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洞房杀机,满门抄斩 皓元四十一年,八月十五,普天同庆。 北齐帝耗时十月,终于建成和皇后的凤栖宫同等规格的凤飞宫,于今日以皇后之礼迎娶君家三小姐君轻暖为皇贵妃,天下哗然! 此时,凤飞宫内一片喜庆。 可洞房花烛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看到苏蓝芷的那一瞬间,君轻暖不禁皱眉,“皇上,她怎么在这里?!” “轻暖妹妹的问题真是有意思,今夜是皇上的洞房花烛,我怎么能不在这里呢?”苏蓝芷娇笑着,而皇帝似乎……纵容了她! 君轻暖看着这场景,音调都有些变了,“我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里?” 苏蓝芷戏谑的打量着她,扭头看向轩辕越,娇俏的笑,“皇上啊,您什么时候告诉她,这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了?” 君轻暖看着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戳了一下。 她猛地看向轩辕越,惶恐道,“这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我们的大婚之日要确保万无一失,你还让我连君家的暗影卫都叫来守卫凤飞宫了……我进宫来,可是你强逼的!” 轩辕越瞳孔猛地缩了缩,仿佛被激怒的蛇,淬毒一样盯着她,字字诛心,“君轻暖,你该不会以为朕真的非你们三姐妹不可吧!暗影卫?” 他冷笑一声,“朕若不这么说,又怎么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君轻暖不可置信的盯着轩辕越,不住摇头。 而不等她回神,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咔嚓的声音! 紧接着,无数的弩箭像是蝗虫一样密密麻麻交织着,将整个凤飞宫织成了密不透风的巨网,瞬间将没有防备的暗影卫瞬间被射成了筛子! “不!” 君轻暖双目瞪大,不顾一切冲向前方。 可没等她冲出屋檐,就被轩辕越一把拎了回去,狠狠地撞在了涂着朱漆的柱子上! 君轻暖的脊椎都像是被撞得要从前胸穿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头上的凤冠也散了,上面的璎珞和夜明珠落了一地,叮叮当当的响,月光照下来,分外的亮。 她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埋藏在心里的不安以及不愿承认的事情,都在这一刻,被板上钉钉。 北齐望族君家基业数百年,一门两后,长子君轻寒掌控三十万精兵,二小姐君轻缘手握君家所有的产业,富甲天下。 而她君轻暖虽然实力不济,却也手握一百八十位比御林军还强的暗影卫…… 就连这北齐江山,也是君家支持北齐太祖打下来的。 可以说,没有君家,就没有如今的北齐。 可盛极必衰,帝王之侧,又怎容猛虎酣睡…… 狡兔死走狗烹,多么简单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 曾经有多信他,此时,她就有多恨他! 君轻暖脑子嗡鸣,挣扎了一下之后晕倒在地。 但很快,她就被一片鲜血的孤鹰岭,瘆人入骨的噩梦惊醒! 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娇|喘的声音,“她醒了……唔……” 他尽情的耸动着健壮的身躯,声音一片沙哑,反而兴奋起来,“让她看着!” “咯咯……皇上您可真坏!”苏蓝芷娇笑着,以更加娇柔的姿态缠上他。 君轻暖像是困兽一样挣扎着,恨得双目猩红,却无能为力。 许久之后,终于传来苏蓝芷满足后娇软虚浮的声音,“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边,应该也审问的差不多了吧? 君家的女人再厉害,也扛不住行不七十二道酷刑的,要不,就带进来让轻暖妹妹看看?” 君轻暖被震的脑子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冲他们嘶吼,“你们竟然连皇后和太后都不放过!轩辕越你这个杀妻弑母的禽兽……” 她撕扯着铁链,像是疯了一样,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苏蓝芷却娇笑着,“哟,君三小姐啊,你怎么像条狗一样呢,你这样,皇上怎么会喜欢你呢?” 苏蓝芷的侮辱和践踏让她心脏像是要爆裂一样,而轩辕越已经穿好衣服,慢条斯理的冲门外道,“把太后和皇后拖进来吧。” 紧接着,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两具血淋淋的身躯被丢进来,在地上发出砰一声! 君轻暖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姐!” “我可怜的……暖儿……”一只沾满血的手颤巍巍的伸出,摸了摸她的脸之后,骤然就垂下去了。 “大姐……” 君轻暖泣不成声,捧着皇后的脸拼命的摇晃,“大姐,大姐……大姐!” 前方传来一个侍卫冷冰冰的声音,“太后已经死了半个时辰了。” 君轻暖颓然跌坐在了地上,从未有过的绝望。 轩辕越连自己的亲娘都下得去手……君家肯定出大事了。 接二连三的噩耗,让她回不过神来! 她原以为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可没想到的是,真正疯了的人是轩辕越! 他像是野兽一样用酷刑折磨她,揪着她的领子癫狂的嚷嚷,“君轻暖,古蓝玉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不死!” 君轻暖看着面容扭曲的他,突然疯狂大笑,“我说出古蓝玉的下落,你让我生不如死吗哈哈哈哈……” 她瞪着眼睛盯着轩辕越,像是索命的鬼,嗓音变得冷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古蓝玉! 你又想君权永固又想长生不老,你做梦! 轩辕越,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让你山河破碎骨肉分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轩辕越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诅咒,震惊而发狂的盯着她,“这世上真的有一块古蓝玉?!” “当然,但是,它永远也不会是你的,哈哈哈……” 世上最苦求不得,她要让他为了古蓝玉执着一辈子,一辈子都求不得! 她发疯一般的激怒轩辕越,“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轩辕越残忍的笑,“想死?你做梦!如果你不说出古蓝玉的下落,朕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他突然伸手卡住她的下颌,将什么东西强行塞进了她嘴巴里! “这是七日鬼煞丹,就连死士都抗不过去,朕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轩辕越冷哼着,扭头吩咐门外的死士,“带她去欣赏欣赏朕为她准备的盛宴!” “七日鬼煞丹?轩辕越,你对我可真好,当真是三千帝宠在一身呵……” 君轻暖犹如万箭穿心,瞬间脸色煞白! “啧啧,刑部大牢最歹毒一套都上去了,君家的女人可真能撑。” 死士上来,拖着她往出走,“走吧,皇上说让你去看看他给你准备的盛宴,旭日东升,血流成河,那场景一定是你见过最美的。” 她痛的说不出话来,任由他们拖着出去,吊在了城门上,正对着君家的方向! 下面一片看热闹的人群,秋天的太阳明晃晃的照耀着,前方君家大门口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亲人的尸体,耳边响起高声宣读圣旨的声音。 “……君家一门枉顾皇恩,与敌国勾结谋反,损我强兵四十万,引狼入室,致使我南疆关隘孤鹰岭被攻陷,丢失两座城池……君家一门,当以谋反叛国罪论处,株连九族以儆效尤,从此北齐再无君家……” 这道圣旨惊的她几乎忽略了鬼煞丹带来的蚀骨之痛。 通敌叛国,说的是君家? 那怎么可能! 而震惊之余,她又绝望了。 既然圣旨已经下来了,那父兄和君家军肯定出事了,只不过,圣旨上说是四十万军队,又是怎么回事? 君家军只有三十万…… 这个时候,前方一道利箭突兀飞来,斩断了绳索! 她从五十米高的城楼上摔下来,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 最后的意识当中,好像有人喊了一声“有刺客”…… 正文 第2章 归,家父骋王! 三年后。 北齐。燕都。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风雪茫茫,连街上的人都比平常少一倍。 君轻暖一身白衣,系着火红披风,随着一群饥肠辘辘的食客走进燕月楼,来到了第四层。 “小二,来壶热茶,一碗鸭血粉丝汤,随便几样糕点拼一下。”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随意坐下来,目光投向隔壁那桌人,万般情绪在心底翻滚不休。 隔壁坐着的,是三个衣着华贵气质出众的公子哥儿,尚书府独子唐子淳,相府嫡子苏扬,宁王世子轩辕牧。 