,而她感觉不到半分的压力啊。 秋月趁着无人时,便向她解释了那位状似清雅的景亲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换成她的话说,就是表里不一。 景亲王公冶文是圣上的皇叔,助圣上登基却将分寸把握得极好,权衡四大家族又不露声色,但是做事狠绝又从来不会留有半分余地。 听说,死在他手中的人是不计其数,但所有权贵为了保持平衡,只是尽量不在他的面前犯错而已。 她只是觉得相当的正常,不过是一个权臣谋士的角色,地位更高一点儿罢了。 “姐姐,真的是她绊了我。”宫云帛的声音入耳,令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秋月忙着推了推宫云乔,可不希望她多听上半分,万一被那位小姐发现,怕是又一场风波。 此时,宫云淑柔柔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推她,她躲了你,但是,错还是先在你呀。” “好妹妹,你就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一个成不了大事的丫头身上,她地位低得和下人有什么区别,你天天逗着她,不怕掉了身份吗?与其一直在她的身上花心思,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回北郭三少的心吧。”宫云淑打断了妹妹的解释,淡淡的说道,“自打你吃了那两名侍妾的飞醋,三少对这婚事就冷淡了些,你再不抓紧,怕是这婚约就订不下来,你想要整治三少身边的女人,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的。” 宫云帛闷闷的回道,“妹妹知道了,以后,不会在乔丫头的身上再费心思了。” 两姐妹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着,他们也是完全没有发现,一抹淡得根本就令人无从察觉的女子,带着两个丫头,将他们的话都听到了心里去。 她细细的想着,看来,宫云帛是碰上了点麻烦。 不过,真正让她上心的是宫云淑,因为宫云淑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那些没有什么用处,又掀不起波澜的人,大可以放置不管,要在大事上用心。 “小姐,奴婢从来就不担忧着三小姐,三小姐闹一闹就过去了。”秋月突然对她说道,“小姐,您可是被亲王‘救’下来了,如果传出去,怕是……” 她扫了秋月一眼,径自往前走着,她不是不理会秋月的提醒,只是不理解而已。 她不理解的景亲王公冶文的举动,但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当她回房后,公冶文与宫启说了几句后,就被宫启一路送着,往侯爷府外而去。 无论宫启说什么,公冶文都是但笑不语,高深莫测,令人无法探知他的心意来。 事实上,他想得非常的简单,就是刚才被她“救”下来的丫头,在这府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人人都防着他,也防着与他接触过的人。 “王爷,您交待的事情,都办妥了。”公冶文身边的公公轻声回着,“只是,那个宫家小姐沾了王爷的手,要不要处理掉?” 王爷可是有洁癖的人,从来就不会轻易碰触他人,连圣上都包括在内。 “处理?不必了。”公冶文似笑非笑的说道,他微微的低下了头,便上了马车。 “可是,王爷……”公公跟着上了马车,显然是不太清楚公冶文的态度来,“您说过……” “本王也说过,想要在平津侯府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觉得这个丫头倒是不错。”公冶文的话从来就不会有任何人反驳,但显然,这位公公不以为然,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值得王爷用心? 公冶文自然不会像一个奴才解释太多,只是那个小姐在遇事以后,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阴戾与杀意,确实是让他动了心思的。 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人不多,这个丫头却敢暗下杀机,没有半点柔弱的样子,而这府里的人又显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的确是引得他有了些许的好奇来。 他需要在宫府摆一个属于他的人,但最好还是姓宫的,他本是在物色人选,最后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一个被抓住把柄的人自然是可以为己所用的,但是,一个心有不甘满怀不忿的人,则可以更好的被利用,不是吗? 涟音劫 第5章 无理取闹 一个侯爷死了个儿子,办的葬礼倒是风风光光的,很是引人注目啊。 与外面的风光不同,宫云乔则是完全被冷落了。 她呆在府里,闭门三日,让秋月与秋雨将所有的事情都对她说了一遍,心里更是在筹谋着自己的未来。 宫云乔不想安安分分的老死在这里,就要为自己谋得一丝生机来,否则,就是被人摆布的命运。 单是一个宫云帛就够让她头疼的了,时不时的寻着她的麻烦,拿她当着消遣。 她本是想要寻个机会将宫云帛处理掉,但又觉得,留着宫云帛似乎是有更大用处的。 这该做的事情总归是要做的。 听说,四大族都派了人来以示哀意,这葬队更是要一路送着宫之封到祖坟去,至于那个被打残的宫云丽与死去的海棠,怕是在短时间里,都不会被人提及了吧? 