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仗剑阁的新买卖   大秦上京将军府,东边主院的一个小房间里。   一名锦衣女子分明是窦大将军独女的容貌,却心甘情愿站在另一名女子的身后,一脸无奈的抱怨道:“小姐,我还要顶着你的脸在将军府里呆多久啊?还要遵循你的吩咐不能乱跑,整日闷在这小院子里,我都要发霉了。”   白衣女子眉目淡然,坐在铜镜前,在自己脸上描描画画:“我那堂妹不是偶尔会送上门让你逗着玩儿呢吗?有什么好闷的。”   溢彩小嘴一撇:“小姐你说窦月含?她有什么好玩的!整日想着法子教训我,哦不,她想教训的是小姐你……哼,他们这一家子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她窦月含还想爬到小姐你头上去,也不想想要不是大将军收留他们一家,谁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喝西北风啊!居然敢趁着大将军不在就欺负小姐……小姐你不是怪我下手太狠了吧?”   想她三天前还让来找碴的窦月含全身长痘,这几天她肯定忙着求医问药,否则小姐这院子可不得安生。   要不是小姐吩咐她不可张扬,她非得让窦月含知道她们小姐不是好惹的!   “他们啊……你随便玩,别弄死了就成,毕竟是我爹的亲弟弟。”   窦紫转过脸来,此时她的容貌与带着面具的溢彩截然不同,却又有两分相似。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和自信,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和柔弱。   她的黑发高高束在脑后,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不搭调,分明就是一个姿态翩翩的美男子。   溢彩转身取过整齐叠放在床边的深蓝色还带着几分破损的粗布麻衣,帮窦紫穿上。   “亲弟弟?我看那窦虎威可没把小姐的爹爹当成亲哥哥,否则他们会那样对你?小姐不想弄死他们,他们可想着弄死你呢!”溢彩整理着窦紫的衣领,语气愤然,“昨日袭影还来府里找过小姐,可是小姐你出去玩了!”   窦紫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让流光坐镇仗剑阁么,袭影有事解决不了,可以去找流光的。”   溢彩无语。   “小姐!你就不问问袭影为什么来找你!”   “好吧,我问,他为什么来找我?”   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好奇,似乎对溢彩回答与否一点都不在意。   溢彩一阵挫败,半晌才道:“窦虎威一家子,出价五十万两,要仗剑阁十天内取下小姐性命。”   窦紫这时候才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开口却道:“五十万两不少啊?需要我自杀吗?”   溢彩跺跺脚,碰见这种事情小姐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不过,窦紫的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冷光。   “我好奇的是,五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寄人篱下还有这么多身家。联系袭影,让他查一查这笔钱的来历。”   “这钱,流光已经让袭影查过了,袭影昨日来,就是想告诉小姐这件事情的。这几年来,在小姐的插手下,窦虎威想要借大将军的名义敛财,已经收效甚微。”   可以说,他们一家虽然暂时掌控着将军府的大小事宜,实际上家底却并不殷实。因为每次想要中饱私囊的时候,总是会被这样那样的原因阻碍。   “但是小姐你除却将军独女的身份,还有另一个让人眼红的身份。”   窦紫薄唇轻启,语气冷的没有温度:“太子妃。”   让人眼红?   她可一点都不在意!   若不是溢彩提醒,她都差点忘了!这有什么好让人眼红的?当年她爹用命换来的战绩,就只得皇帝许下这么一个承诺!   太子妃?   她才不稀罕!   “你的意思是,太子对我不满意,想借窦虎威的手,销毁这一桩入不了他眼的婚约?”   这只是窦紫的猜测,只是她有些怀疑,她那胆小奸诈的二叔,真能攀上太子?   溢彩摇摇头:“小姐,尽管你五年来一直营造一种一无是处,狗屁不通的形象,太子虽然对你本人不满意,但是对你的身份,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是镇北大将军的独女。   “想让小姐死的,不止窦虎威一家,还有那些……对太子妃的位置有想法的人。”   “薛玲水。”   薛太傅的嫡亲孙女!和太子秦振泽亲梅竹马,曾经扬言非君莫嫁的上京第一才女。   “小姐你猜错了,薛玲水虽然最有可能,但是薛太傅一生为官清廉,不收贿赂,薛玲水更没有那么大的手笔,随便拿出五十万。”   窦紫瞪她一眼,居然跟她卖起了关子!   “到底是谁!”   溢彩一笑,这才道:“小姐你一定想不到,是卫家嫡长女,卫莹雅。” 正文 第二章 赌坊门口被调戏   卫莹雅?   窦紫冷笑:“这怕不只是卫莹雅的意思吧,丞相府想与太子结亲,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庶女送去太子府,怕是没多大用处,嫡女送去太子府,自然是不能为妾的。”   窦紫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突然道:“如他们所愿好了。”   溢彩吓了一跳:“小姐你什么意思?真想自杀?”   窦紫嘿嘿一笑,拍了拍溢彩的肩膀:“通知袭影,让他们五天后动手,至于溢彩你,以后就委屈你了,请装出重伤在床的模样,等你家小姐我退了太子的亲事,一定会还你自由的!”   溢彩嘴角抽了抽。   仗剑阁虽然才崛起不过五年时间,但是只要接下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   窦虎威找到仗剑阁,出价五十万两,分明是真正想致她于死地!他们一定想不到,闻名于大秦的仗剑阁,是她的!   窦虎威,果真是她的好二叔啊!   五年前雇佣杀手阁的人对她动手,见她没死,五年后居然又找到了仗剑阁!   这五年来,若不是窦紫曾经将他们一家赶出去将军府一次,多少给了他们一点威慑,若不是窦紫暗中让人控制窦虎威敛财,让窦虎威手中流动资金并不充裕,像五年前那样冲着她的大手笔刺杀事件,不知道会有多少次。   要知道,越是高端的杀手,索要的任务佣金就越高。   不过,即便窦紫已经如此抑制他,还是免不了遭到一些不入流的杀手刺杀。   这么想让她死么?   他一定不知道,真正的窦紫,早就在五年前死了。   那年不过十二岁的养在深闺的小丫头,如何从杀手阁心狠手辣的杀手手中逃脱?   想到以前的事情,窦紫嘴角就划过一丝冷笑。   窦虎威。   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文不成武不就,仗着她爹爹驰骋沙场护卫大秦的功绩,寄托于将军府中,混迹于上京上流社会,他也不想想,那些见了他先带上三分假笑的人中,哪一个不是看在她爹爹的面子上?   如今她爹镇守北疆,上京将军府无人坐镇,窦虎威居然意图弄死她!   真以为她死了之后,爹爹会把他那儿子窦青含收为义子,能把将军府交到他们手中?   痴心妄想!   “好了,乖乖在府里待着,我会带好吃的回来慰劳你的。”   窦紫脸上的冷意一收,笑眯眯的拍了拍溢彩的脸蛋。   溢彩脸上一红,小声道:“小姐去水天赌坊一定要当心,赵权功夫不弱,而且水天赌坊也……哎等一下,小姐你的脸……”   明明一身破旧的衣衫,却用一张精致俊俏的脸,不会太奇怪了吗?   窦紫恍然:“啊……我差点忘了。”   又往自己脸上抹了点东西,那张白皙的脸立刻变得暗黄无光,这时候,才勉强像一个家无余钱的人。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窦紫一身小厮的装扮,面色蜡黄,身材也不像正常男子那样高大,瘦瘦小小的样子配合她的脸色,就是个营养不良没发育好的可怜小子。   古代大家闺秀的生活确实无聊了些,正巧仗剑阁内出了叛徒,偷了仗剑阁一些机密文件,这件事正好给了她消遣。流光查出那叛徒偶尔会在水天赌坊现身,似乎和水天赌坊的坊主关系匪浅。   窦紫去过水天赌坊几次,那个叛徒赵权她也见过一次,不过赵权却是和那坊主直接进了赌坊后院。   赌坊后院可不是一般赌徒能够进去的,更何况是水天赌坊这种后台强硬的地方。   水天赌坊在上京存在已经有二十余年之久,号称是大秦乃至整个五原大陆第一赌坊,规模之大,分布之广,即便偏远小镇,都有这水天赌坊的分号。   她径直往水天赌坊的方向走去。   打扮成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她已经应聘成为水天赌坊的正式职员。   准确来说,是她前两天在水天赌坊输掉了一点钱,于是有名无姓无存款的小豆子,便沦为了水天赌坊里卖身还钱的其中一员。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去输钱的时候做了男子的装扮,否则现在怕不仅仅是卖身为奴了……   窦紫十分满意自己的机智。   这种身份摸进赌坊后院,机会很大啊!   刚到赌坊门口,立在门外的一个彪形大汉便虎着脸吓唬窦紫:“小豆子!你今天来迟了!”   窦紫立刻换上笑脸:“大哥通融一下,不要告诉坊主,小的下次不敢了!”   彪形大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说话。   