这三家和当年君家满门抄斩那件事情有多少关系,目前还都不好说。 但可以肯定的是,相府绝对脱不开干系,毕竟如今的北齐皇后,就是苏扬的姐姐苏蓝芷。 三年前那场血案在她脑海里纷乱闪过,君轻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谈话上。 “我听说皇上准备将兰亭公主嫁给骋王,真的假的啊?兰亭公主才几岁啊,及笄之年都没过,而骋王……应该过了而立之年了吧?”说话的,是唐子淳。 相府嫡子苏扬闻言,轻哼一声,“那又如何?骋王势力如日中天,只要能笼络住他,牺牲一个小小的公主又算什么!再说又不是皇上亲生的。 而且,骋王是什么人? 人家戴着面具都能把风华无双演绎的完美无缺,又手握大军三十万,兰亭公主怕是巴不得嫁给骋王吧!” 唐子淳听了,语气突然变得低沉,“那倒是……只不过,区区一个兰亭公主,丢进骋王府能溅起水花吗?” 唐子淳嗓音里带着一丝丝冷嘲,“这三年来,想要试探骋王的人多了去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获?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走了一个君家,来了一个慕容骋……呵呵……”一直没开口的轩辕牧忽而轻讽,隐晦的说了一句,顿时就被苏扬谨慎打断,“别胡说,君家的事情不能提你不知道?” 君轻暖听了这话,无声冷笑。 君家的事情都成了燕都的禁忌了,呵,不就是谋逆叛国么,有什么不能提的? 当年的君家,从北齐第一望族的国丈府,走到所谓的谋逆叛国这一步,恐怕不是轩辕越一人所为吧? 如今北齐这些朝臣们,又各自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君轻暖双眸缩了缩,就听宁王世子轩辕牧打了个哈哈,话题骤然转开。 “唉唉唉,上次皇上给骋王和兰亭公主赐婚的时候,骋王说自己已经成家了,皇上让他在半月当中将家眷接回来,算算时间,就是这一两天?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骋王这样的男人? 不过皇上挺狠的,当年不是说对君家三小姐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为她建造凤飞宫,弄的全天下人都知道……可谁知最后君三小姐死的那么惨……” 轩辕牧的声音,又沉了下来,还带着一丝丝阴阳怪气。 轩辕牧的话刺激到了君轻暖,她刚刚拿起茶盏的手无意识的握紧,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茶盏已经裂了! “咔嚓——” 一声脆响,将正说话的三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位姑娘好大的力气……” 苏扬见状,瞳孔微微缩了缩,目光紧紧盯住她的手,眸色汹涌,一片探究。 唐子淳和轩辕牧扭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十五岁的君轻暖穿着一身白衣倚窗而坐,火一般的披风垂在身后,五官秀丽锋芒毕露,整张脸都蒙着一层寒光,如缎长发被红色丝带随意竖成一个野性的马尾,颇有些江湖儿女的气息,惊鸿出世一般的耀眼。 她的手微微顿在空中,指间空空,那白玉茶盏已经裂成碎片,落在了桌子上。 桌上一片水渍,正冒着热气! 唐子淳眼底闪过一抹惊异,“这位姑娘不会是将茶盏捏碎了吧?” 君轻暖勾唇,拿手帕擦了指间水渍,微笑摇头,“公子玩笑了,这天寒地冻,茶盏太凉,倒了热水直接裂了,只是恰巧被我拿起来而已。” “原来如此……就说嘛,连我都不可能轻而易举捏碎茶盏……”唐子淳扬眉,信了。 苏阳看着她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问,“瞧着姑娘面生,不是燕都人?” “过来寻亲,刚到。”君轻暖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扬闻言,不知为何就执着起来,“原来如此,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在下对燕都很熟,倒是可以帮姑娘寻一寻。” 君轻暖扭头,将那三人的表情各自收在眼底,忽而笑了,“公子非要知道我的名字?” “如果姑娘方便的话,还请告知。”苏扬愣了一下。 她眯了眯眼,看着苏扬的眼睛,认真而温柔,“我叫轻暖。” 苏扬等人闻言,面色骤变! 君轻暖早就料到他们这反应,无辜的笑,眼底噙着一抹清冷戏谑,“我叫慕容轻暖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苏扬回神,赶忙摇头,不禁又问一句,“姑娘为何起了这个名字?轻暖二字,在燕都可是禁忌,没人再用这个名字。” “我又不是燕都人,何况,君轻暖死的时候,我已经用了这个名字十余年,难不成要改名!” 君轻暖闻言冷哼一声,对三年前君三小姐之死毫不避讳,又道,“何况,我父王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你有意见?” “你父王?不知姑娘谁家小姐?”唐子淳大惊,再联系之前皇上叫骋王接回家眷之事,顿时联想到了什么! 君轻暖嘴角勾了勾,笑了,“家父骋王!” “……!” 饶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苏扬等人还是吓一跳! “原来是慕容小姐,在下唐突,还请见谅!”苏扬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轩辕牧和唐子淳也赶紧见礼。 “不用客气,几位先聊,我吃好了,先走一步。”君轻暖吃饱了肚子,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起身便走。 转身之后,眸子里寒光一闪即逝,决绝而坚定。 三年了,燕都,我回来了,你也应该有所变化了! …… 半个时辰后。 骋王府,书房,有人正在弹琴,君轻暖隐身在门口,身上气息和周围一切严丝合缝。 屋里的琴声一片肃杀激荡,恍若寒风过境,席卷漫天霜雪,又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在这样的风雪天令人心神震颤,仿佛要撞破眼前的朱门。 骋王的贴身侍卫南慕匆匆出现在门口,面色诡谲,声音也怪怪的,隔着一道门扬声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正文 第3章 捅破天的交易 “进来。”屋里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惑人而磁性。 君轻暖听了,笑了笑。 传言,声音好听的男人,相貌都不怎么样。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着骋王面具后面那张脸究竟是和他的声音一样美,还是……丑到见不得人时,南慕推门进去。 君轻暖的目光也跟着投了过去,那人正端坐古琴之后,十指狂舞,整个人仿佛和琴声融为一体,黑色王袍鼓荡不休,一头长发恍若在风中扬起,几缕发丝掠过他黑色的面具下两片浅浅薄唇,整个书房都像是被他的气场笼罩! 好恐怖的气息! 君轻暖心下震惊,他应该真的如外界传言,已过而立之年。否则,他不可能有如此恐怖骇人的气场! 他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可怕。 “什么事?”他头也不抬的问南慕。 南慕表情有点尴尬,“王爷,外面传来一个消息,发生在燕月楼。今儿个,丞相府长子苏扬、尚书府独子唐子淳,宁王世子轩辕牧在燕月楼三层吃酒,遇上了一个姑娘……” “和本王有什么关系!”骋王闻言,有些不耐,音色变得低沉,手上动作不停,铮铮之音恍若万马奔腾雷鸣电闪,萧杀之气席卷而来! 南慕吓一跳,赶紧道,“这些是和王爷没关系,可这姑娘,说她是骋王府千金,您的女儿!” 君轻暖的神经随着南慕的话紧绷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骋王的身上,却见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琴弦“铮”一声崩裂! 流畅的琴音突然跳脱,一根弦断了! “你说什么!” 骋王显然惊得不轻,也顾不上曲断琴毁的事情,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向南慕! 君轻暖站在门外,屏气凝神,紧张到快要窒息。 就听南慕道,“那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据说极美,风流潇洒……她说叫慕容轻暖,是您的女儿!” 南慕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观察骋王戴着面具的脸,见他暂时没有更加激烈的反应之后,继续道,“苏公子问那姑娘怎么会叫这么个犯忌讳的名字,那姑娘霸气说,我父王给我起的名字,你有意见?” 南慕说到这里,骋王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知为何,君轻暖隐约感觉他好像有点……囧? 见他还不在暴走边缘,南慕就大胆的继续道,“苏公子问她,说你父王是谁,那姑娘理直气壮的说,家父骋王!当时那三公子哥就吓得给她见礼了!” “……”慕容骋一脸黑线。 