直到有人来请着她,她才穿着一身白色麻衣,沉着脸就跟了出去,一切都按照规矩办事,很不容易出现差错来。 该哭的时候,她就低下头,就算是有人注意到她没有流出眼泪来,怕也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挑事的。 那个胖子入了坟,回来却又是摆了丧宴,她对这个没有兴趣,向韩夫人说明倦意时,也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倒是也自在了。 她的神情是一派坦然,但是秋月与秋雨却是觉得快意,虽然自家小姐杀人是件危险的事儿,但是事后,谁都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来,可见,平时不受人待见也是件好事。 只不过……这宫云帛与一名公子哥拉拉扯扯的,也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看。 “振心哥哥,我错了,我去向两位姐姐道歉,哥哥可千万不要不理我啊。”宫云帛说得可怜,轻轻扯着那公子哥的袖子,满脸的悔意。 宫云乔不过是扫了他们一眼,将那男子的神情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分明就是不耐烦与压抑的厌恶。 可真的是热脸贴冷屁股,明眼人都瞧出那男子的心事,宫云帛却非要粘上去。 “真是丢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的拉拉扯扯的。” “行了,他们本就是快要订下婚约的,你有什么打抱不平的。”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嘴的,跟着宫云乔回了房间,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房间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从来就是一个谨慎的人,这屋子里面离开时是什么样子,她是牢牢记在心上的,特别是那桌案,应该是被人移动过的。 “小姐,怎么了?”秋月最先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忙着问道。 她只是回着,“有些累了,没事。” 如果她说,这屋子里面有人来往过,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以她的能耐也未必就能对付得了偷来的人。 她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子,只是觉得,这个人偷偷的潜入她的房间,未必是要对她不利,而是想要试探着她吧? 试探?她的眼前划过景亲王那张无害又淡漠的面容,直觉告诉她,必是与这位王爷有关。 而她的感觉,素来都是最为准确的,这可是长久以来训练的结果啊。 “小姐,奴婢让他们把热水抬进来。”秋雨轻声说着,转身拉开房门,正准备迈步离开之时,就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摔进了屋里。 她被吓了一跳,立即就转过身来,却见到宫云帛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振心哥哥说景亲王不太赞同婚事,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在王爷的面前乱说什么?”宫云帛一进来就抬手狠狠的扇向她。 哪里知道,这巴掌没有落到宫云乔的身上,却是被秋月挡了过去。 宫云帛一见如此,更是来气。 “一个下人竟然敢挡着我?不想活了。”宫云帛一面说着,一面就抬起腿来,狠狠的踹向秋月。 宫云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立即就想要伸手阻止宫云帛,却被秋月拦住了裤腿。 秋月忙着对宫云帛磕头道,“是奴婢的错,与小姐没有关系,小姐也从来与外面的男子没有接触,三小姐也是知道的。” 这些绕着弯弯的话,她实在是听不懂,虽然脑子里面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心里却是很透彻,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虽然她不知道曾经的宫云乔,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些来找麻烦的人,但是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没有接触,你当我眼睛看不到吗?”宫云帛一想到宫云乔被景亲王救下,就像是心里扎了一根刺。 景亲王竟然还跟北郭振心说,他们的婚事不适合,难道,就会与宫云乔没有关系了? “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宫云帛扭头就撕扯向宫云乔,一面拼命的伸着手,一面说道,“你敢毁我婚事,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宫云帛越是想着越伤心,她好端端的婚事竟然会被宫云乔毁掉,怎么能吞得下这口气? 宫云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击,但是这身子实在是太弱了,没有扯上几下子,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反而挨了好几下,这心里气着,也是无可奈何。 