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竹精   二人正自沉浸在浓烈的柔情蜜意之中,彼此都是旁若无人。白牡丹不由得伸过手去给叶子剑擦拭头顶汗珠。叶子剑心里顿觉温馨,掩不住满脸欣喜之情。   “大胆子强盗,竟敢私自到清凉山上来盗窃甘露!给我拿下!”忽地,竹林之上传来喝叱声。此声音喊出时似乎七八岁的幼童之音,传出去以后又象是翁叟之音。   叶子剑和白牡丹皆是惊怔不已,相顾失色,均是诧异。当下仰首环望四周,上下搜索一番,却是了无人影。   少时,但听得数声清碎的破空之声。接着便是“唰唰”之声,七条清绿幻影连连从竹林之上飞跃而来,仿佛青竹抽条之音。   他们行动迅驰玄妙,轻灵快捷,还不待二人瞧得他们身形模样,已是将二人牢牢围住。   叶子剑和白牡丹皆是一惊,只见他们前脑勺的头发都剃得精光,只有后脑勺蓄留一束,梳起了个辫子。而他们的脸上却都涂上竹绿色,划着各种奇异的叶绿标志。身上披着藤萝与竹叶结合的衣饰,脚上踏着竹枝编织而成的木箕,模样打扮极是奇特,尽显异国风采。   见到如此情形,叶子剑忙向他们行礼道:“望各位行个方便,在下现在急需清露救治自己的妻子,所以迫不得已才会上山来采集朝露......”   “呸!”不待叶子剑说完,为首的喝道:“一派胡言,明明是偷!”叶子剑见他们不信,连忙拉着白牡丹,示意给他们看,道:“在下妻子确实中了‘火焰劫’,现需要此间清露医治。”   为首的那个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解释,依旧忿忿道:“哼,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清露是做什么用的?”   叶子剑踟躇片息欲答,但一下子自是难以答出。为首的竹精蓦地驱驰道:“再不放下朝露早点离开,小命可就难就难保!”说罢,皆是手指印诀,念动真诀。只要是稍稍懂得修行的人,便知道他们定是修道之人。   叶子剑本想婉言劝许,不奈他们如此不讲人情,也就不好早说下去了。叶子剑才不吃这么一套,暗自忖道:“只要能够取得清露,就是有失道义也是无可厚非的。”   想到了这里,叶子剑只盼望着速战速决,早些离去。“那就得罪了!”叶子剑晃动剑影,越顶升入半空,朝着七个竹精劈去。   七个竹精见他志在取得,当即也不再恐吓威胁示威,知道他已经来了真格。于是,七人倏地摆开阵势,围住了叶子剑。   为首的竹精道:“小子,是你自己找死的,可怨不得我们!”叶子剑不答,只待接招。因为取得了朝露之后,这些都不过是过程了,并不重要,只会浪费时间。   七个竹精立时拉开阵势,快如闪电,迅雷不及。叶子剑登时看得眼花缭乱,暗自道:“他们摆的什么架势,怎地从未领教过?”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应手,但依然悠闲越将出去,朝着白牡丹阵阵含笑。接着,只见他过去将白牡丹扶到一块石头上坐着,温声道:“你等着我打败他们。”白牡丹依言坐下,随即握住叶子剑的手道:“你要当心。”叶子剑点头答允。   如此情景,为首的竹精见叶子剑迟迟不动,居然还当着兄弟们的面谈情说爱,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恼怒道:“臭小子,现在放弃收手还来得及,我们不想与你为难!”   阴阳怪气,不童不叟。叶子剑这便站起身来,朗道:“哼哼,老竹妖,我秋风叶子剑从来不对下定决心的事说放弃!”   他本是有心劝他知难而退,不料叶子剑不但不领此情,反而出言不羁,毫无退缩之意,登时火愠。   “混蛋,简直就是找死!”也不多言,当即七人齐上。见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架势,叶子剑摆开大氅,一脸镇静。接着,清风拂发,风姿卓越,飘逸隽秀。竹妖们登时以北斗天罡的阵列自由游动,硬是将叶子剑限制在了不过两丈的方圆里面。   叶子剑瞧了片刻,心里暗喜道:“原来是岭南冲虚门的七星步法,以前似乎在瑶池山上面领教过,看来这几个竹妖还是好对付!”   看到了七星剑法,叶子剑登时忆起两年前,自己随着师父天父一同上瑶池山赴约蟠桃宴会之事。席间,叶子剑与冲虚门明净道长比试剑术。当时自己何等威风、轻描淡写的便将明净卸下。当然,也就是那么一次显露身手,被白牡丹深深记住了他,秋风叶子剑。   如此胜算在握,叶子剑当下划出一剑,挥洒自如。但见剑影耸动,湛出了万道光辉般的剑芒,既是扎眼。   竹妖见他剑法灵幻,破空无音,均知道此人剑法了不起,大概和此间主人也是难分轩轾。为首的竹妖艺高胆大,单刀先入,一掌劈下,一道绿光随着掌风拖着长长的绿影,犹如彗星坠空,擦着光火,当头劈下,击向叶子剑。   叶子剑回剑旋刺,划出一道平台,激荡开绿光。“隆”地一声巨响,两道绿光交杂,犹如碧空炸雷。刹时间两道绿光炸散开,将山上的石壁皆映成竹绿色。   叶子剑登时弹开身行,欲回撤。不料另外六个竹妖各出拳掌,纷纷打向叶子剑。   此刻已成进退两难之势,叶子剑回环四顾他们攻击的门路,但见他们的手臂都化作颀长纤细的竹条,上面还生出侧枝和叶子,劈空打来。“果然是些竹精啊。”叶子剑心里默默念道。   只见叶子剑当即剑画一个上半圆,剑刃指天,一道剑气浑然而成的绿镜应运而生,悬浮空中,剑气四射,散出炽烈的剑芒。   众妖登觉手臂炙灼,如同火烤,忙纷纷回撤收手。叶子剑乘着此间隙,忙飘飞而上,飞身立到白牡丹的身旁。背着日光,袖发随风轻飘,极是清灵隽秀。   众妖心里洞悉,知他有心保护白牡丹,才飞到那里。因为这会儿竹精皆已是被落下风,叶子剑唯恐他们不敌自己,趁机对白牡丹下手,所以未雨绸缪,抢先一步。不过,竹精们也非是那种小人,就算真的败给叶子剑,也是不会轻易出此阴险手段。   如此说来也就足矣证明叶子剑是深深牵挂钟爱着白牡丹的,否则的话也不会每每离开片刻,就会想到她的安危。简直把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还有两下子嘛,刚才我们哥儿几个是看着你年轻,让你几招,使了六七成功力陪你玩玩,下面你可要当心了!”   只听得竹精极不服气的叫嚣道,似乎并不默许己方已经败出,反而气焰更胜。话音甫落,七妖登时幻身,已是不见他们的踪迹。   叶子剑知他们妖魔之类喜于施展幻术蛊惑敌人,自己亦会“休眠遁身术”,这些小伎俩只能唬弄常人,还是难不到自己,不致使自己就此溃败。   只见他当即蹿上半空,环剑而刺。登时听得“劈啪劈啪”之声,长剑劈竹声响,此起彼伏。漫空被抛上的断枝残竹、扬空错落。隐约间还可以听得道竹妖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原来,叶子剑料定他们会隐身术,所以将剑气发挥到了极致,以空起气来传导自己的剑气,这样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他们身在何方,依旧可以轻易刺到他们的。   见到竹精们已是中剑,叶子剑也不想多加为难他们,当即罢手停下。叶子剑回旋剑刃,徐徐降落,但见剑尖绿光未歇,摧折着竹枝,散落一地。   此刻虽然已经看不到竹妖们的影子,但他剑锋不辍,竹妖们自是不可近其身。众妖见自己幻身也无法攻击他,当即改变策略,不再强行攻击。   叶子剑顿觉气氛不对劲,众竹精们一个个均是不见了踪迹,虽然已经中了自己长剑,却是没有一人现身出来。于是,他食中二指并拢放于眼睑,忽地亮开法眼四下搜索。   尽管如此,四周依旧不见他们踪迹。猛然间,顿觉胸口一窒,呼吸难舒。定睛一看,但见数根竹枝已是将自己胸口缠住。   原来,这七个狡猾的家伙已经遁入地底,从下面对自己进行攻击。“当啷”一声,长剑失手坠地。没了剑,自是无法斩断竹子。叶子剑忙口念法诀欲驾起剑刃,好助自己一臂之力。眼看长剑就要被驾起手中,忽地一排竹条打来,硬是将“叶子火焰剑”打落很远。   叶子剑眼看拾剑无望,当即运动真气,周身绿光环绕,发出荧光。他本意想用真气反击之力将周身竹枝冲开。不料,一根手指般粗细的竹条卷来缠住他的喉颈。   霎时间,叶子剑无法呼吸,哪里还有力气催动真气,双目反白,脸上肌肉不住痉挛扭曲,极是狰狞。   白牡丹看得心惊胆战,若非自己受了重伤,早就前去相助。此刻,乍见叶子剑转胜为败,堕堑受戕,仿佛伤在己身。   忽地,她灵机一动,竭力放开嗓子大声对叶子剑喊道:“子剑,灵气聚顶,元神出窍!”   白牡丹突然送出了一句话,叶子剑绝望中似乎看到一缕阳光,精神倍涨,当即集中全身气力,将真气全部运至丹田,意守丹田,凝神静气。   少顷,叶子剑足下“涌泉穴”从大地上*着灵气,立时幻化为一股股绿气,气劲途径“浮兔”、“环跳”、“会阴”几大穴位,缓缓上游流动。   片息之后便到丹田。马上,绿气化作一股逆流,盘绕胸前,周转幻化。   叶子剑忽地紧闭双眼,口念真经。乍见叶子剑躯壳已是不再动弹,任由竹枝缠体。而他的真身已是从其头顶钻出。   “嘎嘎”一声电击,真身电光石火般从身体上抽走,稍纵即逝,竹妖根本巨法辨别真元。还不待竹妖们缠枝去套元神,叶子剑的元神已是坠身地上,拾起跌落的剑刃,出鞘迸射出万道光芒。这时候,同一空间里面完全见到了两个叶子剑,真元互见。   接着,叶子剑元神挥剑而来,将缠在自己躯体上面的竹条砍斫的稀巴乱。   霎时间,只见竹汁四溅,一阵嚎叫之后,竹妖终于放开了被缠得密密匝匝的叶子剑。见到自己躯壳已经解围,元神立马还入身体。毕竟元神没有了躯体,不能再空气中逗留太久。   叶子剑登时归元入窍,真元合一,如同巨鲸吸水,四周绿光尽数吸入头顶。顷刻之间,叶子剑登觉精神更倍。   他知道,刚刚自己吸入的都是紫竹林间的灵气,如此一个机遇巧合,倒使自己因祸得福。紫竹乃是竹中之王,日夜采天之地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当真是修炼养气之上上灵气。   元神出窍也只是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出。但是刚才情形凶险无比,刻不容缓。但是,叶子剑万万也是没有料到,一次元神出窍,竟是鬼使神差的将紫竹灵气纳入体内,锤炼肉身。四肢百骸灌满新鲜灵气、精力充沛。   叶子剑“唰”地将剑抛上半空,然后右掌化作一道光劲冲击长剑,长剑坠下化作犁般,猛地犁开大地,登时将七个竹妖连根拔起。   原来竹妖们一直遁入地中,凭借着大地的隐蔽之便,偷袭叶子剑。这下大地都要给叶子剑给掀了,众竹妖形如枯槁,完全暴露。叶子剑已如是探囊取物,将他们的辫子一一楸起,拉出地底。   竹妖们已是现出原形,被叶子剑全部揪住辫子,痛得求饶。叶子剑道:“你们刚刚不是说和我玩的吗?现在我已是赢了你们,现在该可以取清露了吧?”竹妖们依旧痛得叫饶。叶子剑正得意取胜,未太注意他们的举动。   为首的竹妖乘其不备,镖射出一片竹叶。那竹叶很快就消失在空中。叶子剑知道他是给山上发暗号。叶子剑心里一凛,暗道:“这座山高手如云,不知还有多少高人?”   看了看七个在擒手中的竹妖,暗自宽慰道:“有了他们做人质,我也无需太过忧虑。”登时望着白牡丹。白牡丹见他力擒七个竹妖,登时望着他惬意而笑。叶子剑依旧胁迫他们,要取清露。   为首的竹妖阴阳怪气:“嘿,现在取到了也是没有用的。甘露过了辰时,便发挥不出其功效。”   叶子剑不知道甘露要在辰时之前取得才有效,他只知道老竹妖是千万个不情愿自己取,故意撤歪百般阻扰自己取得。   叶子剑狠狠拉扯着他的辫子,恐吓道:“今天我非取不可!”老竹妖哀求道:“你为难我们也没有用,我们说的都是真话。我们也只是替主人看守紫竹林,严禁外人擅入今天你们强行到此盗取圣露,若是让主子知道了,你们定要倒大霉!”   叶子剑听了,似乎悟出了半点端倪。当今天下却是奇异诡异的东西居多。莫说是这点朝露,就连空中的气体也是大有来头。   正在这时,林子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什么人在此捣乱?”声音还未落定,只见一条青影已如凌波,闪现在叶子剑面前。   叶子剑定睛一看,竟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一袭绿罗衫,扎着梅花发髻,用一条白丝绸巾挽着,灵灵轻飘于发间,看上去极是天真清纯。   那女子本是极为生气,但一看到叶子剑,刹时减了几分怒火。当看到七妖狼狈被擒的模样,登时杏眼怒瞪,叱责道:“你们几个没有用的家伙,白养你们了!”   竹妖诠释道:“小姐,不是的,是……”望着叶子剑,显得极为惶恐,不敢再说下去。   那绿衣女子望着叶子剑,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定是叶子剑将他们制服得服服帖帖,这才个个猥琐。于是,那女子朝着叶子剑问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叶子剑见她面善心软,当即拱手道:“在下妻子受了重伤,需此间甘露方可救治,还望姑娘慨赐,施于在下!”说完,深深地望着白牡丹,满脸尽是担忧与希冀。   那女子望着他,又望了白牡丹,思绪片刻,好像已经明白了事情原由,方道:“可天池甘露向来是家父专门用来修炼剑术用的,我不敢擅自做主!”   叶子剑听了此言,只是呆立不动,似乎仍然不肯就此罢过。“他们想偷啊!小姐,不要相信他们快赶他们走。我们打不过他们……”   为首的竹精这会儿见自家主子来了,料知无所忌惮叶子剑,又开始嚣张起来。那女子望着叶子剑,祈求道:“你可不可以别再为难他们吗,他是我爹爹负责看守紫竹林的竹精,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他们也是尽本职而已。”   叶子剑听罢,当即松手放开他们。朝着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还是这位姑娘好说话。”   那女子脸颊唰地一下子红晕起来,蓦地将脸撇向了一边,大有害羞腼腆之色。   叶子剑这是顿觉暧昧失礼,过去将白牡丹搀扶起来,欲以向女子诉说遭遇,希望她能够慷慨解囊。   蓦地,空中浮光掠影,腾起一阵阵祥雾光云,飘到他们头顶,立时化作为一团团幽绿的身影。  正文 第一集 清凉莫干 秋风叶子剑 惊变   烟波浩淼的江面之上,一叶孤舟顺江水而流,犹如在琉璃上轻轻滑过!   时值傍晚,夕阳如银碎般散落于江面之上,被来去过往的船只荡漾得闪闪发亮。这时候,江渚之上一渔翁蓑衣斗笠,面对着大江俯身撤网,望着江心孤舟放歌道: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消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随着江风飘向着江中,阵阵欢欣,油然而生。渔翁忽地收缩鱼网,猛力拉向岸滩,便是条条活生生的鱼儿在网中跳动。“又是满满的一网!