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来了 第一章:“衰神”来了 一个小山村的傍晚。 夕阳晚照,落日余晖。 收工的农人三三两两扛着农具悠闲地说笑着往家走去,孩童们和几条菜狗在田埂上追逐嬉戏,几只白鹳飞过,池塘里的鱼迅速沉入水下,平静的水面顿时冒出几个水泡。 不远的村庄,农舍炊烟缭绕,牛羊骡马回棚,盏盏电灯在暮霭中次第亮了起来...... 突然,一个恐慌的童音打破了小山村的恬静。 “大家快跑啊,衰神来啦。”一个光腚的男童奶声奶气的边跑边喊。 刹那间,村子里的人顿作鸟兽散,像变魔术似的瞬间蒸发,田间路上,散落着各种农具,一个水桶转着圈地向鱼塘滚去,连几条菜狗都跑的无影无踪。 刚刚还是人声、鸣声、吠声、蹄声合奏曲的村庄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阵清风掠过,一个少年形只单影地站在村子中央。 “哎,都别跑啊,我只是想借个火而已。”少年的嘴动了动,眼神中带着一抹阴郁,像天空越来越浓的暮色。 看来今晚又要啃凉馍馍了,少年无奈地想,随即无意识地抬脚踢飞了路上的一颗石子。 “嗷呜...喵”。 石子不偏不倚正好飞到躺在王家瓦房顶打盹的黑猫头上,黑猫吃痛一下跳了起来,脚下一滑,身子砸在靠在房檐上的一排竹竿上,竹竿顺势倒下,砸向李家墙头上的花盆,花盆落下又砸在李家的黄狗身上,黄狗吃痛猛地蹿过篱笆,又把张家晾晒衣服的竹竿撞到,竹竿上的绳子一甩,把一件花裤衩又甩到隔壁刘老汉家的灰马头上,灰马看不见,一个劲的刨蹄乱转,在转的时候,尾巴把剁草上的镰刀扫落在地,又一扬蹄子,一蹄将镰刀踢了出去,镰刀在半空中来了个空中转体360度向前翻腾七周半然后准确无误地插在了陈家大白猪的屁股上,大白猪猛叫一声,带着镰刀闷头狂奔,然后,洪家、黄家、吕家、黑家、白家,鸡飞、蛋打、窗破、桌翻、饭洒,全都遭了秧,最后,大白猪一跃而起撞向村中央的变电箱,几丝火花闪过,大白猪安静了,全村顿时暗了下来,断电了。 奇怪的是,刚才噼哩桄榔、唏哩咔嚓的一通糟乱声响,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张望。 村子里显得格外寂寥,少年的眼神愈加的阴郁。 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慌。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达声。 “嗡...嗡...嗡...蛋蛋蛋蛋蛋蛋...吱”一辆摩托车停在少年旁边。 “喂,小子,你们支书家在哪?”摩托车上一个梳着中分头的年轻人冲少年喊道。 少年四周看了看,不确定那人是否在和他说话,呆呆地望着那人。 “和你说话呢,聋子啊,我是乡政府的,找你们支书有事,快说支书家在哪?耽误了事,你承担不了责任。”年轻人不耐烦地说。 少年眼珠转了转,用手一指:“鱼塘拐过去第一家就是了。” “蛋蛋蛋蛋蛋蛋...嗡...嗡...”摩托车卷起一阵尘土,飞奔而去。 “完球喽,这人要倒霉了。”有人轻声说道。 几个农户的门缝后传来一阵叹息。 “咣当,吱,哎呦,扑通,嗷呜,咕嘟嘟...”远处传来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和吞水的声音。 屋里的人赶紧拉开门缝向外窥视。 “他M的,这是谁家的锄头扔在路上啊,人呢?人呢?快他M的来人啊,我的摩托掉水里啦。”年轻人爬到鱼塘边,像个落汤鸡似的冲着四周大喊。 少年见状不妙,打了个寒战,一溜烟跑了。 乡亲们从门缝瞥见少年远远离去,这才纷纷赶到鱼塘。 “我是乡政府的,你们村里的人也太没公德心了,锄头怎么能随便乱丢呢...”年轻人气愤地冲村民们喊道。 “孩子啊,你身体没毛病吧?”一位大娘关切地问道。 “怎么说话呢,我身体好好的。”年轻人不满地说。 “没病走两步。”大娘说道。 “走两步,走两步...”众人附和道。 “神经病啊,我干嘛听你们的。”年轻人要恼火。 “孩子啊,怨俺没说清楚,俺们是问你有没有伤着。”大娘解释道。 “没有啊,这不是好好的吗?”年轻人疑惑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啧啧,太幸运了,碰上那小子竟然还没事,啧啧,还是政府的人有霸气...”大娘嘴吧唧着感叹道。 “啧啧、啧啧...”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跟着感叹。 年轻人郁闷的都快哭了,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这村民的素质也太低了,要不是媳妇想喝老母鸡汤,自己才懒得下来呢... 正想着,村支书赵有田赶来了:“袁主任,咋啦?咋啦...” “老赵,我摩托车掉塘里啦。”年轻人像看到救星一样舒展了眉头。 “快,快,下去几个人把袁主任的摩托给捞上来。”赵有田指挥道。 看来赵支书的威信还挺高,也没点名,扑通通就跳下几个年轻人,塘下塘上,大家合力把摩托车给捞了上来。 赵有田一边用毛巾给年轻人擦着头,一边说:“袁主任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啦。” 年轻人其实就是乡政府的普通办事员,为表示对上级的尊重,村子的人对上级无职务的人都在姓后面加个“主任”二字。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年轻人说。 “你怎么掉鱼塘里了,我家不在这条路啊。”村支书问道。 “你家不是在鱼塘边啊...TMD,那臭小子敢骗我...”年轻人恨恨地骂道。 赵有田一听,好像明白了什么,马上岔开话题问道:“袁主任这么急找我?” “啊,乡长派我来向你们传达重要文件精神的。”年轻人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双手自然地背在身后,提高了音量继续说:“为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加强农村实用人才队伍建设,乡政府决定在每个自然村推选一名有文化基础的年轻人到豫洲参加农村实用技能培训。” “你说什么?每个村子要派一个年轻人出去培训?那培训完还回不回村里?”赵有田急切地问道。 年轻人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贴近村支书的耳边说:“一般来说,培训完肯定还要回到原来的村里,但省农技站缺人,所以这次会有几个留在省农技站。老赵,这可是个好机会,听说你女儿也十八岁了,符合条件啊,你可要把握住,我可是专程来给你报喜的啊。” 年轻人说完用手扯了扯贴在身上的衣服,甩了甩手看着支书:“唉,你看这倒霉催的,只顾着给你报信了,没想连人带摩托都掉进鱼塘了,这可咋办是好。” 村支书赵有田一把握住年轻人的手,激动的说:“太好了,袁主任,你可是解决了我们村里的大问题啊,真是太谢谢你啦。摩托车好办,在我们村出的事,我们肯定负责,我们村部的摩托车刚买没几天,你骑走。” “真的,老赵你太够意思啦,没得说,以后你老赵的事就是我的事。哦,对了,我媳妇快生了,我想找两只老母鸡给那婆娘补补身子,你知道,现在到处都是饲料鸡......”年轻人高兴地说。 “没问题,小菜,小菜一碟,到我家里换身干的衣服,今晚就别走了。”赵有田热情地招呼着。 “不了,媳妇还在家等着呢,我得趁还看的见路赶紧回去。” “那好,既然袁主任有事,就不留你了。老洪,去你家抓两只老母鸡过来,再拿一百个土鸡蛋,记到村部帐上。王会计,去把村部的摩托车推过来,袁主任要赶着回去。”赵有田用手指挥着,干脆利落间显示着他在村里的权威。 不一会,土鸡、土鸡蛋和摩托车都送了过来,年轻人喜滋滋地骑上摩托和支书告别离去。 今天没白跑一趟,既完成了媳妇的任务,还换了辆新摩托车,年轻人高兴地想着,不禁得意地哼起嗨歌来“moun taintop,就跟着一起来 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day and night,就你和我的爱,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yi yiyi,你不在,我不在,yi yi yi ,谁还会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子断了电,山村的小路变得模糊不清,年轻人熟练地把车灯打开,一道光束射出,像把利剑一样把夜幕破个大洞。 突然,光束前闪过一个白影,年轻人连手刹都来不及捏就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嗷嗷嗷嗷嗷...啊...咯咯咯...扑通...咕嘟嘟...” 可怜的陈家大白猪先是屁股不明不白挨了一镰刀,接着稀哩糊涂撞到配电箱上,好不容易醒来刚走两步,又被突如其来的摩托车给撞了。 还不如挨一刀呢,大白猪倒在地上哼了两声,怨毒地看了世界最后一眼,不动了。 不幸的年轻人是第二次飞了起来,向前空翻一周半,两手伸前,倾斜着身子,准确无误地一头扎进毛蛋家的粪坑里。 “啊,噗噗噗,噢呕,噢呕,呕呕呕......” 从粪坑里爬上来的年轻人趴在坑边不停地呕吐着,在摩托车灯的照射下,年轻人突然看到面前竖了块木牌,上面写着血红的两个字:衰神! 新书求推荐! 衰神来了 第二章:衰神出世 当天夜里,由支书赵有田组织召开了村委会紧急会议。 这次会议比以往任何会议开的都久,会议室内烛光闪闪,人影晃动,烟雾缭绕,气氛凝重,时而激烈争辩,时而窃窃私语,偶尔沉默叹息,间或欢声笑语,最后在一阵长时间热烈的掌声中,村委会委员们带着满足的笑容散了会。 皓月当空,夜幕如白。 村西头二公里外,一座破旧的老君庙,残砖烂瓦,杂草丛生。 老君庙修于何时已无从考究,自从“破四旧”遭到破坏后再没修茸过,而进入改革开放后,大家开始拜起了关公,这里更是没了什么香火,越发显得萧条破落。 月光照入老君庙的偏房,屋内的陈设清晰可见,除了一个灶台,一台旧的黑白电视机和一张破床外,就是地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 对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忧郁,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少年名叫申帅。 