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回望岁月几度秋,一场葬礼启轮轴   (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沐浴、素装、醉卧碧波之上细闻风中那缕凄凄琴声,一曲锦瑟不知吹落了春闺窗前多少桃花,无料红杏有意出墙去、书生却无怜惜情,怎奈这曲断魂的锦瑟再弹一千零一遍,却无法弹去窗前桃树枝头那叠叠的寂寞。   那年春,我借来一阵西风;那年春,我推开了封印千年的柴门;那年春,我慢步走到了春闺的窗前;那年春,我把桃花切一斤......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微凉的夏日,我们在一个葬礼上第一次相遇了,那年她刚毕业,那年是我本命年......   “寒窗苦读十余载,学不成名岂丈夫!”这句话自打那夜起便贴在了我书桌下面,多少年前我是为了这句话而活,却未料多少年后我却被这句话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知那年是哪年在我猛然间知道‘书中自有安天下之计策,书中自有平四海之谋略’时,我便寒窗苦读,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也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熟四书五经,通古今诗赋,晓全球通史,知察言观色,懂礼仪装束,虽出身寒微却胸怀大志,磨剑十年,只待一朝,倚天长啸,誓取锋芒,欲与苍穹试比高!   也许就像书中所说的那样‘人不轻狂枉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哪还会在意那些儿女情长,更不知什么叫做牵肠挂肚、什么叫做夜不能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猛然发现自己变了,变得心神不宁了、变得情绪波动了、变得不知所措了、变得...直到猛然间收到她的那封婚礼邀请函我才知道其中的缘由,才知道‘舍、得’一词真正的涵义,才知道有些事是必然会发生的.....   “家里...家里出事了,你赶紧回来吧...”   “出什么事了?!我马上就坐车回去....”   “......”   “爸,怎么了?你说话啊!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你二伯不在了....”   “......我今晚就回去,估计晚上十点到家...”   “...嗯...路上你要注意安全啊,别......”   “嗯,我知道了,爸...嘟嘟嘟.......”   “...嘟嘟嘟...”   出租房内挂断这个猛然打来的电话之后,我便带上几件便于携带的衣服和一些还未完成的工程资料便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坐着好哥们的那辆奇瑞匆匆赶到了火车站,下车之后还未来得及道别便听到了车站喇叭里传出了检票进站的通知,哥们将手放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向检票的地方摆了摆手...   随着火车上的人来来回回的几次交替之后我便踏上了回家的柏油路......   那一晚父亲一夜没睡,只是呆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凝重微微泛着凄红的夜空,我洗了个凉水澡之后本想着回屋睡觉的,可迈着回屋的步子却不知为何静静坐在了父亲旁边的沙发之上,也那样呆呆地看着窗外似乎残缺了的夜空......   “林夕,如果困的话,你先回去睡吧,床我给你整理好了...”   弓着腰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胳膊压在膝盖上紧抱在一起像是有重重心事而今已经年迈的父亲,看着窗外凄红的夜空,用这被岁月烙下沧桑的话语打破了今晚这层不知是不是长时间外出而形成的隔膜...   “哦...我看还是不去了,我还是坐在这里陪你吧,算算也是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我想多陪陪你...”   “......”   虽然此时皱纹已经爬上脸庞逐渐形成沟壑的父亲没再张口,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此时他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将自己心里面永远都不想要我接触到的事物独自一人抗下来,让我能像其他双亲家庭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我想妈妈下葬那晚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父亲也像今晚这样独自一人承受着无尽的挣扎吧...   失去了不知多久的知觉在一股淡淡却又十分熟悉的燕麦粥香刺激下,嗅觉神经瞬间便处于高度兴奋状态。我擦了擦惺忪的双眼爬了起来,开始还未在意本想着等自己洗漱完毕之后就能喝到人间美味,可刚走没几步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原来是睡在了眼前这张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放到了的小床之上......   “爸,你...你昨晚睡了没?...”   “......赶紧喝点粥吧,一会儿跟着我,去你二伯家...”   “......嗯...”   这天早晨是我平生见到父亲最匆忙的早晨,匆忙的煮粥、匆忙的换衣、匆忙的话语、匆忙的表情、匆忙的...我能从父亲已经渐渐苍老的脸颊上的那一珠珠热汗清晰的感觉到父亲这天早晨在用自己的匆忙掩饰着心中那份无法言表的悲痛。   一时间我也被父亲这匆忙的旋风仓促地卷到了房门前,就在父亲正准备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透过父亲的那半边侧脸我清楚地看到了父亲眼角瞳眸那丝丝微微的血红,也许正如书上所言: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无声......   临行前父亲还是像小时候送我上学时一样,只是这一次整理的却是我身上那套工作期间用自己第一桶金所买的暗黑色的西装,最后父亲还是又将门推开了,用那仿佛一时间苍老了十年之久的嗓音说让我将领带解下放在家里......   下楼期间,虽然一夜的时间过去了但从轻重不均匀且带有急促的脚步声中我还是能隐约感觉到父亲那份压制不住的悲痛和紧迫,不知为何脑袋里面忽然冒出了多年以后自己去参加铁哥们葬礼时的场景,这一刻我似乎微微地体会得到了父亲不断压制的心情,连忙迈开了匆匆的步伐紧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打开车门匆匆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合法开车但父亲在家从未让我自己开车离开过,原因也许和今天一样吧。慌忙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一边用手擦拭着脸上因急促而冒出的热汗一边看着一旁静静坐着的父亲,虽然有点疑惑但并未开口,可连续等了极近一分钟父亲还是静静坐在那里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然而车钥匙却未启动车子,直到我猛然间想起那件事,略带不自然的表情将安全带缓缓拉好之后父亲这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父亲凡是遇到红灯便早早踩上刹车停在无人行走的斑马线前静静地等着,仿佛就像是平时上街买东西一样,只是今天父亲脸上的表情和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却是我怎么也不愿再看到的,因为那年母亲意外事故被送往医院时父亲在红灯面前也是这样的表情,双手也是这样的抖动,那天也是我们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穿过几条大街,车子便缓缓停在了一栋硕大别墅铁门前的那条曲折却又宽敞的石板路上最靠外的一个角落。下车之后,整完装刚抬眼,便觉得有一股清晰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和面前那一辆辆整齐停放在路边的豪车相比最便宜的也是宝马Z4’蓝色双轮毂M—power’再看看我们这辆开了极近五年的老大众,一时间仿佛就觉得自己开的车像是一辆拍卖会上的老古董。这时父亲猛然间放到我肩膀上的一个手掌瞬间便将我从那片深不见底的苦海拉了回来,我又重新整了整衣装深吸了口气跟着父亲镇定地迈开了步子...   随着距离大厅越来越近眼眶中逐渐闪出了许多穿着整齐面无表情的人站在挂有白布大厅的门前,乍一看仿佛错觉自己像是在参加港台电影里面黑社会老大的葬礼,可在我记忆里二伯是那么的和蔼、那么的温顺,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人的,可一时间对于眼前的情景我又想不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老三来了....”   “嗯,大哥...”   “大伯....”   “林夕也来了,去你婶婶那里看你二伯最后一眼吧,你二伯临终前还给我们说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自从离开家乡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你,现在你回来了去看看他吧,也算是了结了他的心愿...记得千万别哭,你二伯临终前是安详着走的,他说不许有人在他葬礼上哭...去吧,你婶婶就在里面...”   “...嗯...”   足有十年没见的大伯今天完全变了样,身上再也找不到穿着汗衫时的朴实了,斑白的头发、皱褶的老脸,似乎都是在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只是今天身上这套足有五千的服装和手脖上那块闪光的金表都记录着往昔的岁月...   “老三,你现在在家做什么?自从弟妹离开之后你便辞去了工作,现在孩子已经带大了,你就没想过出来走走......”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小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去果园偷摘苹果,每一次我都不敢去...”   “我们都老了,不服不行啊,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等老二这件事办好了之后我们一大家子好好聚聚,到时候我会介绍一些人给林夕认识的,我就这么一个听话的侄子,放心吧我知道什么工作适合他...”   “大哥,其实...”   “好了,老三我们该进去了...”   “......”   走在满是花圈的大厅只感觉脊梁后不时的吹来几阵冷风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看到大厅中央那张早已遗忘却又似曾相识的照片。虽然早上匆匆洗漱匆匆着装可一时间感觉到许多双似有似无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知怎么总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也许是为了想早点甩掉这种眼神我深吸了口气将那双无处安放的手紧紧贴在了已经汗湿的裤子的衣兜旁边连忙迈开了步伐,向大厅最里面婶婶的方向走去...   急促的脚步下皮鞋‘当、当、当’这附有节奏的几声之后,顿时让我觉得我的到来为本来十分安静的大厅带来了阵阵的骚动,这时我也弄不清楚今天自己的到来是不是多余了?...   此时七八十人的大厅被服装的颜色分成了五个区,我虽然弄不清每种颜色所代表的含义,但我却知道今天在这个大厅没有一个人是穿着浅颜色的衣服...   还未走到大厅内侧我便被婶婶那已经和我儿时相比变了味的话语叫住了,而我当时却像是小时候过年慌忙去接压岁钱一样缓缓垂放着衣兜间自己紧绷的双手,连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了婶婶身边。直到走到婶婶跟前才发现现在眼前的这个婶婶给我的感觉和小时候相比是那么的不易接近...   我在和婶婶谨慎的交谈之中见到了多年未见现已长成的堂姐和堂弟,当抬眼去看水晶棺躺着对我来说只有儿时点点记忆的二伯时,顿时间猛然觉得有一丝的悲痛涌上了心头,可看着一旁婶婶、堂姐、堂弟的脸上却是毫无悲痛的迹象,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悲伤了......   朝阳逐渐升入云端,这时二伯的别墅里面也渐渐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们,其中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人神情复杂;有的人话题不断、有的人欲语又止;有的人嚎声大哭情真意切断人肝肠、有的人怨声四起连拖带拽好不威风......   