只不过他戴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倒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见他反应不是很强烈,君轻暖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壳。 骋王拒婚这个空档,是她回来并且找到一个合适身份的唯一机会。虽然手段有点不靠谱,但是她也别无选择,要不然,她才不去招惹这么危险的人物。 慕容骋确实被雷的不轻,愣了半晌,怒极反笑,“她人呢?” 君轻暖闻言,又挠了挠头。 骋王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低沉醇厚,性感撩人。 南慕闻言,眼底却闪过一抹期待的光,看着骋王道,“不知,之后就像是突然失去消息了……这姑娘真是胆大包天,骋王府的千金都敢冒充……” 南慕眼中古怪的情绪让君轻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抓不住。 而南慕其实很想八卦一下,但鉴于骋王一贯的脾气,他还是隐忍的将好奇心给压了下去,默默等待自家王爷的吩咐。 君轻暖也在等,同时在算计着时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府门口那边。 不过奇怪的是,慕容骋许久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这个时候,慕容骋另一个贴身侍卫北辰匆匆跑了进来,“王爷,门口有个姑娘求见,给您递了一张条子。” 慕容骋戴着面具,面具下的双眸深邃如夜,只是这夜色里闪烁着一点意味莫名的光。 他瞄了一眼北辰,道,“送进来!” 君轻暖听着这话,觉得他应该产生好奇了。 毕竟,如今的骋王权倾朝野,尊贵非凡,是燕都无数女子爱慕的对象,人人都想着成为他的女人,可她却偏偏冒充他女儿,是有些离奇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传闻骋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十五岁的她去冒充他的女人更离谱。 北辰很快从君轻暖身边擦过,走进屋里,将一片纸条递给了慕容骋。 当慕容骋用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打开纸条的时候,南慕和北辰两人,都恨不得上前一起看看那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不过想归想,到底还是没敢,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容骋的眼神,试图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君轻暖总觉的北辰和南慕两人的表情很怪,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于是,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盯着慕容骋看他反应。 当慕容骋的目光落在那纸条上的时候,他气息骤变,连站在屋檐下的君轻暖,都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凝滞。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是她亲自写的:“你认我做亲生女儿,我送你古蓝玉!” 这是一个可以捅破天的交易! 三年前,君家灭门大案,虽然其中一部分原因那是君家功高盖主,但也和古蓝玉脱不开干系。 只可惜,君家被灭了,皇上也没有发现古蓝玉的下落,至今还在派人秘密寻找当中。 可就是这样一块引发了一场灭门血案,波及到四十万大军,血染孤鹰岭,引发两国战争的古玉,此时却被当成一个筹码说要送给他! 古蓝玉的确好,但也是烫手山芋,敢不敢做这场交易,就看这个权倾朝野的慕容骋胆子有多大! 正文 第4章 想念父王了? 君轻暖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骋,这个机会她已经等了一年,如果不成,还不知道下一个机会在什么时候。 还好,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之后,慕容骋就道,“随本王去迎小姐进来!” “啊?不是吧?”南慕有点愣神,王爷竟然认了?! 君轻暖心头涌上一抹欣喜,就听慕容骋没好气的道,“啊什么啊,迎小姐进来!” 他的声音有点冷,还有点莫名的怪异。 君轻暖笑了笑,心道,有趣的人。 至于慕容骋语气中那一丝丝的古怪,她依旧没能抓住。 慕容骋正从书房出来,和隐身的她擦肩而过。 他黑色衣摆从她的裙角掠过的时候,君轻暖闻到了他身上冷冽而醇厚的木质香味儿,很淡,很凉,却给人一种坚如磐石质如青松的气息。 而南慕和北辰正在她面前互换眼色,表情格外一致:王府以后有好戏看了! 君轻暖尴尬的笑了笑之后,飞快的消失,和门外的分身融为一体。 风雪中,她只身一人站在骋王府外,白色的衣裙恍若和风雪融为一体,血色披风如火如荼一般燃烧着,烈烈作响。 在她身后不远处,已经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就连之前在燕月楼见过的苏扬、唐子淳以及轩辕牧三人都在场。 周围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唏嘘声: “啧啧,这下燕都不知道要有多少姑娘的心碎了,本来还想着嫁给骋王的,谁料骋王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看这模样,就算不曾及笄(15岁),但也快了。” “这样也不错啊,燕都的姑娘们心碎了,但是燕都的公子哥儿们可就有福了,我看这骋王府千金的姿容气质,当得起燕都第一了!” “那岂不是苦了兰亭公主,兰亭公主迷恋骋王可迷恋的紧呢?” 君轻暖在杂乱的议论声当中,清晰捕捉到了轩辕牧带着一丝兴味的声音,“你说,慕容轻暖会允许兰亭公主进府吗?这只有慕容小姐一人来,那骋王妃是否……已经不在了呢?” “是啊,皇上可是要骋王将家眷都接来,那关键应该是骋王妃,而不是慕容小姐。假若骋王妃没了,那骋王就可以重新娶妻,以兰亭公主对他的迷恋,加上皇上的图谋,骋王怕是没办法用一个女儿搪塞过去。”唐子淳也道。 苏扬沉默很久,这才道,“骋王素来神秘,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从什么地方来,年龄几何,而这个慕容小姐也很特别……” “苏兄,你到底想说什么!”唐子淳闻言郁闷,“听你说话真累!” 苏扬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君轻暖扭头,从他眼底隐约看到了一些不安宁,并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轩辕牧。 君轻暖看明白了他这个眼神,他们三人当中,要说谁和曾经的君三小姐君轻暖走的最近,当属轩辕牧了。 今天冒出个慕容轻暖,也难怪苏扬会这样看着轩辕牧,只不过,三年前射出最后那一箭的人,是轩辕牧吗? 而感觉到苏扬的目光,轩辕牧则眯了眯眼睛,笑意带着一丝痞气,“看我做什么,慕容轻暖可比君轻暖特别多了!” 君轻暖从轩辕牧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酸酸涩涩的味道,她下意识的撇开头,看向了骋王府门口。 她是轩辕牧喜欢过的人,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只能往前走,决不能再往后面看,迈进眼前这一道门槛,才是她卷土重来的开始! 只不过,骋王和骋王府,对她而言也是一个谜团。 君轻暖不是没有调查过慕容骋,而是,整整一年她都没有调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只得出一个结论:骋王府是整个燕都最奇怪的一个地方。 没有人见过骋王的脸,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和来历,骋王府半个雌性动物都没有,别说是女人。 骋王的崛起,更像是一个传奇。 这里适合当一个避风港,但同时,也意味着这里最危险。 还有,骋王有洁癖,很严重很严重的洁癖,没有人可以靠近他一步之内,靠近过的人都死了。 所以,君轻暖选择,今天挑战一下他这个死角,作为她重回燕都的筹码。 只要她成为那个靠近骋王一步之内还没有被杀的人,那么,她在外人眼中就成为骋王心里不同寻常的重要存在,让所有人不敢小觑,这样以后行事才方便。 对此,君轻暖只有三成胜算,三成胜算全部来自于古蓝玉。 一旦失败了,就算骋王杀不了她,她接下来的复仇之路也将举步维艰。 就在这些念头从她脑海中滑过的时候,骋王府的门被推开,慕容骋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他的步履沉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穿过大门,走下台阶,白茫茫的风雪中仿佛只有他一人自然而然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只要他在,就让人很难再注意到别人。 