窦紫心中低咒,摸出几块铜板:“大哥,这是我一天的伙食费,您收下吧。”   彪形大汉嫌弃似的嗤了一声,顿了顿,才道:“这点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陪老子一晚,老子可以帮你还了一半的赌债。”   窦紫欠下的赌债,虽然不多,但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却也不算少。一半的赌债,也是这大汉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的。他看这小子虽然面黄肌瘦,但却是长得不错。   窦紫的脸瞬间便黑了。   原以为男装会容易办事,没想到她都整成这副鸟样了还有人打她主意。还是个男人……   “唉……都堵这门口做什么呢!还做不做生意啊!让不让小爷进去啊!” 正文 第三章 初次见面引怀疑   蓦地一声叫嚷,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彪形大汉吓了一跳,看见来人,赶紧弯腰鞠躬:“原来是世子爷,请进,请进。”   武王世子,这在京城里可是个人尽皆知的小霸王。   他爹武王是大秦帝国历来唯一一个异姓王,和当今皇帝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这武王世子白拥,说皇帝拿他当亲儿子看待也不为过。   彪形大汉不敢怠慢,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就差跪地磕头了。   白拥冷哼一声,袖袍一甩,就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坊。   窦紫也趁机摸了进去,避免被那大汉死不要脸的纠缠。   溜进门的那一瞬间,窦紫还没忘留了点东西在那汉子身上。   敢威胁她?不报复回来她就不叫窦紫好吗?   得意的窦紫没看见,白拥身后的一个玄衣男子目光一闪,诧异的看了窦紫好几眼。   一整天,窦紫忙着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差点没累死。可惜她虽然顺利的混进了天水赌坊,却没有真正打入敌人内部,只落得一个外围杂役的下场。   她琢磨着,是不是得换一种法子调查那几个管事的死亡事件?   郁闷的端着一壶刚泡好的茶水,拐弯处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窦紫一转身,手臂一抬,稳稳地将茶壶托起,那人大约是怕窦紫摔倒,居然抬手一勾,将窦紫拉了回来……   窦紫漠然的看着与她贴身的男人,无语。   大哥,她有武傍身,根本不会摔倒的好吗!   这样两个男人搂在一起是想怎样!瞧他身后的那个男人都看呆了。   窦紫一只手端稳茶壶,另一只手在他肩上一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发现这个玄衣男子似乎是刚才和武王世子一起进赌坊的。   “不好意思,借过!”   窦紫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让开。   谁知那人身形不动,却扭头看了看肩膀刚才被窦紫撞到的地方。   那里有一块浅浅的,微微泛黄的地方。   那块地方在他一袭黑色的衣衫上特别显眼。   窦紫脸一黑,暗叫不好。   接着就见那玄衣男子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道:“你易容。”   果然被发现了!   窦紫索性大方承认,微微扬起下巴:“我就易容怎么了?你不是也易容了么!警告你啊,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咱俩半斤八两,井水不犯河水。懂?”   说完,也不等那男人质疑,抬手在他肩上一推,开出条道儿来,大摇大摆的走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心让他让路他不听,非得让她亲自动手。   秦寒天侧着身子,默默地盯着被推的肩膀。   他身后的秦安欲言又止,看了看他的神色,又识相的闭嘴。   他不开口,秦寒天却问了:“你不是说你的易容术独步天下。”   秦安心中哀嚎,嘴上却不敢反驳。   他哪知道那面黄肌瘦的小子眼睛那么毒。   “你不是说我现在的样子连我父皇都认不出来的吗?”   秦安一抖,这的确是他夸下的海口,他保证皇上认不出来,谁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寒天重重的按了一下肩膀以下,大概胸口的位置,狐疑道:“软的?”   秦安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女人。”