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霸道王爷捉逃妃(翾雯)
沙发上坐着一排、四个女人。对面的墙上有着一幅巨大的电视屏幕。此时,屏幕上只有声波动纹路在一闪一闪的。一个呆板的声音在平直的叙述着她们此次的任务。
“你们这回要做的就是穿越时空,方法、朝代都是随机抽选的。等会儿散会后,你们可以随意拿起桌子上任何一件东西?”
四人低头看看,总共就四样东西,还说什么随意?唾弃!
“……之后,你们就会知道结果。”声波消失。
“几时走?几时回来?”说话简洁有力的是四人中最冷漠的秦真玉。屏幕上的波纹又开始跳动,“这个你们会知道的。”
“可不可以不去?”水珠玉吊儿郎当地看了看自己完美的指甲,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说呢?”水波纹跳了几下。朴香玉可怜兮兮地揉了揉额角,“老大,我们很辛苦啦。干嘛还要让我们去穿越什么时空?那不是我们该干的事吧?”
“哼!”屏幕一闪。
“老大,话说您好像还没把上次的钱打进我们的账户吧?害我想出国都只好用偷渡的。”狐媚地一眨眼,鄯彩玉的玉手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胸部!
然后,毫无疑问地接收到同伴的三对白眼和一个声音——“呃——”屏幕不规则地跳了几下,“你们快点儿,我去吐一个先。”声音消失。
在座的四人均有些好笑,老大啥都不怕,唯独怕彩玉的媚功,见一次,吐一次,已经到了无法抵御的境地了。
“老大搞的什么鬼啊?为什么要替我们接这种烂生意?”水珠玉翻了个白眼儿端起桌上唯一一杯清水。
“水穿!”屏幕跳动起来。
“噗——”水珠玉一口水全都喷在了桌子上,“咳咳,什么水穿?”屏幕却再无动静,四人对望了一眼,除水珠玉外,三人均看向桌上的其他三样东西,一瓶橄榄油,一个枕头,一桶冰块儿!静默了一下,三人均在同时出手去抢那个鸭绒枕头。到底是真玉的功夫略高一筹,手疾眼快地抢到了——“梦穿!”
嘴角微微一翘,嘲讽地看向剩下的二人。鄯彩玉和朴香玉顿时傻眼了。剩下的一瓶橄榄油和一桶冰块儿,好像、似乎都不是什么好方法吧?深吸了口气,鄯彩玉虚伪地一笑道:“香香,你请。”朴香玉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拿起橄榄油——“油穿!”
“我的天。”几人都低叹起来,难道要过油锅?
“呵呵,那我呢?是不是冰穿?”彩玉挑了一块冰塞进嘴里。
“详细的情况我会在稍后传送给你们。现在,你们马上到这个地址来。”声波消失,一串文字显现出一个地址。四人面色各异的互瞧了一眼,起身回房准备行囊。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些人都是谁?她们又是在为谁工作?别急,我们慢慢交代。四人原本都是孤儿,现年全是二十岁。十三年前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被她们的老大自孤儿院收养进来。开始接受严格并残酷的训练,经过十年的培训,原来到十二个就只剩下这四人了,其他人的去向不明!正所谓浓缩的是精华,这四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精华中的精华了。
老大叫什么?不知道;长什么样?不知道;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每次交流都是对着这宽大的,只会闪耀波纹的屏幕墙。她们的任务很杂,有盗取商业机密、偷东西、盗墓、暗杀、保镖。至于这次的任务?四人一致认为,雇主大概急疯了,钱又多的可以当纸才会请她们四个出马——去穿越时空!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样的境况。最糟糕的是,她们对历史并不了解。穿去哪里?
水珠玉一边打包行李,一边说:“我会不会穿回2008年?那样我就可以去看奥运会了。”
“嘁,白痴!”鄯彩玉忍不住打击她说:“就算你穿到跨栏的比赛跑道上,刘翔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哼!不可能,我拦在终点上,他不看我,我就不让他过去!”
“你以为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都是塑料的?”秦真玉白他一眼,将背包背在背上,“快走。”
水珠玉跺跺脚嗔道:“坏真真。”
“哈哈?”鄯彩玉和朴香玉都笑了起来。四人相继走出公寓,来到地下停车库,四辆的摩托车进在眼前了。
“怎么样?敢不敢比一比?”水珠玉摇头晃脑地问。朴香玉轻蔑地一笑,“珠珠又想刷厕所了!”鄯彩玉低声说:“我不跟笨蛋比赛!”说完,帅气的跨省摩托,把头盔戴上后,柔媚地一笑道:“除非……输了的给我暖床!”
“恶——”
秦真玉看了看三人说:“谁最后,就免费让我暴打一顿!”
“算了,当我没说。”水珠玉冷汗涔涔地带上头盔,发动摩托率先冲来出去。接着,一阵轰鸣声中,其余三人也都跟着冲了出去。四人的性格很难说清,若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没有最冷,只有更冷”!只有四人单独相处地方时候才会偶尔现出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情绪。
停在一幢老旧的、摇摇欲坠的公馆门前。四人对视了一眼,确定不是自己记错后,就锁上了摩托车,来到了门前。这是一幢看上去很古旧的公馆,总共三层。上面还有尖顶的阁楼,很像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旧上海的建筑。可现在已经是2150年了,为什么这房子还没倒?
按了一下门铃,里面传来了一个硬邦邦的声音,“请进。”门便应声而开。四人鱼贯而入,开始打量起院子里的陈设和布置。最后,她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幢房子的主人估计已经行将就木了,再不就是和某种家畜同宗!
所有的窗户都又脏又黑,正门就像两块随时可以倒塌的木板。庭院正中的水池里堆满了垃圾,成群结队的苍蝇在这里翩翩起舞。不算是角落的杂草中,鼠辈门成群结队地彼此交流着信息。貌似还有类似于刺猬的生物悄悄地自脚边经过。这里住的是人吗?
来到门前,水珠玉的手刚要举起,就惊异地发现,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自己打开了。耸耸肩,她晃了晃脑袋,率先一步进去了。
进屋后,四人就大吃一惊——别有洞天原来就是这样诠释的。
跟外头的衰败和颓废完全不同,光可鉴人的地板,厚重地丝绒窗帘,华丽的吊灯,锃亮的楼梯,一尘不染的家具和富丽堂皇的装饰,这里像是一座宫殿。
水珠玉吹了声口哨,“乖乖,我们是爱丽丝吗?”
“我确定我还没做梦。”真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朴香玉皱眉道:“谁在呢?出来,不是让我们来当小白鼠的吗?”
“诸位好。”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她们的身后,四人同时回身做出了攻击的架势。可是?没人。有些毛骨悚然地看了看四周,这该不是老大的测验吧?
“很抱歉,我好久没和人接触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了。”就在她们回身的功夫,一个男人出现在四人面前。
“呃?我、我没有恶意的。”对着四只尖尖的鞋跟儿的威胁,男人有些紧张了,“你们是不是司玉组的人?”
这是个很帅的男人,浓密的、微带褐色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缎带绑在脑后,轩长的眉、狭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和两片薄薄的嘴唇。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体态匀称。上身穿一件复古式的白色宽袖衬衫,下着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上的皮鞋擦的极亮——鄯彩玉貌似从鞋面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
“是。于国锻博士呢!”朴香玉皱眉道。
“我就是。”那男子的声音很温润,和他的外貌很相配。四人对视了一下,这博士很年轻啊。他发明的东西可靠吗?她们从老大发来的资料上得知,这个于博士一直在致力于开发研制时光穿梭机——为了寻找四块带有奇异图纹的玉珏。
而她们,最神秘的司玉组恰巧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穿越要求的条件很高,既要身体健康,还要机智勇敢,身手极好。更重要的是,万一出了纰漏,没家人来找麻烦——最后一点是于国锻对自己说的,可没敢告诉这四人——他的胆子很小的。
“那个,各位小姐,请吧。”极绅士的弯弯腰,他把几人让到大厅里,“这是我的家……想必你们已经挑选了穿越的方式。那么,我来说一下需要注意到事项。”他清了清嗓子,“第一,你们需要了解一下所去朝代的风土人情,生活方式。”他拿出四块腕表,“这是卫星定位表,不过所定的不是地点,而是时间。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把这个摘下来。第三,你们可以带一些觉得用得着的装备,但是绝对不要把那些东西掉落到古代去。第四,我给你们限定的时间是三年,但是,三年内如果你们有什么意外必须回来,可以按腕表上的绿色按钮。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可以妄图去改变历史。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否则,现在的一切都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间紧迫,楼上准备了各位的房间,你们需要的资料都在那里。三天后准备穿越。”于国锻迅速地说完后就准备走人了。秦真玉叫住他问:“我们可不可以看看你的机器?”
于国锻闻言回过头诡秘地一笑,“机器就在你们各自的房间里,如果随便触动了,可不要怪我没给你们准备的时间哦。三餐会准时送到,好了,各位,失陪了。”他潇洒地转身、迈步、走人!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个人,这回,老大好像把她们给卖了!鄯彩玉没好气儿地说:“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
“你以为老大会允许你临阵脱逃?是你太天真,还是老大太仁慈?”秦真玉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率先迈步上楼去了。不就是穿越吗?如果真的能成功也没什么不好,还有,即便回不来或者死了也无所谓。她生下来便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不是吗?人生到处都是背叛,到处都是出卖。活在这里和活在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跟着她上楼去了。
楼梯拐角处有一个暗门,暗门里于国锻听着几人的对话。沉思了半天才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转身走了。
水珠玉四下打量了一下,老实说,这个博士很会享受的。屋里的摆设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的,美丽的波斯地毯,华丽的欧式家具和窗帘,墙壁上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真品,流光溢彩的金银器皿,天花板上巨大的玻璃吊灯。这都是她最喜欢的,这个博士还真是不错呢。
午饭是一份精致美味的法式西餐,旁边还有个男仆一直伺候着她吃喝,很惬意的午餐。吃完午饭,她准备洗个澡然后就去找同伴们商量一下。来到浴室,她边褪衣服边哼着歌。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她也要把自己的豪宅弄成这个样子。放好水,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试试水温。在手接触到水的一刹那,她惊异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吸进了水里!惊叫了一声,她整个人都沉入了浴缸……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一个裸体美人儿跌落下来。端端正正地趴在了一群正在跳舞的人中间!
抬起头,水珠玉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更惨厉的尖叫声响彻了云端。
首领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是女人吧?看着她光滑的皮肤和姣好的相貌,首领咧了咧嘴,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妻子啊!抬抬手,首领的嘴里溢出一串奇怪的声音。然后,众人欢呼,继续跳舞!
水珠玉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先是错愕,继而狂喜的人群……更正,是原始人群!上帝,她穿到原始社会来了?我的妈呀。飞快地爬起身,她……又迅速地趴下了,因为没穿衣裳!
该死的,她狠狠地一锤地面。这该死的穿越,居然把她穿到原始社会来了。自己不过碰了一下水……水?对呀,自己选择的水穿。
水,该死的水!咒骂了一声,她开始琢磨怎么改变目前的窘境。没穿衣裳,可看看四周,几乎大家都和她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在各自的关键部位围上一块兽皮罢了。问题是,她连兽皮都没有。
就在这时,那个看似首领的男子走了过来,然后,她被拽了起来,再然后,一块兽皮把她裹的严严实实地。刚要说声谢谢,就见那男子一把抓起她扛在肩上往不远处一个山洞走去。
水珠玉茫然地看着众人欢呼雀跃的神态,不明白他们鬼喊鬼叫个什么劲儿。可是,当她被扛进山洞,丢在一大块柔软却腥味扑鼻的兽皮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原始人开始扯下自己身上的兽皮,露出他昂扬的下体时,她明白了!
尖叫了一声,她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扔了过去。
“嗷”的一声,那男人捂着自己的下体惨叫起来。水珠玉这才发现,自己扔过去的是一个狼头,哈哈!还没笑完,就见那人已经迅速的扑了过来,不同的是,这次手里拿着一支前端带着石枪头的长矛。大惊之下,她迅速的一滚。身上的兽皮有些碍事了,但是也不能露着身子跟原始人过招啊。手忙脚乱之下,她猛然看见腕子的那块表。对啊,不是说着腕表可以带她回去吗?是什么颜色的来到?红色的还是绿色的?想了想,她按了绿色,因为十字路口都是亮绿灯才能走的!
“咻”的一下,原始人呆愣愣地看着女人消失的地方,惨叫了一声,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咣。”
“哎哟!什么玩意儿穿越,我不干了,气死我了。”喃喃咒骂着的水珠玉再次睁开了眼睛。咦?回来了吗?看了看四周,浴室还是那个浴室,浴缸还是那个浴缸,浴缸里的水还冒着热气——难不成自己在做梦?可当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兽皮时,顿时就惨叫了一声,爬起身,裹着兽皮就出去了。
“于国锻,于国锻,你给我滚出来。”水珠玉一边喊叫一边往楼梯处走去。还没到楼梯口,就见那几扇门也开了。真玉三人都探出头,皱眉看着她。彩玉问道:“珠珠,你干嘛往身上裹兽皮啊?”水珠玉气急败坏地说:“这就是我第一次穿越的战利品!”
“呃……”三人对望了一眼——光着身子裹张兽皮,难不成她被人吃了?她口口声声地叫于国锻的名字……彩玉和香玉互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啊。以她们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发现不了?还有,珠珠岂是那等任人宰割的角色?还有,她说她的第一次穿越?
“等等,珠珠,你是不是先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朴香玉叫住她道。
“说?说什么?我才要冲澡,就因为用手指摸了一下水,结果,我就‘咻’的一下穿到原始社会去了!一大群原始人看着赤身裸体的我趴在地上,这且不说,那领头的毛熊居然想对我霸王硬上弓……”水珠玉又是比划,又是咒骂的把缘由说了一遍。余下三人的神色是说不出的诡异,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真玉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这可把她气坏了,“你们居然还笑的出来?哼!算我瞎了眼,居然和你们是同伴。我这就走,老大爱怎样就怎样吧,姑娘我不干了!”说着双拳一举,就见那块兽皮“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OMG!”鄯彩玉捂住脸,朴香玉惊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还是秦真玉反应快,迅速地蹿过去用兽皮卷起水珠玉的身体,朝楼梯下冷道:“你很想我们挖了你的眼睛吗?”水珠玉茫然地回头一看,顿时就翻了个白眼儿,捂住脸说:“帮我杀了他!”
三人的眼底都闪过一丝笑意,楼下的于国锻讷讷地说:“别,别,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我刚过来,就看见秦小姐抱着水小姐了,我是无辜的。”他的脸上满是惧色,双手乱摇着往后退。秦真玉冷冷地一笑道:“那样最好,否则你就等着司玉组的报复吧。”说完,她转向水珠玉道:“回去说。”水珠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对楼下的于国锻喊道:“你也给我滚上来!”
“哦……”于国锻战战兢兢地往上挪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引起楼上四个女煞星的杀机,把他给灭了!
“说吧,怎么回事?”秦真玉好整以暇地跷着二郎腿儿问道。于国锻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个,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穿越方法,你们老大告诉我之后,我就设定好了,可我不知道你们自己会去随便触动……”
“少废话!”水珠玉换好衣裳走进来了,“且别说你没告诉我们,就算是设定在浴缸里了,怎么会把我穿到原始社会去了?哼!”
“那个,可能是因为设定错误,我去修改一下,保证不会再出差错了。”
“哼!”四人同时赏他一个鼻音,于国锻冷汗涔涔地说:“对不起啊,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这就去改,这就去改。”说完,像是有老虎追着他一般飞出去了!
屋里,朴香玉沉思道:“那些带有奇怪花纹的玉珏的会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啊,非要找那破玩意儿?难不成是什么远古宝藏的钥匙?”鄯彩玉一边晃悠一边说。
水珠玉气道:“管他是什么玩意儿呢,反正我不干了。”
秦真玉瞟了她一眼道:“你不会以为你能选择吧?”
“……”众人都无语了。是呀,要是能选择,她们又岂会在一出世就成为孤儿?要是能选择,她们又岂会做现在这个差事?好在老大这个人虽然很诡异,对她们却都还好。
“算了,别想了,要是再有下次,我们就把姓于的那个小子窝吧窝吧塞到院子里的垃圾堆中去好了!”朴香玉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其余三人均不约而他地点点头:再有下次,就把他攒成球踢到火星上去!
于国锻在密室里突然打了个冷战:谁算计我呢?
正文 第二章 屠城邂逅
缮彩玉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当她打开冰箱的一刹那,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吸入了冷冻室。之后,她就像身在北极冰川一般滑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莫名其妙的掉落在一间屋子的房顶上,再穿过房顶砸在了一个正对女人施暴的男人身上,很成功地把他压死了!不过,那女子也被压得不善,再加上之前被那男人折腾得够呛,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缮彩玉皱眉看着她问道:“你怎样?”那女子茫然地把眼睛对准她,好半天才缓过神说:“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说着便指了指床角,缮彩玉看了一眼,襁褓中,一个婴儿正哇哇大哭着。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得出,这户人家的家境一般,墙角躺着一个浑身浴血,双目爆睁的男子,想来是她的男人了。而被彩玉踢下床的男人穿着一身铠甲,仔细看了看,她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这是清朝,因为除了清朝,再也找不到把脑袋剃的像半个月亮的朝代了!屋外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这是哪个皇帝当政?为什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事发生?彩玉不禁暗暗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在打仗吗?
“怎么回事?”
那女子艰难地说道:“是清狗、鞑子……若不是为了小宝,我也不会委身于那禽兽……”顿了一下,她又问:“你是谁?为什么会从房顶上掉下来?”缮彩玉皱皱眉没说话,那女人猛地一震,“你、你是神仙?”
“嗯?”彩玉懵了。
“神仙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说着就挣扎着起来给她磕头。
“你先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这儿是哪里?”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承认是不可能的,反驳就得解释一下自己怎么从天而降!
“弘光元年……扬州……”
“他们为什么杀你?”看这女子的衣饰明明是明朝的,扬州?思索了一下,彩玉惊呼道:“扬州十日?”
