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丢人现眼的杂种

“狗杂种”“有其母必有其女”“婊子的女儿”“婊子立牌坊”
我想以上的所有形容词都是别人用来形容过我的，可这些伤人的话每一句都不足以来形容在他们眼中的我的不堪。
我叫苏歌，单名一个歌字，那是因为，我妈是舞女，她爱唱歌。我妈是我爸的眼中刺，是我的心中痛，我为我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耻辱，感到恶心。我曾断断续续听过他们的故事，父亲是嫖客，母亲是小姐，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而像我这种人，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孽种罢了。
所幸，我还有一个爱我疼我的奶奶，她花光所有的积蓄供我上了个高中，大学却是我那个年迈的奶奶再也负担不起的地方，所以，我自愿，我自愿地进了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或许会有人问我，那么多可以做的兼职，只有不要脸的人才会选择这种工作。也许，我也是觉得这工作来钱快且多吧！
起初我在酒吧卖唱，原本也不是什么高尚的职业，我也一直都是自命清高，直到那日，嫖客父亲在酒吧与我相遇。
我穿着性感地走上舞台，手里拿着皮鞭，往台上一站，下面便是掌声雷动。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须臾，也早就习惯了来自那些赤/裸裸眼神的人的吹哨声，他们如此表现，只证明，我足够吸引他们， 我能给酒吧带来收益，我的价码可以逐渐提高罢了。
我轻车熟路地走到话筒跟前，伸手间，酒吧里的灯光全暗了下来，劲爆而暧昧的音乐响了起来，我婀娜多姿地扭动起自己的身体，拿起话筒唱了起来，“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呀，流浪呀，反正有……”
“苏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舞台下响起。
我拧了拧眉头，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来不及想台下的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只得是硬着头皮继续唱下去。
“苏歌！苏歌！嘿！苏歌！”台下的那个声音对着我喊道。
我终于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台下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的父亲！
我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一场唱下去，我一周的生活费便是到手了，可父亲在下面那张似乎极度受到羞辱的脸让我转移不了视线，脑子里就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句歌词都记不起来，一个字也都唱不出来。
“苏歌，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下来！”父亲面红耳赤地喊着我，他却全然忘记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挽着他的浓妆艳抹的姑娘！
我深吸一口气，脚底下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是迈不动。
父亲拖着有些佝偻的身躯跑到台上来，一把拧着我的耳朵，将我直接拖下了舞台。酒吧老板上来劝阻，却被我父亲告知今天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唱了。
突然边上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男人，似乎也喝了不少的酒。他抓着我爸的手，说道，“这里是公共场合要打要骂出去打！”
我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恰巧他眼角的余光也正瞟向我，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要是中途断了表演，是要背上官司的，我算是违约了。钱，对于我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东西，我说什么都是不能走的。我盯着父亲的眼睛，“我不走！”
这是我在这个家里，第一次这样拒绝父亲对我的要求，向来我是因为母亲的身份，对父亲的要求也都是有求并应，毕竟我的母亲也从未照顾过我，毕竟我的母亲的职业要比我的更加不堪。
“啪”
父亲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是火辣辣得疼，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跟你妈一个德行！真不是东西，狗日出来的！”父亲破口大骂。
我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要拿我跟她比！”
打从心里，当时的我是鄙视母亲的职业的，我是鄙视母亲的一切的，如果可以，我是不愿意承认我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
“呵，你不一样！穿得这么暴露给谁看！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来消费的人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冲着你的……”
“对，来这里都是跟你是一样的人！那又如何，我没有失去我的贞操，我不过是迎合一个市场，去挣你所不能支付我的钱，奶奶的病，你有想过吗？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拿着我挣的钱来这里快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气红了脸，他从未管过我，也从未给过我任何的教育，自打我大学之后，他都是伸手找我要钱。
“你已经成年了，你该有赡养父母的义务！”父亲也丝毫不退让。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苦笑，“那你拿着钱就好，何必在乎这些钱多肮脏？”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大笑了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是讽刺。
“苏歌，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酒吧老板的一句话结束了我与父亲的争吵，他也在告诉我，我失去了这份工作。
我想要跟老板道歉，却被父亲直接拖出了酒吧门口。
“你给我把这身衣服拖了，真不要脸！”父亲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
我气得不行，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是你爸，我让你把这身衣服脱了！狗杂种！”父亲加大了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扔掉了手里的鞭子，直接伸手拉下身侧的拉链，将衣服一并拉下，只着内衣裤站在他的面前，“现在你满意了！”
当然，我得到的只会是父亲的耳光，父亲他气得浑身发抖，狠抽了我一耳光后扭头就走。
豆大的泪珠滑落了下来，我却无力再去将地上的衣服穿上身。瞬间，酒吧外面的路被围观的人围得是水泄不通，我只是麻木地捡起衣服，木讷地往父亲消失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道，“狗东西才能生出来狗杂种！”
冷静下来，我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那男人一直在静静看着。他一笑，把上衣脱了披在我的身上，“他是你爸？”
我只当他是无聊的看客，根本没有力气去跟任何人去解释什么。只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正文 第2章 风口浪尖的裸女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除了我所认识的父亲在那个酒吧里，还有一个我的同班同学。