人们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但这句话放到申帅身上却不合适,因为上帝从来没对他打开过门窗。 申帅刚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爷爷得知生了个带把的孙子,一激动中了风。 一岁时的冬天,外面雪花飘飘。奶奶背着申帅在山坡上拾柴火,不知什么原因,襁褓的背带突然松了,小申帅一下滑到山坡下的公路上。这时,一辆疾驰的手扶拖拉机迎面冲来,像没头苍蝇一样向襁褓碾去,眼看小申帅就要命丧车轮底下,山坡上的奶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却突然出现了,那辆手扶拖拉机的轮子竟然莫名其妙地脱落,车身一歪滑出了路面,连车带人翻了个跟头滚下了旁边的田沟,小申帅却在襁褓中一点事没有的咯咯直笑。后来,驾驶员受伤被送往医院抢救,而申帅的奶奶则吓的心脏病发作,当场猝死。爷爷受不了打击,也在两天后去世。 2岁时,申帅父亲带着他去乡里看大戏,因为去的较晚挤不到前面,申帅父亲就抱着他站在墙头上看,结果看到精彩处,申帅父亲一个不留神,父子二人双双从墙头上摔下,父亲的腰砸在墙下的一块石头上,一根肋骨当场骨折,而申帅则有惊无险,摔到了石头旁边的一包鸡饲料上。 3岁时,村里召开村长选举大会,这是个大事,全村的男女老幼全都到了场。申帅三岁才会说话,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这会老支书刚一宣布会议开始,小申帅指着天上说:“包、包、包...”,说也奇怪,本来好好的天气,突然就下起了冰雹,而且冰雹个头和大拇指一样,砸到人头上一砸一个包。因为人多,会议是在田里的开阔地举行的,躲都没处躲,冰雹一停下来,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治伤要紧啊,会议也没开成。次日,天气大好,会议重新召开,还专门在会场搭了一个主席台和一个大棚,天上下什么都不用怕了。当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小申帅又指着主席台说:“他、他、他...”,结果,主席台应声而塌,老支书的两颗门牙都磕掉了,赶紧上诊所,会议又进行不下去了。到了第三天,申帅父子还没出门,老支书就派人传话说他们不用去了,而且命令这父子俩会议不开完不能出门。村长选举会议终于在第三天顺利召开。 4岁那年的大年初一早上,申帅父亲在院子门口燃放开门炮,点燃引信后,开门炮半晌都没动静,那时的小孩过年都喜欢捡炮仗玩,申帅忙跑过去捡了开门炮,然后讨好地交到父亲手上,结果申帅父亲接过后,炮响了,申父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炸飞了。 5岁时,申帅和村里的一群孩童在山坡上玩耍,突然山体轻微滑坡,同伴们都被摔到山下,只有他站的地方安然无恙。 6岁时,申帅在离家不远的村小学里读书。有一天清晨,申帅一人又蹦又跳地背着书包去上学。申帅的家门口是个下坡路口,他刚走出院门口不远,一个身躯庞大的彪形大汉骑着自行车向他冲来,连人带车撞到了申帅的身上,顿时人仰马翻。这位彪形大汉正是村小学的汪老师,汪老师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只胳膊骨折,痛得哇哇直叫,自行车上的大杠也断成了两截。可是,申帅却连皮都没有蹭破,像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礼貌地对汪老师说:“汪老师,今天还上课吗?” 7岁时,父亲给申帅又找了个后妈。后妈很厉害,结婚那天,申帅在厨房偷吃肥肉,被后妈看见,后妈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小申帅一躲,后妈使劲过大,一巴掌扇空,右胳膊脱臼了。后妈怒火中烧,左手抄了一根柴火棍扬起就打,结果,棍子扬在后面的墙壁,一脱手反弹回去打到了自己头上。申帅撒腿就跑,后妈拔腿就追,结果,后妈迈出门时又被门槛绊倒,摔了个头破血流。从地上爬起时,后妈已经失去了理智,破口大骂着继续追赶申帅,结果没走两步后脚尖踩住了被申帅丢在地上的一块肥肉,后脚一滑,来了个大劈叉,当时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申帅父亲赶紧把后妈送到乡诊所,经医生诊断,后妈下身造成拉伤。于是,后妈绝望地和申帅父亲提出了离婚,从结婚到离婚不到一天的工夫,申帅父亲创造了史上最快的闪婚。 8岁的时候,申帅父亲贷款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每天将自家种的蔬菜运到城里去卖。一天早上,申父在忙着往车上装蔬菜,申帅就爬到摩托上去玩。车装好后,申父骑上摩托车,决定启动引擎。不幸的是,三轮摩托被申帅挂着了挡,引擎启动后,三轮摩托忽地冲了出去,申父一时没抓牢车把,结果,整个人飞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把一条胳膊摔断了。 9岁那年,一个夏天的傍晚,申父在院里拿煤油给摩托车擦车,刚擦了一半就被另一个村的人拉去打麻将去了。申帅一个人躲在蚊帐里点了一支蜡烛看小人书,正看的入迷时,火烛把蚊帐点燃了,申帅赶紧跑出房外拿了一盆水就朝火上浇去,结果,火势噌地蹿起老高,直烧房梁,原来,申帅朝火上倒的是煤油。 等乡亲们赶来时,已是火势冲天,回天无力了。申帅父亲把口袋里的钱输完回来,院里灰烬弥漫,家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这几年申帅把父亲折磨的不轻,经历无数次灾难后,申帅父亲对儿子的爱也日益淡漠,所以经常对申帅殴打责骂。 这次申帅父亲气的失去了理智,把申帅拉到山坡上,用绳子把他捆到树上,拿起铁锨没命朝他身上打去,刚开始申帅还拼命哭喊,后来,声音渐渐微弱,最后竟没了声音。 申帅父亲这才害怕起来,以为把儿子打死了,连绳子都没给申帅解开,就一个人跑了,这一跑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还是乡亲们把申帅送到的医院,这才保住了申帅一条小命。 求收藏、求推荐,您的支持是作者勤奋的动力! 衰神来了 第三章:约法三章  申父跑了之后,小申帅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乡亲们虽然救了小申帅的命,但是,却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他。  刚开始,乡亲们只是认为申帅只不过是个倒霉孩子,随着申帅渐渐长大,人们慢慢发现不光是他自己倒霉,凡是和他有接触的人都倒霉。  小孩子和他在一起玩耍,不是磕着了就是碰着了,多多少少都要带点伤回家。大人们和他在一起,不是掉坑里了,就是被车撞了。就连动物们有时都不能幸免,有一次,一条疯狗连续咬了几人,要冲向申帅时,后腿却卡在了石缝里,狗腿当时就折了。  上学的时候,和申帅同桌的毛蛋最倒霉。  村办小学质量差,更重要的是乡村教师的素质也不高,再加上农村小孩缺乏家教,老师打骂学生那是家常便饭。尤其是汪老师,上课时看谁不顺眼,拿起粉笔或者黑板擦就砸了过去,但每次要砸申帅的时候,往往砸中的都是毛蛋,每天毛蛋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毛蛋为此又气又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申帅是一肚子怨恨,就写了个“衰神”字样的木牌插到自家的粪坑旁,每次受伤后就朝着木牌撒尿,在心灵上多少是点安慰。  后来在毛蛋父母的坚持下,老师给毛蛋换了桌。但谁挨着申帅谁倒霉,没办法,申帅最后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墙角。  有一天,申帅上课时看小人书,被汪老师看见了,随手一个粉笔头就像子弹一样朝申帅飞了过去,没砸着,汪老师又拿起黑板擦砸去,还是没砸着,汪老师开始较上了劲,抬腿脱掉一只鞋子就丢了过去,“咣当”一声,窗户玻璃被砸烂了。  同学们看着都笑了起来,这下可把汪老师的火给点燃了,一个跨步就下了讲台,结果落脚时没站稳,一下摔了狗啃泥,嘴唇都摔破了。汪老师爬起继续向前冲,结果腿又磕到了课桌腿,连续的出丑让汪老师颜面尽失,他忍着痛走到申帅面前,一脚就踢了过去,申帅一躲,汪老师哎呦一声,坐到地上,他踢到了墙,更不幸的是他还坐在了碎玻璃上,顿时,裤子都被鲜血染湿了。  几个村民闻讯赶来,赶紧找了个木板抬着汪老师去乡卫生所。去的路上,村民就询问事情的经过,汪老师把情况说了一遍,结果,村民大笑不已,其中一个笑的手吃不住劲,把木板脱手了,汪老师摔掉在地又把手臂摔断了。  后来,五尺高的汉子嚎啕大哭一场,出院后再也没回学校,听说到南方去打工了。  汪老师走后,新来的支教吴老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吴老师是学哲学的,血气方刚不信邪,村里的人就和他打赌,说吴老师敢和申帅呆上一天,就请吴老师喝豫河大曲。  于是,吴老师就带着申帅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休息,总之,吴老师到哪,申帅就跟着到哪。  果然,一天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下,乡亲们彻底对吴老师折服了,特别是学生们,看吴老师的眼神都流露出一丝崇拜,村支书赵有田的女儿赵花花还一个劲地对吴老师抛媚眼。到了晚上,愿赌服输的人心甘情愿地请吴老师大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后,吴老师摇摇晃晃朝自己的住处走去,走到鱼塘边,吴老师左右一看没人,就掏出“小弟弟”对准鱼塘撒尿,随着一条白练出去,吴老师一声惨叫,捂着下身就倒在了地上。  