今晚的下酒菜不用愁了……”   只见鱼翁满脸露出矍铄的神情,堆上惬意的笑容。望着浓雾蒸腾的江面,渔翁尽显满意之色。   这时,江水中央摇摇晃晃荡来一叶孤舟,在晚风之中摇摇晃晃……   孤舟之中,忽地传来阵阵伤叹,一时之间将整个傍晚都笼罩在愁绪之中。舟中一剑士盘坐于舟舷旁,但见他剑眉朗目,一袭灰白风氅被大风扬起,鼓鼓生风。   白衣女子斜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眼睛微闭,神情疲乏,脸上尽是风霜病楚之态。再加上二人连夜的跋涉至中土,悠悠躺在在剑士怀中熟睡。   剑士满脸焦虑与期盼,目光不住搜索着江滩,显然是急切盼望着着陆。因为此刻,自己心爱的女子牡丹中了师父的“火焰劫”,通身赤烫无比。师父说过,中了“火焰劫”者如果不及时驱除热毒,最终会烈火攻心,导致全身经脉焚烧、走火入魔而死。   自己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么一幕,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恐怖的表情。说起来还是要怪自己。自从在瑶池盛会上面初次邂逅花仙白牡丹之后,终日魂牵梦萦。直至有一天,终于带着她和自己一起私奔,脱离天宗教义。他还心想,带着白牡丹回到火焰门,自会得到师父庇佑。到时候就算天母娘娘真的前来向自己索要白牡丹,师父也是会向着自己的。但是,令自己万万料想不到的是,如此之举却是触犯了天父。天父恼怒不已,失手击伤白牡丹。   想到自己和白牡丹在天宗已经毫无立足之地,便决心带着白牡丹离开,到了中土。   傍晚幽幽降临,江面显得异常平静......   这种略带几分静寂的气氛,似乎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剑士有着一种难以道诉的奇异感觉。一路之上,没有少被人追踪的经历。   望着胸膛熟睡的白牡丹,剑士不禁陷入了阵阵忧戚当中。此刻,只是盼望着早点上莫干山。因为师父曾经说过,中了“火焰劫”,可以用莫干山的朝露驱殇。自己虽然尚不知道驱除之法,也只是想着早点赶到莫干山。   橹夫使劲拌艄,舟身登时晃动了起来。   忽地,空中三道灵光闪过。橹夫登时惊慌失神,双臂一扬,惊叫声“鬼啊”便不要命的纵跳入水中,随着江水流走,遁身不现。   剑士亦是大为惊怔,暗道:“没想到她们还是追赶来了。”忙摇轻轻醒熟睡怀中的白衣女子,惊愕道:“牡丹,快醒醒!”那女子经他一摇,登时转醒。   乍见四周灵光泛动,惊惶不定,紧紧挽住剑士的手臂,精神虚脱问道:“她们追来了吗?”不待剑士回答她的话语,登时便见红黄蓝三道荧光绚丽交错,折向江面。   “轰”地一声巨响,江水腾起,旋涡速转。眼见孤舟就要被巨浪掀翻折断,在浪淘中摇摇晃晃。剑士双掌猛向下压,贯出道道真气,一个千斤压底,硬是将摇晃的小舟稳住。江心煞时迭起一座座浪峰,彼相竞立。   “待着别动!”剑士言罢,呼啸一声,叶子火焰剑出鞘,绿光立刻释放而出,如同坝口决堤,冲出无数道如涛的剑影。   此时,荧光同时幻化为三条琼影,现出三名女子,宛若九天仙子降凡,气质不凡。她们手中分别握着百花练结而成的花鞭、玄冰短匕、旋云柳叶刀。   待得她们周身真气聚敛,显出一个个人形来,剑士已是腾空飘起,晃动剑影。三名女子掌运幻影,凌空飘击。   剑士连续接了几招,将三名女子迫退稍许,彼此凌空飘定对峙。手握花鞭的琼衣女子勒定身形,冷凝着剑士道:“秋风叶子剑,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吧,把牡丹交给我们,不然的话娘娘必然追你到天涯海角!”   叶子剑木然而笑,冷冷道:“我和牡丹真心相爱,日月可鉴,那倒要看看天母她有什么本事将我们分开?”说罢,神色略带三分不屑。   女子目光冷凝,忿忿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执意如此抗命的话,那就休怪我们毫不念及宗门之情了!”声毕,鞭影甫动,盘空荡来。   另外两女子亦是挥动手中法宝,光芒立时暴涨,幻影迭生。   叶子剑毫无惧色,挥动叶子火焰剑,“嗡”地一声,湛出淋漓绿影。猛然,剑影如潮湮灭三人。   三名女子亦不懈怠,各自挥动手中法宝,登时异光暴涨。一时之间,法宝发出的光芒幻化作彩虹七色般绚丽,将傍晚的夜空和江水辉映的连为一体。   白衣女子蜷缩舟中,见到叶子剑此时危难,不觉中替他殚精竭虑。她知道叶子剑是深深地爱护自己的,为了能够和自己在一起,他竟不惜背叛师门。当然,为了一个如此真心爱着自己、意气风发的剑士,毅然义无返顾的背叛着天母娘娘,情愿和他过着风餐露宿、闲云野鹤的闲逸生活。   白衣女子想至此处,不愿令他独受,打起虚弱的精神,抖擞疲惫不堪的身体。忽地一声,琼光流动,牡丹琼剑出鞘,寒锋展开花瓣般地灵光,缤纷锦簇。   只见她足踏船底,弹力上蹿,周身白光笼罩,宛若仙子羽化登仙。白衣女子“唰唰”展亮牡丹剑,径攻向其中二名女子。   手握花鞭的女子乍见白牡丹挺身攻击,蓦地划出凄厉鞭影,避开其剑,随即嗔斥道:“白牡丹,你执迷不悟,扰乱天宗清归戒律,休怪我们不念及同门姐妹之情!”   白牡丹凝运真气,道:“请三位姐姐看在姐妹的情分上,成全妹妹吧。”那手持花鞭的女子听罢,更为光火,斥责道:“你还真不知道羞耻,简直冥顽不灵!”花鞭已是攻出向前,虚影弥盖。   语声甫定,“噼啪”一声花鞭荡漾,湛出凄冷冰寒的光芒。白牡丹惊乍一声,聚神躲避。   “噗”地一声厉响,白牡丹的身形被击退出数丈远。本来和叶子剑出逃时自己就有大伤在身,这一击自是难以抵抗,毫无还击之力。   女子不待她喘过气来,接着又是猛攻,但见数道鞭影劈来,势如排山倒海,实难躲开。忽地,眼前疾风夹带叶子般的锋芒,幻化为千万虚影,盘旋卷扫,将鞭影给尽数挡住。   白牡丹凌空瞥见叶子剑以掌气催发出手中长剑,向着自己这边迅疾推击而来。接着,叶子剑便以真气控制其剑,施救自己。   白牡丹见他手中长剑已是抛了过来,惟恐他空手不敌二人,当即侧身而去,剑芒刺向另外二女子。   如此迅急无匹的动作如同电光石火,常人是无法用肉眼来全窥其过程的。   叶子剑见此景况,心中虽是惊惧万分,但看到白牡丹在如此危机的关头奋不顾身的为自己解围化险,心里登觉一股温暖振奋,暗自立誓:“今天就是拼死也要带牡丹离开,一定要尽早陪她上莫干山化解‘火焰劫’!”   想到这里,登时手运劲起,一道道真力催发而出,湛出雷鸣般的掌影,水天通明,滚雷交击。   三名女子登时聚拢一团,分开鼎立之势,将二人围在了当心。毕竟叶子剑剑术精湛,却是在自己三人之上,硬取万万不能。   握着花鞭的女子怒目相瞪,重申道:“你们最好掂量一下轻重,要是被我们带回去瑶池的话,娘娘绝不会起丝毫怜悯!若是束手就缚,我们还可以请求天母从轻发落!”   叶子剑早已趁势身落佳人之畔,与白牡丹对视含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知天下虽是万事身不由己、常常不如人意,却比不上彼此在一起执手相守偕老。就算天母真的有心阻绕彼此在一起,我们也会坚持自己的意愿,信守着曾经对着沧海发下的山盟海誓。   那女子见他们竟然不予理睬,心知已是再劝无益,眼色一动,另外二名琼衣女子蓦地会意,纷纷亮出法宝。“嘎嘎”声起,狂风乍起,剑气穿破空气。   接着,空中飓风卷起,钻入江心。“轰隆”巨响,浪珠溅舞。叶子剑登时一把抱住白牡丹,叶子长剑已然悬空回手在握。   但见叶子剑与白牡丹临空缓缓旋转,周身白绿两道光环,折煞一股疾电,缠绕不定。   三名女子登时大异,连忙回身而避。因为她们知道,这对男女一路而来,使了不少幻术,已是屡次吃尽其苦头,自是不敢再小觑。   这么一避,眼见白绿二道光环已是渐渐消褪,消逝于江面之上。她们当即惊愕异常,心知他俩又逃走啦!   三人迅急攻上,可已是不及,江面之上骤然间电息光止,遁无他物,唯听江上风月。原来,二人用了“休眠遁身术”,幻影遁去。   此术乃是瑶池天宗的一种幻术。它是瑶池王母早先创立的遁身术。自然界中,植物花开之际,花叶有着隐藏瓣朵的自我保护能力。   叶子剑知道,她们三人是奉了瑶池天母旨意前来逮捕白牡丹回去领罪的。毕竟,白牡丹触犯了她们天宗最为严酷的戒律“七情六欲”。可是白牡丹这会儿有伤在身,容不得片刻耽搁。但是,她们三人纠缠不休,叶子剑只得运起真气,与白牡丹配合起来使用如此遁身之术逃去。   叶子剑一路之上抱着白牡丹,足踏叶子长剑,御空腾飞,一路南去,直取莫干山。借着幽幽的月光,只见脚下的山石树木,泛着凄寒的霜露,薄雾弥漫,不辨道途。   此刻已是闻不到夜语草香,只听得耳畔生风,淅沥袭面。夜空虽然寒锁,可白牡丹身上依旧炽热灼烤。   刚刚一番真气聚敛爆发,二人均是感觉身子虚脱乏力。白牡丹握住叶子剑泛着冰寒的手掌,内心酸楚,娇柔道:“子剑,都是我拖累了你……我……”说罢,竟是噙着几滴泪水,难以哭出来。叶子剑安慰道:“不要说这些了,相信我,一定会访到名师医好你的伤势。”白牡丹一头载入其怀,不再言语,似乎又要悠悠睡去。   行至子夜,夜空笼罩着层层薄雾,繁星点缀,极是好看。   换作一般的情侣,此刻定是风花雪月,一起观赏着月空,情话绵绵。但是,二人都已经无心观赏。因为二人均知此刻情形不类平常,也没有闲情逸志。   良久,叶子剑终于寻得莫干山山麓,但此刻的山中的甘露尚未降满,便降身而落。   一个细微的震颤,白牡丹被颠簸醒来。她睁开双眼,乍见如此美丽的夜空,一股凉爽的气息入鼻,登时感觉沁人心脾。   白牡丹舒畅心神,欣然道:“子剑,好美丽的夜空啊,我们停下来看看吧。”   叶子剑强烈抑制感情,停了下来,将她放在地上。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她简简单单的一个请求,若不满足心里实在难以过去。于是,二人斜靠着竟静静地望着夜空,直到东方浮出了鱼肚白。   叶子剑心里一阵兴奋,师父天父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一旦中了他老人家的“火焰劫”,除了他自己可以医治外,那就是上莫干山紫竹林去沐浴朝露了。这会儿见到满山露水淋漓遍洒,当真是喜不自胜。   莫干山号称‘清凉世界’,可以说每一滴山泉都堪称是琼甘玉露,清爽宜人,实在是疏经活脉,清骨驱毒的良药。   想到这里,叶子剑暗自思忖道:“与其求助于此山主人,倒不如我自己去取一点。”   虽然此举有违礼数,倒也不必日后落得个欠他人人情之说。再说了,此山中主人想必也不是那种吝啬之人,连几滴朝露都要强行苛刻。   主意打定,叶子剑一把扶起白牡丹,道:“我们上山吧。”白牡丹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踏着露珠,蹒跚而上。   好在莫干山不类西天那些山峰,崎岖陡峭,望而生畏。莫干山平稳起落有秩,没有太大的颠簸。   渐渐地,隐隐听到山涧里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叶子剑心里暗自惊喜,忍不住道:“终于上来了!”   想到还要找到紫竹林,心里面不觉犯愁道:“我得抓紧时间,不可惊动山上的主人才是。”   莫干山乃江南五剑宗之首,享有盛名,自是不敢冒昧造次。自己本来就已经是冒昧擅入,触犯了江湖的大忌。但此时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叶子剑不再丝毫犹豫,当即背着白牡丹直往山涧徇去。   穿过间断的松柏林间,绕过山石,忽地眼前一遍青绿,竹涛摇动,清风徐徐。   只见青竹竞相争修斗艳,晨风下叶枝擦喇作响。一阵清露竹息登扑鼻中,弥漫着仙家神椟的气息。   二人登时只觉仿佛世界除了二人就是竹子了。叶子剑朝着白牡丹望去,充满着希望和惬意的笑容,道:“牡丹,我们终于找到了这里。你的伤势有救了!”   言罢,再也掩饰不住欢欣喜悦,当即抱着白牡丹,不胜言语。   白牡丹亦是欣慰无比,当即沉浸在此刻好久已经未有的幸福希望中。   叶子剑轻轻的放下她,道:“你等我一下,我去采清露!”   白牡丹“嗯”地一声极是顺从。叶子剑忙砍掉一根竹子,用其中一节做了一个盛水的器皿。   叶子剑轻轻地抖动着每一片接触的竹叶,将上面的露珠一滴滴地滴入竹皿中。忙乎了大半个时辰,竹皿之中也渐渐盈满朝露。叶子剑满心希望的望着白牡丹憨然一笑。白牡丹看到叶子剑开心,心里顿觉喝了奶蜜一样甜滋滋的。  正文 简介   一本《诸天经卷》和远古祭祀“血河图”被上古灵兽饕餮窃取凡间,引发了一场浩。莫干山纨绔子弟莫小峰在一次劫乱之中被饕餮掳劫而去,坠入“九幽晶兰”,从而染上了“血煞”之气,心魔乱性,欲罢不能。因而,莫小峰也就成为了正派攻击主要对象。缙云门弟子王崇益无意之中被莫小峰误伤,“九阳神丹”之气灌入体内,吸收了天地“九大纯阳”......接着,剑气天三宗卷入、莫干剑横空出世、异界凶残的翼龙、奇异诡谲的苗疆以及忍辱处心的妖道齐聚,一场正邪角逐逐渐酝酿...... 正文 骤生遍腋   却见十数人凌空御剑而来。只见为首的是一名年过五旬的剑客,一身缎紫氅袍,苍发须颜,浑身收敛着仙风道骨,深不可测。叶子剑仔细一瞧,见此老剑客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暗道:“莫非此人就是师父常提起的莫干掌门人,天池剑祖莫桑松。”此刻便已猜测出此人定是此山中主人。于是,叶子剑连忙上前行礼。莫桑松神色淡定,微微平礼。   莫桑松后面跟着五名剑客,约三十来岁不等,各自身着迥异,皆手握一柄长剑。后面则跟着十来名弟子,俱是剑客。看来,这山中的人物也是剑客出身。年纪如此,叶子剑油然生出亲近之感。   “怎么回事?”莫桑松朝着那绿衣女子问道。   绿衣女子忙过去讲述事情经过,她也是刚刚到的,知道的并不多,是以讲得也只是个大概。而七个竹妖则在一边补充着,连说带比。   莫桑松听明事由,深思着捻着胡须,问道:“是来取天池甘露的?”叶子剑将白牡丹扶过来,向莫桑松行礼道:“在下妻子受了重伤,需医治,这才冒犯擅入贵地,并非有意冒犯亵渎前辈,还望前辈施手援助!”   莫桑松望着白牡丹,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受了什么伤?”白牡丹此刻面无血色,依旧起身施礼道:“小女子身中‘火焰劫’,望前辈慷慨赐予甘露。”   莫桑松听罢,神色略懂,诺诺道:“嗯,是西域天宗的‘火焰劫’。不知道姑娘为何会中火焰劫的?”   这么一问,二人皆是碍于启齿。毕竟这也不失什么光彩的事情,自是难以尽诉。莫桑松似乎知道他二人有难言之隐,当即不语。   “辰时已过,朝露已无灵性。若要求得救治,须待明日方可再取甘露。”二人一听,神色顿时失落。但是,想到了明天还有机会,又是相顾欣然。   “那前辈的意思是愿意救治牡丹啦?”叶子剑不禁发问道。   莫桑松对那绿衣女子命令道:“小雪,你先扶这位姑娘去竹坞休息。记得明早采些朝露给姑娘沐浴驱除劫殇!”   莫小雪点了点头,将白牡丹搀扶走了。