秦寒天神色困惑。   秦安一喜:“主子要属下帮你安排女人吗?”   秦寒天回头,皱眉看他:“你整日吹嘘你的易容术,难道看不出来刚才那个是女人吗?”   秦安神色一僵,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厮是个女人?   秦寒天哼了一声,冷声朝着角落道:“秦生。”   半晌,角落里闪出一人,灰衣蒙面,露出的一双眼睛中间有一道很重的伤痕。   “秦生在。”   秦寒天吩咐道:“跟着那个女人,查出她的身份。”   明明是一个女人,却易容成男人的模样,出现在水天赌坊。   她与秦振泽是什么关系?与他们是敌是友?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吧?   端茶倒水一整天,直到天快黑的时候,窦紫才腰酸背疼的走在回府的路上。   她一边揉着酸疼的肩,一边暗暗琢磨着,明天要不要跟溢彩角色互换一下。   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窦紫否定了。   溢彩那丫头是个缺心眼儿的,让她下毒她游刃有余,让她动脑子……   窦紫脸黑了一下,此时此刻,她无比想念流光,流光比溢彩机智太多了。   走到一处偏僻的巷落时,窦紫脚步一顿,下意识的皱起眉来。   紧接着,早上在赌坊门口拦住她的彪形大汉便出现了。   只有他一个人?   窦紫一挑眉,这人未免太小看她了吧。   大汉朝着窦紫走去,咧出一口大黄牙,笑道:“小豆子,狼哥带你去喝酒。” 正文 第四章 秦寒天的怀疑   喝酒?   怕不只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窦紫心中冷笑,试探着问道:“狼哥,你今天就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大汉眼睛一瞪:“我身体好不好,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窦紫嘴角一抽,靠,恶心!   看来今早给他下的药,药效还是太慢了,到现在还没有发作。溢彩给她的,该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这时候,巷内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这大汉叫来的同伙?   窦紫脸上冷意盎然,下意识的回头。   天色微黑,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前一后的站着,两人身上都穿着玄黑色的衣袍。   仔细看去,站在前面的男人身上的衣袍袖口和衣领处似乎绣着暗金色的丝线,颀长的身材中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度。   这分明是她今天在赌坊里撞上的那个男人。   叫做狼哥的大汉顿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些忐忑,提着嗓子问道:“你们俩是想要多管闲事吗!”   窦紫心中一喜,若是这两人出手帮她,也就省了她亲自动手了。   谁知,秦寒天神色淡漠,语气平淡:“只是路过,你们随意。”   狼哥顿时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只要他们不插手,那就好。   窦紫却是黑了脸,这个混蛋男人,懂不懂什么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秦寒天目光淡淡从窦紫脸上滑过,又移开,脚步不停顿,似乎一点也没有救下窦紫的意思。   “喂,你等一下。”   秦寒天停下脚步,只是没有回头。   窦紫一愣,这么听话?叫他停他就停?   咳了两声,她继续道:“你真不救我?”   秦寒天抬腿就走,窦紫略带威胁的语气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你就不怕我说出你和他一起来赌坊,还易……”容。   秦寒天嗖的转过头来,眼神冷飕飕的盯着窦紫。   窦紫得意的看着他。   “我说,好歹你也抱过我,救我一下你又不会死,对吧?”   秦安被呛了一下。   狼哥被窦紫和秦寒天的对话弄的莫名其妙,他怎么觉得这两人,似乎是认识的?   半晌,秦寒天道:“你走,他不敢动你。”   这就是说,他愿意出手相助了。   窦紫满意了,大摇大摆的迈开步子。路过狼哥身边的时候,还特别欠扁的道:“别动我啊,他会杀了你的。”   狼哥脸上一抽,狐疑的看了看秦寒天。难不成这么俊俏的男人也是个断袖的?   秦寒天被他的眼神看得不悦,冷声道:“秦安。”   秦安立刻从他身后走出,笔直朝大汉走去。   