后来才知道,当天晚上,一个外村的贼人带着电鱼设备到鱼塘来偷鱼,看到有人靠近鱼塘,贼人就躲了起来,但电源机导线开关没关,吴老师尿尿的地方正好对准导线开关,导致漏电,把小弟弟打伤了。   刚开始,吴老师以为没多大事,就是把小弟弟给电硬了,但这玩意硬一、两个小时是本事,硬一、两天肯定有事,到了第三天实在受不了,就去了县医院去诊断。医院给吴老师打了一针,他的小弟弟才软了下来。但,从此再也没硬起来。  山村人迷信,有人说申帅是扫把星下凡,有人说申帅祖上没有积德,有人说申帅生辰八字不好,还有的说申帅是名字没取好,申帅二字倒过来不就是“衰神”吗?不管怎么说,大家再说起申帅时,都用“衰神”替代了申帅。  所以,鉴于申帅的种种霉运以及让他人倒霉的能力,自然没人敢自找苦吃。但申帅毕竟是村里的人,还是一个孩子,于德于理于法于情,村里都不能不管他。  于是,村里开了三天的讨论会,终于找出了解决的办法。  一是,为避免申帅的霉运祸及乡里,将申帅的住处安置在二里外的老君庙。申帅所用一切日常用品由村委会代为办理,每家每户按星期轮流给申帅送口粮。  二是,申帅家里的地归村里所有,申帅十八岁之前所有的开销由村里支付,但生活自理、文化自学,在申帅年满十八岁时必须离开本村,另谋生路。  生活自理好办,有人送吃的,只要自己热热就行,但文化自学却违反了义务教育法,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村里就把这个皮球推给了村办小学的校长,校长也怕沾霉运,就时不时地送点书应付一下,  三是,对申帅约法三章:不准随便进村窜门,不准参加村里的任何活动,不准与村民接触,特殊情况,与村民之间的距离必须保持十米以外。  申帅就一个要求,要读书。村长一听难住了,同意他读书,约法三章等于作废,不同意读书,又违反了义务教育法。幸亏村长的儿子在镇中华书店当经理,每个月就把一些处理不掉的书籍拿来给他,这才让申帅安顿下来,从此,他就与书相伴,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亲人们的离去和乡亲们的排斥,使申帅的性格变得愈加的自卑和忧郁。  明天就是申帅十八岁生日了,少年毫无睡意,睁大了双眼,回忆起种种往事,想起自己的命运,陷入了深思当中。  我是谁?命运是什么?是谁在主宰着我的命运?如果说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我是父母的生命的延续,那么,我的命运是谁安排的呢?我是扫把星转世吗?为什么别人都不愿接触我?我为什么是申帅而不是别人?既然我这么倒霉,为什么还让我生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里,申帅心情越发地暗淡起来,他甚至消极地想到了死,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但是想了又想,他还是有些迷惑,都说天堂是极乐世界,人死了会上天堂,但为什么人人都恐惧死,那么死是好还是不好呢?现在的我是申帅,死了的我还是申帅吗?我究竟是谁?是我的躯体?还是我的思维?  乱七八糟的问题像潮水般的向申帅脑海涌来,越想越理不清头绪,尤其是哲学范畴的问题,想清楚了你就能看透事物的本质,想不清楚你就好像得了白内障一样。  越想脑子就越痛,想着想着,少年睡了过去。  新书每天保持三更,分别在上午、中午和晚上时间,希望兄弟姐妹们多多支持宣传,谢谢! 衰神来了 第四章:天上掉馅饼  山村的清晨,总是凉爽而且忙碌,“一天之计在于晨”,农人们都会珍惜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用这段时间辛勤劳作,播种丰收的希望。  沐浴在晨曦中的老君庙也苏醒过来,花草在微风中轻舞,小鸟在枝头前歌唱,万物生机,朝气蓬勃,只有庙里的少年还在酣睡,或许梦中的他正在走着大运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一个电喇叭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惊碎了清晨的宁静,惊飞了树上的小鸟,也惊醒了沉睡中的申帅。  庙前的大槐树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群人。  “喂、喂...申帅,申帅,听到请出来,听到请出来,请出来,出来,来......。”村支书赵有田拿了一支电喇叭在喊话。  高亢的喇叭声有些刺耳,余音回荡在山村,听得人心都有点慌。  “啊,是赵大伯啊,有甚事?”申帅光着脚丫揉着眼睛出来了。  槐树底下的人群不自觉地往树后拢去。  “别动,别动,你就站那听我说就行啦。是好事,大伯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上面为加强农村人才队伍的建设,决定在每个村推选一名有文化基础的年轻人到豫州参加农村实用技能培训,培训成绩优秀的还能在省农技站上班。如今大侄子也不小了,又没个家,所以,经村委会研究决定,将这唯一的培训指标让给你,你自己学门技术也能养活自己不是。这种好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所以你要把握住机会,争取留在省城,也给咱村争争光。咱可把丑话说到前头,这次你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已经不是村里的人了。你可别怪大伯啊,人不逼不成器,大伯这样做,就是逼着你出人头地,到外面混出个人样,大伯把介绍信和被褥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是报到时间,你现在就可以走。”赵有田到底是村干部,简简单单的一段话把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了。  申帅听后愣住了,半晌没说话,十八岁之前总是不走运,今天天上突然掉下个馅饼,这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大侄子啊,出门在外,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村委会给你支出三百块,大伯这再给你一百,把钱给揣好了,别乱花,培训的地方管吃住,要把钱用在刀刃上。”赵有田从口袋掏出一百元钱塞到一个信封里。  众人见状,也纷纷解囊掏出大小不等的纸币交给支书赵有田。  是真的,不是做梦,村里真的把这唯一的好机会给了自己,大家还掏出了钱来资助自己这个孤儿。  接过赵大伯手中的信封,申帅心里百感交集,激动地说:“谢谢、谢谢、谢谢大伯大婶叔叔阿姨,我一定好好学习,学成后回来报答大家。”  “别,别,大侄子啊,你可得说话算话,咱可是有约法三章的,你出去了就别回来了,有啥事写个信就中啦。”赵有田急切地说。  “那...好吧。”申帅嗫嚅着说。  “申帅,你这一走,以后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这是我刚买的圆珠笔,送给你,到省城安顿好了,记得给我来信。”一个头戴摩托头盔的人手里拿着一支笔向申帅走过去。  “谢谢毛蛋,我不会忘记你的。”申帅接过圆珠笔,想起玩伴的情谊,张开双臂想拥抱一下毛蛋。  毛蛋急忙后退一步闪开,没想到戴着头盔看不见后面的情况,一头撞到赵有田身上,两人摔倒在地。  毛蛋赶忙从地上爬起,把赵有田拉起,然后悻悻地说:“真是防不胜防,戴了个头盔还是没躲过一劫。”  本来申帅想去搀扶一把,听了这话,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  “申帅,这是我的护身符,送给你吧,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好运。”赵有田的女儿赵花花对着申帅说。  花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柳眉凤眼,粉腮俏脸,不施粉黛,就已是春光明媚,是村里所有小伙子梦寐的求偶对象,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衣,扎了一个马尾辫,身扭辫动,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  申帅虽然过着与村里隔绝的生活,但心中一直喜欢着花花,如今女大十八变,花花出落的那么漂亮,他看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这美丽善良的姑娘在自己要告别家乡时送自己东西,到底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不幸。  “接着。”花花冲申帅笑了笑,然后把一个东西朝他丢了过去。  申帅一把接过护身符,是一个圆形的铜牌,一面是个“佛”字,另一面写的是梵文。  这可是花花的贴身之物啊,申帅痴痴地盯着花花说:“你真...美。”  花花的俏脸腾地涌上一片红晕,害羞地往槐树下站了站。  按时髦的说法,申帅就是个宅男,他很少接触人,性格内向,人情世故懂得也少,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突然想到书上所看到的爱情故事中,男女在分别时,女人都会把自己心爱的东西送给男人,花花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随即,他自卑的心理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花花送自己东西只不过是可怜自己,他自己未来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一刹那,申帅想了很多很多,但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花花,他心里一阵酸楚。  “花花,我喜欢你。”申帅突然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申帅自己都吓了一跳,其实他是想说“花花,谢谢你”,没想到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山村人的表白方式一般都很婉约,申帅这一声喊,把所有人都喊傻了,花花更是手足无措,慌得猛扭过头想躲,没曾想,花花身后是大槐树,一头撞到树上,身子一软,撞晕在地。  “花花。”申帅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滚,滚你个小兔崽子,快点给我滚,给我滚的远远的,你个扫把星、晦气鬼......”赵有田破口大骂起来。  “滚,快点滚......”村里的小伙子们见心爱的花花姑娘撞倒在地,纷纷责怒于申帅,一、两个人甚至还拣起土坷拉去砸申帅。  申帅身上挨了几下,顾不上关心花花,赶紧拿起地上的被褥和给他准备的一个挎包落荒而逃。  祝亲爱的读者们马年快乐,马上有钱,马上心想事成,马上投作者一票,马上就能数钞票。 衰神来了 第五章:猜猜我是谁  从申帅的山村到省城豫州相隔二百多公里,虽然路程不算很远,但颇费周折,要翻过一座山到乡里,再搭乘摩托车到镇里坐公共汽车到县里然后转乘火车去省城。  少年不知愁滋味,尽管劳累奔波,申帅却精神头十足,怀着对外界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冀望,他对自己前方的路充满着憧憬。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无论好运,还是歹命,以后都要靠自己了,他对着自己鼓劲。  幸运的是,一路还算顺利,列车到达豫州的时间正好是傍晚时分。  夜晚的豫州火车站很美丽,华灯高照,流光溢彩,绚丽多彩的广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把火车站广场的装饰的五彩斑斓。远处望去,高楼林立,鳞次栉比,车流如潮,灯火辉煌,到处充满了现代化气息。  申帅提着被褥站在火车站广场,他对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切是那么新奇,那么好看,这让他有点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突然,他的眼睛被人从后面用手蒙上,耳边同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笑声:“老同学,猜猜我是谁?”  这不是扯淡吗?申帅小学都没上完,哪来的同学?  申帅感到不舒服,刚想挣脱,后背就贴上了两团软乎乎的东西,他身子一麻,不敢动了。  申帅从没和女孩接触过,后背上的两个肉团越贴越紧,他的脑子“轰”地一下短了路。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从M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说我的名字......”后面的女孩贴着申帅的耳朵轻声地唱了起来,空气中还飘来一丝淡淡的幽香。  “你、你谁啊?你松、松开手......”申帅身子和声音似乎都有些僵硬。  “那好吧,我松开手,但是你要闭着眼数十秒钟,才能睁开眼睛,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后面的女孩笑嘻嘻地说。  “好...吧,嘿嘿。”申帅咧了一下嘴。  申帅很老实地默念着秒数,一直数到十,刚睁开眼睛,眼睛就被一股清凉油的气味刺激的又闭起来,他赶紧用手去擦,没曾想越擦刺激越大,眼泪顿时像泉涌般喷了出来。  等他好不容易眯缝着眼转身看时,身边只有来来往往的过客,那个自称老同学的女孩不见了。  申帅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放了心,被褥和挎包都在。  都说城里人开放,没想到这么开放,都不认识就抱上了,估计那女孩是抱错了,一看人不对,赶紧跑了,申帅一边猜测一边回味着刚才后背异样的感觉,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思忖着是不是先找个旅馆住下。  “小兄弟,住宿吗?”一个中年妇女手拿一纸板朝他晃了晃。  “住一晚多少钱?”申帅问。  “不贵,才三十元,你要住宾馆的话,一晚上没一百下不来,而且我们这还有特殊服务呢。”中年妇女压低了声音热情地介绍道。  还行,这个价格可以接受。  “那好吧。”申帅说。  “跟着我。”中年妇女说着走在前面引路。  走过火车站广场,二人穿过两条大街,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小胡同灯光昏暗,污水横流,妇女和申帅跳跃着来到一个二层小楼前站住。  楼房很破旧,只有几个房间隐隐约约闪着灯光,楼下没人,显得冷冷清清,小楼的正门上方写着小小的“住宿”二字,不注意还真看不见。  “小翠,接客。”中年妇女朝楼洞里喊了一声。  “来了。”  “好了,你进去吧。”中年妇女说完,拿着纸牌转身走了。  一个长的很敦实穿了一件翠绿色上衣的女人走出来,朝申帅摆了摆头:“跟我来。”  叫小翠的女人打开一个房间,开了房灯,侧身让申帅进去。房间很小很小,除了一张床之外再无它物,反正就休息一晚,也无所谓,申帅并没有在意。  “要加被子吗?”小翠问。  申帅一看床上只有一张毯子,反正不加白不加,就说“加。”  “你等着。”小翠朝申帅神秘地一笑走开了。  把被褥放下,申帅到走廊洗手间随便清洗了一下,走回去推开门顿时愣住了。  床上坐了一个浓妆艳抹,身穿白色露脐装,配超短红裙,浑身散发出一种劣质香水味的女人。  “把门关上。”那女人抛来一个媚眼。  申帅打了个寒战,心想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但自己的被褥就放在房间的地下,他一时糊涂了。  “看你那傻样,第一次吧,没关系,姐教你,一回生二回熟,三次让你还回头。”那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申帅心想,这个省城真是邪门,怎么尽是些不认识的熟人?  “我叫申帅,大姐贵姓?”申帅疑惑地问。  “咯咯咯咯,你叫我葡萄好了,不过,咱可得先说好价钱,一百打pao,二百包Ye。”葡萄姐浪笑着又抛来一个媚眼。  “打什么炮?”申帅不解地问。  “你说呢?”  “电视上不是说省城禁止燃放烟花炮竹吗?怎么......”申帅有点糊涂地问。  “不是你要被子的吗?还装什么蒜?”葡萄姐脸色一变,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是来住店的,住店当然要被子啊。”申帅一脸的迷糊。  “M的,乡巴佬,尽耽误老娘的生意,小翠。”葡萄朝门外喊了一声,然后甩门而出。  小翠很快过来,寒着脸,依着门对申帅说:“先把住宿费交了,一百块,明早八点不续住的话就要退房。”  “不...不是三十吗?来时和那个大姐说好的呀。”  “谁和你说的三十,你以为这是你们乡下啊,就一百,一分也不能少。”小翠鼓起眼撇着嘴,身后突然多了两个彪形大汉。  “那我不住了还不行。”申帅说着提起自己的被褥准备往外走。  “这就想走啊,哥们,坏了规矩啦。”一个大汉推了申帅一把,把申帅推坐在床上。  “进了我们店,住不住都是一百,除非...除非你能打过他俩。”小翠坏笑着指了指两个大汉,两个大汉立刻配合地抱着胳膊,凶神恶煞地盯着申帅。  再没见过世面,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申帅还是懂的,他无何奈何地拿起挎包,伸手在里面去找装钱的信封。  掏着掏着,申帅的脸色突变,一把将挎包倒过来,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  装着钱和介绍信的信封不见了。  申帅猛地想起在火车站广场蒙住他眼睛的女孩,顿时,他明白了......。  “怎么回事?小子,不要给我们说没钱啊。”两个大汉说着进屋翻起了申帅的东西。  此时的申帅,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受了骗,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M的,真没钱,没钱还来骗住店,我踢死你。”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将手中的东西一丢,一脚就踢了过来。  申帅慌的赶紧后退一步,躲开了大汉的袭击,房间本来就小,申帅的后脚跟一下踩到小翠的脚趾头,小翠哎哟一声,身子往后一耸,把另外一个大汉给耸倒在地。  见势不妙,申帅一个趔趄,连踩带跳地冲出了房间。  楼道里顿时叫骂声起伏,各个房间的灯也次第亮了起来。  申帅顾不上胡同地上的污水,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衰神来了 第六章:好心的乞丐  申帅疯也似的跑了很远,回头见无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喘息。  大街上车来车往,灯火辉煌,几家店铺里飘出悦耳的音乐,店员拍着手在招揽着顾客。看着眼前的光亮和熙熙攘攘的人流,申帅的心里安定许多。  但,一丝恐惧很快扼住了他的意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从M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说我的名字......”前面传来一个女孩的歌声。  申帅一个激灵,抬眼看去,前方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孩正用手捂着一个男人的眼睛。  “可抓着你了,还我的钱。”申帅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那黑衣少女的手腕。  “你谁啊?干吗啊?”黑衣少女惊谔地看着申帅。  被蒙眼睛的男人迅速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申帅的衣领,用同样的话问他:“你谁啊?干吗呢?”  “放、放开我,她刚才想偷你的钱,你抓我干吗?”申帅焦急地对那男子说。  “珠珠,这是怎么回事?”男子扭头问黑衣女子。  “放开我,这人神经病啊,我不认识他。”黑衣少女挣脱着手腕。  “你、你们认识啊,对,对不起......。”申帅有点瞠目结舌,赶紧松开了抓女子的手。  “M的神经病,敢调戏我女朋友。”男子说完一拳打在申帅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申帅一边捂着脸一边道着谦。  “快滚。”那男子又给了申帅一脚,然后悻悻地拉着女友骂骂咧咧地走了。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观众,每个人都带着兴奋的表情,对着申帅指指点点,嘲弄嬉笑。  申帅咧了咧嘴,用手拭去嘴边的血迹,低头蹒跚地朝反方向走去,都走出了几十米远,后面还跟着几个无聊的小子。  他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又该到哪里去,他觉得有点冷,身子又软又累,眼前街道两旁斑斓的霓虹射灯闪烁着不真实的色彩,一个个西装革履花枝招展的红男绿女像走秀似的往来不息,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自己到底属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脑子乱的像一团糨糊。  不知走了多远,他的意识慢慢回到了现实,天色已晚,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休息的地方。  眼睛四处搜索,申帅看见天桥楼梯下有一块空地,幸好是初夏,这里既偏僻又安全,对付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人在困境中,也就没什么讲究了,刚才的奔波和皮肉之苦使他又疲又累,往地上一躺,很快睡了过去。  刚入梦不久,申帅很快就醒了,他是被人用棍子捅醒的,睁开眼一看,申帅吓了一跳,自己身边围了四五个残疾少年。 “起来,起来,谁让你睡这里的。”一个年龄和申帅相仿,少了一条腿的少年呵斥道。  “这又不是你家,管得着吗?”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时,申帅强硬地回了一句。  “M的,这是老子歇腿的地盘,还不服,兄弟们,给我打。”说完,几个少年一拥而上,拿着手里的家伙什朝他身上乱打。  “住手。”一个阴沉的声音低喝道。  “海爷。”几个少年忙收手转身站立,对着来人恭敬地喊了一声。  申帅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透过路灯这才看清来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污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棍。  申帅有点明白了,自己碰到了一群乞丐。  “小兄弟,怎么睡在这里啊?你的家呢?”老乞丐问道。  “老子没有家,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就烂命一条,你们想怎么样吧?”申帅愤愤地回了一句。  “M的,欠揍......”一条腿的少年扬起手中的木棒。  “小四。”老乞丐喝止道。  老乞丐应该是这群小乞丐的头,他一开口,少年马上不动了。  “不打不相识,都是天涯沦落人,既然相见就是缘分,小兄弟还没吃饭吧,走,海爷请你吃饭。”海爷和颜悦色地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诡笑。  “小四,去买点下酒菜,今天有客人,我们大吃一顿。”海爷从口袋掏出二百元钱递给一条腿的少年,然后又对申帅说:“走吧,小兄弟,这里没桌子凳子的,到我们住的地方去吧。”  经海爷一提醒,申帅还真的感到饿了,还是乞丐有同情心,这些要饭的比那些城里人好多了,他想反正自己一无所有了,能混一顿就混一顿吧,反正明天去找农技站也不晚。  跟着一群乞丐,从天桥下穿过,不大工夫,来到一个大牌坊前,从牌坊中走进去,里面矮楼密集,深巷丛生,头顶是密密麻麻的天线,地上垃圾污水横流。这里的环境和申帅在大街上看到的宛如两个世界,后来他才知道,这里是“城中村”。  进入小巷,明显安静很多,视线很暗,气温有些阴凉,几只大老鼠旁若无人地窜来窜去,头上一排排晾晒的衣物滴滴嗒嗒落着水滴。不知过了几个巷子,跟着乞丐左转右拐,十几分钟才到目的地。申帅自认记忆力和方向感不错,但此时却有点晕头转向,彻底找不到了北。  进了乞丐的住处,一开灯,申帅彻底震惊了。这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一房一厅,上面有一个半米高的小阁楼,厅内地上有一张脏兮兮的席梦思床垫,上面睡二个乞丐,空地上还铺着一张草席,也睡着二个人。屋内一张圆饭桌上满是残羹饭渣,地上黑黢黢,墙壁脏兮兮,整个一个垃圾回收站。  见灯亮,屋里的乞丐们纷纷起身问候:“海爷回来了。”  所有人聚到屋里,顿时使房间里显得满满登登,这些乞丐有二个和申帅年龄相仿,有五个还是七、八岁的孩子,这些人大都是残疾,五个孩子竟都没有了下肢。  海爷一一向申帅介绍着其他乞丐,小四这时也提着一大兜饭菜回来了。  孩子们不上桌,在地上坐着,小四每人给他们发了一个鸡腿,孩子们连手也不擦就啃了起来。  小四拿出一瓶白酒,分别给大家的碗里倒上,海爷端起碗对着申帅说:“来,小申,欢迎你。”  “海爷,我不会喝酒。”申帅不好意思地说。  “你多大了。”海爷问。  “十八了。”  “十八岁是大人了,再说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喝,喝了酒你就是男子汉了。”海爷呵呵地端起了碗。  申帅久不和人相处,也不会推让,只好和海爷碰了碰碗。一口白酒下肚,申帅辣的吧唧了下嘴,腹中一股暖流升起,胆气似乎也壮了许多。  乞丐们都很随便,也不招呼申帅,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反而让申帅少了拘束。  申帅是第一次粘酒,在大家的招待下,他感到很温暖,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地碰到了一群好人,喝着,喝着,一整碗白酒都被他喝了下去。最后,申帅身子一滑像团面条似的瘫到了地上。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个彩铃声突然响起,海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对着小四说了一句:“动手吧。”然后接听电话。  小四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用火点燃后猛吸一口,随着一束烟雾喷出,眼神中立刻露出一道凶光,然后他从墙角抓过一根碗口粗的木棒,走到申帅面前,高高扬起后,对准申帅的双腿砸了下去。  愿读者们一生远离衰运,赶紧拿票来砸“衰神”吧,求收藏、求推荐! 衰神来了 第七章:小心你的肾 “慢。” 海爷的话犹如圣旨一般,扬在半空中的木棒硬是生生停住了。 小四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他是多么希望听到骨头喀嚓的声音,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是个残疾,因为他的一条腿也是让人敲断的。 小四没有说话,扭过头盯着海爷。 “先不忙动手,留着他有大用处,再说他年龄太大,以后不好管教。这两天你负责看着他,不要让他出这个屋,两天后再做处理,事成之后,我给你存上二千,嘿嘿。”海爷微微晃着脑袋,眼神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诡笑。 小四默默地把木棒收起,眼神中浮起一抹浓浓的怨毒。 次日。申帅醒来,感到头痛恶心,刚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沉沉的像灌满了铅似的。 发了一会噫症,小四从门外进来,拿着一碗白粥和几个包子放在桌子上,笑着对申帅说:“兄弟,昨晚你喝多了,起来喝点白粥清清胃。” 申帅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席梦思床垫上,其他的人不知到哪去了。看着小四为自己准备的食物,想起大家昨晚的热情,申帅心里一阵感动,不好意思地对小四笑笑表示歉意。 吃罢早餐,小四对申帅说:“这两天城里联合大检查,外地人没有暂住证的一律抓到收容所或者遣送回老家,你就别出门了,我在家陪你。” “其他人呢?”申帅问。 “都在外面躲着呢,等风声过去了他们就会回来。咱们呢,这两天也享享福,吃了睡睡了吃,你想吃什么尽管对我说,海爷交待了,让我好好款待客人。”小四笑着说。 尽管申帅不善表达,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是谢意。 果然,两天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乞丐回来,小四每天给申帅准备的饭菜也很丰盛,倒是让申帅不禁羡慕起乞丐的生活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海爷和一个少年乞丐回来了,还带来许多酒水肉菜。 