莫桑松望着狼狈的竹妖们,肃容道:“以后有人再上山来取甘露,若是关乎人生命脉,不可再象这样!我们清凉山素来讲求急人于难,怎能如此悭吝?”   竹妖们低着头委屈的应允。莫桑松望了叶子剑,见他不过二十几岁,竟能独战七妖,知道此人剑术定是了得。正所谓“人生在世,莫如知己”,忙携着他的手臂往一边走去,道:“少侠剑术精湛,老夫极是佩服!”   很显然,莫桑松极是器重叶子剑的剑术。正所谓英雄惺惺相惜,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   “前辈过奖啦。如此拙劣的本领,实在是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叶子剑拱手道,神态极是谦恭,丝毫没有做作恭维之意。莫桑松欣然一笑,朗朗道:“我们到一边去切磋剑研习术吧,老夫难得得遇知己,实乃人生一大快意。”   叶子剑见他与自己言行举止毫无长幼之别,心知此人也是个剑痴。想到自己竟然受惠于别人,当即满口答应。于是,二人也不顾及周围一切,独自离去。   七个竹妖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顿时相顾叹气,懊丧嗟叹道:“以后我们可就要倒霉啦,唉!”   毕竟他们还要依靠着甘露来修行,莫干山的紫竹是离不开天池甘露的,就好比常人离空气不能生存一样的道理。若每来一个人都这样要采撷滴取甘露,那他们以后还靠什么修行。可是,主人的意思也是不容违背的,唯有悻悻不堪。   叶子剑此刻却是无心陪同莫桑松切磋论剑,因为他心里此刻担虑着白牡丹的伤势和水芙蓉她们。昨夜虽然暂时摆脱了她们,但她们终究还是会找过来的。莫桑松将他带到自己给他安排的住处,和他一起研究剑宗。   莫桑松和他交谈了片刻,每每谈到兴奋激烈的时候,叶子剑竟然无法产生共鸣。莫桑松略有所察,停下话头,捻须疑问道:“少侠有心事么?”叶子剑这才回过神来,嗫嚅道:“事……情……”莫桑松微微一笑,知他依旧是存有难言之隐,随即道:“没关系,年轻人身世坎坷,不足于外人道也,这也正常!”   叶子剑道:“不是的......只是,我怕此事会连累到前辈。”   莫桑松笑道:“我与少侠志趣相投,有什么事儿不妨说。老夫平生快意恩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过多的拘束。”叶子剑听罢,这才放下彼此之间的疏远之心,将事情的原由经过一一诉出。   莫桑松听罢,微笑道:“原来你是西天宗火焰门的弟子,怪不得剑术如此精湛!”叶子剑谦谦道:“让前辈见笑了,出了这种事情,晚辈实在是师门的羞辱!只是此事因在下而起,实在不宜久留于此。”   莫桑松道:“年轻人追求爱情就是要有这种精神。我与你今生也算有缘,如若不嫌弃的话,大可暂避敝山中替你妻子疗养。”   叶子剑大为感激,不胜言语。莫桑松惟恐他再说出感激的言辞,实在繁文缛节。于是,莫桑松先行辞别道:“你先休息吧,改日再来找你切磋剑术。”叶子剑拱手道:“晚辈随时听候差遣。”说完,将他送出卧室外,这才慢慢进屋休息。   待莫桑松走后,叶子剑便环视住处。此间屋宇皆是竹竿编制塌架而成,宽敞明亮。桌凳也是竹子制成的,就连床榻也是竹子做的。叶子剑日来奔波跋涉,好久没有睡上一觉了,当即沾枕即卧,打起轻呼噜来。   朦胧中。   一道紫光自窗外射进来,眼前的魅影朦胧,四周一片黯淡辉光。叶子剑极为模糊,仿佛前面陡然现出三人来。他仔细一看,却是水芙蓉、秋海棠以及百灵子。   显然,她们依旧是来捉拿白牡丹的。只见水芙蓉戟指叶子剑道:“别以为你躲在莫干山上,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咱们走着瞧......”   叶子剑迷茫不已,顿觉四周已经被她们围困住,插翅难飞。一时间惊得满额汗渍,惊醒坐起,原来是一场梦呓。叶子剑望着窗外,已是翌日清晨时分。这时候,叶子剑才想起了白牡丹,自言自语:“不知道牡丹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就起身出去找白牡丹去了。出了竹屋,一道朝霞映照在叶子剑脸上,映脸耀眼。仿佛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饱了。   沿着青草方向,一路向北走。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一大片稀疏的花丛畔。   叶子剑深深呼了一口气,久违这么清新畅爽的自由生活已经很久了。忽地,听得花丛深处传来窃窃声语,却是两个女子的闲聊之声。   叶子剑放目望去,只见茫茫花野不远处,两条背影蹲伏着,似乎在讨论着花卉,津津乐道,完全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叶子剑此刻还不忍一下子打消她们的兴致,只得慢慢挪近身子。   走近驻听,只听得莫小雪梦呓般喃喃道:“我们清凉山上的人多容易躁性,所以我喜欢水仙花啦,冰凉,宜人”   另一女子好像是白牡丹的声音,只听得她盈盈道:“在瑶池天母的百花中,水仙可以和天山的雪莲品性相媲美。”叶子剑本来无意打扰两个女孩在此互相倾诉心事。但是这会儿见白牡丹伤势大减,仿佛已无大碍,再也按捺不住,精神一怔,暗道:“牡丹的伤势都好了!”   “牡丹!”叶子剑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白牡丹隐隐听到叶子剑的声音,亦起身回顾,只见叶子剑已经快步跃到了自己身前。   白牡丹当下盈盈走过来,柔声道:“你睡醒啦?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可是看到你睡得那么熟,就没有叫醒你。”   叶子剑实在激动不已,一把拉她入怀中,激动道:“看到你太好了,我心里好高兴!”   白牡丹想到莫小雪还在旁边,当即离开他的怀中,面颊泛着红晕,随即转开话题道:“后来莫姑娘就陪我到这里来赏花,我好喜欢这里。”   叶子剑脸色黯淡下来,怔了怔,知道她还是喜欢天池那植满奇花异卉的瑶池山。虽然自己和她得以厮守,不再分离,白牡丹也是历经千辛才摆脱了天母的管束,可白牡丹依旧是生性喜于花的,这也是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都难以改变的。   于是,叶子剑当即安慰道:“等你伤势完全养好,我就带你去一个花花世界,不问世事!”听得叶子剑如此说,白牡丹望着他,露出温馨惬意的笑容。   莫小雪已是从白牡丹那里听之他们的事迹,缓缓走上前来,望着二人羡慕道:“你们好幸福啊,从今以后便可以无拘无束啦,再也没有人管束你们……”   叶子剑心里也是希望这样,可是刚才被惊醒的梦靥,着实令他难以放宽心绪。此刻正在寻思着,水芙蓉他们是不是已经追了过来,或是匿藏在这周围,等待他们现身。   于是,二人对着莫小雪惬意一笑,算是接受了她衷心的祝愿。叶子剑对着花丛,道:“我们还是进去吧,外头风大,你大伤初愈,不宜感受风寒。”   白牡丹对着叶子剑盈盈一笑,彼此沉浸在柔情蜜意当中。这时候,四周起了徐风,刮起了一阵阵飘叶,簌簌而落。叶子剑猛然间有所察觉,连忙回首相顾。   忽然,遍地花丛中闪出三道异光,红、蓝、紫。接着,光芒折射反噗,如此熟悉无异。不用说了,定是水芙蓉他们躲到了了这里,伺机抓捕二人。叶子剑的梦靥终于应验了,看来她们当真是阴魂不散。   光芒反噗,耀眼无比。三人皆是一惊,纷纷跳过花丛,后退避开。只见三道光芒立时射出弧形刺芒似的,闪耀不定,红蓝紫交织更替。   叶子剑和白牡丹相顾失色,他们知道,水芙蓉、秋海棠和百灵子已经发现自己的踪迹了。倒是莫小雪最为大吃一惊,她们是如何躲到了这里的。莫干山素来不准外人擅入,而且这是禁地,防守极是严密,不知道她们究竟安的什么心机。   见到了如此情景,叶子剑一把将二人拉向身后,挺身而前。只见叶子剑呼啸一声,叶子火焰剑凛然出鞘,挡在了身前,凝然一道光盾,挡住三人刹来的攻势。   不待叶子剑挽出剑芒,三道光刺已是激射过来,幻作彩环,看来她们要现身了。蓦地,叶子剑仰身后翻一个筋斗避开,闪后丈余。   这时候,白牡丹也是感觉到了不妙,连连拉着莫小雪往一边逃去。不料,莫小雪松开白牡丹的手,径直跃向叶子剑,正视着三道光芒,她对充满了好奇之心。   白牡丹见她不听己劝,心里亦是放不下,没出几步便回过身来,挺身而过准备拉住莫小雪。但是,已经为时晚了一步。只见叶子剑剑指光环,幻出一道光芒。   “你们好卑鄙,竟会偷偷躲到了这里来,蛰伏于此?”但见三道光环交汇一处,听得一声嗔斥道:“叶子剑、白牡丹,你们背叛师门,私自下山结姻,触犯了天宗戒律,还有脸说我们?这次绝不再容你们遁去!”   声音甫定,已经幻化为三个身影,立于叶子剑与白牡丹身前。水芙蓉站在当中,秋海棠和百灵子立于左右两边。三人舞动驾起法宝,虎视眈眈。   水芙蓉望着白牡丹,瞪目道:“白牡丹,你还不跟我们回去向天母娘娘认罪么?依旧执迷不悟的话,谁也救不了你们。”听了此言,叶子剑挺身前去,剑指道:“要想我们回去,先得问问我手中的剑!”   白灵子与秋海棠顿时上前,各自挥动短匕和柳叶刀,舞击向叶子剑。此刻,二人也只是凝注叶子剑,毕竟大家还有回旋的余地,犯不着就此撕破脸皮。   叶子剑忿忿道:“你们真是没有规矩,居然擅自闯入人家禁地,难道娘娘平时就没有教过你们吗?”说罢,叶子剑大是震怒。   百灵子道:“我们也是奉命而已。秋风师兄如此不明事理,大家唯有敌对两立了。”说罢,二人旋动身体,只见刀锋划过,两到光带扰动,幻化不定。   叶子剑见此光带虽是美得自然无法比拟,但却是无异于长满刺的玫瑰般,沾身即刺。于是,他便挥动叶子火焰剑,光弧罩住身前,电光爆鼓如球,屏蔽自己,将周身要害守得天衣无缝。   显然,叶子剑无心战胜于她们,只求暂时脱身。水芙蓉的花鞭这时乘机劈空打向白牡丹腰间,想要避强击弱,事半功倍。只见白牡丹神色耸动,倏地扭身避过。水芙蓉回鞭转腾,缠向白牡丹腰间。   白牡丹欲旋身躲避。岂料水芙蓉将花鞭立时展开,套了个大环,临腰平展,登时变作方径三丈的套环,硬是限制了白牡丹仅只三丈内的自由伸展。眼看之下,白牡丹已是成了瓮中之鳖。   “喀喇”一声砍斫而下,花鞭登时从中间断为两截。只见莫小雪已然出剑砍下,竟是把水芙蓉的花鞭从中截断。芙蓉本以为得手,不料中途乍遭此变,让一个小丫头给搅局了,还把自己的花鞭给斩断,登时怒目转视而去,叱责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插手我们天宗分内的事?”   莫小雪嗤之以鼻,一脸噘气道:“我还没有问你们哪里来的,竟敢上清凉山来闹事?简直不把我们清凉山放在眼里,你们的家务事我们管不着,且也不容你们在此撒野放肆!”   水芙蓉顿觉口舌失利,但此刻抓人要紧,也不理那么多的礼数,当即转开话题道:“那就请你们不要再插手人家分内之事,让我们把白牡丹带回去!”   莫小雪噘嘴道:“白牡丹和叶子剑是我爹爹特意指定款待的贵客,岂容你说带走就带走,那我们清凉山还成了什么?”   水芙蓉也不是傻瓜,知道她此言是为了故意维护二人,就是要阻扰她们奉公行事,当即挥动断鞭,霹雳作响,继续攻向了白牡丹。   霎时间,鞭尾断处立时生出枝条和枝叶续新,如同有了生命。莫小雪望着白牡丹,示意她避开。白牡丹毕竟不愿意莫小雪趟这淌混水,便道:“莫姑娘,这是我们天宗师门内部的事情,你还是退开让我自己来解决吧!”“你放心,凡是来我们清凉山的都是客人,我们是不容没道理的人对客人不敬!”莫小雪抢先道。   说时,莫小雪已将剑挥出。顿时只见竹影排绯,如一道无形凌厉的竹墙。   水芙蓉眼见口劝无益,反遭其攻,当即身形一展,抖动花鞭,腾、挪、缠、转,无一不击打莫小雪的要害。   白牡丹暗自担虑,知道莫小雪未必是水芙蓉的对手,当即化作一道白光丽影,周身绕着莫小雪,惟恐她被水芙蓉伤着。   水芙蓉心里头更气,心想:“白牡丹,此刻有这个臭丫头维护着你,算你走运!待会儿等你被擒,交给了娘娘,看娘娘如何处置你?”念及如此,手中的鞭子抽晃得更加凌厉阴损。   鞭影动处,万花绽放缤纷,香气四溢,果然是一条充满生机的鞭子。莫小雪身畔也是白光灵动绚丽,似水中日月荡漾般,奕奕生亮。   这时,叶子剑与秋海棠、百灵子二人在一边斗起来。随着叶子剑占到上风,就要击败她们。蓦地见到二人身形交汇一处,摆动风中花姿。   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地上立时生出万紫千红、沁人心脾的各色花朵花香。叶子剑顿时堕入幻境,沉醉于眼前的花团锦簇。叶子剑仿佛置身漫涉于花海当中,难以自拔。   猛然间,叶子剑警觉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是落入她们魅影圈套,登时诧异道:“不能中了她们的幻术!”叶子剑当即剑挽光圈,将周身的花朵斫刺得瓣落姿衰,顿时凋零。   叶子剑忽地长剑扬空,“噗”地一声,一道光柱直插云霄,如同巨芒刺破九霄云天,落下了一团团熊火。   一时间,光柱燃起熊熊烈火,顿时将花朵烧得灰飞烟灭。秋海棠和百灵子刹时感觉周身燃起烈火,灼烤燎人,就连握在手中的兵刃亦是发烫。   她们知道,叶子剑刚才使的那招乃是天宗派天父的绝学“火烧敦煌”。二人自是不断溃退,已是被烈火逼得进退维谷。但是不避的话,仍有火焰焚烧,定会身受重伤。   叶子剑不愿伤她们,收敛火焰,对着她们道:“你们还是回去告诉天母娘娘,我是铁了心的要带牡丹离开,叫她就不用再白费心机了,免得让你们三人如此任劳任怨。” 正文 异光   百灵子见他无心为难,当即也起了恻隐之心,朝着叶子剑阵阵窥望,随即奉劝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看在同门师兄妹一场,我还是要告诉你,令师已经派出另外四大弟子前来捉拿你回去,也就是你的四位师兄弟,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百灵子继续朝着白牡丹望了望。   叶子剑顿时暗暗惊怔,她说的正是自己四个师兄弟,天涯断肠雨、风雪独孤行、山水夕阳红和长河落日圆,没想到就连师父现在也是容不得自己了,还要派人出来捉拿自己回去。想到了这里,心里顿觉气馁。百灵子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水芙蓉可不得了,依旧不肯就此罢休,毕竟自己素来喜于独断专横、我行我素。见到她俩就此屈服于叶子剑,心里都要气炸了,朝着百灵子嗔叱道:“今天不可无功而返,你们真要就此放过她二人,我是决意和你们断绝姐妹情谊!”   秋海棠登时凑到水芙蓉耳畔嘀咕了两句,似乎诉说些什么。水芙蓉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朝着叶子剑望了望。叶子剑料知她们是在从长计议,此处占不到便宜,并不代表她们就此屈服。   