风雪扬起了他一头墨发,鼓荡着他的王袍,穿过霜雪,君轻暖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清了他那双如同夜空般深邃,星辰暗敛的眸,以及状若桃花却又带着一丝丝邪魅弧度的薄唇。 除此之外,他的脸就全藏在面具下方了。 唯一清晰的,是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慑人气息,以及傲然睥睨的漠然戏谑,和她之前在他的书房偷看到的他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却妖孽无双的男人!面对此人,她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避免被吃的渣都不剩。 而就在君轻暖打量探究着慕容骋的时候,慕容骋也如此打量着她。 茫茫白雪当中,那少女像是标枪一样站在骋王府外面,一抹血色披风,如同战场上烈烈的战旗,又如同燃烧的烈焰。 只是这火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恍若蒙着寒光的容颜,更如同盛开的冰莲。 寒风吹起她带着几分野性的马尾时,她像是一柄出鞘利刃,锋芒毕露! 慕容骋看人的时候,目光深如幽潭,审视而探究,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然后丝丝入扣的剖开一样。 君轻暖被他看得好几次想要逃开。 但她知道,她不能低头。 在这个燕都最危险最神秘的的男人面前,她如果不能拿出最耀眼的姿态和他对视,那这场交易就很容易变成单方面的掠夺—— 如果慕容骋觉得她不配和他做这个交易,他很可能就会直接将她当成囚犯对待,逼问古蓝玉的下路。 君轻暖没有后路可选,只能正视他的夜色一般的眸子,和他慑人而锋锐的目光相撞! 哼,有意思的小丫头,气势不弱。 她的表情全都落在慕容骋眼底,慕容骋轻嘴角轻轻扬起,大步冲她走去,在距离她大约两米处站定,眼底带着一丝丝审视的味道歪着头继续看着她。 他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认他这个爹! 他靠近的时候,周围喧嚣的议论声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隔绝了,君轻暖甚至能够听到他夹杂在风雪中的呼吸声,正在撩拨着她紧张到极致的神经。 她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隐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忽而上前扑进了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 这个动作太突然,骋王府门前瞬间陷入死寂! 君轻暖紧张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用看就能知道身后那些人有多震惊。 燕都爱慕慕容骋的女子不计其数,但是谁都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任何人不得靠近他一尺之内! 违者,杀无赦! 而她,此时正在冒这个天下大不韪! 君轻暖贴在他后背的掌心都紧张的出汗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侵入鼻息,让她一瞬间笼罩在了他的气息当中。他的衣服很凉,带着风雪的气息,在她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慕容骋有点愣神,打死他都想不到她竟敢就这样生扑上来! 目光掠过眼前,就看到两人的发已经在风雪中交缠在一起…… 他的瞳孔缩了缩,闪过一瞬间的邪佞笑意,手臂却突然从她怀中抽出,以奇快的速度反手抱住了她的腰! 这下,轮到君轻暖瞬间僵硬了! 她的心跳蓦地漏掉两拍! 就听,他在她耳边轻哼了一声,邪魅的笑,“暖儿,想念父王了?” 正文 第5章 把自己送进了狼窝 暖……暖儿? 君轻暖不大适应这样的亲昵,但却也明白,危机暂时过去了。 只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开始不习惯他的怀抱。 慕容骋的手贴在她的后腰上面,让她感觉到自己盈盈不堪一握,那种弱小而被动的感觉油然而生,莫名的,还多出一股被调戏的味道来!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想了。” 末了,又仰起脸看着他,磨牙补充,“父王在燕都逍遥好几年,可有想过女儿?”那一个字一个字,仿佛要将他嚼吧嚼吧吃了一样。 “……”慕容骋显然也被噎的不轻,嘴角微微抽了抽,搂着她的腰,亦磨牙,“当然,父王天天想你,这次你回来了,就留在王府吧,别到处去野了!” “……”君轻暖不由叹息,这人声音真撩人。 只可惜,太老了。 “那我们进去吧,外面太冷了。”君轻暖扭扭身子,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只想做给看热闹的人看,可没想着这样一直被占便宜。 可慕容骋却被她勾起了兴趣,存着逗弄她的心思,双臂反而紧扣她的腰,眼底噙着令她不敢逼视的莫名笑意,“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这么久不见父王,让父王抱一会儿还不行?” 他突然用力,君轻暖整个人都和他贴在了一起! “……”君轻暖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争起来,只能忍耐。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表情格外精彩。 她听见南慕小声的嘀咕着,“王爷反应好奇怪,他……他……他竟然会调戏人家姑娘了!他们不会早就认识吧?” 北辰也惊讶的喃喃,“我也不知道啊,王爷不是不近女色吗……” 是啊,骋王不是不近女色吗……君轻暖也在问自己,她总有种把自己送进狼窝的感觉。 而就在她准备挣脱他的怀抱的时候,传来了苏扬奇怪的声音,“我怎么觉得骋王和慕容小姐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呢?” “哪里微妙?”唐子淳一脸迷茫,“这不很正常嘛,父女重逢,三年不见了……抱一下怎么了?” “是没什么,可能是骋王不近女色太久了,而这慕容小姐又是二八芳华,所以这才……”轩辕牧其实也感觉怪怪的,“毕竟,燕都估计没有人想象过骋王抱着一个女子,是什么样的画面和感觉吧。” “那是没想过,我还记得上次御花园,兰亭公主假装栽倒,骋王像是没看见一样错开身子,结果兰亭公主直接就掉湖里去了……扶一把都不愿意的人,真的很难想象他和自己的女儿这样亲密。” “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苏扬眯着眼睛的喃喃。 听着旁人议论纷纷,君轻暖已经被抱的快要受不了了,挣扎着道,“父王,这么多人看着呢!”又凑近他耳边,低低的磨牙威胁,“骋王莫非不想要古蓝玉了!” 可慕容骋却像是没听见她那句悄悄话一样,压根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让父王好好看看你,几年未见,都快认不出你了。”他眯了眯眸子,嘴角笑意清浅,真的像是打量自己久别重逢的女儿一样,一只手还抚上了她的脸,将她耳边几缕乱发给理到耳后去了! “……”当他纹理清晰的指腹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君轻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曾经也是有父亲的人,可从十岁以后,父亲就不再抱她,而她自己也知道害羞别扭了。 更别说,眼前这位,可不是亲生父亲啊!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君轻暖深吸一口气,凑近他耳边,威胁他,“慕容骋,你再这样占我便宜,古蓝玉就没有了!” “你真有么?”他丝毫不退,狭长而危险的双眸眯了眯,在她面前低语,温热呼吸扑打在她脸上,“小丫头,本王可不是谁都能抱的。” 君轻暖被他逼得脖子后仰,嗓音微颤,“带我进去,古蓝玉自然就是你的!” “你知道的,如果没有古蓝玉,本王会怎样对你!”慕容骋轻哼一声,转身揽住她的肩头,大步往王府里面走去! 君轻暖心里七上八下的,古蓝玉她真有,只是,如今的古蓝玉和之前的有些不大一样了,但愿慕容骋不要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王府的门,重重的合上了,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隔绝。 北辰和南慕眼中敛藏的兴奋令人匪夷所思,君轻暖看着威严慑人的骋王和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个侍卫,心里有些发毛。 * 半晌之后,慕容骋的书房。 慕容骋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君轻暖,伸出自己的手。 君轻暖从怀中拿出一枚雕刻着血色曼陀罗的蓝色的玉石,放在了慕容骋的掌心里,捧到他的肌肤时,触电般的收回,“这就是古蓝玉,还请骋王兑现我们的交易。” 