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胖妞 第 1 章   “不!我没有!侯爷!你信我!求求你!我怀了我们的孩子!这样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女子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安阳侯府,让听者全身发寒。
  
  安阳侯府所有的家丁婢女低垂着头,没有人看一眼他们曾经的当家主母。他们混迹于高门侯府见惯了血腥肮脏,也习惯了捧高踩低,早已练就一副铁打的心肠。
  
  大厅里慕婉筠紧紧的护住腹部忍受着婆子的拳打脚踢,她臃肿厚实的肥肉并没有帮她抵挡任何攻击,还是疼得脸色煞白。
  
  慕婉筠一刻钟前还雍容华贵的红色锦袍已经脏乱不堪,布满了婆子的脚印;头上绾住青丝的金钗掉落在一旁好似蒙上了一层灰尘。她散乱着头发趴在客堂的地上,苦苦哀求着坐在主位上的华服男子。
  
  她曾经也坐在那个位置,主位上的男子多年来对她百依百顺,那是她的夫君也就是这座侯府的主人安阳侯。作为当家主母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夫人,丫鬟婆子都需在她手底下过活,每个人见到她都战战兢兢连抬头正眼看她都不曾敢。
  
  当年因为肥胖臃肿的身材和嘴里尖尖的两颗虎牙,慕婉筠年满十八无人问津。哪怕没什么依据但自古相传虎牙克夫,就算慕婉筠是当朝忠勇侯的嫡长女也没人敢冒着会被克死的风险上门提亲。暂且不论克不克夫慕婉筠那臃肿的身材也是一大难关,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娶回家放着也赏心悦目。
  
  就在慕婉筠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时候祁佑清出现了。那日正值夏天,一阵阵的蝉鸣让人心烦气躁。池塘里的荷花开得艳丽,慕婉筠正坐在池塘边看着荷叶下面的鱼儿嬉戏,她的贴身丫鬟荷色跑过来告诉她有人上门提亲。
  
  慕婉筠以为又是她那名满京都的妹妹被人提亲,烦躁的训斥了荷色一顿,在荷色红着眼圈告诉慕婉筠那是来跟自己提亲的时候慕婉筠呆愣了片刻,随即晃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就往客堂跑去。
  
  躲在屏风后面的慕婉筠被眼前的翩翩佳公子迷晕了眼,在客堂的青年身量修长,剑眉星目,端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她以为来跟她提亲的会是歪瓜裂枣,没想到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她看着眼前谈吐不俗的青年羞红了因肥胖而宽大的面庞。
  
  慕婉筠听着祁佑清跟她父亲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负慕婉筠。当时慕婉筠以为遇到良人,生怕父亲因为祁佑清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把他赶走,于是直接就从屏风后面出来说她愿意嫁给祁佑清,因此还惹得父亲不高兴。
  
  当时被爱情和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慕婉筠没有看到祁佑清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厌恶。她开始期待婚期来临,每日绣着因母亲早亡没人教导而丑陋不堪的女红。婚期如约而至,她终于得偿所愿的带着父亲承头给她置办的丰厚嫁妆嫁给了祁佑清。
  
  婚后的日子祁佑清也如同他所保证的一样,对她礼让有加,慕婉筠认为自己过得很幸福。美中不足的是祁佑清的母亲不是好相与的人,不让她掌家却需晨昏定省。就算这样慕婉筠也甘之如饴,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夫为天,孝敬公婆她认为本就是女子该做的事情。
  
  慕婉筠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跟自己爱的夫君一直相守到老,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慕婉筠自十八岁嫁给祁佑清,七年无所出,自己做主给他抬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姨娘,被他收用的大丫鬟更是不计其数,到如今却只有两个女儿。
  
  两个月前祁佑清一朝封侯,现在自己也查出有了三个月身孕,慕婉筠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欣喜若狂的来告诉祁佑清,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般景象。
  
  看着上面任她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的祁佑清慕婉筠觉得很陌生,她一直恪守妇道怎么会怀别人的野种?怎么会下毒害死祁佑清道子嗣?祁佑清却查也不查便确信白姨娘的话,任由白姨娘招呼婆子对她拳打脚踢,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妖妖娇娇的声音:“哎呦!这是怎么了这般吵闹?惊动了我腹中的胎儿你们吃罪得起吗?”片刻便从外面走进一个肤若凝脂,面塞桃花的貌美女子,身旁跟着一个七八岁大虎头虎脑的男娃子,好像被这架势吓到一般缩在貌美女子的身侧。
  
  那些个婆子见貌美女子进来都停下了动作,就连白姨娘脸上得意的神色都收敛了起来。只见刚刚无论慕婉筠如何哀求都不曾移动分毫,冷眼旁观的祁佑清慌忙的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祁佑清走过去扶住了貌美女子无限温柔的道:“玉儿,大夫不是告诉你胎儿不稳不能随便走动吗?你要办的事我给你办就好,这样如果真的吓到孩子该如何是好?”
  
  “夫君,不要太过担忧,我有分寸的,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拿我们的孩子冒险。”说着貌美女子推了推身侧的小男孩道:“耀儿,快叫父亲。”看上去两人就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脸平静,早已见怪不怪,只有躺在地上的慕婉筠不明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府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貌美女子的侧面,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她想起身看个明白却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跌坐回去身上的肥肉颤了几颤。
  
  这时貌美女子好似才看见慕婉筠一般转过身来对着她惊讶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多年不见,姐姐怎么混得这般凄惨?”
  
  慕婉筠看着貌美女子转过来还一阵恍惚,眼前的女子满身风韵,妖娆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身段已是成熟饱满面容却如此熟悉,那分明是自己那还未及笄就名满京都的妹妹慕婉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多年前就突然失踪了吗?当时自己还为她难过了一段时间,虽然自己有些嫉妒慕婉玉,但那好歹是跟自己一个父亲的妹妹。只是如今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叫自己的丈夫夫君?还带了一个男孩儿叫自己的丈夫父亲。
  
  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叫过祁佑清夫君,因为祁佑清说这样有失礼数。慕婉筠看着祁佑清一脸疼爱的看着慕婉玉心中瞬间有些明白,看如今这样原来祁佑清跟慕婉玉多年前就勾搭在了一起。
  
  她还奇怪为什么慕婉玉那么多人上门求娶都不曾答应,看那男孩儿的岁数只怕自己都还没过门就已经珠胎暗结。只是为什么祁佑清当初不直接跟慕婉玉提亲?那样不就不用做外室藏那么多年了!
  
  “夫君,你先上去坐吧,不用担心我,我有些话想对姐姐说”正在慕婉筠愣神的时候慕婉玉温柔的对着祁佑清道,而祁佑清也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祁佑清上去坐定之后慕婉玉就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婉筠。看了一会儿就蹲在了慕婉筠的前面,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的好姐姐,你知道吗?看到你变成这样我真的好开心。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不直接嫁给佑清对吗?”
  
  还不待慕婉筠说话慕婉玉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起来道:“还不是因为父亲偏心,因为你是嫡长女,而我母亲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妾抬上来的继室!所以佑清的母亲嫌我出身够不上她儿子,嫌我对他儿子没用,硬是娶了你这个丑鄙不堪的肥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藏了八年!你的位置应该是我的!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说着貌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开心的笑了起来接着道:“不过现在你已经没用了,姐姐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会接手这一切,好好照顾佑清的,说起来你的命可真好,我娘从你十五岁就给你喝绝子汤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怀上。”
  
  慕婉筠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慕婉玉如遭雷击,原来她一直不能孕有子嗣是因为她喝了三年的绝子汤,还是那个她一直以为真心对她好的继母亲手端给她的!以为对她有情的丈夫是利用她做仕途的垫脚石?是嫡长女是她的错吗?父亲对她好是她的错吗?
  
  慕婉玉的母亲出身低贱,根本够不上扶正做继室,当初慕婉玉的母亲扶正还是她极力坚持的,祁佑清能从寒门嫡子有今天的位置都是自己去求父亲提携他,拿嫁妆给他铺的,哪曾想自己掏心掏肺着想的人都在利用自己。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求腹中的孩儿能平安降生,就算粗茶布衣能求个安生便可。
  
  慕婉玉见慕婉筠呆愣愣的不曾露出自己所期盼的痛苦表情,蹙起了修得弯弯的眉显得有些不满意。她想了想复又展颜一笑悄声对着慕婉筠道:“姐姐,你大概不知道你的母亲怎么死的吧?”说完这句慕婉玉如同孩童般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慕婉筠猛的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看着慕婉玉,她母亲过世的时候她只有九岁多一点,只听一直跟在身边的嬷嬷说她母亲是因为生产她弟弟失血过多而亡的,最后一尸两命,难道这件事也跟慕婉玉的母亲有关?慕婉筠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慕婉筠惊愕的表情让慕婉玉有些满意,她接着道:“是我娘买通了产婆,让她使劲儿的折磨你娘,你知道你娘死的时候有多痛苦吗?她嗓子都疼得喊哑了,最后精疲力尽血流干了才死的。你叫了我娘这么多年的娘,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你死去的娘?”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看着慕婉玉癫狂的笑脸慕婉筠目呲欲裂,她一直蒙在鼓里认贼做母这么多年!她对不起她娘,对不起自己,这一瞬间她想把慕婉玉和她娘活生生的吃下去。慕婉筠猛的起身朝慕婉玉扑了过去,刚把慕婉玉扑倒在地她就被一股巨力撞在一直护着的腹部。
  
  原来是祁佑清把她踢开了,感受着腿间流下温热的液体慕婉筠意识有些模糊,只听见祁佑清吩咐家丁把她乱棍打死,在被拖出去的时候恍惚看到祁佑清焦急的抱着脸色煞白的慕婉玉怒吼着找大夫。
  
  感受着棍子如雨点般密密杂杂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慕婉筠肥胖的身躯翻滚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如一场梦,就在今天梦醒了。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慕婉筠在心中的恨意已经让她感受不到痛楚了,若是有下辈子,自己一定不再奢求这虚无的感情!不!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就算成为厉鬼不入轮回也想让她们尝尝同样的滋味儿! 虎牙胖妞 第 2 章   天空飘下一朵朵白茫茫的雪花,把一切能见的地方都揽入怀里,让世界一片惨白。
  
  慕婉筠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周围一片温暖,若这是一场梦,她不想醒来,永远沉睡。这样便不会再有那彻骨的痛了吧。
  
  一座同样被白雪覆盖的女子闺阁里升着炉火,把冬日的严寒隔绝在了阁楼外,粉色的纱幔垂下来挡住里间,隐约可以看到一张雕花木床,上铺红色锦被,一个八(九)岁的圆脸女娃娃紧闭着双眼躺在宽大的木床上。突然女娃娃猛的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粉丝的纱幔。
  
  慕婉筠看着眼前的一片粉色觉得脑子有些不清醒了,她不是被乱棍打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闺阁里?难道有人救了她?是父亲吗?想着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身边的人只怕都是慕婉玉安插的人手,慕婉玉隐忍八年怎么可能让别人有机会救了自己。
  
  慕婉筠想不明白想着干脆出去问一问就知道了,于是翻身坐了起来,身上并没有预感的疼痛传来。在看到自己抓着锦被的手的时候慕婉筠呆立当场,她把手伸在眼前晃了晃满脸不可置信。那是一双跟她一样肥厚得关节都下陷的手,一双小孩的手,反正绝对不是自己的手。
  
  慕婉筠急急忙忙的掀开锦被跳下床,跌跌撞撞的往记忆里铜镜的方向扑过去。她看到铜镜里的确是她却也不是她,镜子里的女孩圆滚滚的身材和脸蛋分明是她九岁的时候,这时候母亲还未过世。
  