“是,十日,十日,哈哈哈哈,呜呜……”那女子又哭又笑,半晌才挣扎着把孩子抱在怀里。看着孩子止住了哭声大口的吸着乳汁,女人爱怜地亲了又亲。等将孩子哄着之后才抬起头道:“您的大恩,奴家来世再报,这孩子的父亲姓周,乳名小宝。若是可以,求您救他一命。”缮彩玉皱眉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劝你你还是好好的活着,毕竟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活着?嗬嗬嗬嗬……”女子惨笑了一声:“这孩子拜托您了,我也知道在这个乱世里活着不易,但无论怎样都要多谢您。”说完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角,抱着那男子哭道:“桥哥,你等等我,我这就来。”
彩玉疾呼了一声“不可”,却见那女子已然一头撞向了墙壁。一声闷哼之后,玉山微倾,碧血涂墙。她睁大了无神的的眼睛看了看彩玉手里的孩子,低声道:“小……宝……”便委顿在地。彩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忽然,怀里的婴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彩玉这才回过神长叹了一声道:“小宝,别哭了,姐姐带你走。”那孩子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渐渐止住了哭声,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彩玉笑了笑,回头寻了一块布将孩子绑在背上,弯腰从腿侧的皮套里抽出自己惯用的一对短枪。这对枪拧在一起是一支双头长枪,单用的时候是一对短枪,只有一尺长短,不然没法插到腿侧。但是只要在顶端一旋,短枪也可以变成长枪,长度可以是一米或者一米五左右。
手握之处有一个按钮,按下即可将枪头射出,变成链子枪,再按则会收回。这是她最爱的武器,甚至比手枪还让她珍爱。因此次穿越的地点是古代,她们四人带的都是冷兵器,火枪则一把也没带。抬起腕子看了一眼,左腕上的穿越器一闪一闪的,右腕上可以发射麻醉针的腕套也完好无损。好,一切正常。嘴角一弯,她抬腿踢开了破败的大门昂首迈了出去。
来到院外,彩玉被眼前的景像吓呆了。她杀过人,也见过很多死人。可这么多死状各异的人堆在一起还真是第一次见。不宽的路面上只有中间勉强有一条血路。那是真正的血路,土的颜色早就已经变成了暗褐色。她不敢深思那路上成泥状的东西是什么!两边堆着高高的尸体,还有许多残肢断臂和内脏头颅!大人、孩子……男女老幼的尸体杂乱的堆在一起。墙壁上喷满的鲜血,还有白色的脑浆和零星的内脏!这里像是一个修罗场,除了低叹便是惨叫!清晨本应该是清新的,让人舒适的。可这里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儿。连才抽出嫩芽的柳树上都沾满了血迹。远处不断地传来哀嚎声和呼救声!
彩玉掩住口鼻,脑子里回想起以前看过有关“扬州十日”的一段记载——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初四日,天始霁。道路积尸既经积雨 暴涨,而青皮如蒙鼓,血肉内溃。秽臭逼人,复经日炙,其气愈甚。前后左右,处处焚灼。室中氤氲,结成如雾,腥闻百里。后来由城内僧人收殓的尸体就超过了 80万具。”
饶是她一贯冷漠,也不禁满眶热泪了。眼前的竟像比之恐怖电影可真实多了。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颤抖。人,果然是最心狠手辣的物种!抬起头,她看到不远处一队清兵正赶向这边。
很显然,他们是冲着她来的。缮彩玉冷笑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双枪,泰然地站在路中央……
领头的清兵穿的是白色镶红边的军装,彩玉知道,扬州十日的始作俑者便是镶白旗的旗主,多尔衮的弟弟,豫亲王多铎。这些士兵显然是镶白旗的人马了。粗略算了一下,对方有二十几个人,领队的不知道是什么官职,不过看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大官。二十几个人不难对付,难的是怎么逃出这扬州城!
彩玉猜的不错,这些清兵的确是奔着她来的。原因很简单,有人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掉落在这附近,长官便派他们来查看一番。领头的只是个骁骑校,此时他正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
一头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高挑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大大的杏眼,红润的嘴唇。原本应该是娇媚可人的女子却奇异的散发着一股杀气。身上穿的完全是他没见过的衣服,紧身的黑色皮制小衣,双臂皆裸露在外。同色同质的黑色紧身长裤,腰上横着一条红色的宽腰带,脚下是一双怪异的红色长靴。手里拿着一对银光闪闪的短枪——是枪吗?怎么看着像判官笔?可前端的确是枪头啊。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呈丁字步站的稳稳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婴儿。
“你是谁?”
“让开!”缮彩玉的唇边勾起一丝媚笑——没办法,只要她一笑,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最后都会变成这幅德行。此时的她是生气的,十分的生气。这些人没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吗?怎么会下的去手啊?她也算是半个杀手,对杀人还可以接受。可这样无缘无故的大肆屠杀……唉!
“哼,妖女,给我拿下!”一声令下,身边的士兵立刻就杀了过来!骁骑校在乍一看到她的时候也觉得此女甚美。只是仔细打量下来,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诡异。若是拿下她,豫亲王说不定会封赏他。毕竟这样奇异的美人儿是从来都没见过的。
彩玉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兵,深呼了口气,扬起手里的枪小跑着迎了上去。左手一枪挡开对方的刺来的长枪,飞起脚端端正正地踹在了来人的心口处。解决第一个的同时,右手一按枪柄,枪头飞射出去直直地扎入另一人的咽喉,一拉一拽之下,那人顿时就飞了出去,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身亡了。迎面劈来的大刀被她抬腿准确地踢了出去,同时身体下挫,双枪插入来人的腹部,侧身让过喷溅出的鲜血后,迅速的弹起身奔第四个杀了过去。
她的招式并不好看,唯一的优点就是实用。每一枪刺出都会带起一溜血珠并掀起一声惨叫,每一招都会准确的杀伤对方一个人。除了背在背上的小宝以外,她的身后全是死人!
骁骑校胆寒地看着越杀越近的黑色人影,腿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是人吗?简直就是罗刹!血雨中飞扬的红发和那鬼魅一般的红色身影像梦魇一般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眨眼之间,自己带来的二十五个人全部倒下了——没一个活口!
骁骑校大叫了一声飞快地转身就跑,彩玉也没打算追他,当务之急是迅速的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扬州城!弯了弯嘴角,她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路上,只要遇到挡路的清兵,就干脆的干掉。但是,她也不会去救别的人,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冷血,只是她深深的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强自出头的结果只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自己答应那可怜的女子救出这个孩子就一定要护他周全,其他的……只能说命该如此,她无能为力。
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引起了清军的注意。而最感兴趣的就是接到报告后的豫亲王多铎!
城墙上百无聊赖的多铎在得知城中出现了一个出手狠辣,所向披靡的红发妖女的时候,感到十分的兴奋。十天的屠杀,难得遇到一个有能力反击的人。据说还是个美丽而怪异的女人。不错,不错,终于有件事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了。不然的话,他会烦死的。
汉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他下令杀尽了扬州城里的汉人也改变不了满人少于汉人这个事实。攻陷扬州是他出征以来最难打的一丈。史可法那匹夫实在是不识时务,若不是他死活不降,负隅顽抗,也不会激起自己的杀心。其实在下令屠城的第二天,他就有些后悔了。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收回成命的。何况,自己这样做也不算是错。自太祖皇帝起,满人在每打败一个部落就会将哪里的财帛女子收为己有,剩下的则会屠杀殆尽!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冷漠地看着脚下哀嚎惨叫的汉人,他的眼中冷的像结了冰。明日,明日就可以结束了,好无趣啊,唉。
不过,老天还真是眷顾他啊,居然在最后一天遇到了一个“妖女”,呵呵。喝干杯中的美酒,就听旁边的副将惊呼道:“王爷您看!”多铎起身走到城墙处,扒着墙垛一看。正前方的大街上,一群士兵正围着一个红、黑色相间的影子厮杀。只是……
多铎有些不高兴了。这些手下跟着他很多年了,怎么连个女人都拿不住?一群废物,伸出手,副将急忙递过一支千里镜。多铎一边看着底下的厮杀,一边打开了千里镜。
这回看仔细了,的确是个美人儿。衣着古怪,发式古怪,手里的兵器更古怪。在人群里上下翻飞的是什么东西?
枪?不像。
剑?不可能。
到底是什么呢?
眼见那女子越杀越近,多铎的嘴角一勾,“走,下去看看。”“是。”副将答应着跟在他身后下了城。
彩玉已经很疲惫了,一直这样厮杀实在是太累人了,早知道就带把冲锋枪了!手里的短枪已然被改做一对长枪了。最要命的是还要护着身后的孩子,否则她也不用这般狼狈了。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按下按钮溜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号角。刚才还和她苦战的清军此时突然开始后撤,改攻为守的将她围在了当中。
抬起头,只见一面大旗迎风招展,那是镶白旗的旗帜。还有一面旗子写着一个斗大的“豫”字!讥诮地一笑,正主儿来了。看来自己这次还真的走运啊!
两列人马闪过,当中出现一匹雪白的战马。马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帅盔上簪着高高的白色帽缨,身上的衣服却和其他人差不多。腰间挂着一柄腰刀,战马的鸟式勾上挂着一柄长枪。长相还算英俊,看年纪应该是三十岁左右。只是那傲慢的样子让人讨厌,尤其是此时盯着她的眼光……那是看猎物的表情。自己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当时觉得很正常。不过,易地而处就让她很不舒服了。
多铎也在打量她。最后的结论就是,这女人不错!原来,浑身是血的女人居然也会很美。
漆黑的衣服上不停的往下滴着血珠,诡异而凄艳——那是敌人鲜血染上的风采!
火红色的长发在春风中飞扬——像是翻腾的烈焰!
长枪戳在地上,鲜血正顺着枪尖慢慢的渗入土里!
弯弯的秀眉、桀骜不驯的杏眼、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嘴唇、雪白的玉颈、纤细的柳腰、修长的双腿……
多铎从来不知道女人会有这样张扬、狂傲、美艳的一面。即使是有着满蒙第一美女的玉姐姐穿上戎装都不会比她更美丽!好像她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在满是敌人的战场上,她像是一团烈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去屠杀敌人的烈焰!
双枪虽然很随意的戳在地上,可多铎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念和灵魂早就与那对奇怪的枪融为了一体!难得啊,汉人中居然有这样的人——还是女人。擒下她或许是件很有趣的事,毕竟这样的女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婴儿的啼哭声在安静的修罗场里显得格外的诡异。但是,彩玉并不为所动,好像没听见一般。哭是哭不死的,但是自己分心却会导致两个人一起毙命。多铎当然也不在意,只是有点儿烦躁。但却暗暗地佩服这女人那泰然自若的态度,这女子必定不是养于温室的小花。若他没猜错,她必定是自幼就开始受训了。那冷然的、藐视苍生的神态是装不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淡淡地开了口,显然这美女也把他打量完了。
“缮彩玉!”
“哦,汉人?”
“是。”
“你很能打。”
“一般。”
“呵呵!”多铎笑了,这女人很好玩儿。淡然的语气配上她骄傲的神色还真是出奇的有趣呢,“多大了?”
“比你小!”
“……”怔了一下,多铎失笑道:“你想出城?”
“是。”
“背上的是你的孩子?”
“没那本事!”
“……”皱皱眉,多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太有趣了。本王一直以为南蛮子都是没骨气的软蛋呢!”
“是吗?不知道是谁在扬州城外苦战了数日,损兵折将外带颜面尽失!”缮彩玉也笑了,这一笑险些把多铎的眼睛笑花了。像早春绽放的鲜花,像拨开云层的皓月,像……嗯?她说什么?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嘲笑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
“还好。”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彩玉将左手的枪交到右手上,妩媚地一撩发丝,“豫亲王,你是要打呢?还是准备让路?”休息了一阵,感觉似乎好多了。还好以前的训练很严酷,不然她早就挂了!
“让路?呵呵,你没开玩笑吧?”多铎嘲讽地一笑。彩玉点点头说:“我瞧也是,看上去你的脑子还没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说完,不等他发作便执好双枪道:“来吧。”
“呵呵,本王不屑和你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动手……”
“你色盲?”
“嗯?”被打断话的多铎有些糊涂了。
“我的头发是红色的。”彩玉揶揄的一笑。
“哈哈哈,是,你说的不错,你不是黄毛丫头,你是红毛丫头!”多铎忍不住调侃起来。彩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快点儿,我赶时间。”
“他是你什么人?”多铎指着她背后大哭的孩子问道。
“什么人也不是,只是我恰巧路过,受他母亲所托救他一命而已。”
“你连自己都未必救的了,若你死了,他还是一样会死。”
“是,你说的没错,我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毕竟我不是神仙。”
“若我杀了他呢?”
“那只能怪他命不好,我尽力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好好好!”多铎一连说了四个“好”字,拍着手赞道:“可是,我想给你和他一个机会。”顿了一下,他缓缓地说:“若你投降,我会饶他一死。”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的尊严?如果必要,我会抢先一步杀死他!毕竟若我死了,他也一样活不了。”彩玉柔媚地一笑。她深知,这个孩子决不能成为让敌人威胁自己的筹码。否则,她们就死定了!
“够理智,也够狠!”多铎伸出大拇指赞道:“好,我答应你不杀他。哈奇,把那孩子抱过来,好好照顾……若他死了,本王要你一家陪葬!”话是对哈奇说的,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彩玉,“如果你赢了本王,我就放了你们俩。如果你输了……”
彩玉笑了笑,“大不了一死而已。”将枪狠狠地插入地面,她抬手解下那个婴儿。抱在怀里轻柔地拍了几下道:“小宝乖,姐姐去打狼,呆会儿再和你玩儿。”多铎听到她的话后只是淡淡地一笑,其他人却开始抽气儿了。
彩玉哄着小宝不哭之后,抬起头对哈奇微笑道:“接住了,伤了他,你会倒霉的!”说完扬手一抛。惊呼声中,哈奇本能地飞身上前险险地接住了孩子,瞪了她一眼道:“若是我接不住呢?”
“他若死了,你的全家都会陪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彩玉拔起地上的长枪,“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大清朝的豫亲王是如何的勇猛!”
多铎皱了皱眉道:“你不骑马?”
“不用担心,我觉得公平就好。”骑马打仗可不是她的强项,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天空中突然飘下了细雨,清爽的雨丝抚慰着彩玉躁动的心。只是,早春的细雨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显得是那样的萧索。老天在哭,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哭,为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哭。也为这些愚昧的刽子手哭——愚昧无知,丧心病狂!他们还算是人吗?
正文 第三章 软骨散
二人眼见就是一场恶战,多铎却皱了皱眉道:“你不骑马?”
“不用担心,我觉得公平就好。”
“好,倒是本王多虑了!”多铎大笑着摘下长枪,“小心啊,我可来了。”一夹马腹,胯下那匹穿云飞蹿出去,手里的长枪直奔彩玉面门而去。彩玉右手枪一搪,左手按下按钮,枪头飞向战马的咽喉。多铎见状连忙回枪去挑那飞速而来的枪头,想着缠住她的枪头夺过短枪。不料,彩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见他撤枪就赶紧收回枪头,回身用右手抢扫向马眼。穿云本能地后撤了一步,多铎勒住马赞道:“好身手!”
彩玉娇笑道:“承让了,看枪!”一招夜叉探海,飞身扑向未及拨转马头的多铎。多铎忙执枪挑向她的腕脉。彩玉不等招式使老,就在半空生生刹住身子,急坠至地,狼狈地躲了过去。多铎见状大笑道:“你也看看我这招夜叉探海!”
彩玉心里不禁着急起来,自己怎么也不是这个上惯了战场的男人的对手啊,久战不下就会一败涂地了。想到这点,她忍不住想去按腕子上的按钮了。可等她低头一看,险些没气死过去。刚才还一闪一闪的穿越器此时居然没反应了!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该死的于国锻,等我回去了,一定敲碎你的脑袋!
这一分神,差点儿被多铎一枪挑中大腿。气急之下,她不禁大骂道:“混账东西,没见我在思考问题吗?”多铎闻言两眼一眯道:“你有胆再说一遍?”其实,她这几招并不稀奇,主要是她手上的兵器比较怪异。不然早就把她拿下了。适才一枪若不是手下留情,她的腿早被刺个窟窿了。可这该死的女人不仅不领情,居然还敢骂他。哼,等擒住你再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多铎抿着唇狠狠地一枪扎了过去。彩玉急忙抬双手架住,顺势往后一撤,飞快地将双枪的顶端合在一起一拧一扣。一支长约三米的双头长枪诞生了!
多铎欣喜地看着她手里的兵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要擒住这女人,夺过那枪好好研究一下。彩玉将手里的枪舞得泼风一般,将对方的招式尽数拦在了外面。多铎战的兴起,大喝了一声,手里的枪如游龙一般围着她周身不停的挑、刺、崩、砸、扫、砍、扎!
……
二人不知战了多少回合,杀得眼睛都快红了。
彩玉早就已经香汗淋漓了,力气本来就比对方小,何况又在马下。对方每出一招都仿佛携风带电一般,让她接的越来越吃力了。
多铎却恰恰相反,难得碰到一个如此能打的、招式和兵器又十分诡异的女人。他此时只想尽快战胜她,驯服这个骄傲的烈焰美女。早就看出她有些不支了,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她到底能支持到什么地步。因而小心的控制着力道,慢慢地把她逼入绝境!
彩玉眼见自己就要落败,咬咬牙,在错身的空挡将右手的枪交到左手上,抬起腕子打出一蓬钢针!
“啊!”
“小心!”
“王爷小心!”
此起彼伏是惊叫声伴随着多铎的落马纷纷响起,哈奇大吼道:“妖女,我杀了你。”说着举起了手里的孩子作势要摔。彩玉用枪指着地上的多铎吼道:“你若敢摔死他,我就让你们的王爷陪葬!”
哈奇看了地上的多铎一眼,抬头怒问道:“你想怎样?”
彩玉微微一笑说:“给我准备一匹快马……算了,我看你们王爷这匹就不错。”收起双枪,使劲儿拽起萎靡不振的多铎,彩玉淡淡地一笑道:“王爷,我这针上有毒,您最好合作点儿。”多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彩玉笑着叫两个人把多铎横在马上。可那俩人死活不肯,非得把他扶正在马背上。看着趴在马背上的豫亲王,彩玉撇撇嘴,也没在意,翻身上了马,一手执缰,一手拽出多铎的腰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对哈奇道:“把孩子给我。”哈奇咬着唇把孩子递过来沉声道:“要是你敢伤了王爷,就是跑到天边也会被我们找到。”
“呵呵,我不想伤他,除非你们想伤我。我知道你们满人擅长射箭,但我也告诉你,就是中箭,我也有足够的力量和时间一刀宰了他!”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万一那些家伙真的射箭可怎么办?思索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宝捆在身前,抽离脚蹬,在马背上站起来,跨到多铎身前,“往后点儿!”多铎气道:“我动不了!”
将多铎的双臂环在自己腰间,她娇笑道:“我可告诉你啊,抓紧了,掉下去摔死我可不管。”说完使劲儿的往后一拱,将腰刀往地上一掷,一抖马缰,“驾!”穿云飞一般蹿了出去,哈奇在身后喊道:“给我追!”
“站住,不然我不给他解药!”彩玉一边飞跑,一边回头娇笑。
哈奇跺了跺脚抬手示意众人停住,“你要是敢伤害我家王爷,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我爱听,希望你说的出也做得到,哈哈!”
冲出城疾驰了一阵之后,彩玉犯难了。该去哪里?自己两眼一抹黑,哪里都不认识啊。还有,身后这个家伙怎么办?扔地上?还是干脆掐死完事?
“想什么呢?为难了吧?我来帮你决定吧!”身后,多铎戏谑地笑了,“好细的腰啊,呵呵。”说完又稍微使了使劲儿。
彩玉大惊道:“你能动?”