骋王抬眼,看了一眼南慕,道,“安排一下,三日之后,给骋王府千金举行接风宴。” “是,王爷!”南慕笑意出奇的古怪,笑的君轻暖心里七上八下的。 “多谢父王。”君轻暖硬着头皮,对慕容骋道。 “北辰,准备小姐的住处,”慕容骋扫了一眼君轻暖,“慕容轻暖?名字有些意思,不过,进了本王的王府,就要遵从本王的规矩,希望你能明白。” “父王请讲。”这在君轻暖的意料当中。 可谁料,慕容骋竟然勾了勾嘴角,道,“本王还未想好!” “……!”君轻暖想骂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坐地起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轻暖磨牙,“那轻暖就等父王想好。” “乖女儿。”慕容骋笑,狭长双眸流光溢彩,完全就是故意的! 君轻暖:“……” …… 入夜。 骋王府一片安静,只剩风雪簌簌。 一道身影,穿着银蓝色的里衣,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一步一步,往骋王卧室方向走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的目标很明确,毫无差错的来到了骋王卧室门外。 “小姐,您怎么来了?”收在门外的南慕吓一跳,上上下下打量着君轻暖,都有些结巴了。 这大半夜的,她穿着一件里衣,就来找王爷了? 正文 第6章 直截了当拆门生扑! 君轻暖没回答,只是脚步顿了顿之后,便推门往骋王卧室走。 门被划上了,推不开。 南慕和北辰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要帮她叫门吗?看上去也不像是图谋不轨的,毕竟太明目张胆无心机了。可看上去也不像是老实人啊,深更半夜闯王爷房间,还穿的这么少,勾引? 可两人还没有做出决定,那半天没推开门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 她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掌拍向了门! 顿时,木屑四溅,两扇门瞬间报废! 她挥挥衣袖,没让木屑溅到自己脸上来,面无表情的踏过门槛! “谁!”刚刚躺下的骋王,骤然弹坐起来,一掌拍向门口! 当看清木屑后面的人时,他嘴角狠狠抽了抽,收掌站在了一边,就想要看看她要干什么。 “王爷,属下没想到……”没想到她直接来暴力的啊! 南慕和北辰带着哭腔,看着自家王爷清冽如雪风华无双的容颜,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两守在门口,卧室门还被人给强拆了…… 慕容骋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拿起面具戴上,歪着头看向君轻暖。 她只穿了一件银蓝色的里衣,身材玲珑有致,表情却有点呆……嗯,呆! 慕容骋忍不住凑近一点,这才发现,这货压根就没有睁眼,根本就是在梦游! “……”慕容骋一脸黑线,但同时也产生了好奇心,对北辰和南慕道,“你们回去吧。”他倒想看看,她梦游着强拆了他的卧室门,是想干什么! 南慕和北辰两人,不甘心的往后退了退,却不想走,站在远处心痒痒。 虽然说,燕都无数女子都想爬上王爷的床,但是,这样直截了当拆门生扑的,却还是第一个! 而此时,君轻暖已经来到了慕容骋面前,然后,站着不动了。 什么意思? 慕容骋挑眉,然后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去了。 但这个时候,君轻暖又跟上了他,站在了他的身侧,依旧没睁眼。 慕容骋倒了一杯酒,送到她跟前,她嗅了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慕容骋仰头,自己喝掉了酒,起身去床上躺下了! 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转身,亦往床边走来。 果然如此!慕容骋从怀中拿出古蓝玉看了一眼,恍然。 可就在他以为君轻暖是因为古蓝玉才梦游寻来,只要靠近古蓝玉,她就站在一边不动了的时候,她却开始悉悉索索爬床,上来了! “……!”慕容骋猛地坐起来,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又一想,自己堂堂男儿怕什么! 于是,重新躺了回去。 然后就看到,她也上床来,在他身边躺下,轻车熟路的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慕容骋无语,侧着身子盯着她看。 她静静的闭着眼睛,两片睫毛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浅浅羽痕,樱桃红的唇瓣紧闭着,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过什么。 慕容骋的手下意识的敲击着床柱子,在夜里发出清晰的声响,犹豫半晌之后,他也不管了,就这样躺下。 看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她却一转身,将他紧紧抱住了! 慕容骋皱眉,本能的想要推开她。 可这时候,她却无意识的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像个小猫咪一样。 慕容骋看她时,发现她双眼依旧紧闭着,刚刚这动作……应该是冷了,只是寻找热源。 又盯着她半晌,慕容骋将她拉开,起身往书房走去——门被拆了,寒风倒灌,屋里实在是太冷了,还是去书房睡吧! 想到这里,慕容骋又是一声轻哼。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强闯卧室,拆门又爬床,强抱加生扑! 要不是看她的确处于梦游的状态,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他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 胡思乱想着,慕容骋转过回廊,进了书房。 远处,南慕和北辰目瞪口呆,被雷的回不过神来。 厉害了,竟然逼的王爷转移阵地了……吞了吞口水,两人继续看戏。 就见,君轻暖也跟了出来,穿过屋檐,饶过回廊,往慕容骋的书房去了! “……胆子太肥了!”南慕都觉得紧张,这姑娘哪来的?简直是……色胆包天!难道她不知道骋王是整个北齐有名的煞王,杀人不眨眼吗? 北辰闻言,点点头,“我也觉得……你看,王爷没关门,不会是怕又被拆了吧?” 就见,君轻暖跟着慕容骋,走进了书房,慕容骋站在哪里,她就站在哪里。 慕容骋盯着她半晌,调整情绪好几次,这才耐住性子没有将她丢出去。毕竟,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确需要一个女儿来充门面,而且,他也收了古蓝玉……再说,这小丫头似乎有些意思。 于是,慕容辰合上了书房的门,去书房的软榻上躺着了,顺便,将火盆拨了拨。 君轻暖又跟了上去,然后,挤在他身边躺下了。 只不过,软榻不比床,小了些。 大约是潜意识害怕自己掉下去,她又翻身抱住了慕容骋,半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又被生扑! 慕容骋脸黑了黑,没理会她,看向对面书架上的沙漏。 正是亥时,他就想看看她这梦游什么时候结束。 一整夜,慕容骋没有动作,君轻暖也很安分,一直到了寅时,慕容骋突然被她的动作惊醒。 睁眼一看,就见她迷迷糊糊爬起来,转身往回走。 这是梦游结束了? 慕容骋一愣,琢磨着,这古蓝玉的吸引,应该在深夜三到四个时辰之间,之后应该就无效了。 他低头看向掌心里的古蓝玉,心道,这小姑娘把古蓝玉交到他手上,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晚上会梦游寻找古蓝玉吧? 而正愣神间,前方又是“砰”一声巨响! “我……”慕容骋猛然抬头,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书房的门又报废了! 他气的想骂人,额头青筋狠狠跳了跳! “王爷,怎么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南慕和北辰外衣都没穿,就拔剑冲了过来! 在看到风雪中那一抹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身影往自己住处去的时候,两人都有点石化。 转身进屋来,两人冲慕容骋拱手,“王爷,要不要处理一下?” 慕容骋正背对着他们穿衣服,郁闷道,“随她去吧,要是问起来,别告诉她今晚的事情,就说昨夜王府来了刺客。另外,从现在开始,加强府外巡逻,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 次日,君轻暖去找慕容骋的时候,南慕和北辰两人,正在安排人叮叮咣咣的修门,好不热闹。 君轻暖透过被拆的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慕容骋,然后问南慕,“这门怎么这样了?” 正文 第7章 疼你还来不及 “咳咳咳……”南慕扭头,见她一脸无辜狐疑的模样,一阵猛咳,道,“昨夜有刺客闯入,撞坏了门。” 君轻暖嘴角抽了抽,一边跨过门槛往里面走,一边道,“那刺客也太蠢了,这么大的动作,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南慕和北辰面面相觑,捂着嘴巴笑。 