她虽然认得下宫云乔这个身份,但绝对不认同宫云乔曾经的作为,竟然被一个这般可笑的女子欺负着? “住手。”宫云淑冲进来的刹那,就瞧到宫云乔被重重的推到了一旁,若非是身边的丫头护着,必会撞到桌角上。 宫云淑根本就懒得理会这姐妹间的胡闹,只是愠怒的提醒着宫云帛,“你不在前面好好表现着,跑到后面来为难妹妹算什么本事?” “这是什么妹妹?她在王爷面前毁我婚事。”宫云帛只认为是与宫云乔有关。 宫云淑叹了口气,“你又胡闹了,与其在这里叫嚷,不如好好的挽回三少的心,就算是三少过分的推崇着景亲王,但是北郭夫人可从来就不听这些的。” 宫云淑的话一出,就让旁人明白了,这北郭振心的娘亲也到了这府上来。 此时,宫云帛自然是顾不上宫云乔了,立即就向外跑去,而宫云淑从来是不将其他妹妹放在眼中的,漠然转身离开。 宫云乔坐在地上,垂着头,由着长发盖住了她的脸,任是谁也瞧不出她的心思来。 涟音劫 第6章 姐妹失和 其他三大家族及两大侯爷的闺中小姐皆受邀入北门府的坞湖山庄游玩,名为庆贺北门夫人公冶妩惜幼子满周,这位夫人可是堂堂长公主啊,其实就是为这些贵胄子弟多牵牵线,联络个好姻缘。 宫云乔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你敬我一尺,我绝对会敬你一丈,看谁能熬得过谁,所以,她正静静的观察着所有人。 她一直都避于人后,隔着小船就望向那边正说着话的宫云淑与宫云帛。 虽然他们同一母亲所出,但性子当真是截然不同,前者表现得温柔贤淑,不负其名,更是入宫为妃的大好人物,后者却是仗着年轻貌美,性子泼辣,最重要的是,没长脑子。 就比如现在,宫云淑想要表现自己的机会,就被宫云帛生生的破坏了。 宫云帛从坐上小船游湖开始,就不停的抱怨着虽然宫家姐妹不在同一条小船上,但将宫云乔也带了出来,还有一个瘸掉的宫云丽很碍眼,说得宫云淑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别胡说。”宫云淑轻喝着,“乔妹从前可是老太爷最喜欢的孙女,丽妹的腿更是不碍事,大夫也叮嘱着要出来走动的。” 这个宫云帛就是没有长脑子,她与宫云淑将来必是会嫁得好的,但是其他姐妹也是会有一个帮衬的作用。 这是几大贵门的相互牵制,相互扶持的方式。 如果宫云帛一直在这里胡说,怕是会给北郭家的几位小姐留下极坏的印象来。 他们的声音其实算不上是有多大,但是宫云乔毕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单纯从他们的口型就能够分辨出来。 可怜了坐在她身边的宫云丽,以为凭着陷害她就能够得到那两个女人的赏识,结果却只是害了自己。 不过,谁是老太爷?她只知道,这宫家只有一位老太太,估计着,是老太爷过世了吧。 “丽姐姐现在应该是后悔莫及了吧。”她突然轻声对身边的宫云丽说道。 宫云丽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瞪向她,既然她敢说这句话,就是知道前因后果来。 “姐姐不必这么看我。”她冷笑着说道,“这事儿,猜,都猜出来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适应这个鬼地方,她可真的是在语言上勤学苦练,比当初训练的时候还要专心,几次都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 为了两个挑事的女儿,害得自己成了哑巴,可绝对不划算。 “只可惜,妹妹我一直呆在柴房里,从来就没有被带着离开过。”她说过这句话时,就听到那条船上传来女子的笑声。 笑?看你们到底能笑到几时来。 他们纷纷上了岸,说着这湖景到底是有多美好,便一路的都往前走着。 任是谁都没有注意,宫云丽扯住了宫云帛,两个人似乎是在争执着什么,渐渐的落到了后面去。 “是你自己的丫头做事留心眼,害得你这个主子断了腿,难道还怪我?”宫云帛愤恨的说着,她这一身衣服可都是精挑细选,必要给北郭振心留下好印象的,硬是被宫云丽给扯皱了。 宫云丽双目瞪圆,她早知道,自己一旦落了残疾就会成为弃子,可是拉她入伙的宫云锦竟然会真的翻脸不认人,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你竟然推得一干二净?”宫云丽愤恨的说道,“像你这样的蛇蝎之人,三少必会被旁人勾走,让你输得惨败。” 旁人说什么,都会引得宫云帛暴怒,何况,这又提到了她那总是订不下来亲事的心上人? “你这个贱人,敢咒我?”宫云帛抬手就向腿伤未愈的宫云丽推去,她的脑子里面尽是那句让她发疯的话来。 她的三少绝对不可以娶旁人,又觉得只要将宫云丽推下湖,她就能如愿以偿似的。 宫云丽躲得及快,两个人却是扭在了一起。 从头到尾,都有一位看客在旁驻足,始终都在“欣赏”着。 宫云乔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感,除了服侍着她的两个丫头,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的目光自她们的身上划过,落到了岸边,又远远的投向了湖面上,那眼中寒光一闪,立即就将头垂了下来,避到了一边去。 这个时候如果不加点料,实在是可惜,何况,她也实在是太好奇了。 为何那一日,如画般有着嫡仙气质的景亲王出现,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 宫云乔她俯身捡起一个石子来,集中精神,将那石子狠狠的弹向宫云帛的腿,不见得会打伤她,但绝对会让她出糗。 因为她的身子实在是不适合短期的训练,所以在“投机取巧”的小动作上,她可是没少下功夫。 