硬着头皮寒暄完之后我便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孤寂,可在这个令我十分不自然的大厅找了半天还是未能找到父亲的影子,最后自己不得不站在一个感觉十分别扭的地方等待着,观望着...时不时习惯性的提起右手看看手脖上的表针,感觉这里的一分钟都是那么的漫长...   不知表上的秒针停拨在哪一格时本来带点骚动的别墅大厅在一声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变得安静了,我本以为还是之前那样前来为二伯送葬之人,只是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之后便会趋于平静,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是我无法想象的,原本看似门前站岗的那些衣着整齐的中年人这时却死拉硬拽的将那个前来送葬的妇女往门外拉,完全没有理会大厅此时还站着的这些表情百态的人...... 正文 第二章:大厅内外两世深,一朝天子一朝臣   (二)   大厅门外的场景虽然有点野蛮,但和厅内这些已经变了味的国人相比,我倒觉得外面还留有一丝人情味...   “你们想干什么!?她也是属于这里的,你们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我们只是在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为什么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工作...你还是走吧...”   嚎啕大哭的中年妇女身旁这个带着眼睛穿着工作装扎着马尾,看上去十分文静的女孩不断地试图调节眼前的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而眼前的这个妇女却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死死地抱住了身边那个穿着黑色制服中年男子的大腿...   “不!我是不会走的!...不走...”   这时眼前这个嚎哭之后瞬间又安静的妇女像是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子倒在了那个中年男子的双腿之间。眼前那两个看样子像是电视台工作人员马上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俯身将中年妇女平放在了地上,实施抢救。而这时大厅里面也随着渐渐略微沸腾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经过一番抢救终于喘上气来从穿着上看也像是有点社会地位的中年妇女此时又嚎啕大哭起来了...   “你们为什么不要我见他最后一面...为什么...”   在将地上的这个还在嚎哭的中年妇女搀扶起来之后,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点倔脾气却十分清新的女记者又上前和那几个堵在大厅门前的‘工作人员’交涉起来...   “我们是电视台的,请你们配合一下工作,好吗?...”   “我也请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你能理解我们,我们谢谢你,你不能理解我们,我们能理解你...”   “......可,你们总应该让她进去见最后一面吧,到时有什么话可以事后再说...”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工作...”   此时感觉到无计可施的女记者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俯身安抚着旁边那个情绪还有点激动地中年妇女,时不时还透过人缝向大厅里面看...   而听到大厅门前这声哭断肝肠的哀嚎,本来就不是那么安静的大厅这时在猛然间的安静之后忽然间又变得更加骚动了...   对我来说大厅里面那些穿着十分体面三三两两排列整齐的站在那里笑不露齿轻声细语的陌生人和大厅外侧那些衣着简朴却难登大雅之堂三五成*头接耳儿时有过记忆的叔叔阿姨相比,这一刻我才是真正的知道了为什么有人会在大厅里面,而又有的人会在大厅外侧了......   过了没多久,大厅内外的讨论声似乎依旧没有间歇。而那个情绪十分激动的中年妇女不知何时又跪在大厅门外的青石地上,而此时除了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记者一直试图搀扶她起来以外,大厅内外站着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上前,哪怕只是安慰几句,当然也包括当时本来就觉得很不自然似乎多余的我...   就在大厅场景陷入这种难以控制的局面时,耳边忽然传来身后大厅内侧一个清脆的开门声,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十分骚动的大厅,这一刻忽然变得沉寂了,大家的表情仿佛也在这一瞬间都石化了,纷纷都低下头就连外侧那些和我二伯同辈的叔叔阿姨这时也都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不敢出声了。这一刻这个庄园只有大厅门外那一声又一声断肠的抽涕哀求清晰地顺着细风吹到了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边深处、深处......   “林夕...”   “...嗯!?...爸!你刚才...”   在忽然听到父亲这声略显急促的呼喊之后,我连忙扭过了脸,看着此时满脸还有汗迹的父亲,本想说点什么,可还是被父亲抢了先:   “林夕,你听我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这个大门,记住了吗?!”   看着此时父亲脸上说不出来味道的表情,满是疑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父亲,两只此时只觉得无处安放的手紧紧地我在了一起...   “爸,怎么了?...”   “你别问那么多,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从父亲的语气里面我听到了一丝的急迫,而当父亲将他那只已经退去老茧的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时,我微微的低下了头...   “嗯,我记住了.......”   “好了,你先找个地方坐下,等等我就会回来了...”   “爸,爸...”   望着大厅内侧那扇还未掩上的房门,我不知道父亲、大伯和婶婶他们几个在里面都谈论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堂姐、堂弟一样进去旁听,我只知道从那个门走出来的父亲和从前明显不一样了,在他闪烁的眼神中似乎像是在躲避着些什么...我还是呆呆地站在那个令我十分尴尬的地方,等待着、等待着,就像是小时候放学时站在学校门前等待父亲的到来一样......   大伯和婶婶从那个房间走出来之后,看着周围这些刚才还骚动的人们又变回了沉寂的样子,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明白了眼前这件事的来由,还是不得不装出来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举动,但我却知道那一刻我并没有遵从父亲的话,还是一步一步迈开了走出大厅的步子...   就是这不远距离,我却隐约的感觉到了今天这个庄园之中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每当我走到大厅这五个区域面前,准备从站在最外侧的那一两个人口中了解一些关于外面的情况时,还未等我抬头询问便看见那些人都低下了头一声不吭,有的干脆就像是在躲避着瘟神一样还未等我走到他们跟前他们便早已迈开了匆匆躲避的步子...   直到走到大厅门前看到了背着双手神情不自然好像满是心事站在那里的父亲时我才停下了脚步。然而今天大厅前紧跟着发生的情景顿时便让我觉得像是有一块锋利的鱼翅卡在了我的喉咙里面,好不难受...... 正文 第三章:灵堂暴力无人问,一封家书惊断魂   (三)   今天早上婶婶这个庄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我只觉得出现在报纸上的新闻真的是有可信度...   婶婶和大伯还有我父亲逐个站在大厅门前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那个年纪比我还小两岁,今天却衣着华丽完全不像是参加葬礼的堂弟,一个人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个跪在地上还在抽涕哀嚎的妇女强拉了起来,强行有意向一个空旷的地方走去。   虽然那个女记者也连忙起身想要跟过去,试图将那个妇女拉回来,可还未走两步便被眼前这几个穿着整齐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了回来,那个也想跟着去的摄像师此时也被强行拉了回来...   紧接着便是几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穿着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中年男子迅速便在大厅门前组成了一道人墙,想要遮住了厅内人员的视线。而被束缚的那两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任其怎么摆都摆脱不掉,站在外面的那些人中除了父亲脸上有表情以外其他人脸上已经毫无任何情感可言...   我提心吊胆轻轻地站到了距离父亲仅有几步之远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毕竟刚才父亲对我说话时满是皱褶的脸颊上的那份认真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如果让父亲知道我就在他身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敢想象会后果会是什么...   透过那一丝的漏光,我还是看到了堂弟拖拽着那个妇女一步一步走到了一个视线无法到达的角落,还有那个妇女不断试图挣脱而又不时回头满是坎坷的眼神中流漏出的那份无助凄凉...   这时我又回了回头看着大厅里面站着的这些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人,心里猛然觉得今天他们就像是前来赎罪的信徒,然而猛然之间不知不觉中我何尝不是这样的信徒。这一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变化是为了适应学校外边的生活,还是在我内心深处我就是这样的本性...   我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双眼想要看清自己的面貌,可眼前一黑的瞬间我只觉得一股股浓烈的恐惧撕裂了我的肌肤,不知是这个大厅弥漫的恐惧在侵蚀我的心脾还是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正在四处蔓延...   还未等我鼓起勇气睁开双眼,只闻‘啪’清脆的一种皮肤接触声。这猛然却又熟悉的声响,就像是山崖野狼最后的一声断吼触及了我内心的最后一丝愤怒。一时间猛然睁开了双眼,便看到婶婶那只还未收回到原处,距离那个女记者此时泪眼中已流出愤怒表情的脸颊似乎只有一厘米的细手。   这一刻我是多么的想上前紧紧抓住婶婶的手再让婶婶向那个对我来说素未蒙面的女孩道歉,可心中的那头热血沸腾的野兽不知为何始终还是被死死的关在了牢笼里...   虽然是素未蒙面但是从小就受到父亲熏陶,在我眼中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当着我面欺负老幼和女人的,但当转眼看到一旁还是静静站着的父亲时,我顿时又不知所措了...   也许今天注定就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你为什么打人啊?!别以为你们奇家有钱有势我们就会害怕你们,总有一天...啊!......”   还未等挨了耳光的女孩身旁那个身材略显魁梧扛着摄像机的大男孩愤懑不平的抒发完自己心中的怒火,只见站在婶婶一旁那个看上去十分娇小,小时候对我十分爱护甚至曾经为一只受伤的小鸟哭的一塌糊涂的堂姐,一个巴掌就重重地打在了那个大男孩满是热汗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那么的用力,又那么的清脆...   始终扛着摄像机的大男孩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十分娇小脾气却很爆的女孩,也许是受过高等教育吧,一时间又把层层怒火压到了胸腔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满是仇恨的眼光几乎想要这里的人全部都死!...   