海爷高兴地对申帅说:“这几天查的紧,我们都不敢出去行乞,可把我给憋坏了,今个咱们好好喝顿酒,庆祝检查结束。” 白酒倒上,几个人开始吃喝。海爷一边说些行乞时的趣事一边频频与申帅碰杯,另外两个少年也把矛头对准了申帅,一个劲地对他灌酒。 白吃白喝了他们两天,申帅心里过意不去,为表示诚意,所以对他们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有了上次醉酒的经验,申帅喝一口酒就喝一大口茶水,尽管如此,也架不住三人灌一人,很快,申帅又醉了过去。 不知夜里何时,申帅被一泡尿憋醒,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里屋的桌子上,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从桌子上下来,朝外面走去。刚走两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定眼一看,桌子底下藏了一个人,仔细一瞧,是小四赤膊躺在那里,大概他也喝醉了。 申帅笑了笑走出里屋,外屋的灯亮着,但没有人,顾不着想那么多,申帅推开门在墙根处解决了内急。 回到房间,想起这两天小四对他的好,申帅把小四抱到桌子上,然后自己躲在桌子底下继续睡去。 过了一会,外屋进来两个人。 “人呢?”一个人问。 “里屋呢,工具带了吗?”海爷的声音。 “都在里面。”另一个人拍了拍手里的箱子。 然后,房间里沉默下来。 那个人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套医疗器械,换了一身白大褂,还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一切准备就绪,那个人进了里面的房间。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人提着箱子从里屋出来,冲海爷点点头,说:“很顺利,货色很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沓钞票扔给了海爷。 “这是三万,下次有货再联系我。”那人拉开门径直走了。 海爷一瘸一拐地上前把门关上,突然嘿嘿一笑,然后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香烟,不慌不忙地拿起饭桌上的其中一沓钱,用手指在嘴里舔了舔,开始一张一张地清点起手中的钞票。 听到动静,申帅也醒了过来,确切地说,他是蜷曲在桌子底下时,腰部压在小四的鞋子上时间过长,被硌醒的。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酒精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突然想起去农技站培训的事,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赶去报到,想到这,他强忍着不适,摇晃着走到了外屋。 “早啊,海爷。”申帅礼貌地打着招呼。 海爷正在数钱的手僵在那里,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申帅,他吃惊地想,这家伙不是刚被割了肾吗?怎么突然就醒了。 “小四呢?”海爷不愧是老江湖,脑子转的挺快。 “还在睡呢,酒劲还没过去吧,我也喝多了,这会浑身很不舒服。”申帅边说边捂着腰部。 海爷疑惑地盯着申帅的腰部,讪讪地说:“年轻人体质好,喝多了也不搭紧。” “海爷,今天我还有事,必须要走了,这两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还管吃管住,真是太谢谢你了。”申帅一边捂着腰部一边吸着气地说。 呵,这小子身体真好,少了个肾,还能行动自如,多找几个这样的小子我就发财了,海爷想着突然发了善心,从一沓钱中抽出五张钞票递给申帅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这五百块钱你拿着。” “不,不,这、这怎么好意思,白吃白住了几天,这、这怎么......”申帅推辞着。 “拿着吧,穷家富路,身上没钱怎么能行。”海爷不由分说地把钱塞到申帅手里。 申帅心想自己身无分文,出了这个门可能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也就没再推辞,郑重地给海爷鞠了个躬,说:“海爷,你是个好人,我会记得你的恩情,这些钱我先拿着,等我赚到钱了再还你,你多保重,我走了。” 海爷想,今天我们就换地方了,这傻小子还想着来还钱呢。嘴上却说:“好,好,好,你就安心地去办事吧,海爷不送你了。” 目送申帅走远,海爷这才想起小四,忙瘸到里屋。 片刻,房间里传来一阵愤怒的咒骂声。 想咸鱼翻身,就来看“衰神”,收藏、收藏、收藏、推荐、推荐、推荐...... 衰神来了 第八章:你神经病啊 寻找省农技站的过程并不顺利。 申帅每每向路人打听农技站地址时,路人要么摇摇头,要么躲他远远的,一直走了四条大街,还是没有问出个结果。 今天太阳起得很早,暑热,比想像中袭来的更快,汗水湿透了少年的后背,他漫无目的走着,阳光剪出他瘦瘦的影子,影子里是一颗焦灼烦躁的心。 就在申帅精疲力尽之时,他无意间地抬头看了看公交车站名牌,突然眼睛一亮,省农技站的名字就在站名牌当中。 很多时候,希望就在绝望之后。在公交车的带领下,申帅很顺利地找到了农技站。 要不是大门上挂了一个牌子,这个地方还真的不好找,省农技站其实是在农机校里面。 申帅刚想往里走,从门卫室出来一个保安,冲他挥着手喊道:“走,走,哪来的叫花子,这里是学校,去别地要饭去。” “谁是要饭的.....”申帅刚辩解两句,“笛、笛”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保安赶紧跑进门卫室去开门,申帅扭头看去,正好看见轿车车窗玻璃里面的自己,衣服邋遢,蓬头垢面,活脱脱一个乞丐模样。 申帅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就和乞丐们呆了两天,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副模样别说去报到了,连进这个大门都困难。 好在口袋里还揣有海爷给的几百元钱,打定主意后,申帅先是买了一身衣服,然后理了发,又找澡堂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一试,镜子里面的人完全变了个样。其实申帅从来没干过农活,也没风吹日晒过,皮肤白皙细皮嫩肉的,换身衣服和城里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这一折腾已是午时,申帅干脆在澡堂点了饭,吃罢后又睡了一会。 起来后,申帅精神抖擞地朝学校里面走去,门卫室的保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放了他进去。 真是人要衣装马要鞍啊,申帅心想。 省农技站在学校内一个二层小楼里,二楼的栏杆上还悬挂着一个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省农委龙书记检查指导工作。 走进小楼,迎面走来一位女子,申帅赶忙上前打听报到的事。女子告诉他到二楼找办公室的张主任。 找到办公室的牌子,申帅不懂得进门要敲门的礼节,推开门抬脚就进了屋里。 办公室装饰的很气派,大理石地面,豪华吊灯,老板桌后面的大班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神迷离,面泛红潮,突然,从女人身后露出一个秃顶,申帅吓了一跳,原来女人臀部下还有一个男人。 “你们谁是张主任?”申帅愣愣地问了一句。 “噼哩哐啷”一阵乱响,女人和秃顶男慌忙起身,女人的脸像泼了鸡血似的,眼光躲闪着说:“那份文件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就找不到呢?主任有客人,我给你们倒水去。”说着,女人逃出了办公室。 秃顶男大概五十多岁,一边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满脸堆笑地对申帅说:“我就是张主任,请问您.......” “张主任,你的拉链没拉上。”申帅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啊,啊,谢谢提醒,谢谢提醒。”张主任尴尬地转过身拉上裤子拉链,转身过来时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您......” “我是黑泥沟村的,来参加人才技能培训的。”申帅说。 一听来者是来参加培训的村民,张主任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随即走到老板桌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你来晚了,什么时间报到你不知道吗?这里的培训都开始了,不会等你一个人的,你回去吧,下次有机会再来。” “我的介绍信和钱都被偷了,所以才来晚的。”申帅急的汗都下来了。 “你什么都没有,谁知道你谁啊?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你想来就来啊,不用给我解释,你哪来的还回哪去吧。”张主任不耐烦地说。 “我没地方去了,主任就留下我吧。”申帅哀求道。 “走,走......”张主任看都不看的朝他挥着手。 “主任,你就行...行行好吧。”话一出口,连申帅自己都吓了一跳,才和乞丐住了几天,说话都有了乞讨的味道。 “啪”的一声响,张主任猛拍了一下老板桌,大喝一声:“出去。”正好那女人手端着茶杯进门,听到一声怒喝,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顿时洒到手上。 “哎哟。”女人一声娇喝。“啪”地一声,茶杯落地,应声而碎。 