当我周一踏进教室门的时候，班里的一个纨绔子弟走到我的跟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饶有深意地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站在教室门口，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我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爆炸了。
我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能让动了少女心的男孩，幽默也不失风趣。
我低着头缓缓走到他的座位面前，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整齐地放在他的桌子上，“谢谢你，我不冷。”
“哟，都脱光了还不冷呀？赶紧穿上，不然这个班这个学校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他身旁的班花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抬头环顾了四周，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是那么鄙夷地看着我，议论纷纷，各种难听的话都是在数落着我。
我拧了拧眉头，站在原地，竟不知该怎么办，原想跟人理论，却想他们早已被流言洗/脑，我又何必去争别人心中的看法和偏见呢！抱着书，转身欲走。
“苏歌，赶紧把衣服拿走，你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要了！”
我回头，那件衣服已经是掉在了地上了。
是啊，在他们的心中我该是一个多么不干净的女生！
眉头轻蹙，“对不起，别人的东西，我也不要！”
“苏歌，你别太过分，麒哥这衣服好几千呢，都够你陪多少个男人睡觉了！”班花刺耳的声音响起来。
我无比愤怒地扭头盯着她的眼睛，“你哪只眼睛看我跟人睡过？”
“我没看到过，可总有人睡过！”班花说着眼神已经撇向了她身边的“麒哥”！
我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大概是这个麒哥跟人吹牛说我同他睡过。
我冷笑一声，正要说话，麒哥已经是站了起来，转身挡在我面前，对着班上的其他人说道，“大家毕竟也是同学，这件事情大家就不要提了，就算是我给李家麒一个面子好不好！”
我瞪大了眼睛，他们自己演了一手好戏，最后收场的时候竟是说这样的话，真的是绝了！
说完，李家麒就转身对我挑眉，“没事了，上课吧！”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身边的同学也都是不约而同地往其他的位置坐去，我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角落里。整堂课，老师讲的所有内容我都是没有听进去，而是全神贯注地去听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即便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课间，听到有同学在说，“嘿 ，你们知道吗?不光她是这样，她妈也是卖肉的！这做鸡还是要有基因和天赋才行！”
我猛地站了起来，凳子被我推得巨响，他们的讨论戛然而止。
班花柳媚儿仰着头走出了人群，声音十分尖锐地说道，“怎么？自己做了还怕人说？被人骑在身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会有多肮脏！”
我阴沉着脸走出了教室，他们的话确实难听，可那时的我，无论有多愤怒，也不会去动手制止别人的语言，因为我知道，那是徒劳的。而我的母亲，确实也干着不光彩的职业。
后来的课我没有再上了，我回到了家里，奶奶在做针线，眼睛根本就瞅不见东西了，经常扎着她的手，她似乎是不知道疼，满手都被扎出了血，却全然不知。
原本想抱着奶奶大哭一场，看着奶奶的模样，心里再多的委屈，却也说不出口了。
“小歌，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课了？”奶奶放下针线望着我，双眼通红，大概是看针线活看的。
我坐在小屋里仅有的一张小床的床边上，看向了窗外的淅沥小雨，“嗯。”
“你爸前几天回来又是要钱的，说是自己饭都吃不起了！”奶奶有些气愤地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在家里要钱，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醒事！”
听着奶奶早就说了万遍边的唠叨，我只苦笑一声，没有应声。前一夜，我还在酒吧里见到父亲花天酒地，他这又是说自己没钱了，真是讽刺。
奶奶起身，从自己的内裤包里拿出一摞钱，几乎都是零零碎碎的钱，几毛的面值是最多的，鲜有一张五块的，她数了数塞到我的手里，“这里有五十块钱，你拿去吃点好吃的，在外面上学还让你自己打工，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真是苦了你了！”
我紧紧地抓着那举足轻重的五十块钱，这得让奶奶出去掏多少垃圾桶，捡多少的瓶子换来的！眼里泛着泪，关于父亲，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奶奶说。
我将钱重新塞回了奶奶的手里，将自己包里仅有的两百块钱也跟着一起塞给奶奶，“奶奶，我有钱，我在外面能挣钱，我能养活我们俩人，您就不要出去捡瓶子了！”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并不是我所能选择了，我能选择的只有我能走的路，我与奶奶相依为命，我已然成年，奶奶的艰辛我该是懂，她的眼睛早该去看医生了，而她却总是拿着我给她的钱转身给我那不成器的父亲！
“奶奶，钱您得好好收着，爸回来不管怎么说，您都不能把钱给他！”我继续说道。
奶奶抿嘴点头，将钱又是全部收进了里裤。
原本想回来与奶奶说说心里的委屈，却在见到奶奶之后什么都说不出口。
后来接到学校辅导员的电话，急急忙忙又是赶回了学校。原本以为她只是要追究我逃课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从论坛上下载了我前一夜酒吧门口的照片，摆在我的面前，质问我，“你真的去做小姐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学生，你在这里学艺不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出卖自己的身体！”
辅导员的声音格外刺耳，穿过我的耳膜，让我竟是通红着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样的学生，不管成绩多优异。我劝你还是退学！”辅导员终于说出了目的，她也为有我这样的学生而感到羞辱，甚至因为这份羞辱，不问缘由，不问真假，直接劝我退学！
我抬眼看着她，“老师，我不是小姐，我是学生！我只是用业余的时间去做……”
“做什么？在外面脱衣服别人给你多少钱？你家就这样缺钱吗？苏歌，你是女孩子，应该知道自尊自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你把我们学校的脸面都丢完了！我现在跟你说，是让你有自知之明，我要不跟你谈，学校也一样会因为你个人作风问题将你开除！”辅导员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站在原地，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让学校蒙羞了，我让这个世界似乎都容不下我了！



正文 第3章 同学深深的恶意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辅导员十分不耐烦地看着我，对着我挥手，像是在赶一只哈巴狗。
眼泪跟着就下来了，我哽咽着说道，“老师，我不想……”
“不想什么？学校的脸面都被你丢完了，你自己去看看那些论坛，你上网查一查，你苏歌的名字要比学校的名字还要响亮！我们这种小庙，哪里容得下你这样的大佛，我求求你，赶紧走！”辅导员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关上了电脑界面，丝毫没有留下让我解释的余地。
我讪笑，苏歌，你该是认命了！
转身往门外走去，“把门关上！”辅导员无情地补上了一句。