果然,水芙蓉对着二人哼哼一望,转身也要跟着离去。   她们刚转身,百灵子便感觉颈脖上一格,却是被一柄冰冷的剑鞘挡住。百灵子定睛一看,却是一少年,年约十六七岁,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突然来的。   水芙蓉今日本就受挫,心里的怨气本已无处发泄,乍见自己一行败溃之际还要被一个劣童拦住羞辱,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即点向他的“曲池穴”。   眼看少年就要受挫于水芙蓉手下,莫小雪倏地动容,朝着少年喊道:“小峰,放她们走!”其实莫小雪也已经瞧出来了,水芙蓉对莫小峰不怀好意,是以出言相激,实在是在替他解围。莫小峰望着莫小雪似有不解,道:“她们上山捣乱,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们么?”   莫小雪正色道:“得饶处且饶人,人家已经不予我们为难,就应理和放过!”莫小峰望着百灵子,鬼怪一笑,道:“好,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今天就此饶了你们!”   说完,放下格在她脖子上的剑鞘。百灵子也不与他为难,头也不顾的便离开。水芙蓉似乎极为不肯罢休,恨恨地望着他们,“哼”地一声离开了。   三人刹时又化作三道灵光,钻入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小雪过去拉住莫小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爹爹不是要你在剑池上修习剑法的吗?”   莫小峰怪笑道:“早来了,但我料定姐姐一人就足以惩戒她们,所以就迟迟未现身动手!”莫小雪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副轻嗔薄怒的表情,暗想你最后捡了个便宜还在我们面前卖口惠之乖。   叶子剑和白牡丹顿时给这对姐弟逗乐,暂时将即将而来的灾难抛之脑后,相对一笑。笑过以后,叶子剑想到师父已经差自己的四位师兄弟前来,知道不久之后他们必会找上山上来。屡屡遭受劫乱,他实在不愿再将自己的劫难降到清凉山上来。再说了,天涯断肠雨等人也不是好惹的,自己未必是他们四人对手。   眼见白牡丹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为了不牵连他们,自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于是,叶子剑向他姐弟二人提出就此离去。莫小雪顿时面色一转,过去挽住白牡丹的手,道:“可是牡丹姐姐的伤势并未痊愈,还是休养几日再走吧!”   她和白牡丹虽然相处不久,但心里已觉得和她情同姐妹,实在不愿意她就此速速离去。另外,她对叶子剑也是大有仰慕之情,觉得他是个衷情之人,对他更是依依不舍。再说了,今日一别,日后实难再见。   于是,莫小雪坦然宽慰道:“你们放心,他们不敢上来捣乱的,只是说出吓吓你们而已。清凉山是什么地方,可不是常人所能来的。再说啦,若就这么走了,我爹爹一定会说我们待你们二位客人不周,缺了礼数。”   叶子剑知道她有心挽留,满脸期待的表情,当即不好却情,便和白牡丹相对一望。白牡丹莞尔一笑,似乎有所会意。叶子剑当即道:“那好吧,等牡丹的伤势痊愈了我们就离开。”   莫小雪顿时露出惬意的笑容道:“嗯,你留在这里还有人陪我爹爹研究切磋剑法。爹爹好久没有碰到象你这样的知音了,他也是希望你们多待些时日的。”   其实,她是自己希望,不好明说,便搬出莫桑松来,以此为借口表达挽留的意思。小雪便带着二人和莫小峰去见莫桑松。见到莫桑松之后,他们闭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然,莫桑松也不知道,因为在他的思维里面,莫干山向来是固若金汤,非常人而往。   莫桑松见白牡丹气色比之昨日大有好转,当即捻须微笑道:“姑娘的伤势大有好转,相信再用得甘露沐浴三天,必会痊愈!”   白牡丹心里十分感激,忙挺身上前施礼道:“多谢前辈!”叶子剑也是感激不已,但他没有过多便是答谢。因为短短的相处,自己已经了解莫桑松的性情,不喜繁文缛节。   莫桑松望着叶子剑,豪迈道:“叶少侠,你我接下来继续研究剑宗,老夫还有许多疑虑想和你一同探讨。”叶子剑听罢,自是愿意效犬马之劳,当即抱拳道:“还望前辈多多指教提携!”   莫桑松狷介一笑,搭着他的肩膀就要往一边去。旋即,莫桑松转过头望着莫小雪道:“白姑娘接下来还要用山中甘露沐浴数日,就由你来负责!”接着又严肃地望着莫小峰,瞪了两眼,声色俱厉道:“有时间多练练剑法,不要再到处乱跑!”   莫小峰低着头,答道:“是!”暗暗伸着舌头,想到偷偷跑过来没有被父亲谩骂一顿,已是万幸,这才松了口气。   莫桑松和叶子剑并肩而行,走在山路上。莫桑松叹气道:“我那儿子不长志气,学了十几年的剑术,至今未见精进。老夫本指望日后他能接任我这位置,将我们清凉山的剑法发扬光大。唉,只可惜他天资有限,惟恐他日后难当大任!”   叶子剑安慰道:“莫老前辈别太担忧,公子还年少。前辈如此高艺,只须多加调教,假以时日,必能琢木成器。再说了,在下瞧得出公子唇齿伶俐,必是聪明异禀!”   二人说着,便已到了莫干山山巅。此处,道途平坦,密丛杂生,偶尔穿插于几座巉岩点缀,实是风光俊秀旖旎。沿途松沙石路,走得及时舒服。   彼此正自畅谈剑宗修炼,莫桑松骤然感觉见天空远处划过数道流星般的光影,擦出闪亮的电花。莫桑松心念一动,知道有人降临莫干山了。叶子剑意念随着一动,略有所察,心里顿时一凛。   他忙转视莫桑松,只见莫桑松神色收敛,不动声色,耳根微微颤抖,显是已有所察觉。莫桑松望着天际,神态深沉,片刻后方转身道:“叶少侠,你先去休息吧,老夫想自在山中行走一番!”   说完,一个人便朝着光影着陆的方向而去。叶子剑无心离去,偷偷跟了过去。   只见莫桑松还没走出百米外,气劲贯出长剑,飞身踏上剑身,御剑而行,如同疾风,穿梭前进。叶子剑也不滞后,足踏剑壁,暗自跟踪而去。   一时间,空中两道剑影,一前一后,如追似随,互不滞留。叶子剑惟恐莫桑松察觉自己跟踪,故意甩得远远地,但不离开视线。   莫桑松此刻全神关注留意那几道光影坠落之处,并未感觉叶子剑一路跟踪自己。行得盏茶工夫,莫桑松缓缓地着陆于地面。叶子剑忙驾剑而定,傍身隐蔽于山麓后面,远远观察着莫桑松。   只见莫桑松忽地挥剑捣空,锋影四溢,一时间四周的空气转化扭动,只见莫桑松似乎打开了另外一个空间,眼前冒出了逼眼的光芒。   叶子剑在一边看到剑影过处,留下的都是幻境,里面可以看到熊熊燃着的烈焰。叶子剑顿时一怔,自言自语道:“他们果然到了。原来,莫老前辈早就有预知。”想到了这里,叶子剑心里更为不安。   蓦地,莫桑松仰天朗啸,问道:“阁下是火焰门的吧,为何在此久久巡视敝派,却不肯现身相见?”   良久,方听得对方以深湛的法力传音答道:“我们奉天父旨意,特来抓捕门中叛徒。望莫剑祖行个方便,不要插手此事!”莫桑松凛然道:“哈哈,既然四位认得莫某,为何不肯现身讲话!”   只见空中忽地烧出一团红橙色的火光,“隆”地一声巨响,立时炸开,化作四团火焰。   渐渐地,火焰幻身为四人。叶子剑仔细一瞥,正是天涯断肠雨、风雪独孤行、山水夕阳红和长河落日圆。叶子剑一凛,心下寻思道:“唉,此事终究还是由我连累而起,看来莫老前辈也是难以幸免?”想到了这里,身子不由自主要往前出。   转瞬间,叶子剑又一想:“牡丹的伤势还须医治,需要设法拖得些时日。我若就此而犯,岂不是前功尽弃吗?”正在这时,莫桑松对四人道:“各位远道敝派有何指教?不如先请到竹坞品茗赏竹,我们江南的紫竹名满天下,想必各位在西域也有所听闻!”   天涯断肠雨走上前来半步,拊掌道:“改日吧,我们此行奉师命之托,前来擒拿门中叛徒为重!”莫桑松依旧故作不知,问道:“何谓叛徒!”   风雪独孤行立于一边,寻隙补充道:“此乃师门之耻也,不便道也!我们知道秋风叶子剑在这山里,还望莫剑祖将他交由我们处置。”莫桑松听罢,知道他们要找叶子剑。想到叶子剑和自己也算有为知音之宜,借故道:“我与你们天宗遥隔万里,向来交往甚少,火焰门中弟子怎会到我我清凉派来,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流言飞语?”   长河落日圆知他有心维护,顿时迎上,瞪目道:“看来你是有心要维护他,不愿给我们方便了?”他向来脾气暴戾,不似其他几位兄弟那般沉稳冷静,是以出言相激。   莫桑松顿时面色一沉,道:“若是天宗与我莫干山有什么过节之处,他日我必会与天父澄清,只是你们如此冒昧行为,是乃亵渎我们清凉山,老夫断不容许!”   长河落日圆听得极是扎耳,只觉莫桑松实是狂傲自恃,毫不给“火焰门”面子,不卖其账。顿时凝运掌力,“轰”地一声灼燎声响起,一团巨火球,猛地攻向莫桑松。莫桑松挽剑刺空,立时幻成无数竹影,盘空旋转,将长河落日圆击来的火球打了回去。   四人顿时大窘,慌忙闪身避开,均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莫干山剑宗法力竟是如此之厉害。莫桑松的天池剑法可谓是练到了竹剑合一,出剑幻竹,令人不辨。   只见火球撞击到了巉岩上面,登时轰碎岩石,烟尘飞扬。   风雨独孤行当即震慑,心里既是佩服,又是仰慕,于是问道:“刚才前辈使得那招可是名满天下的“天池伐竹”?说实话,在下非常仰仗江南剑宗,只是一直无缘目睹。今日见得前辈使出此剑,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放浪四海而皆准。我们天宗分内的事情勿须旁人干涉。再说了,秋风叶子剑触犯的是天宗的宗归,须待天宗戒律严惩,前辈乃是局外人,也是无权干涉。否则,便是坏了门派规律,于你的威名也是不利。我是十分瞻仰前辈为人,相信前辈自是深明大义,不会插手他人门中事务。”   风雨独孤行是拿道理来压莫桑松,看上去是在赞扬他的人格正派耿直,实际上是在拿天下人遵循的江湖规矩来弹压他。纵然你内力在我们之上,可天下的人人遵守的江湖道义是由不得你妄自冒讳的。   莫桑松知道自己已是理亏,如若天下人知道,定会加他一个涉嫌他人门中隐事之罪,实在是触及门派中的大大忌讳,必遭天下人唾弃。   莫桑松实在是有心维护叶子剑,毕竟叶子剑的行径虽然触犯他们门派利益。但是,叶子剑也算是自己平息少有的指引益友,实在不愿不愿羊送虎口,将眼前这对鸳鸯就此棒打断送。   于是,莫桑松凛然肃穆,长啸道:“老夫素闻天宗人杰地灵、仙侣俊秀,为何会有如此食古不化之徒?”长河落日圆拉开嗓子,忿忿道:“死老头子,我们已经是够尊重你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双掌倏地击出两团火焰,便要凌然劈向了莫桑松。火焰顿时“孜孜”作响,环臂串烧,如同火龙盘旋。   莫桑松见状,暗道:“是三昧真火。想不到西域的功夫融各家所长,连道家气宗的修习之道也有涉猎?”莫桑松顿时飘飞半空,剑绕周身,立时周身化作万剑荡漾的光罩,将火焰尽数打回去。   天涯断肠雨等人惟恐长河落日圆吃亏,忙各自展开身形,腾空飞起,各自掌运真气,逼住回弹而来的火团。   顿时,三昧真火被滞停在半空,熊熊燃烈。叶子剑在一边观望久已,见双方相持不下,心道:“我还算什么人,莫老前辈全身心替我解围,我却躲在暗处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实在非君子之为。此事因我而起,不可牵连他人。”想到了这里,叶子剑再也不愿龟缩,挺身而出。   “各位师兄弟,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无须和前辈大动干戈,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叶子剑霎时间现身而出,朝着他们挺立道。   莫桑松乍见叶子剑忽地闪出,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心道:“没想到他竟一路跟来了。”叶子剑骤然现身,众人当即停止打斗。   天涯断肠雨收掌敛气,望着叶子剑道:“秋风师弟,你终于肯现身啦!跟我们回去吧,还有白牡丹,把她也叫过来,天母娘娘正找她呢!”   “牡丹受了重伤,我想让她留在清凉山上治愈。我先跟你们回去,待牡丹伤势痊愈再说吧!”叶子剑道。此刻也是势态逼迫,只得暂时委屈就范,至于白牡丹,实是在从长他日再起。   “荒唐,此刻你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回天宗认罪!”长河落日圆瞪目道。   “只要你们肯回去,师父自会替白牡丹疗伤。白牡丹那日中了师父的‘火焰劫’,重伤难治,所以师父知道你们会来清凉山采取甘露,故尔我等在此等候你们已多日。时至今日,天母依旧对你们肆结姻缘私下山恼怒不已,你不要陷白牡丹于不义。我们天宗向来就是不允许门中师兄妹之间私动凡心。你们已是触犯首戒,本来就应诛罪。而今你们还要顽力抗拒,如若还不认错从宽,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亦无容身之处!”   说罢,天涯断肠雨躬身对着莫桑松道:“前辈,实在对不起。我等也是师命难违,所以才冒昧遁身于清凉山,并非有意在此巡查伺探。前辈既已查别,此事还望前辈海涵原谅。只是叶子剑和白牡丹是乃触犯门规,非天宗自行处置不可!就请前辈不要再插手此事!”   莫桑松思绪片许,木然望着叶子剑,久久不语。叶子剑抱拳道:“多日来承蒙前辈照顾,在下在此和牡丹谢过啦!”莫桑松紧紧挽住叶子剑的臂膀,珍重道:“叶少侠,老夫作为东道主,本应好好款招二位,而今却没能保护好贤伉俪,实在有愧于一代掌门之风!”   叶子剑神情更为激动,道:“是在下连累了前辈......”说罢,竟是情难自已,拳拳之意尽显而出。二人沉浸在各自悲伤与愧疚中,四臂紧紧搀扶在一起。   天涯断肠雨眼睛一闭,似有所动,忽地疑问道:“白牡丹呢?”叶子剑放开莫桑松,傲然道:“牡丹还在山中疗伤。”   说完,叶子剑便独自往一边而去,他害怕白牡丹这会儿有什么闪失,心里难安,所以想提前过去看望一番。长河落日圆一把上去,拦住叶子剑,疑虑道:“我跟你一起去,万一你又耍诡计带着白牡丹远走高飞,我们岂不又要亏大了!”   天涯断肠雨听罢,顿觉长河落日圆未免太过直接粗鲁,随即使色道:“长河师弟,我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要彼此信赖!”   莫桑松上前道:“各位既然远道而来,老夫就先请各位上紫竹坞休憩片刻,待叶少侠将白姑娘带来,各位再走也不迟!”   天涯断肠雨见莫桑松诚心相邀,实在不好推辞。再过四人多日来四下追寻、避身此间,已是身心虚乏,当即满口答应。