大汉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寒意,无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哆嗦:“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没动小豆子啊!”   秦安也不多说,直接一脚踢晕了他。   窦紫啧啧两声,这一脚真狠,直接把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给踢得不省人事,这个叫做狼哥的,不到明天早上,怕是醒不来的。   一想到这个意图调戏染指自己的男人要在这种地反睡一晚上,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窦紫心中就一阵快意。   “你叫小豆子?”   秦寒天挑眉,眼底有着细微的笑意,似乎窦紫这个名字,十分好笑。   窦紫哼了一声,这名字只是她随意取的。   不是说穷苦人家的孩子名字都很随便的么?据说名字越贱越好养,可她实在没法儿让别人把自己叫成小狗子或者二赖子什么的。   她本来是说自己叫豆子,谁知道那些人看她年纪不大,身材也瘦小,直接把她叫成了小豆子。   窦紫咧嘴,皮笑肉不笑:“多谢大爷出手相助,慢走不送!”   听她这么一说,秦寒天却偏偏不走了。   只见他站在原地,兴味盎然的看着窦紫:“其实用不着秦安出手,你自己也能收拾他的,不是么?”   窦紫心中一跳,脸上立刻装出困惑的样子。   秦寒天见她这副模样,觉得更有趣了:“其实我很好奇,今早你洒在他身上的药粉有什么作用?我让秦安盯了他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窦紫脸上困惑的表情挂不住了,脸色僵硬的很。   她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那个时候就被这男人发现了。   真是个难缠的人!   “大爷你说什么?小人听不懂啊!”窦紫嘴硬,死不承认,“没事我就先走了啊,今天多谢大爷相救!”   前一句自称小人,下一句就变成了我,她分明不是个久居人下的。   秦寒天悠然道:“我都看见了,装傻有意思吗?你混进水天赌坊,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文 第五章 大爷,我可以走了吗?   跟聪明人装傻,的确很没意思。   她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狼哥下药,自然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事实证明的确没有其他人发现她的小动作,除了这个男人。   这也说明了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窦紫索性也不装了,撇撇嘴吧,双手一摊:“我也很好奇你有什么目的,你不是也易容了吗?想知道我的目的,可以啊,你先说。”   秦寒天目光闪了一闪,说道:“家里人不允许我出入这种场合,但是我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大秦第一赌坊,所以……”   窦紫打断他,接道:“所以你就易了容,带着贴身侍卫偷偷跑出来了是吗?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的目的跟你是一样的。”   想骗她,哪有那么容易。   敢随便找个理由糊弄她,就别怪她反击回去。   反正她也不想知道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大家忽悠来忽悠去,正合她心意。   秦寒天顿了顿,问道:“告诉我你是谁,与水天赌坊是什么关系。”   窦紫白眼一翻:“那你又是谁啊!能让白拥那个混世小魔王带着进水天赌坊,还易容,白拥对你说话的时候也不是颐指气使的,和白拥关系不错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易容,说明他不能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水天赌坊,也就是说,水天赌坊有人认识他。   这样改头换面进去赌坊,分明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拥做为大秦唯一一个异姓王世子,他老爹是当年和皇帝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物,以他老爹的权势和皇上对武王府的照顾,他在上京完全可以横着走。   