我苦笑着将办公室的门带上了，一出门便是遇上了李家麒，他的眼神似乎带着心疼，在我眼里，却是嘲讽，我流着眼泪望着他，“这下你满意了？”
“苏歌……”他欲言又止。
而我却是苦笑着绕过他的身边，径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全身无力，以往十分钟的路程我像是走了几个世纪！
回到宿舍，所有的室友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整个宿舍安静得可怕。我忍住所有的泪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掉在地上的东西却被室友无情地踹到床地上，她甚至还捏着鼻子无比嫌弃地骂道，“看来宿舍这地方该大扫除一遍了，真不知道被某些人弄得有多脏！”
我咬牙快速地整理着东西，拉着箱子逃似的跑出了宿舍。
刚出宿舍的门，就被班花柳媚儿给撞见。
她挡在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我，对着鼻子扇风，仿佛我跟她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空气都让她厌恶。
“这做小姐的就是能挣钱，书说不读就不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包养你呢!”柳媚儿的语气十分不友善。
同在一个班，就算是我多不被人待见，就算我此刻的身份多么被人鄙夷，可其他的同学也不见得像她一样句句话都带着刺！
我拉着箱子，因为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也不想同她废话。只是缓缓抬眼盯着她的眼睛，示意她把路让开。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做的那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读书！赶紧去做你的小姐去！”柳媚儿的语气没之前那么嘚瑟，却也一样把我说成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小姐。
对付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越是跟她争吵，她越是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睛，就是这样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应对我的眼神。
“你……你哑巴了是不是！”柳媚儿明显是有些站不住脚了，她显得有些慌张，在我犀利的眼神下，她似乎也不敢再说什么狠话。
我拉着箱子，直接绕过了她，往楼下走去。
“臭婊子，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你能吓到我！你在学校，我都觉得眼睛都脏了！”柳媚儿见我不反抗反而是要走，便是得寸进尺了起来。
我一把将箱子扔了出去，回头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问道，“你知道婊子是什么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就算是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了解我的故事吗？你高高在上，你了不起，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的自由！”
“嘴长在我的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柳媚儿仰着头盯着我的眼睛，丝毫不退让。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我与柳媚儿这次的争吵，是我自己错了，人都有自由，就算是不明是非，就算是造谣，嘴长在她身上，她要怎么说，我又怎能左右。
那天，我下楼遇见了李家麒，他撑着伞站在楼下似乎是在等人，想一想，他与柳媚儿算得上是“狼狈为奸”，大概是在等柳媚儿吧！
我没有打伞，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一把像样的伞，索性也就不打了。拉着箱子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有想到，他会叫我的名字。
“苏歌！”他跑到我的跟前，抓了抓脑袋，似乎有些不过好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抬眼，看着他，他撑着伞为我挡住了雨。
“你真的要离开学校？”李家麒的询问更像是一个笑话，明知故问！
“嗯。”即便是他当众羞辱了我，可不知为何，我还是回答了他那更像是讽刺的问题。
“你真的是……？”他犹豫着，却还是问出了口。
我皱了皱眉，拖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他跟了上来，开始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上午做得不对，我为那件事情道歉。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会真的……”
我走得更快了，上午他对我的羞辱已经足够了，我要再跟他多废话，更显得自己可笑了！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样！柳媚儿跟我説你做那样的事情，我是真的很相信你的！”他继续说道。
“所以，你信错了？我就是那样的人？”我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呵呵，算了，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说什么？我能把每一个人的嘴都撕烂不成！”
“这伞你拿着。”他似乎无话可说，拉着我的手将手里的伞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一把甩开他的伞，他对我的羞辱已经足够了，现在又来装好人，真的是把我曾对他的向往扫地！
“苏歌！”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现在的雨伞就是上午的衣裳，他与我本无关系，我不该给他更多的机会来侮辱我。
“麒哥！”身后响起了柳媚儿的声音，李家麒也再也没有追上来。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心犹如刀绞，豆大的泪珠掺着雨水往下掉，我被淋成了落汤鸡，没人会认出此刻的我与网上那个妖娆妩媚的歌女是同一个人！
我走到了学校外面的一家包子铺，这里是我常来买馒头的地方，我跟老板要了十个馒头，掏钱的时候才是发现，我已经将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给了奶奶！我看着老板，“不好意思，我没有带钱，我下次……下次再来买！”说话间，我又哽咽了起来，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宠溺下过着幸福的大学生活，而我，却连几个馒头都买不起了！
“送你了！”老板笑得十分亲切。
我抬眼看着老板，他年龄不算大，也就二十多岁，一脸的面粉偷着傻劲儿。
“放心吧，我都认得你，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再跟你讨钱就是了！”老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将袋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皱了皱眉头，“你认得我？”难道说，连一个包子铺的老板都知道我是网上那个当街脱衣服的“小姐”？



正文 第4章 野种没资格说不

“那是当然！”包子小哥笑呵呵地说道，“除了你还有哪个女生会来我包子铺一次就买十个馒头的？”
他的话让我松了口气，我的“名气”还不至于让路边上随便一个摊的人都知道！
“拿着吧！能上大学是福气，我就不能跟你们一样，可羡慕你们了！”包子小哥一脸笑容地示意我赶紧接过那些个馒头，“再不拿着就凉了！”
我这才是接过了馒头，小心翼翼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真想象不到，如果他也看到了网上的新闻是会怎样想我，或者说，他会不会跟李家麒一样羞辱我？