张主任见状赶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托住女人的一只手,轻轻的抚摩,心疼地说:“芬,没事吧。” 申帅见状,为了博得主任好感,有样学样地捉住那女人的另一只手,也关切地说:“芬,没事吧。” 女人不知申帅的来头,既不敢动也忘了痛,张主任则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申帅语无伦次地说:“神啊你,你神经病啊,滚,快滚......” 看见张主任发怒,申帅只好放开女人的手,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申帅实在有点不甘心,又回头看了主任一眼,希望主任能回心转意,但看到张主任眼中的怒火,他默默地把门带上了。 “芬,要不要擦点药膏......”申帅听到门里张主任的声音。 对啊,女人心软,我再求求那个女人试试,申帅心里想着,转身又推开了门,冲着那个女人说:“芬,你和主任说说,让我留下...” “滚。”张主任一声怒喝,顺手抓起身旁茶几上的茶盘作势要砸过去。 申帅见势不妙,赶紧把门关上。 无端地挨了几次骂,申帅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转身往外面走时,对面过来了三、四个人,领头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忽然把申帅拦住问:“请问小伙子,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申帅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就没好气地对胖子说:“你谁啊你,你以为这是菜市场,想来就来啊,不用给我解释,你们哪来的还回哪去吧。” “你,你,怎么这个态度,你们领导呢.......”胖子一时气结,指着申帅的手都抖了起来。 “神啊你,你神经病啊,滚,快滚......”申帅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地朝楼外走去。 “太不象话了,龙书记,前面是办公室,我们去办公室看看。”一个年轻人朝胖子做了个手势。 胖子没说话,阴沉着脸,上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滚”一声怒喝之后,“当”,一个茶盘准确无误地砸到了胖子头上。 “龙,龙书记,对,对,对不起啊......” 各位的推荐对海风的成绩很重要,海风向亲们求票,你们的慷慨就是我前进的动力,来吧,动动你们的发财手,赠人书票手有余香啊! 衰神来了 第九章:想死在京城 喧闹的街道上。  骄阳似火,炎日炙人。  申帅的心却像掉进了冰窟窿,拔凉拔凉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弃儿,全世界都在嫌弃他,不管他怎么努力,最终的结果仍逃不过一个“衰”字,这个宿命就像魔咒一样缠着他,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转回原点。  申帅毫无目的机械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觉得身体中好像藏着一个魔鬼正在一点一点把他的灵魂吞噬,内心也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焦虑所笼罩。他闭起眼朝着太阳看去,想让阳光驱赶走身体内的阴霾,但眼睛里有几只飞蚊子,总是飞来飞去,使他无法平静下来。  他突然觉得很累,悲伤绝望透顶,使他身上没有一丝气力,他坐了下来,忽然露出一种苦涩的笑容,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河涌的岸边。他想,这难道是天意吗,让他孤苦伶仃,在此了却余生?但是,我不是傻子,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更没有想去害谁,苍天为什么要这样作践我,害我如此倒霉不幸,如此孤立无援,又如此沮丧寂寞呢!申帅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罢了,既然所有的人都容不下我,这个城市容不下我,这个世界容不下我,还不如就在这里死掉算了。  想到这里,申帅猛地站起了身。  “我爱B京天an门,天an门上太阳升......”一个卖耗子药的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停到了申帅的旁边,然后旁若无人地对着河涌小便,自行车上一个电喇叭正播放着《我爱B京天an门》的歌曲。  听了这首歌,申帅改变了自杀的念头,他想,反正死路一条,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好地方呢。这个河涌这么脏,还有人在里面撒尿,如果死了以后我在另一个世界还是走衰运,那可就冤死啦。对,去BJ,去京城,死也要死在京城,我虽生无选择,但死可以决定。  这么一想,申帅有了目标,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到了火车站,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地买到了豫州至BJ西的车票,顺利地上了火车,顺利地坐上火车离开豫州,申帅满意地想,至少老天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没有为难我。  这是辆长途列车,从GZ始发,申帅挤上去时,硬座车已是严重超员,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行李架上是人,茶几上是人,座位下面也是人,而且整个车厢都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味道。  幸亏连接处的一人补到卧铺,申帅就乘机占了那人的位置,时间已是晚上,经过一天的折腾,申帅靠着车厢板壁随着列车的晃动睡了过去。  睡梦中,申帅梦见自己回到了小山村的山坡前,山坡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蜜蜂在采蜜,蝴蝶在飞舞,小鸟在歌唱,猫狗在戏耍,申帅高兴地喊了一声“我来了”,然后朝山坡上跑去,但刚跑了两步,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坟丘,坟丘上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面目模糊,好像专门在等着他。  “你是谁?”申帅问。  “我是你的妈妈。”那个女人回答。  “我没有见过妈妈,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申帅并没有因为见到母亲而激动,而是好奇的问。  “模样并不重要,你想妈妈什么样子,妈妈就是什么样子。”女人似乎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把我生下来?为什么生下我又不管我?为什么亲人们都离我而去?为什么我没有朋友?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为什么我得不到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你知道吗?我很不快乐,很不快乐,我不要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在哪里,我要去找你,我要去找你。”申帅说着说着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坚强些,不要放弃,你会找到爱的。爱就是幸运,有爱就有幸福,爱在于发现,爱在于给予,既然别人不爱你,你就主动去爱别人,爱人爱己,慢慢朋友会有的,亲人也会有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轰隆隆。”忽然一声巨响,妈妈化作一缕青烟飞走了。  “妈妈,妈妈,别走,等等我......”申帅猛地醒来,才发现列车突然停了,电也停了,眼前一片混乱,叫喊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仔细一看,申帅惊讶地发现自己右侧的车厢被什么东西压塌了,自己所在车厢内的人则争先恐后地朝左侧车厢跑去,还有人打碎了车窗往外跳。  “快跑啊,隧道塌方了。”随着一声喊叫,申帅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不禁苦笑起来,看来自己真是够倒霉的,想死在京城都那么难。想起刚才的梦境,他觉得死在这里也不错,说不定可以见到妈妈了。  想到这里,申帅干脆不动了,你死神爱来不来,我衰神就是不睬。  过了很久很久,空荡荡的车厢里终于上来一个乘警,看到申帅吓了一跳,用手电照了照,然后说:“想死啊?赶快下去,我们联系了地方政府,由地方政府负责将你们转移到安全地带,快,走走走。”  列车下一片狼籍,到处是行李、衣物、食物、塑料袋什么的,隧道旁正好是一条公路,公路上停了几辆卡车和大巴车,乘客们又像上火车似的争先恐后的攀爬汽车。  申帅刚走到公路,前面驶来一辆别克商务车“吱”地一声在申帅前面停住,车上下一个人,冲着申帅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挥挥手,说:“谭市长,这里。”  “是王师傅吧,辛苦了。本来想着坐火车安全呢,谁知偏偏出了事,所以只好麻烦你们吴市长啦,谢谢你啊,这边的路还好走吧。”中年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商务车走去。  “尽是山路,不太好走,主要是路不熟,不过谭市长在这里,再困难都要赶来的,否则也没办法和吴市长交代啊。