事实上,他在上京也的确是嚣张跋扈,我行我素。   他不喜欢的人,一句不合就能动手开打,与他关系不错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无非就是大秦的寒王秦寒天和熙王秦熙阳,还有丞相府卫家的嫡长子卫衡帆。   这男人易过容,她不好从容貌上推断他的身份。   但是,刚才她没听错的话,那个一脚踢晕狼哥的男人叫做秦安?   窦紫心思动的飞快,眼神只一瞬间便从秦安身上收了回来,即使这样,依旧被秦寒天发现了。   秦寒天眼睛眯起,眸底寒光熠熠:“真是聪明的女人。”   轻缓的语调带着点点杀意,窦紫心中一凛,顿时戒备起来。   这男人此时半点玩笑的样子也没有,他居然发现了她是女人!更在她猜到他的身份之后起了杀心!   秦寒天果然如外界传闻的一样处事果决,手段凌厉!   如果她此时面对的是秦寒天和秦安中的任何一个,她都有把握打不过能逃走。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两个人,想跑都有些玄。   秦安和秦生是秦寒天手下的两员大将,武艺超绝,秦安更为人所知的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秦生行踪鬼魅,见过的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   窦紫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庆幸,秦生不在秦寒天身边,否则秦寒天想杀她,她连一成逃跑的希望都没有。   输人不输阵,窦紫一摆架势,冷声道:“想杀我,放马过来。”   反手捏住袖中的药粉包,管它是毒药还是迷药,只要他们敢过来,她就敢撒了药粉转身跑。   秦寒天诧异的抬眼,惊讶于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是太过自信,还是……其他的原因?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平日里这条小巷道走的人虽然不多,但是零零星星也有几个人,但是今晚,窦紫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出入。   “嗖——嗖——”   正在两方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两道黑影急速掠来,齐齐停在窦紫身后。   是袭影和袭颜!   窦紫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面对秦寒天和秦安两个人的底气不足,也立刻变成了得意洋洋。   有了袭影和袭颜,她们人数上也占了优势,现在是秦寒天想走,得问她同不同意了。   “小姐。”袭影看了秦寒天两人一眼,皱眉道,“他们为难你?”   窦紫摆摆手,问道:“大爷,天都黑成这样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秦寒天点点头,一点也没有情势突变的恼怒,平静道:“你随意。路上小心。”   窦紫立刻带着袭影和袭颜离开,也不多做纠缠。   她没笨到这个时候倔脾气的和秦寒天对上,就算她们这一边有三个人,但是真要打起来,谁都预料不到结果。   她更无法预料那个秦生的位置,若是打着打着,秦生出现,那局势又要另说。   她不喜欢做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正文 第六章 识破身份   “主子,就这样让他们离开?”秦安不解,“那女人知道主子的身份,而且秦生也在附近,未必就留不下她!”   若是她将主子易容出现在水天赌坊的事情泄露出去,一定会引起太子的戒备,对他们对造成很大的阻碍。   “想留下她?”秦寒天笑了一下,“加上秦生也不可能。”   秦安一惊:“怎么可能?”   秦生是什么身手,天下间难寻敌手,再加上他和主子,怎么可能留不下那个女人!   秦寒天摇摇头:“你没看到那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   秦安皱眉,继而更加惊诧:“主子的意思是……那把就是无影剑?!”   无影剑是仗剑阁杀手之王袭影手中的神器,秦寒天若有所思的看向窦紫消失的方向。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请来了仗剑阁的袭影来护她?   秦寒天正沉思中,秦安突然惊叫一声:“不好!秦生!”   秦寒天一怔,忽而面色冷厉,身形一动,很快便消失在小巷内,秦安也急急忙忙跟上。   他让秦生跟着那女人查出她的身份,若是她身边有袭影,秦生的任务怕是不会完成的那么顺利!   *窦紫三人飞速往将军府的方向行去。   “你们俩怎么来了?”   