他转身进屋，从里面拿出一把沾满面粉的伞递给我，“打伞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眼泪立马就决堤了，他与我素昧平生，却能给我莫大的温暖！那些个与我朝夕相处的同学，竟没有一人问我缘由，也无一人曾关心过我！
见我落泪，小哥慌张了，有些笨拙 地将伞收了回去，“对……多不起……我……”
我挂着眼泪抬眼望着他，“我不在这学校读书了，欠你的馒头钱，我过几天会给你送过来的！”说完，我就拉着箱子往雨里跑去了。
太久没外人关心过我，这小哥一下子敲打了我的心，让我竟不知道该人如何应对。可笑的是，外人都知道关心我，而我的父亲却只会一味地跟我要钱一味的辱骂我，不曾关心过我的喜怒哀乐！
我在雨里，大口大口地啃着馒头，不顾旁人的眼神，和着眼泪与雨水将馒头咽下去。我多想嚎啕大哭，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放声去哭泣，反而是呜咽着，啜泣着，像是什么压着我似的，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到了家门，我却犹豫了，奶奶一定还在家里欣喜我上了大学，一定还在盘算着等我周末回去她要如何给我张罗一桌子好饭，可现在的我，被雨淋透了衣服，拖着箱子显然是被学校扫地出门。
“怎么可能没钱！”父亲暴烈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苏歌在外面挣那么多钱难道都没给你？”
他对奶奶向来就是这样的语气，在他的心里，大抵是他现在过得不好都是奶奶给害的，奶奶不是人家家里的大小姐，所以他就不是个大少爷，所以，他怨恨奶奶！
“真没钱！儿啊，你闺女不容易，她上大学还得在外面自己挣钱，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不拖她的后腿？”奶奶哭着喊道。
“她都成年了，我是她爸，我从小把她养活大，她现在是该到了回报的时候了！你要不把钱拿出来，我就去她学校找他！”父亲那是一个趾高气扬。
“你个混账东西！你哪里关心过你闺女，你赶紧走，这个家里不欢迎你！”奶奶哭得更加大声了！
“你不把钱拿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我知道你有钱，苏歌那贱种肯定给了你钱的！”父亲恼羞成怒。
我猛地推开残旧的木门，眼前的一幕让我惊讶，奶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父亲趾高气扬站在奶奶面前扯着奶奶的衣服正在掏奶奶的口袋！
我冲了上去，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把推开父亲，护着奶奶，“我们没钱！”
“怎么会没钱！你在那种地方上班，你怎么会没钱！那天那个男的，他难道上了你也没有给钱？”父亲红着眼睛，上来也开始扯着我的包开始翻找了起来。所幸奶奶的耳朵不好，奶奶要是听到了父亲的话，肯定能气得投河！
父亲竟是以为那天晚上那个仅仅是为我披了一件衣裳的男人是我的顾客！我将包扔了出去，“我都说了没钱了，你自己看！”
父亲将我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一分钱，那是一个愤怒，将包砸在了我和奶奶的身上，破口大骂，“你的钱呢？苏歌，我是你爸，你得养我！”
父亲这副模样，我早已习以为常，我甚至早就心如死灰了。
我站了起来，正要跟父亲理论，没想到奶奶从自己的里裤里掏出仅有的钱全部都扔给了父亲，她哭着骂道，“滚！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父亲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捡起了地上的钱逃之夭夭。
我怔怔地看着奶奶，“奶奶，那是我们最后的钱了！”
奶奶抹了一把眼泪，“今天要不给他钱，他能把我们弄死！命还是比钱重要！”
我扶起奶奶，跑出门将馒头拿了进来，摸了摸有些凉了，正要去热一热，奶奶却拉着我，“就这样吃吧，奶奶爱吃小歌带回来的馒头！”
试问有肉的时候，谁喜欢啃白面馒头，我捂着嘴跑出了门，我从来不怨恨过家里的贫穷，我恨的是不争气的父亲和不要脸的母亲！他们没有能力抚养我，也没有能力给我任何教育，却非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奶奶，我应该早就与这个世界告别了！我紧紧地抓着拳头，我不求人上人，却一定要有钱，我要让奶奶过上不一样的日子，我要让那些打从心眼里看不起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后来，我撒谎说自己和同学处不好，所以搬回家住，奶奶也没有多想。因为上次的缘故，酒吧的老板也不愿意接纳我了，我的名声瞬间也都臭了。幸亏的是那酒吧的老板也算是好人，也没有追究那天我的责任。我呢，就在离家比较远的一个餐馆里做起了杂工，一个月的薪资不高，养活我和奶奶却是可以的。
一天，我休假，正在家里跟奶奶做饭，门就被敲响了。来人却是那个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女人，她身子瘦得就像是只有骨头，却穿着暴露，脸上的粉就好像是馒头小哥家的面粉一般洒在脸上，稍稍一挪步，那粉似乎就要掉下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站在门口，将她挡在门外，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爸呢？”她伸着脑袋往里望。
我一把抓着门框，“我没有爸！”
“他在我哪里住了不少的日子，欠我的钱让我到你这里来取！”她点了一支烟，用手兜了兜胸口的衣服，她的胸及其难看，下垂得厉害，好像是两个小灯泡挂在她的胸口。
我皱了皱眉头，我的母亲居然也在赚着我父亲的钱，她甚至还来找我要她给我父亲的服务费！
我转身就要关上门，没想到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奶奶从屋里跑了出来，看看她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你怎么来了?!”
我多少次期盼见到她的时候，我们可以泪流满面互诉思念，她做什么的我都可以忍，可没想到，再见面试这样的场景。他们让我失望，让我绝望！
“是这样的，苏歌他爸在我那边住了几天，他说钱让我过来找你们要！”母亲甚至还不知廉耻地跟奶奶说着原因。
我一把将她推了出去，“滚！”
“我为什么要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付出了劳动，我该有报酬
！”
奶奶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欠你的钱你找他要去！我们没钱！”



正文 第5章 唯利是图的父亲

“这钱就算是你们家欠我的，回头我可要利息了！”她扔了烟头，转身就走了。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我哭得稀里哗啦，这就是我的母亲，这就是我从来都不愿意去提及的母亲！她与父亲简直就是绝配，他们的结合简直就是天经地义，却留下我这样一个小杂种！
那一夜，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奶奶也不说话，仿佛母亲的出现让我们重新认识到了这个家，这个所谓的家！
没过几天，我接到了从来不联系我的父亲的电话。我匆匆赶到医院，父亲坐在急诊室面前垂头丧气，医生出来只叫我去交急救费，我看着单子，摸了摸羞涩的钱包，扭头看着父亲。他理直气壮地站了起来，叉腰对我喊道，“还不去交费，难道你想你奶奶死在这里不成！”
“奶奶为什么来医院？”我死死地盯着他。
他皱了皱眉头，更加大声地喊道，“现在不少追究她怎么来的医院，而是要把钱给缴了！你赶紧去，我在这里守着！”
“我问你奶奶是怎么伤的？”我加大了声音 ，恼羞成怒，奶奶平日里就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有出个什么事情，这父亲能跟奶奶一起来医院，奶奶的病情大抵也是跟父亲是有关系的！
“她自己摔的！你要缴费你奶奶就能活下来！不去就等着她死吧！”父亲站了起来，十分不耐烦地离开了，任我怎么拉怎么求，他都是连头都没有回过！
我站在大雨里看着父亲离开，他不仅不任我，他连奶奶的死活都不肯顾！
后来回到医院里，求着医生先把奶奶抢救了，奶奶的腿是摔伤了，而她的心脏也不好了，听医生的意思是这辈子奶奶也差不多都下不了床了，甚至要高额的医药费帮她维持着生命。导致奶奶晕倒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高血压 。