“我几时说我不能动了?”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身前,靠近她的耳朵轻声笑道:“丫头,打了半天你都不累吗?爷可是累了,呵呵,我们回去吧。”说罢一拉缰绳拨转了马头。
彩玉连忙回手打他,却被他准确的抓住手腕,同时迅速地拧过她另一只手,凑在她的颊边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哈哈。驾!”彩玉气急败坏地不住挣蹦,闹的多铎几次差点儿控制不住马。最后,豫亲王的耐心告罄,一掌打在她的后颈上嘟囔着:“麻烦的女人!”彩玉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小宝却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多铎皱眉道:“要不是刚才答应了这个女人,本王一定把你扔地上摔死。闭嘴!”可婴儿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大哭不止,多铎几次想把那孩子一掌拍死,却在看到软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后克制住了。
回到城里,他利落的解下孩子抛给哈奇道:“找个有奶的女人喂饱他,要是再让本王听到他哭,就抽你一顿鞭子!”哈奇答应了一声,苦着脸接过孩子,心说:倒霉透顶了!
抱着彩玉回到扬州城的府衙,多铎吩咐人找来一根绳子亲自捆住她后才放心地去梳洗更衣了。一身清爽的回来后,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个依然处在昏迷之中的女人摇了摇头:还好自己够机敏,不然就着了她的道儿了。
拉起她的腕子看了看,这女人身上的东西都够古怪的。左手上那玩意儿是什么?摘下来按了半天也没反应,随手丢在一旁又去研究右手上的皮套。这东西做的很精巧,戴在腕子上试了了一下就发现,这个东西使用起来十分的方便。只要一弯腕子,牛毛钢针便都喷射出去了。笑了笑,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腿上那对奇怪的长枪上。拿出抢摆弄了一会儿,愈加觉得爱不释手了。这东西实在好玩儿,回头也去打造一柄来玩玩儿。不过,这枪的材质很新鲜啊。非铁非银,分量不重,却十分锋利。拽出腰刀使劲儿一砍——好家伙,自己那柄宝刀居然崩出一个口儿来!这是什么材质的?正在琢磨呢,就听女人低叹了一声。多铎只觉心里一动:这女人的声音还真是迷人。邪笑了一下之后,他皱了皱眉。忘记这女人一身是血了,这下可好,床上全是血迹,真够恶心的。
站起身吩咐人打来一桶热水,又叫哈奇拿来一包。关上门,豫亲王开始工作了!
先把用水化开喂进她嘴里——“咳咳!”被呛醒了,呵呵。多铎翘着二郎腿儿看着“烈焰娇娃”通红的脸颊道:“醒啦?丫头。”
“咳咳,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淡淡地一笑,不意外地看到彩玉翻了个白眼儿。
“小宝呢?”
“死了!”
“什么?你混蛋,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你这该死的……”
“我答应你若赢了我就放了你们,可没答应你输了后还会留他一命!”
“刽子手,人渣,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你自己没孩子吗?你这该死的家伙!”彩玉目眦欲裂地大吼着。多铎毫不在意地说:“你不是不在意吗?”
白了他一眼,彩玉别过头去了。悄悄地试了试,果然觉得浑身酸软。TMD,古人真混蛋,这——还真好使!
多铎见她不言语,就笑了笑开始解她的衣裳。彩玉惊叫了一声道:“你要干嘛?”
“你觉得呢?”
“别碰我,不然杀了你!”
“好啊,杀吧。”难为多铎居然很快就把她的上衣解开了。不过,那内衣……
“这东西怎么弄?”
“放开我,不然我咬舌自尽!”彩玉冷冷地说道。多铎闻言搓了搓下巴笑道:“差点儿忘了,多亏你提醒了我,呵呵。”说完顺手拿起一块布塞进她的嘴里,拍拍手道:“现在好了,终于清净了!”彩玉差点儿没气死过去。混账东西,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多铎解开绳子,彩玉立刻挥手朝他打去。可惜,拜所赐,她那软绵绵的手掌攀上了他的脸。
抓起她的手,轻佻地吻了一下道:“呵呵,着急了吗?别急,等会儿我会叫你如意的。”说完也不顾她嗯嗯的抗议声,三下五除二扒掉她的上衣,把她横在腿上……
彩玉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闭上眼睛,一串清泪终于滑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到腮边,然后慢慢的顺着颈项滑到胸口……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撼动了,多铎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伸手抹去她的眼泪,感受她丝般的皮肤在指下滑动的惬意,他笑了,难得温柔地说:“好了,不哭了,大不了本王收了你就是。不过,你可不能再那么淘气了,听见没有?”
彩玉睁开眼睛瞪着他:我要是杀了你!
多铎皱了皱眉,自己已经很温和了,怎么这个女人还是这个样子?
“听说你们汉人女子若是被人看到了身体除了死就只能嫁给那个男人了,对不对?”这个习惯好啊,很好,嘿嘿。
可是,那女人竟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了。什么意思?多铎不明白了,“难道不是?或者你想寻死?”
摇摇头,彩玉淡淡地一笑。多铎被她那凄艳却狠绝的一笑给镇住了。半天才道:“我可以把你嘴里的布拿出来,但是你得保证不会咬舌自今!”点点头,彩玉的脸上全是鄙夷。多铎把堵在她嘴里的布拽出来,彩玉深吸了口气道:“如果想干什么的话,就麻烦你快点儿。”
“……”这回轮到多铎语塞了,这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怕自己强要了她吗?“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疼一下吗?孜当被狗咬了!”
“……”多铎要被气死了,什么叫孜当被狗咬了啊?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这样形容呢,见鬼!
“你太脏了,还是先洗干净吧。本王对脏兮兮的女人没兴趣。”说完飞快地把她的靴子脱掉。
彩玉哆嗦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了。看来,被欺负是跑不了的了。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再做出害怕的样子叫他得意?想到这里,她不抖了。缓缓的放开手,把自己美好的身躯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这个魔鬼的面前……
彩玉媚笑道:“抱我。”
“嗯?”多铎愣住了。
“我要沐浴!”完全是一副挑逗是样子,却看得多铎满脑子怒火!这女人显然在嘲弄他,该死。
彩玉吃吃地笑道:“难道……堂堂的豫亲王居然没见过不穿衣服的女人吗?呵呵……”
多铎闻言顿时黑了脸,“噌”的一下站起身,拦腰抱住她走到浴桶边上,把她往桶里一扔,“该死的女人!”之后便大步走向门口,摔门而去!
身后,女人嚣张的大笑声几乎把他的肺气炸了!
好半天,彩玉才停住笑声,趴在桶边捂着嘴哭了起来。该死的混蛋,自己身上软得难受,别说跑了,就是走都够呛。怎么办啊?正着急着,却见门一开,黑着脸的多铎又进来了。下意识的往桶里一缩,彩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多铎没漏掉她的反应,刚才还气闷的的情绪却在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之后消失殆尽了。这女人还是怕的,刚才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哼。嘲讽地一笑,他走到床边把她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连同衣物和内衣一并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的又出去了。
这次,身后传来的是大骂声,哈哈!
缮彩玉这个气啊,武器和衣服都被没收了,最主要的是穿越器也被没收,该死的多铎!狠狠地敲了一下木桶,疼得她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门又开了。这次,缮彩玉忍不住大吼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
门口,两个小丫头白着脸不知所措地对望了一眼。这就是那个满人大官要她们伺候的女人吗?好大的脾气,会不会打她们啊?若不是赶巧被挑上,自己二人怕是逃不掉被辱或者被杀的厄运。可看眼前这个怪异的女人——有人的头发是红色的吗?该不会是妖怪吧?两个小丫头顿时就哆嗦起来,生怕这个红发妖怪把自己给吃了!
彩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两个魂飞魄散的小丫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们,我以为是多铎那个混蛋呢。”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来做什么?”
“回、回姑娘的话,我们是王、王爷派过来伺候姑娘的。”左边穿青的丫头举了举手上的衣服。彩玉点点头说:“那就多谢了。”让人家给洗澡,还真是很新奇的体验。彩玉撇撇嘴,慢慢地靠在了浴桶上……
再说多铎,抱着那一堆东西急匆匆的往自己屋里走。拐出花园迎面正好碰上哈奇,“王爷,奴才请爷示下,咱们几时回京?”王爷手里抱的是什么?好像是那个红发女人的衣服……嘿嘿!
“等两天就走。”多铎绕过他准备走人。
“王爷请等等。”
“干嘛?”多铎不耐地回过头,死小子,眼睛笑得都快眯在一起了。
“您掉东西了。”哈奇捡起那条黑色的内衣,“这是什么?您的手帕?还是面罩?”
多铎闻言险些气个倒仰,咬牙切齿的抢过那东西吼道:“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
“啊?没有,奴才很忙,很忙!”哈奇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往外跑。脚下不停,脑子也在不停的思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王爷为什么会脸红捏?
多铎瞪着哈奇的背影喃喃地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瞧!”一攥拳头,不可避免的感受到那条小巧的内衣……刚才的情景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一股热血从丹田直冲鼻端——流鼻血了!跺跺脚,他急忙往自己屋里跑去。心里暗暗发誓:再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赶巧”看见他,他就一刀劈了谁!
正文 第四章 俘虏生涯1
沐浴完毕,彩玉疲惫地靠在床上。身上穿着汉家女子的衣裙。啰哩啰嗦的别扭死了,配上她散开的红色长发就更别扭了。两个丫头一个叫扶柳,一个叫杏蕊,年纪都只有十四岁。家人早就被清军杀害了,因二人相貌姣好才被留了下来。可留下来的下场也不见得是她们可以接受的。彩玉懒得思考这些东西,扬州十日早已淹没在历史之中。就算她再怎么难过也改变不了。何况,她本身的性子就清冷的很。事实上她们四个都是这样的,孤儿的身份使得她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尝到了世间的冷暖。
之后的特训……那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住的。能够在那么多人里脱颖而出只能说她们比那些人更狠,更冷酷!她还记得自己杀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同室的寝友,一个爱笑的,有些骄傲的女孩子……只因为她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不让她再受苦。她,亲手扭断了她的脖子——那一年,她十四岁!珠珠她们一直以为她是四人中最爱笑,最洒脱的一个。殊不知,她的心里其实是最阴暗的。
闭上眼睛,把那些陈年往事甩到了脑外。当务之急是怎么摆脱多铎这个恶魔!小宝……一想到小宝,她忍不住难过起来。那个孩子的母亲在她面前惨死,自己答应她要照顾这个孩子的。可是……
该死的多铎!
“吱呀”一声,门开了,扶柳怯生生地端着盘子进来了,“姑娘,吃饭吧。”“嗯。”应了一声,她很自然地抬腿下床,却在沾到地面的一刹那跪倒在地。这该死的软骨散,更该死的是多铎!
“姑娘!”扶柳惊呼了一声放下盘子飞奔过来,“您没摔疼吧?”吃力地扶起她做到床上,扶柳低声说:“奴婢服侍姑娘吧。”无奈地一叹,彩玉认命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彩玉低声问道:“那王八蛋呢?”
“嗯?”扶柳怔了一下,随即惶恐地垂下头道:“王爷出去了。”
“你能不能帮我……”在看到扶柳眼中的惊恐之后,她咧咧嘴道:“算了,没事,我还是躺着吧。”这个小丫头的胆子都快被吓破了,还能指望她干点儿什么?
天慢慢的黑了,多铎有些急不可耐地回到行辕。想看看那个骄傲的丫头怎么样了,只是,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今天下午,哈奇和那几个副将一直在偷笑。以为他不知道吗?哼,早晚挨个儿整治你们。
“王爷吉祥。”一个亲兵跪下道。
摆摆手,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嗯,彩……那女人怎么样了?”
“回王爷,一直在屋里没闹。”
“哦,下去吧。”挥手示意他离去,多铎快步走到那间屋子的外面。侧耳倾听了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推开门,两个丫头就战战兢兢的跪下了,“王、王爷……”
“起来吧,出去。”低声吩咐了一句,他径自走向里屋。
果然是睡着了,多铎微微一笑。这也难怪,打了那么半天,回来又折腾了一溜够,还服食了软骨散。别说一个女人了,换作是他也会疲惫不堪的。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睡颜。老实说,比起那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样儿,还是此刻安静的她更可爱一些。抬手抚上那微晕的玉颊,他想,他是对她感兴趣了。
那样特殊的情况下出现的本来就不平常,何况她还是那样的不一样。卷起一缕发丝,看着它们慢慢的从手指间滑落,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涌起。
“嗯……多铎……”一声轻吟,吓了多铎一大跳。像做错事被抓一般赶忙缩回手。
“……你个……王——八……蛋……”翻了个身,彩玉继续做梦大虐特虐某人去了。多铎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女人,心说:敢骂我王八蛋?死丫头。摇摇头,他起身走向门口。
“站住!”
“嗯?”多铎狐疑地回过头,好笑地听到彩玉继续嘟囔着,“我掐死你……掐死——你,把你阉了、当太监……”
老天,想不到她居然这么恨自己,还阉了他?他倒要看看她怎么阉了他,呵呵。自失的一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彩玉神清气爽的醒来了。夜里把那个王八蛋在梦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要是哪天美梦成真就更完美了。乐呵呵的喝着粥,当然还是丫头喂的。可她的心情的确好多了,只是小宝……摇摇头,不想了,将来再说吧。才吃完饭,多铎就来了。瞅着她明显比昨天红润的脸色,多铎隐隐觉得有些高兴。可再瞧她那一脸的鄙视,又觉得很不是滋味儿。想了想就淡淡地说:“换好衣裳,我们马上启程。”
“去哪里?”彩玉头都没抬。
“南京。”说完了,他转身就要出去。彩玉急忙叫住他道:“你等等。”多铎站住脚,彩玉皱眉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因为本王想让你跟我走。”
“凭什么啊?”白他一眼,要不是现在浑身没劲儿,非得一巴掌拍死他。多铎回过头眯着眼说:“因为你是我的俘虏……也可以说是奴隶。”
“我呸你个死人头!你才奴隶呢。”彩玉气的破口大骂。多铎也不恼,弯了弯嘴角转身就走。不大会儿的功夫,杏蕊捧着一套男装出现了。彩玉皱皱眉道:“我的衣裳呢?”杏蕊胆怯地说:“姑娘的衣服上竟是血,王爷说让您先穿这个。”
“不穿!”
“姑娘……”
“怎么这么啰嗦?我说不穿就不穿,哼。”气死了,没收人家的衣服。他以为那是仙女的羽衣啊?不给她就跑不了……也对,穿越器在他手里,没有那东西自己往儿跑?
僵持了一会儿,多铎又进来了。这回,他换上了戎装。进屋后就皱眉道:“糊涂东西,怎么还没给小姐换上?”杏蕊急忙跪在地上道:“王爷,姑娘说要穿自己的衣裳。”
“哼,这由得了你吗?”多铎冷哼了一声,“你换不换?你要是不换,本王就亲自给你换上!”
“你……卑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彩玉皱眉道:“给我解药。”
“呵呵,想得美。给了你解药,爷还得分心对付你。”神色一正,他淡淡地说:“兵贵神速,若你再耍花样儿,本王就不客气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彩玉大声骂道:“你个混球儿,早晚收拾你。”门外却传来一阵愉悦而嚣张的大笑声,气得她直攥拳头。无奈的让二人帮她换好衣裳,扶柳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多铎再次出现了。一言不发的拦腰抱起她吩咐两个丫头道:“把小姐的东西收拾好。”
“是。”二人应了一声赶紧拿起包袱跟了出来。
彩玉面无表情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某人抱上了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靠在车厢上,彩玉忽然听到了一声啼哭。好像是……心里一动,才想探头张望,车帘一撩,某人恬不知耻的上来了。
彩玉翻了个白眼儿,闭上眼睛假寐。多铎也不言语,车厢里静悄悄的。好半天,多铎忽然问道:“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缮彩玉睁开眼睛诡秘地一笑道:“我是从天上来的。”
“胡说。”多铎有些不高兴了。这两天,他一直在调查她出现的情形,好几个人都说亲眼看见她从天上掉了下来。不过,那些人现在已经不在了!不是他心狠,只是下意识的想去掩盖这件事的真相。原因嘛,很简单。若是叫二哥知道了,大概会杀了她。
“豫亲王,我们打个商量如何?”彩玉靠在车厢上淡淡地问道。多铎一皱眉说:“什么商量?”
“给我解药,我保证不跑,也不捣乱。”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多铎好笑地说。彩玉撇撇嘴,“我这人一向说一不二,我知道你还要打仗。不可能为了我一个女人耽误正事,我老是浑身软绵绵的,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就死的太冤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能保护你?”多铎的脸黑了。彩玉好笑地摇摇头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老是喝那个软骨散,我怕我早晚会死。再说了,您一个亲王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吗?”
“弱女子?”多铎夸张地大叫,“爷还没见过有那个弱女子会背着婴儿突破层层包围杀到城门口的呢。你说,你那罗刹般的样子会是弱女子吗?说出来谁会信?”
“哼,难道王爷怕了?”傲慢地一太下巴,彩玉揶揄地说。多铎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抬手阻止她,又续道:“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精力,我也劝你乖乖的,不要自讨苦吃。本王可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南蛮子。要是你不断的挑战我的耐心,我可就不客气了。”
“嘁。”白他一眼,彩玉鼓着腮帮子闭上了眼睛。怎么办,这家伙完全不上当啊。不能恢复体力就不能找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那玉珏可怎么办?完全是没有头绪啊,咬着唇,彩玉侧头沉思起来。
多铎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女人,心里越发奇怪她的来历。若她不是一头的红发,自己也不会那么在意。可她偏偏有着与众不同的发色,还有她出现的情景。难道她真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不会,没有神仙会是她这个样子。再者,若真是神仙,怎么还会被自己所擒?是洋人?听说洋人长的都很怪,眼珠子和头发都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可是,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啊,只有头发是怪异的红色。再来就是她的衣裳和武器了,奇怪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迷。不告诉他是吗?哼,她不知道男人的心理吗?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女人,我们慢慢耗吧,看看谁会先认输。勾了勾嘴角,多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安心的睡着了。
军队的速度就是快,中午不到,大军已然到达了长江北岸的瓜洲渡口。多铎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看着奔腾不息的长江,看着对岸薄雾笼罩下的镇江城微微一笑:汉人的花花江山很快就要全部纳入我大清的版图了啊!一思及此,豪情顿生。跳下车辕,他大步走向江边。哈奇跟过来问道:“王爷,咱们几时渡江?”多铎淡淡地说:“兵贵神速,马上渡江。”顿了一下又道:“那个孩子呢?”“回王爷,在后面的车里。”
“嗯,看好他。”
哈奇迅速地抬眼看了他一下,低声道:“是。”
哈奇很快就回去准备渡江事宜,多铎则一直站在江边,思索着过江后改如何部署兵力尽快拿下镇江,之后在挥师南京,抓住前明余孽,一举扫荡前朝残余势力。
彩玉靠在车厢上,掀起帘子看着滔滔的江水。待会儿就要过长江了,希望多铎那家伙的官舰不要比现代的油轮差——因为她晕船!忍不住看了看那个站在渡口处的男人,阳光下的多铎显得格外的英挺。灿烂的阳光下,他的皮肤被晕上了一层淡金色。朝气蓬勃,傲然独立。那不可一世的的味道和嚣张霸道的个性还真有男人味儿。只是,一想起他在扬州城干的好事,彩玉就觉得倒足了胃口。小宝……咝……刚才听到那声啼哭到底是不是小宝?军队里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何况他刚刚把扬州城的男女老幼杀了个七零八落。难道小宝还活着?想了想,她笑了。这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要是能还她自由就好了。玉珏,玉珏……
为什么是玉珏?还是那样奇怪的玉珏?玉珏的珏字通绝,有断绝的意思。当日于国锻给她们看的玉珏图形很奇怪。那是四块大小不一,形状却一样的玉珏。圆环状,又缺口,上的花纹很奇异。有余走的突然,当时并未注意,但现在想想,那四块玉珏若是按照大小套在一起就是一块完整的玉璧!图案,图案……现在似乎还没有头绪,回头记得把样子画下来看看。于国锻要这四块玉珏有什么用?难道真是开启古代宝藏的钥匙?或者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咬着唇,她傻呆呆地盯着多铎的方向发起了呆……
多铎回过头就看见这样一幕,彩玉面色庄重,眼神呆滞地盯着自己……不对,不是盯着自己,不然也不会看到他走到跟前还没反应了。这女人,真是可气。
“喂,丫头,想什么呢?”