宫云帛如宫云乔所愿的向前扑去,本是分明能接住她的宫云丽立即就躲了开去,让宫云帛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那双张牙舞爪想要抓住什么的手,也按到了地上去。 刹时,所有人都没有再发出半点的劝阻之声,目瞪口呆的俯身作揖,不敢多言,包括之前想要阻止一切发生的宫云淑。 这并不仅仅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位是哪家的小姐,行此大礼?”有少年轻笑着说道,“只是,可惜了王爷的一双鞋。” 那少年眯着眼睛,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他在旁人都不敢大声喘气的时候,竟然戏谑的逗着公冶文,可见这身份绝对是不低的。 只是,公冶文垂眼看向趴在他面前的女子,目光就落到了那女子按住的鞋上。 这鞋本是洁净,配着他这一身如雪白衣,玉树临风且平添了几分画意,只不过,这鞋面上多了指印。 “王、王爷。”宫云帛抬头一见,就瞧到了公冶文那神情莫测的脸,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忙着起身跪地行礼,话都说得结巴了。 “本王,认得你,你是三少未过门的妻子。”公冶文轻笑着说道,那声音轻得犹如羽毛一般,滑过心口,痒得恨不得挠一挠。 他状似无意的抬起头来,望向宫云乔所在的方向,勾起一抹竟有些魅惑的笑容来,煞是迷人。 涟音劫 第7章 洗手 是他公冶文发现了什么吗?否则,为何会往她这边瞧来? 宫云乔的心突的一跳,便将头又低上三分,虽然这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但是她也懂得,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 去试探公冶文就已经是件疯狂的事情,如果公冶文真的是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恐怕…… “王爷!”宫云淑硬着头皮开了口。 他们这一府上来了五个女儿,除了她,也真的是没有人会为宫云帛开口说情了。 对于旁的事从来就不怎么理会、早就已经走得不知踪影的宫云香,这宫云乔从来就是一个胆怯不开口的主儿,宫云丽躲在一边轻轻泣着,仿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至于与她们的堂姐妹们,更是乐得看笑话。 “小妹实在无意冒犯王爷,望王爷恕罪。”宫云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虽然人人都传着公冶文在战场上是多么的阴险狡诈,在朝堂上是多么的心狠手辣,素日里更是仗着朝中无人能抗更是跋扈。 但闺中的女儿永远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行,与传闻这般表里不一的男儿,可能是误传,也许,他只是行事作风果决一些。 她们的身后,毕竟是平津侯府啊。 “本王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这毕竟是三少的人。”公冶文说得很是稀疏平常,仿若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宫云淑更是要松口气的时候,这站在公冶文身后的北郭振心,觉得此言是句句刺耳,他狠狠的瞪了宫云帛一眼,转头向公冶文作揖道,“宫三小姐的确是无意而为。” 宫云帛真的是好感动啊,她的心上人在为她说话呢。 “不过,犯了错总是要受罚的。”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男儿,笑着对公冶文说道,“王爷,不如小惩大戒吧!” 公冶文点了点头,又瞧瞧自己脏了的鞋面,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姐的手不太干净,好好替小姐洗洗手吧,也顺便给宫家姐妹提个醒,在外面,还是谨慎好。” 其他人不知道,站在公冶文身后的男儿皆露出复杂难解的神情,怕是各有心思,各有筹谋吧。 当公冶文绕过宫云帛时,就听北郭振心说道,“其实,此事是如何传的,臣不太清楚,不过,臣与小姐的婚事……的确是误传。” 宫云帛立即就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北郭振心的背影,虽然此事在口头上,的确是没得到北郭振心的应允,但是,两个府里都是默认了的。 最重要的是,北郭振心要在此时与她划清界限吗?难道不是狠狠的扇了两家人的脸吗? 公冶文状似听得认真,走过宫云乔的身边时,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来。 至于宫云乔,哪里会感觉不到公冶文的温和目光下深藏的阴戾,这个外表清雅的男儿,真的不应该依外表瞧人,怕是她惹来了麻烦吧。 当公冶文等人走远后,就听到宫云帛那边传来撕心裂肿的惨叫来,惊得宫云乔猛的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宫云帛跪在湖面,双手放于铜盆中,惨叫得可怕极了。 “姐姐,救我。”宫云帛求救的时候,负责帮她“洗手”的公公却是说道,“小姐,不过是洗个手,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也是要让小姐知道,以后走路要小心些,就算是摔倒了,这手也是要藏好的。” 