而也就是我这个身材娇小的堂姐重重地打了这一巴掌之后,本来站在大门外边和大厅外侧的那些衣着简朴十分普通的叔叔阿姨们,这时都又低着头慢慢走到了大厅的里面,没过多久本来我站的那个距离大厅门还有几步之遥,看上去十分不显眼的角落,顿时变得是那么的显眼了......   “我是不会交出这份录像资料的!这件事就应该让人民都知道!你们这是在违法!...”   这时我虽然并不了解眼前这个女记者的过去,但从她这声像是怒吼般的话语之中,我能想象的出来到时她童年时的场景...   “姑娘,我这会儿还是在和你讲道理,如果你还是这么的不讲道理,一会儿我就让一些不讲道理的人给你说话了,到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们奇家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都是合法公民,我们都在遵纪守法,只是姑娘你今天可是做的有点过,说你私闯民宅不过分吧...”   话说到这,十年没见,刚见面就摆出这种架势的婶婶,慢慢摸了摸自己微翘的鼻尖,一脸怎么也去不掉的笑意此刻更加浓烈了...   “你这难道是在遵纪守法吗?!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   “那你看看都谁看见我不是在遵纪守法呢......米琪,我们回去吧...我相信你大伯和三叔他们几个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嗯。”   待婶婶和堂姐转身离开之后,大伯身边的那几个穿着制服看着就十分强壮的男子便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那两个电视台工作人员的面前,交谈了片刻之后便采取了一些只有在网上新闻才能见到的画面,只是眼前的这些人都带着塑料手套也从未对那两个人施暴,只是强摁控制了他们之后便当着他们的面将事先就准备好了的东西替换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见此情景曾经幻想过要成为正义英雄的我只觉得一股股的热血顺着我的血管涌遍了全身,可当看到此时已慢步走到我跟前的婶婶那双透着冰冷杀气的眼神之后我便像是一只见了雄狮的野狗变得是那么的温顺、那么的惊恐...   此时我又慢慢闭上了双眼,不知是在躲避着婶婶那双可以杀人的眼神,还是在躲避着正在我眼前发生着自己无法原谅的场景......   有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就在一闭眼一睁眼之间,有时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即使站在世纪的长河之上遥望中华上下五千年却无法引渡我这一叶扁舟...   那天早上除了那个意外出现的妇女和那两个意外出现的记者之外一切都是按照婶婶的计划在执行着,别墅——陵园——别墅——回家......   汽车行驶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之上,透过车窗依稀可以听到路边冷饮摊前啤酒堆里的酣畅快谈,但此刻坐在回家的汽车上我和父亲谁都没有打破车内的宁静,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细微,生怕打破车内这片安详...   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抬起头,看着一旁开车的父亲,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受到父亲那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地抖动。一直到车子停在小区单元的车位,父亲放在方向盘上两只手的抖动始终未能控制得住....   那夜父亲第一次为我倒上了白酒,那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酒后在母亲遗像前哭的像个孩子......   期间我问父亲,今天突然出现在二伯葬礼上的那个妇女是谁,父亲没有多言,只是用双手轻轻先端起桌前的那杯白酒,平放在额头边之后,闭上双眼嘴唇微动几下,随着便是用那双此刻还是微微抖动的手将这杯白酒顺着杯沿起身在眼前的一片空地上画出了一个‘一’字......   “她是你二伯娶你婶婶之前认识的一个女人,她是个好女人,自从你二伯离开她之后,她一辈子都未再嫁人......”   “可...为什么......”   “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   那夜我醉了,真的醉了,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侧躺在桌子前的沙发上全身好不难受...   惺忪的双眼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熟悉的桌子、茶具,心中忽然便冒出了一股涌动,一时虽然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爸,爸?...爸!?...”   在叫了几声之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按照往常,下午三点是父亲一定是在家里看书的,本来模糊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绷紧了,双手摁着沙发边沿用力一怔,连摇了几次头深吸了几口气,待稍稍清醒了之后连忙起身到书房看看。可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脑袋很重很晕,又猛然间随势倒回到了沙发上。而就在这一起一落之后,鼻孔中不断地窜进来了嘴角溢出带有浓烈酒精味的气体。一时间胃脏一股股的酸味便如翻涌的大浪来回激荡,曾经有过这种感觉的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匆忙起身连跑带爬终于到了卫生间...   等全部处理妥当洗漱完毕之后,这才稍稍有了点清醒的意识,四肢也渐渐听从了自己的控制,可整个房子都找遍了除了发现一封放在我书桌上用父亲的手机压着对折的纸条和厨房旁边桌子上摆好已经变凉的饭菜外,完全找不到父亲的身影...   脸上不断向外冒着热汗,我连忙用此时还带有酒味的双手打开了那张对折的纸条,可还未读完我便像是一只发了疯的犀牛疯狂的向门外跑去......   林夕,当你看到这个纸条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今天早上看着你睡得那么的熟所以没有叫醒你,你不要怪爸爸...爸爸这段时间有点事要做所以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公司那边的事情已经有人帮你处理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去了,你只要在家好好休息就行了,你银行卡上会定期有人给你打钱的,要是不够了记得去取...对了,桌子上的饭菜是你妈生前和你都最爱吃的菜,记得吃......   平静的海平面上如果起了大风即使再豪华的游轮也会沉没在大浪之下,就像没人能阻止大海愤怒时的吼叫一样,也没人能阻止这天孩子猛然间离开了父亲的恐慌......   我就像是一个幼儿园走丢了的孩子,在大街上奔跑着、寻找着、呼喊着...那一刻我放下了所有的东西完全没有在意跌倒后爬起来满身泥泞呼喊时周围人流漏出来的怪异目光,疯狂地奔跑、疯狂地呼喊、疯狂地寻找,只是因为之前父亲曾说过如果哪一天他要去做一些重大事情之前一定会再做上一顿全家人都爱吃的饭菜,当时我还以为父亲在和我开玩笑,可今天看完父亲留下的纸条和厨房前桌子上的饭菜之后我才猛然间知道当时父亲并不是在和我说笑......   打完了所有可以联系到的人的电话得到的答案几乎是一致的,跑完了所有的车站看到的情景也几乎是一致的...不知跑了多少路,不知喊了多少声,也不知喘了多少气,只知道拖着最后一口热气爬上距家最远的那个车站前大理石台阶上时,右脚的皮鞋早已不知所踪,嘶哑的喉咙早已干裂难耐...   望着路上路灯下来来回回似有似无笑着朝着我看的奇异目光,将勉强能控制得住的手缓缓插进衣兜摸了半天,刚拿起一根香烟,烟盒便从手心滑落了,看着手中的那个打火机,不断抖动的右手这时怎么也无法点起嘴边抖动的香烟...望着眼前使出了剩余最后的一丝力气两只手握着的打火机上那一缕防风的火苗,此时嘴角扬起了早已遗忘了会心的笑,只记得第一次为父亲点烟时也是这样的火苗...   一缕熟悉的香气顺着喉咙蔓延全身之后一瞬间只觉得全身都是那么的轻盈,刚将那缕青烟吐出准备站起身来回家时才发现头是那么的重、脚是那么的清...... 正文 第四章:茉莉天使度情温,闺房不禁启温唇   (四)   “你醒了...”   疲乏的身体像是一朵变色的云彩随风漂在了半空之中,忘了知觉、忘了呼吸、忘了心跳。耳边忽然传来的这一声呼唤像是一道穿破云层的阳光,渐渐驱散了云朵上暗淡的色泽...   “...这里...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   “这里是我家啊,我是这里的主人啊...”   还是那股淡淡却又熟悉的燕麦粥香气刺醒了我疲乏而休眠的神经,睡梦中只觉得粥香飘到鼻尖的那一刻我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父亲的怀抱。可使出全力睁开了那双湿了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面却是十分陌生的场景和一个十分模糊的女孩,鼻尖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阵阵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现在还不能起床,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   眼前这个猛然出现在我视线之中似曾相识的女孩,夹带着这股带有奶声嗲气的嗓音,一时间本来还有点模糊的视线猛然间便清晰了,脸上本来略微平和的表情在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样子时,那两只平放在棉毯上面的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   “你是怎么...怎么会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我吗?”   女孩十分娇弱的脸颊上映出了点点的羞涩,缓缓起身将两杯纯净水轻轻放在了床边的小柜子上面...   “......以前好像见过...我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这种和女孩子套近乎的话早就过时了,没想到你还用...对了,我是下班回家时看见你一个人倒在车站门前的台阶上,当时看你还有气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坐回到床边的女孩脸上露出了十分烂漫的傻笑,随手又将盖在我身上的毛毯向上提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顺着胸前的小手蔓延到了我的鼻尖,刚进入陌生环境时的不自然顿时变得融洽了,嘴边还未刮去的胡茬这时也调皮的开始舞蹈了...   “......哦,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只是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啊!...”   而当我将双手摁在床上,准备坐起的时候,忽然便感觉到整个身体像是刺满了细针,每一个动作之后全身都会蔓延入骨的疼痛。眼前这个女孩顿时也被我忽然的叫声吓到了,不自觉的将那两只准备拿什么东西的手收了回来。当看到我那张强忍着疼痛的笑时,脸上顿时便向飘来了一朵乌云,紧接着便是像是幼儿园老师教导孩子那样...   “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能乱动的呀,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听人家话呀......我看你还是先把身子养好了再去找你爹吧...”   “爸?你是怎么知道我准备找我爸的?!”   “你现在都是名人了,几乎全市的人都知道你要找你爹了...”   “......”   不知是眼前这个女孩不经意间的这句话刺到了我的神经,还是当疲乏的神经回忆起自己下午的疯狂,我顿时变得沉默了,两只支撑在床上的手此时也慢慢收回到了该放的位子上,脑中不断地翻滚着沉默背后的沉思。而也就是这时,女孩慢慢端起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燕麦粥,飘到鼻尖的味道和父亲熬的燕麦粥是那样的相似...   “不说那个了,来你来尝尝我为你熬得燕麦粥,看看口感怎么样?”   “.....谢谢,我不喝了,我现在就得走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碗燕麦粥又慢慢拨动了我心中那股渴望,那股孩子需要父亲的渴望。