“玉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彩玉喃喃地说:“为什么呢?那些玉珏到底……”
“玉珏?什么玉珏?”多铎狐疑地问道。
“啊?没有,什么玉珏,我不知道。”彩玉矢口否认,俏丽的脸上全是红晕。多铎没好气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若喜欢玉珏,回去爷找人给你打,要什么样儿的都行。”
“呃……”晕!
靠在他的身上,彩玉无奈的在心底苦笑。身上没劲儿,自己想站稳都没戏。就他俩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恩爱夫妻呢。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他能不能不这样紧紧地搂着自己?更气人的是,他不给她斗篷,却非要把她和他一起裹在自己的斗篷里。还不时地低头和她轻声说笑。打仗能这样吗?难道都没人管他的吗?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彩玉冷笑道:“行军打仗还敢这样公然搂着女人,就不怕被人参上一本吗?”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崇德三年打大兴堡的时候,我就因军前携妓,被皇兄借题发挥降了我的爵位,还夺了我不少的牛录。没办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嘲讽地一笑,“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福临继位,我哥哥多尔衮是摄政王,爷还是豫亲王,谁敢废话,爷敲碎他的脑袋!”
飞扬跋扈什么样儿,他什么样儿。彩玉撇撇嘴,忽然记起他的话,忍不住皱眉道:“你拿我和坏女人比,活腻了啊?”多铎闻言哈哈一笑,“我可没那么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的奴隶,比军妓好不到哪儿去。”
“滚蛋,再胡说我不客气了。”彩玉的眼睛一眯,恶狠狠地瞪着他。多铎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道:“胭脂马?爷喜欢!”说完便垂下头吻了过来。彩玉气急之下扬手就打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我不会一直这样容忍你的。”见她满脸的不以为然,他又道:“乖乖的听话,爷会护着你,疼你……不然的话……”
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彩玉淡淡地说:“杀剐悉听尊便,想叫我像猫儿一样是不可能的。”多铎再一次大笑起来,“好,爷还就是喜欢这样的性子。”
“混蛋!”
“什么?”
“我说你混蛋!”
“……”皱皱眉,“什么意思?”
“猪!”
“呃……”
二人都不说话了,好半天,彩玉忽然道:“这里就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地方吧?”
“嗯?杜十娘?你说的是那个名妓杜十娘?听说她因为跟错了人才会投江自尽的。你们汉人的女子都这样吗?因为男人不要自己就不活了。”
“嘁,愚蠢!”彩玉不屑一顾地说:“杜十娘是个傻瓜,要是我才不死呢,直接杀了那个负心的混蛋,一脚踹江里去喂王八多爽。”
“呵呵,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不成?”多铎好笑地摇摇头,“那杜十娘是个弱女子,和你这母老虎没法儿比。”
彩玉斜了他一眼道:“母老虎怎么了?难道非得有男人才能活着?就拿杜十娘来说,她有的是金银财宝,与其白白仍在江里喂鱼不如先想办法逃跑,自己养活自己多逍遥。靠男人?哼,男人要是可靠,母猪都能上树了!”
“哈哈哈哈,你的嘴巴可真毒。”
“是吗?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心!”
“呵呵,回头找机会看看。”停了了一下,他坏笑道:“你的心里什么样我没看过。不过心外面什么样我倒是看过了……很美,很迷人。”
“嘁,你就是那种‘给我一个姑娘,我能创造一个民族’的败类!”
“嗯,有道理。现在我的身边倒是就有一个姑娘,就是不知道这个姑娘能不能帮我创造一个民族?”
“去死吧,我觉得你还是去找只母猪创造一个新的种族比较实际。”
“母猪?”看看她,“不像啊,哪里有你这么瘦的母猪?”
“……”
正文 第五章 俘虏生涯2
五月初九,多铎终于站到了镇江的城墙上。叉着腰看着滚滚奔腾的长江水,只觉得天下都在他脚底一般。镇江的西边就是南京城了,明朝的弘光帝便在南京城里。嘴角一勾,那个小子也算皇帝吗?哼,还不如他呢,和哥哥多尔衮就更不能相提并论了。
想起多尔衮,多铎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按说皇太极死后,最有可能登基的就是多尔衮和豪格了。自己兄弟掌管正白、镶白两旗,和执掌正黄、镶黄两旗的豪格势均力敌。但是豪格可没有他和阿济格哥哥那样的兄弟。虽说济尔哈朗偏向他,代善又态度暧昧。可真的打起来还会怕他不成?何况自己手里还有皇阿玛钦赐的十五个牛录。综合起来,豪格的两黄旗虽然牛录最多,可他们兄弟比豪格少不了多少。再者,三兄弟个个都是沙场猛将。豪格手里有谁?连两黄旗和正蓝旗的大臣都不明着保他,真要打起来还不定鹿死谁手呢。偏偏哥哥成全了福临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或者是因为玉姐姐?可是,哥哥怎么就不想想,只有做了皇帝,玉姐姐才能和他在一起。如今,一个是太后,一个是摄政王,走的近了都会惹人非议。尤其是那些满脑子礼仪操守的南蛮子汉臣。他们满人是历来不在意这个的,自己的亲舅舅阿布泰的嫡福晋是皇太极的女儿,自己和哥哥还各有一个福晋是玉姐姐的亲侄女呢。要是都计较起来,可就没完了。
琢磨了一会儿,多铎的心情突然不那么愉快了,不知道自己这般拼命究竟为的是谁!哥哥只做摄政王,虽然实际上掌控着一切,可等到福临那小子亲政后,哥哥还会这样风光吗?摄政王的权利再大,终究比不上皇帝实至名归,唉。长叹了一声,他转身下了城墙。
来到原镇江城的府衙,就看见几个亲兵嘀嘀咕咕的在说着什么,待见到他过去都赶紧闭了嘴。多铎皱眉问道:“没事瞎嘀咕什么呢?皮痒了是吧?回头打南京,你们两个去当先锋!”
“回主子话,奴才们没说什么,只是军中有传言说主子得到了一个战神。”
“战神?”多铎狐疑地看向二人,“什么战神?”
“就是、就是……”小亲兵有点儿语塞了。另一个大着胆子道:“就是汤神甫他们说的一个能够左右战争的神仙,小的也记不清楚了。不过,不过……”
“快说。”多铎皱眉道。
“不过,听说战神是男的,可王爷……”
“嗯?”多铎明白了,他们说的是彩玉。呵呵,想不到这些人居然能够如此的牵强附会。摇摇头,他等着听那俩小子继续胡嘞!
“回主子,奴才想那位姑娘不一定是战神。”
“哦?那是什么?”
“是战神的女儿。”
“哈哈,竟胡说。滚,该干嘛干嘛去。”一脚踹在那小子的肩膀上,多铎大步往院内走去。
彩玉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做着怪相儿,反正自己哪里也去不了,索性就在屋里修身养性吧。扶柳见状笑道:“姑娘,您的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呢?”几日的相处,两个丫头已经不怕那么她了。知道她是个雷声大,雨点儿小的主儿。让她们纳闷儿的是,看眉眼明明是汉人摸样,却偏偏生了一头红发。
彩玉顺口道:“染……长的呗。”谁知道是谁让问的啊。
“哦,姑娘,您是哪里人啊?”杏蕊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问道。彩玉淡淡地一笑道:“天上的。”之后又转过头神秘的一笑说:“告诉你们不许说给别人啊。”见二人点头,她才故作矜持地说:“我是天上的神仙,因不小心得罪了天庭的大BOSS才被贬下凡的。”
“大抱死什么?”扶柳一头雾水的问。
“呵呵,就是玉皇大帝的简称,哈哈。”彩玉几乎要笑死了。
“哦,这样啊,好难听啊。”杏蕊吐了吐舌头,“那您原先是什么神仙?”
“这个……”彩玉眼珠儿一转道:“我是狐狸精!”
“啊?”俩人顿时就傻眼了。
彩玉忍着笑道:“女娲娘娘知道吗?”
“嗯,知道。”
“我就是她坐下的狐狸仙子。”大言不惭地白话了一通儿,彩玉觉得心情大好。
“哦,我知道了,您是妲己……”杏蕊嘴快地说完就赶紧捂住嘴,可怜兮兮的说:“姑娘饶命,奴婢说错了。”
“哈哈,没事,没事。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妲己,只不过那是几千年以前了,现在的我不再干那样的事了。”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彩玉憋笑憋的肚子都快疼了。扶柳和杏蕊对视了一眼,心说:狐狸精好像都不是好东西……
彩玉哼着歌儿摆弄着手里的簪子,金钗等物。挺漂亮的东西,可和自己发色一配就完蛋了。无奈地扔下簪子,转头道:“行了,别弄了,最讨厌脑袋上顶着一个巨大的鸟窝了。回头站到外面,再把鸟儿招来下蛋使。”“扑哧”一声,两个丫头就笑了起来。
“什么鸟儿敢在你的头上下蛋啊?敢是活腻了呢。”多铎笑着推门进来了。在门外站了半天,竟听她胡说八道了。什么神仙,什么狐狸精的。要真是那样儿,还能被小小的软骨散制住?不过,她也没准儿是狐狸精,连自己都快被迷住了。一想到这个,多铎就开始纳闷儿。为什么自己一反常态的没直接要了她完事呢?这可不像自己的作风啊——咝—— 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好像她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使得自己就是下不去手,难道她真的不是普通人?
彩玉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两个丫头却乖巧地蹲身行礼了,“王爷吉祥。”看来被满化的挺快,这么几天的工夫就从请安变成道吉祥了。
“嗯,起来吧,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多铎摆摆手,迈步走进里屋,“觉得怎样?脸色好像不大好呢。”抬手抚上她的前额,不意外的被她躲了过去。
彩玉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废话,要是换了你天天这么在炕上躺着,没准儿还不如我呢。”多铎自动忽略了她话里的意思,淡淡地一笑道:“我带你出去溜溜吧。”
“怎么溜?你抱着我溜?你不嫌累,我还嫌丢人呢。”
“呵呵,又不出去怕什么。”笑着走到她跟前,弯腰抱住她一笑,“嗯,不错,好像比昨天沉了些。”
“滚!不会奉承就别说。”戳她的心肝儿肺啊,沉?那不就是说她胖了吗?气死她了,“喂,你给我解药,我保证不跑还不行吗?我都好几天没运动了,快变猪了。”
“不是你说的要我找只猪去创造一个新的种族吗?”多铎贼贼地一笑,一脚踹开大门,“今天的天气不错。”
“滚吧你。我说的是真的,多铎,我说了就一定做到,我保证不跑……”咬了咬嘴唇,她低声说:“小宝不是还在你们手上吗?你怕什么啊?”
“哦?”停住脚,低头看了他一眼,多铎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你都知道了?”
“是啊,所以我说你不必担心。”
“我能相信你吗?”
“能,我发誓!”赶紧举起两根手指,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好吧,我想想。”点点头,抱着她走到园中的水塘边上,“南蛮子还真会享受,家里弄的这么奢侈,难怪会亡国了。”
“你家不这样儿吗?”不会吧?圆明园、颐和园、恭王府,这些园林还不都是一样的奢华吗?
“我哪儿有那个闲工夫,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在家的时间还没在马背上的时间长。哪里有功夫弄那个。”摇摇头,他淡淡地一笑。
“是吗?太夸张了吧?你应该说你在马背上的时间还没在床上的时间长!”
“哈哈哈,这个你也知道啊?”多铎爽朗地大笑起来,“你嫉妒了?”
“我嫉妒?老天,我嫉妒你干嘛?我又不断背。”
“断背是什么?”
“断袖。”
“呵呵,这个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嫉妒那些女人?”挑起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都变得蛊惑起来。
“哈哈,别逗了,我才不会嫉妒,顶多是同情。同情她们跟你一样降低格调变成猪了!”拍开他的猪爪儿,彩玉讥诮地说道。
多铎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神秘地一笑道:“你信不信,你早晚也得变猪!”
“我只相信我有可能变成养猪的。”
“呵呵,爷不用你养。”说完后,又觉得不妥,皱皱眉道:“你怎么老是拿爷跟猪比?爷这样玉树临风,潇洒英俊……喂喂喂,你干嘛?”
“恶心,想吐,恶……”趴在栏杆上,彩玉做呕吐状。真没见过这么不害羞的人,恶心死了。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转过头问道:“你哥哥多尔衮好看吗?”
“问这个干什么?”多铎警惕地看向她。
“听说多尔衮是满洲第一美男子,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一挺胸脯,多铎骄傲的说。
“哦,明白了,他比你好看。”点点头,彩玉回身继续看水里的游鱼。
多铎有些不服气,可又不好说自家哥哥没他好看,那不是自打嘴巴吗?憋了半天才道:“又不是娘儿们,长的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了然地一笑,彩玉的眼睛里全是嘲讽,看得多铎的脸直发烧。
晚上,多铎叫杏蕊端来一盅药。彩玉拿过来就喝干了,管他呢,应该不会是毒药,大不了还是软骨散。第二天早上,彩玉习惯的使劲儿撑着身子往起一坐,却因突然恢复了力量而一阵头晕,这回真是起猛了。
欣喜地跳下床,彩玉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当了好几天植物人了,终于解放了。桌上是什么东西?看了看,居然是她的枪。不过,其他的都没有,最主要的是穿越器没在。叹了口气,安慰自己道:“慢慢来吧,早晚会拿回来的。”拿起枪,贪婪的摩挲了半天,一拉枪杆拧在了一起,几步就跑到了门外。
因几天没有活动了,彩玉先是做了一套健身操,然后又开始压腿,弯腰,空翻,倒立。待到活动开了,才拿起长枪,清叱了一声,一招起势接着就是夜叉探海、全舞花、中平枪……一套枪法练下来,她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然后将长枪拆成短枪,再度专心的练习起来。
多铎躲在花墙外悄悄地看着,眼见她神色认真的练功,不禁微笑起来。她的枪法还真奇特。那天在扬州时就发现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花俏的动作,一招一式都是要命来的。难为她一个女人居然会狠下功夫练习这个——杀人的枪法!微一皱眉,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正在愣神儿,忽觉一阵寒气扑面,一惊之下,只见其中一支短枪已然电射而至。急忙侧头让过枪尖儿,伸手抓住枪杆儿。转头看到她戏谑的笑脸,便笑道:“来的好!”飞身而起,一枪刺向她的面门。
彩玉举枪一搪,蹲身出腿扫向他的下盘,“看招!”
“哟呵!”弹身一跳,双手擎枪往下用力一砸,“认输吧!”
“没那么容易!”彩玉收腿就势在地上一滚,躲过这一枪后,仰头回手扎向他的侧肋,“小心吧你。”
多铎哈哈一笑,单手执枪一档一拨,化去了她的来势,就手盘过枪头探向她的咽喉。彩玉惊叫了一声,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的改变招式。赶紧往后一躺,抬腿踢向他的手腕。多铎“咦”了一声,“反应挺快啊。”收手往后一纵。彩玉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连停都没停将枪拉到一米五,飞身直刺过去。多铎见状也想把枪身拉长,无奈不是很熟悉,彩玉来的又快,只好一个铁板桥弯了过去。彩玉从他身上掠过去后,一个空翻站到地上,回身一个侧踢就招呼过去了。多铎还未及起身,当下便拉住她的脚腕儿,在原地横着翻了两翻。
还好彩玉受过特训,见他翻身也跟着旋了两周。停下来后,见自己的脚腕子还在人家手里,就单腿一纵直接踢向他的面们。多铎赶紧扔了枪抓住她的脚脖子道:“好厉害的丫头,这回看你还能怎么办。”彩玉没法,只好向下弯腰,右手撑地,左手抓向他的脚腕。多铎急忙抬腿,下意识的踢向她的胸口。却在抬脚的同时想起,自己这一脚怕会踢坏她。而且,踢在那里,他会心疼——某人脑子里自动闪现出那日香艳刺激的一幕……
可他这一停,却被彩玉钻了空子,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往回一带。就听……
“哎哟!”
“妈呀!”
哈奇一进园子就看见这么暧昧的一幕:他们家王爷抱着人家姑娘的大腿;那姑娘却趴在他身上死命的挣扎。不过,哈奇有几点不明白:
第一,为什么王爷放着屋子里的大床不用,非得跑到外头来?
第二,俩人为什么是倒着的?难道是新玩儿法?
第三,那女人干嘛一边挣扎一边死死地抱着王爷的脚丫子不撒手?
多铎先看见了哈奇,忙松了手对彩玉喊道:“松开。”
“你先松开。”
“我已经松开了!”多铎无奈了,后脑勺疼的要命,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彩玉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松开手准备爬起来。可这一厥不要紧,刚好撞到同时起身的多铎的脑袋上。于是,多铎痛呼了一声,彩玉惊叫了一下,二人再度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哈奇忍不住大笑起来,还是头一次见到王爷这么狼狈呢,哈哈。
多铎恼羞成怒地瞪着哈奇吼道:“滚出去!”哈奇怔了一下才看见自家主子快要急眼了,赶紧说了声,“奴才该死。”就捂着嘴跑出去偷笑了。
彩玉懊恼地直砸地,倒霉透了都。多铎见哈奇出去了,便缓了脸色道:“你先起来。”彩玉闷闷的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多铎眼瞅着她翘挺的臀部在自己眼前晃过,不禁有些心猿意马。站起身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柔声道:“跟了我吧,好不好?”
嗯?彩玉的脑子还停留在因那尴尬的一幕而引发的懊恼里,忽然听到他的话竟没反应过来。多铎见她不语,以为她同意了,欣喜的松开手把她转到跟前道:“玉儿,嫁给我好不好?”
“啊?”没搞错吧?难道刚才那两下儿把他磕成脑震荡了?
“你放心,我会跟哥哥说,给你个福晋的位子。以后,我一定好好的疼爱你。”喜欢她的烈性,也爱她的美丽。虽说是汉人,可收到身边不是问题吧?