宫云帛真的很想投给那公公一个厉色来,但是她早已疼得要晕过去了。 宫云丽更是被吓得躲到了宫云淑的身后,瑟瑟发抖,不停的庆幸着,好在不是她污了景亲王的鞋子。 这一刻,宫云乔太想知道,这洗手的水,到底有什么蹊跷,可以疼成这个样子。 这漫长的洗手可是终于过去了,当那个公公抱着一盆血水去交差时,这宫家的姐妹当真是心思各异呀。 “姐姐,我的手要断了。”宫云帛的脸上不停的滚着豆大的汗珠,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而无力。 宫云乔本来只是想旁观,却被身后的秋雨重重一推,知道表面上的功夫总还是要做的,便硬着头皮,往前面走了几步。 这手洗得倒真的是“干净”,已是洗得皮开肉绽,依稀间已见骨色,竟已不再流血。 这面色苍白的宫云帛没有晕过去,而是生生的受了这份疼楚,在旁人看来多少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宫云乔却已经瞧出端倪来,恐怕,是那个太监在动手的时候,还要保证宫云帛不会晕过去吧? 这人人听到“景亲王”三个字时,皆露出惊恐的神情来,不是因为他的狠辣,根本就是因为他***吧?这种折腾人的方式,真的不会惹来平津侯府的反抗吗? 如果四家族和侯爷联合起来,早也将他踩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吧?看来,这世道还有许多是她不懂的。 山庄内的大夫早就闻讯前来,替宫云帛包扎医冶着。 纵然是见多了病治的大夫,看到这双伤残的手都觉得恶心。 宫云淑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宫云帛,没有因为亲妹的伤而心疼,更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姐姐,我要回家。”宫云帛颤着苍白的嘴唇,向宫云淑请求道。 宫云淑显然也有此意,毕竟,他们就算是出现了,怕也是没有了颜面吧。 “小姐,不可。”宫云淑的丫头立即就阻止了这个想法,“王爷刚刚罚过,不过去露个脸,就会让人以为小姐对王爷不满。” “他不满什么,我还不满呢。”宫云帛叫的时候,就听宫云乔淡淡的提醒着,“姐姐最好不要乱说话,否则,这就要从‘洗手’变成洗嘴了。” 手可以藏于袖中,这脸若是伤到就叫毁容了。 宫云淑的心思也是瞬息万变,立即就决定带着宫云帛去向公冶文认错,至于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爹爹来处理更好。 “臭丫头,你在兴灾乐祸。”宫云帛的身子晃了晃,指责着宫云乔。 宫云乔低下了头,后退了几步,似乎是不想与姐妹冲突,瞧着宫云帛被丫头架着往前走时,心里又开始琢磨着。 这人的心思真难猜,想得她的头都疼了,她表面上逆来顺受,其实是因为她对眼前事态看不明白,不如设计干掉他们,再卷着钱逃之夭夭好了。 涟音劫 第8章 赏个婚约 宫云乔一直都瞧着被认真“洗手”的宫云帛,就算是一路上疼得几次都快要昏厥,最后都被她忍了过去,实在是不可思议。 都说是十指连心,这宫云帛的心是怎么长的?她怎么还没有要晕倒的意思呢? 宫云乔只是猜测着,到底是什么法子,可以让一名女子在经受这么大痛苦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可怕的清醒,甚至还被架着往公冶文所走的方向而去。 这并不算是真正的打击,但凡再见到宫云帛的受邀小姐,都是掩唇而笑,心思各异的向宫云帛道贺。 这令人心中生疑问,最后,宫云淑拦了一个下人才知道,这景亲王带着几家公子过来瞧瞧时,便允了一件特别大的喜事。 那就是为北郭一族的二老爷北郭闻说媒续弦,这被说出去的女子就是宫云帛。 不仅破了宫云帛嫁给北郭振心的美梦,还要让她嫁给一个近过花甲的糟老头子。 这北郭闻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除了正室活得久一点,其他女子只要跟了他,不出两年便会暴毙而亡,实在可怕。 谁都明白,怕是这北郭府的二老爷是喜欢“床弟之欢”吧! 宫云帛一个大闺女,怎么能受得住。 “姐姐,我不要。”宫云帛实在是挺不过去了,她的脚一软就险些跪到地上,扯着宫云淑的手说道,“我不像丽妹,丽妹的腿是不能恢复的,但是我的手养养就好了吧,我绝对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住口。”宫云淑快要被宫云帛气坏了,这个妹妹越发得口无遮拦,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宫云乔,像是心里有了小计划。 毕竟,宫云帛才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如果说是要相互扶持,也不可能是与宫云乔。 所以,她就想到,此事让宫云乔去担着好了。 “别吵,我与你说。”宫云淑将宫云帛拉着快走了几步来。 宫云乔瞧着赶在她前面的两位小姐,对于他们将要说的事情是毫无兴趣的,就算是她真的倒霉,将她嫁过去又如何?大不了在新婚之夜,她就要了北郭闻的性命,也不见得是难事。 她的心里没有像是其他千金小姐那般的城府与憧憬,只要活着,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 终是见到了环抱着小公子的北门夫人,这些来坞湖山庄向北门夫人道喜的小姐们,将那一样样的小礼物要送出手,那恭贺之语不能断,这赞叹着小公子的俊秀更是必不可少的。 可惜,宫云乔瞪大了眼睛也没有发现,那个没有长开的小男孩,到底是好在了哪里。 她一直避于人后,相当的不起眼,没有得到过谁的重视,也没有受到谁的责难,倒是刚刚好。 “宫三小姐刚刚受了罚,怕是需要休养。”北门夫人倒算是知道公冶文的手段。 这真正的公冶文,她总是见识过的,便不咸不淡的说道,“大可以早点回去的。” “谢夫人关怀,妹妹不碍事的。”宫云淑才是最要脸面的那一个,就算是宫云帛的状态是明显的不对劲,但是,却依然不肯离开这个展现风度的机会,但是不是显得太刻薄了? 北门夫人冷笑着,“宫大小姐也不至于这般小心,任是谁都没有自己的妹妹要紧,您说呢?” 宫云淑像是听不出北门夫人的讽刺,便简单的表示了谢意,就扶着宫云帛离开了。 她们这么一走,这宫家的其他几位小姐都不会留的。 当宫云淑瞧着宫家的几位表、堂姐妹都留了下来时,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这心里对宫云帛都是有气的。 “妹妹,如果熬不住,就稍稍的休息一下。”宫云淑在离开山庄,瞧着马车驶来时,才发现宫云帛的不对劲。 宫云帛明明快要撑不住了,身子晃得厉害,但是却睁大了眼睛,整个人也陷入了莫名的惊恐之中。 “我想休息的。”宫云帛颤着声音说道,“可是,我再怎么疼,就是没有办法休息,好像一直很……” 宫云帛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用了“雀跃”两个字来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 这听到了宫云乔的耳中,却像是另一个意思来,就像是咖啡喝多了就会睡不着,可宫云帛的情况更为严重,这疼得让她发了疯,她却没有办法用“昏厥”来暂时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个时代的人怕是弄不到什么咖啡的,更没有麻醉剂,恐怕是那盆洗手的水有问题吧? 一切都仅限于猜测,真相如何,宫云乔没有兴趣,她只是佩服着公冶文的狠心肠,连女人一样对付,毫不怜香惜玉。 宫云香是最后一个出府的,直接就走向马车,完全没有看到其他姐妹。 “云香,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是这个态度吗?”宫云淑从来都是一个能扮得起温善的人,惟独在宫云香的面前,实在是装不起样子。 素来高傲的宫云香自有手腕,替自己谋好了前程,看人都是眼高于顶。 宫云香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行了,这伤是怎么来的,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与其非要让我来关怀,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对爹娘交待吧。” 人人都知道,景亲王不能得罪,偏有人撞上去。 “云香。”宫云帛可不管宫云香的年纪有没有比她大,只知道,除了她与宫云淑是韩夫人亲生外,其他兄弟姐妹都是姨娘所出,都比她们低一一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对姐姐说话?” “你以为你是谁?北郭府未来的二夫人吗?”宫云香冷笑着,“你莫要忘记,大夫人并无所出,所以在爹爹这一脉,从来就只有长幼之分,没有尊卑之别,少跟我端架子,你们不来惹我,我才懒得应付你们。” 的确,这几个女儿中也只有宫云香最有本事,这武安侯四少***身份早早的就是被她抓在手里,只等着长姐成亲,她就能过门,这一点,尚没有入宫资格的宫云淑都是比不得的。 宫云香走过宫云乔的面前时,轻嗤着,“你也怪,怎么就自视低人一等了呢?” 一直低着头的宫云乔没有回答她,因为沉默可从来就不等于低人一头,只是懒得计较。 涟音劫 第9章 睁眼说瞎话 她倒还是真的最容易被丢弃的那一个。 宫云乔本是与宫云丽坐着同一辆马车,哪里知道,这马车突然间就断了轮子. 虽然她们没有受伤,但是等着府上再派着马车,需要一些时候。 宫云丽就算是有所残疾,也实在是不喜宫云乔,就截住了宫云香的马车,理所当然的借着自己不适先离开,完全没有让宫云乔跟着同行的意思来。 就算是她不开口,她身边的丫头也是隐约抱着不平。 她这是第一次到侯府外,对着长长的街道十分的好奇,她那浅薄印象中的历史,从来都是品阶分明,怎么到了这里却是完全不同的? “宫家小姐,咱家失礼了。”一位公公突然出现在宫云乔的面前,那过分轻虚的步子,惹得她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总以为自己一如从前,耳聪目明,现在才知道,她早就褪化成了古人。 “原来是……”她觉得那两个字像是噎在嗓子里面,不上不下,非常可笑,“公公。” 他是公冶文身边的人,她当然是认得的。 特别是,这位公公之前可是亲自服侍宫云抽洗过手的人,怕是今生都没有办法忘记他。 “王爷瞧着小姐孤单一人站在街上,实在不妥,请着小姐到前面小坐。”公公虽然与她说话是客客气气的,但那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她不去,公公也会绑着她过去的吧? 她很是自然的就接受了邀请,毕竟,她也知道是别无选择。 当她刚刚走进这富丽堂皇的茶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连北辰一族的府邸之外,小小的茶坊都是不知道低调的,一看就知道是谁罩的。 “见过王爷。”宫云乔信步迈上茶坊内已被包下来的小二层,瞧着这一层楼的贵气,倒是与公冶文的气质毫不相符啊。 公冶文不过是抬了抬眼,抿唇垂眼,不开尊口,就将她晾在了那里。 