说完,莫桑松便带着三人往紫竹坞而去。长河落日圆硬是跟着叶子剑身后而去,丝毫也不肯放松。 正文 第二集 西天瑶池 冰蚁却千里 决定   叶子剑独自悻悻然走在了前面,只是这会儿自己心里难以自释,深深自责。于是,暗暗地瞥着长河落日圆,心想道:“不行,我既然答应了牡丹带她永远离开瑶池山,怎么能够出尔反尔。是个男人的话,都不会就此而屈服的。”想到这里,叶子剑忽地暗运掌力,聚敛全身的真气。倏地,猛然击向长河落日圆胸口。   长河落日圆倒是没有在意道叶子剑有所异动,而是完全沉浸在了喜获当中,毫无防范。   只见一股劲风夹带真气,凌然劈向自己。眼见叶子剑掌如秋风扫落叶,一股罡风夹带幻化的光叶,势如翻江倒海。   长河落日圆猝不急防,连连惊颤,却是不及招架,顿时中掌。只见他胸口金光炫耀,身体顿时被击出数丈外远,跌撞到了地上。伴随着“哎呀”一声惨叫,被击晕死过去。   叶子剑望着晕厥的长河落日圆,满脸歉疚之色,须臾之后便深深自遣道:“长河师弟,对不起,我无法离开牡丹。我也不能再让牡丹回西天瑶池......你也是知道的,天母一定不会饶恕牡丹,就算我们真的有心悔过自新,亦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说完,叶子剑闭目沉痛片刻,方自离去。这会儿叶子剑步履蹒跚,匆匆然过去找白牡丹。叶子剑知道,白牡丹一定是和莫小雪在一起的。因为莫桑松吩咐过,白牡丹的“火焰劫”之毒还要莫小雪来负责驱除,所以便踏步奔向了莫小雪的住处。   没多久,叶子剑便已匆匆冲进莫小雪的房间,气喘嘘嘘。白牡丹正在和莫小雪姊妹津津聊着些快乐事儿,阵阵欢笑。叶子剑突如其来、撞门而入的行径登时将三人吓得一惊。   白牡丹见叶子剑气息急促,满头大汗,心下怀疑有事发生。但是白牡丹已然不紧不慢,镇定上前去,柔声问道:“子剑,你怎么啦,怎么满头大汗的?”   说完,就要掏出手绢给他擦汗。叶子剑知道此刻没有时间在此耗下去耽搁,便紧紧地抓住白牡丹的手,拉着她就要直往外冲去。白牡丹似乎有所察觉,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啦?”   叶子剑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匆匆道:“牡丹,快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一起远赴海外!”只是担忧着长河落日圆一旦醒来,到时候一切都穿帮了,所以只有匆忙的往外拉着她。   莫小雪见了此景,心下阵阵疑惑。只是自己和白牡丹感情甚笃,一下子要离开她还是有点不舍。于是,上前去抢在门口,拦住二人问道:“叶大哥,怎么突然间要不辞而别呢?”莫小峰此刻也是这么认为,随即附和道:“是啊,不是说说好了暂时不走吗?”叶子剑也没有过多时间皆是,回头道:“待会儿有时间再跟你们解释吧,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说完,拉着白牡丹的手腕奔了出去。刚未奔出数步,二人均是双足一蹬,蹿身飞上长剑,御剑飞行。但见二人御飞在空中,叶子剑踏着剑壁,纵横长空。   白牡丹衣襟带风,秀发飘逸清扬,犹如空中绽放着的一朵牡丹花开瓣般绚丽。白牡丹被大风刮着脸庞,顿觉难受,将脸贴在叶子剑肩头。   “你不要紧吧?”叶子剑关切问道。显然,自己突然的改变主意,却是有点叫她难以接受。况且,白牡丹的大伤尚未初愈,实在经不起折腾。白牡丹没有回答,只是怔了怔,随即轻声问道:“是不是你的师兄弟们都过来找我们啦?”听了此言,叶子剑缄默不语。   白牡丹伸手抱住叶子剑手臂,道:“子剑,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想天母娘娘最多不过是训斥我几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已经够连累你啦,再也不想连累任何人。你想想,一旦你被天涯师兄他们带回去,天父一定会对你严惩不贷。”   叶子剑轻声嗔责道:“你瞎说什么,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一定要带你走!”说吧,反手过去挽住白牡丹的手臂。白牡丹感觉全身虚脱乏力,登时悠悠欲熟睡过去。   这边的莫小雪和莫小峰一时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道二人为何会匆匆不辞而别。于是,二人束手无措的跑过去找莫桑松。   此刻,莫桑松正在陪同三人品茗赏竹,自得其乐。天涯断肠雨实在按捺不住,暗自寻思着:“他们二人为何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会不会又出了什么纰漏啊?”于是,天涯断肠雨朝着莫桑松振振惊望。莫桑松似乎一脸镇定,没有任何反应。   天涯断肠雨正在惊疑不定之间,外面忽地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音。   “噔噔噔!”步子杂遝的声音响起,莫小雪和莫小峰忽地冲进紫竹坞,瞪大眼睛望着莫桑松,大喘吁吁……   莫桑松见到二人莽撞而入,毫无礼数,登时肃色,责声道:“你们匆匆忙忙的干嘛,一点规矩都没有。”莫小峰捂着胸口,兀自起伏不已,慌忙解释道:“不是的......叶大哥突然拉着牡丹姐姐不辞而别啦!”   此言甫定,众人皆是一震,顿如遭受晴天霹雳,霍地纷纷惊坐而起。三人一脸疑虑的表情望着莫桑松,眼神尽是狐疑之色。   莫桑松一时间愣愣无语,实在不敢相信就这么会儿,居然出了这么一件始料不及的纰漏。莫桑松一脸窘态,知道不好对三人交代。   天涯断肠雨等人一脸怀疑,正欲对着莫桑松询问,外面又是一阵紧促的脚步之声。只见长河落日圆气急败坏的冲进紫竹坞,指着莫桑松破口骂道:“老狐狸,你好狡诈,竟然串通叶子剑算计我,乘机带着白牡丹逃去!”   莫小峰还从来没有见有人如此敢无礼对父亲说话,登时挺身驳斥道:“喂,你为何出言如此污秽,是不是嘴里吃了屎啊!”   事已至此,天涯断肠雨登时心头一沉,知道此举复又落空。随即思念一动,灵机骤起。   只见他瞧了瞧莫桑松,发觉莫桑松一直愣愣不语,倏地趁机出手抓向莫小峰。这么一掌非同小可,登时千万只手虚实环生,铺天盖地地罩向莫小峰。莫小峰乍见如此之多的手掌抓向自己,吓得汗涔涔,已是猝不急闪,因为他是怎么也料不到,天涯断肠雨居然丝毫不忌惮父亲在此,依旧对自己下手。   莫桑松顿觉情况不妙,只是自己此刻站在紫竹坞北首的远处,缓不急援。而莫小雪与莫小峰站得较近,比较容易出击。于是,莫小雪眼疾手快,倏地冲剑刺去,一声清碎破空厉啸。   山水夕阳红和风雪独孤行二人这时候也是抢先出指,山水夕阳红的两只指头夹住莫小雪的剑臂,风雪独孤行的双指顶住莫小雪的剑尖。   莫小雪运气用力抖动剑身,剑势却是纹丝不动。忽地,“铿锵”一声清碎,长剑断为数截,碎片乱飞,钉入竹墙中。   莫桑松大吃一惊,眼见女儿就要折煞堕堑,忙凝运掌风,一道竹气贯出,从二人中间穿过。山水夕阳红和风雪独孤行摇身闪避。“喀隆”一声闷响,竹气已是穿墙破壁而出。   听得数声折响,外面的竹竿连连折断数十跟。莫桑松连忙乘机过去将莫小雪拉扯回来,放于自己身子右边。   天涯断肠雨借此刻势乱,一把扼住莫小峰的颈脖,扣住其脉门,往后退了几步。他害怕这会儿遭人攻短,蓦地推出了一团火焰,击向了莫桑松父女二人。   莫小峰丝毫不敢妄动,惊瞪望着莫桑松,喊道:“爹,快点救我啊......”莫桑松救了女儿却发现儿子依旧落于敌手,登时手足无措,望尘莫及。   山水夕阳红和风雪独孤行虽然心有余悸,但见莫小峰依旧被己方擒住,登时抛去先前的恐惧之心,站在天涯断肠雨左右,虎视眈眈的望着莫桑松。   天涯断肠雨刚刚看到了莫桑松的身手,兀自殚精竭虑,知道便是己方四人强强联手也非是莫桑松的对手,唯一可取的就是挟莫小峰以胁迫。   天涯断肠雨随即凝望莫桑松,愤然道:“莫剑祖,我等本是极为仰仗你的为人身手,不料你却屡屡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在下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只好挟令公子保全。”   莫桑松见爱子在其手,实在是不敢涉险妄动,登时感觉投鼠忌器。于是他便来软招,商量道:“大家有话好说,此事并非老夫事先故意有所筹措。至于叶少侠突然带走白牡丹,老夫亦是事出难料。”   长河落日圆登时挺身而出,抢过话头,忿恚道:“老狐狸,你还要强词夺理!”   天涯断肠雨勒色叫长河落日圆退下,对莫桑松道:“莫剑祖,白牡丹既然被你可以逗留山中,是非公道我们待到了西天瑶池再论吧。反正白牡丹不肯回瑶池,我们也是难以对天母交代,就要麻烦你过去解释一番,免得大家任劳任怨。令郎安危暂时就寄存在我们手中吧,走啦!”   言罢,立时化作数团轻影,蒸起了袅袅火焰,消失在了紫竹坞中。接着,整个清凉山回荡着莫小峰的呼喊声,荡漾道:“爹,救孩儿......”   莫桑松追出紫竹坞,仰首苍天,却是渺无一物。于是,莫桑松千里传音道:“你们告诉天母,莫某定会届时赴约,请她千万不要虐待犬儿......”见到莫小峰被人掳劫而去,难以料知凶吉,于是拉着莫桑松的手臂,啜泣道:“小峰......”莫桑松安慰道:“雪儿别伤心,为父一定会救峰儿的。”说罢,将女儿搂在怀中轻轻拍抚安慰着。只是莫小雪子打小时候起就没有离开过莫小峰,这下弟弟被人借掳劫走了,自是伤心。   叶子剑带着白牡丹飞离出莫干山脉,降身落地。二人停留在山下一小溪畔,漫步其间,朝着岸边悠悠走着......   白牡丹一路不语,始终愁眉不展。叶子剑见状,过去拉着她的手,予以安慰,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白牡丹松开他的手,转脸望着远处,秀眉微蹙。   叶子剑明白她的心意,知道白牡丹实在责怪自己,登时坦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意气,独自离开,让莫老前辈背负我们的责任,替我们背黑锅?”   白牡丹见叶子剑将话挑明,也不好隐瞒,随即正色道:“子剑,这不是你一向的风格。这么做实在太自私啦。莫老前辈不吝甘露为我医治伤势,还在我们穷途末境的时候收容我们,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叶子剑倒吸一口长长的气,低下头来,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如果真的被带回瑶池,就算天母怜恤开恩不惩处你,也是会将你终身软禁!到时候,我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更别说去什么海天仙国!”   白牡丹眼中登时闪着泪花,神情微微激动起来不再言语。叶子剑缓缓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慰声道:“牡丹,我们不论怎样都要无愧于天地。走吧,我们这就回去找莫老前辈。”说罢,携着她那软弱似无骨的纤纤素手,御剑径直往莫干山飞去。   经历了刚才一番浩劫,莫桑松心绪难宁,独自正在天池瀑布旁徘徊逡巡、心事重重。一时间,他心里想起了许多事情。这天宗素来仗着身份显赫,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今天来到莫干山要人,就已经见识了他们的手段。   想当年,自己与崂山气宗一脉等正义之士一同前往苗疆诛灭苗邪魔外道,天宗门众出手相助,道行俱都高深莫测。当时,却是被天下人称而道之、传为佳话。   叶子剑与白牡丹在空中一眼就瞥见了莫桑松一脸疑云,连忙按落云头,降了下来。   莫桑松此刻全身深思,听得半空“嗡”地一声光汇交合,知道又有人来了。莫桑松蓦地拾首仰望,登见绿白两道光芒交汇,折空着陆。莫桑松登时一怔,却是叶子剑和白牡丹。莫桑松刹时又惊又喜,问道:“二位不是已经走了吗,怎的又回来啦?”   叶子剑一脸歉然,躬身道:“在下一手惹下的麻烦,怎可一走了之。前辈,实在对不起!”   莫桑松豪迈狷介,微叹道:“怎可如此客气,急人于难,匡扶正义本是老夫领导清凉山的平生志愿!只是,唉......”   说完,仰天嗟叹,半晌不语。叶子剑和白牡丹相对一望,似乎隐隐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是惴惴不安。叶子剑问道:“前辈为何如此叹气?”   莫桑松这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尽数道出,听得二人相顾歉然,不知道何以回报。于是,莫桑松忧虑道:“眼下就有劳叶少侠和姑娘带路,老夫现要急着去西天瑶池,给他们说理去。”叶子剑望着白牡丹,白牡丹也正不约而同的望着自己。看来,二人已经是深重的连累到了他们。   见到二人久久不语,莫桑松解释道:“我那不肖子被少侠的师兄弟掳劫而去,他们告之老夫前往西天瑶池作个公断。你们放心,此事绝对不会再牵连你们的。”   叶子剑听罢,知道莫桑松爱子忧子心切。当然,也是瞧出了天涯断肠雨等师兄弟的用心险恶,登时怒火冲天。但是,想到了问题尚未解决,发火也是于事无补,随即坦然道:“前辈放心,在下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连累旁人的。我们这就前往西天。”   说完,和白牡丹彼此对望,皆是休戚为然。因为此去瑶池,说不出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   莫桑松知道此去会牵连到他们二人,等同于羊入虎口,随即释然道:“二位放心,老夫也只是要求你们带个路,毕竟只有你们最为熟悉瑶池。但是你们放心,到了瑶池之后,你们无需陪我们上瑶池山。”   白牡丹听罢,心中一凛略有不安,暗道:“看来我们的事情也要就此机会作个了结啦。这么躲避始终没有个终日......”叶子剑这会儿也是有所会意,深深的望着她一眼,虽然心中有千万个衷诉,此刻却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文 邂逅   却说天涯断肠雨等人,挟着被点睡穴的莫小峰,驾空御飞数日,已是飘于中原平原之上。   俯瞰大地,繁华富庶,尽收眼底。道路密布如网,河流如带,盘旋蛇行,交错纵横。接着,关中的黄土群山,坍塌千里,层层堆叠。松林苍翠,云雾缭绕,一股佛道盛行的气息。四人虽然身处高处,亦是感叹不已。   长河落日圆不禁开口赞叹道:“没想到中土竟是如此锦绣如画,无外乎师父日夜都想着将其并入自己的版图中!”   山水夕阳红不禁暗自感叹道:“想我们西天虽是幅员辽阔,可尽是群山阻扰,朝隔日华,夕揽月陨,故尔千百年来乌烟瘴气,始终乃是蛮荒之地,不益居住。