  从小她娘的贴身大丫鬟就给她吃各种容易长胖的食物,她以为那是为了自己好,喜欢自己才给自己吃的,现在想来那个大丫鬟跟慕婉玉的娘柳紫烟是一同伺候她娘的。
  
  柳紫烟还真是没脸没皮,趁她娘怀着她时爬上了她父亲的床,随即就怀上了慕婉玉。她的母亲姜氏生性善良,见柳紫烟怀有身孕以前还伺候过她就做主给柳紫烟抬了姨娘,她娘大概不会想到最后她们母女两都死在了柳紫烟的手里。
  
  正在慕婉筠摸着自己圆脸发呆的时候,外面咋咋呼呼的进来一个十一二岁梳着丫鬟髻的女孩儿。
  
  “小姐你醒了啊!你怎么穿着里衣就下床了,你才受凉没多久快躺回去!”说着就费劲的拉扯着比她重了不少的慕婉筠往床上走去。
  
  慕婉筠看着眼前娃娃脸的女孩儿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这是荷色,她家的家生子,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说是丫鬟其实就跟姐妹差不多。
  
  慕婉玉欺负她的时候荷色都在前面挡着,为此挨了不少打,因着不放心自己,荷色年满二十都未嫁。却因为自己听信了柳紫烟的话,误以为她偷了自己凤冠上的明珠而把她乱棍打了出去,不知荷色一个女孩儿带着伤背着偷窃的骂名是如何过活的。慕婉筠觉得她不止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很多人。
  
  看着慕婉筠红了的眼圈荷色一下子急了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拽疼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先躺着我去找大夫。”说着就匆匆忙忙要往外走。
  
  慕婉筠伸手拉住了荷色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慕婉筠生怕这是一场梦,放手了就再也看不到了。荷色被慕婉筠肥厚的身躯撞得向后仰了仰,却努力稳住身形伸手费劲的环住了慕婉筠粗壮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慕婉筠的背。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荷色就在这里,荷色会保护小姐的。”荷色抚摸着慕婉筠轻声的安慰着她。
  
  荷色用细瘦的臂膀环绕着慕婉筠,她靠着荷色单薄的胸膛,感受着那隔着衣服散发出来的热度,慕婉筠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一切都还没有不可挽回。
  
  主仆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过来,一会儿一个身着玫红襦裙,外罩大氅的貌美妇人被人扶着走了进来,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看上去有些气喘,继而后面跟着走进一个一脸正气英武不凡的皂袍男子。
  
  慕婉筠在看到貌美妇人的时候眼泪终于决堤似的往下落,吓得貌美妇人赶紧走上前来想抱住她,却发现隆起的腹部着实不方便转而拉着她的手道:“筠儿你怎么了?告诉娘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藕色快去叫大夫!”一旁的藕色听闻便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慕婉筠满脸焦急的母亲眼泪不受控制,伸手抱住姜梓馨的手臂哽咽道:“娘!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姜氏拿出手绢擦着慕婉筠肥胖脸颊上纵横的泪水,一脸慈爱的道:“筠儿在说什么傻话呢?你没有对不起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答应娘下次不要再调皮了,这大冬天的掉进池塘会没命的!”
  
  是她太调皮了吗?明明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虽然她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是绝对跟柳紫烟母女脱不了干系。上一世她就是被推下去病了半个月,她的病刚有一些起色却迎来了母亲的噩耗,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柳紫烟“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让她在母亲尸骨未寒之际就找上父亲,让他给柳紫烟扶正。
  
  慕婉筠还清楚的记得,在她以死相逼最终她的父亲妥协了,那时父亲看向她时眼中布满了失望。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瞎了眼,才会看不清柳紫烟的虚情假意,如果不是她还有用如果没有父亲护着她,只怕柳紫烟早就置她于死地了。
  
  想着慕婉筠却道:“娘,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调皮,会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是啊!大家都会好好的,既然回来了她一定会护得母亲和她腹中的孩儿周全,不会再重蹈覆辙让柳紫烟母女得逞。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死过一次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哭了一会儿慕婉筠平静了一下心情,抬头望向从进来就不曾说话一直静静看着她们的皂袍男子,那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真正的布衣侯。
  
  慕状元生于普通的平民家庭,父母期待他能中状元于是给他起名“慕状元”,省吃俭用给他去上村口的学堂。当时正值战乱,为给他上学家里快揭不开锅,慕状元在跟着村口老先生摇头晃脑咿咿呀呀的念了两年果断弃笔从戎。
  
  看着随处可见的饥民慕状元憋着一口怨气在战场上拼命的厮杀,好巧不巧救了当时带兵出征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凤城天。从此凤城天有意无意的观察他,发现慕状元乃将帅之才,做一个步兵实在浪费,于是开始提携他。
  
  而对于凤城天的知遇之恩慕状元也是相当感激,对凤城天唯命是从,凤城天登基慕状元也官拜正二品总兵。慕状元领兵平定了周围的国家让他们俯首称臣,为嘉奖慕状元的壮举皇帝下诏封侯,虽是虚衔但也从平民跻身贵族。
  
  慕婉筠看着一身刚毅的父亲思绪万千,当初逼迫父亲扶正柳紫烟,硬是要下嫁祁佑清,求父亲提携祁佑清的一幕幕好似还在眼前。父亲从来不说出来却实实在在的对她好,只是她当初被猪油蒙了心,负了所有真正对她好的人。
  
  “爹爹”慕婉筠走过去轻声的叫了慕状元一声,因为慕状元出身平民,所以他跟姜梓馨的孩子一直叫他爹爹。伸手拉下父亲高大的身躯,慕婉筠轻轻的搂住了慕状元的脖子。
  
  慕状元的身体僵了僵双手伸在两旁不知如何反应,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时他看着小小软软的慕婉筠想抱却不敢下手,他不太会表达情感导致这个女儿从小不跟他亲近,如今突然靠近他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反应不当让女儿更加疏远他。而姜氏看着眼前搂在一起的父女欣慰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她心里一直求的。
  
  “夫人,奴婢把大夫找过来了。”藕色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温馨,姜梓馨有些责怪的望着藕色,藕色不明所以有些委屈,不是让她找大夫吗?她一刻不停的把大夫带过来还是她的错?
  
  “筠儿,你先躺上去让大夫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姜梓馨柔声对慕婉筠说到。
  
  慕婉筠顺从的躺倒床上荷色给她盖好了被子,只留一截胖乎乎白嫩嫩的手臂在外面,荷色见她收拾妥当便出去把大夫带了进来。
  
  “令千金身体已无大碍,只需注意保暖不要再受风寒,调养几日便可。”留着山羊胡的老大夫给慕婉筠号了一会儿脉,颤巍巍的摸着胡子对姜氏道。
  
  “劳烦大夫了,元芷,送一下大夫”姜氏示意贴身丫鬟给山羊胡大夫赏钱。大夫走后姜氏叮嘱荷色藕色要小心伺候着慕婉筠,又叮嘱了慕婉筠一堆该注意的事情。
  
  “爹爹,你先带娘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娘怀有身孕不宜伤神。”慕婉筠看着絮絮叨叨的姜氏心中一片温暖,虽然想跟娘亲多呆一会儿,但是姜氏的身子的确太重了,她的记忆里她娘没有几天就要生产,这时候太伤神可不好。
  
  慕状元上前扶着姜氏道:“梓馨,我们回去吧,看筠儿的样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太过担心。”慕状元是打心底疼爱姜梓馨,当初姜梓馨下嫁于他时是内阁首辅姜丞相的嫡长女,他还只是一个防守尉。如今他已封侯,姜丞相早已辞官还乡没有任何势力在京都,他对姜梓馨却一如既往,因为他们之间所联系的不是京都贵族间常见的利益联姻。
  
  看着眼前情深意切的父亲母亲慕婉筠有些羡慕,她父亲对她娘是真的情深,除了当初柳紫烟用计爬上她父亲的床之外,就算上一世她母亲过世了也不曾纳有一房妾室,倒是便宜了柳紫烟。这些年柳紫烟兢兢业业的扮演着爱慕父亲的温婉女子,倒也让父亲对她很是满意。
  
  慕状元和姜氏走后慕婉筠便对着荷色道:“荷色,你去把赵嬷嬷找过来。”因为姜氏即将临盆,产婆早已住进了侯府待命,只是慕婉玉说产婆被她娘买通了,她必须及时找出对策,不能让母亲再发生“意外”。 虎牙胖妞 第 3 章   荷色出去之后慕婉筠想了想对藕色道:“我想吃素云记的糕点,你去给我买一点回来。”她倒不是真的想吃糕点,只是上一世诬陷荷色有藕色一份,也是因为藕色的亲口指证她才深信不疑的把荷色打了出去。
  
  现在也许藕色还没有被柳姨娘收买,但是关乎她娘的性命她不敢冒险,心智不定的人还是防着一些比较妥当,素云记离忠勇侯府有一定距离,藕色一时半会儿不能回转,也够她做一些事情了。
  
  藕色毕竟年纪还小,十一二岁单纯的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听闻慕婉筠的话藕色看了看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有些不情愿,心想素云记那么远,大冷天的想吃什么糕点。
  
  但是慕婉筠是主她是仆,主子的话不情愿也得服从,于是藕色磨磨蹭蹭的往外走,想着万一小姐突然改变主意了呢,可是等她挪到门口也没见慕婉筠叫住她。
  
  慕婉筠看着藕色慢腾腾的挪出去有些好笑,真是年纪太小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不透她们拙劣的演技呢?
  
  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荷色带着赵嬷嬷来到了筠安阁。赵嬷嬷是姜氏以前从丞相府带过来的陪嫁,对她娘是绝对的忠心,赵嬷嬷手腕扎实,她手底下从来没出过什么大错,是目前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
  
  “不知小姐找老奴有何事?”身穿棕色棉服面容朴素的中年妇人低着头,气息沉稳的对着慕婉筠问到。
  
  “荷色,你先去把门关上,以防有人过来。”慕婉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支使荷色去关门。荷色也是伶俐的丫头,她出去把门关上便站在了门外放起了风。慕婉筠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添了一丝赞许。
  
  在荷色关好门之后慕婉筠面色沉着的道:“嬷嬷也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我不放心府里的产婆,还烦请你去给母亲另找一个信得过的回来。”说着把准备好的私房钱递给赵嬷嬷,她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月钱,只是在侯府有吃有穿她又不出门,这么些年也积攒了不少。
  
  赵嬷嬷伸手接过荷包,波澜无惊的面容也严肃了下来:“府里的产婆是老爷请过来的,也算是京都排得上名号的,如今另请如果平安无事倒也罢了,如果有些什么老爷会不会怪罪?”
  