忍着身体的酸痛,坐起身来,脸上带着笑意推开了女孩已经送到眼前的粥...   “人家熬粥多不容易呀,你真的连一口就不想喝吗?”   “......不了,谢谢,我真的有事,等我找到我爸,我一定会喝的...”   “好了啦,我告诉你吧,其实是你爹让我照顾你的,不信你先尝一口这燕麦粥看看和你在家你爹熬得是不是一样的...”   忽然听到女孩这句略显无奈的话语之后,脸上那股笑意顿时便消失了,两只充满疑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浅浅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女孩,一时说话的语气也被心中的这股涌动跳到了最大...   “我爸让你照顾我的?!他人呢?!我爸现在在哪里?!”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呀,人家又不是听不见...”   又把燕麦粥放到床边的女孩,满脸流露出来的全是委屈,奶声嗲气中这时在我听来似乎带有了一丝的哭意...   心头的涌动也在看到眼前这个像是受到很大委屈的女孩瞬间,消失了。满脸的歉意带动着踌躇的手指慢慢拉动了一下盖在身上的毛毯...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能告诉我,我爸现在在哪吗?我现在真的很着急...”   “...好吧...不过你要先喝完这一碗燕麦粥我才告诉你...”   “......”   逐渐清晰地视线中看着眼前这个说话还奶声奶气清秀脸庞十分惹人爱的女孩子,没见过她的人绝对不可能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女生竟然就是昨天出现在二伯别墅前那个骨子里透着倔强的女记者...   我吃力的抬起双手,脸上夹带着十分不自然的笑,慢慢接过她手中那碗燕麦粥轻轻地放到了嘴边。可这时明明肚子里面早已饿的叮当响却不知为何提不起半点食欲。   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碗捧在手中的燕麦粥,它的颜色熬得和父亲熬得是那么的相似、香味也是那么的相同,如果时间追溯到一天前我几乎可以断定这碗粥就是父亲熬得。可这碗熟悉的燕麦粥在周围陌生的环境面前却怎么也无法掩饰得住此时我内心的恐慌......   就在我排解心中的心事时,一旁静静坐在床边的女孩呆呆地看着我,又露出了那股甜蜜的笑脸,只是随后又猛然间变得有点委屈了...   “你怎么不喝呀?是不是熬得不好,人家第一次学熬粥嘛...”   听得出来,眼前这碗粥是女孩费了很大心思才熬出来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是不会回答父亲为何会离开。可看着眼前这碗粥,当女孩看到我闭着眼睛喝下去,得到的结果何尝不是一样的...   “...不是的,我只是胃里面胀的厉害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   “我还以为是我盐加多了呢...没事的,你先躺下休息吧,一会儿等你好点了再喝...”   “盐?...”   眼前这个看似年纪比我还略小几岁此时语气十分喜悦的女孩子刚说完这句话,我不知怎么心里就猛然的一怔,一时间猛然就觉得其实父亲就在我的身边:我喝了父亲熬了二十四年的粥,每次熬粥时父亲都会在粥里面加上小半勺食盐。记得小时候调皮偷偷把厨房盐罐子里的盐换成了糖可那一次只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   “对呀,我加了半勺盐,还以为我加多了呢。今天我还特意加了三片百合,因为我想让你永远记得这个味道,嘿嘿...”   看着眼前这个性格十分开朗,此时有点兴奋的女孩,我脸上那股强颜的笑顿时失去了不自然的束缚,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猛然间像是梦境里面的女孩...   “如果真的见过我父亲,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我答应你不去找他,我只是简单的想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嘛,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先把身体养好了...”   “......”   听完眼前这个话语之中充满调皮的女孩子这句话,不知怎么刚才还狂躁的心猛然之间就像是找到了一潭碧绿的静湖渐渐停止了躁动而后趋于了平静,平静地坐在了这个泛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小床上,看着眼前这个如若天使的女孩...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一夜春风吹来的女孩,幽柔清秀的脸颊上点缀着端庄的五官,若柳的长眉下一对稍稍凹进去淡淡的双眼皮包裹着一双泛着灵光的眼眸,眨巴眨巴放着迷人的色泽,色泽笼罩下的那个小巧的鼻子好不让人喜爱。尤其是那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微笑挂在嘴角,六颗玫瑰花瓣一样粉嫩嘴唇下那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   这时眼前这个女孩也许是注意到了我那双注视的目光,若柳的脸颊上一时间便泛起的潮红一直绵延到了耳根,慌乱之中将浅浅底下的头扭到了一旁......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我又不是你想要找的人......”   “...我只是觉得我们真的似曾相识.....”   “你这个人真是很讨厌,我又不是粥,看我是看不饱的...”   就在女孩扭过头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上身半透纯白的纱衣微微有些汗湿,薄薄的汗透过上衣渗了出来,长长的乌发被一条自制的彩色发带牢牢扎住披在雪白的颈后......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嘛呀?...”   眼前这个明显害羞了的女孩,两只紧紧交叉握在一起的小手紧紧的贴在了两腿之间,羞涩的话语完全无法舒卷脸上一片又一片泛起的潮红...   “...哦,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人家又没说不说...”   对于第一次和今天这样惹人喜爱的女孩子相见的我来说,今天的经历也许就像是儿时第一次学会系携带,在我的脑海之中产生了一种怎么也无法抹平的烙印...   “我还以为你不想说呢...”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但你先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本来十分融洽的气氛在女孩这句话吐出之后,变得不是那么融洽了。满脸的疑惑*纵着那两颗从满怀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神情变得不自然的女孩...   “这个我爸没告诉过你?”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啊,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人家还不愿意听呢...”   一时间,女孩的这句奶声嗲气之中有携带委屈的话语,瞬间便击破了我内心的防线,一怀不知名的歉意瞬间抓着胡茬便爬到了眼角...   “哦,我还以为我爸告诉你了,呵呵,我叫奇林夕,你呢?”   “奇林夕,好好听的名字呀...”   “......”   眼前这个表情之中还带有委屈的女孩子刚听完我的名字便带着微笑站起身来,而也就在女孩起身的一瞬间一阵阵淡淡的茉莉花香又袭面而来,淡淡的芬芳渐渐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萦绕在了床边的各个角落,顺着鼻孔吸入肺腑顿时脑海中,只觉得她就像是花海中的那一朵绮丽花瓣包裹着的茉莉天使......  正文 第五章:歇斯底里倚长啸,哒哒马蹄声迹遥   (五)   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茉莉天使在看着我将那碗燕麦粥喝下去之后,起身走到了床边柜子旁边的一个箱子前面,透过窗户射下来的那道阳光,此时这个穿着半透纱衣的女孩完全将那道深蓝色的纹胸展露在我眼前了...   “我现在给你量*温,好准备晚上的饭菜。”   若柳的脸颊上此时依稀可以看到一层汗意,而这句甘甜的话语刚刚落地,她便把一个崭新的温度计递到了我的眼前,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此时坐在床上我的情感...   “我现在不发烧...我刚才喝粥已经饱了...”   “那怎么可以,要是饿瘦的话,你爹会扣我工资的呀...”   看着眼前这个,慌了神的女孩,我一下子便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两只平放在大腿上的手又拉了拉盖在双腿上的毛毯,脸上露出了一丝苦苦的笑...   “好吧,我自己可以量,你先准备晚上的食物去吧...”   听完我这句话之后,女孩的脸上顿时便出现了喜悦的笑意,连续点了两下头之后又用那奶声嗲气的话语开了口:   “你自己先好好躺着,我去到楼下买点晚餐的材料,要是渴了的话手边的桌子上有两杯纯净水,要是想要喝凉的拿右边的,要是想喝温的就那左边的...记得千万不要乱动啊,否则到时还要将你搀扶到床上,很累的呀......”   “......”   女孩说完这句话便扭转过了身留下了一个轻薄透纱包裹着纤细的身姿,可刚走了一步她却又马上回过了头,略带羞涩的脸颊上挂着羞涩的笑,那双稍稍凹下的双眼皮连连眨巴了两下...   “忘记问你了,你喜欢吃什么呀....”   “......我...我不挑食......”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闻”多少年前我曾在班会上嘹亮的吼了出来,而今天我却在两者之间选择了静静地等待还会重复的温纯...   二十几年来从未和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的我,当看到一个女孩子这么羞涩的站在我面前,而且又用这么羞涩的话语寻去我的意见,当时我也有点不知所措了,两只不知如何安放的手死死地摁在了床单上。一股股浓烈的热意像是喷发的火山蔓延不绝的向我已经炽热无比的脸颊上翻涌,颤微的话语中仿佛也找到了儿时的羞涩......   “呵呵,那我们今晚吃蛋炒饭好不好?”   “可...可以...”   就在话语还未从嘴边流出的瞬间,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里面似乎有一头小鹿在来回的乱撞,这种感觉是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当时心里面虽然又一个极力的饰自己内心世界另一种波涛起伏的想法,可结果却又是那么的欲掩欲裂.......   我静静坐在这张还余留淡淡余香松软的小床上,心里默念着熟读百遍千遍的豪放派古诗词,使出一百二十倍的毅力去克制自己心中的那头乱撞的小鹿。可每当眼睛一闭起来脑中浮现出来的却总是柳永《雨霖铃》杨柳河岸‘持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那头乱撞的小鹿终于回归到了大森林,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时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声,随后便传来了两声熟悉的门锁碰撞声,随着而来来的便是几声‘哒、哒、哒’渐行渐远高跟鞋和楼梯台阶的碰撞声......   ‘你是怎么了?你的雄心抱负哪里去了?你的‘愿用我的生命换山河永笑’的抱负哪里去了?你不能这样,你还有一条自己的路要走,大丈夫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而断送自己的志向!还未立业何谈成家!即使找到了父亲,当父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心里该是多么的伤心,你要离开这里,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在确定女孩离去之后,我的心脏顿时便向是分裂出了另一个自己,不停地痛骂着,似乎想要唤醒此时已经沉睡了的斗志...   内心另一个自己歇斯底里的呐喊此时就像是一盆冰凉的清水浇遍了我身上每一寸肌肤,同时也浇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个火苗...   我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疼痛用摁在床上的手支撑着身体,吃力地坐了起来。