不类中土日采精华,夕撷甘露,实是修真炼仙的清净之地!此处民丰物阜,高楼平廛,一派祥和气息,实在是民之福祉!”   他们御空边看边感叹,久久无异议。不过,天涯断肠雨作为大师兄,自是最为了解师父的意图。想当年,天帝也就是他们火焰门的开山鼻祖,被西天的瑶池王母赶出了之后,一直都未停止过夺回西天瑶池的志愿。只是这么多年来,天父的神功尚未告成,不宜急着和天母大动干戈。   渐渐地,已经飘身于西域之上。山峰渐渐升高,如一堵堵高墙直插云霄,挡住了他们的前程。他们忙提起真气,运劲上升,将身子腾高。   忽地,见得山峰遮日,大地一片漆黑,不辨道路。   四人抬头拾天,但见一线天,猛地射出丝丝娄娄的光辉。四人均是阵阵静怡,知道有人正在御空飞行。于是,仔细一看,果然不是阳光衍射而出的光芒,而是另外有着三人正在御物飞行。   天涯断肠雨等人登时惊异,不知道他们来历,连忙加速追了上去。待得迫近,终于看清了她们,竟是水芙蓉一行三人。此刻,他们不由得想到她们日前还折煞在叶子剑他们手中,本来已经离开中土回瑶池的,此时乍见她们又折回,顿时疑虑不解。   于是,四人连忙追了上去,尾随其后。天涯断肠雨连连气发丹田,密音呼喊道:“三位师妹这是去哪里?”   水芙蓉、百灵子和秋海棠正在飞行空中,骤然听到了喊声,扭首回顾,却见是天父座下的四位得意弟子,登时停下来,飘腾半空。   水芙蓉、天涯断肠雨等人均是天宗门人。这次因为白牡丹和叶子剑私自下凡,触犯了禁忌,实在令人难容。于是,天母便派遣水芙蓉等人不远万里跑到了这里,目的是将白牡丹追捕回去。当然,天父也是震怒叶子剑之行径,完全没有谨记自己平日里的狡猾,心里十分恼火,便也是叫天涯断肠雨等人务必将叶子剑带回严加惩治。   天宗原来只有一脉的,门下弟子皆是由自然界中的花草植卉、天地灵兽化身。在天宗之中,出了天帝之外,本来没有男弟子。   自五百年前瑶池王母和天帝决裂后,孤援无助的天帝被王母逐出西天瑶池。为了雪耻,天帝遁身于西域火焰山一带,从天宗分出来,易名为“火焰门”。但他们修真炼仙套路依旧源自天宗,故而还是属于天宗一脉。   唯一不同的是天帝门下只收取男弟子,教会他们法力,与王母对峙,火并斗争了数百年,目的是为了夺回瑶池山。四百年后,天父坐掌火焰门,王母驾凤仙游而去,传坐于天母。可是,对峙之势已然没有因此而改变,反而成为了世仇。   但是后来,两家因为蟠桃盛会众仙相邀之故,不得不表面上重归于好。于是,天父便与瑶池天母缔结和盟,化干戈为玉帛。可是,他们也只是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敦睦,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见大家都是同门师兄,水芙蓉便跟着迎合一句道:“四位师兄这是上哪儿?”天涯断肠雨便将前往莫干山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水芙蓉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一行是为了追寻叶子剑的,大家也算是殊途同归。   一时间,水芙蓉等人猛然想到了天母平时对她们的教导,心里均是洞悉,虽是大家面子上还是同门师兄弟,实则彼此虎视眈眈,一直都在伺机。毕竟,水芙蓉在莫干山堕堑出丑,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于是,水芙蓉惟恐道出她们折煞之事,引来他们的笑话,顿时缄口不提去清凉山之事。   但是天涯断肠雨一行即已去莫干山,自是对此事了之一二。只是大家不好意思揭短,天涯断肠雨面上微微一笑,随即望了望百灵子一眼,当即问道:“灵儿师妹近来可好?”   百灵子轻轻应了声“嗯”,便不再做声。水芙蓉想到大家望日有所芥蒂,登时厌恶之心起,借口辞别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啦!”   天涯断肠雨知道她们要去继续寻找白牡丹的行踪,随即喊住道:“三位师妹稍等一下!”   说罢,便叫山水夕阳红将熟睡的莫小峰提了过来,示于她们。水芙蓉她们一时间还不明其意,登时相顾疑虑。   百灵子仔细一看,暗道:“这个少年怎的如此眼熟?”   她正疑惑间,水芙蓉忽地道:“这不是莫干山上那天那个无赖的小子吗?”   想到那天折煞后还遭到这个臭小子的羞辱,登时浑身抖动,望着天涯断肠雨道:“你带着这个臭小子来干什么?”   天涯断肠雨暗地望了百灵子一下,随即转视水芙蓉道:“三位师妹正为白牡丹的事情烦恼,但是莫桑松始终不愿意交出白牡丹,所以我便抓了他的儿子,准备上西天瑶池以此来胁迫他交出白牡丹。”   水芙蓉心想,与其强行索要白牡丹,还不如这般投机取巧,来得干脆。因为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莫桑松肯定会为了儿子不惜一切代价。于是,水芙蓉醍醐灌顶过来,暗道:“哼,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想要把矛盾移到我们瑶池天宗和莫干山身上,自己丝毫不加承担。”想到这一层,她依旧装着疑虑不知,问道:“可是下一步你要怎么做呢?”   天涯断肠雨道:“我们已经邀他上瑶池,依叶子剑的品性,他肯定会出面替莫桑松上瑶池来赎回这个臭小子。到时候只要联合天母娘娘,就能将叶子剑和白牡丹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你们也就不用再为此事奔波劳神,处处被天母娘娘动怒。”   水芙蓉故意装出阵阵惬意的笑容,道:“的确是个好办法,这次真是有劳天涯师兄费力啦。”   天涯断肠雨谦恭道:“大家本来就是同门师兄妹,相互帮助扶持是应该的,别客气。”   说完,瞟了一眼百灵子。天涯断肠雨心里自是想对百灵子献殷勤,因为他日夜都是思慕着这位小师妹。水芙蓉心里明白,天涯断肠雨如此大费周章绝非完全是想替自己解围,使自己从眼前的窘迫中解脱出来,而是另有心机。但是,百灵子毕竟心思太过单纯,实不知道天涯断肠雨包藏心机。   水芙蓉只当白白的拣了一个便宜,自己也无须再劳神费力了,当即顺水推舟道:“好吧,那我们就先带你们回瑶池,遵候天母发落。”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天涯断肠雨当真是求之不得,心想这次如果事成的话,他也不仅是帮助了她们的大忙,对自己也算是功劳一件。毕竟有着天父平时的遗训在先,自己之举定会收益良多。如此一来,定会叫她们永远铭记心里。特别是百灵子,也会因此而感激自己,往后对自己只怕另眼相看。   于是,天涯断肠雨道:“好吧,那我们就一同前往瑶池吧!”   风雪独孤行等人隐隐明白,天涯断肠雨如此之为不光是是因百灵子之故,倒是守得叶子剑和白牡丹上山好将他擒获,以便早早回去赴师命。   于是,众人一拍即合,当即展腾身形,各自驾御长空一同赶往西天瑶池。   在莫干山上面,一连数日,莫桑松每日清晨都命莫小雪上竹林采撷甘露,然后过滤、漂剂、净化,帮助白牡丹医治“火焰劫”之伤。   白牡丹连续数日沐浴了天池甘露,渐渐感到身上冰爽怡人,炽热减退。见到了这么杂冗的工序,叶子剑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时太过幼稚,以为只须几滴朝露就可以化解火焰劫之殇,顿觉可笑无知。   天池山上的溪水本就有着清凉祛暑、通经活络之功效。而白牡丹用的又是山林之精华——天池甘露,效果反应就更是明显易见了。   数日后,白牡丹渐渐退出了炽烧,劫殇已然尽解。莫桑松这便领着三人收拾行李,准备着一起离开莫干山前往西天瑶池。   临行前,莫桑松再三嘱咐何筑、阳关、乾谦、唐仲和商说五大弟子,要严守门关。而且,莫桑松还特别他们留意其他几脉剑宗行动。众弟子应声答允,莫桑松这才安心上路。   叶子剑带着他们父女二人前往,于是越过秦岭、巴蜀、横断山脉,沿途风光各异。但见时而溪转九曲,时而山河交错,时而松柏荫翳,时而峰峦迤俪,看得莫小雪心旷神怡,津津乐道,不住发出好奇的叫嚷声。   渐渐地,四人到了唐古拉山脉脚下,越过几座支麓。   正所谓“马后桃花马前雪,怎能叫人不回头”,到了这里,果然似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天际阴晴不定,一会儿黑云压摧,雷电闪鸣,隆隆滚响,好象天都要捅出窟窿来;一会儿注雨瓢泼,暴风摇动,山石滚塌,好象山都要劈开裂缝来。   叶子剑和白牡丹倒是习以为常,数见不鲜。莫桑松毕竟身经大浪大涛无数,还能按捺住情绪。莫小雪直则是拉着白牡丹的手臂,全身发抖,在她看来,这样的怪异环境当真是人生罕见。   忽地,一声干雷划破天际,将漫天的黑云撕得七零八落,留下片片碎屑,被风飘走,阴天蔽空。接着山顶喀喇一声巨响,滚隆声震荡着整座山。四人如遭地震般,全身上下摇晃。   莫小雪自是少见多怪,时不时地发出数声恐吓的尖叫,吓得叶子剑等三人毛骨悚然。   借着雷光,眼前顿时现出笔直陡峭的山峰,山峰光滑秃溜,几乎是寸草不生,只是偶尔还有几块龟岩突出峭壁,突兀出浅浅的平台,如同栈桥一样。   莫说是人,哪怕是轻灵机智的猿猴都不易轻易攀缘。莫桑松知道难以攀越而上,唯有运起功而上。于是,望着叶子剑道:“咱们运起真气,一鼓作气飞上去吧。”   叶子剑听罢,顿觉莫桑松果然不谙蛮西的高原气候,登时呵呵道:“前辈有所不知,高空空气稀薄,呼吸吐纳困难,不益顺畅真气。如若强行上去,不但运气不畅,还会因为经脉却氧暴死。”   莫桑松会意道:“那依少侠的意思,我们就只能这么爬上去?”叶子剑点头道:“只要越过这座山就好了,前面无非就是些怪物奇兽,还能勉强应付。”   莫桑松听罢,暗自寻思道:“没想到人人都梦寐到西天来修仙成果,但世人又何知西天道路如此险阻,难于上青天!就算功力再强的人,想要攻上西天,只怕也是因为无所后援全身而退。”   莫小雪一直都在恐惧气氛之中,心想这简直就是地狱,暗无天日。叶子剑和白牡丹自幼就适应如此环境,倒是不以为然。她俩只是想着早点上了瑶池山,以便救了莫小峰,叫他们一家人早早团聚。   于是,叶子剑提出背着莫小雪上去。因为这里的山路实在陡峭,加之莫桑松又是年迈,莫小雪只怕是难以轻易驾临而上。莫小雪先一开始还有点羞赧腼腆,但是看到了这样的山路,倒是应允了。叶子剑背着她在山臂上跃跃弹跳,凌空横走,往山顶而去。莫桑松将七成的真气转到脚底,凝聚在足心“涌泉穴”上,登时在山壁上面起伏不定。   但见他在真气的催动下,如同火箭筒般,接着真气的反弹之力,畜力步步上跳。叶子剑在一旁暗暗钦佩道:“莫老前辈果然厉害,常人是难以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真气运用自如的!”   白牡丹跟在叶子剑后头,展开轻功上飘,如同空中飘逸的花瓣般轻灵。   渐渐地,他们已经快到了山顶平台之上。突然,眼前一块凸壁横在两座山臂缝隙之间,挡住了他们的前途,难以上山顶平台。   叶子剑知道已是无法轻易越过,唯有将眼前的凸碧荡开。于是,他望着莫桑松道:“莫老前辈,前面的路已被挡阻,我们合力将它打碎吧?”   莫桑松满脸发须被风刮得虬卷,登时显得几分狰狞。蓦地,莫桑松嗓子顿觉干燥,粗声答道:“好,不过我们身悬半空,如何发力击打?”   叶子剑想了想,随即道:“你将身体横悬山壁上,以气吸附保持身体平衡。然后你在双掌运气,我和牡丹来补偿真气,用真气将那块峭壁冲垮击碎!”莫桑松微微点头,道:“好办法,那你们先闪到一旁,我要运功了!” 正文 化险为夷   叶子剑背着莫小雪,另一手则拉着白牡丹直往一边闪开。此刻几乎伸手难见五指。“叮”地一声,黑暗中一道光束倏地冲击向横壁,光芒回噗,将山壁照耀得光亮通明。只见叶子剑、白牡丹和莫桑松一一相接,运气聚敛一起,冲击着岩石。   不料,光芒打在横壁上面,毫无反应。若换在平日,莫说硕大的一块石壁,就是一座山,莫桑松也可以将它轻易削平。   只是此刻自己将七成左右真气都用在凌空横悬身体上面,还有近两成用在呼吸吐纳上面,实在没有余力冲击石壁。叶子剑见状,和白牡丹相对一望,彼此心灰意冷,眼看是前进无望了。   二人各自凝运掌气,绿白两道光芒立时射出,与莫桑松推出的光束交汇一处,化作一道更为强烈壮硕的光剑,光头锥细,如同矛戟,猛烈摧击捣向了岩石。   光剑冲刺向横壁,光柱立时涨开,化作道道绚丽的光虹。横壁上面如同石坠静波,波涛荡漾。将整个山壁照耀得山市般灯火通明。   叶子剑登觉耀眼,难以*视,身子往后一闪,侧身避光多开。白牡丹随即和叶子剑携手一边,双掌吸住了一座山壁,身子凌空悬定。乍地一声轰隆巨响,山摇壁晃,振聋发聩。   四人纷纷惊叫,踏飞而闪。霍地岩石炸开,上面坠石雨落般打在他们身上。这些岩石都是碎屑,与那锋利无匹的刀锥利剑差不多,打在身上实在痛苦不堪。众人强忍痛楚,旋身躲避。   忽然间,一块千余斤重的碎石坠下,劈头盖向叶子剑。叶子剑闻得顶门有风,忙摇转身子,一边飘闪而去。一个不慎,叶子剑未能抓紧山壁,身子猛然一个颠簸,直往下坠。这一下坠倒是不要紧,要是仅自己一人就好说,关键是背上面还有莫小雪。莫小雪忽地一声大叫,那块石头擦身而落,连同莫小雪一起带了下去。   一边的莫桑松瞥见一切,登时惊叫一声:“雪儿!”   叶子剑顿觉肩头一松,莫小雪已经离肩坠下。叶子剑大骇,忙催掌下坠。只见空中一道琼影掠过,似乎接住了莫小雪。   忽地听得白牡丹吃力喊道:“小雪,抓紧啦!”叶子剑环视群壁,却见斜下角,白牡丹一手紧紧抓在了一块突出的龟岩上面,另外一只手紧紧箍住莫小雪的手腕,很是吃力。   叶子剑和莫桑松顿时大窘,这时上面不住的坠下碎石乱块,眼看就要打到白牡丹和莫小雪。叶子剑身体横悬两壁之间,平仰半空,双掌上推。   顿时射出一道罡风,火焰聚敛吞噬,将落下的石块聚敛到了一团。只见叶子剑用力顶在上面,硬是阻止它们坠下。   莫桑松见机一动,忙飞向白牡丹,和她一起,将莫小雪一把拉上。接着,三人伸手吸住山壁,纷纷气喘吁吁,兀自惊魂甫定。   莫小雪此刻化险为夷,惊魂难定,一把拥入莫桑松怀中,大哭起来。莫桑松拍着女儿的背,慰声道:“雪儿别怕,有爹爹在......”   白牡丹仰首却见叶子剑依旧还在用真气顶着石堆。渐渐地,叶子剑头顶的火焰更加炽烈,显然是耗出了许多的真气,上面的碎石兀自不住的坠下。   叶子剑顶住的碎石不住堆积,放手难,力顶也难,显是进退两难,吃力至极。白牡丹见状,连忙过去运气帮他顶住。   叶子剑见状,唯恐石坠下来伤者白牡丹,当即大声喊道:“你快闪开,危险啊!”不知不觉,渐渐无力发音。白牡丹完全不听,毅然答道:“你不放开,我也不放!”   莫桑松眼见此景,当即喊道:“你们都让开,石头太沉啦,顶不住了!”二人兀自不动,各自运气力顶。莫桑松眼看不妙,但也无力回挽。此刻,这对柔情蜜意的男女已是将彼此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对方平安无事,自是不愿意苟享。   