换作是旁人,怕是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不多时,就会腰酸背疼了,但是,她现在的这具身子虽然不如她意,但是她的韧性倒是从来就没有变化过的。 公冶文就这么默默的摸着面前的茶杯沿,她也就半屈着膝盖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 这最后会失了耐心的人,可绝对不会是她。否则,这位王爷也有可能会命人替她也洗洗手。 “宫家的小姐们,都很有趣。”公冶文慢慢的抬起眼来,望向她来,“不过,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宫云乔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只是觉得,对公冶文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实话实说。 公冶文身边的公公倒是挑眉冷对着她,分明就认定了她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可是谁又能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种需要动脑子,分析利弊的场景从来就不适合她,她只要一开口,恐怕就会露出无数给破绽。 更何况,她在这里了无牵挂,就算是被为难,也不怕鱼死网破。 最重要的是,她可不认为,堂堂王爷会为了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费上太多的力气。 “你可是实打实的利用了本王啊。”公冶文感慨的摇了摇头,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来。 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也顺道瞧见这公冶文已经换上了一双更洁白的鞋子,在心里嘲讽了一下,便用几乎蚊子一般的动静,回道,“民女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怎么会不明白?恐怕她对付宫云帛的小小动作,被公冶文瞧出来了。 问题是,她不想被人牵制,毕竟,公冶文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惩罚的事也是他决定的,所以,只能打死也不认了。 “好,好,你真好。”公冶文竟被宫云乔噎到了,眼底划过了一丝错愕的神采,便扬起温和的笑容,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看待犯了错却极力掩饰的晚辈般,笑道,“不过,说谎的孩子,是要受罚的。” 宫云乔觉得自己对公冶文的认知正在慢慢的被推翻,这温良如玉的声音中透出来的警告,已经让她开始动摇。 她可真的不是那睦闺阁中的女子,清楚得很,公冶文将她引到这边来,就是谈条件的,搞不好那辆马车也是被动手脚的。 “民女如果犯错,自然领罚。”宫云乔平静的说道,“但,不知者无罪,民女从未说谎。” 睁着眼睛说瞎话,怕就是宫云乔这样的人吧?公冶文的心里隐约的有了怒气,越是如此,他笑得越是温柔,那眼中都快要溢出水来。 看来,宫云乔是完全不打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 “那怕是……本王弄错了?”公冶文语气虽温和,但是捏着茶杯的力道那是相当的不弱。 只听“啪”的一声,那茶杯就四分五裂了。 宫云乔甚是平静的行礼道,“王爷息怒,怕也不是王爷弄错了,不过是一场误会。” 恐怕,他们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来了,她也大可以在公冶文的面前认个错,投个诚,但是在这个鬼地方,还是不要轻易的被摆布得好。 此时,平津侯爷的马车已经到了下面,宫云乔便别了公冶文,先一步下了茶坊来。 “王爷,此女胆大,利用王爷不说,还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就算是牵扯了侯爷,也不能放任了她。”那公公恭敬的说道,语气中已是带了杀意来。 公冶文倒像是不在意似的,将捏碎了茶杯的手放置到桌上,轻轻的敲了几下,“不过是一个丫头,不识抬举也就罢了,宫家不是还有一个残了的宫云丽吗?不是非她不可的。” “那要如何处置宫云乔。”公公小心的问着。 毕竟还是顶着一个侯府小姐的名头,大张旗鼓的为难总归不好,还是要问问主子的意见。 “干净的处理掉就好。”公冶文笑道,“宫家的小姐多,不差这一个。” 那公公领了命,也只怪这个宫云乔不识时务,给了投诚的机会还装糊涂,就这样把自己的命也装进去了。 涟音劫 第10章 入谁的伙 “小姐,您这一步怕是会走错呀!如果投靠王爷,兴许还能谋个好亲事,有个好前途。”秋月一路上都在为宫云乔的“不识时务”而惋惜。 宫云乔坐在马车蚋是闭目养神,只是回了一句,“跟谁混,都是死路一条。” 恩?她的丫头怕是没听懂吧! 只不过,这一回府就见到了货真价实的“鸡飞狗跳”,就让她们这主仆,将遇到公冶文这种偶然发生的事件,远远的抛到了脑后去。 “必是三小姐因为婚事在闹着呢。”秋雨甚至是冷静的对宫云乔说道,“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怕是这种祸事会轮到小姐的头上来。” 韩夫人只有两个女儿,没有了独子,已是少了臂膀,如果女儿再嫁得不好,怕是地位已然岌岌可危了。 