  慕婉筠也没怪罪赵嬷嬷说些不好的事,她知道赵嬷嬷是为了自己着想:“嬷嬷不用担心,只管去请,我自会跟父亲解释的。” 如果不另请产婆她娘才怕是凶多吉少,至于她父亲她倒不担心,担心的是柳姨娘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这样老奴即刻就去办,小姐你身体刚有起色不宜太过劳累,还请早些歇着,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想来不用太过担忧。”赵嬷嬷看着慕婉筠严肃的圆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以前的小姐跟柳姨娘为伍,从来不曾担忧过夫人,也不跟夫人亲近,落水过后感觉人都变了一个样,看来此次落水还是有些好处。
  
  赵嬷嬷办事可靠且迅速,当天就另找了一个产婆待命。只不过没有直接请到府里,让柳姨娘知道指不定出什么岔子,柳姨娘既然能收买一个,自然能收买两个。赵嬷嬷把那个产婆安置在了侯府旁边的小院儿里,现在只等姜氏临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七八天,这七八天也没见到柳姨娘,慕婉筠也乐得舒心。这天午饭过后姜氏开始阵痛。慕婉筠立刻让赵嬷嬷去把产婆接进来,自己则先行到了产房外面。
  
  看着来来往往烧水布置产房的仆人慕婉筠有些心慌,就算上一世见过别人生孩子心中不免还是着急,她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能不能改变母亲与弟弟的短命命运。
  
  姜氏躺在产房里忍受着腹部一阵一阵的痛,生过孩子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而产房外慕婉筠拦着之前的产婆,说什么也不让她进产房。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我是侯爷请来的产婆,现在夫人临盆在即您却不让我进去。里面躺着的是您的亲娘啊!”产婆见自己被拦住也有些恼怒,语气不是很好的说着一腔大道理。
  
  慕婉筠完全不为所动,就是因为是我的亲娘才不能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进去。不一会儿柳姨娘跟着慕状元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慕状元是因为担忧姜氏,而柳姨娘是因为她买通的产婆被拦在了门外。
  
  还不待柳姨娘开口说些什么,赵嬷嬷就已经带着另请的产婆来到了产房外。慕婉筠快步走上前把自己头上纯金的蝴蝶配饰扯下来塞到产婆的手里道:“我娘和弟弟就拜托你了!”产婆把配饰塞进怀里保证道:“请小姐放心,老身一定竭尽全力保得夫人少爷周全。”便走进了产房。
  
  之前的产婆想跟着后面进去却被赵嬷嬷拦了下来。慕状元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疑惑,他请来的产婆为什么筠儿不让进,还另请了一个。不过他现在满心都在担心姜氏,想来筠儿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不利,便没说什么。
  
  而柳姨娘心里却愤恨得慌,听慕婉筠左一个弟弟产婆右一个小少爷,她们怎么知道那就是男孩?如果让姜梓馨生出儿子她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好不容易有机会置姜梓馨于死地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于是她着急道:“筠儿,你母亲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候,如果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多一个产婆就多一分经验,也多一份机会你就让她进去吧。侯爷您说是不是?”后一句却是对着慕状元说的。
  
  还不待慕状元说话慕婉筠就阴沉着脸道:“你也知道我娘处于关键时期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是说你心里期盼着我娘出些什么意外好让你有机会扶正?”这话说完慕状元心里也有些膈应,他的爱妻正在里面受苦妾室却在外面说风凉话,于是脸色有些不好。
  
  柳姨娘被说中心事有些恼怒,但看着慕状元阴沉下来的脸色立刻道:“筠儿你说什么傻话?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我怎么会期盼夫人出意外,我还期盼着夫人生个大胖小子为侯爷开枝散叶呢。”柳姨娘说着违心的话心中的恨越发浓厚,只不过以后有得是机会,不能在侯爷心里留下恶毒的印象。
  
  听了这话慕状元的脸色好了一点,虽然柳姨娘是用计爬上了他的床,让他愧对梓馨,但是好歹也温柔善良为他着想。慕婉筠却道:“哪家的规矩姨娘都可以直呼嫡长女的名字?难道不是柳姨娘想做嫡母吗?”
  
  柳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慕状元却口气不好的道:“够了!梓馨还在里面受苦,你们倒好,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听闻慕状元发火慕婉筠和柳姨娘都沉静了下来,安静的待在产房外等待姜氏生产。
  
  柳姨娘看着肥胖却有气场的慕婉筠有些想不明白,才隔了几天为什么慕婉筠对她的态度差那么多?难道是谁对她说了自己的坏话不成?想着她自认为和蔼的朝慕婉筠笑了一下。
  
  而慕婉筠却想把柳姨娘那伪善的嘴脸撕下来,看到柳姨娘自己那一腔恨意就止不住。她必须得让父亲看清楚柳紫烟的真面目,柳紫烟对可真能装,他父亲是从军中走出来的汉子性子直,就算这么些年接触了京中的尔虞我诈让他也不好相与,但是看不出来柳紫烟的虚情假意也在情理之中。
  
  慕状元看着不远处圆滚滚的女儿有些后悔,他只是想着梓馨在受苦而心烦气躁,并不是有意要吼筠儿的。前几天筠儿刚刚亲近自己一些,如果因为这样筠儿再次疏远自己可怎么办?那梓馨岂不是很伤心?想着慕状元挪到了慕婉筠的旁边。
  
  慕婉筠正在想着事情感受到有人靠近她,她抬头就看到自家父亲带着羞赧的英俊脸庞。慕婉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父亲是因为刚刚的事在内疚,于是也不说话。
  
  “那个。。。。筠儿,爹爹刚刚不是吼你。”慕状元支吾道。慕婉筠面无表情的道:“那爹爹是在吼谁?”“。。。。我。。”慕状元被问住了,他刚刚的确在吼慕婉筠和柳姨娘,这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自家父亲涨红着脸为了迁就她而弯下了挺直的腰,慕婉筠有些好笑道:“我知道爹爹是担心娘,爹爹放心吧我不会闹脾气的。”
  
  “那筠儿不生气了?”
  
  “不生气,我怎么会生爹爹的气呢?”
  
  看着自家通情达理的女儿慕状元有些满意,以前话都很少说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女儿的性子就跟梓馨一样温柔,只是有些太过肥胖了。不过没关系,嫁不出去自己就养她一辈子。
  
  慕婉筠自然不知道他父亲竟然抱着这种想法,只是焦急的看着紧闭的产房门。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看着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听着里面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慕婉筠坐立不安,她没生过孩子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算姜氏已经生产过不如初次生产来得费劲,也足足过去了四个时辰,天色黑透了才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不一会儿产婆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就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一个小少爷。”慕状元也欣喜若狂的轻轻伸手接了过来道:“我夫人怎么样了?我能去看她了吗?”
  
  “母子平安,侯爷要去看夫人还得等上一会儿,等收拾完毕您再去。”得知消息后慕状元和慕婉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慕状元让人给产婆赏钱,同时府里所有仆人也都有赏,侯府上下一片欢腾。
  
  当然这一片欢腾跟柳姨娘没有任何关系,在听到是儿子的时候她纤长的指甲就掐破了自己的手心。慕婉筠看着柳姨娘心内不痛快却要装出欣喜的模样脸都快要扭曲了,心里没由来一阵舒畅。
  
  回到柳园柳姨娘把房里的东西都摔了差不多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屋里的婢女好似习以为常,低垂着眼不曾说话。
  
  “娘?这是什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不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可以不用忍气吞声,以后还可以搬进主屋了吗?”屋外走来一个跟慕婉筠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儿,眉宇间跟柳姨娘有些相像。不同于慕婉筠的是这个女孩儿长得粉雕玉琢,身段纤细,小小年纪却已经透露出一丝妩媚。
  
  “你就知道玩!姜梓馨那个贱人没死!还生了个儿子!凭什么?凭什么她生来就是首辅千金?而我就得伺候她!凭什么如今那个贱人没有任何势力侯爷还对她情深意重?我哪里不如她!”柳姨娘妖娆柔美的面庞此时扭曲的如同厉鬼,不见平时一点风姿。
  
  荺安阁内,慕婉筠借着烛光看着铜镜里宽大的面庞叹了口气。这身肥肉还真是难办,小时候圆滚滚的倒也讨喜,只是长大了才知道一身肥肉有些难看,而且肥胖到她这个地步行动都有些受阻。别的女子是窈窕淑女,她走到哪儿都只是一堆肉,一堆让人发腻的肥肉。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一身肥肉甩掉,那些从小吃到大的东西是万万不能再吃了。她咧了咧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这虎牙也已经长这样了,没办法逆转了。想着她复又叹了口气,这一世她也不打算再嫁何必在意克不克夫,再说这太过虚假了,上一世自她嫁给祁佑清,祁佑清就步步高升直至封侯,也不见祁佑清被她克死。 虎牙胖妞 第 4 章   姜氏生产第二日,慕婉筠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听外面有人通传:“小姐,柳姨娘来了。”荷色看了看自家小姐,以前柳姨娘过来都不需要通传就直接进来了。现在自家小姐对柳姨娘态度明显大不如前,不知道还让不让柳姨娘进来。
  
  “让她进来。”慕婉筠想着这柳姨娘还真是能忍,昨天手心都掐破了,这才第二天就能笑靥如花的面对自己了吗?她倒要看看柳姨娘想干什么。
  
  柳姨娘掀开帘子走进来就拉着慕婉筠的手道:“筠儿,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烤鸡和糕点快来尝尝看。”说着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慕婉筠甩开柳姨娘的手道:“姨娘可真是心疼荺儿啊,这有什么好吃的都拿给荺儿吃。只是姨娘难道不知道大夫说荺儿继续下去性命堪忧,为什么姨娘还要拿这些油腻的东西来给荺儿吃?”
  
  看着眼前不买账的慕婉筠柳姨娘的手紧了紧道:“筠儿说的什么话?只是看筠儿喜欢吃一时疏忽就带过来了,既然大夫说不能吃那就不吃。”柳姨娘心内奇怪,这慕婉筠到底抽的什么疯!落水前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她知道是玉儿把她推下去的?玉儿这个蠢货!想着面上却越发慈祥。
  
  慕婉筠看着眼前面色变换莫测的柳姨娘道:“既然这样,藕色,把这些东西丢出去喂狗。只是浪费了姨娘的一片好心呢,姨娘作为侯府的奴婢还有精力想着荺儿,真是让荺儿受宠若惊。”
  
  柳姨娘尖尖的指甲都已经折断在了手心里,她这辈子最痛恨别人说她是奴婢,她想上前把慕婉筠肥厚的脸撕开。但是她得忍,总有一天她会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为了这一天她也得忍。到时候她一定要把慕婉筠和姜梓馨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看她们痛苦的挣扎,让她们苦苦的哀求自己。
  
  柳姨娘慈眉善目的道:“筠儿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姨娘的坏话?从小到大姨娘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慕婉筠快要被柳姨娘恶心吐了,从小怎么对自己的?亏柳姨娘说得出口,在毁了她的同时,还利用她爬上正妻的位置。
  
  想着慕婉筠道:“荺儿听说自古姨娘这个东西都是下人,为什么姨娘你可以直呼荺儿这个嫡长女的名字呢?为什么能自称(我)?如果奴婢敢这样对我说话该怎么办呢姨娘?”
  慕婉筠就想给柳姨娘添堵,就想看柳姨娘不痛快。
  
  柳姨娘却不搭话,她不管回答什么,都会落入慕婉筠的圈套。
  
  “主子问话下人不回答,是不是该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以为不说话就算了吗?
  
  “慕婉筠,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的妾室,算是长辈,难不成荺儿还想让姨娘给你下跪认错不成?”
  
  “姨娘说得什么话?大伙儿可都听着呢,哪家的规矩姨娘是嫡女的长辈的?难道要荺儿去请祖母回来教你不成?”
  