“你没事吧?摔傻了?”彩玉看了他半晌。最后终于明白他没傻,那就是说他说的是真的。开玩笑,她跨越了几百年难道是为了嫁给一个古人来的吗?何况这个古人实在是不咋地。
“玉儿,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满汉不通婚,可我会想办法的。”多铎难得这样温柔地跟女人说话。以前,都是那些女人千方百计哄他开心的。对他来说,女人只有三个作用。一是传宗接代,二是开心解闷儿,三是政治需要。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了,也自然用不着讨好她们。不过,这个丫头是他自己看上的、是第一个让他“自己”打心眼儿里想得到的女人,花点儿心思还是可以的。
可惜,彩玉的心思和他见惯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且别说她是现代人,就她那火爆性子也不可能会欣赏一个妻妾成群兼害她无法自由的恶人。
因而,多铎的第一次求婚就这样破产了。
被拒绝还在其次,他知道女人多少有点儿矫情,假矜持。可让他气愤的是——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花瓶儿啊?喜欢花瓶儿去古玩店,姑娘我没那爱好陪你做梦。还福晋呢,就是福娃,姑娘也不稀罕。”说完,掰开他的手,捡起双枪,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面子,没了!
里子,破了!
自尊,被践踏了!
怒火,被挑起了!
强自压下满腔的怒火,多铎决定去找个人来出出气。拐出花园,就看见哈奇那小子还靠着墙偷笑呢。龇了龇牙,活动了一下手腕儿,多铎缓步朝“出气筒”走去……
正文 第六章 明争暗斗
五月十六,南京。
多铎懒洋洋的靠在弘光帝的宝座上,打量着殿内的摆设。这里显然比不了北京的紫禁城,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寒酸和简陋。不过,他还真佩服那个弘光皇帝。大军压境还在吃喝玩乐,嘲讽的一笑,他起身往弘光帝的寝宫走去。
那里一片狼藉,金杯玉盏满地皆是,锦被、御枕被踩的脏乱不堪。看得出,那个皇帝八成儿是从妃子的被窝儿里一出来就急急忙忙的逃跑了。他已经下令去追击了,那小子还能逃的出去?哼。南蛮子就是胆小,自己在扬州那一场屠杀,使得这些家伙全都吓破了胆,入城的时候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和攻打扬州的情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期然的想起了史可法……那个老匹夫,哼!
不过,多铎还是很佩服他的。能在大军的围困下支持那么久,还真是不容易。是个忠臣,也是员猛将。至少比那假惺惺的洪承畴强多了。人很奇怪,你看上了一个人,自然希望可以让他臣服于自己。可真的降了,又觉得看不起他了。
比如彩玉!
那丫头一直和他打擂台,无论他软也好,硬也罢,她就是一副爱谁谁的样子!如果连死都威胁不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好了。那个南蛮子的小崽子或许有点儿用处,只是,那丫头鬼的很,不知道能不能上当。唉,怎么又想起她来了?摇摇头,多铎嘲讽地一笑。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很容易,可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就不那么简单了。这个丫头引起了他的注意,勾起了他的兴趣。如果能够让这样一个骄傲、烈性又狡猾如狐的女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在自己脚下,应该是很有成就感的。
想起在攻城的时候,她一身戎装地骑在马上的情景,多铎就觉得热血沸腾。让她亲眼看着大军是如何破城,明军是如何溃败,真是妙不可言啊。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她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冷冷淡淡的。好像那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她不是汉人吗?为什么在看到那些投降的明军时会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她是故作姿态还是天生冷血?在扬州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和清军打斗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拦住了她的去路。据报,她甚至不理会那些在她脚边求救的南蛮子。这可真是有趣。看来,救那个婴儿也是不得已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能不能威胁到她呢?
“王爷,探子来报,朱由崧往芜湖方向逃跑了。“哈奇兴奋地跑进来笑道。多铎点点头说:“好,告诉尼堪和屯济,本王要活的。”顿了一下又道:“去城里发安民告示,让那些南蛮子老老实实的做我大清的子民,如有异心者必斩于市,并诛其全家。回头再把这里的情况拟个折子上奏皇上和摄政王,就说多铎必将朱由崧活擒并解往京师。写好后拿给我看看,去吧。”
哈奇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王爷,奴才给王爷选了几个绝色美人儿……”那天莫名其妙的被暴打了一顿,自己的身上到现在还酸疼呢。看王爷和那女子相处的情景……估计主子还没得手。赶紧给主子找几个美人儿吧,不然下回再赶上他老人家不爽,倒霉的八成儿还是自己!
多铎斜了他一眼,“是吗?在哪里?”“嘿嘿,就在外面。还有两个是朱由崧的妃子呢。”
“哦?”多铎来了兴趣,“叫进来吧。”哈奇答应着转身出去了,多铎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再不转移一下注意力,爷就要憋疯了。”明明身边有个绝色美女,却偏偏看得见摸不着。这且不说,那丫头每次都会准确的察觉到他的意图,然后就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或者干脆暴力反抗!忍不住看了看手腕——两排牙印儿清晰可见。这还是三天前留下的……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儿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全是在扬州那一幕香艳刺激的景象。心痒难挠之下就跑去找她了。结果……唉,失败啊。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一看,果见哈奇领着十几个女人进来了。那些女子的头垂的低低的,隐隐的还传来了一阵低泣声。皱皱眉,多铎看了哈奇一眼。哈奇忙吼道:“不许哭!”那些女人闻言都哆嗦起来。
多铎笑了,“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多铎走到打头儿的两个宫装女人面前,淡淡地说道:“抬起头来。”穿绿的女子慢慢地抬起了头,“妾身见过王爷。”多铎看了一眼,果然是个美人儿。吹弹得破的皮肤,水样的眼眸,红艳艳的一张小嘴儿。脸上满是魅惑的笑容。不错,很懂事。捏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臣妾叫柳如梅。”
“柳如梅?嗯,不错,多大了?”
“十七了。”柳如梅媚笑着回视着他。皇上带着容妃走了,自己何苦还要为他守身?这个满人王爷相貌堂堂,比起那个被酒色掏空了皇帝强多了。若是自己能够得到他的宠爱,将来还不是一样的享受荣华富贵?
多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虽然觉得不以为然,可也觉得她的表现很正常。有哪个女人不想给自己找个依靠?哪个女人会不贪图荣华富贵的?
有,那个女人是个例外,哼!
想起彩玉,他的手劲儿摹地加大了。柳如梅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只是隐忍着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这个魔王,一把掐死她!多铎回过神才发现她的异状,忙松了手。啧啧啧,看看,看看,这么点儿劲儿就青了,真是娇气啊。
“好好伺候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是!”乖巧的一蹲身,柳如梅巧妙地把自己胸前的春色送到了多铎的眼里!多铎笑了笑转向旁边的女子,“你叫什么?”那女子低声道:“罗红袖。”
“红袖?好名字,抬起头让本王看看。”女人慢慢地抬起头……
这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人,眼中没有柳如梅那样的媚态,却带着一丝倔强和淡然。多铎玩味的笑道:“多大了?”
“十六。”
好!多铎在心底暗赞了一声:简单明了,不卑不亢。只是强装的镇定掩饰不住眼底的惊慌和无奈——为什么那个女人的眼中就不能出现这样的情绪?
“好了,今晚就是你了。”多铎一拉红袖的衣袖,对其他人道:“都出去吧。”那些女子都如释重负的弯弯腰走了。唯有柳如梅的眼中露出了不甘的神色。嘲讽地一笑,多铎搂着红袖转身往内室走去。
彩玉皱着眉呆坐在屋子里,刚才扶柳来说多铎今天宿在弘光皇帝的寝宫了,陪宿的是弘光帝的妃子。咧咧嘴,彩玉不屑地想:种马一只,什么货色都要。
不过,他今天应该没工夫骚扰自己了吧?搓搓下巴,彩玉琢磨着要不要溜出去找找自己的东西。那家伙只给了她双枪,其他的却不给。他该不会知道那穿越器的秘密了吧?不行,一定得尽快找到,然后跑路。想到这里,她赶紧吹了灯。两个丫头都知道她喜欢独寝,早就被她轰去睡觉了。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色男装,彩玉袖着短枪悄悄地溜了出来。
自己所处的地方据说是那个跟着弘光帝逃跑的容妃的寝宫,这里虽然比不上紫禁城气派,可七拐八绕的也够乱的。小心地躲避着值夜的士兵,她悄悄地潜往放置东西的乾德殿。据说,多铎的随身用品都放在那里。
来到乾德殿东边的一片树林里,探头仔细地看了看——只有六个侍卫。想了想,她悄悄地捡起一块石头朝对面扔了过去。“卡啦”一声,几个侍卫同时吼道:“什么人?”自然是没人回答的,几个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两个侍卫端着枪慢慢地走了过来。彩玉躲在一株牡丹的后面,等二人走进林子后,就悄悄地绕到他们身后,一掌一个把二人打晕,拖入花丛里。
俩“肉包子”的有来无回使得殿前那四个人有点害怕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紧张。夜深人静的,又在这么个空旷的地方……
“你们俩去看看。”一个士兵低声道。被点名的二人同时反驳道:“得了吧,你怎么不去啊?”“哼,胆小鬼,哈尔哈,咱们去。”那个叫哈尔哈的士兵皱皱眉说:“我看还是守在这里吧,要不咱们出一个人去报信儿?”
彩玉翻了个白眼儿,还真够鬼的。要是去报信儿了,自己还怎么进去啊。不行,得想个办法。琢磨了半天,她诡异地一笑,低声说:“嗯嗯,不要……别啊,啊……求求你们了,不要……”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和低柔的低叹很快就把那四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哈尔哈坏笑道:“我说那俩小子怎么一去不复返了呢,敢情是偷着乐呵呢。”另一个道:“我们也去看看,等会儿再来换你们。”
“嘿嘿。”几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彩玉一边时不时地发出几声低叹和求饶的声音,一边躲在了花丛里等着那俩傻蛋自投罗网。不大会儿的工夫,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过来了。
“咦?人呢?”其中一个一边张望一边问道。另一个挠挠头说:“是啊,怎么不见了呢?明明是这边发出的声音啊。难道是见鬼了?”
“啊,你看。”先前的一个指着地上的影子哆嗦着。另一个也赶紧低头一瞧——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看不出男女,只是在月光下显得很恐怖。二人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可惜,还未及看到什么就觉得颈后一痛,昏死过去了。彩玉得意地一咧嘴,把其中一人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到自己身上。再把那俩家伙拖到隐蔽处,藏好短枪,捡起那人的长枪,低着头出去了。
“喂,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说话的正是哈尔哈。
彩玉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走到哈尔哈跟前,突然出手一拳打向那小子的鼻子,然后抬腿把另外一个踢昏,再抓住哈尔哈的脖领子低声道:“说,多铎的东西是不是都在这里?”
“你是谁?”哈尔哈大着胆子问道。彩玉手上加了点儿劲儿,冷冷地说:“信不信我扭断你的脖子?”
“你跑不了的,你……”彩玉不耐烦的赏了他一记手刀——真啰嗦。回身看了看,还好,没人过来。算了一下时间,下一队巡夜的大概得十分钟才过来。她飞快地跑回树林把那其中三人拖了回来,戳在门口靠着,自己则飞速闪身进了大殿。
殿里很黑,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散放着一堆箱子,不知道哪个是多铎的,哪个是他们抢来的。皱了皱眉,她凝神仔细打量着。最后锁定了墙角堆放的四五个箱子。单放着,还大小一样,且质地与其他的箱子不相同,就是它了。笑了笑,她走到箱子跟前——还上了锁呢。没关系,要是不会开锁就不是司玉组的人了。嘿嘿一笑,她拔下一根头发绕了个圈儿,慢慢地探进锁眼儿……
找到了,呵呵,轻轻的一转,再一拉,“咔嚓”一声,锁就开了。彩玉咬着唇,眼中全是笑意,把锁拿下了,掀开箱子一看——不是。里面全是多铎的衣物、铠甲。翻腾了半天都没有。摇摇头,她盖上箱子闪身出来了——巡夜的差不多该过来了,还好她换了衣裳。果然,二十秒不到的功夫,一队人马从西边拐了过来。看了这边一眼,又朝北走去。彩玉得意极了,吐了吐舌头又进去了。
树林里,多铎抱着肩膀看着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真够可以的,才不给她吃软骨散,她就开始折腾上了。看她的样子,必定是要找自己的东西了。嘿嘿,可惜,她不知道那些东西并不在这里。诡秘地一笑,多铎示意哈奇走人,自己则悄悄地潜到大殿外。无奈地看着门口戳着的那几个侍卫,心里这个气。一群笨蛋,明天得好好罚罚他们。
小心地凑到窗格处,眯着眼睛往里一看,就见彩玉正拿着跟头发撬锁呢!真是服了她了,难不成她是飞贼?怎么撬锁撬的这么专业?眼瞅着她把几个箱子挨个撬开、翻完、还原、上锁,最后竟嘟嘟囔囔地骂了起来,“该死的多铎,把我的东西放哪里了?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多铎忍着笑闪身走了,叫她自个儿玩儿吧。那个柳如梅还等着自己哩。迈着愉快的步子,多铎朝寝宫走去。刚才还没尽兴就被她搅和了,这回应该可以好好舒坦了一下啦。
第二天一早,多铎神清气爽的去办公了。与之相反的是,此时的彩玉正蔫头耷脑的缩在床上补眠!不知道那小子把东西放哪里了,该死的东西。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天儿,彩玉才懒洋洋的起床了。练完功,吃完饭,她决定出去走走。把一头长发拢好,再用一块丝绸包起来,外面戴上一顶有面纱的帽子,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本来以为会有人拦着,谁知竟没人搭理她。想来是有人跟踪了,可任她找了几次也没找到,简直是欺负她的智商啊。这还不可气,最离谱的是,下午回来后就看见屋子里堆了一堆的东西。全是她在逛街的时候看过的,大到花瓶古董,小到扇坠香袋儿、胭脂水粉,桌上还搁了一屉包子,俩烧饼和一碗茶水!
两眼一翻,彩玉险些气死过去!
第三天一早,彩玉照样出去溜达。仔细看了一下,别说,那该死的家伙还真有一套。三天不到的功夫,这南京城竟然又是一派繁华景象了。这回,她去的是家裁缝店。汉女的服装啰嗦,她穿不惯,满人的女装也差不多,可这男装实在太难看了。
想了半天,她决定自己找裁缝做衣裳去,反正不用她掏钱。将衣服的款式,颜色交代明白,彩玉心情大好。裁缝的眉头却皱在了一起,这都什么衣裳啊?怪里怪气的,还有,面前这个女人也同样怪里怪气的。估计她就是那个清兵交代过的奇怪女人了。说是只要看见她来,就一定要小心伺候云云。不知道她的什么身份,估计是那个什么豫亲王的爱妾了。裁缝不敢多问,只求这位能够满意,他可不想得罪那满人王爷。
两天后……
多铎皱着眉看着桌上堆着的一堆衣裳。那女人可真够嚣张的,知道有人付账,就这么折腾。看看,里外里总共大小二十来件衣裳。满不满,汉不汉,土不土,洋不洋的。难怪那裁缝来的时候,脸都绿了。捡起一件衣裳,白色的轻纱,宽大的袖子,袖口却是紧缩的。扣子是珍珠的,这还罢了。那么透明可怎么穿?摇摇头,他又挑起一件——背心儿?是背心儿吧?为什么带子那么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他也没看明白这玩意儿怎么穿。扔下那个又拿起一条长裤,啧啧啧,真够瘦的,估计穿上以后的效果和她原来的衣裳差不多。
审视了半天,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彩玉的衣裳只有红、白、黑三色,奇怪的女人。摇摇头,他吩咐人把衣裳放回箱子,给她抬了过去。不知道她明天还打算去干什么,还有,真想告诉她不要老是选在那种时候出来,简直是破坏他的“性福“啊!
拜她所赐,这几日自己就没睡过一天囫囵觉。这就算了,要命的是,每次接到哈奇的报告都是在他正准备快意驰骋的时候!一听到报告,他就没心情再继续了。待看她折腾完了再回去却没兴趣了。老天,再这样下去就没法儿活了!
很快,朱由崧被抓回来了,多铎命人将他解往京师。命博洛贝勒率兵前往杭州,将前明的大学士马士英和潞王朱常淓一起逮了回来。之后,淮王朱常青也从绍兴来归降了。至此,浙东、浙西全部为清军所控。平定江浙之后,多铎开始着手整顿吏治。先是改南京为江南省,又疏请授江宁、安庆巡抚以下官三百七十三人。完善了江浙的官僚体系后,他又以南京为中心,各重镇要道派驻八旗重兵,雄视赣、闽、湘、粤、桂等省,随时准备继续南下,扫荡各地的抗清武装和明朝残余势力。
七月,朝廷派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固山额真叶臣来接替多铎管理江浙事物。
多铎则要奉旨还朝了。
正文 第七章 前尘往事
京城。
多尔衮捏着手里的奏折和多铎的信件,凝神思索了片刻便起身道:“来人,备马,本王要进宫。”多铎果然不负所望,这一丈干的漂亮。扬州的屠杀成功地震慑住那些汉人,之后又派人修建史可法祠,表彰他的忠义。这打一巴掌揉三揉的办法用的不错,虽然这一巴掌打的有点儿重!攻陷南京后,又及时的稳住了民心,整顿了吏治。昔日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叫十四哥的孩子长大了。欣慰地弯了弯嘴角,他的心情无比舒畅。不过,忽然想起送信的人说他身边有个来历不明的红发女人……咝——会不会是那些汉人故意安排在多铎身边的探子?回来后要好好看看那个女人,如果真是探子,绝不能留下!
慈宁宫。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哲哲和福临的额娘布木布泰以及麟趾宫的懿靖贵太妃娜木钟正坐在一处闲谈。哲哲是皇太极的原配,为人倒也和善。自太宗皇帝驾崩起便与以前的庄妃,现在的孝庄太后一起协理朝政。二人原是姑侄,兼之布木布泰一向谦和守礼,荣宠不惊。比起另一个侄女、已经死了的元妃海蓝珠,哲哲更喜欢这个侄女。
当初海蓝珠入主东宫关雎宫的之后,荣宠冠绝后宫,无人能簪其右。唯有玉儿还勉强可以在太宗皇帝面前说上话。那会儿,哲哲是有些嫉妒这姐妹二人的。玉儿还好,知道这后宫谁才是皇后,对自己恭谦有礼,还经常劝皇上到自己宫里来。海蓝珠就不一样了,仗着皇上的宠爱,兴的连北都找不着了。她的儿子一生下来便享受着皇太子的待遇。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命里没这个福气,那个孩子连周岁都没过就死了。之后,海蓝珠便郁郁寡欢,身体也每况愈下,终于在崇德六年撒手人寰了。当时,太宗皇帝悲痛欲绝,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嚎啕大哭。唉,他难道就不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吗?哲哲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若是自己能生儿子……垂下眼睑,她强自克制住心里的思绪,凝神听着大玉儿的话。
“姑姑,多铎的奏折想是要到了,我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摄政王必定会进宫来的。多铎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如今也越发的出息了。我看,回头叫睿亲王和郑亲王他们商议一下,得好好的封赏他一下才好。”此时的布木布泰才三十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而睿智的韵味。哲哲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多铎的确是长大了。记得先帝在世的时候,他还只会一味的胡搅蛮缠,跟谁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这几年历练的倒是稳重多了。”
娜木钟闻言笑道:“瞧太后说的,豫亲王如今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还能像小时候那般淘气么?”哲哲听的一笑,“也是,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一晃儿都那么大了。”顿了一下又笑道:“他们兄弟也算是我带大的,所以呀,就算他们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在我眼里也依然是以前在我跟前撒娇耍赖的小孩子样儿。”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抿嘴儿轻笑起来。娜木钟更是拿帕子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的。
布木布泰含着笑听她们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她十三岁嫁就给了皇太极,在后宫里度过了十七个春秋。虽然不是皇太极最爱的女人,却是他最欣赏的女人。姑姑哲哲是丈夫最信任的女人,姐姐海蓝珠是他最爱的女人,大清的后宫里,她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可以说是独霸天下了。如今,丈夫和姐姐已死,这里只有姑姑和福临了。想起福临就会想起多尔衮。那个让她又感激又心痛的男人。
初次见到他是在大婚之后,那年,她十三岁,他十七岁。自己的丈夫,同时也是姑丈的皇太极很忙,忙的几乎见不到他。她经常一个人骑马,一个人射箭。那天,原本玩儿的好好的,却被多尔衮给搅了。那个男人像天神一般骑在马上,背后是万丈阳光,脚下是殷殷绿草。大玉儿被惊呆了,世上的居然会有这样俊帅的男子。英挺的剑眉,熠熠生光的虎目,高挺的鼻梁和那微微弯着的、带些嘲讽意味的嘴唇……
“你真笨,这箭都射歪了。”懒洋洋地骑在马上,他的脸上全是不屑。
“要你管?”布木布泰生气了,未出嫁之前,她是科尔沁之花,是父汗最宠爱的女儿。出嫁后,大福晋哲哲是自己的亲姑姑,对她疼爱有加。丈夫皇太极也把她捧在手心儿里当宝贝呵护着。几时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来的?哼!