可当掀开顺滑的毛毯看到穿在自己下身的这身单薄的睡衣时,一时间只觉得像是有一种漆黑的东西遮住了眼前的视线,仿佛猛然间真切地体会到了古时女子失身了的凌乱情愁......   呆呆地坐在这张温暖松软而且弥漫芬芳的小床上,强摁着那颗又开始跳动的心深吸了几口冷气之后轻轻闭上了双眼,脑中不断回忆着、回忆着...   翻涌的思绪逐渐趋于平静之后,缓缓吐出了一口热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而当看到周围这片整洁而又赋有情调的摆设之后,心中那团刚刚熄灭了的火苗似乎又重新复燃了,不过这团微弱的火苗很快又被心里的另一个自己用一盆冰凉的清水给浇灭了...   大丈夫手提三尺剑,斩断三千思愁别绪...   很明显,今天在这个像是天使之屋的闺房之中,显然我并不是大丈夫...   不知是由于之前奔跑、呼喊耗尽了全部精力,还是因为恐慌完全腐蚀灵魂残缺的灵光,刚刚站起身来便觉得全身每寸肌肤都是那么的疲惫乏困。摇摇晃晃的步伐最终还是走到门前,而当右手刚碰到女孩闺房小门上的把手时,便感觉到了一股透心的凉......   人生路上总有一些来来往往的过客,即使有些人会让你难以忘却但哒哒的马蹄声始终是遥望而不可及的,自己脚下的路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脚踩出来...... 正文 第六章:漫卷思绪皆多情,半透纱衣渺晶清   (六)   记得父亲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的记忆里面我是谁。   全身走出了眼前这个陌生却留下了一叶回忆泛着淡淡微香的闺房,没有回头,而是背身拉上了房门,也许是因为这些记忆在我的世界里是该拥有却又不该存在的,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为何背身握着冰凉的把手轻轻地拉上了房门,我想应该更容易接受一点...   耳边刚听到一声轻微的掩门声,还未迈开离开的第一步,迎面便袭来了一阵细风,它来的是那么温顺而又那么清新,在清新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皂角香...   顺着细风的方向抬头看去,是一片明亮的夜空下包裹着的阳台,而阳台上面却吊挂着我那件暗黑的西装和那件白色的衬衣,在细风吹拂下左右摇曳。   ......   ‘哒、哒、哒’一阵渐行渐近的高跟鞋与楼梯台阶有节奏的碰撞之后,房门在一声熟练地*作声中打开了。   此时已经决定留下来的我静静地坐在了房门右侧厨房前的椅子上,默默地等待着某件事情发生,而最先等到的却是那个顺着门前灯光映照印在地上的人影。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沸腾的热血蔓延了全身,脑中不断地闪现出书本里面描写美貌女子特征的话语可一时间却无法用所学的字词描绘的出来此刻其中的韵味。也许是因为那一直萦绕在鼻尖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在我的脑海一直都未挥散的缘故吧......   ‘咔’的一声过后,天花板上开关所控制的灯亮了...   “呀!?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呀...”   耳边这个带有惊讶和埋怨的话语,虽然此时在我的心里已经无法激起一丝涟漪了,但不知为何,只有将双手放到双膝间紧握在一起时,我才有将舌尖下的话语吐出来的勇气...   “...我...我想出来走走...”   “不行!你现在要注意休息的呀,等做好了饭我会给你送去的...”   眼前这个像是生气了,但话语之间却充满关心的女孩,慢慢将右手中的那个塑料袋放到了我身旁的桌子上,而后俯身轻轻将左手间的那个适合我脚码的拖鞋准备穿在了我的脚上,而这时我却并未理解她的用心...   “你...我自己会穿...”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一把将装着拖鞋的袋子丢到垃圾篓,嘟起小嘴,满脸的全是委屈的女孩,两只手紧紧交叉握在一起垂放在小腹下方,此时仅留给了我一个背影。   “你生...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   听完我全是歉意的这句话,桌边的女孩慢慢转过了身,而花瓣的双唇两角所展露出啦的委屈却丝毫未减...   “没...你要是真的体谅人家,现在就回去躺着,等饭做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女孩慢慢拿起了刚才放在桌子上那个装有菜叶和鸡蛋的塑料袋,准备向厨房走去。而就在她用手拿起桌子上的塑料袋时,上身那个半透纱衣已经明显汗湿了,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也闪着光...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觉得起来吃,好点...”   “你知道人家把你扶到床上费了多大力气吗,要是你还这样的话...人家真的会生气的...”   女孩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手中的塑料袋发出了‘吱吱’的响声,一股像是要爆发的怒火完全展现在了她鼻尖变了节奏的呼吸...   “......没事的,我来回走动一下,顺便参观一下你的闺房...”   不知为何,在猛然间听到我语气平和的这句话之后,眼前这个女孩心头的那股怒火瞬间便消失了,一怀甜甜的笑意便展现在了已经汗湿了的脸上...   “那你感觉怎么样?”   “呵呵,蛮不错的,我蛮喜欢的...”   “好了啦,你赶紧回屋里去吧,等我做好了我会去叫你的...”   “嗯,但你方便告诉我,我爸的钥匙怎么会在你家吗?”   话题猛然间的转换顿时便带走了女孩脸上的笑意,不知是不是想要躲避什么,本来站在我什么的这个女孩这时一下子转过了脸,慢慢将放在房门前鞋柜上的包包拿到了手中...   “钥匙?...你是说这串钥匙?”   “嗯。”   “这个是你爹给我的,他说在他回来之前让我照顾你,做你司机也是其中的一份工作呀...”   眼前这个在常人看来十分牵强的理由,今天不知为何在我的心中却微微只翻出了一丝波纹,缓缓站起身来,穿着这双女孩特意买来略微大了点的拖鞋,用手向下怔了怔下身的那个短裤睡衣...   “司机?...你是说我爸将车和我都托付给你了?”   “这个...也可以这么说吧...好了啦,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回屋去吧,我还要做饭呢...”   看着此时手心的这串父亲一直都未曾离身的钥匙,眼前这个女孩不禁拨动了我心中那股好奇的神经...   “......你就不去电视...你就不去工作了?”   “这就是我的工作呀,等你爹回来了,我就会再去找其他工作了...你赶紧回屋躺着吧,要是照顾不好你的话会扣我工资的呀...”   “我还有两个问题,要是你回答了我就会回去好好休息的。”   “好吧,你问吧...”   慢慢将手中的那串钥匙放在桌子上,又坐回到了那个椅子上面,看着眼前这个没有挂出一张照片的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日常用品,我想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居住了两个月之久的临时住所,而眼前这个猛然间出现在身边的这个女孩也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你之前说你是意外看到我倒在汽车站门前的台阶上的,可这和我爸让你照顾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是怎么和我爸谈的这笔买卖的?”   “买卖?这不是买卖呀,这是我的工作,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有时说错一句话真的会使自己招来不祥,一脸的歉意外加赔上的傻笑此时似乎还是没有将眼前这个女孩安抚下来。看着拿起塑料袋准备去厨房做菜没看我一眼的女孩,我连忙改变了自己的语气...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见到漂亮的女孩就会泛晕,是我说错了...”   在听到我道歉之后停下脚步站在厨房门前的女孩,转过了那张写满幸福的脸蛋,慢慢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抓着塑料袋的那个手上:   “好了啦,其实...其实我也没生气,你就听话,什么都别多想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和我爸谈的这个工作的?我想你能明白我爸在我心中的地位...”   满脸的认真这时也许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身边这个脸上带有喜色的女孩瞬间便低下了头,脸上窃喜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了,两只搭在一起的小手将手中的那个塑料袋弄出了丝丝的响声:   “这个问题你爹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如果你问起来他就让我告诉你,他出去办一些事情估计需要半年时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的,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会主动联系我的,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他说这个问题我知道的越少越好,要不是看着这份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比我在电视台一年收入还要高我才不会干呢...其实我之前撒谎了,是你爹给我打电话说你在汽车站门前我才开车去的...”   “......我爸没给你说为什么要让你照顾我?也没说过他要去做什么事情?”   “没有,我也没有问...”   安静的房间,明亮的灯光下,我静静坐在了厨房门前的椅子上,本想着伸手拿出衣兜里面那盒香烟,可当将手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这时穿着一套像是新买的夏日睡衣...   “......你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呀,等吃完晚饭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的...”   “......你怎么弄得这么神秘,如果一会儿你有事出去了,我怎么联系你?”   “这个嘛,我看情况吧,嘿嘿嘿...你还是回屋躺床上去吧,我还要做饭呢...”   看着眼前久久站在厨房门前,这时像是又恢复常态的茉莉天使,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涌动...   “...对了,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怎么这么啰嗦呀...好了啦,有什么你就问吧...”   “我...我只想知道,阳台上的衣服是你洗的吗?”   “不是,回答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哦...”   “哈哈,是洗衣机洗的,嘿嘿...”   “...呵呵...”   就像不知为什么我在听到眼前这个性格活泼开朗又十分嗲的女孩子回答‘不是’时心里为何会猛然一沉一样,我也不知道那一晚为何我会留在了这里:是因为父亲之前从未让别人碰过的车钥匙出现在了这里,还是因为弥漫在西服之间那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或者是因为...... 正文 第七章:流水有心恋落花,一大一小两脚丫   (七)   那一夜的晚餐十分简单,简单的就像是以前在家里和父亲一起吃饭时一样:一大一小,两碗蛋炒饭;一大一小,两碗淡淡的玉米羹...   女孩静静地坐在我的面前一声不吭细细咀嚼着小碗里面的米粒,喝汤时修长的手指轻轻拿着碗里的汤勺,在小碗边沿来回的拨动了几下,丝毫未发出一点碰撞的声响。而但看到她喝汤也未发出一丝的响声时,一时间我在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意外之余,更多的是强烈的归属感。她吃饭的动作几乎和我爸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吃饭期间不看电视不说话也是和我爸一模一样,而这晚唯一和我爸不一样的就是吃完这简单的晚餐之后她竟然默许了我,让我和她一起洗刷碗筷......   我们两个穿着夏日便装静静地站在了厨房里面的那个水龙头前,看着眼前这个被围裙遮住纱衣脸上有点汗迹的女孩,不知怎么我的心此时又开始‘砰砰’的跳动了,一时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心里也没多少把握的话语...