  听慕婉筠提到老夫人,柳姨娘心里紧了紧,虽说如今老夫人没在家,但是如果老夫人回来慕婉筠去给老夫人上眼药,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就要没了。
  而且日后还要利用慕婉筠,如今服些软也没什么。
  
  于是柳姨娘奴颜媚骨的跪在地上道:“小姐说的是,都是奴婢不好,这点小事还用不着麻烦老夫人她老人家。”
  
  看着眼前瞬间低眉顺眼的柳姨娘慕婉筠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她上一世吃尽了柳姨娘的苦头,只怕以自己的心性已经被她再一次欺骗了。
  
  慕婉筠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荺儿倒是不想为难姨娘,只是这荺安阁所有下人都看着呢。还是得以儆效尤,你说对不对啊姨娘?“
  
  柳姨娘紧紧的抓着衣袍下摆道:“小姐说的是,任由小姐处置。”
  
  “既然这样,荷色,掌嘴!”慕婉筠悠然的神色突然一变,对着荷色厉声道。
  
  荷色在旁边突然听闻小姐叫自己,便立刻应了一声,在反应过来慕婉筠让她干什么的时候,却愣在了当场。她从小跟着慕婉筠长大,心性也跟之前的慕婉筠差不多,让她出手打人她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慕婉筠见荷色不动于是再次厉声道:“荷色!别人都爬到你家小姐头上来了!你还无动于衷吗!”慕婉筠想荷色忠心是忠心,但是心性还是太软弱了。都怪自己影响,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然没错。
  
  荷色看着慕婉筠沉稳的气场心中突然有了底气,走过去照着柳姨娘柔美的脸就是一巴掌。虽然没使多大劲儿但是柳姨娘白皙嫩滑的脸还是迅速泛起一道巴掌印。
  
  慕婉筠见荷色软绵绵的打了一下不够解气,于是站起来抡起肥厚的手掌使劲的扇上了柳姨娘的脸,柳姨娘娇弱纤细的身子被扇得歪在了一边。慕婉筠舒了口气,这么一下自己心里果然好受很多。
  
  “荷色看到没有?以后掌嘴要像这样,你那个是给别人挠痒痒吗?。”慕婉筠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姨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道:“这是上好的伤药,姨娘拿回去多涂几次,这么美丽的脸若是留下疤痕,变成了丑八怪,那父亲还怎么看得下去。”
  
  伸手接过那个瓶子,柳姨娘低垂着眼道:“谢谢大小姐。”
  
  慕婉筠毫不客气道:“姨娘不用客气,这是荺儿应该做的,姨娘你先回去养着吧。以后记得不要再犯,不然是逼荺儿动手,若是一不小心刮花了姨娘的脸,荺儿可真是罪过。”
  
  柳姨娘紧紧的攥着那个瓶子:“是,奴婢谨记大小姐教诲。”柳姨娘快要咬碎了一口牙齿,慕婉筠做了婊|子还立牌坊!什么时候慕婉筠都会动手打人了!一定是姜氏那个贱人教的!
  
  慕婉筠感受着柳姨娘身上散发的怨恨,心中冷笑,这就很难受了吗?比起她们加之自己身上的她受这点还只是九牛一毛,柳姨娘从来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柳姨娘退出去之后慕婉筠甩了甩发红的手,没想到打人自己的手也会那么疼啊!荷色立刻上前拉着慕婉筠的手给她呼气,一边招呼藕色拿药。
  
  打那以后柳姨娘安分了很多,不出现在慕婉筠面前,也没有什么动作,好像真的听进去了慕婉筠的话。
  
  慕婉筠找了些个柳姨娘院里被柳姨娘虐待过的小丫鬟,轻松的就收买了那些对柳姨娘心怀怨恨的婢女,想来柳姨娘还把她当作以前容易哄骗的慕婉筠,谅柳姨娘也不会想到她小小年纪就会在她院里安插眼线。
  
  现在慕婉筠就只是盯着柳姨娘,陪陪她娘,给弟弟慕斯荣缝几件小衣服。吃得清淡了,每天去花园走动走动,她想着把自己一身的肥肉甩掉,以防真的命不久矣。这半个月日子倒也过得意外的舒心。
  
  这天慕婉筠用完午饭又去花园里转悠,她肥胖的身躯上厚实的脂肪让她也不觉得冷,只是走不了几步她就开始气喘吁吁。于是她坐在蹲在池塘边上发呆,蹲了一会儿腿有些麻,觉着自己也不那么喘了,她复又起身打算再走一会儿就去陪她娘。
  
  刚走起身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咦?前面好像是个人吧?”
  “......”什么叫好像是个人!慕婉筠转身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两个十一二岁精雕玉琢的少年,一前一后站在她不远处的雪地里。慕婉筠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得产生幻觉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前面的锦袍少年让人惊艳的脸上挂着笑,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朱唇点绛,美艳却不失英气,如同那冬日白雪里走出来惑人心魄的妖精。后面的少年却正好相反,长相不似那么张扬,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棵素雅的腊梅。
  
  慕婉筠找不出词汇来形容这两个少年精致的长相,就算因为年纪的原因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那初具轮廓的五官已如同上天亲手雕刻一般,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曾完美。她以为祁佑清的那副皮相已是上品,才发现今日的少年如同谪仙,祁佑清与眼前的少年相比连端正都算不上。
  
  少年见慕婉筠看到他们呆立半晌也习惯了,第一次见他们的人都会这样一副模样。前面的少年见慕婉筠不说话便自顾自的道:“我是凤铭洛,你是什么人?”
  他实在有些无聊了,本想跟着父皇来到这忠勇侯府找点乐趣,父皇跟慕状元聊得正欢,他们却转悠半晌才见到一个人,虽然看上去形状都有些不那么像人。
  
  慕婉筠听到那个少年自报姓名心中恍然,“凤”是国姓,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年是皇家人,怪不得长的那么俊俏,那是举国上下筛选出来的绝色女子,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容貌。上一世慕婉筠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出门,也没有见过皇室之人,只是听闻三皇子凤铭洛容颜倾世风华绝代,却是那薄命之人,不足二十便已亡故。
  
  当时皇室称病故,其实真实情况也只有当事人清楚,消息传出来不知多少爱慕凤铭洛的京都小姐都哭干了眼泪。上一世不曾得见,今日见到慕婉筠心里也有些扼腕,是否那倾世容颜都是薄命。片刻慕婉筠便转身往前走去,她不想跟皇族扯上什么关系,哪怕是一句话也不想,皇家的事太过复杂。她此生只想一家人平平淡淡度过这短暂的一世,不想卷进无谓的事件中。
  
  “喂!前面那个肉丸你别走!我叫你呢!”凤铭洛想叫住慕婉筠,他却不知道慕婉筠叫什么名字,看着慕婉筠跟一个肉丸似的就开口叫道。身后的凤沧瑜听到都低低的笑出了声。
  
  慕婉筠听到后面的叫声与笑声忍了一下没忍住,便转过身来道:“我叫慕婉筠!不是肉丸!”慕婉筠低头看了看自己,她本来就胖,冬天衣服有些厚,看上去她的确有些圆,但是直接叫她肉丸是不是有些过分?
  
  凤铭洛见慕婉筠停住脚步转过身,还真是越看越像一个丸子,名副其实的肉丸!想着凤铭洛便勾起嘴角道:“原来是慕婉筠,肉丸你长得真......别致啊!”
  
  慕婉筠再次被那明媚的笑容晃花眼,呆愣片刻慕婉筠一瞬涨红了脸。她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夸人有这么夸的吗?关键是自己还被那副皮相迷惑。
  
  慕婉筠在心里告诉自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随便你!”慕婉筠丢下一句话便往荺安阁走去,她现在没心情继续走动,也没心情去陪她娘了。
  
  “哈哈哈哈哈哈”凤铭洛看着慕婉筠落荒而逃,不可抑止的大笑出声。慕婉筠吗?好像是忠勇侯的嫡长女,那个传闻中青面獠牙的女子?可真是有趣,看来这忠勇侯府还是有些乐子可寻的。
  
  看着快速往远处滚去的一团,凤铭洛身后的凤沧瑜勾起了薄唇,他自从进京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凤沧瑜是镇南王凤麒轩的嫡长子,镇南王一族也是凤家皇族,只不过祖上就已经分支。如今边关无战事,皇帝看着镇南王强壮的兵力开始有些担忧,却又不能消减兵力,便找了个借口把凤沧瑜接进了京都。进京后凤沧瑜做了三皇子的伴读,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的作用形同质子。
  
  “我们回去吧,父皇差不多也该好了。”正在凤沧瑜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方向的时候凤铭洛发话了,说着便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凤沧瑜也没说话,收回目光静静的跟在了凤铭洛身后。 虎牙胖妞 第 5 章   冬日昼短夜长,至酉时天色便已擦黑,忠勇侯府的家丁各司其职,已经在各处掌上了明灯。
  
  筠安阁内慕婉筠借着灯光正缝缝补补,看似粗笨的手指异常灵活,捏着细细的绣花针上下翻飞,过了片刻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便跃然于上。荷色及藕色安静的立在旁边,看着慕婉筠卓然的秀工极度不解。慕婉筠现在不止会做女红,每日还去小厨房给姜氏炖一些滋补养身的汤药。她们天天跟自家小姐形影不离,何曾见过慕婉筠学这么些个东西。
  
  其实慕婉筠会这么些个东西是因为上一世出嫁过后才学会的,说起来还得感谢祁佑清那挑剔的母亲谢氏。当初慕婉筠母亲早亡,柳姨娘做了当家主母,告知她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那时身子太过肥胖想偷懒,便也就顺着柳姨娘的话。以至于嫁过去什么都不曾学过,谢氏相当挑剔,不止得会,还得精,不可否认的是谢氏确实有些本事。慕婉筠因此吃了不少苦头,但好歹也受益匪浅,她这一手拿出去京都小姐比得上的不出三人。
  
  而柳姨娘对慕婉玉则逆其道行之,慕婉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次有什么宴会柳姨娘都想尽办法让慕婉玉出席,在宴会展现各种技艺,慕婉玉本就生得妖娆加上不俗的表现,在宴会出尽了风头。
  
  不知是谁传起来慕婉玉是京都第一才女,于是慕婉玉还未及笄便名满京都。提起忠勇侯府别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慕婉玉,慕婉玉俨然成了侯府的门脸,名声大噪一时无两。
  
  想来柳姨娘这般作为是为了攀上王孙贵胄,没成想慕婉玉跟祁佑清那个寒门子弟看对眼了,接着就利用她来做垫脚石。这娘俩还真是一副德行,别人的东西都好,都想据为己有。这一世她自然也要慕婉玉名声大噪,不过……这个名自然不是美名。
  
  咕~~
  
  安静的筠安阁内突然传出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荷色藕色齐齐看向正在做针线活的慕婉筠,原来是慕婉筠肚中饥饿而发出的声音。
  
  “…………”慕婉筠伸手摸了摸自己层层叠叠的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为了尽快甩掉这一身肥肉,最近吃的量很少都比较清淡。只是从小到大那赫人的食量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过了不久便感觉饿得慌。
  
  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也为了不让别人直接叫自己肉丸,无论如何也得忍下去。慕婉筠想着那天少年的作为,饶是自己年岁都能比肩他的母亲,心中还是一阵气闷。
  
  “小姐,要不奴婢去小厨房给你拿些吃食,侯府又不是缺吃少穿小姐何苦这样作践自己,让夫人知道该心疼了。”荷色看着自家小姐饿得前胸贴后背却硬忍着不吃有些心疼。
  
  小姐说这样有益身体,还能变得苗条些。可是荷色有些不明白,在她的认识里吃得下睡得着才算身体好,控制食量算哪门子有益身体,再说这样圆滚滚的多可爱,像竹竿一样有何美感可言?
  