“嘁,谁爱管你呀,不过是看不惯你拿着弓箭却是一副绣花的样子罢了。”
“哼,讨厌。”布木布泰噘起嘴白了他一眼,“你那么厉害,射一箭给我看看。”
“射就射!”他拍马过来抢过弓箭,“这弓也太小了,我看你这弓箭怕是只能射给情郎,别的恐怕是不行了。”歪着头,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夜空的中最亮的星星。说完便把弓扔还给她,抽出自己的弓箭,“看好了,这才叫射箭呢。”说话间,羽箭像流星一般飞了出去,端端正正地扎进了靶心。也扎进了她的心里……之后,二人经常在一处射箭、骑马,感情也迅速的升温了。到后来,他们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恨不得时刻在一起才好。
不过,两个人也都知道,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她是他的嫂子!多讽刺啊,自己为什么要嫁给姑丈?就因为曾经有个僧侣说自己会母仪天下的鬼话吗?不,不是鬼话,自己现在不正是母仪天下吗?微嘲地一笑,若不是那句话,自己还会嫁给皇太极吗?也许还会,因为属意这件事的还有自己的姑姑,大福晋哲哲。姑姑嫁给姑丈之后一直没有生育。这对科尔沁蒙古来说可不是好事,于是,姑姑想起了自己。也许正是因为那个传言,姑姑才会选中自己!她认为自己一定可以生下一个男孩儿。可是,这个男孩子却一直到姐姐海蓝珠进宫并诞下皇八子之后才来——皇九子,爱新觉罗。福临!
太宗皇帝殡天之后,她们真正成了孤儿寡母。自己的命运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皇长子肃亲王豪格和睿亲王多尔衮了。那几天,整个大清都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稍有不慎,太祖和太宗皇帝打下的基业就会烟消云散。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儿子做了皇帝,她成了太后。他,变成了摄政王!
不过,若是豪格继位,自己母子恐怕会很惨,尤其是她。
多尔衮的额娘,太祖皇帝的大妃阿巴亥不就是被自己的丈夫和代善等人逼死的吗?多尔衮应该是恨他们的吧?虽然没有人说,可她还是知道这其中的关键。
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最宠爱的便是多尔衮和多铎这两个小儿子。把自己亲统的两黄旗下的四十五个牛录分给了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剩下的作为自己的亲军。并明确指示由阿济格掌镶黄旗,多尔衮掌正黄旗,并在自己死后将剩余的亲军全部交给多铎!不仅如此,还在崩逝前不久将镶白旗旗主调到镶红旗,想把这个旗也给了多尔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太祖皇帝属意的继位人必定是多尔衮!可惜,还未及安排,他老人家就去世了。
于是,四大贝勒之首的皇太极便在众人的拥戴中继承了皇位。继位后又怕大妃阿巴亥会说出太祖的遗愿,就宣称太祖遗训要大妃殉葬。其实,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阿巴亥实际上就是太祖皇帝的皇后。自古以来哪有皇后殉葬的道理?只是当时多尔衮兄弟年纪太小,虽然手里兵马不少,却无法与四大贝勒抗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额娘被逼而死——据说,阿巴亥是被阿敏用弓弦绞杀的!难怪多尔衮会在阿敏获罪下狱之后用铜汁浇灌锁眼儿,绝其求生的之意。唉……
太宗不仅逼死了阿巴亥,还将多尔衮兄弟执掌的两黄旗降至两白旗,而之前准备给多尔衮的镶白旗被改作正黄旗,由自己亲率。原来的正白旗改成镶黄旗交给了豪格。这一切对于多尔衮而言恐怕是无法忍受的吧?不过,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在那个时候应该敛其锋芒,顺应皇太极。之后,大概是因为愧疚,太宗皇帝对这两兄弟及其照拂。不仅是敦敦教导,更是悉心栽培。多尔衮也当真争气,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
天聪九年,皇太极命多尔衮率军肃清蒙古察哈尔部残敌。结果,他恰遇林丹汗之妻囊囊太后及琐诺木台吉来降,又趁大雾包围林丹汗之子额哲所部,使人劝其归顺, 双方盟誓而回。这一次出征,多尔衮不费一刀一枪,出色地完成了皇太极的使命。更重要的是,多尔衮从林丹汗之妻,苏泰太后那儿得到了遗失二百余年的元朝传国玉玺,并献给了皇太极。使皇太极获得了称帝的根据及招揽人心的工具。
当时,皇太极大喜之余,亲率王公大臣及众福晋等出盛京迎接凯旋之师,对多尔衮更是大加褒奖。之后,多尔衮又随太宗皇帝亲征朝鲜。他率军进攻朝鲜王子、王妃及众大臣所居之江华岛,一方面竭力劝降,一方面约束兵丁不得随意杀戮,对投降的朝鲜国王十分礼遇。这使朝鲜君臣放弃继续抵抗,心甘情愿的臣服了后金。天聪十年,太宗皇帝改国号为清,改元为崇德,正式称帝。正月初一的新年庆贺大典上,多尔衮被封为和硕睿亲王,位列六王中的第三。那会儿,他二十四岁,自己二十岁。记得在庆典过后,他避过了众人,兴高采烈的来找自己,笑眯眯地说:“玉儿,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她知道,那是他给她的承诺,一生不变的承诺。如今,这承诺已经兑现了。可是,为什么她和他都不快乐?
崇德三年,他被授命“奉命大将军”,统率大军破墙子岭,于巨鹿大败明军,杀死了大明统帅卢象升。然后兵分两路,攻打山东、山西。这一次,多尔衮所部共取城三十六座,降六座,败敌十七阵,俘获人畜二十五万七千多,活捉明朝一个亲王、一个郡王,还杀了五个郡王,给了明朝一个沉重打击。班师之后,多尔衮得到了马五匹、银二万两的赏赐。崇德六年,松锦战役中,他再一次显露了其军事才干。因姐姐宸妃海蓝珠病逝,太宗皇帝抛下了数十万将士飞奔会盛京。整个战争都是靠多尔衮指挥的。不过,因为他没有按照太宗的意愿私自改变作战方案,虽然获胜,却遭到了降爵的处置。不过,太宗皇帝对他的宠爱还是一如既往的。因深知这个幼弟不仅是员猛将,还有着治国的雄才大略。所以,在更定官制的时候把六部之首的吏部交由他一手统摄。
听从他的举荐,将希福、范文程、鲍承先、刚林等文臣分别升迁,又根据他的建议确定了八衙官制。此外,文臣武将的袭承升降、甚至管理各部的王公贵胄也要经他之手任命。这个时候的多尔衮早就不是吴下阿蒙,已经变成了大清国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柱石之臣!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辉煌,最开心的只怕就是自己了。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太宗皇帝归天,多尔衮登基。自己恐怕就是六宫之首,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啊!可是,真到了那一天,情势却急转直下。因两黄旗的阻挠和众大臣、旗主的反对,他还是没能成功。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还没忘了对自己的承诺——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福临继位的当天,他被封为摄政王。受封之后,自己就忍不住把他找来了。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不自己称帝?他却苦笑着说:“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样的情势下若一意孤行,只能断送我大清的江山。玉儿,对不起,我没能给你皇后的位子。能做的只有让福临继位,算是给你的补偿吧!”扑进他的怀里,布木布泰知道这个男人始终是爱着自己的。怪只怪造化弄人,怪只怪自己曾经有过“母仪天下”的畿语……
可是,他知不知道,这个最尊贵的位置比不上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一个时辰。清冷的寿康宫里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冷冷的,幽幽的。长夜慢慢,自己才三十岁啊,要怎样才能熬过这漫长的岁月?若不是还能在朝堂上看到他,若不是还能借着商谈政事与之见面,她或许早就凋零了。每每瞧见他温柔的眼神,自己就觉得心里像针扎的一般。爱却不能相守,不爱却要守节终生!后宫的女人是天下最不幸的女人。纵观古今,有几个女子可以受得了这样的煎熬?又有几个女子是真正快乐而幸福的?暗叹了一声,布木布泰收摄了心神,继续和姑姑以及太妃闲聊着。曾经有过的梦只好深深地压在心底了。
贵太妃笑着道:“太后,博果儿昨日还说豫亲王答应回来后带着他和皇上出去骑马,教他们射箭呢。”
哲哲笑了,“是啊,这俩孩子就爱粘着他十四叔和十五叔。多尔衮的事太多,也就多铎有那个耐心跟功夫陪着他们胡闹了。”顿了一下,哲哲皱眉道:“我听说多铎在扬州收了一个红头发的女人,玉儿你知道吗?”
布木布泰闻言微笑道:“听说了,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女人。不过能叫咱们豫亲王瞧上的必定不是凡人。只是,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出身。但她是汉人造化是没错儿的,祖制满汉不能通婚,多铎这次怕是要忍痛割爱了呢。”
娜木钟用手帕按了按嘴角,浅笑着说道:“他十五叔的脾气谁不知道?那年因为非得要娶阿布泰的的女儿,跟先帝爷大闹了一场,还累的阿济格被罚,失掉了旗主贝勒之位。”娜木钟原本是戏言,却不料恰巧戳到了哲哲姑侄的心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哲哲深知丈夫的那个举动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借故打击阿布泰,削弱多尔衮兄弟的势力。否则何必违背自己继位时所说的“保证不以微小过失而剥夺父汗给予之人民”的誓言?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道,“娜木钟姐姐说的有道理,不过,再怎样也要遵守祖制。多铎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他分的清楚。”
哲哲点点头说:“是啊,他十五叔是个明白人。断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置祖宗家法于不顾的。”娜木钟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尴尬之余便赔笑道:“两位太后说的有理,倒是娜木钟糊涂了。”顿了一下又说:“坐了这半日,太后想必也乏了,娜木钟就告退了。”
哲哲点点头说:“也好,你去吧,明儿再过来。这诺大的皇宫里也就咱们三个还说得来。”布木布泰闻言忙起身道:“既然这样,玉儿也告退了,姑姑好生歇着吧。”说完便和娜木钟一起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说睿亲王多尔衮求见。娜木钟一听忙匆匆离去了,布木布泰却不得不留下来了。哲哲笑着道:“还是你说的对,果然今天就来了。”布木布泰浅笑道:“姑姑别打趣玉儿,我也是胡乱猜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连先帝在世的时候都经常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聪慧机敏异于常人。可惜是个女人,不然必是治国之良相。”
布木布泰欠身道:“那是先帝的爱护,玉儿得亏不是男人,若男人长成玉儿这样怕是连弓都拉不开呢。”说的哲哲也笑了,“就你会说,打小儿这嘴巴就不饶人。哪个男人要是长成你这个样子,怕会把天下女人的眼睛都耀花了呢。”布木布泰垂首一笑,“玉儿不来了,姑姑欺负人家。”哲哲闻言呵呵一笑,“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仔细叫福临看见了笑话你。”
布木布泰歪头看着她道:“在姑姑面前,玉儿永远都是小孩子,要叫姑姑宠一辈子呢。”一句话说的哲哲心花怒放,这个侄女聪明乖巧,又不骄横霸道。这两年,多亏了她在多尔衮和众位大臣之间游走周旋,否则,今日哪有她们姑侄、母子这样安然的日子。忍不住拉起她的手笑道:“嫔妃里数你最乖巧伶俐,人又机灵懂事,当日要先帝娶你的主意果然是正确的。”布木布泰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隐隐地泛起了一丝苦涩……
“睿亲王到!”太监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慈宁宫的寂静,姑侄二人闻言便都松开了手,稳稳地坐好了。哲哲温和地说:“快请进。”
一阵脚步声过后,大清朝的摄政王、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披着一身的阳光缓步而来。
正文 第八章 一场闹剧
多铎无奈了,真的无奈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就不能消停一天?看着屋里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真想把她抓过来暴打一顿。这一路上,她锲而不舍的每夜都溜出来折腾。除了自己的身上,她大概把一切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遍了。这样看来,那些东西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仔细思索了一下,枪已经还给她了,自己手里只有她的衣裳还有就是那个能打出钢针的腕套……对了,还有一样儿。就是那个用途不明的紫色的小玩意儿,那是干什么用的呢?皱皱眉,他决定试试她。
第二天一早,彩玉一睁眼就看见床前的椅子上放着一样东西。是那个可以打出麻醉针的腕套。起身拿过来一看,她就生气了。原因很简单,里面的麻醉针都没有了!该死的,恨恨地一锤床榻,彩玉决定加快脚步找回自己的穿越器。收起腕套,下床穿衣,杏蕊和扶柳听见屋里有动静,也赶紧端着水盆进来了,“姑娘吉祥。”二人微一蹲身,便走到跟前。彩玉嗯了一声,走去水盆处洗脸,洗完后又漱口刷牙,之后就坐在桌前等着扶柳给她梳头。
“咦?”扶柳惊讶地说:“姑娘,您的头发……”
“怎么了?”彩玉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这两个月的功夫,又长出了一些,当然是黑色的了,唉。
“怎么是黑色的了?”看惯了她的一头红发,如今瞧见黑色的还真不习惯。彩玉笑道:“我在人间呆的久了,那发色自然就不能再维持以前的样子了。好了,别大惊小怪的,赶紧梳头吧。”停了一下又道:“别给我盘鸟窝啊。”
“呵呵,知道了。”扶柳好笑地抿抿嘴儿,拿起象牙梳子慢慢地给她梳理着。
彩玉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妆奁里的钗环首饰,最后干脆捡起一支金钗随意的窝了起来。杏蕊既羡慕又心疼地看着那只漂亮的金钗在彩玉的手里变成了一串小金圈儿,低声道:“姑娘,现在摆饭吗?”
“嗯,摆吧。”看了她一眼,彩玉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拿起那支金钗递过去笑道:“给你玩儿吧。”
“啊?奴婢不敢。”杏蕊“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这个主子可真不好伺候,自己一个眼神都能被她准确的猜出来。
彩玉淡淡地一笑,“没事,我留着也没用,给你吧。”又拿起一个玉镯子对镜子里的扶柳笑道:“这个是你的了。”
扶柳忙退后一步和杏蕊跪在了一起,“姑娘别折杀了奴婢,奴婢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收。”
“得了吧,别唧唧歪歪的,我说给你们就是给你们了,难道我说话不管用吗?”
扶柳忙道:“姑娘别生气,奴婢要就是了。”彩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镯子亲自套在她的腕子上,又拿起金钗使劲儿拽成原样给杏蕊插到了发间,“都被我弄成这样了,回头喜欢什么样子的,自己找人打去吧。”杏蕊喜之不禁的接过金钗,磕头道:“多谢姑娘。”彩玉摆摆手,“我饿了,快去备饭。”二人急忙答应着起身,扶柳继续给她梳头,杏蕊则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梳完头,彩玉拿着枪出去练功,练完功杏蕊还是没有回来。皱皱眉,她对扶柳道:“去看看,杏蕊怎么还不回来,饿死我了。”扶柳答应着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杏蕊,杏蕊……”
“快说。”彩玉急得不行,偏生这丫头还在磨吩。
“杏蕊被那个柳姑娘扣下了,非说姑娘给的那支金钗是她的,是杏蕊偷了她的东西。”扶柳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哼,去看看。”柳姑娘?不就是那个让前明皇帝丢在宫里,被多铎捡回来的女人吗?扔下枪,她杀气腾腾地往柳如梅的园子去了。
柳如梅可是逮着一个机会了,最近,多铎倒是经常找她,可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原因都是同一个——“王爷,缮姑娘……”然后,不管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多铎都会立刻抛下她急急忙忙地走了。看多铎的样子,明明就是上心了。私下里也打听过那个姓缮的丫头,可惜没人肯告诉她。甚至连见都没办法见到——守门的兵丁说多铎不许她走出院落!
哼,想她好歹也是前朝的妃子,还会斗不过一个毛丫头吗?今天早上,恰巧看见杏蕊带着一支金钗美滋滋的路过门口。仔细一看,那金钗恰巧是以前的弘光帝赏给她的!于是,她便恼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便使人拿住了杏蕊,硬说她偷了自己的东西。杏蕊自然不肯承认,哭着说是她们姑娘给的。这下可好,柳如梅更加气愤了。心说:好你个死丫头,得了我的东西也就罢了,还把它给了下人,这不是诚心要我难堪吗?
其实,她这是牵强附会了。别说彩玉原本不知道这金钗的来历,就是知道了,现今那金钗明明白白的改姓了膳,也和她柳如梅没关系了。不过,嫉妒起来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柳如梅气急之下,抬手便打了杏蕊两记耳光,张口骂道:“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你们姑娘算哪棵葱?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王爷最心爱的女人。你仗了谁的势竟敢偷我的东西,还在这儿巧言令色的,来人,给我打!”说完,一把夺过金钗,顺势在杏蕊的脸上抓了一把,疼的杏蕊顿时就大哭起来。
两旁的人却没敢动,这女人不知道那位的厉害,他们可知道。这不,那位煞星已经来了!众人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把柳如梅暴露在彩玉的眼前。
彩玉皱眉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杏蕊,心里的火儿“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柳如梅见她进来也吓了一跳,毕竟是第一次看见红发的女人。咽了口唾沫,她色厉内荏地说道:“你是谁?”
“你要不知道我是谁还会这么打她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吩咐扶柳道:“去,把杏蕊扶起来。”扶柳连忙走过去搀起杏蕊。
彩玉看了看说:“谁打的你?”一边说一边看向两旁的丫头和侍卫。那些人连忙摇头,“不是我们。”开玩笑,谁敢背这个黑锅啊?那就等于是在找死!