君轻暖没注意,目光投向慕容骋,见他正在修琴,正准备说话,冷不丁的,就见慕容骋抬起头来瞄了她一眼,“你也觉得蠢吧?” “额,父王没受伤吧?”君轻暖觉得慕容骋的嗓音有些奇怪,好像噙着笑意。 但为什么呢?古怪的人! 就见慕容骋又瞄了她一眼,道,“能受什么伤,不过是来爬床而已。” “……”君轻暖尴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容骋将琴弦一端固定好,修长手指调了调琴弦,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以前一直自己睡?需要丫鬟侍女吗?” 君轻暖摇摇头,“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的,谢谢父王。”传言误人,北齐骋王,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旁人说的那般,冰冷霸道,难以靠近。 慕容骋闻言恍然,看样子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梦游,而且,古蓝玉应该从不曾离开她的身体。 想着,慕容骋又道,“下属至少还是需要一两个的,不然耽误事,你看你自己选还是本王帮你?” “我自己来吧。谢谢父王。”君轻暖赶紧道,她可不想让慕容骋在她身边放个眼线! 慕容骋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他又不傻,这小姑娘用古蓝玉换骋王之女这样一个身份,那来到燕都肯定是有所图谋,又怎么可能接受他派去的下属? 但他也不多说,游戏刚刚开场,点破了就没意思了。 “后天给你接风洗尘,你想好怎么应付宾客了吗?” “正是为此事而来,还请父王帮着编个故事。”君轻暖在他侧边坐下来,看向他的侧脸。 此时靠得近了,她才发现他脸上的黑色面具十分精致,上面暗纹繁复瑰美,细看时,有淡淡的墨色流光闪过。 他的眉干净利落,如同被精心修剪过一般,斜飞入鬓。 面具下方的下巴,弧线优美流畅,肌肤如玉,唇薄而形状完美,如同露水打过桃色! 男人长成这样,要成精了吗? 难怪深更半夜被人拆门爬床生扑! 君轻暖微微勾唇,笑着,“若是旁人问起母妃,我应该如何作答?若是他们问起我这些年的生活,我又该如何作答?” “自己想办法,又不是本王要做你女儿!”他漫不经心,丢下古琴靠在了软榻上,嗓音慵懒。 君轻暖磨牙,“可以啊,不过,万一捅了篓子,父王可别怪我。” “你是本王的女儿,本王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慕容骋闻言勾唇,歪着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眼底星河潋滟,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却又明显的感觉到他邪佞危险的一面。 君轻暖瞬间转移了视线,目光投向门外,道,“那就多谢父王了!” 说完,飞快告辞,“那我去找两个下属吧,避免以后出事没人通风报信。” 话音落下时,人已经不见了。 “小姐好像被吓到了……”北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笑着。 “以后的日子,有些意思了。”南慕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这姑娘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昨夜爬了王爷的床,一起睡了好几个时辰! 北辰忍不住将南慕拉道角落里,“咱们打个赌,看这样下去王爷会不会吃掉小姐!” …… 君轻暖飞快的离开了骋王府,往城北的翠微楼去。 半个时辰之后,她从里面出来,身边带了两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袭翠绿色烟罗裙,眉目含情,温柔可人。 另一个却是个小包子,只有四岁左右,穿着雪白的貂皮小袄,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如同雪山下的海子一般明净灵动。 正是君轻暖这次带来的两个属下,年长一些的那个姑娘是碧雏,年幼的小孩叫扶卿。 “骋王府水太深,回去之后你们单独住,平常不必跟着我,除非外出的时候。”快到骋王府的时候,君轻暖边走边说,“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能去闯骋王府任何不被允许靠近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两步,君轻暖话音突然一顿,笑了,“宫里的消息就是灵通,我这才刚进骋王府一天而已,兰亭公主就已经来了,好戏刚刚开场,我们走!” “兰亭公主此来,怕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碧雏闻言笑着,目光投向骋王府门口淡金色的娇子,“人一旦理由准备的不充分,就很容易自取其辱。” 看着前方精美的轿子,和轿子里面一身浅粉色宫装,如同含苞欲放的兰亭公主,君轻暖眼底笑意渐浓,却染上危险的杀机。 “很美的轿子,就是有些浮夸。”这话,是年仅四岁的扶卿说的。 扶卿是个神奇的孩子,君轻暖曾经从炼药师手上救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商,比正常的成年人都要可怕。 君轻暖笑着没说话,举步往骋王府里面走去,和兰亭公主的娇子擦身而过,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 既然对方是来找她的,那她也就没必要自己迎上去。 不出预料,就在君轻暖一脚跨进骋王府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兰亭公主高傲尖锐的声音,“你就是骋王之女?” 君轻暖微微勾唇,将一只脚缓缓抽回来,转身站在骋王府的门匾下,冷眼看向坐在轿子里的人,“知道还这么不友善,是不想进骋王府的门了么!” 末了,又歪着脑袋打量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给本小姐当后娘,学会怎么当了么!” 兰亭公主愣住,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来这么个下马威,一时间气的脸色发白,指着君轻暖道,“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教养,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 说起来,她还真有些发怵,对方气场太强了,又先声夺人,弄的好像人家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而她一文不值一样! 正文 第8章 记得取悦了本小姐! “下跪?”君轻暖闻言冷笑,走下台阶穿过风雪而来,身后披风如同燃烧的烈火,目光骤然冰寒起来,“想让我给你下跪可以,但是,你得先让我父王对你父皇下跪!” 兰亭公主听了这话,心里蓦地腾起一股不安。 北齐骋王,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皇帝! 那她的女儿跪不跪当朝公主,就难以定论,若是事情闹到皇上跟前,以现在皇上对骋王的态度,怕是最后吃亏的是她! 兰亭公主脸色一白,骑虎难下。 君轻暖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道,“想要进骋王府的大门,首先,记得取悦了本小姐!” 丢下一句话,君轻暖撤开身子,嘴角勾起一抹邪佞而讽刺的笑意,转身大步进入御王府! 碧雏和扶卿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兰亭公主,跟着君轻暖进去了。 “兰亭公主长得还挺好看的,就算是放在皇宫里,也排的上名号了吧?当今皇上不过二十多岁,收一个十四岁的小美人做义女,有意思。”扶卿边走边说,嗓音有些冷。 如果不看她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已经成年的少年——扶卿女扮男装。 “是挺有意思的,怎么着,也应该收进后宫不是么!”君轻暖冷哼一声,心下却明明白白。 兰亭公主,不过就是用来拿捏骋王的一枚棋子而已,要是长得不好看,骋王能要吗! 再说,君家满门抄斩之后,北齐面临内忧外患,当时急需有人顶上这个空缺,轩辕越病急乱投医,选择了慕容骋,却有没有做好牵制他的准备,等慕容骋解了北齐之危时,已经成为另一只卧榻之虎。 而且,相对于的忠心耿耿的君家,慕容骋邪佞霸道,狂妄肆意,根本就是一碰就炸的类型。 轩辕越想要对付他,只能以柔克刚,完全不敢来硬的。 这以柔克刚,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不能太聪明。 因为,骋王本身太聪明,只要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骋王肯定一眼识破,到时候,鱼死网破可不好受。 所以,傻甜无脑又迷恋骋王的兰亭公主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至于真正要潜伏在骋王府的人,君轻暖认为会藏在兰亭公主的陪嫁奴婢当中。 