哎,对了,还有冯秘书呢?”王司机问。  “嗨,人一乱,走散了,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跑哪去了。平时这小子跟我跟得挺紧,关键时,他跑的比谁都快,还是不管他了,咱们走。”中年人想了想又说:“车上还有几个空位,也拉上几个人吧,我这个当市长的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啊。”  “还是谭市长体恤百姓啊,行,你们几个上车吧,大件行李不要带啊,只能上几个人。”王司机指着商务车旁边的几个人说。  旁边的人一看有车坐,一哄而上,瞬间就把商务车内塞的满满的,只剩下申帅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这个小伙子没行李,你年轻,干脆钻到后备箱吧,能多拉一个是一个。”谭市长像是对着申帅又像是对着王司机说。  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轿车呢,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申帅高兴地跳到了商务车的后备箱里。  随着后备箱盖的一声响,申帅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过,后备箱里好像有一些很大的布娃娃之类的东西,摸上去软软的,躺在那里很是舒服。  躺在后备箱里,申帅反而睡不着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他需要捋捋思路,下一步该怎么办?这车又是要到哪里去?下面的行程还会发生什么事?他又想起梦中妈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让我去找爱,去哪里找爱呢?爱真的能改变我的命运吗?还是......???  “啊,啊,啊......”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叫喊声,然后,申帅身体完全失重,他感到自己在随着车子一起下坠。  “砰。”地一声巨响。  申帅最后意识到:这次真的完了。 衰神来了 第十章:鬼话连篇  华中晚报六月十四日快讯:六月十四日凌晨四时左右,王家店隧道附近的盘山公路发生一起惨祸,一辆别克商务车可能转弯时不幸冲出路基,摔下80多米山崖下的月亮河谷,半个车身陷进崖底的河水里,造成车上的12名乘客当场死亡,据了解,乘客名单中有一位是中州市市长谭文宇。警方已于当日早上赶赴现场,车祸发生的具体原因目前仍在调查中。  六月十四日四时三十分,月亮河谷。  弯月如钩,寒星点点,清风冷雨,万籁无声。  月亮河,一辆商务车突兀地插在河床上,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一抹黑幕拢来,虽有些阴森,但更多的是静谧,静的让人心慌。  “唉。”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从车内传出,像微风掠过树叶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河鱼换气时吐出水泡所发出的声音,悠长而悲凉,仔细听来又不像大自然所具有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幽灵在哭泣。  “唉,坐火车没死成,坐汽车倒死了,难道这就是命吗?”  “别压老娘,你的手怎么放我怀里了,你个臭流氓。”  “你以为我愿意啊,臭娘们,要不是死在一起,老子才不愿挨你呢。”  “你这个司机是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他M的拉着我们这么多人给你陪葬,我们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他M的,你以为老子想死啊,老子开了一天的车本来在家休息的,结果一个电话打来,害的老子从床上爬起赶来拉你们,老子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八个座位拉了十三个人,这个山路又不好走,我还怪你们害了我呢。”  “离我远点,你的血都流我脸上了,我可是打拳的,小心我揍你。”  “都省省吧,我是市长,被你们压在最底下,我说什么了吗?大家都没气了,还一个个的在那斗气呢。”  “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啊。”  “我也不想死啊,我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啊?”  “唉,眼看我的科研成果就要出来了,却没想到在这里断了命,真是不甘心啊,如果晚一个月死该多好啊。”  “仇未报,身先死,我死不瞑目!”  “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人死了钱还没有花完,太憋屈了。”  “人固有一死,但这个死法太仓促了,我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完成,真是太遗憾了,太遗憾了,如果谁能帮我完成心愿就好了。”  “都别吵吵了,谁都不想死,谁都有未完成的心愿,但咱们都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一阵轻风刮过,一团黑雾遮住了月光,黑的厚重,黑的深邃,又是一片静谧,静的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不对,王师傅,应该还有一个少年吧。”  “对,对,在后备箱呢,咱们去看看,看看他死了没有。”  一阵凉气袭来,十几条白烟盘旋在商务车的上方,几条鱼儿看见,慌的赶紧沉到了河底。  汽车的后备箱在重力的作用下已经完全打开,申帅躺在后备箱里,怀里抱着一只大大的巧克力色泰迪熊,身后是一只超大的棕色泰迪熊,他的表情安详平静,还带着一丝笑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去了。  “喂,醒醒,小伙子醒醒.....”  申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是谁在叫我?是阎王还是上帝?我这是在哪?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怎么这么黑呀?天上一闪一闪的是天堂吗?那么远我该怎么走过去啊?妈妈怎么不来接我呀......?  “没死,这家伙还没死呢。”  “是我给儿子买的泰迪熊救了他。”  “喂,小伙子,起来帮我做件事,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的。”  “先帮我,我的事要紧。”  “帮我,帮我......”  申帅吓了一跳,是谁在耳边说话,他噌地坐了起来,眼前是黑黢黢的山崖,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身处河水之中,自己明明坐了火车上了汽车,怎么又到了船上?还有刚才是谁在说话,明明没有人嘛,难道这条河就是传说中的“奈河”,那怎么看不见奈何桥?刚才说话的难道是孟婆?  “小伙子,你的命真大,一车的人都死了,就你活着。”  “什么?我还活着,你是谁?谁在和我说话?”申帅用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别抓了,我们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你叫我们鬼魂也好,幽灵也罢,随你怎么称呼都行。本来我们都已是死人,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心愿未了,所以我们的躯体虽然死亡,但意念没死,既然一车人就活了你一个,就说明命中注定,你要帮我们达成每个人的心愿。”  “不行,那是你们的心愿,和我没关系,你们就是鬼我也不怕,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有办法搞死我就快动手吧。”申帅想尽快见到妈妈,所以不惧死者无畏鬼,既然心中没有恐惧,说话也不客气了。  “嗬,想死的死不了,不想死的却死了,这他M的老天爷也太会开玩笑了。”  “好死不如赖活,这世上你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吗?”一个虚弱声音飘来。  “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生下来就是个错误,所有的亲人都没了,所有的人都嫌弃我,我干什么都倒霉,接触我的人也倒霉,我一无所有,身无长技,倒霉透顶,衰运连连,别人给我取得外号就叫“衰神”,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本事的人才会走衰运,如果你拥有一身的学识和技能,想不走运都很难呢。孙zhong山知道吧,他的一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然历经挫折,但他从未放弃过,尽管他屡屡失败,但他却是近代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他是一个伟大的失败者。所以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也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衰神”啊。”那个虚弱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新书求收藏,投票支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