“是我!”柳如梅骄傲地一挺胸。
彩玉灿然一笑道:“是你呀,很好嘛,你的胆子不小啊。”
“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告诉你,别以为玩儿些笑花样儿就能得到王爷的心。王爷最喜欢的还是我。”
彩玉好笑地看着她,心说:你个白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那种马能喜欢你?见鬼去吧,还不是图个新鲜罢了,人头猪脑。
“我不管多铎爱不爱你,我只知道,你欺负我了的人就不行。”说完一个箭步蹿上去抓住她的头发对杏蕊道:“她打了你几下,你就给我打回几下。”杏蕊期期艾艾地说:“姑娘,别,别,奴婢不敢。”柳如梅疼的尖叫起来,彩玉一把掐住她的喉咙,阴森森地说:“再敢出声,我就掐死你!”吓的柳如梅急忙把嘴捂上了。彩玉抢过金钗不怀好意地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划拉着,“你抓了人家的脸啊,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
柳如梅咬着唇看着一脸狠厉的彩玉,哆哆嗦嗦地说:“你,你要怎样?”“不怎样,只是见不得我的人受委屈。”说着就抬起了手。
“住手!”多铎一拐过来就看见她扬起的手,便脱口而出。彩玉一怔,茫然地转过头。柳如梅却在这个时候迅速的拍开她的手,飞奔到多铎面前哭道:“王爷要给臣妾做主啊,呜呜……”多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彩玉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柳如梅赶紧说:“王爷,您是不知道啊,她指使丫头偷了我的东西不说,还恶人先告状的跑来打人。您瞧瞧,妾身的脖子差点儿被她拧断了。”说着便扬起头给多铎看。
多铎瞧了一眼,心说:都紫了,这丫头手可真狠。不过,偷东西?还指使?不会吧。那丫头除了想把自己的东西偷回去以外还真没见她对什么感兴趣过。想到这里便对跪在地上的杏蕊道:“怎么回事?”
杏蕊结结巴巴的把彩玉怎么送她金钗,她又怎么被柳如梅抓住,怎么被冤枉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杏蕊磕头哭道:“王爷明鉴,奴婢除了伺候我们姑娘以外,根本就没去过柳姑娘的房里,这金钗还是王爷在南京的时候给姑娘的呢。”
多铎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瞅着彩玉,希望她能说一句,哪怕是一个眼神的暗示也好。可彩玉根本就不予理会,只是神情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一株柳树。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多铎对柳如梅道:“那金钗是本王给玉儿的,几时变成你的了?”
柳如梅怔了一下,心里明白多铎偏向彩玉,有心不争又觉得心有不甘,便踌躇地说道:“王爷,那金钗的确曾是妾身之物,求王爷看在妾身尽心伺候您的份儿上,给妾身做主啊。”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彩玉冷哼了一声道:“你也说‘曾’是你的,那就是说现在并不属于你。既然你知道不是你的还敢诬赖杏蕊?我恶人先告状,这么半天了,我说什么了吗?还不是瞧你一个人儿在这儿表演吗?会哭了不起啊?会撒娇很厉害啊?哼,无聊的白痴女人!”说完就别过了头。柳如梅咬牙切齿地看了她一眼,又瞧瞧一脸莫测高深的多铎,觉得心里有了底,便快速的走过去照着彩玉的脸就是一巴掌,“你说谁是白痴?你敢骂我,好大的胆子,哼!”
这一巴掌打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见识过彩玉手段的人都不觉后退了几步,生怕变成“池鱼”!扶柳和杏蕊同时惊呼了一声,多铎的眉头一皱,眼神蓦然严厉起来——蠢女人,居然敢打他的玉儿!
彩玉先是震惊,继而是木然。就在大家都以为彩玉要发作的时候,情况却急转直下了。只见彩玉的的神色忽然变得又委屈,又凄楚,眼泪汪汪地看着多铎说:“小多……我……”往前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地说道:“你就这么看着她打我?”多铎被她这一改变惊的楞没缓过神儿,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彩玉凄然一笑道:“枉我对你的一片深情,为了你甘心没名没份的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待我是真心的……可是你……你好薄情,既然如此,当初何苦要对我说那些话?何苦要招惹我?多铎,我恨你!”
逼真的表情,伤心欲绝的语气,让多铎的心摹地的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又酸又疼。瞧着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亏欠了她一般。走近了两步,伸出手想去拉她。却被她闪过了,“别碰我,君既无情,就休怪妾身无义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你了。”彩玉半真半假地边说边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当真有些不舒服。多铎那该死的家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挨打,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么?
多铎忙抢上一步拉住她道:“走去哪里?我不许你走,这辈子你就别想走了。”说完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低声说:“好玉儿,不哭了,我瞧着心疼。”
“呜呜……你都不要我了,还拦着我做什么?让我走,让我走,走了干净,省得在这里碍人家的眼。”眼泪越来越多,多的连彩玉自己都觉得奇怪。多铎使劲儿地抱住她,闷喊道:“不许再说了,碍谁的眼了?爷都不觉得你碍眼,谁敢?”说完便狠狠地瞪了柳如梅一眼。
“谁敢?哼,你得问谁不敢才对,今天赖我的丫头偷东西,在你面前还能打我。明儿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主仆还不被人打死啊?你今天要是不还我个公道,我就死在你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我还有脸见人么?呜呜……”彩玉哭的越发伤心了。
后边的哈奇听得犹如坠入了五里云雾一般:这是那个手提双枪杀人不眨眼的母老虎吗?怎么瞧着像变了个人似的?唉,要说还是咱们王爷厉害,母老虎楞给驯成小白兔了!
多铎无奈地问道:“那你说怎样?”
“你给我打她!”回过身指着柳如梅,彩玉咬着唇说:“我不敢打她,她好厉害,我的脸都疼死了。”多铎皱皱眉,心说:要打你自己就可以了,何苦拉着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啊?思量了一会儿,他忽然明白了。彩玉这是故意的呢,想借着自己的手教训一下柳如梅。只是,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心里在意自己吗?在意自己独宠柳如梅?如果是这样的话……多铎的嘴角微微一弯,故意为难的说:“玉儿,你……”
彩玉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心说:还心疼呢,哼。看来我得加把劲儿呢,“我不管啦,你得给人家做主。”彩玉一边大哭,一边在多铎的怀里扭个不停。扭得多铎一阵心燥,恨不得立刻抱起她回房好好安慰一番才好。不过,总得帮她把戏演完不是,“可我下不去手啊。”
“下不去手?好,你喜欢她,护着她是吧?那就别再理我了。”说完就推开他,“放我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你和他们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拿我当回事。只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我、我、我这是图什么啊?呜呜……”捂住脸却捂不住那一对儿一双往下掉的眼泪,弄得多铎又无奈又心疼。她说的是真的吗?不敢相信啊。可是,若说不是真的……老天。顾不得真假了,急忙搂住她道:“别哭,别哭,我打,我打还不成吗?好玉儿不哭了。”说着就伸手给她擦泪,又沉下脸对柳如梅道:“过来!”柳如梅早就被彩玉这一番折腾弄的糊涂了,听见多铎叫她,吓的激灵一下道:“王爷,您别听她花言巧语的胡说八道,刚才她还……”
“过来!”多铎脸一沉。柳如梅咬着唇,眼泪汪汪地走过来,“爷,妾身冤枉啊,王爷,您舍得打妾身么?呜呜……”哭的多铎心里一软。这个女人虽然比不上彩玉,可好歹也伺候自己两个多月了。曲意承欢,事事都顺着他。真要这么打下去还真够为难的。可要是不打,彩玉那边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何况,玉儿的脸也被她打肿了。咬咬牙,他扬起手“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拍在那张粉嫩的脸颊上。柳如梅登时就栽到了地上,捂着脸不敢相信地说:“王、王爷,您、您……”
多铎冷冷地说道:“以后再敢冲撞玉儿,休怪本王无情。”柳如梅咬着唇点点头,又恨恨地看了彩玉一眼,却见彩玉避着多铎正朝自己诡异的坏笑呢。气死她了,不抱此仇誓不为人!站起身,扶着丫头刚要走,就听彩玉淡淡地说:“站住!”柳如梅气急败坏地回过头道:“你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不过你还欠我一巴掌呢。”说完一抹眼泪快步走到她跟前,抬手扇了过去,顺带用指甲划了几道子,压低了声音森然道:“下次再欺负人的时候把招子放亮点,滚!”柳如梅两眼一翻,气昏了!
多铎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啊?”都不敢看柳如梅的脸了,快肿成包子了。彩玉转过头冷笑道:“我就这样,别说是有理了,就是没理也绝不叫人欺负了。扶柳,杏蕊,收工回家!”说完看也不看多铎一眼就迈步走人了。
多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潇洒的转身而去,摇摇头对众人道:“扶她回去吧。”自己则跟在彩玉身后,想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可不行
杏蕊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给姑娘惹祸了,求姑娘责罚。”说着又哭了起来。彩玉皱眉道:“好了,别哭了,我都给你出气了不是,以后离她远点儿。她要是再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揍她。去,赶紧给我端饭去,饿死我了。”杏蕊和扶柳忙答应着出去了,刚一开门就看见多铎了,赶紧弯腰施礼。多铎摆摆手道:“去吧。”
进屋一看,彩玉正对着镜子看那掌痕呢。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道:“很疼吧,给我瞧瞧。”说着就伸手去摸,却被彩玉一巴掌打到了一边,“少来,要不是你,她敢这么嚣张吗?”多铎无奈地一笑,“她也没占到便宜,再说了,打也打了,气也气了,你也该消气了吧?”瞧着她一脸的嗔怨,多铎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儿上,非废了她不可。什么东西啊,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还‘王爷最喜欢的是我’,哼,我就叫你尝尝最喜欢你的王爷打起你来是不是也很疼!”
“呵呵,谁说我最喜欢的是她了?我最喜欢的是你!”好笑地摇摇头,这会儿的她倒是像个小女人了。多铎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玉儿……”
“别那么叫我,肉麻!”彩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脸到现在还疼呢,都怪他,种马一只,害自己跟着受罪。还有那该死的柳如梅,蠢女人,再敢招惹她,就一枪刺她一个透明窟窿!
多铎一撇嘴道:“你叫我小多就不肉麻?”
“呃……”彩玉汗流浃背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假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是真的?”多铎玩味地斜了她一眼,“不是对我一往情深吗?不是哭着要我给你做主吗?这会儿倒撇清了,刚才趴在我怀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啊?”
“我……”彩玉语塞了,半天才迸出一句,“那是在演戏,又不是真的。”脸却慢慢的热了。
多铎起身走到她跟前,钳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爷不认为那是演戏,而且也不认为你是在演戏。”拇指在她的唇上摩挲了一会儿,低哑地说道:“若真的无心,怎么会哭的那样伤心?别骗自己了,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看到柳如梅受我宠爱,心里不舒服对不对?玉儿,我明白的告诉你吧,只要你高兴,别说是打她了,就是杀了她我都没意见。”
彩玉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不是……唔——”一个热吻把她剩下的词儿全堵回去了!
多铎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把她完全圈在自己的怀里。香软的身子,柔嫩的唇瓣,慌张的眼神,轻细的低叹,无一不在撩拨着他的心。拦腰抱起她走向床榻,多铎柔声说道:“好玉儿,乖玉儿,在我心里一百个柳如梅也抵不过一个你……”
正文 第九章 两相较量
却说多铎抱着彩玉大步走向床榻,彩玉的三魂七魄顿时就少了一半儿。一边挣扎一边喊叫:“喂,你要干嘛?放下我,不然我不客气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一把把她扔到床上,多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她的身上,“玉儿乖,别闹,爷会好好疼爱你的。”说完就照着她的脖子亲了下去。彩玉手忙脚乱地一边推着他的胸膛,一边捂着他的嘴道:“滚你的吧,谁稀罕你的疼爱。别拿我和那花痴一样看待。你再这样我可真不客气了。”
多铎笑着抓住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处,邪魅地一笑道:“是吗?那你不客气一个给我瞧瞧。”埋下头继续啃咬她的颈项。彩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曲起膝盖顶向他的下体。多铎岂会不知她的意思,腿一动,他就反应过来了。抬起左腿压住她,将她的双手攥在一只手里,腾出右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襟。
彩玉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大骂,“你混蛋,不许碰我,起来,滚……啊!不要……”原来,因彩玉穿的是新作的衬衫,多铎嫌那扣子碍事,便一把撕开了。因为多铎并没有把衣服还来,所以彩玉里边穿的只有一件吊带的小背心儿。
彩玉的神经几乎要崩断了,一边不停的扭动,一边张嘴骂他。
彩玉闭上眼睛低声道:“求求你,不要……放过我吧。”两串眼泪顺着眼角慢慢的下滑,因情绪太激动,原本被柳如梅打过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刺目。
多铎有些心疼了,侧过身,松开手去拢她的衣襟,却见她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和怜爱席卷而至,温柔地拍拍她的脸颊,低柔地说:“不怕了,我不碰你了。”此时的她没有了昔日的霸道和娇蛮,缓落的眼泪使她平添了一种柔弱而惹人怜惜的味道。
多铎和缓的笑了,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玉儿,我向你保证,除非你同意,否则,这样的情况再也不会有了。”
彩玉咬着唇转过了头,刚才的一幕太刺激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上次在扬州的时候都没觉得这样紧张,这一次却被吓的要死。二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了,只要被他擒住,自己根本就斗不过他。不行,得赶快离开,一刻也不能呆了。想到这儿,就低声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多铎想了想说:“不就是一身衣裳吗?你不是做了不少了吗?还差那一件吗?何况,那件衣裳实在露得太多了,穿上会惹人非议的。”
“那是我的东西,不管我穿不穿,你都不能霸住不撒手。”彩玉的脸再度红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被气的。
“好吧,等会儿就给你拿过来。”多铎大方的点点头,坐起身的同时也伸手将她拉起。彩玉慌忙拍开他的手道:“我自己会起来。”多铎淡淡地一笑,不在意的收回手,“玉儿,你是聪明人,不要做傻事。”说完便留下一头雾水的彩玉出去了。
门外,扶柳和杏蕊一脸惊恐地看着多铎离去,回过神后就赶紧跑进屋。扶柳焦急地看着床上呆坐着的彩玉问道:“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彩玉茫然地摇摇头,落寞地说道:“给我预备水,我要洗澡。”
坐在浴桶里,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指印,长叹了一声,闭住呼吸慢慢地滑入水中。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玉珏完全没有消息,自己却时刻处于俎上肉的境地。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不过,对于多铎两次在关键时刻刹住车的表现,她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不是思想古板的人,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那太痛苦了,欺负?记得自己曾经杀过一个混蛋欺负犯,她清楚的记得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那个混蛋的男人一边骑在一个可怜女孩儿的身上,一边不住的狠狠扇她的耳光。
女孩儿早就昏死过去了,脸上,身上全是血迹。彩玉一枪扎死那个畜生,赶紧就抱着女孩儿去了医院。可后来,她听说,那女孩儿疯了,每天只会咯咯的傻笑,把自己的衣裳撕成一条一条的再重新缠到身上。在看到她之后,彩玉哭了。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只要遇到那种人渣,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多铎……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原本在扬州的时候,她就暗暗的发誓,如果他真的那样对她,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放过他的。可是,那一次他没有继续下去。这一次也险险的停住了。不想深思这其中的原因,她只想尽快地逃离他,逃的远远的。每次面对他都会叫她有胆战心惊的感觉。他的身上有一种让她胆寒的气质,一种形容不出的气质。那双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眼睛好像可以看进她的内心,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这太可怕了,像她们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类人。那是致命的威胁,如果不是于国锻再三警告她们不许随意改变历史,或许自己早就忍不住杀掉他了。他在历史上应该是个重要的人物吧。自己在那些资料里看到过他的名字,只是记载的很模糊,很不详细罢了。改怎么寻找玉珏?那神秘的玉珏究竟在哪里?于国锻的资料末端写着一行小字:我会尽量把你们送到玉珏主人的身边,多铎会是那个玉珏的主人吗?
书房里,多铎盯着手里那个小巧的、像是手环的东西沉思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彩玉几次三番寻找的一定是这个。有什么用呢?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材质和样式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忍不住按了按上边的按钮,忽然,那东西亮了起来。吓的他立刻就扔到了桌上。等了好半天才再次拿起来,那块蝴蝶一般的亮亮的东西上居然出现了一些字!
“玉珏在多什么什么身上?”什么意思?多铎皱起眉,那些字突然消失了,然后又出现了一行字,“小心,我什么什么刻注意你的什么向,什么住要回什么的什么候按什么色的按什么,再什么。”一闪之后,那些字全消失了。多铎一头雾水地看着手里的手环琢磨起来。彩玉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个东西无疑是她最想找回的东西,回什么?回来?回哪里?她的从哪里来的?记得上次在长江边上,她就嘟囔着什么玉珏,难道她是来找一块玉珏的?什么样的玉珏呢?还有,她怎么回去?是用这个东西吗?把刚才看到的话串了一遍,多铎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彩玉来这里是找一块玉珏,她也许并不属于这里,那块玉珏在多……多?多铎浑身一震,难不成是自己?可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玉珏啊,那是谁?多……难道是哥哥多尔衮?这个想法一出现,立刻就吓了他一大跳。潜意识里不希望彩玉和哥哥扯上关系。而且,自己也没听说哥哥身上有什么玉珏啊,那是多什么?还有,回去的话按什么颜色的按钮呢?这上面只有两个按钮,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绿色的。回忆刚才看到的字,应该是绿色的。那些文字好奇怪,不是满文,也不是汉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文字。如果不是汉字,那自己看到的也许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了。想了半天,多铎也没能弄明白,只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能把这个东西还给她。只要她得到这个东西,只怕很快就会离开自己了。
对于自己看待彩玉的感觉,多铎有些说不清楚。有怜爱,有占有,还有疼惜和别的一些什么。否则自己也不会两次在那样紧急的关口生生忍住了,想留她在身边,想看着她花样儿百出的跟自己斗志,想看她在面对自己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迷茫和淡淡的恐惧。决定了,无论如何,也决不能放她离去。如果她必须要靠这个才可以走的话,自己索性就收起来吧,永远也不还给她,看她怎么逃,哼!将手环小心的收进贴身的荷包里,多铎玩味的一笑,“来人。”一个亲兵应声而入,“王爷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包袱给彩玉姑娘送去,告诉她准备一下,我们午饭后就离开。”玉儿啊玉儿,这回你可是再也跑不掉了,呵呵。
缮彩玉咬牙切齿地看着包袱里的东西:该死的多铎,偏偏留下了最关键的东西不还我,可恶。咝……为什么他就是不把那个还给自己呢?难道他知道那东西的用途?坏了,于国锻那笨蛋设计出的穿越器根本就是试验阶段,万一在这期间触动了什么,可就坏事了。不论是把多铎带走还是被多铎看到穿越器上的留言,都是极其恐怖的事情啊。越想越害怕,彩玉收好衣服,大步出了门往多铎的房里走去。说什么也得把那东西要回来,不然的话会天下大乱的。
“多铎,你把穿……我的东西还给我。”踹开大门,彩玉大声嚷嚷着。多铎端起茶杯笑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东西?我不是都还给你了吗?”果然不出所料啊,她要的就是那个小玩意儿,嘿嘿。
“胡说,还有一样呢,就是,就是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故作狐疑地看向她,“我把东西全还给你了啊,还有什么?”