等着奶奶醒了，我坐在床边，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微笑，“奶奶，您醒了？”
奶奶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望着我，“那个不孝子呢？”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父亲，是在那个不争气的父亲！
“奶奶，您的腿是怎么伤的？是不是他又回去找您要钱了？”我多希望这件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他不过是恰巧回家了，恰巧发现奶奶摔了？这话，想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是……是我自己摔的！真的！这事跟你爸没有什么关系！”奶奶的态度立马就转变了，到了这个时候，奶奶居然还在为父亲说话！她慌张的表情和不断强调的语气，一个这个了解她的我，怎么不知道她在撒谎！
“好了，我知道了！”奶奶醒了，我已经放心一大半了，只是对于我来说那高额的医药费，我必须还得立即去弄齐。不然医院随时都可能结束对奶奶的治疗。
我去了上班的地方，老板对于我家的情况也比较理解，甚至因为我说我要照顾我奶奶，不但不预支工资给我，甚至还直接将我开除了。凑不到钱，我唯一想到的，也只能是我那无能的父亲。
那天下着大雨，我淋雨在路上走了很久。我心知肚明，怎样来钱是最快的，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了酒吧，虽然是没有化妆，幸亏那老板还能认识我。
我同他讲了我家里的情况，也清楚地表明自己是很需要用钱的，可那老板却说，“唱歌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你是做不了了，看看能不能做个小姐！”
我听了实在是有些震惊，他居然建议我去做我最厌恶的事情。再三祈求之后，老板还是拒绝了我，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真的是不敢再用我了。
垂头丧气地去了医院，又是被催费，奶奶已经着急到要回家，我急得不得了，医生说过，奶奶的腿是必须要在医院里治疗一个月，后面才可以回家慢慢调养的！
金钱在那一刻对于来说，竟是那般的重要！我望着奶奶沉睡的模样，别过脸去抹眼泪，即便是再没有钱再狼狈的时候，也没有如同现在这一刻那么渴望着金钱！我想着那酒吧老板的话，他似乎是在讽刺我，却也在告诉我，母亲的路，是我眼下最能快速挣到钱的方法了！可，那竟是我最厌恶的东西，打死我我也不愿意去做那种肮脏的事情！可眼下奶奶的身体，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奶奶？
刚刚走出病房门，牙尖利嘴的护士又是过来催费了，说什么穷人就该死了算了，我当时怒火中烧却始终都没有发作。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金钱对于活着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那么重要，甚至竟可以说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这些日子，我所遭受到的嫌弃是前所未有的，医院的一再对我和奶奶“特别”对待，所以，我也要成为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人？
我求着医院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竟有些期待着那个在雨夜里出现的男人，被他一个人用着总要比被多人践踏要好得多。可，这个只是跟我开了一句玩笑的人，他不过是看我去找了我母亲，他不过是猜到了我是一个妓女的女儿，或者说，他以为我是跟我母亲一样的人，那样的话不过是在讽刺而已！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伸手要钱却被人唾弃有手有脚却不要脸的乞丐们，我伸出双手，我也有手有脚，却撑不起我和奶奶的这一片天！
鼓足了勇气，再一次踏进了那酒吧的大门，老板这一次见了我，态度却截然不同了。引着我到了内厅，笑着同我说道，“我知道你家里缺钱用，这样，这点钱你先拿着，上班的事情我们后面再谈？”
他对我的好意，我竟有些害怕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让我不禁动容，下好的决心却在那一刻崩塌。钱并非就是天下就能掉下来的，那么厚沓钱，我不付出相应的代价，老板又岂会甘休。
我望着那沓钱，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胆怯地说道，“我不做那事，这钱就相当于是我借你的，我给你写欠条，后面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不急不急！欠条也不急着写，你先拿着用 ，后面有需要，你就来找我就是了！”老板也似乎并不恼怒。
我却心里起了疑心，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岂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我还是不死心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纸，写了借条，放在他的面前，说不尽的感激，就差跟他磕头了。
抱着钱出来的我，心里忐忑得不得了，一路小跑到了医院。奶奶的医药费才是当务之急，我拿着现金堆在收费窗口面前，看着那人把钱如数收下才是罢休。
我心里一直想着那老板为什么会一反常态，这让我心里起了疙瘩，我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父亲都在利用自己，而一个外人却会来示好！
那一段时间，因为请不起护工的缘故，我只能是在医院里照顾着奶奶的起居，等着奶奶有些起色之后，她出院了之后，父亲才是回来，大摇大摆地坐在凳子上，对着我耀武扬威地讽刺，“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贱人会去弄到钱！”
我冲到父亲的面前，握紧拳头，“奶奶是不是被你弄伤的？”
“人都好了，还说这些干什么，身上还有多少钱？给我救救急！”父亲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在他的心里，我和奶奶就是摇钱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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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生活把我逼死了

“滚！我没你这个儿子！”奶奶躺在床上，吼道。
“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您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咧！”
我挥着拳头想要打他，却被他抓住了，他甚至在家里搜刮了剩下所有的钱，不顾我的恳求出了家门。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遍了，我早就习以为常了，这眼下，所有剩下来原本要给奶奶调养身体的钱都被父亲给搜刮走了，后面我与奶奶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而我自己又是欠了酒吧老板钱，奶奶后续的治疗费用也被父亲拿走了。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崩溃的事情了！
我坐在屋外面的台阶上，坐了很久，我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上一次踏进酒吧门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所有人看不起的事情了，可酒吧老板给了我一个台阶，无论他是什么心思，我似乎已经被这条路给绑死了。没有学历，没有能力，我似乎也只能选择这一条路了。
我去了酒吧，与酒吧老板说清楚了自己的意愿和底线，陪就可以，我不出台！或许是因为我欠他钱的缘故，他也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陪酒这个职业，我曾经也只是见到别人做过， 自己真的要去做了，才知道有那么多的注意。老板对我的要求也是很简单，所有可能与客人起争执的地方，要忍让，要学会如何去应对。