一则,奴婢身份低微,很难引起注意,却又无孔不入。 二则,就算是出了问题,皇帝也可以推脱,从中全身而退。 只不过,既然兰亭公主是轩辕越铺的一条路,那么她君轻暖也特别乐意踏上这条路,送轩辕越一份见面礼! “听闻,兰亭公主常住皇后宫中?”迈进自己的房间,君轻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碧雏闻言笑的温婉,“兰亭公主三年前入宫,最初只是皇后宫里的一个婢女,君家惨案之后,兰亭公主这才被皇上收为义女,常住皇后的凤栖宫。” “蓝冰阁的雪酥冻到货了吗?”君轻暖解下披风来,随意拨弄着火盆里的碳,问道。 “晚上就到,阿姐是准备送给谁吃?”扶卿凑上前来,抱着她的手臂,眼底噙着一抹不属于小孩子的兴味。 “雪酥冻名贵,原料难得,雪域冰清草也就只有蓝冰阁的高手才能采到……这么稀罕的东西,自然应当献给当朝最尊贵的女人……” 君轻暖嗓音温柔,却听得碧雏冷汗直冒。 碧雏垂下头来,低低的道,“北漠王明日进宫拜见皇上,不如,这盒绝世珍馐,就让北漠王带进去?” “好主意,让怜桑去吧。”君轻暖扯了扯衣服,目光投向门外,“明日接风宴,兰亭公主必然会来,不如,就请她喝点青梅酒吧。” “便宜她了,阿姐亲自酿的青梅酒,初尝甘冽,再品回甜,后劲缠绵……怕是等兰亭公主回了宫,这酒气儿也下不去,青梅酒配雪酥冻,够让皇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再说,到时候皇上可能也喝了,呵呵……” 扶卿眼底噙着笑,青梅酒和雪酥冻单列出来,都是好东西。 但是,雪酥冻吃下去之后,半月之内绝对不能碰青梅酒,雪域冰清草只要沾上一丝丝青梅酒的气息,就会变成夺命奇毒,这天下没几人能够解的了! 君轻暖听着这话,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缩。 她就亲眼看看,这天下第一奇毒的雪域冰梅,和三年前轩辕越给她吃的七日鬼煞丹,究竟哪个更厉害一些! …… 骋王书房,换了新门。 昨夜没有休息好,骋王靠在软榻上假寐,一道黑影站在他身侧,低低的回禀,“小姐从翠微楼回来的时候,在王府门口遇上了兰亭公主的娇子。” “之后呢?”骋王没有睁眼,嗓音很浅,好似半睡半醒。 “小姐和兰亭公主起了点冲突,小姐对兰亭公主说,想要进骋王府的大门,首先的学会取悦她!” “脾气不小。”骋王轻哼一声,似乎笑了,“她带谁来了?” “大点的下属十七八岁,叫碧雏,小一点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叫扶卿。进来坐了一会儿之后,碧雏离开了,扶卿还在小姐屋里。” “四五岁……越来越有意思了!知道碧雏去干什么了吗?” “出府之后,就不见了,对方的隐藏之术非常可怕。” “知道了。你下去吧。”骋王没有多问什么,对门外道,“南慕,给小姐的下属安排住处,就在暮雪园吧。告诉她们,晚上不许四处走动,违者,杀无赦!” “是……”南慕一脸黑线,王爷什么意思? 要知道,小姐现在住的,是王府南边的青岚园,小姐的下属不是应该也住在南边吗? 可暮雪园……却位于王府最北边…… 还有,晚上不许走动是什么意思? 南慕想到了昨晚君轻暖拆门爬床那一幕,突然就灵犀一闪,骤然扭头看向书房门口:不会吧,王爷难道是怕小姐的下属干扰了小姐晚上梦游爬床之事? …… 此时,凤栖宫。 兰亭公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坐在皇后苏蓝芷跟前,哭诉着,“皇后娘娘,你都不知道那骋王之女究竟有多嚣张,她……她竟然跟我说,想要进骋王府的大门,首先得取悦她!” 正文 第9章 晚上有人来过吗? 苏蓝芷闻言,凤眼闪过一抹不悦,转而又笑着牵起兰亭公主的手,安慰道,“兰亭,骋王终究不比旁人,你这要是进了王府,就是骋王之女的继母,你不能和她有冲突。再说,你不也喜欢骋王吗,那你就应该和他的家人相处好关系……” “可是娘娘……”兰亭公主哭的眼睛发红,委屈不已。 “好了好了,兰亭你听本宫说,这骋王之女还未回来的时候,骋王就一再推脱你们的婚事,如今回来了,你想进入王府就更难了。” 苏蓝芷顿了顿,拿捏着兰亭公主那点小心思,拍拍她的手背,道,“听本宫的话,明日骋王府接风宴,你一定要去,好好跟人家道歉,只有那骋王之女满意了,骋王才可能接受你,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兰亭公主抽噎着,就听皇后又道,“只要你顺利的成了骋王妃,到时候,骋王的女儿也就拿捏不住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蓝芷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气息,兰亭公主不由又想到骋王面具下方那暗敛星河的眸…… 她一颗心,又忍不住砰砰砰狂跳起来,就听苏蓝芷在耳边问,“兰亭,那骋王之女,叫什么名字?” “听苏扬说,好像叫慕容轻暖。”兰亭公主下意识的回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身边的苏蓝芷却猛地站起来,打翻了边上茶碗! 哐当一声传来,兰亭公主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看向苏蓝芷,“娘娘,你怎么了?” 苏蓝芷胸膛距离起伏着,一瞬间的慌乱之后,摇摇头,“无事。” 而后,坐了回去。 只是,心情却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慕容轻暖…… 君轻暖…… 太巧了也…… …… 青岚园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着,积雪落下来,在夜里发出簌簌的响声。 屋里还亮着烛光,碧雏站在君轻暖的面前,压低了嗓音,“怜桑已经将雪酥冻送到了北漠王妃手上,明日早朝北漠王就会雪酥冻呈献皇上,中午皇后应该就能吃到这千金难求的雪酥冻了!” “嗯,你带扶卿去休息,晚上不要乱走。骋王脾性不好琢磨,激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君轻暖将蜡烛吹灭,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服。 碧雏带着扶卿,无声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君轻暖躺在床上,回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幕,五指下意识的紧扣住蚕丝被。 很快,君轻暖睡着了。 但到了亥时中,她却又闭着眼睛,起身离开了青岚园…… …… 骋王卧室,南慕刚刚和慕容骋说完话告辞。 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问,“王爷,要带上门吗?” 慕容骋嘴角抽了抽,以前南慕可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半晌,他沉沉道,“不用。”万一,今夜又被拆了呢? 一念至此,慕容骋握着狼毫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好像有些期待她了? 转念,又将这个念头抛到一边去,轻叹,“大概是骋王府冷清的时间太长了……”他低头继续写字。 门外,南慕和北辰两人看着那一条门缝,面色古怪。 “王爷和小姐以前是不是认识啊?”北辰一脸不解,同时还有点八卦。 “我也觉得,”南慕不住点头,“如果不认识的话,小姐怎么上来就敢抱住王爷,王爷都没有推开呢?而且,昨夜小姐和王爷一起睡了足足四个时辰!” 南慕扳着手指头,数的很用力,“那可是四个时辰啊!” “是啊,一年前西楚公主楚心谣来访,试图拉王爷的手,王爷当时怎么反应来着?”北辰说着,面色一变,“是一剑就斩断了楚心谣的手腕吧?当时大家都吓死了!” “是啊,因为此事,西楚二皇子楚域还在金銮殿上找皇上理论,结果楚域直接被王爷一剑穿胸,血染金銮殿……辛亏不是心脏,没杀死楚域,要不西楚肯定和北齐开战了!” 南慕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年前的事情此时想来还心有余悸,不过他眼底却是另一种光彩。 铁证证明,自家王爷和小姐之间一定有猫腻,不然的话,小姐的尸体昨天就已经被喂狗了。 北辰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两人猛地扭头,然后嘴角齐齐抽了抽。 北辰看着南慕,有点失神,“又来了。” 南慕说,“辛亏王爷没让关门。”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君轻暖推门走进了骋王卧室,门都没关,径直就往坐在书桌前的骋王跟前走去了。 慕容骋抬眼看向她,却见她双眸紧闭,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哼……”慕容骋无声笑了,对门外的南慕道,“关门。” 南慕上前,赶紧合上门。 慕容骋说话时,君轻暖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完全没理会,就只是静静的站在他对面。 慕容骋坐下来,觉得她有些好玩,便伸手去牵她的手。 在没感觉到她反抗之后,便拉着她靠近自己,让她站到身侧来。 