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呵呵,你猜我告不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   “为什么呀?”   “因为我想不出你不告诉我的理由...”   听完我这句面带微笑的话语之后,女孩一下子便愣住了,本来还在小碗上来回擦拭的小手顿时停了下来,随后便是几声像是心花怒放的笑...   “呵呵,好吧,我叫荼然,如火如荼的‘荼’,然后的‘然’...”   “荼然...蛮有韵味的,呵呵...”   不知为何,在得知她的名字之后,心里面忽然涌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甜,不自觉两个相差半头之高的肩膀在这一刻相互触拥在了一起...   “不要笑了,你看你碗里的水都洒到我手上了啦...”   “哦?好了,我不笑了...哈哈哈...”   “你还笑...水资源都让你浪费了...你怎么还笑呀...”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呵呵...”   “你...你再笑的话我就不和你一起洗了呐...”   “好了,我保证不笑了,我保证不笑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我不告诉你了,谁要你刚才还笑话我呀...”   不知是洗碗时汗湿了脸颊还是夏日的微凉未散去这激情的余热,就在猛然抬头的瞬间我又一次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已经潮红到耳根的脸颊,只是这次皙细清秀的脸颊表面多了层泛着体香的湿水,尤其是看到小巧的鼻子下面那双玫瑰花般粉嫩的嘴唇顿时便可令人极近焚身......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我...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谁呀?”   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个头比我稍低一点,上的厅房、下得厨房忽然飘到我身边的女孩,这一刻我真的相信了她是我爸安排到我身边的小保姆。在故作一段沉默之后,慢慢闭上了那双已经看得她脸红的眼睛...   “一个‘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佳人...”   “你是说‘仿佛兮若青云之碧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的洛神?”   “你也读过《洛神赋》?!”   “对呀,有空的话我就喜欢在家里读书的...”   “......”   顿时之间我仿佛一下子像是充满了能量就像是在一条漆黑孤独的道路上看到了一盏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残烛孤灯......   “其实我没有书上描写下的那么好,我也只是十分普通的一个女孩子...”   “不!你是我这二十几年来见过的女孩子当中最优秀的...”   情绪猛然的激动顿时使眼前这个女孩不知所措了,潮红的脸颊慢慢低下去了,两只还在擦拭碗筷的小手此时也渐渐停止了...   “...我...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洗澡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   荼然没有听完我还未吐出的话语,便将两只小手捂在了已经红透了的脸颊上,急忙向厨房外面走去了。望着荼然慌忙离去的身影,我的心顿时又开始‘噗通噗通’的跳动了,回过头看着手指下面还留有她手指余温的小碗虽然脸上挂出了一丝丝的苦笑,但我能感觉得到那时我的心却是那么的甘甜......   “林夕......”   “......”   猛然听到这声带有奶声嗲气十足的呼喊我瞬间便像是士兵感觉到了长官沉稳一声后的沉默,立刻停止了手上的活一时间也变得沉默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着一个命令,却未感到有任何的不自然...   “你...你不会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没...不介意...”   “你回屋休息去吧,一会儿洗完澡厨房我会收拾好的...”   “没事的,现在还早着呢,回去也睡不着的...”   “...那好吧...那你要是觉得水凉的话就将水龙头向右边偏一点,那样...那样会好一点...”   “......”   二十多年之中从未有过这夜这种感觉,仿佛像是一棵枯竭了千年的小溪迎来了温顺的细雨,那么无声、那么温馨、又那么渴望...   曾经心志高远心如坚石的孩子顿时之间便被幽弱似水的柔情滴穿了一层又一层的防线,甘甜清澈的细水顺着洞孔蔓延,虽然有时会觉得很痛但它带来的那种温馨却又是那么的令人陶醉、令人迷惘......   不知水龙头下盆里面的水换了多少遍,我还是站在那里拿着那个不知洗刷了多少遍的小碗继续冲洗着,直到猛然之间听到厨房门外左侧传来的那一声柔情的话语我才恍然从自己编织的这个梦中醒了过来...   “林夕?...林夕,你在吗?...”   “...嗯,怎么了?”   “浴房的门被风吹开了,你能帮我关一下吗,我现在泡在浴缸里呢出不去...”   “......”   不知为何,在忽然听到这个请求之后,我沉默了,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任那水龙头的水珠一直击打着我的手背...   “林夕?你听见了吗?”   “...嗯,我听见了...我...我这就过去...”   “嗯,那你快点呀,风吹的好冷呀...”   “...嗯...我...马上来...”   过往的二十四年中,在我的记忆里面是从未真正的看过女孩子洗澡,有的只是书本里面那些细腻的言辞之后的想象...那一刻,我又不知所措了,与其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倒不如说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只又偷跑出来来回乱撞的小鹿......   “林夕?...”   “...我快到了...”   “嗯。”   就在内心里面另一个自己和我做最后的殊死搏斗之时那两只不争气的双脚这时便已走出了厨房的门...   这一刻我仿佛就像是一个入室盗窃的小贼,步子走的是那么的轻生怕发出半点声响,直到距离浴室门前只有一步之遥时我才将那口沉入肺腑的冷气吐了出来,不知是和内心的另一个自己斗争时他唤醒了我那仅存的一丝斗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停在了原地深吸了口冷气紧闭双眼一步便踏到了浴房门前准备一把拉上那扇被风吹开了的房门,之后便离去,可还未等我摸到房门的把手,只听见‘呀’的一声尖叫,我便猛然间像是惊醒了房屋主人的小贼慌忙便挣开了双眼,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正坐在浴缸前端上身全裸的女孩玉体上面洁白如雪的*和那两颗形似樱桃的乳头还有那一片片一直蔓延到脖颈潮红的肌肤...本来穿着松薄紧身睡衣的我这时只觉得一股股的热血不断地冲击的我的下身,原本就已经稍稍顶起的睡裤这时挺得是那么的明显......   “对不起...对不起...”   浴室的房门虽然在慌忙仓促间‘咔’的一声被关住了可我内心里面囚禁着野兽的牢门这时却被打开了...... 正文 第八章:内心自我唤本心,无处安放刀雨琴   (八)   匆忙离开这个让我心里小鹿乱撞的浴室,脑袋这时只觉得空空的却又是满满的,萌萌撞撞像是在躲避一样东西匆忙推开了女孩闺房的小门。   那只此时好似长在别人身上的手连忙掩上房门,紧紧地靠在了房门上。将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此时渐渐地平息了,等慢慢吐出了那口压得脸色泛红的热气之后,缓缓走到了荼然那个摆在书桌前得到椅子旁边...   坐在椅子上的这一刻周围忽然变得十分安静了,静的就像是春天飘着细雨的夜深...   本来空空的脑袋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之中,像是掘开了口的洪水汹涌的翻滚着...   翻涌的心潮调节着脑海的篇章,不知怎么眼前猛然之间不断地闪现着荼然刚才半裸上身满是潮红的脸颊,这时我却没有找到了儿时卖糖阿姨亲我小脸时的羞涩,而是找到了一股*纵着神经的欲望......   ‘你现在怎么能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你的雄心大志哪里去了!?你的满腔热血哪里去了!?你的报国之心哪里去了!?她会消磨你的意志,她会令你丧失斗志,她是上天给你人生道路上铺设的一个绊脚石。离开她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道路......’   有时书读多了真的就会变成一个‘疯子’,只是天才和疯子坚持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不知怎么正处于甜蜜幻想之中的我忽然之间又被内心里面的另一个自己浇了一盆冷水,一时间仿佛一下子又变清醒过来了,那些幻想的画面也在他这一盆冰冷的弱水里面瞬间融化了...   我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沉入肺腑之后又重新清晰的感受到了站在大山之巅第一次使出全力喊出‘寒窗苦读十余载,学不成名岂丈夫’时那每一次心跳...   待吐完最后一丝热气,我慢慢站起了身,化境虽好但非久留之地。烟花瞬间的美并不能代表永恒的誓言,这一刻我对这里的东西慢慢开始遗忘了,整理好东西和心情之后便向门的方向走去了......   轻轻用手碰了碰还未刮去的胡茬,拉开了那扇像是上天可以想要关着我的房门,深吸了口气一个箭步便走了出去。这次没有再去掩上它,也许是在我的心里面还是留有那一丝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念想吧...   而刚走出这个门鼻孔里面便又钻进来了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这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了心中那一丝莫名的触动,只是这股触动在内心那一声声歇斯底里呐喊的面前微乎其微了。   在门口,简单停留一三两秒之后,便径直走到了阳台取下了那套散发着淡淡皂香的西服。转身走到一件客房开灯、换衣服、关灯整个过程都是那么的连贯那么的迅速。全部整理完之后,穿着那双拖鞋走到客房,可这时客厅却是那样的安静,听不到任何关于荼然的声响,就连卫生间‘滴答、滴答’的流水声这时也消失了...   我轻轻地向前走了两步,清楚地看到了浴室的房门是开着的。不知是没有勇气见面之后说出道别,还是真的被内心里的那个自己说服了,这时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对内心里的那个自己说了句:   ‘是的,这个没有开始和结果的情感是该结束了....’   连吸了几口冷气,待平缓的吐出之后嘴边流出了这句:   “谢谢你,荼然,我要走了,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们也许还会再见面吧....”   此时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所有包袱,不知怎么此时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我想应该是在等待着一个足以彻底浇灭心中那颗微弱火苗的一滴冷水吧......   静静地站在门前鞋柜旁的桌子前,大概二十多秒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回复。猛然间本来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了直至即将停止...   今天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她会令我感觉到了心神不宁背后的那缕淡淡的失落...   “呵呵...呵呵...”   发至内心的这几声缓缓地苦笑,这时我想连我内心的那个自己也不知是在苦笑自己的懦弱还是在抒发对跨过这个绊脚石的欣喜...   又一次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留在这里的一切,带走了在这里的所有呼吸、记忆、眼神。只是这次整理完东西之后,我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得到一身应有的轻松,反倒觉得整理完了所有的东西、封印完了所有的记忆、轻放完了所有的包袱,这时的我却是那么的筋疲力尽。后来想想也许是内心深处的那一寸最脆弱的神经在作怪吧...   当我看到台阶下那一双崭新的皮鞋和一双摆在上面洁白的袜子时,我那颗本来极近停止跳动的心这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眼碧波清泉可一瞬间那翻腾的心又一下子趋于了平静,也许摆放在这里的这双鞋就是荼然对于我那句略带依恋话语最好的回答吧......   