可第一天，我就失败了。我让老板也开始后悔让我这个黄毛丫头登堂入室了。
那天，我穿着暴露的衣服站在老板面前，身上的衣服已经将自己那玲珑有致的身体完全凸显了出来，可老板似乎也并不是很满意。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胸都快掉出来了，虽然这衣服十分暴露，我以前也穿过，但是当不是观众在我的面前，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老板抖了抖烟灰，拧着眉头看着我，“准备好了吗？”
我狠狠地点头，我心里清楚，坐台小姐一晚上都能有好几百的小费，那不仅仅能让我解决燃眉之急，还能让奶奶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出了什么事情，你要自己能处理好！还有，保护好你自己。”老板起身，又是猛吸了一口烟，算是给我最后的箴言。
我抿了抿嘴，老板叮嘱的话并不是没有什么道理，只要是我踏上了这条路，且不说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单是这每天都会像是在走钢丝，我需要倍加小心。
“好了，差不多时间了。也该开工了！”他看了看手表，示意我出门。
我很是听话地走出了他的房间，刚出门便是撞上了一个风风火火的男人，抬眼，他的面容很是眼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他并没有同我搭讪，反而是直接进了老板的房间。
我摇了摇头，他或许是这里的常客，我才会觉得他很眼熟吧。
同样的程序，一遍又一遍地去每一个房间，等着哪位老板看我比较合胃口，我便是就能留下来。所幸，我进第一个房间的时候，便是有一个老板点我了，那是一个肥头大耳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浑身都是汗臭味，即便是我坐在离他有半米的距离，我依然仿佛能看见他手指甲缝里的污垢。
他端着酒杯坐了过来，我按照之前的规矩，乖乖地接过了那杯酒。
他的手很是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扭着头在我耳边说道，“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新来的？”
他嘴里的大蒜味道让我差点喘不上来气，我硬着头皮，低着头回答道，“嗯。”
“一会下班了我请你吃烧烤，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男人的手渐渐往下，直到我的臀部，他缓缓地移动着手，让手在我的身上游走。
我浑身有些发抖，脑子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钱！钱！钱！
就算是再害怕，也是鼓足了勇气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不……不用了……”
“怎么？看不起我？是觉得我没有钱？”他立马就愤怒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能让我失去这份工作！
“不不不！”我摆手想要解释，却忘记自己的手里还有一个酒杯，酒杯翻到，酒洒了他一身。
他站了起来，一巴掌呼了过来，我被打得晕头转向。他的力气极大，仿佛再加一点力气，我就能晕过去。
“做婊子还想立牌坊？”他一手揪着我的头发，一手却直接塞进我的衣服里，抓着我的胸口生疼。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未感觉到的耻辱感从心里升起，我挣扎，我喊着救命。那一刻，我多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放……放开我……”我哭着祈求。
他当然不知道我的故事，他把我当成跟其他在这里做了很久的人一样对待，他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抓起酒杯就往我的嘴里猛灌。
“救……唔……”我想要喊救命，却发现无能为力，我的嘴里塞满了酒，他疯了一样把酒往我的嘴里灌。
跟我一起留下来的姑娘终于是忍不住了，上来抱着男人的脖子，笑颜如花，“哥，他真的是新来的！她不懂规矩，这杯我就帮她喝了！”说完，她就拿起桌上刚开的酒瓶一口气喝干了。
男人一把推开我，搂着她很是愤怒地将我赶了出去。小费没拿到，反而被人这样羞辱，我泣不成声地跑进厕所，坐在马桶上哭得是稀里哗啦。
 “砰砰砰！”
门不多时便是被敲响了，我抹了一把眼泪，打开门的正是跟我一起陪着那个男人的的女孩，她的嘴里叼着烟，拧着眉头看着我，“不适合做这行就别做，为了你我被吃了不少的豆腐！”
她的嘴里吐着烟圈，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厌恶这个工作，我甚至还觉得她是友好的。我由衷地跟她说感谢。她却将烟吐到我的脸上，“跟我说谢谢？不是被你拉下水，我犯得着这么做吗？”
“我……”我竟被她说得是哑口无言了！
“凤儿！”洗手间外面传来那男人的声音。
眼前的女孩立马是扔了烟头，扶着墙壁，有些摇摇晃晃地冲着外面喊道，“哥……您等等……呕……等我吐完了再来陪您！”
我瞪大了眼睛，她是在演戏么？
那男人果然是离开了，她直了直腰，“傻了吧？就你这点斤两，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正文 第7章 酒桌上的大学问

听了凤儿的话，我才是明白，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是这样的。我这个黄毛丫头果然不能跟她们比，她们能做到让客人开心地离开，而我却只会惹恼顾客。
后来我被老板叫了去，他气得是直接拿水泼到我的脸上，还没有凉的开水滚到我的脸上，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他对着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一点儿事情都不会做！你说说你除了能唱个破歌还能做什么！”
我浑身打起了哆嗦，屋里的空气瞬间冷了起来，刺骨的冷空气让我连呼吸都困难！
老板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以前见你唱歌的时候那么风/骚现在喝个酒怎么就那么困难！”
他的话无疑是伤人的，
“他摸我……”我十分委屈地看着老板。
老板是气得差点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摸你你就不能忍了，他有没有把你给上了？你吃的就是这些皮肉钱，你不让他碰你，你以为他能给你多少的小费？”
我瞪大了眼睛，陪酒不就是陪着客人喝酒么，怎么还能？
老板无奈地对着我摇头，“算了，你也做不了这个，钱想办法还给我就行了！”
听到老板不愿意让我做下去，我心急如焚，其他的工作也几乎支付不了奶奶的药费，加上我还欠老板钱，我现在几乎也只能依赖这份工作。
我握着拳头，有些倔强地说道，“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您不要赶我走！”
他蹙了蹙眉，只是冷声地问道，“哦？就算是被人揩/油也没事？”
“我……”那一刻，我真的犹豫了，我想起那个死胖子在我的身上乱摸的场景，我就恶心。
“做不了吧？”老板笑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脸立马就变了，瞬间到了寒冬，“做不了就别做，就算是客人揩、油，那又怎样！”
我脑子翁地一声炸开了，在这里，我跟老板说过，我做清台，他在这个时候却为难起我来了！
“明天就把钱凑足了还给我就行了！你今天就别干了，赶紧走！”老板也再也没有给我说话的余地了。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要失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才能支付起奶奶的药费和复查费用，加上我还欠了这么多的钱！
“老板，求求你，可不可以再宽限我一点时间！我现在真的没钱！”我抓着老板的衣袖，几乎是跪在老板的面前的。
他一把甩开了我，冷眼看着我，“要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成天给你们做慈善得了！”