她的手很凉,应该是穿太少了……慕容骋不知怎么回事,就多握了一会儿。 “慕容轻暖?”他试探的喊她名字。 她不吭声,依旧静静地睡。 他面具下方的薄唇,微微勾了勾,眼底染上从未有人见过的狡黠,拿起毛笔,在她脸上左右画了三条胡须,看着看着,笑容漾开了! 他放开君轻暖,心情愉悦的上床睡觉。 君轻暖就顶着六条黑黑的胡须,像一只漂亮的小花猫一样,亦步亦趋跟着上前去,爬上了他的床!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慕容骋淡定多了,没理会她。 君轻暖钻进了他的被子里,躺了一会儿之后,又翻身把他抱住了! 慕容骋没躲,觉得有趣,笑着睡了。 寅时刚过,君轻暖又窸窸窣窣爬起来,准备回去。 慕容骋下床来,先她一步帮她开了门。 君轻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骋王卧室。 慕容骋抱着手臂,看着前方那一抹背影,摇头轻笑,“有趣!” …… 次日,君轻暖站在镜子面前,久久不能回神。 镜子里,六条墨痕将她瓷白的小脸画成一只小花猫,看上去少了几分清寒,多了几分可爱。 “……”谁干的? 君轻暖皱眉,扭头,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好像没什么异常?但总不至于是她自己画的吧? 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了南慕的声音,“小姐,王爷说,让属下带您去准备一下接风宴的事情,时间暂定在未时(下午1点到3点)。” “你先等一下。”君轻暖赶紧洗掉了脸上的墨迹,收拾收拾出门去。 南慕站在屋檐下笑着,表情很奇怪。 君轻暖懒得琢磨他这表情,只是边走边问,“青岚园晚上有人来过吗?” 正文 第10章 天下粉黛皆失色 南慕摇摇头,“不会,王府守卫森严,没有人可以进来。府上都是男人,王爷吩咐过,晚上不许靠近这片区域。” 君轻暖点点头,秀眉微蹙。 那她的脸怎么回事? 多想无用,君轻暖问,“要准备什么?” “没有别的,王爷只说,珍宝阁来了些新货,小姐进了王府,就要有千金小姐的样子,让属下带着您去挑选一下。”南慕说着,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君轻暖,心道,这小姐星眸丹唇,冰肌玉骨,相貌如此出众耀眼,王爷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这虽然理由充分,做的也比较隐晦,可难道不是变相的送礼物既视感吗? 君轻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她不知道自己深更半夜爬人家的床。 一路晃悠悠的,两人往珍宝阁去了。 “慕容小姐,您来了!”君轻暖踏进珍宝阁的那一瞬间,里面的老板娘就愣了一下,紧接着笑道,“你需要点什么,里面看看。” “嗯,有什么新货?”君轻暖点点头,跟着她往里间走,“南慕,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是。”南慕没跟上去,毕竟这里卖的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不太好。 进了里屋,老板娘才面色一正,抱拳道,“绣唯见过宫主!” “嗯,给我选两套接风宴的衣服,以及首饰。”君轻暖坐下来,绣唯给她上了茶。 她慢悠悠的抿着,绣唯踩着凳子从架子上搬下来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上面的锦丝带,“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那边一切顺利吧?骋王府千金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皇上应该也知道了。” 绣唯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给她看。 君轻暖点了点头,放下茶杯,道,“就这些吧,一切顺利。三日之后,北漠王妃可能有难,到时候你们伺机将她混在商队当中带出去。” “宫主请放心,属下会确保万无一失。”绣唯面色一正,答道。 君轻暖没说话,抱着箱子出门去,将箱子往南慕怀中一丢,笑了,“我们走吧。” 南慕身子矮了矮,赶忙抱住箱子,惊讶,“这么快啊?” 不是说女人逛街,都是没完没了的吗?他已经准备好牺牲一上午了…… 身后,传来老板娘着急的嗓音,“慕容小姐,您还没付钱……” “记我父王账上。”君轻暖眯起眼睛,笑意潋滟。 南慕一脸黑线,扭头道,“十锭黄金,已经在桌上了!” 丢人呀!骋王府千金小姐竟然被追着给钱…… 看着南慕郁闷的眼神儿,君轻暖笑得越发明媚,扬声道,“下午我想喝青梅酒!” …… 午后,骋王府宾客盈门,一派喜庆。 君轻暖正在换衣服,碧雏帮她插好发钗,在耳边低声的道,“朝中大臣们都来了,还有京城所有的世家子弟……皇上和皇后还没到,估计一会儿来。” “知道了,父王呢?”君轻指间转动着一只翡翠杯,酒香四溢。 “王爷正在宴会厅,和大家说话呢。” “我们也该过去了,兰亭公主来了没?”君轻暖将杯中美酒一口吞下,转身边走边问。 “已经来了,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非要坐在王爷身边。”碧雏笑着,眼底不屑藏得很深。 君轻暖轻哼一声,跨出青岚园的大门,往宴会厅那边走去。 穿过花园梅花林边上的小道,却发现一旁十几个世家子弟正在谈笑。 君轻暖看到了很多熟人,包括之前见过的苏扬、唐子淳,轩辕牧,也看到了东海派来的质子,百里雪。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发现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宴会厅那边去了。 “百里雪来北齐也有十六年了,去年,东海公主来看过他,请求皇帝将他送回去,但皇上没有答应,百里雪堂堂一国太子,如今也不过笼中困兽。” 扶卿迈着小脚步,剪水双瞳却轻轻眯起。 君轻暖闻言轻笑,“网破了,鱼自然就逃了。” 走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里面一片喧嚣。 慕青和北辰在看到君轻暖过来的时候,狠狠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这变化也太大了…… “王爷,小姐到了!”还好反应快,在君轻暖上前来的时候,北辰赶忙冲里面喊了一声。 “小女来了,面生,不懂规矩,各位大人海涵。”慕容骋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冲众人举了举杯,嘴上这样说着,但傻子都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骋王府千金初来乍到,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不为过,请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管闲事! 门外,君轻暖听到这话时,唇角笑意一闪而逝。 果然霸道,骋王之女,这个身份果然是全燕京最好用的! 她在门口顿了顿,举步走进了宴会大厅! 在场众人无一不想要一睹骋王之女的风采,毕竟骋王太过惊艳了,所以,在骋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 饶是他们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但在君轻暖迈步进来的那一瞬间,也不由被深深惊艳到! 死皮赖脸坐在骋王身边的兰亭公主,脸上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了! 所有人目光聚焦处,君轻暖脚步从容出现在门口,势如惊鸿! 她换掉了来时那套白衣,此时身着一套裁剪大气简洁的苍蓝色衣裙,走动之间,极品锦云缎上面恍若有星光流动,外面是被大片的雪白狐狸毛覆盖银白色披风,自带清贵的剪云髻上面,一支银蓝色发钗线条极致简洁,却点缀着一枚绝品金丝玉! 她的美,清贵无双极致奢华,气势如虹! 进来的那一瞬间,天下粉黛皆失色! 就连慕容骋眼中,都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惊艳,其余人均看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轻暖见过父王,拜见各位大人!”君轻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没有如同普通女子那般福身见礼,而是干干脆脆的拱手抱拳! 清脆的嗓音,带着一丝丝铿锵,更添几分倾世风华,整个人锋芒毕露! 众人惊骇,这就是骋王之女? 如此出众的女子,天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骋王之女,果然非同凡响,和骋王一般绝世风姿!”愣了一会儿之后,大厅里喧嚣起来,全都是溢美之词。 “是啊是啊,恭喜骋王!”众人皆举杯。 “暖儿,来父王身边坐。”慕容骋伸手,招呼君轻暖过去。 君轻暖抬眸的时候,就看到兰亭公主死死地绞着自己的衣襟,明明又妒又恨,却还惺惺作态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