莫小雪见了此景,心里暗暗惊叹,道:“为了对方,他们都可以置生死于不顾。”此刻,莫小雪自是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是升华到了忘我的境界,只是彼此牵系着对方生死安危。   渐渐地,二人顶着数千斤的石头,身子被压得直往下坠。莫桑松连忙运掌捣碎山壁,金光崩冒,登时将山壁捅出了一大窟窿。蓦地,莫桑松将女儿放在了窟窿之中,霍地运气飞过去,援助二人。   眼看石头云落成堆,叶子剑和白牡丹已是汗流浃背,气息急促,实在间不容发。   叶子剑顿时额头青筋暴突,对着白牡丹呼斥道:“你快走开,再不走就完蛋啦!”白牡丹望着他,极是委屈,依旧道:“除非你放手,否则我也不放。”莫桑松此刻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施手救援。   俄尔,莫桑松想起了“莫干铸剑”这一试,连忙运掌幻竹,双掌幻竹横架于两壁之间。莫桑松展腾其上,剑锋旋转,顿时剑竹齐出。   听得“叮叮当当”夹杂声响,落石被纷纷打向两边,撞击在山壁上面“扑秃扑秃”地,好似要将整座山给敲碎。   莫小雪在窟窿中间,顿见漫天尘埃落定,忙捂住鼻子,紧闭双眼,以免粉尘沙子进入眼鼻中。   叶子剑顿时觉得手头轻松多了,竟和白牡丹二人反守为进,真气促动下,已经将石块渐渐上顶。   莫桑松朝叶子剑喊道:“叶少侠,出剑!”   叶子剑顿时会意,朗啸一声,运出几乎是此刻最后一口真气冲出了背上的长剑。长剑呼啸而出,冲向了石堆。   就在如此电光失火的一刹那,叶子剑忽地松手,拦腰挽住白牡丹的柳条纤腰,踏空御飞,往山壁上撞飞而去。   叶子剑借力斜线弹飞而上,蹿向莫小雪站立的窟窿之中。莫桑松顿时收敛真气,本已堵滞在半空的石堆,因为莫桑松真力的撤走,顿时下堕。   许久之后,方听得山底传来闷闷的杂碎声音。   莫桑松剑顶山壁,剑身弯曲,反力一弹,正好坠立在龟岩上面。   叶子剑见众人俱都安然无恙,深深地松了口气,依旧是喘息不已。叶子剑这才将白牡丹的手捏在掌心,慰声道:“你没事吧?”   白牡丹抚摩着叶子剑的手,安慰道:“你的手不要紧吧?”叶子剑摆了摆头,道:“刚才真实惊心动魄,我们差点就葬身谷底。”黑暗中,谁都瞧不见谁,二人也就没那么多矜持顾虑,紧紧抱在一起。   莫桑松忽地酣呼道:“我们继续上吧,前面再没阻挡了。”叶子剑将白牡丹放开,不由得四下环顾,道:“好吧,这次大家可要小心啦。”   说完,半蹲身子,对莫小雪道:“小雪,这次要抱紧啦。”   莫小雪心头一热,当即趴伏在叶子剑的背上。莫小雪贴在叶子剑背上,受用不尽。叶子剑似乎有所觉察,忙问她怎么了。   莫小雪温声道:“叶大哥,你人好好啊!”叶子剑等人几日来都是精神紧张疲乏,无所释放。叶子剑乘机一逗,道:“呵呵,因为我此刻背着的是世上最听话的妹妹,当然要好一点。”众人心头登觉松懈一下,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尽皆抛掷脑后。   于是,他们接着踏飞而上。不到盏茶工夫,众人已经上了山顶平台。莫桑松见众人皆已疲惫不堪,建议大家休息一会儿。   叶子剑停了下来,随即朝着远方朦胧之处眺望道:“翻过这座山,就到了瑶池山下。下有弱水九重,我们必须造辆可驾空御飞的羽轮车方可过去。弱水之上不益漂浮载舟,洪淘万丈,一旦坠下即沉溺死。”   莫桑松犯难了,问道:“可是此处寸草不生,更无花鸟鱼虫,何来羽翼造车?”叶子剑笑望着白牡丹道:“牡丹,这回就拜托你啦。”白牡丹点了点头,道:“你们不用担心,待会儿我带你们过去。”   莫桑松父女二人皆是疑惑,相顾迷然。   忽地,只见白牡丹站起身来,朝着二人阵阵嫣然含笑,随即双臂展开,俯仰天地,拥抱空气。   紧接着,山顶白光普照,绽放万丈,射向山下,将昏暗无晖的山壁照亮,渐尽山底。莫桑松父女乍见白牡丹全身光波叠绕,通体明澈,就像是一个玉人。   接着,馨风夹带着花香,熏醉众人。香风微动,白牡丹刹时秀发拂面,风致嫣然。   一时间,白牡丹如同花中仙子。慢慢地,白牡丹两肩忽地羽化生出两瓣花瓣,犹如翅膀。迅疾间,生出数十瓣花瓣。   白牡丹身体莹亮,光辉耀眼。待得光辉撤走,白牡丹已经幻化为一朵桌面般大小的牡丹,光芒四溢,眩目夺眼。盘绕缓动,犹如莲花。   莫小雪登时一惊,暗道:“原来牡丹姐姐是花仙子啊?”莫桑松见了如此情景,也是忍不住感慨:“大千世界,果真是无奇不有!”   叶子剑招呼他们父女俩道:“我们驾花过去吧!”莫桑松点了点头应允。   莫小雪满是好奇,第一次发现如此奇妙,简直不可思议,顿时欢欣雀跃,跃上花中央,紧紧扶住花蒂。   她登时觉得沁人心脾,香气怡人。莫小雪还从来没有见过、触摸过如此大的花朵,感情激动溢于言表。   叶子剑和莫桑松随后依次跃上花蕊,单足立空,衣襟氅袍迎风猎猎招展,神态模样极是飘然潇洒。叶子剑抚摩花蕊,温温道:“牡丹,走吧!”   霎时间,见得光辉映照,牡丹花悠然旋动,缓缓升空。伴随而出的是万千道白影盘绕,笼罩花体周围。   牡丹花渐渐地变得迅疾,速度加剧。三人顿觉衣襟腰带舞起,牡丹花向山脚下徐徐降落而去。   山之阴果然不类于山之阳,渐渐地,众人均感身上凉飕飕地。山阴常年缺少阳光德泽,是以遍山积雪不融。   降至半山腰,空中忽地骤然飘起鹅毛般雪花,将黯淡无光的山阴辉映得皑皑发亮。三人放目远远望去,即将着地,下面竟是洪涛万丈的九重波带,水皆墨染般。   莫桑松登时生出了不尽疑惑:“这里的气候环境真是诡异莫测,一会儿风一会儿雪......”  正文 冰蚁   叶子剑指着解释道:“那便是弱水,九重环绕。天母所居住的宫阙,就在弱水之上。有城十里,十二座玉楼,以及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玄室和紫翠丹房。我们要上去,需通过重重关卡。”   莫桑松道:“不愧是西天瑶池,布置严谨如天宫,凡夫俗子,必无往矣!”正说时,忽地四周群峰震荡,山雪滑动,感觉所有的山峦都要随之融化般。   在群峰的牵动下,整座牡丹花也被摇晃起来。叶子剑顿时惊慌失措,按捺道:“大家紧紧抱住牡丹,不要跌下去了!”   三人望着足下的弱水,皆是胆战心惊,心想如果真的掉下,必是性命难保。三人正自慌乱之中,四周幽幽地响起了“吱吱”声响,如同蟑螂甲虫的爬行声音。   莫桑松顿时心中一凛,满是机警之容。于是,望着叶子剑疑惑问道:“叶少侠,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叶子剑稍稍稳定情绪,驻耳倾听。   果然,四周渐渐响起了吱吱地声音,如同成批的甲虫触角的碰击之声,几乎是吞噬整座山般雄壮。   叶子剑猛然间惊厥道:“不好,是冰蚁!”接着,叶子剑对牡丹喊道:“牡丹,赶快着陆!”牡丹花翩然一转,速度登时升了数倍,着陆在弱水之畔。三人慌忙立地,警戒起来。   接着,白牡丹顿时化作人形,站在叶子剑旁边。听到了四周“窸窸窣窣”的动静,自是知道冰蚁无疑了。因为自己生长在瑶池山多年,对于这些清楚得很。   踏上了皑皑白雪大地,众人却是无心赏雪,纷纷警戒起来。   莫小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他们俱都紧张起来,知道定有异动,须加防范。叶子剑对莫桑松道:“忘了告诉你们,此处乃是上瑶池的大门。凡往此入者,皆视为擅闯者,所以会遭受到冰蚁攻击。冰蚁是天母豢养的,专门替她来看守此地。你们要当心啦,它们食人肉,一旦被它们蛰到,冰蚁之毒顺着经脉游到周身诸大要穴,最后全身经脉僵化冰结而死......”   说时间,远处山脚掩映处,立时露出成千上万只黑黢黢触角。随即,渐渐现出牛头般大小的兽首。   莫小雪一把紧紧拉住叶子剑臂膀,惊慌道:“这是什么啊?”   “不要怕,我们先闪避到对面的山腰上去,它们只擅平地攻击,不擅攀爬!”叶子剑望着露出脑勺的冰蚁道。于是,大家都依言回首往山阴跑去。   不料,还未待他们提足而动,山阴上面遍爬墨漆色的冰蚁,覆盖着大半个山阴,蜂拥而下。叶子剑顿时醍醐灌顶,暗道:“刚才山阴的积雪滑踏,竟将这些畜生都给放出来了,真是便宜了它们,这下可真是美死它们啦。看来我们就是它们百年难得一遇的美食!”   白牡丹这时候也是感觉到了危急感,四下巡视一番,慌忙道:“不要惊慌,到我身上来。”旋身一转,立时化作牡丹花。叶子剑一把捋起莫小雪,将她推到了牡丹花上,大声道:“牡丹,你快带小雪升空暂避,这里就交由我和莫老前辈应付!”   白牡丹依旧迟滞不动,离地不过半人高,久久不愿升高。   叶子剑见状,连忙对着白牡丹和莫小雪大声喊道:“你先带走莫姑娘,我和莫老前辈稍后就到。”牡丹花这才湛出万丈光辉,光芒“嗡”地一声低鸣,花体徐徐上升入空。   莫桑松猛地气贯长剑,绕着自己和叶子剑环绕一周盘旋,顿时剑锋所移之处,幻出一排排竹影,首尾衔接,立时围成数丈高的圆形篱笆,将二人围在剑阵当中。   这时候,冰蚂蚁发出凄寒冰喑的“嚓嚎”声,群拢拥向剑阵。它们刚一触及剑阵,竹影耸动,立时湛射出剑锋般的厉芒,将抢在前头的冰蚂蚁斩为两大截碎冰,散落一地,霎时间融为黑水。   如此前车之鉴,其它的冰蚂蚁似乎有所顾虑忌惮,顿时仰天阵阵吱呀地厉嚎,却是不敢再前进半寸。莫桑松和叶子剑背倚而立,环扫周围。   莫桑松怔了怔,知道此举非是长远之计,连忙道:“叶少侠,我们须想个法子将冰蚂蚁引开,剑阵只可挡得了一时,终不是长久之安。”   叶子剑毫不加犹豫,也是了解着其中的玄机,登时深锁眉头,道:“我还算比较熟稔冰蚂蚁兽性,我去引开它们。”莫桑松听罢,知道叶子剑定是要逞匹夫之勇,连忙道:“叶少侠当心,不可以轻举妄动。”   只见叶子剑霍地一声贯出叶子长火焰剑,长剑出鞘,绿光跟着涌出,如同喷泉般直上云霄。   长剑盘空扰动,顿时大地射出万千道剑气,将身边的皑皑白雪尽数融化。叶子剑此刻倏然身悬半空,运气*动长剑。   叶子剑早已与剑合二为一,挥洒自如。冰蚁顷刻间被剑气射得人仰马翻,冰蚁像是被阳光照射冰块一样消融退却,余下的也是不得不被震慑下去。须知,叶子剑的叶子火焰剑具有火焰山玄火之性,炽烈刚阳,对付玄冰却是有的一手。   叶子剑感觉真气已是溢亏,当即收敛真气,坠下长剑握在手中。刚一着陆,群蚁如获美食,顿时饿殍,匆涌而上,堆压向叶子剑。叶子剑四肢微抖,毕竟如此形势实在非人所能平心静气而对。   蓦地,叶子剑当即一个弧形跃上,蹿上数丈高。岂料这帮畜生竟然堆垒而起,架起蚁山硬是将几个伙伴给堆起数丈高。叶子剑剑抖圆弧,将那几个被垒起的冰蚁削首斫死。   接着,叶子剑乘机双掌催动周身真气将垒起的蚂蚁山推倒。群蚁顿时顺势云雨而落,从上至下依次坍塌滑下。   这一下可要紧了,下面的群蚁被上面落下的群蚁给压着,自相践踏,伤死无数。大地之上霎时间响起惊天彻地的冰击碎鸣声音,听得刺人耳朵。莫桑松也没有闲着,趁着这个时机,盘剑勾弧,一道弧光立时离开剑尖,自由扩张延伸化为一把硕大的斧锋,平齐斫过,将混乱中的冰蚁砍碎无数。   叶子剑稍稍气歇,刚喘出一口粗气,眼见山阴已经接踵而来数以千计的冰蚁。叶子剑指着莫桑松背后提醒道:“前辈当心!”   莫桑松顺着指向回首顾盼,顿时惊诧得瞠目结舌。如此惊天宏大的场面实属平生罕见。“叶少侠,看来你我今日要成为这帮畜生的饱餐啦。”   叶子剑不以为然,按捺住情绪道:“孰生孰死还未可知也?我们不可以泄气,也不能被如此气势给震慑住。”当即晃动手中剑刃,长剑发出幽寒凄厉地闷鸣声,剑似乎已经意会到了主人的意思,准备与之血战到底。   莫桑松见此情景,知道如其怯懦惊慌,还不如决一死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计。倘若就此妥协,那就是连一丝的生存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此处,莫桑松胆子顿时一壮,索性豁出去了。叶子剑道:“冰蚁乃是西南大荒的极阴之物,我们火焰门的火焰却是天下纯阳至刚火之,此乃一阴一阳,彼此相克。待会还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莫桑松当即应允道:“没问题。”莫桑松登时会意,叶子剑自是要借助的真气替他发火。说之时,一只如牛般大小的冰蚁忽地不知带从何处窜来,张牙舞爪的扑盖向叶子剑。   白牡丹和莫小雪虽在空中,却已是看得分明,当即朝二人呼喊道:“小心啊,后面......”   话音尚未落下,那只冰蚁已经是将叶子剑扑到于雪地之中,整个身子已是盖住叶子剑。莫桑松大骇,一时间束手无措,当即食指射出一道剑气,穿刺向冰蚁。   不料,足下一震,大地已是撕裂,冰块崩塌。莫桑松这么一晃动,剑气偏了六分之一的圆弧,射向空中,消逝在高空之中。一时间,地底窜出成批的冰蚁,如饥似渴得扑向了莫桑松。   白牡丹和莫小雪登时纷纷击出长剑,攻向压在叶子剑身上的冰蚁。那冰蚁背如虾基,光溜坚硬,两柄长剑齐齐刺上去竟然毫无反应,倒是长剑回弯将二人同时弹震出数丈远。   远远,白牡丹和莫小雪跌倒卧在地上。二人顿时跌得全身筋骨痛彻,几欲伤残。白牡丹神色一转,望着莫小雪道:“我们先去救莫老前辈吧。”   莫小雪放眼循视,却见父亲正在剑斫冰蚁,略占上风。   二人心知肚明,只有先救了莫桑松,再联合起来去救助叶子剑方为上策。于是,二人不及细想,纷纷爬起来,挥挽手中剑刃,砍向正在围攻莫桑松的冰蚁。   这些冰蚁不同于压住叶子剑的那只,明显力量薄弱些,剑锋划过,纷纷碎为一堆冰块和一汩汩黑水,似是弱水。   莫桑松有白牡丹和莫小雪的相助,当即将冰蚁砍杀罄尽,突围而出。出了围困,却是不见叶子剑,莫桑松登时疑惑惶恐,朝着莫小雪问道:“叶少侠呢?”   莫小雪惊得话兜不流畅,支支吾吾半天竟是答不上来。白牡丹指着那只扑在雪地上的冰蚁道:“被压在下面了,前辈,你一定要救救他。”   此刻情形危急,莫桑松不容周密细想,顺手出剑,斜刺向冰蚁。听得“铿锵”一声,如同金铁交鸣,但冰蚁居然毫发无损。莫桑松当即心头一震,暗道:“这些好家伙的龟壳倒是挺硬的!”   就在此时,其他的冰蚁竟是乘虚而入,将三人团团围于垓心,三人顿时如同瓮中之鳖,被成千上万只冰蚁团团围住,只留下直径不到三丈圆形的空间。   莫桑松环视一番,对二人道:“你们过去设法引开群蚁。我现在设法搭救叶少侠,不便分心对付这批小喽啰。”   二人应了一声,此刻也顾不得恐惧心理,当即分开各自荡去。果然,群蚁见二人往一边逃去,顿时蠢蠢欲动,纷纷前去截止。   莫桑松见大部分冰蚁已是引开,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滞留此处,心道:“这帮畜生,倒是有点自知之明,难道看出了我们调虎离山之计?”冰蚁突然移动阵势,不免令得莫桑松深疑。   眼下,如果自己救叶子剑的话,这帮畜生势必会乘此机会背后攻击,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叶子剑,反而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权衡利弊,莫桑松顿时取舍难定。