我瞪大了眼睛，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初借钱给我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现在发现我根本就做不了他提供的工作，他就立马要扫我出门！
“老板！”我大哭了起来，奶奶的样子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走啊！”老板已经是准备往外面走了。
我望着他，绝望地望着他，心想难道是我真的牺牲得还不够，难道我真的要像凤儿她们一样，任由客人在自己的身上乱来？我也要牺牲所有的底线？
“砰”
老板还没有来得及开门，门便是打开了。
我有些奇怪地望了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一身运动装的男人，有些消瘦，脸上的胡茬显得格外有味道。我对他好奇了起来，在这里没人敢直接推开老板的门，他是第一个！
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恰好也看向了我，只一眼，一闪而过。
“哎哟，磊子，你可算是过来了！”更奇怪的是，老板一见他就亲昵得不得了。
那个被称作磊子的人， 只是淡淡一笑，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老板的老板椅上，指了指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关上了门，规规矩矩走到男人的身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她跟客人起冲突了，我想她也没办法再做下去了！”
“哗”
男人起身，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皱着眉头看着我，“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我见老板对他算是恭恭敬敬，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乞求道，“求求你，不要让老板开除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有多需要？”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忽然被问住了，多需要？



正文 第8章 钱比我的命重要

“因为……因为钱比我的命更加重要！”我脱口而出。
他立马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老板，“让她留着吧！”
他一句话，我便是留了下来。
后来一日，我与这里的姐妹一如既往地进房间，然后各自客人身边，我的老板似乎也没有放心情在我的身上，反而是一个劲儿的喝酒。这个老板并不是别人，而是那天在老板办公室里的男人。不多时，凤儿便是被那老板带到卫生间里去了，她愿意赚更多的外块，我也从来不过问，只当自己从不知道她偶尔短暂的离开是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钱对于你来说，特别重要？”身边的男人忽然开口了。
我拧了拧眉头，这里来的客人从来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他却这样问了，难道是那天的事情让他记住了我？
见我不说话，他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干坐着。
忽然间觉得这个小小的包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他的呼吸声我似乎都能听见，他只是安静地一杯酒一杯酒地下肚。
我慌忙是端着酒杯，对着他笑着说道，“老板，我陪您喝！”
“这么喜欢喝酒？”他放下了酒杯，似乎并没有要同我喝酒的意思。
我有些奇怪了，来这里的客人，点妹子都是为了喝酒有个伴，而他却像是一个意外。
我紧张了起来，我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只是酒杯端起来了，怎么能放下。再说了，他的性格让我不明白，我也不敢放下。
我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笑容，“这一杯是我谢谢老板你，谢谢你那天帮我说话了！”
说完，我便是就喝了个干净。
他到最后也没有重新拿起那个酒杯，而是将我拉了起来，强行让我坐在了他的身上。
我一惊，正准备挣脱站起来，他却一把圈住了我的腰。
“反感？”他问道。
他是客人，我怎么敢跟他正面冲突，若是连他都不替我说话了，我怕是在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了！
他这时却松开了我， 我立马是站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我愤怒，就算是他是我客人也是我恩人，我也一样愤怒，我的身体，他不该这样！
“这样的眼神，也就是反感了！”他扯着嘴微微一笑。
我低下了头，我承认，我是反感了。
他拍了拍他身边，示意我坐下来。
我木讷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他喝了一杯酒，缓缓开口，“要做这一行就要能接受这一行的现状！现在也不是没有人做清台的，除了你，也有很多人坐！她们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
他的话里有话，我坐直了，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他却慢慢地将头凑近了我的耳朵，手却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我大腿上。
我吓得立马要站起来，他使劲按着我的大腿，让我无法站立起来，“别动！”
我像是被人控制住了身体一般，换身上下都动不了！
“想想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做？该怎么去应对？”他问道。
我咬了咬嘴唇，我开始去回想着别的姑娘在这个时候是怎么做的，我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做给我看？”他的话就好像是命令，他一说话，我就立马开始学着那些姑娘的模样，却有些生涩地去抓着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让我不禁怔了怔。
“继续啊！”他似乎有些恼怒。
我吓得撒开了他的手，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一刻，他的眼神吓坏了我。
“你不是很缺钱么？你不是钱比你命还重要么？”他说道，一边说着一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做不好，这些钱我都收回！”
那一沓钱少说也有两三千块钱，那可是我好几晚上才能拿到的小费！
我鼓足了勇气，重新抓起他的手，笑着端起酒杯塞到了他的手里，用着自己自以为很是魅惑的笑容面对他，“老板，咱们先喝酒嘛~~~~”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拿起外套，“回家多练练笑容，你这笑起来要比哭更难看！”
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开了包间，他是谁，他到底要做什么？而桌上的钱真的是他给我的小费！



正文 第9章 要能承受嫉妒心

他走后不久，凤儿就只身一人走了进来，她见只有我一个人就准备要走了，却发现桌子上的钱，她有些不解地走到我跟前，“你出了？”
凤儿是一个出了名的贪财之人，我白了她一眼，从桌子上那起了钱，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起身就准备离开。
凤儿一把将我拽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钱，“你这不是出了还是什么！不过第一夜才值这么点儿？”
她似乎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我慌忙是把钱塞进了自己的手拿包里。
“要出台就是要出台，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还是你怕自己出台过被发现卖不了好价钱？你这样迟早都是要出台的，总有一天有人会发现你满嘴谎言的！”凤儿终于是撒开了手，“没人会觊觎你那些钱的，我第一夜的时候比你这个高好几倍！”