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前面去,依稀间可以听到宫云帛为自己行为的辩解,也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来。 一句都是“乔丫头在挑拨离间”从宫云帛的口中脱出,但有没有人相信,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乔丫头素来柔弱不多言,怕是你误会了。”宫启很是自然的为宫云乔分辨着。 宫启并不是因为多么的相信着宫云乔的为人,而是瞧得出来,自打老太爹过世,老太太病重休养,最后在宫云乔的娘亲也病逝以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就算是吃了亏,也只是低下了头,将此事轻轻的掩过去。 如果说,像现在的宫云乔还会有能力去挑拨他人,宫启是真的很难相信的。 一如几日前,宫云乔还被宫云帛折腾着进了柴房数日,也不曾多说过一句话。 当然,宫云乔对于他们的一言一行,因自己身在厅外,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守在外面的下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除了嘲讽,更多的是同情与怜悯。 “小姐,回去吧!”秋月轻声的劝着宫云乔,她可不像秋雨那般的冷情,她的性更是温良一些。 事实上,宫云乔没有打算进去,可是也没有打算离开,毕竟站在门口,可以听得到更多的讯息。 问题是,“陪”着她一齐站在门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你劝一句,我说一句,听得她都头疼。 “瞧瞧这可怜的丫头,连门都不敢进,必是又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去。”一个虚弱的女音自打宫云乔的身后响起来。 宫云乔可不是刚刚醒来时的那个人,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那些见过的,没有见过的人都一一的记在了脑海中,特别是没有见过的大人物也在脑海中一一的描绘过。 毕竟,当他们有任务目标时,并不是一张照片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见过夫人。”宫云乔转过身来,用悲凉又无奈的语气,向这位很少露面的大夫人行礼。 至于扶着大夫人的青年,必是她放在她那里养大的长子宫之诚,算起来,也算是宫家惟一能拿得出手的儿子了。 “从小就这么谦卑。”大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感慨道,“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也只是忍让,真不知道是你大度,还是你懦弱。” 她要怎么回答?宫云乔低着头,看着大夫人握住她的手,眉心重重一跳,看来,她这个懦弱之女很有被利用的价值呀。 “当然是大度。”宫之诚扫了宫云乔一眼,扫着大夫人软声劝着,“乔妹从小就在老太太的身边瞧着长大,怎么会是懦弱的性子?只是被欺负得太多,有些心灰意冷了。” 估计是想要拉着她入伙了?宫云乔知道就算是她想要避开,怕也是不能,不如就暂时站在大夫人这边,瞧瞧情景。 她本来就是“无辜”的,不是吗?在公冶文面前这么说,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不过,她对这位大夫人的了解真的不是特别的多,因为没有谁敢不将大夫人放在眼中,也没有几个人会将她放在眼中。 讨好一个在府中几乎处于隐形状态的夫人,远远没有掌握了府中实权的韩夫人来得更重要。 问题是,真正的宫云乔打小就是一个受宠的丫头,直到她娘亲的去世,所以,她如若开了口,恐怕就会露出特别多的破绽。 “是啊,心灰意冷了。”大夫人感慨的叹了口气,“不过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替你作主。” 无非是想要借着她来打压韩夫人,还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大夫人强拉着她的手,就往屋子里面走着,当然也听到他们为了这桩婚事的争吵与叫嚷。 特别是失了心上人,又要被逼上“绝路”的宫云帛,叫得最欢。 “我不管,丽妹能嫁,乔妹也能嫁,就算是他们做不起大事,香姐也是可以的。”宫云帛一口将所有的姐妹全部都抬起来了,恨不得让个个都为她挡灾。 宫启本就发愁,好一桩婚事就被公冶文搅成了这样,但是,又不能对公冶文如何,毕竟,这从来就不是硬于公冶文的手腕,而是四方利益平衡啊。 “夫君,您一定要为帛儿作主,她才多大啊。”韩夫人见宫启有所犹豫,立即就开了口。 这桩婚事根本就是景亲王的打压之举,如果宫启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但是有得必有失,这封儿死时,可是景亲王替封儿谋了个职,也算是让他死后风光。 如果此时反驳婚事,可不算是一个明之举。 大夫人尚未进门就听到这般胡搅蛮缠之语,实在是头疼得很。 “是啊,帛儿配闻二老爷,的确是不太适合,一听着就是文弟在胡闹,为难帛儿。”大夫人一开口,这屋子里面的人面色皆变。 最是惊诧的怕就是韩夫人了,一旦这位大夫人出现,许多事情都会模生枝节,发生变数。 至于宫云乔倒是从其中听出其他的东西来,大夫人唤着公冶文为“文弟”。 看来,大夫人在嫁入宫家前,是一位公主吧,怪不得缠绵病塌且无子嗣,但从来就没有被休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