“你……”彩玉这个气啊,瞪着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要不你说说那是什么东西,我看看还有没有。”
“哼,少装蒜了,就是那个形状像手镯,紫色的,上面有只蝴蝶的那个。”
“哦,是那个啊。”多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抬头看着她微笑,“我没看见!”
“……”彩玉闻言险些气晕了,这家伙明显就是在说谎。该死的东西,我就不信你能藏一辈子,哼!抄起旁边的椅子狠狠地砸了过去,彩玉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你给我等着瞧!”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多铎接过椅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玉儿啊,和我斗你还欠火候儿啊,呵呵。
又上路了,彩玉沉着脸骑在马上,几次差点儿忍不住一枪扎死那个嚣张的家伙。瞧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儿,简直就是欠揍到家了。卑鄙,无耻,混蛋,下流,小肚鸡肠,没皮没脸,混账王八蛋……在肚子里不断的倒腾着自己所知的骂人的词汇,彩玉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多铎却开心的很,只要一看到彩玉那一脸气愤却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心里就乐的不成。自己果然猜对了,她没有那手环就不能离开,嘿嘿嘿。正在得意着,忽见哈奇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王爷,那个……”看了一眼旁边的彩玉,带马走到多铎身边低声道:“那个小孩儿病了。”
“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好生看着吗?你干什么吃的?”
“奴才该死,奴才是小心照料了,可是,可是,那孩子……”
“小宝怎么了?”彩玉一听他说孩子二字,顿时就紧张起来。知道多铎一直在照料小宝,也不想让他觉得那孩子是自己的弱点,玉一直没去询问小宝的情况。今天一听哈奇的话,就顾不得了。小宝是自己救下的,没理由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下都活过来,却在这个时候死于非命吧?
多铎皱皱眉道:“病了。”彩玉怒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孩子都看不好。”哈奇在一旁听的直想笑。王爷才说自己的话,转脸就被人家姑娘给甩回去了,嘻嘻。不过……
“哈奇,你是不是想被抄家灭门啊?”彩玉眯起眼睛看着他,“带我去看孩子。”哈奇冷汗涔涔地看了多铎一眼,心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多铎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去看看。”说完一转马头抢先疾驰而去,彩玉和哈奇也赶紧跟了上去。
小宝所在的车在后面,车上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白白净净的,长相倒也清丽。正一脸的焦急抱着孩子流泪。她叫程菊清,夫家姓刘,在那场屠杀中,她的公婆、丈夫、孩子和所有的家人都死了,原以为自己也会死的。可是,那些满人却没杀她,只是把这个孩子塞到她的怀里,告诉她要好好喂养,不然的话会叫她生不如死。她真想一把摔死那个孩子,可一瞧他纯真的一如自己孩子的眼睛和温软的身体,她的心又软了。后来听说这个孩子是被一个女人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她便一心一意的喂了起来,这也是汉人的骨血吧?能活一个是一个吧,唉。
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女人,断断续续的从那些清兵的嘴里得知了那个女人的一些事。她长着一头红色的头发,面目却和汉人无异。她很厉害,背着孩子从城中一直杀到城门口。之后还差点儿擒住了清军的主帅,只不过,最后还是失手被擒了。听说那个满人王爷很喜欢她,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顺着她。为了她还打了那个弘光皇帝的妃子。或许这个奇怪的女子是老天爷派来整治这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的,老天保佑那姑娘能为那些惨死的百姓复仇。
帘子一掀,一个红色的影子闪了进来,她身后是一个看上去很威武的男人!菊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先是打量了一下红发女子,果真是与众不同的美人儿。眉眼间全是傲气,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不过,菊清却不大怕她。老是觉得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人的就必定是个好人。可她身后那个男人……想必就是那个满人的王爷了。紧皱的双眉,寒光四射的眼睛,紧抿的嘴唇和那浑然天成的气质。能够那么狠心在扬州屠杀了十日的人居然长的这么好看?老天啊,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还真不敢相信。
彩玉皱眉看了那女子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菊清震了一下,忙回说:“宝儿少爷在发烧,从夜里起就开始了,今儿一早儿晕了两次了。”
彩玉皱眉探了探小宝的额头,“吃药了吗?”
菊清摇摇头道:“没有。”彩玉闻言回头瞥了多铎一眼,多铎连忙对哈奇说:“混账东西,还不快去找大夫?”哈奇晕头转向的答应着跑了,心说:我就知道还是我的事,呜呜……
多铎柔声劝慰道:“没事的,大夫一会儿就来。我马上叫他们安营扎寨。”说完便吩咐人马立刻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彩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把小宝抱进怀里低声道:“好孩子,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姐姐守着你,再不和你分开了。”总觉得这个孩子就像年幼的自己,没有父母,没有依靠。若是自己都不管的话,这个小小的生命怕是很快就要凋零了吧?多铎注视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正文 第十章 心灵悸动
晚上,帐子里燃着烛火,菊清小心地的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地打量一下床前那个温柔地给孩子换毛巾,不停的低声说话的女子。果然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啊,难得会在这个乱世里遇到这样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瞧着她一脸的慈爱和满满的怜惜,菊清欣慰的笑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死了,可这个孩子却可以活下来了。
多铎看见这个情景,心里一阵柔软。挥手示意菊清和扶柳等人出去,自己则慢慢地走了过去,“玉儿,孩子怎样了?”
彩玉疲惫地摇摇头道:“还在发烧,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这么小的孩子,真怕他撑不过去,唉。”拿下手帕,接过多铎递来的新帕子,小心的地敷在了小宝的头上,“小宝,快点儿好起来吧,姐姐教你说话,教你认字,教你功夫,长大以后把那些杀害你爹娘的家伙全都宰了!”
天!多铎暗自低叹了一声,这女人说话可真招人爱听!
过了一会儿,多铎低声问道:“你吃饭了吗?”彩玉摇摇头,“没胃口。”多铎不言语了,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专注的样子觉得心里很舒服,“你喜欢孩子?”
“说不上,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凑巧碰上了,又答应她母亲要救他,不然我是不会管的。”淡淡地叙述着,彩玉的眼中一丝波动也没有。多铎怔了一下,虽然一直是这样猜想的,可真的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意外。顿了一下终于问:“玉儿,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彩玉的眼神一闪,他知道什么了吗?
“我能从哪里来?当然是人生父母……”自己不算是吧?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彩玉不知道改如何形容。
多铎了然地点点头,“我和你差不多的,我的阿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额娘也是在同一天死的……”想起额娘的惨死,多铎一阵难过。
“嗯,我知道。”接得太快,换来了多铎的诧异,“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彩玉楞了,是啊,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个来了?笨哦。扯了扯嘴角,不自然地说:“谁都知道大妃阿巴亥是奉旨殉葬的。”
“奉旨?哼,那是皇太极……”说到一半,多铎及时闭上了嘴,“算了,说这个做什么。玉儿,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彩玉惊愕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没有?”多铎展颜一笑,“你是怎长大的?是谁教你的功夫?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是怎么来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不觉得我有向你汇报的义务。”
多铎楞了一下,这样的回答是他始料不及的,好一会儿才尴尬地咳了一声,“嗯哼,问问都不成吗?你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背着这个孩子在城里杀我的人。还耍诈暗算我,于情于理我都该问问吧。”
彩玉一边拍着小宝,一边淡漠地说:“如果不是你滥杀无辜,我就不会碰上这个孩子的母亲;如果不是你的手下禽兽不如,那女人就不会死;如果她不死,我就不会背着小宝逃命;如果不是你的手下拦着不叫我走,我也不会杀人;如果你痛快地放我离去,我也不会暗算你!”看了他一眼,“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拘禁我,还要套我的祖宗八代。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还有,即便问了也是白搭。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就是诛灭九族也只有我一人儿扛着。豫亲王,你明白了吗?”
多铎被她说的有些语塞,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窝囊。想他堂堂一个亲王,纡尊降贵的处处让着她,却屡遭挫折。要搁别人,他早一刀宰了完事。怪只怪自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才会处处让着她,迁就她,被她克的死死的。可这不代表她可以永远都这样践踏他的尊严!想到这里,便冷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你不要太过分。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的决心是无限的!”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彩玉专注地瞧了瞧孩子,皱着眉道:“手巾!”
“嗯?”多铎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把盆里的帕子拧干递给她。待接过她传来的手帕后就懊恼的在心底直骂自己:多铎啊多铎,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小宝好像是被凉凉的手帕惊着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彩玉急忙抱起他又摇又拍,“宝儿乖,不哭了,这是为了给你降温啊。好孩子,等退烧了就不难受了。”说着就把脸贴了过去,“怎么还是这么烫?”彩玉嘟囔了一句,“这样下去会抽风的,不行。多铎,你有烈酒吗?”
“啊?嗯,有。”还沉浸在她难得一见的温柔中的多铎连忙回道。彩玉沉声道:“给我一些,我要给他擦身。”点点头,多铎转身出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拿来了一壶烈酒和一个碗。彩玉把小宝放在床上,回身找了一看干布,将酒倒在碗里,蘸着酒给小宝擦身。
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弄的哇哇大哭,好在还是婴儿,不然还真够呛。饶是这样,彩玉还是忙的满头大汗。多铎心疼地说:“玉儿,歇歇吧,叫丫头们来。”
“没事,这孩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照顾他是我的责任,毕竟我答应了他母亲要让他活下去。”一边忙活,一边随口回答。多铎闻言一笑,她并不像自己说的那般无情,只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罢了。
忙活了半天,小宝的额头终于不再那样烫了。吁了口气,彩玉用袖子往额头上抹,却被多铎抢先一步用手帕擦上了。震惊之余,彩玉抬头惊愕地瞧着他。这人居然也会这般温柔?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多铎暗笑了一下,看来,驯服这丫头的法子还是有的。这不,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倒是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吃软不吃硬?好,呵呵。于是,更加温和地说道:“玉儿,去吃饭吧,小宝的病情稳定了,叫嬷嬷和丫头伺候就是了。你这一晚都没吃东西,会饿坏的,走吧。”说完也不等她反驳就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彩玉有点儿晕了,昏头涨脑被他拉着手走出去。来到外面对候着的菊清和扶柳道:“好生伺候少爷。”之后,回头朝她一笑,拉着她的手缓步朝中军帐走去。
来到大帐跟前,她才反应过来,急忙甩开他的手说:“我回去了。”多铎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道:“回去做什么?你那里没预备饭,我叫他们摆这里了,吃完了再走也不迟。”然后就一路拉着她进去了。彩玉的心跳的像擂鼓,这样温和的多铎让她感觉有点儿吃不消。咬着唇坐到桌子旁边,瞧着他给自己端碗盛饭,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慢慢的翻搅出来。一言不发的接过碗和筷子,闷着头吃饭。多铎了然的一笑,夹起一块牛肉道:“多吃点儿肉,你太瘦了。”
“咳咳咳!”彩玉险些被饭粒儿给噎死。我瘦吗?狐疑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这是完美的黄金比例啊,没见识。白他一眼,继续开吃。多铎哪能放过她的动作,顺着她的眼神不可避免的浏览了一下她姣好的身材,喉咙一阵滚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玉儿,你会喝酒吗?”
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会,干嘛?”别想叫她酒后吐真言。多铎哪里肯信,一瞧就知道她在说谎,却不戳破,只是转着酒杯但笑不语。彩玉等不到下文便皱眉道:“说啊。”
“说什么?”多铎好笑地看着她。
“说……”彩玉呆住了。是啊,叫他说什么?可恶,俏脸一红,恶狠狠地说:“我管你呢,哼!”说完就赌气一般夹了好大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可这样的后果就是被噎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吐出嘴里的牛肉,懊恼地看着多铎一脸憋不住的笑意。彩玉恼羞成怒的站起身道:“吃饱了,我走了。”可没走出两步,就被多铎拉住了,“急什麽,慢慢吃。和我赌气也犯不着拿自己身体糟蹋。过来,喝口汤。”将她摁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只描花的金漆小碗儿,歪头瞧了她一眼,盛好了汤递到她跟前。彩玉面红耳赤地接过汤碗,两口就灌了下去。站起身垂着头道:“我真的吃饱了,回去了。”这回多铎没有拦她,点点头道:“好吧,早点儿休息。”待她走到门口又叫住她道:“玉儿,你放心,我一定不让小宝死。”言罢温暖的一笑。彩玉复杂地看了他半晌才不自然地说:“谢谢。”之后便逃命一般“飞”出去了。
多铎笑看她的背影离去,安然地坐下自语道:“玉儿,你逃不掉的。”举起酒杯对着才刚她坐过的位子,“我一定会赢。”酒干,人笑,多铎感觉浑身的毛孔都那么的熨帖。
彩玉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帐子,匆匆梳洗后便钻进了被子。脸好烫,心好慌。如果说自己有些害怕那个一脸暴戾的他,这个温柔和善的他更叫她觉得心慌。自小到大,最抵御不住的就是别人待她的好。
老大收养她,给了她一个不像家的家,她感激。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她都接。
珠珠她们对她真诚的像亲姐妹,她感动。所以,甘愿为她们牺牲生命。
多铎对小宝好,她感谢他,所以……所以……为什么是心慌?
彩玉不明白了,活了二十年,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因为她们都不曾接触过别的人。那些曾经教过她们的师傅也不会在训练之外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老大除了在有任务的时候出现,其他的时间根本就找不到。即便是交代任务,也是通过那冷冰冰的屏幕,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多铎是她在珠珠等人之外唯一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对他最初的印象就是: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是个真正冷到骨髓的男人。之后,扬州衙门里那香艳的一幕使她对他的观感有所改变。那就是:这人不仅是刽子手,还是个色狼!长江边上,迎着猎猎江风伫立着的他却像战神一般让她心有所动。只有驰骋疆场的男人才是最炫目,最让人痴迷的!南京城,在明知自己故意使坏的情况下依然毫不犹豫的袒护自己的样子……
那一瞬,彩玉是有些欣喜的。欣喜自己会被他袒护,这也许就是女人的虚荣心吧。即使不动心,也希望可以在别的女人面前占上风。之后,卧室里天雷勾动地火的一幕是他的情不自禁,自己又何尝不有些意乱情迷?还是感激他在关键时刻住了手,没有把她逼到绝境。鱼死网破不是她的爱好,虽然她不会因为失去贞操而死。可心里还是希望他可以尊重自己,难道是自己心动了?彩玉的脸烧了起来,捂住脸颊,暗叹了一声:缮彩玉啊缮彩玉,他不是你可以喜欢的人。他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是一个妻妾成群、骄傲自大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初见时惊为天人;再见时狂热爱慕;到手后便成昨日黄花了!这样的男人不是你能要的起的。毕竟你已经穷的只剩下自己和金钱了!
第二天一早,扶柳一脸疲惫的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姑娘,小少爷的病稳定下来了。已经不那么烧了。”彩玉点点头,“我去看看。”又对扶柳笑道:“辛苦你了,休息一会儿吧。小宝的病稳定下来,大军怕是要开拔了。”扶柳闻言微笑道:“不会的,王爷说今天再停留一天,明日一早启程。”
“哦。”彩玉没再说话,这个男人倒是体贴。笑了笑,便走出帐子。
从小宝的帐子出来后,迎面就碰上了一身便装的多铎。天蓝色的长袍,外罩一件宝蓝马甲,剃的黢青的头皮锃光瓦亮!粗粗的眉毛,黝黑的眼睛,微微上翘的嘴唇。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显得那样的朝气蓬勃,看的彩玉一阵心跳。半晌才不自然地说:“你来做什么?”
多铎咧嘴一笑,“走,跟我打猎去!”说完就拉着她往外跑。彩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松开啦,我不去。”
“总是闷着多没劲,走吧。出去散散心,你这几天连和我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瞧着难受。”
“我……”晕!
骑马在山里跑了一会儿,身后的侍卫渐渐没了踪影。这里是《水浒》里著名的八百里水泊梁山!山势险峻,四面环水,难怪宋江会在这里逼得宋徽宗手忙脚乱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进到梁山深处,只是在最外围罢了。
山间空气新鲜,鸟语花香。遮天的绿荫和远处传来的潺潺流水之声使二人都有些流连忘返了。长叹了一声,彩玉自语道:“还是原始状态下的山水最迷人啊。”
“什么原始状态?”多铎一边摘弓,一边随口问道。彩玉微笑道:“就是没被人破坏的。”
“哦,不大明白呢。这山还不都是一样的吗?不过这里的山比不得我们盛京那边的有气势。”人总是偏袒自己的家乡的。
“你说的是长白山?”
“嗯?你去过?”瞄准一只松鸡,多铎微眯着眼问道。
“是啊,很美丽的地方,唉。”只是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可惜了。“叹什么气啊?”多铎笑着带马往前走去检他的战利品。彩玉摇摇头道:“没什么,你箭射的不错嘛。”
“那是,我们满人自小就骑马射箭,不像你们汉人那般只知道读书写字的。难怪会丢了这大好的江山。”捡起松鸡随意的挂在马前,多铎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彩玉摇摇头道:“你说的不完全对,汉人丢了江山不是因为不谙弓马只会读书。而是因为汉人的皇帝不会管理天下。如果不是昏君佞臣当道,大明不会那么快就丢了江山。汉人里而已不全是死读书的禄蠹。袁崇焕,史可法之流不照样叫你们束手无策吗?若不是袁崇焕挡住了你们的脚步,你们早就进关了。如果不是史可法在扬州苦战,你还会恼羞成怒地大肆屠杀吗?如果崇祯皇帝不杀袁崇焕,如果大明上下团结一心,你们满人还打的进来吗?”
一番话说的多铎恼也不是,气也不是,半晌才皱眉道:“不听你那歪理,反正我们的确是从关外打进来了,这就是事实。无论以前怎样,大明亡国,这是改变不了的。”言语中流露出掩不住的骄傲和自得。看的彩玉一阵好笑,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的确是事实。我也没说大明不该亡国。任何阻碍历史发展的的政权都会灭亡,这是自古以来的铁律!上下五千年,自秦始皇到明朝,哪个王朝不是由盛而衰?这是历史的选择,不是哪个人可以改变的。”即便是大清也一样。这句话没有出口,毕竟自己还在大清朝的蓝天之下!
多铎惊奇地看这面前这个一脸淡然却侃侃而谈的女子,心下一阵茫然。她的看法和那些南蛮子不一样,也和他们不一样。那是一种超脱在历史之外的感觉,好像她真的不是这世间的人一般。迷惑了,多铎定定地看着她。斑驳的光影在她的身上映出了五彩斑斓的图案。秀丽的脸上满是超然淡雅的味道。这一刻的她像个神袛,也像意外闯入凡间的精灵!
彩玉扭头就看见他一脸着迷的样子,不禁红了脸微嗔道:“干嘛这样看着我?”多铎叹道:“玉儿,你是仙女吗?”
“呵呵,不,我不是仙女,我是妖精。驾!”一催马,彩玉抢先一步蹿了出去,“豫亲王,小心我在你熟睡后把你的灵魂吸走。”清脆的笑声在林间遍撒。多铎忍不住低声笑道:“我的灵魂早已被你吸走了……驾!”即便是妖精,也不放她离开!多铎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认定了她就绝不放手,即便让他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