这时本是筋疲力尽的我似乎一瞬间感到了释然之后的轻松,这一刻,没有苦笑、没有依恋、甚至没有了感觉,只知道穿完袜子和皮鞋拿起放在台阶上沿鞋柜上的那串车钥匙时心里是空空的...   轻轻拨开了那扇没有掩上的房门,随后便迈出了这个屋子的房门,门外的灯也在这时点亮了,心里不自觉便‘咯噔’了一下。皮鞋与地面‘当’的一声碰撞之后,背过了身一只手紧紧握着房门的把手,猛然一下便拉上了这个房门。这时对我来说这扇门里面的所有记忆就像是被风吹落的一片留有难忘记忆的落叶,‘咔’的一声不但关上了手还握着把手的房门也关上了内心那头野兽的牢门......   ‘你流泪了...’   ‘不,我怎么会流泪呢,我是一个大丈夫怎么会有眼泪!...’   ‘我是你内心里面另一个你,我就是你,我能感到你每一次心跳声背后的所有情感,你是骗不过我的...’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难道你不高兴吗?’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不高兴我哪里会开心呢...也许这时你不会理解我为什么会让你这么选择,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   在那些此时上楼回家住户异样惊奇的目光中,一路疯狂奔跑下楼的我和我内心里面的另一个自己,交谈完了这一段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对话...一路狂奔到楼下喘着粗气停在了楼下的停车位旁,看着眼前这辆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大众,满身的热汗不断顺着此时还散发着淡淡皂香的衬衣蔓延上身每一处净地...   打开了驾驶位旁的车门,似乎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我的一道裂缝。钻进去之后,一把狠狠地拉上了车门。这时的我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一席之地,‘咯噔咯噔’乱跳的心此时慢慢恢复了平静。   将钥匙轻轻插了进去顺势一扭后,轻轻拨开了空调的开关,大概几秒钟之后一股股凉风顺着汗湿的衬衣渗到了肌肤深处的深处,那么入骨、那么冰凉、那么提神...   不知是第一次坐在了父亲的位子,还是被这凉风吹醒了理智,脑子中这时猛然冒出了‘这里是哪里?’‘回家的路怎么走?’一系列的问题...   慌忙之间从上衣兜里拿出了手机,准备在地图上找到自己位子,利用导航回家。可就在手指划过屏幕跳出来的却是一封未读的短信...‘我是荼然,我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外人面前我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见到你我只感觉到我心里面有一头小鹿在来回的乱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事所说的恋爱的感觉...我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好男孩,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我也许就是千万过客中那一个十分普通的女孩而已,忘记我吧、离开我吧,我自己也会慢慢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你的,我慢慢发现我其实并不适合这份工作,等你爹联系我时我会和他说明白这件事的...好了,你走吧,跑着离开这里吧,我会在一个角落里为你默默祈祷祝福的......’   读完这一条几乎和我拉上房门同一时间发过来的短信,心猛跳了几下之后便趋于了平静,一怀微笑挂在脸上,用手一颗一颗将上身的衣服扣子扭了出来,紧紧抓着此时内侧微微汗湿依旧弥漫着淡淡皂香的上装,猛然转过身使出了全部力气将它丢到了后座的椅子上,两只手捂在脸上趴在了身前的方向盘上发出了那似哭又似笑的声响......   等心里面所有的儿女情长都随着泪水和口水酣畅一地之后,我抽出几张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所有的黏液,连吸几口冷气,压下了那一提一顿的哽咽。   车子缓缓启动了,看着手机上的导航,一路上没有顾及到任何红绿灯,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那一晚我没回头再看一眼那个小区,也没回想起在那个房子里面的一叶记忆......   车子熄火了,关掉了空调和那首循环了不知多少遍BEYONG《海阔天空》...   当下车绕过车头准备去拿后座衣服时,却看到了一张夹在把手与车门之间的纸条,我伸手取下,慢慢放到了眼前...   ‘以后开车的时候记得带好安全带,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荼然......’   那一晚我只记得我拿着衣服上了楼,而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车子门是否合上,也记不得车子是否锁上,更不记得那张纸条是丢到了家里的垃圾桶里,还是丢到了楼栋下的那堆垃圾边......  正文 第九章:大醉初醒遭强袭,梦转千回赐良机   (九)   那夜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放下了一切,也未曾唤起在那栋房子里面的丝毫记忆。可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独自坐在父亲临行前所做的那顿早已失去热气的饭菜旁边,喝的伶仃大醉,直至最后一滴酒精麻痹了我最后的一处神经......   ‘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没有让你留在那片可以让在你心口乱撞的小鹿安居嬉戏的森林...’   ‘没,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太懦弱了...’   ‘如果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毕竟你还没有把那条短信删除,你还能给她打个电话,约出来吃个饭...’   ‘你为何要做的这么绝,难道真的不能留有半丝的牵挂?’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也是我,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一个你自己不敢面对的想法,只是我帮你说出来了而已...’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像个男人,懦弱、寡断、没有主见,读那么多的书也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到头来在自己所喜欢的女孩和自己的志向面前竟然左右为难,不得不强迫着自己、不得不躲避着,我是不是活的很好笑?’   ‘不!在你的内心里面关着一只比非洲雄狮还要凶狠、比峨眉灵猴还要通性、比雪山野狼还要执着、比黑眉蝮蛇还要冷血的野兽,只是你从未真正的和它做过交流,更谈不上驾驭...老子骑着青牛路遇函谷关,青牛坐下,一团紫气映千古...’   ‘你要是说完了就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先静一静...’   ‘好吧,如果什么时间想明白了,可以再召唤我...’   ‘......’   卫生间冰冷的地板就像是我那颗冰冻了的心,不知吐了多少次、睡了多长时间、冲了多少次马桶之后,我被几声不知叩了多少遍急促的叩门铃声惊醒了......   “林夕?林夕?!林夕!...”   “...啊?!...嗯?嗯...嗯...”   恍惚的意识,此时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惊醒,还是别人闯进了我的梦...   “林夕?!林夕!...”   “你是找这家的林夕?他好像昨天跑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奇少爷!?...我不知道...不知道...”   “那还不赶紧滚!”   “嗯....嗯...”   ‘当当当’   “林夕?!林夕?!...”   ‘当当当...’   “啊?!...谁啊?谁在叫我啊?...”   ‘当当当...’   ......   不知堂弟奇米录在门外拍打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他喊了多少声,更不知道这天因为我打破了这个小区多少家的安详,我只知道当我拖着乏力半醒的身躯刚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束刺眼的光和一个重重打在脸上的巴掌......   ‘啪!’   “...你!为什么打我?!”   模糊的神经顿时被这阵刺骨辛辣的疼痛惊醒,满脸的怒气顿时就像是不断喷发的火山,只是今天看到眼前又多了四个陌生人,我还是将已经握紧的双手缓缓松开了。   “我这是替大伯打的你,要不是看你是二伯唯一的一个儿子我今天一定废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   对于眼前年纪比我还要小两岁的堂弟奇米录所给出的这个回复,我沉默了。虽然我不知道十年未见的二伯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可从昨天葬礼上的情景不难看出,他们一家在外面确实混出名堂了...   “现在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醒完酒换件衣服赶紧跟我去见大伯...”   “大伯?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现在你只剩下四分五十秒了....”   “米录如果你不说,我是不会去的...”   “你还有四分半钟...”   “我说过我是不会去的,你们...你们走吧...”   “你还有四分钟...”   “米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还有三分五十秒...”   “......”   “时间我已经给你的很足了,到时见到大伯别说我没给过你...你现在还有三分钟...”   “......我不想见任何人现在.....”   “你只剩下两分半钟了...”   “米录!你能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只剩一分五十秒了,你还可以漱漱口换件外套...”   眼前这个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堂弟话语之间完全没有留给我任何的余地,一再的忍让换来的并不是所想的体谅,而是一步又一步的紧*,显然最后我缴械了。抬头看了一样挂在墙上的钟表,赔上一脸强挤出来的笑...   “...我什么都不做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有我们奇家的魄力!哈哈哈...”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了你我在家里的?”   “这个我是不会说的,你就不用问了!”   “那好,我想发一个短信,只需要三十秒...”   “可以,时间刚刚好。”   对于这天这个多少年未见的堂弟忽如其来的架势,虽然心里由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莫名产生了一层又一层的恐惧,但我这一刻我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内心那只被关着的野兽激烈的心跳和它鼻尖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声......   ‘荼然,谢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面犯怵的瞬间脑海里面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所以给你发了个短信,也算是我安全到家的一个信号吧,如果收到了这条短信也看完了这条短信我心里自然会很高兴,如若不然我心里面也不会悲伤,勿回了,删了吧...’   合上手机带着满身满嘴的酒气紧紧地跟在了堂弟身后走出了家门,而房门却被身后那个看上去杀气袭人的年轻男子狠狠地拉上了...   这一次我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只有在香港电影上才能感受到的场景:我紧跟在堂弟的身后,四个人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和我之间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一时间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四个,是害怕我遇到什么危险,还是害怕我逃跑...   