眼下,叶子剑生死一线,由不得自己多加思虑,当真是棘手无措。   白牡丹和莫小雪此刻亦是被群蚁*得无可退路,而群蚁亦是穷追不舍。莫小雪体力渐渐难支,加之如此惊凶险危的情景,顿时一个踉跄向前一滑,跌倒在地。   群蚁“吱呀”而上,数只盖向莫小雪。莫小雪望着狰狞可恐的冰蚁扑抓向自己,吓得嗓子都喊不出来,当真是心都提到嗓子门哽咽住,彷佛眼前就要一黑。   就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白牡丹忽地升到半空,催动真气射出无数的牡丹花瓣,伴着银光,锋利如斧。   但见冰渣乱飞,黑水四溢,莫小雪只觉得满脸浇上腥涩难闻的味道,几欲呕吐出来。白牡丹立刻过去,一把拉起莫小雪,将她带到半空飘身停滞,俯瞰着地下。   莫小雪这才惊魂甫定,紧紧攥住白牡丹的素手,问道:“白姐姐,叶大哥和我爹爹呢?”白牡丹不愿她再涉险,当即抚慰道:“别担心,莫前辈和叶大哥不会有事的!”   说时白牡丹放目循去,但见莫桑松依旧被群蚁围困住,虽然是在极力困兽犹斗,依然寡不敌众,越杀越昏眩。   白牡丹心里担忧着叶子剑,见到她被冰蚁压住久久没有反应,随即暗暗道:“子剑,你可千万要撑住啊。”想到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心里不禁自责起来。   莫桑松一家本是局外人,而今却也是因为自己之故卷入是非当中来。叶子剑虽然是珍爱着自己,但却也是被自己害的终日漂泊难定,此刻的情形更叫自己触景生情。   想到这里,白牡丹登时感觉周身真气环绕,还泛着热量。莫小雪有所察觉,还不待自己完全反应过来,白牡丹的身子已经是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居然依旧在她的的余力之下保持着泊空,毫无下坠的趋势。   当白牡丹升到一定的高度时,忽地柳臂一挥,无数金莹闪亮的碎珠顺势而下,犹如满天星光,闪闪发亮,煞是好看。   随着坠落,迎风飘定,堕地生根,盎然生长。顷刻之间,大地落英缤纷,七彩绚丽,无数牡丹花破土而出,自然生长。   群蚁一时间亦是茫然不知所措,发出“啊吱”的怪叫声音,不知道在言语些什么。群蚁互相簇拥,被骤然生长出来的牡丹花给隔离开来,乱成数十股。   莫桑松怔怔一望,自是不尽的惊叹,此情此景只怕是平生初见。莫桑松当即挥起手中长剑,将近身的数股冰蚁各个击破,处境登时感觉轻松多了。   眼看叶子剑依旧被那只巨大的畜生给压住,还是不宜轻视。莫桑松跃上半空,一声朗啸,剑气贯成一条深绿的光柱,直挺挺的击刺向冰蚁。   光柱点在冰蚁背脊之上,“嗡嗡嗡”地阵阵闷沉,荡开无数光环,自触击处一环环的往外荡漾,如同石坠波面,泛起涟漪。   叶子剑这时候被冰蚁压了将近半个时辰,自始至终丝毫未肯怠懈,全力抗拒冰蚁的冰爪,惟恐被它抓到。   此刻,他忽地感觉到莫桑松那道熟悉的剑气扑打在冰蚁身上,正在全力协助自己。叶子剑登时全身所有真气聚集在双臂之上,更加用力稳住冰蚁。   叶子剑全身蒸腾着热气,萦绕环缭,面色在真气的投射之下变得扭曲起来,煞是狰狞可怖。冰蚁依旧是殊死顽抗,就是不愿松开叶子剑。   莫桑松虽然是在一旁全力袭击这只畜生,本以为可以就此助一臂之力,不料那家伙反而愈加狂躁凶猛,硬是紧紧压住叶子剑,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莫桑松谩骂道:“你这只不通人情的家伙,待老夫降服了你,定将你融为一滩臭水。”   手中剑气亦是加强了数分,将那只大虫冲击得不住仰首晃脑,张牙舞爪的嘶鸣,显然是剑气已经对它造成了不可抗拒的威胁,正在发出悲痛的惨嚎。也似乎是在向周围的同伙们发出求救援助的号令。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冰蚁开始一团团地聚拢,准备发起全力攻击,一举吞噬二人。莫桑松眼看自己和叶子剑已经是与那只大虫呈胶着状态,如若群蚁此时突然来个措手不及的攻击,当真是出其不意,自己和叶子剑只怕是就此葬身蚂蚁腹中。   白牡丹已经是倾尽全身力量,仍是无法阻挡住群蚁凌厉的攻击。眼看群蚁开始骚动,显然牡丹花阵是无法将它们阻隔开来,大地姹紫嫣红的牡丹花被冰蚁们践踏的狼藉不堪。   莫小雪也是捏了一手冷汗,但自己泊在半空,亦是上下不定,根本无力相助。再说,群蚁面目狰狞,当真是骇人,就算自己亲自前去也未必能够帮上什么忙,反而会分散二人心神,越帮越忙。   叶子剑虽被压在雪地里面,但他双目却在不由自主的四下转动,眼看群蚁已经是开始聚拢,目标就是自己和莫桑松。   叶子剑当即狠狠望着面目可憎的冰蚁,却见它在莫桑松的剑气打击之下兽首乱晃,显得更加丑陋无匹。叶子剑丹田里面气息旋盘,徐徐上升,就要沿着任督二脉周游全身输送。叶子剑精神霎时一振,仿佛全身灌满了力量,波音震荡。显然,经过了和冰蚁一番殊死顽抗,已经储备了大量真气,这会儿正想借机发泄出来。 正文 天阶   “完蛋了,畜生们!”波音震处,已经有数十只冰蚁被震碎,冰渣乱飞,黑水四溢。   群蚁竟是又一次慌乱,纷纷避退,乱成数股。但是,依然还有数百只不知好歹的家伙,硬着头皮,莽撞前冲还想像刚才那样压住叶子剑。。   叶子剑眼见此景,登时深恨不已,波音愈加强烈。“噗”地一声巨响,竟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冰蚁波震出百来米高,抛向上空。   空中忽然间传来一声闷雷般地轰鸣,但见上面坠下冰雹,接着便如同下雨般,落下不尽的黑水。   显然,那只畜生已经是在抛在半空之际爆炸了,死无全尸。叶子剑翻身腾起,稳立于大地之上,扬眉吐气,全身湛射出不尽的肃杀之气。   这下可不得了,群蚁本来是要前进吞噬二人的,此刻却见叶子剑将自己们的头头撕得藏无全尸,当真是惧怕不已,纷纷退缩逃避。   叶子剑朝着莫桑松一望,莫桑松立马会意,荡开群蚁,飞身立到叶子剑身后,双掌黏贴在叶子剑背上,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补给。叶子剑双臂微张,仰天呼啸。顷刻间,但听得声波震荡于天地,比之九天神雷更为响彻。   音波荡漾,滚起源源的赤火,熊熊燃烧,将冰匝匝地雪地全然融化,现出灰黑的土地来。这一式“敦煌之火”只怕是叶子剑有生以来烧的最为厉害的一次。   火环荡开,大地如海,波涛汹涌,万物尽摧。待得风平浪静,皑皑的一片雪地已经化为乌有,露出灰黑的土地地来。前面的道路亦是一片康庄,极目放望,本是昏暗压摧、阴晴不定的天际也霎时间云撤雾散,渐渐露出橙黄色。   叶子剑收敛真气,运掌胸前,翻飞数下,已经是调息均匀。莫桑松等人被刚才惊天宏伟的波音震荡,一时间还尚未镇定下来,独自在一边运气调息。   白牡丹见群蚁已经是化为黑水,渗入大地中去,当即精神一舒,心旷神怡。她本想坠下过去和叶子剑道寒暄。不料身子一斜,竟不由自主的就要落下来。   原来刚才运力过度,精神已经是大大不支,连催动自己降落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才会如此。叶子剑想到刚刚若不是白牡丹用牡丹花阵挡住冰蚁片息,自己和莫桑松早已经是冰蚁的盘中餐了。   心下怜惜,叶子剑飞身上去,将白牡丹接住,抱住她的柳条纤腰,缓缓着地。   二人一时间陶醉在片息的沉醉当中,柔情蜜意,言语难尽。莫小雪忽地喊出一声“谁来救我啊”,倒是将二人的美妙惊醒。   白牡丹恍然过来,拉着叶子剑的掌叶般的大手,讪讪道:“子剑,莫姑娘还在空中!”叶子剑望了望莫小雪,欲以宽慰压抑的心绪,逗趣一笑,朝着莫小雪嚷道:“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是不是有点高出不胜寒的感觉啦?”   莫小雪委屈至极,心想自己身处半空,本来就是行动不便,你还来取弄我,登时小嘴一噘,生气道:“那你来试试,人家都快冻得不行啦,手脚又动弹不得......”   叶子剑不再去逗她了,随即吟吟一笑,当即飞上去,将她降身带到了大地。不料,莫小雪一坠地就倒在叶子剑肩膀上面。大概刚才的惊险已经吓着她了。莫桑松匆匆赶过来,搭在女儿肩膀上寒暄道:“雪儿没事吧?”莫小雪摇了摇头,神色极不自然。   白牡丹见此景,心里不觉一动。叶子剑倒是不已为然,把她的头脑离开自己的怀抱,又开始逗她道:“呵呵,天高气朗,怎么会有事呢!”   莫小雪吐了吐舌头,显然是不赞成他的意思。   莫桑松见众人经过刚才那番苦斗,又经叶子剑的一番侃侃而谈,疲惫不堪,肚中饥渴,当即道:“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再行上瑶池!”   叶子剑立时转入正题,道:“我们先渡过后面几重弱水,才能到西北大荒。那里就是传说中的西天神山,位于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上了云蒙山,我们就可以采些果子充饥解渴。”   叶子剑毕竟对西天上山之路了然于胸,如果不是如此,他也是难以带着白牡丹私奔。   莫桑松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但愿此去路上不要再遇到毒虫蛇蝎之类的怪物......”叶子剑默不作声,他知道莫桑松那句话也只是聊以宽慰,毕竟西天毗邻西北大荒之中,本就珍禽异兽居多。加之布置紧密森严,若非如此,平常之人都可以上来。   白牡丹摇身一化,变作硕大的一朵牡丹花。莫小雪此刻看到牡丹花,已是忘了刚才的惊心动魄,跳跃着上了花盘坐下。叶子剑和莫桑松运起真气,跟随着牡丹花,驾驭在弱水之上。   此时不类上山时那般艰难,因为无须担忧高空真气无法吐纳。此时虽然驾驭与弱水之上,但却无异于平地之上御飞,只需真气加以均匀运用,自然是吐纳顺畅。   九重弱水,洪涛万丈,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是跃然而过。接着,眼前又是掌峰竞立,云雾氤氲飘渺。他们便腾身而上,飞过掌峰。   叶子剑转过头对莫桑松道:“这便是瑶池神山的支麓,下面就是西海、流沙、赤水和黑水四河源头,大家也要小心,不要掉下去了!”   莫桑松俯视山脚,果然见得河流蛇行,盘错如带,飘萦无定。   再看前面,远处飘渺的宫殿被照耀得霞光万道,分外美丽。但见宫阙林立,中央处稠密,向着四周稀散。   宫阙之间,不乏着发出火焰的山峰。再近便知道,宫阙悬空而筑,整座瑶池山犹如一根自天上悬下看不见的一根细丝吊着,极像一朵出水芙蓉。   瑶池山下,依旧是刚刚越过的九重弱水。瑶池山虽然悬在空中,四水环绕山中却是涓滴不漏。   莫桑松父女乍见人间如此奇观,当真是难以置信。原来,在这个世上,人间真的还住着神仙。   霞光映照脸庞,显得有点炽烈。叶子剑道:“我们必须降落下来,徒步上山。”于是,他们又开始斜向下方驾驭飞行了片刻,当即随着他降落于一块悬石之上。叶子剑环视四周,正在寻找通山之路。   只见山之东南,有一天梯般的石阶一阶阶通向云雾当中。叶子剑口中熟稔的念道:“玉阙直至上天,绿台承接霄汉......不错,就是这里!”   莫桑松想到自己要来之前就许诺在先,此次上瑶池来只是为了救助爱子,绝不会连累二人陷入囹圄。   于是,莫桑松仰首天阶,凛然道:“叶少侠,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现在令伉俪也可以全身而退了。至于我与天母之事,老夫自会和天母做一个了断的!”   叶子剑素来重情重义,觉得莫桑松为人狷介豪爽,实不失为一介大侠,心中佩服不已,自己既然与他们父女两人历经千辛万苦,已经到了瑶池山脚下,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于是,叶子剑振振道:“前辈,我与牡丹二人牵连了令郎,心中本就有所歉疚,怎会就此一走了之。再说了,瑶池山上布置缜密,机关重重,你们又不是很熟悉。倘若我不带路上去,自是寸步难进。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明白,与其一辈子这么躲躲藏藏,还倒不如直接面对。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拼了一死,也不会和牡丹分开的。”   莫桑松望着叶子剑,坦然道:“可是二位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脱离此地,今天如果上山只怕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他日如若再想像现在这么自由,只怕是难于登天!”   叶子剑道:“只要我和牡丹的心在一起就够了。”说时,过去握住白牡丹细腻滑嫩的小手,缱绻之意,眷眷之心,胜于言表。莫桑松见他们已经是心系一起,只怕自己局外之人亦是难以领悟他们之间的容情蜜意。   于是,莫桑松拳拳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带路了!不过,待会儿见了娘娘,二位尽量还是不要轻易露面。”叶子剑和白牡丹相对一望,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莫桑松的话听在耳里面、放在心里面,而是陶醉在这片刻的宁谧当中。   也许,在他俩看来,此刻也许是最后一次这么缠绵悱恻了。难道还有什么比此刻更为重要吗?   并无不舍,亦无伤感。只是这么一直静静握住对方的手,千言万语,化作此时的心跳与呼吸之声。   莫桑松紧紧将女儿手臂握住,想缓解一下气氛,温声道:“雪儿,等爹爹救回了峰儿,我们一家子就要团聚了!”   莫小雪感情流动,道:“可是牡丹姐姐和叶大哥就要因此分离,我实在替他们感到惋惜。”莫桑松略有所动,知道莫小雪心底善良,但是已无言语。   叶子剑忽地凛然洒脱,衣襟飘扬,道:“我们上山吧,令郎因我们而起连累,不宜耽搁。”   “好,我倒要见识见识这瑶池山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神奇诡异!”莫桑松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我倒要领教领教天宗的绝学,是不是真的就是仙家那般不可亵渎。   一行人从容不迫,拾阶而上。沿途风光全无,就好似踏着梯子上天,四周全是云雾缭绕,飘渺其中。而他们唯一所能见到的也就是足下的石阶了。   莫小雪似乎对这一番景象索然无味,两眼不住瞟动,希望能够看到什么使自己找到新鲜感觉的景色。   可是,沿途走了半个多时辰,依旧是云雾环绕,渺无一物。莫桑松细细思忖,这才明白,如果驾御长空,足下石阶定然被云雾笼罩不见,也无法识得上山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