袭颜调侃道:“我们要是不来,小姐你不是被人给杀了。”   “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窦紫回头瞪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呛我。”   袭颜也哼了一声,回道:“那小姐能不能不要让我一个男人去打理青楼。”   窦紫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的说:“又没让你抛头露面,更没让你挂牌卖艺卖身,用得着整天抱怨么。”   “我不喜欢跟那么多女人混在一起。”   “哎呀,我们袭颜这么纯情,看来让你打理青楼果然是正确的!”   袭颜一噎,狠狠剜她一眼。   前后没有丝毫关联的句子也只有她才能理直气壮的糅合在一起说出来。   袭影走一段就停一下,还时不时的四处张望,终于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还有一百来米就到将军府了,窦紫停下,问他:“你怎么了?有人跟着我们?”   应该不可能吧。   以袭影的功夫,有谁可以跟着袭影一路,到现在还没有让袭影发现的?   袭影的脸色很凝重,这一路上他走的都很犹豫。   继续走吧,他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小姐,停下来吧,他又完全感觉不到那人。   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人曾经让他有过这种感觉。   袭影顿了顿,问道:“小姐得罪了寒王府?”   窦紫立刻沉了脸,喝道:“秦生,出来!”   能够让袭影一路犹疑不决的,除了寒王手下的秦生,还能有谁!   她早该想到她认出了秦寒天的身份,秦寒天不会那样轻易的就让她离开!原来是派了秦生暗中尾随!   果然,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黑暗里幽幽显出一个人的身形来。   那人身材修长,全身上下包裹在黑灰色的夜行衣里,出现的悄无声息,似乎是生生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的一样。   生于黑暗,行走黑暗。   这份隐匿潜行的功夫,难怪让袭影都差点疏忽了!   窦紫脸色一冷:“秦生,你胆子真大,敢一个人跟来。”   秦生静静地盯着她,也不开口说话,远远看去,似乎又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袭颜,袭影,给我拿下他!”   窦紫气急败坏,居然被他跟到了这里!她非要让那秦寒天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敢派秦生一个人跟来,就要做好失去左膀右臂的准备!   “窦小姐真要动我的人?”   秦寒天!   窦紫狠狠的瞪向他,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秦寒天身后。   袭影冷眸一眯:“是他们。”   刚才在巷子里见到的,与小姐对峙的,不就是这两个人吗?秦生站在他身后,这个人是……   “他行踪鬼祟尾随我,我不该动他吗?”   “哦?”秦寒天挑眉,回头问道,“秦生,你尾随窦小姐?”   “没有,碰巧遇见。”   秦寒天点头:“小豆子,这就是个误会。”   窦紫呼吸一滞,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能把人气死! 正文 第七章 袭影袭颜护驾   袭影冷眼扫过眼前三人,与袭颜对视一眼。   “是寒王!”   只有秦寒天才能驱使秦生,小姐居然惹上了这尊杀神!   两人顿时挡在窦紫身前,戒备起来。   对上袭影和袭颜冲天的敌意,秦寒天丝毫不以为杵,淡然道:“小豆子,咱俩扯平了,你知我身份,我也知你身份。今天的事情只要你不说出去,我自然也不会乱说。”   窦紫咬牙,都知道她叫窦紫,居然还叫她小豆子!   “谁跟你扯平!你的身份是我聪明猜出来的!你居然狡诈的派人跟踪我!”   秦寒天眉梢一挑,眼中笑意盈然:“兵不厌诈。”   欠扁!   窦紫胸口一股郁气,想发发不出来,咽下去吧,她一定得内伤!   在将军府附近打起来,毕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何况真要打起来,谁也占不到便宜,动静大了只会让更多人知道。   “我们走!”   既然身份都被秦寒天发现了,她也没必要在那三个人面前遮遮掩掩。   窦紫咬牙,多余的话一句没说,直接带着袭影袭颜转身进了将军府。   秦寒天失笑:“居然是窦将军的独女。”   这样看来,外面所传胸无点墨,体弱多病,性格乖张,打骂下人的传言,都不尽真实了。   