  “不用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等会儿早点睡睡着了就没感觉了。要是这种时候妥协岂不是前功尽弃,我之前受的罪不就白受了?”其实慕婉筠何尝不想吃些东西,特别是那外焦里嫩的烤鸡,香软可口的糕点。
  
  想着慕婉筠感觉自己口水都流到嘴角外面了,她慌忙抬手抹了抹才觉然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慕婉筠偷偷抬眼瞅了瞅两个丫鬟心里有些赧然,时常肚子咕咕叫就已经丢死个人了,若再被别人见着自己流口水岂不是无地自容。
  
  顿了顿慕婉筠又对荷色藕色道:“以后不准在我跟前提那些个吃食,饿的时候更不准,谁说就把谁发卖出去给那跛脚瞎眼的老头子做小妾!”
  
  荷色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在吓唬她们呢,于是也不在意的笑道:“荷色才不走呢,就要赖着小姐,再说小姐你舍得奴婢吗?奴婢走了谁来照顾小姐?别个婢子只怕小姐不习惯。”藕色却沉浸在跛脚瞎眼的老头的幻想里,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扯了扯正在说笑的荷色。生怕惹恼了自家小姐真把她们发卖了。
  
  “不是说过不用在我跟前称奴婢吗?”慕婉筠假装嗔怪道,自从上次她以不分尊卑扇了柳姨娘一个耳光,荷色藕色都开始自称奴婢。怎么说都不听,别个也就算了,荷色也这样她觉得有些不习惯,上一世直到荷色出府荷色都没有称过奴婢。
  
  “就像小姐说的一样,厚此薄彼不好管理下人,奴婢这样乃是常理。”荷色说的没错,她之前没有想过。后来经过柳姨娘那桩事她也想了一下,就算自家小姐不在意,万一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慕婉筠也没有再坚持,那只是一个称谓,只要自己记得荷色的好就行。
  
  又过了片刻慕婉筠实在难忍腹中传来的阵阵饥饿感便让荷色掐灭了烛火,她想着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那种难受的感觉了。于是慕婉筠忍着腹中空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荷色就叫慕婉筠起床:“小姐醒醒,老夫人回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快去迎接。”荷色焦急摇晃着还在熟睡的慕婉筠。
  
  老夫人之前去庙里祈求姜氏肚中的孩儿能是个孙儿,如今日子貌似到了突然就回转。刚刚接到消息已经到三十里外,小姐本就不太讨老夫人欢心,到时迎接迟了给小姐安上不孝长辈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快给我更衣。”慕婉筠一下惊醒便催促道。因为慕状元太过疼爱姜氏不曾纳妾,加上常年在外打仗老夫人盼了几年姜氏的肚子才有动静,结果生下来还是个女孩儿。所以老夫人不太待见慕婉筠和姜氏,后来姜氏给柳姨娘抬了姨娘才稍微好一点。从古至今百善孝为先,慕婉筠想如今还得小心翼翼伺候着,以免母亲难做。
  
  收拾完毕出得门去见柳姨娘和慕婉玉已经候在那里,慕状元因去上朝便没在,而姜氏还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出来受这冬日寒风。于是便由慕婉筠和柳姨娘娘两相看两生厌。
  
  “姐姐怎生来得迟?姐姐可不能因为祖母不太喜爱姐姐姐姐就怠慢了祖母啊。”慕婉玉见到慕婉筠便阴阳怪气的给她扣大帽子。柳姨娘也就冷眼旁观,她巴不得慕婉筠更让老夫人讨厌。
  
  慕婉筠抬眼看了一眼慕婉玉便低下头安静的站在原地不曾说话,如今在场的只有柳姨娘一党和自己,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并没有什么用。这慕婉玉还真是深得柳姨娘真传,阴阳怪气见不得别人舒心,连那骨子里透出的妩媚都如出一辙。慕婉玉见自己的话没有任何成效便跺跺脚也站在一旁,心想等老夫人回来可劲儿说慕婉筠坏话。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辆忠勇侯府的马车从街道那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马车走到跟前丫鬟扶着一个一身素服的老妇人从车上下来。候在门口的一群人赶忙迎了上去,虽然老夫人不问世事,但说话分量那是特别足的,如果讨得老夫人欢心自然在侯府好过活一些。
  
  慕婉筠自然也跟着迎过去,看着眼前面容苍老的祖母有些感慨。慕婉筠的祖母邹氏年轻时是那个小山村数一数二的美人,当时嫁给了她们村一个卖肉的。
  
  在那个小山村生活条件还算过得去,只可惜正值战乱,瘟疫肆虐,吃肉的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在慕状元从军之后她们终于也沦为难民,慕状元的父亲也是那个时候过世的。也许因为年轻时过得太过艰辛,邹氏年岁算不上太老刚过五十却看上去犹如七老八十的老妇人。
  
  说是迎接其实就是在门口等着,毕竟其他事情自有下人去做,一行人就这样把邹氏迎了进去。邹氏迫不及待要看自家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嫡长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服便先行去换衣服。邹氏生怕自己身上的素服冲撞了宝贝孙儿,要换一身喜庆的衣服才行。 虎牙胖妞 第 6 章   过两天慕斯荣也就是慕婉筠的胞弟即将满月,如今慕状元官拜正一品还有爵位在身,喜得长子自然得办酒席宴请宾客。慕斯荣是忠勇侯慕状元的嫡长子,不出意外将是慕状元爵位的继承人。
  
  邀请的宾客都是京都的名门望族,那都是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得布置妥当,怠慢不得。因姜氏还在月子里无人主事,柳姨娘毛遂自荐却被老夫人驳回,转而自己亲自操办酒宴。加之又接近年关,侯府上下一片忙碌。
  
  不过这些都跟慕婉筠没有太大关系,她年岁太小什么事都用不上她,不过能得见柳姨娘吃瘪慕婉筠自然乐见其成。她每天就跟着教习先生学习上一世不曾学过的一些东西,继续少食多动,她要让那上一世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这一世她要自己活得比那些人都好。
  
  慕婉筠的样貌其实并不差,细看下来就会发现她的五官长得很精致,肤质白皙嫩滑,睫毛纤长,瑶鼻娇小挺立,嘴唇饱满而殷红。只是因为太过肥胖而显得宽大无比,毫无立体感看上去自然显得丑陋。
  
  这日下午路过荺安阁的家丁婢女都听到院里传来一阵犹如天籁的琴声,好似不是那凡尘之音。如若不是他们还有事在身只怕都会驻足停留欣赏这难得一闻的琴声。
  
  此时荺安阁内慕婉筠面色肃穆,端坐在地,一架看上去沉着古朴的古琴摆放在身前。慕婉筠理了理宽大的衣摆,伸出并不十分纤长的手指停在古琴上方,架势十足的手指往下一放便开始弹奏。
  
  呲呲~~
  
  慕婉筠开始弹奏身前的古琴便发出嘶哑的喊叫,彼时悠扬的琴声刺啦作响。吓得荺安阁外听到悠扬琴声而放缓脚步的下人差点栽倒在地。
  
  “.......”刚刚那优美的琴声自然不是由慕婉筠弹奏而来,而是端坐在她对面新请的琴师弹奏的。其实也不怪慕婉筠弹奏的琴声如同魔音穿脑,瑶琴本就难学。上一世慕婉筠没有学过,出嫁之后自然没时间去学这些风雅之物,学的都是些女红厨艺。慕婉筠几世都不曾接触瑶琴学起来也相对困难。当然,那粗壮的手指俨然也是一处致命伤。
  
  府内给慕婉筠请的琴师是自己找上门的,白衣胜雪,自称琴酒。那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五官平凡也难掩如雪般高洁的气质。十指修长,却没有太大的关节。分明是男子手指却不似男子般骨节分明,倒如同藏于深闺的女子般纤长无骨。
  
  他说自己无牵无挂亦无家,侯府给他一处安身之地,保他衣食富足便可。本想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哪想一曲过后余音绕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恰好,慕婉筠也想习得一些技艺便让父亲应了下来。
  
  慕婉筠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么有能力的人会找上侯府,就为了一个安身之所和几口吃食。
  
  琴酒抬首看着慕婉筠粗胖的手指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满意慕婉筠的手指长成这般模样。
  
  “你怎么长得这副模样?你家人是把你当作那猪仔来养吗?”琴酒开口说话,声音如玉,只是吐出的话语却不似他的声音那样讨人喜欢。
  
  “........”慕婉筠着实无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哪路神仙,为何尽遇上一些毒舌之人。
  
  “罢了,看在你好歹也算是我徒弟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吧。”说着琴酒起身理了理雪白的衣袍下摆,转身便往院子里走去。
  
  慕婉筠跟在琴酒身后心想什么叫也算是?本来就是。不过不知道他要如何帮自己,难不成还能让她一下子就变成窈窕淑女,身量修长,十指如葱?
  
  正想着琴酒珠落玉盘的声音便在身前响起:“你且看好,这套舞姿长期练习有拉伸筋脉紧实肌肉之功效。如若不好好练习还是这样一副蠢笨如猪的模样别说是我徒弟。”说着就在荺安阁院子里的空地上翩然起舞。
  
  琴酒发如泼墨,舞若惊鸿,在雪地上时而轻柔妩媚,时而婉若游龙。衬上那如雪的气质如同九天之上跌落凡尘的仙子。
  
  慕婉筠看得张大了嘴巴,都忘了诽谤琴酒说她蠢笨如猪。她没办法形容此时的震惊,琴酒明明是一个中年男子为何身段如此柔软?透出的妩媚连柳姨娘都不及其十分之一,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一个年近不惑的男子。一支舞毕慕婉筠和一干在场的婢女呆愣不动,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琴酒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自己跟前慕婉筠才梦醒如初,琴酒嫌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擦擦你的口水吧。”慕婉筠条件反射把手伸到嘴角才发现琴酒在逗弄自己,恼羞成怒的嗔了琴酒一眼。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以后就照着这个练习,比你节食瘦身来得舒服一些。”琴酒心情貌似好了很多,口吻和善的对着慕婉筠道。
  
  “.......”慕婉筠有些羞赧,她被琴酒那绝然的舞姿惊掉了下巴,压根就没注意那舞姿是如何演练的。
  
  “怎么?没看清楚?那我再来一遍好了,此次记得看清楚一些。”琴酒说着就要再去舞一遍。
  
  “哎!先生你等等!不如改天你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与我好了,你这样我实在无法集中精神。”慕婉筠赶紧制止琴酒的作为,自己出一次丑就够了,再来一次她还怎么有脸见人,怎么面对今天在场的一干下人?
  