她甩了甩手，扭着屁股出去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暗自下决心，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变成她这副模样！我确实是爱钱，我只是因为需要钱才爱钱，我并不是像她，出卖rou体跟灵魂去挣钱！
 后来的几天，不知为何，我总是会想起那个男人来。或许是打从心里的一个期盼，每进一个房间，我总是会认真地看清楚每一个客人的模样，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可我又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是天边的一道闪电，一闪而过。
奶奶的病也有些起色了，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再去医院了，固执得不行。
“小歌，你别那么辛苦了，奶奶的病没事！”奶奶拉着我，她是心疼我的，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都饱含了泪水。
我抿了抿嘴，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我不这样白天照顾奶奶，晚上出去陪酒，我和奶奶在巨额的债款下根本无法生存。
“奶奶，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不辛苦！”我笑了笑，望着窗外的艳阳天，是啊，这样的天气晚上的生意一定好，下雨天这些人都宁愿缩在家里，我高兴，却也抗拒这样的天气。
奶奶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的病都好了，就是腿脚不太利索了，你还是要好好去上学！”
她还关心我的学业问题，殊不知，我早就被学校扫地出门了。
“奶奶！我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办，我休学办了一年的，等您好了，我再好好回去上学。”我嬉皮笑脸的，心里却是苦涩得很，回学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我这病都好了，你说你还非那劲儿干什么！”奶奶那是一个不高兴！
“好好好，不过我都办好了休学了，现在回去学校也不答应不是！我得去炖汤了，今天买了乌鸡，给您补补！”说着我就起身了。
“砰！”门被打开了，父亲一身都是泥土地冲了进来，一进门便是将门关上，趴在门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还回来做什么！”奶奶一见到父亲脸色就变了，浑身有些发抖，手紧紧地抓着轮椅把手。
“嘘！”父亲一回头便是对着奶奶比划着让奶奶闭嘴的模样！
“你给我滚出去！”奶奶一拍轮椅把手。
我径直走到父亲的跟前，“你没看见吗？这里不欢迎你！”我是记恨他的，无论他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他对奶奶的所作所为是我无法不去计较的！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什么叫不欢迎我，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父亲回头，已然是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了。
“这不是你家！你给我滚！”奶奶更生气了。
“哎呀，妈你腿现在好些了么？心脏还有没有问题？”父亲直接绕过我，走到奶奶的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看着父亲那模样，他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奶奶的浑身都在颤抖，“我跟你说了，我没你这个儿子，以后你不要再回这个家了！”
看着奶奶的模样，我担心得不得了，上去拉着父亲，“你给我滚啊！”
父亲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跟我挤眉弄眼了起来，“有钱没？借点给我！”
我没有想到他可以不要脸到这样的地步，这种情况下还有脸跟我要钱。
“没钱！” 我将他往外面推。
他一把推开我，又是在屋里洗劫了起来，所幸的是，我身上的现金也就几十块钱，我学会了将钱放进银行，也就是为了避免父亲这样的搜刮！
一无所获的他，也只能是气愤地走掉了。
他走后，奶奶的情绪好久都不能平复，我抱着奶奶，“奶奶，等我存够了钱，我们换个房子，让他永远找不到我们！”
奶奶是拼了命地点头，一个母亲能做到这个的地步，大概也是对这样的儿子死心了。



正文 第10章 是那晚出现的人

因为我与奶奶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摆脱父亲，所以我更努力，很多姑娘因为凤儿到处造谣我的缘故，变得有些疏远我，也不肯教我。我都是依葫芦画瓢跟着学，那个男人那天那番话让我明白了，有些东西都得靠自己学。
而我也渐渐适应了这里，这里的所有，包括怎样应对各种客人，包括其他姑娘对于我的冷嘲热讽，我都已经习惯了！
一个月后，我就去找了老板，规规矩矩地将一万块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老板，我先还你这么多，下个月我会准时还你的！”
其实我心里清楚，在这里，我还得呆上一年，一个月得到的小费要给妈咪分红，还要给奶奶看病，一万块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奶奶的后期治疗还需要很多钱，我必须要能做好存下钱的准备。
老板压根就没有抬眼看桌子上的钱，反而是冷声问我，“你出台了？”
我拼命摇头。
“我可听凤儿她们说了，一晚上能有好几千块，你没出台能有这么多钱？”
几千块？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男人，只有他是给了两千多，其他的人都没有给过这么多，三五百已经算是多的了！
“老板，我真的没出台，我要能每晚上都几千块，我肯定立马就能还清您的钱了！”我解释道。
他摆了摆手，“我都交代了你妈咪，给你安排的都是清场，你要是自己不爱惜自己，我也没有办法！”他收起钱放进了抽屉就示意我离开。
我抿了抿嘴，也没有再解释，就退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而当天晚上，我又遇到了他，那个让我总想要遇到的男人。
“最近学得怎么样？”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的这个。
我深吸一口气，他依然跟我一样是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就只有我跟他两个人。
这一次他并不是像上一次一样将手放在我的腿上，而是直接过来捧着我的脸，眼看着他的脸就越来越靠近了，我瞪大了眼睛，情急之下，便是一把打在了他的脸上。
当我与他分开，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后悔，就算知道他不过是来考考我的，我却还是打了他！
“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他活动了下下巴，似乎我那一巴掌将他打疼了！
我心跳得很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会是这样，我明明记得自己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我可以冷静地去思考，而对于他，我却做不到。
“对……对不起！”我低着头道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他也不恼怒，只是说道，“你叫苏歌，是个唱歌的！”他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名字的顾客，让我意外。
“嗯，以前是唱歌的。”我微微一笑，端着酒杯酝酿。
他依旧没有看我，“我见过你！”
我皱了皱眉 ，“嗯？”
“那天就在酒吧门口。”
我抬眼，仔细大量着他，那天？是哪天？他是谁？无论我怎么看，我也只记得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我们此刻所坐的包间里。
“你脱掉了衣服，那是你的父亲。”
我瞪大了眼睛，他！他！他是那天为我穿上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