在第一个楼梯转弯处,我随着堂弟奇米录傲慢的步伐谦卑的低下了身,随势偷偷地瞄了一眼身后那四个人,运用大学期间在图书馆学习到的知识,根据自己所扫到的特征,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能分析出来的全部信息:   四人全是面无表情,带着墨镜的眼睛我也分不清是否一直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四人整齐的站成两列,步伐一致向下一个台阶落脚,只是落步的声响之中却含有不一致的瑕疵,这说明他们四人之中呼吸调节不完全相同那就是说他们的理智程度不一样。   其中从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露出来牙齿,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以前一本关于人体骨骼的书籍心里马上为他们的年纪划分了阶段:留有成型的胡子走在前面的年纪应该在20-25;未留一丝胡须,面颊十分光滑的后者,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附有节奏的稳重,我想他的年纪应该是在30-35,而且时刻都会让人感觉到他十分的危险,尤其是看到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那一个站在后排,发型十分潮流的男人,年纪应该还没我大,只是在外边时间长了蜕去了那层外衣而已,而且他身上拥和我堂弟一样的傲慢,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从未害怕过缰绳的野马,将来一定会是一把好枪。   剩下的那个男人,脸上抖动的肌肉清晰可见,令人看了都会不寒而栗。他的步伐听起来时而微微重了点、时而微微又变轻了,而且在我和父亲一起参加二伯葬礼的时候我见过他,我清楚地记得这张脸、这张失去了任何表情的脸。今天在这四个人当中,他就像是一面泛着幽深黑光的镜子,深的让人胆颤、深的让人丧失斗志...   而这时就在我跟着奇米录走到倒数第二个拐角处时,猛然间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响......‘咔’   “嗯?...对不起!...对不起...”   ‘当’   本来‘噗通’一跳的心这时也在随势而来的另一个掩门声之后变得平静了,加上那一句以前上学放假期间曾在楼下听到过那富有特色连连的道歉声,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了刚才这里所发生的画面,当然还包括其他三个人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呼吸、每一种眼神...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自己最愚蠢的一面也完全暴露出来了。   就在走到最后一个楼梯转弯处时,谦微的低身随势微微的瞅了一眼那个在我心里一直猜不透的男子,而也就是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我从他那只贴在衣襟前似乎在洋装整理领带的大手下面看到了那一丝谨慎。在我看来这个男子应该是他们四人中最冷静的人,如果有机会触碰到他内心最脆弱的那寸神经,他应该可以为你去死......   借着渐渐消去的酒劲,我拖着本来就十分疲倦的身体,一步一步跟随者堂弟走到了停在我那辆老古董旁边生活中从未见过的豪车前面...   停在眼前最闪眼的是一辆曾经只能在书本上看到的报价438万火红色的法拉第612,紧跟其后的是那辆也只有在网上才见过报价极近200万北极银保时捷911TurboAT,而排在最后的就只剩下那辆深褐色的保时捷卡宴。然而这时不知怎么我心里却再也找不到昨天在二伯别墅门前那样的尴尬了,反而这时觉得这些东西到时我都会拥有只是先寄存在他们手中而已,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酒壮怂人胆’吧...... 正文 第十章:三股意念强争辩,庄园别墅真身显   (十)   今天堂弟奇米录突然的造访使我这身早已透支的躯干喘不上气了,身边这四个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死人更是让我心神不宁。两只一直向外冒汗的手一直垂放着,没有勇气拭去额头的汗珠...   跟着奇米录坐在了法拉第612的里面,眼角的余光微微看到两人整齐坐到眼前这辆北极银保时捷911urboAT,而剩余那两人不知是否坐上车,车子启动时那一声毫无节奏似如闷雷的引擎发动声穿透车窗玻璃便传入了耳根,而今天随之而来不是那势如奔雷的前奏,而是几声‘啧,汪汪’吉娃娃的叫声。透过车窗玻璃紧接着便看到一个衣着时尚染着淡黄色头发的年轻女子,怀中抱着一只十分娇小白色的吉娃娃慌慌张张向楼道的台阶上跑去...   还未等那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楼下单元门前,紧贴在车窗的耳边便传来了那声期盼了很久似如奔雷启动的前奏。树上的小鸟这一刻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毫无队列地飞走了。顿时全小区的人也都安静了,安静的仿佛这连续的三声不一样的启动声可以响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了?现在你眼前就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从这里的人对你二伯家里人的态度,你应该是能猜出来的啊。你的报复、你的志向现在就在你的眼前啊!...’   ‘不要听他的话!你心里面的志向不是这样的权势。大丈夫应该就是手提三尺剑,斩断三千愁思,文能:一壶浊酒歌便山河八万里,一叶扁舟飘摇华夏五千年;武能: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一匹战马、一腔热血,胡人不灭何颜裹尸而还!’   ‘我感觉你们两个说的都极端,其实安稳有什么不好的,找一个爱你的和你爱着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共享天伦这有什么不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需要*那些该*的心就可以了,天下大事只是那些站在最高点的人该考虑的,何必把自己最珍贵的青春耗费在追逐海市蜃楼呢...’   ‘这我就不同意了,安稳的过日子,说的简单,如果世界上哪一天没有了嫉妒、傲慢、骄傲、暴食、*欲、贪婪、仇恨等等这些因素的话。那时才可以不用负责的说出这一句话,只是现在的世道你们应该都比我还要明白吧,世上本来就是二进制,你不成功就代表着你是失败者,没人会记得你的存在。你出于某些情感因素让别人踩着你的头爬了上去,可到最后真的遇到了大难,他又会不会心甘情愿的让你踩着他的身子渡过这条大河那谁都说不准了。我还是认为抓住眼前奇家这个机会,而后以你的才识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相信我...’   ‘你们都不要说了,他是不会遗忘十年寒窗苦读时每一次春夏秋冬、每一个日日夜夜支撑着自己的那根精神支柱的,寒窗苦读十余载,学不成名岂丈夫!那些年年种地却吃不起饭,年年挖煤却烧不起煤,年年盖房却住不起房的人还在等着他去拯救,我坚信在他内心深处他就把自己看做了《圣经》里面的‘光’他会为那些现在还挣扎在黑暗中的人们带去希望...’   ‘真的不知道,赚那么多钱、握那么多权,有什么好的,成天都提心吊胆的,有时候还做一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何必呢?皎洁的夜空下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子一起坐在草坪之上,当谈论到‘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孩子的眼睛会像谁’那时的羞涩,而后女孩低着头轻轻地拿起了你放在草坪上的手轻轻地摁在自己胸前问‘你说他(她)会像谁?’时那一声又一声‘噗通噗通’清晰的心跳声,这样的场景难道还抵不过你那一沓又一沓面值最大却不带任何感情的钞票还是抵不过你那可以玩弄一时却终会凄凉万古的权势......’   ‘好了,你们三个都别说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等我想好了,我会一一找你们谈的,你们都先回去吧...’   ‘好了...哎,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喽...’   ‘......现在我觉得我不完全是你了,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大丈夫!’   ‘你自己好好想想,别等自己失去了才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珍惜...’   ‘......’   猛然间从心里面跳出来的这三个人,一层一层说出了左右心房所有我所想要倾述,只是一直强压着的话语。然而猛然听到这些话从他们嘴里面说出来,此时我不但没有感到丝毫倾述后的释然,反而更像是被他们带到了一个由这三个观点筑造的迷宫来回乱撞、头破血流......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这个了,赶紧想想一会儿见到你大伯时怎么说吧。’   ‘你是谁?’   ‘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你内心里面的一个你,看你已经慌乱了,每一次心跳都失去了节奏所以就出来给你指指路...’   ‘我心里面还有几个像你们这样的人?为什么现在你们都出来了?’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你需要有人帮你冷静下来...’   ‘......你也先回去吧,我自己会想好该怎么说的...’   ‘好吧,你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吧,我只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才出来的...一会儿你将遇到一件可以影响你一生的事情,你自己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我先回去了...’   ‘......’   听完猛不丁飘来的这几句话,原本不宁的心这时慢慢平缓下来了。回想着这两天接连发生每一件都令我猝不及防的事情:难道真的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马上将会发生一件对我来说很重大的事情?可为什么直到我二伯离世之后这些事情才接二连三的发生?今天堂弟忽然的造访又代表了什么?一会儿见到大伯他又会询问我哪些问题我又该如何回答才能全身而退?......   还未等我全部捋清所有的问题,只感觉全身随着车子微微一震之后,耳边便传来了一声疾如闪电的熄火声。从内心世界猛然回归到现实世界,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松软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手脖上的那块手表。   等深吸气的时候才渐渐感觉到弥漫在我身旁周围的空气酒精是那么的浓烈、那么的呛鼻......   “到了...大伯就在二楼右拐第三间会议室等着你...”   “...嗯...你...你不进去?”   “这个问题你还不够格问!”   “...哦...”   听着眼前这个年纪比我还小两岁的堂弟这句傲慢的话语,借着那一丝逗留的醉意,微微抬头静静地看着此时依旧未曾抬头正眼看我的堂弟。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像是翻涌着一团团滚烫的热血,源源不断蔓延着全身各个角落...   想着这两天发生在身边的情景,最后还是心平气和不慌不忙地将右侧的安全带解下之后,轻轻地放回了原处,打开了车门又轻轻地掩上,之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丝毫没有展露出滚烫热血下,那一股股足可熔金断骨青春年少时愤怒的杀气......   待我轻轻掩上车门的一瞬间,耳边便传来了一声势如闷雷的引擎发动的声响,而后静静看着这辆火红的车影从我身边霎时而过。   清楚地记得整个过程,我未眨眼、我未惊恐、我未慌乱。那一刻仿佛就像是一片毫无生命迹象的浮云,漂浮在了距地185cm的低空。   直至目送完奇米录傲慢的法拉第612进入车库,我这才缓缓扭过了头,站在原地整理着身上这套被刚才车尾风吹乱了的衣装...   全部整理好衣装之后,望着眼前那扇对我来说十分普通却又带有极大未知恐惧的别墅大厅门,自然垂放下双臂,慢慢迈出了脚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