  琴酒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没有继续。继而转身回屋打算给慕婉筠讲讲要领,这慕婉筠也算是自己第一个徒弟。他收的这一个徒弟虽然看上去有那么些蠢笨,但也还是讨喜,自己还得好好教导一番,以免落了世代相传的名头。
  
  晚上慕婉筠躺在床上想着琴酒今日的舞姿有些疑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当时迷晕了眼不曾细想,现在想来才觉得跟失传已久的惊鸿舞有些相似。慕婉筠自然不曾得见那传说中的舞蹈,但是描述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一些。
  
  上一世听说江湖上有一医术高超之人,人称鬼医,无人知道他是何姓名。性子古怪,救人杀人全凭喜好,无甚明确标准。就算如此还是很多人趋之若鹜四处寻找,奈何鬼医行踪不定。后来相传鬼医喜好音律舞蹈,有人曾在雪山之巅见过鬼医舞那倾城绝世的舞姿,好似就是失传已久的惊鸿舞。
  
  慕婉筠在想会不会琴酒就是那人人相求的鬼医。只是年龄样貌好像都不太相符,上一世相传鬼医只比自己年长了十多岁,见过鬼医真实面貌的都惊为天人。琴酒怎么看都不像二十多的人,而且五官也太过平凡了一些。
  
  琴酒会不会是鬼医的师父呢?听闻医谷医术世代单传,每一代传人都是武功卓然脾性古怪。却从来没人得知医谷在何地方,也许医谷只是一个称呼并没有实质的地点也说不一定。
  
  慕婉筠想如果鬼医是自己的师父岂不是自己可以成为医谷传人?习得那绝世的医术是不是又多了几分保命的机会?好像也没听说医谷医术不传女子。改天得想个办法试上一试,有一丝机会总是好的。
  
  想着慕婉筠便沉沉睡了过去。 虎牙胖妞 第 7 章   这日忠勇侯府大清早便开始忙忙碌碌,鞭炮声声,府宾客络绎不绝,因为今日忠勇侯慕状元的嫡长子慕斯荣满月。
  
  所有京都得到消息没得到消息的都上门祝贺,就算实在没空闲的都准备了厚礼差家丁送了过来,只因慕状元位高权重。慕状元此时算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从皇帝凤城天还是皇子便一直跟其左右,如今更是爵位加身的一等侯爵忠勇侯,手握兵权的太尉。
  
  现今无甚战争太尉一职本不会设立,应交由丞相代管。只是如今秦丞相势力太过雄厚,朝中近一半臣子都为秦丞相党羽。嫡长女秦雨音位列后宫四妃之首,膝下育有二皇子凤铭宥大公主凤铭研,如若兵权再落入秦丞相手中只怕江山有所动荡。
  
  既然不能剪除,就必须得有另一股相对的势力才能与秦丞相相互制衡。为了牵制秦丞相凤城天便开设太尉一职,将兵权交予对自己赤胆忠心的慕状元,对慕状元恩宠有加。当然,能做皇帝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大部分兵权还得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心安。不过这不并妨碍一些青黄不接的家族巴结慕状元,若能得忠勇侯青眼,让他对自己加以一些提携自然是受益无穷。
  
  姜氏也已经出了月子,慕婉筠就跟着姜氏身后迎接一些自家的亲朋好友。慕状元出身平民父亲一方已经没有什么亲戚,只是老夫人还有两位兄长。慕状元升官加爵自然得照应一下自家母亲的兄长,便把他们接进了京都,在京都城外拨了两个庄子给他们。
  
  而姜氏一方父辈人丁不算兴旺,父亲辞官之后便和叔叔远在江南做些买卖,姜氏的两个兄长一个庶妹只有二哥在京都从商。不知姜氏的父亲是怎么想的,别人拼命往仕途上走,他自己却年纪不大便辞官还乡,几个儿子也不曾走上仕途都是商人。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总是让人觉得满身铜臭,不过如若不在乎虚名自然比做官来得轻松自在些。
  
  慕婉筠跟在姜氏身后,笑魇如花的面对所有宾客。今日慕婉筠身着桃色襦裙,头戴紫玉发饰,三千青丝如瀑,身子不是那么窈窕加上圆圆的脸倒也有几分娇憨之意。
  
  从古至今男女七岁不同席,侯府设宴的地方自然也是男女宾客分开宴请。男宾自有慕状元招待,女宾则由姜氏负责。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女人呆在一起少不了论个家长里短。
  
  这人一多,是非也就多,这些名门望族后院的媳妇儿小姐都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下长大的,是非自然也就更多。进入侯府之后这些媳妇儿小姐关系好一点的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同身份的不同党派的,谁该怎么对待这些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忽然一簇小姐堆儿里传来一阵惊叹,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回首观望,慕婉筠也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一个身着大红锦袍的女孩儿被一群官家小姐围在中央,手里好似正拿着什么稀罕物件,引起惊叹的就是那个东西。
  
  那个女孩儿十一二的年纪,大红的衣袍衬着艳丽的面容显得明艳动人,这个女孩儿慕婉筠认得,那是秦雨音秦贵妃的女儿皇室长公主凤铭研。至于为什么慕婉筠上一世只是远远的看到过一次就认得长公主那还得全靠这长公主的作风,凤铭研太过骄纵,上一世慕婉筠听闻凤铭研将两任驸马虐打而死,那时秦氏一族一手遮天,也不曾见有人敢将其治罪。只是今日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为何引起惊叹?
  
  慕婉筠也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便走过去了一点。慕婉筠垫脚一看才看清楚那个物件,那是一个圆形的东西,圆形的一端长着一个手柄,只有巴掌大小,慕婉筠想那应该是一个镜子吧!只不过这个镜子的特别之处在于所照物品清晰无比,一群官家小姐互相传看,连脸上的绒毛都能清晰可见,这让她们显得爱不释手。
  
  “看好了吗?好了就还给我吧!这可是西洋传过来的稀罕东西,摔坏了你们赔不起!”正在那群小姐拿着舍不得放手的时候凤铭研发话了。虽然舍不得但是还是连忙还给了凤铭研,看着凤铭研趾高气昂的神色连连应是。毕竟人家是公主,再说她们也怕一个手滑真的摔碎了那可万万使不得。凤铭研伸手把镜子拿过来放在怀里,正得意洋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圆形胖子转身离开。
  
  慕婉筠内心是一个快三十的人,那镜子虽然稀罕但她也不像一群小孩似的感兴趣。在她打算走开的时候凤铭研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喂!前面那个胖子,你不想看一下我的宝贝吗?”凤铭研正享受被人推崇羡慕的滋味,却看见一个胖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要走开,便有些不满意的叫住了她。凤铭研心想应该是这个胖子没看清楚自己拿的是什么,所以才不感兴趣,不羡慕自己,把她叫住看个明白应该也会如同其他人一般。
  
  真是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要找上她啊!慕婉筠想着可不能得罪这个祖宗,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她停住脚步无奈的转过身,想解释一番,以免凤铭研对自己有些什么误会。
  
  慕婉筠还没开口,站在旁边的慕婉玉却抢先开口道:“还请公主莫怪,公主的宝贝那么稀罕自然人人想看,也只有公主这么高贵的身份才能拥有。只是姐姐因为身体的原因有些自闭,姐姐不想看公主的宝贝也不是她愿意的,求公主看在姐姐是一个可怜之人的份上饶过姐姐这一遭,公主要罚就罚我吧!”
  
  这么好的机会慕婉玉怎么会放过,她巴不得慕婉筠被公主问责。明面却上给慕婉筠求情,实则坐实了慕婉筠对镜子不感兴趣的事实,凤铭研并没有明确表示要怪罪慕婉筠慕婉玉却“姐妹情深”的甘愿替慕婉筠受罚。
  
  慕婉筠心中冷笑,这慕婉玉还真是会出幺蛾子,贬低她来抬高自己还顺便把公主夸了一番。
  
  而凤铭研却对慕婉玉的恭维相当受用道:“那是自然,我大邺国仅此一块,父皇却给了我。”说着看了看慕婉筠道:“既然有人给你求情我就不怪你了,你这个姐姐还没个妹妹懂事!多跟你妹妹学一学为人处事的道理。”凤铭研摆着架子教训慕婉筠。
  
  “臣女怎敢怠慢公主?只是因为怕玷污公主的宝贝所有不曾敢上前观摩,是臣女的态度疏忽了。想来公主深明大义宅心仁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跟臣女一般见识,你说对吧我的好妹妹。”慕婉筠吹捧了凤铭研一番,后一句却是对着慕婉玉说的。
  
  经慕婉筠这样一说凤铭研才想起她最初并没有想要怪罪慕婉筠,而是慕婉玉在引导自己。照慕婉筠说的那慕婉玉这般作为岂不是陷自己于不义?让在场的人觉得自己小肚鸡肠蛮不讲理,一点小事就要胡乱怪罪别人!想着凤铭研刚刚对慕婉玉升起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也不再理会她们便往一边走开了。
  
  看着凤铭研走开慕婉筠抬头望着慕婉玉笑了笑便也走开了。慕婉玉看着慕婉筠平淡无波的笑脸恨得咬牙切齿,心想慕婉筠你别得意,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要你笑不出来。慕婉玉想了想便招手让她的贴身婢女元宝过来,凑在元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元宝一脸为难,慕婉玉把脸板起元宝才往刚刚凤铭研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旁边的亭子里传来一阵骚动,长公主凤铭研正在大发雷霆,因为她刚刚还在炫耀的宝贝镜子不见了。姜氏走过去招呼家丁婢女赶紧帮凤铭研寻找,如果公主的宝贝在侯府不见了那可是严重影响侯府声誉的。
  
  好一会儿下人把凤铭研走过的地方都搜寻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所有人都在忍受凤铭研低气压的时候慕婉玉跳出来道:“会不会有人见宝贝稀罕,顺手借去看一看了?”此话一出一时没人说话,话虽婉转但大家都知道慕婉玉说的什么意思。
  
  慕婉玉见没人说话便道:“公主,要不查上一查?”慕婉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把在场的人都搜身一遍,此时所有人都不曾离开过这座院子,如果偷窃一定还藏在身上。
  
  凤铭研阴沉着脸吐出一个字:“查!”于是跟在身边的婢女便引着一干人等往偏厅走去。
  
  过了片刻一个婢女回来道:“公主,查到了。”随即身后的嬷嬷押着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
  
  慕婉玉被两个嬷嬷捏的手腕生疼,满心的不敢置信:“公主,我没有,我没有偷您的宝贝,一定是有人陷害的!”她明明让元宝把镜子放到慕婉筠的袖口里,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搜出来?想着猛地看向慕婉筠道:“是不是你?你记恨我样貌比你生的好,所以你就陷害我?”她不能说实话,只能找个理由嫁祸给慕婉筠。
  
  “妹妹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陷害你?再说我并没有嫉妒你的容貌比我生的好,我就算嫉妒也应该嫉妒公主那样端庄大方的容貌。”言下之意大家都清楚,慕婉玉继承她娘妖娆的容貌风尘味儿太重了,这等容貌做那青楼妓子自然属于上等,做大家闺秀却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行了,看在你父亲是功臣的份上我就不重责了,钟嬷嬷,掌嘴二十。”凤铭研不耐烦的道。她不想麻烦的去查些什么,只要东西找回来,再有一个人能以儆效尤就足够了。
  
  钟嬷嬷应着便要上前,这时柳姨娘却扑上前来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公主,求求您饶了玉儿这一遭吧!她年纪还小,若是留下疤痕她以后可如何是好?就让奴婢替她受了吧!”柳姨娘倒是真的怕慕婉玉毁容了,她还指着慕婉玉攀上高枝儿呢,如果慕婉玉真的毁容只怕就此废了,哪个王族子弟会娶一个毁容的丑八怪,到时做妾都没人要,别说正妻。
  
  姜氏虽然有些不忍但也没说什么,这等事情出在慕婉玉身上也归咎于她这个嫡母管教不严,她没有立场说些什么。
  
  凤铭研看着柳姨娘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道:“你要受就受吧,离我远点。”钟嬷嬷得到许可便上前往柳姨娘脸上左右开弓,不一会儿柳姨娘白皙的脸就红肿起来。慕婉玉死死的看着慕婉筠,好似要把慕婉筠吃下去一般。
  
  慕婉筠在心内有些凄然,如若不是她随时观察慕婉玉的动向,如今跪在那里被掌嘴的就是自己了。柳姨娘和慕婉玉又会于心不忍吗?她们巴不得自己被打死吧,巴不得自己和娘死了她们好取而代之。
  
  柳姨娘母女退下之后姜氏走上前对凤铭研道:“公主,今日之事是臣妇疏忽管教不严,做出此等见不得人的事。还请公主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此事.......”姜氏未说完的话在场的人都清楚,此事若传出去这忠勇侯府只怕名声有损。
  
  凤铭研抬眼看了看姜氏道:“我明白,你还是严加管教为好,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说了。”随即转身对着一干人厉声道:“你们也都听到了,今日之事不准外传,到时若损了我皇家颜面后果自负。”
  
  姜氏感激的看了凤铭研一眼道:“多谢公主,臣妇一定严加管教定不会再出此等丑事。”其他人自然连连应是。
  
  慕婉筠想着这公主性情倒也不是太坏,只是太过娇纵了一些。不过这般作为怕是没什么用,今日京都大部分女子都在场,也只是名面上不说罢了,慕婉玉这名声以后只怕好不在哪里去了。只可惜这侯府颜面也有些影响,慕婉玉在陷害她的时候只怕没想到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理。 虎牙胖妞 第 8 章   一次好好的宴会,就被这慕婉玉破坏了。而这些长袖善舞的媳妇儿小姐,片刻后便若无其事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宴会也算是圆圆满满的落下帷幕。
  
  而柳姨娘与慕婉玉却没有那么好脱身,因为老夫人得知了今日的事情。
  
  老夫人看着柳姨娘母女怒道:“荒唐!柳紫烟你是如何教导女儿的?怎可做出此等下作之事!你让状元的脸往哪儿搁!让他怎么面对朝堂之上的同僚!”
  
  寿春院内柳姨娘和慕婉玉跪于地上,一干人或站或坐不曾吱声,婢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是老夫人的怒火便蔓延到自己身上遭受那无妄之灾。
  
  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气得浑身发抖。她此生行的正坐得端,就算年轻时过得如此艰辛也不曾做那偷抢行骗之事,况且自己出身不好,常常严于律己恪守礼节就是为了不给侯府丢面儿。如今慕婉玉作为堂堂忠勇侯的女儿,却去偷那公主的宝贝被逮个现形自己怎能不气。
  
  柳姨娘红肿着脸大着舌头道:“都是奴婢的错,玉儿她还小不懂事,奴婢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柳姨娘此时脸颊火辣辣的疼,还得讨好老夫人,心里别提多憋屈,紧咬着牙才说出来此番话来。
  
  老夫人顺了顺气道:“本来玉儿就不该交予一个卑贱的姨娘教养,自己上不得台面还把我的孙女也教得如此下作。把玉儿交予你教养就是错误的决定,既然你没有能力教导好,从今往后就把玉儿交给梓馨来带。”柳姨娘听得这一席话抓着衣摆的手紧了紧不曾开口。
  
  慕婉玉听闻老夫人做此决定则立刻弦然欲泣:“祖母,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娘,我舍不得娘。”慕婉玉从小柳姨娘就给她灌输姜氏如何恶毒,如何欺压自己,要怎样把姜氏欠她们的讨回来。让慕婉玉小小年纪就心理扭曲心思恶毒,心想若是在姜氏眼皮底下过活不知道姜氏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放肆!谁立的规矩你可以叫一个姨娘做娘的?是不是我多年不立规矩你们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老夫人一拍桌子,刚刚顺下去的气又涌了上了,只觉气血翻涌。
  
  一直冷眼旁观的慕婉筠在此时却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给老夫人顺着气道:“祖母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
  
  顺了一会儿待老夫人不是那么喘息慕婉筠才接着道:“今日之事母亲已求得公主下令不得外传,祖母无需太过担忧。”老夫人听闻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怎能不担忧,公主权利再大还能管住那人心不成,别人指不定怎么想。”
  
  见老夫人不再那么生气慕婉筠轻笑道“妹妹年纪还小难免会行差踏错,难得柳姨娘与妹妹情深意厚索性就让柳姨娘好好管教,总会矫正过来的,姨娘你说是不是?以后你会好好教导妹妹对吗?不会让她再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地上的娘俩。
  
  她必须阻止老夫人把慕婉玉交给母亲教导,她倒不是为了柳姨娘和慕婉玉,而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姜氏。
  
  以母亲的性子倒不会对慕婉玉做些什么,只是到时候若慕婉玉闹起来说不得母亲就落下一个苛待庶女的罪名。而且她得让侯府的人疏离那对蛇蝎心肠的母女,慢慢的看清楚她们那伪善的真面目,最后把所有她们加与自己身上的一切还给她们。
  
  老夫人看着眼前娇憨懂事的长孙女心里有些安慰:“既然荺儿为你们求情我也就不过分追究,不过也不能就此揭过,得受些教训不然不会长记性。”老夫人顿了顿便接着道:“柳姨娘管教不严去祠堂面对列祖列宗反省忏悔,我叫你起来你再起来。至于玉儿就关禁闭一个月,期间把女戒好好抄写,事后拿来我查看。你好好学学荺儿,只比你年长几个月却这么懂事。”柳姨娘和慕婉玉自然不敢说半个不字连连应是,慕婉玉斜眼瞪了慕婉筠一眼便跟着柳姨娘退了出去。
  
  “祖母,你说了这么久应该渴了吧?来喝口茶。”慕婉筠说着便把桌上的茶水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道:“还是荺儿懂事,以后有空多来陪陪祖母。”老夫人年纪大了,就想有孙儿绕膝颐养天年,只是这么多年也只有慕婉筠慕婉玉两个孙女,慕婉筠之前还不曾亲近自己。
  
  慕婉筠表现出亲近自己之意老夫人看着慕婉筠心中很是满意,姜氏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办事妥当,教导出来的女儿都这么明事理,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婢子所不能比拟的。
  
  想想这些年自己一直对姜氏冷眼相对,也不见她有半句怨言,十数年如一日的尊敬自己。如今姜氏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大胖孙子,自己也得转变一些态度才行,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苛待儿媳。
  
  慕婉筠看着自家祖母那毫不掩饰的赞赏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祖母明事理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想着慕婉筠挽着老夫人的手撒娇道:“荺儿巴不得天天陪着祖母,只怕以后祖母会嫌荺儿太过烦人让人赶荺儿走呢。”
  
  老夫人看着惹人疼爱的慕婉筠笑了笑心内一片柔软,摸了摸慕婉筠圆溜溜的脑袋道:“祖母怎么舍得赶荺儿走。”荺儿再懂事也只是小孩子啊,需要有人疼爱有人关心的小孩子,自己这么多年如此对她她该多难受。
  
  慕婉筠蹭了蹭老夫人的掌心,感受着老夫人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有些温暖。这是她上一世都不曾拥有的亲情,上一世一直龟缩在自己的世界,无论是祖母父亲还是母亲,都是自己亲手把他们推远的。这一世自然不会走回那老路,自己上一世就是太过孤独,极度渴望一份感情才会被那柳姨娘与祁佑凊的假情假意所诓骗。
  
  慕婉筠陪了自家祖母好一会儿,直到感觉老夫人有些疲乏才告别祖母往荺安阁走去。
  
  “小姐,奴婢看老夫人对你的态度好了很多,以后再也不怕二小姐在老夫人面前编排你了”走在路上荷色难掩兴奋的对慕婉筠道。以前老夫人不太待见小姐,小姐也不跟老夫人亲近,倒是二小姐随时伴随老夫人左右,让老夫人更加不喜欢小姐。如今老夫人对小姐态度好了那么多,还罚了二小姐,从今往后小姐和夫人日子一定会好上许多的。
  
  “你呀,可不能瞎说,祖母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脾气,我做小辈的自然受着便是。”慕婉筠说着脸上却也是带着笑意,荷色是真的对自己好。
  
  走着慕婉筠好似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她想着是不是柳姨娘派什么人跟着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柳姨娘现在正在祠堂跪着,那里有人看守一般人不得许可是进不去的。而慕婉玉年纪还小应该不会让人盯着自己,从她偷东西嫁祸自己就可以看出来虽然慕婉玉一肚子毒计,但考虑事情还不够周全。
  
  盯着自己有什么用呢?虽然满肚子疑虑,但是慕婉筠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会来做这无用之事。于是便对荷色道:“我们走快一些吧,累了一天好困啊。”说着慕婉筠便加快了脚步。荷色自然不疑有他,自家小姐白日跟着招呼宾客,晚上还陪老夫人解闷自然会累,应着便跟着慕婉筠快步走去。
  
  回到荺安阁慕婉筠便招呼院里的丫鬟婆子把门窗关好,好好守夜不许偷懒。慕婉筠想着是不是进贼了,好似也没听哪个院儿有东西丢失。那会不会是进了那采花贼?想着慕婉筠拉起被子捂上自己的脸一阵气闷,她险些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圆滚滚的小孩子,哪个采花贼会那么无聊盯着一个胖的不见人形的小孩子。
  
  想不明白慕婉筠干脆就不想了,索性又没出什么事,出事也用不上她,她只需照顾好自己不给别人增加负担就好了。想着慕婉筠理了理被自己扯乱的被子,闭上眼睛就打算去寻那周公。
  
  荺安阁外一个人看着关门闭户的荺安阁一阵懊恼,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本来实在无聊想着来找些乐子,不知这么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圆滚滚的,长着小虎牙的形象。
  
  鬼使神差跑到这忠勇侯府来,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还差点被人发现,若被发现不知道自己的脸要往哪搁。自己小小年纪居然跑到别人的闺阁外面行那偷窥之事,还是偷窥一个小胖墩,让那些个家伙知道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不过人好像好像瘦了些,这忠勇侯府难道缺吃的不成?才过去半个月人就瘦下去了。站了一会儿那个人转身偷偷摸摸的往外走去,走到后院的一处院墙那个人停了下来,扒开草丛那里俨然有一个洞口。
  
  在往外爬的时候心想自己还真是学艺不精啊,出入忠勇侯府还需要钻狗洞。看来以后得好好修习武艺了,不然这也太费劲儿了,现在身体还小能出入,以后自己长大了可就进不来了。
  
  荺安阁内慕婉筠已然入睡,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还做了一件好事,让那偷奸耍滑的少年下定决心好好修习。 虎牙胖妞 第 9 章   一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三十,大清早忠勇侯府内下人就开始忙忙碌碌,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忠勇侯府待遇属上乘,过年都有红包拿,每个人都能换上那新衣服。
  
  荺安阁内荷色看到慕婉筠睁开眼便道:“小姐,你醒了啊?奴婢来给你更衣。”说着荷色拿起一身大红的绣花袄裙走向慕婉筠。那衣服显然是上好的锦缎缝制而成,大红的锦缎用金丝绣着图案,显得喜庆又华丽。
  
  慕婉筠看着那红艳艳的衣服道:“给我换一身素一点,这大红大紫也太惹眼了。”上一世的慕婉筠很喜欢鲜艳的物件,她觉得那样让自己显得比较鲜活喜庆,比较有人气儿。自从重活一次她就不再喜欢这颜色艳丽的东西,就像那娇花,再美丽也只是芳华一瞬,还不如那不起眼的野草活得久远。
  
  “小姐,这可是老夫人亲自选材给你缝的呢,你不穿老夫人该不高兴了。再说今天已经是除夕了,不穿喜庆一点怎么行?冲冲这一年积攒的霉气图个好彩头。”老夫人好不容易对小姐好一点,要是再惹恼了老夫人可大大不妙。荷色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有些不解,这过年大家都穿的色彩鲜艳,小姐小小年纪怎么偏偏就喜欢那素白寡淡的颜色。
  
  听着荷色这么一说,慕婉筠想自己是睡糊涂了,都没想起来今天已经过年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年,的确是该冲冲自己的霉气,让自己过去的一切不好都作云烟散去。想到这慕婉筠对着荷色道:“你说的对,大过年的就该穿的喜庆,来给我穿上吧。”
  
  “哎,好嘞。”荷色应着笑容爬上了眉梢,手脚麻利的把衣服给慕婉筠穿上,一边招呼藕色打水给慕婉筠洗漱。
  
  除夕自然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燃放鞭炮守岁。而年夜饭一般吃的相对较晚,直至戌时才有那丫鬟前来通知到大厅用饭。因为每个院子都设有小厨房,大家都已先行把肚子填了一下,倒也不觉得饥饿。
  
  慕婉筠到大厅的时候只看到柳姨娘和慕婉玉,慕婉玉坐在左下侧,而柳姨娘低眉顺眼的站于右侧慕状元与姜氏的座位旁。慕婉筠见此架势心中好笑,这慕婉玉和柳姨娘什么时候这么守礼了?这娘俩无论何时都极度的想证明自己是侯府的主人。自古右为尊,如今慕婉玉却自觉去坐那左侧,柳姨娘这般模样显然是要侍立。自家母亲宅心仁厚,把柳姨娘一个奴籍出身的妾抬了平妾,这么多年也不曾让柳姨娘侍立,柳姨娘现下这般作为只怕是做做样子,挽回一些之前在祖母和父亲心里失了的分量。
  
  想到这慕婉筠笑靥如花的对着柳姨娘和慕婉玉道:“看来妹妹的禁闭已经结束了,姨娘与妹妹来得好生勤快。”其实慕婉筠知道老夫人昨天就已经解除了慕婉玉的禁闭,本还差几天才有一个月,不过好歹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这正值过年也就把她放了出来。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慕婉玉破功而已,以慕婉玉的性子被人戳痛处应该会装不下去,到时候她们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
  
  没想到慕婉玉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怨毒,随即低眉顺眼的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提早到场,断没有让长辈等候之理,姐姐你说是不是?”
  
  见此情景慕婉筠心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来这受些挫折倒还让慕婉玉有些长进了。想着慕婉筠道:“妹妹说得极是。”说着便在姜氏座位的下首坐了下来,不出意外的在慕婉玉眼中看到一丝渴望。
  
  正在此时慕状元携姜氏也到了门外,慕状元伸手微扶姜氏而姜氏手里抱着慕斯荣。本来慕斯荣自有奶娘带着,只是如今过年一家人跨年守岁才有意义。
  
  “你们都已经到了啊,饿了吧?等会儿你们祖母来了就可以开席了”姜氏进门看到慕婉筠慕婉玉已经在那里便笑道。正说着老夫人已经到了门口,坐下的慕婉筠与慕婉玉连忙起身迎接。
  
  慕婉筠上前扶着老夫人道:“祖母,您上座。”说着把老夫人扶到了最上方的座位坐定。
  
  老夫人坐定之后笑道:“大家都坐,别站着,都是自家人,咱们家没那么多虚礼。”话虽这样说但是老夫人心中很是满意,无论是儿子还是媳妇儿或是孙女都那么尊重自己。
  
  所有人落座之后姜氏见柳姨娘还站在身后便道:“紫烟你站着干什么?快些坐下吃饭了。”柳姨娘却站着不动细声细气的道:“承蒙夫人抬爱,只是奴婢只是一个妾,理应伺候夫人侯爷用饭。”说着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老夫人和慕状元,只见慕状元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专心给姜氏夹菜。柳姨娘用力的掐着手心眼中闪过怨恨,这时老夫人突然抬头看向她,柳姨娘连忙把头低下掩饰那藏不住的怨恨。
  
  “紫烟你说的什么话?我何曾与你立过规矩,这大过年的就坐下一起吃吧。”姜氏口气有些不好,心软不代表她傻,自己这么多年不曾苛待任何人,也不曾把柳姨娘当作下人来看。柳姨娘抬了妾之后除了给自己敬茶的时候跪过自己,平时俨然是侯府的半个主人,丫鬟并不比自己少,柳姨娘一个平妾慕婉玉也是放在她膝下教养,那是贵妾才有的待遇。现在照柳姨娘的意思是自己刻薄善妒,大过年还勉强丈夫的妾室伺候自己。
  
  柳姨娘还未曾开口上首的老夫人便道:“她若喜欢站便让她站去。”
  
  眼看一场好好的年夜饭就要被搅和了慕婉筠赶紧打圆场:“姨娘快坐下,如今妹妹如此守礼全赖姨娘教导有方,想来祖母不会因为上次的事再怪罪于你,祖母您说对么?”说着便起身去拉柳姨娘入座,柳姨娘看了看老夫人,见老夫人没说什么便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老夫人嘴上没说,心里却越发不喜柳姨娘。明明自己犯了错却如此做作,还要侯府嫡长女亲自去拉她入座,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作风,对比下来姜氏简直好上太多。就这样忠勇侯府的众人各怀心事,度过了本该热热闹闹的除夕之夜。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按理今日文武百官辰时一刻要去给皇帝拜年。慕状元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于是慕状元卯时便起身前往。 虎牙胖妞 第 10 章   慕状元乘轿子行至正门便停了下来,皇宫大门以内轿夫不可入内,剩下的路程需要步行前进。忠勇侯府的轿子刚停下,慕状元都不曾下得轿来后面紧接着就停下来一顶轿子。慕状元看到就会知道那是丞相府的轿子,里面坐的就是当朝首辅秦丞相。
  
  丞相府的轿夫将轿门压下以便轿子里的人下轿,帘子掀开踏出一个年过五十精神矍铄的男人,身着邺国正一品官服,髭须与那官帽下微微露出的鬓角夹杂着银丝,却打理得一丝不苟不见丝毫杂乱。
  
  此时慕状元也下了那轿子,秦丞相见到慕状元便拱手道:“侯爷来得好早。”慕状元自然也回礼道:“相爷来的也不晚啊。”慕状元在心里诽谤秦丞相是个老狐狸,每次见到自己都明嘲暗讽,让自己疲于应付。文官就是酸,面上笑着说那文绉绉的话语,背地里净做些弯弯绕绕的勾当,什么都阴着来,一个不小心就踏入他的文字陷阱。
  
  秦丞相皮笑肉不笑的道:“哈哈哈彼此彼此,若不嫌弃侯爷与老夫一起走吧,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去迟了可就大大的不妙啊。”
  
  慕状元也笑道:“与相爷同走自然甚好,相爷请。”说着伸手往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秦丞相认为自己是皇帝的老丈人,还年长慕状元很多岁,自然也不客气的顺势走在了前面。两人一路无话走到了祈合殿广场之上,那里已经三三两两有一些官员,见到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到场自然一一上前见礼。
  
  过了片刻官员陆陆续续的到齐,时辰也就差不多到了。至辰时銮仪卫负责官员宣布时辰已到,一时鸣钟击鼓,乐声阵阵。皇帝凤城天穿着那金灿灿的五爪真龙袍,缓慢而威严的登上祈合殿宝座。
  
  赞礼官高喊一声排班,顿时文武百官按品级有条不紊的跪于广场之上。慕状元与秦丞相自然排列在那最前方,一左一右大红的官服相当显眼。
  
  广场肃静无声,此时有人捧上那贺表宣读,赞颂皇帝的丰功伟绩。
  
  贺表宣读完毕百官行那三跪九叩之大礼,礼毕凤城天浑厚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广场上方响起:“众卿平身,赐坐。”凤城天年近不惑,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深邃,长期处于高位让其不怒自威,即便不说话也散发着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百官谢恩坐定之后皇帝赐茶,继而写那福字赠予身边赏识的重臣。
  
  凤城天身边的太监拿上笔墨纸砚,端端正正的摆于凤城天身前,伺候凤城天笔墨。凤城天理理袖摆,大手一挥一个苍劲有力的福字便跃然纸上。这第一个福字按习俗是积攒福气最多的,理应由皇帝收起来裱于框内悬挂,自然不会赐予臣子。凤城天却对身边的太监李公公道:“赐予忠勇侯。”李公公顿了一下便接过那一页纸往前走去,虽然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习俗,但是凤城天是皇帝。凤城天的决定就是那新的制度,也容不得他一个太监置喙。
  
  “忠勇侯上前领赏。”李公公那尖锐的嗓音在安静的祈合殿广场响起,显得异常突兀。慕状元听闻立刻上前接过谢恩,心里却有些讶异,自己能得到凤城天的赐字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只是这第一个福字就赐予自己,这就让慕状元有些意外。
  
  正在慕状元诧异的时候秦丞相却上前道:“启禀皇上,微臣有奏。”这皇上明显是想压自己的气焰,只是这般作为和当众打自己的脸没有任何区别。自己风光了□□年作为当朝丞相脸面何等重要,断然不能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被慕状元那一介武夫压了下去。
  
  凤城天看着底下微微躬身的秦丞相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随即面上波澜无惊的道:“如今正值过年难得空闲,秦爱卿有何要事不能等上朝再说?”这秦丞相势力愈来愈大,凤城天想着应该打压一下秦丞相党羽的气焰。这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就像自己有了这邺国还想统一天下一样。就算身居高位也会看着自己上面那个位子,任其发展下去保不齐秦丞相会起那策反之心。
  
  秦丞相也不顾凤城天话里的意思径直道:“这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制度,天子开年写的第一个福字积攒福气最多,理应挂于殿内保我大邺江山千秋万代。赐予臣子只怕有些不合礼数,若坏了规矩老祖宗怪罪于我大邺有损气运,还请皇上三思。”这一番大帽子扣下来,想来凤城天和慕状元也不可能置大邺江山于不顾。
  
  凤城天心内不喜面上却毫无异色道:“秦爱卿说的哪里话?朕这大邺江山靠的是众位臣子与朕一起励精图治,而不是靠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再说我凤族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福气已经足够了,而自我继位十三年以来忠勇侯兢兢业业,守我边关,平其异族,保得国中安宁才有如今欣欣向荣之景象。这第一个福字赐予忠勇侯乃实至名归,秦爱卿莫要再提不合理这一说。”凤城天今天是铁了心要让秦丞相失些脸面。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微臣自当遵从,全凭皇上定夺。”秦丞相心内不痛快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凤城天是君,他是臣,君的意向臣怎可不从。
  
  拜年仪式结束后秦丞相自然也得了一个福字,不过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秦丞相感觉被侮辱了。转身看到慕状元手捧纸张秦丞相便道:“侯爷可真是鸿运当头啊!先是喜得爱子如今还得皇上如此赏识,看来今后这京都怕是侯爷一枝独大了。”这皇上还真是没眼光,如今没有战事着重提拔这一介武夫有何用处?
  
  “相爷说笑了,承蒙圣上抬爱才得以一些虚名,混口饭吃罢了。怎能跟相爷相提并论?更别提那一枝独大之说。”慕状元脸上谦虚的笑道。心内却叫苦不迭,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皇上把他当枪使倒是使得很顺手,只是苦了自己还得应付秦丞相这个笑面狐狸。
  
  伸手也不打笑脸人,秦丞相见慕状元笑容满面让自己憋屈,却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便轻哼了一声道:“老夫先走一步,侯爷你请自便。”说着便踏上轿子招呼轿夫回相府。
  
  慕状元看着秦丞相的方向叹了口气,怪不得梓馨的父亲年纪轻轻就辞了这官位,这官场上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想着慕状元对着轿夫道:“回府。”轿夫听闻便压下轿门让那慕状元进去,轿子晃晃悠悠的往忠勇侯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