那些流言传的有声有色,似乎是亲眼见到的一般,到底是谁这样诋毁她呢?   秦安突然接过话头:“窦将军独女,她不是太子的未婚妻吗?”   秦寒天眉峰一簇,太子未婚妻这几个字让他有些不高兴。   即便她是太子的未婚妻,以他对太子的了解,太子绝对不会告诉窦紫水天赌坊是他名下的产业,而窦紫混入水天赌坊也绝对不会是为了与太子偶遇。   那么,她出现在那里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你回来了!”看见窦紫,溢彩眼睛一亮,“我去给你拿晚膳!”   窦紫直接靠在躺椅上,捏了捏眉心:“不用了,没心情吃。”   吐出一口郁气,她问道:“袭影,袭颜,你们两个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我。”   袭影道:“流光让属下告诉小姐,不可再继续呆在水天赌坊,小姐若是真想查探那几个管事死亡的内幕,可以派其他人去。”   窦紫眉梢一动,觉得诧异:“水天赌坊怎么了?”   “水天赌坊是余家暗地经营了二十年的生意,如今正在太子秦振泽的手中,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害,流光担心小姐在里面会出什么岔子。若是被余家的人发现什么蹊跷……流光让小姐你回来。”   窦紫都一瞬间的惊讶。   没想到水天赌坊背后的人居然是余家和秦振泽,余家小心经营水天赌坊这么多年,如今又交到太子手中,余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她原本以为余皇后是个温柔宽厚与世无争的,看来是她想错了。   那么秦寒天出现在水天赌坊,还和白拥一起……   白拥那个上京混世小魔王,平时和寒王熙王走的最近,又带着易容的秦寒天去调查水天赌坊,看样子若是寒王和太子争斗起来,白拥必是帮寒王无疑。   但是武王那个难测的性子,让窦紫拿不准武王府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见窦紫没有说话,袭影又道:“小姐,依属下看,你还是听流光的,别再去水天赌坊了,至少,不能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而且小姐还让寒王撞破了身份,对于威胁,寒王府的人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我知道了。”窦紫重重的叹了一声,秦寒天那人确实不是好惹的。   那人虽受封寒王,却素来有大秦战神之称。那个男人在战场上如有神助,每每总能另敌国闻风丧胆,是余皇后和太子最为忌惮的人。   “那袭颜怎么来了?”   窦紫瞥了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好奇问道。   袭颜自从接掌了花月楼,极少会来找她,整日忙着搜集整理分析情报,况且袭颜这人,搁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标准的宅男,极少出门。和袭影一起来找她真是让她讶异。   袭颜懒懒的一抬眼:“花月楼有秦寒天的人渗入进来。”   “又是秦寒天!”窦紫腾的一下坐起身来。   那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袭颜又道:“他的人想和花月楼背后的主人接洽,我让那些女人一直挡着,属下怕他们早晚会查到花月楼和仗剑阁的关系。”   突然,院子外一声厉喝:“堂姐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偷我的玛瑙玉簪!” 正文 第八章 堂妹窦月含   屋子里几人的谈话被突然打断,袭颜下意识的皱起眉来,表示出他的不悦。   “是窦月含!”溢彩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她能安分几天,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找小姐麻烦!”   敢在将军府里大呼小叫,趾高气昂,还称呼窦紫堂姐的,除了窦月含就没有第二个人。   这些年镇北大将军窦龙光镇守北疆多年未归,窦紫也没有刻意插手,于是这将军府上下事物几乎都由窦虎威处理,将军府就差没改成他窦虎威的府邸。   窦月含和窦青含也都俨然一副正牌大小姐大少爷的样子自居。   这么晚在她院子里大呼小叫,还说她偷东西?窦紫眼中冷光乍现。   袭影扫过她的表情,询问道:“小姐,要不要属下把人丢出去?”   窦紫明白,袭影说的丢出去,可不仅仅是丢出她的小院子,而是丢出将军府外。   窦紫一摆手:“你们两个先离开,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袭颜哼了哼,语气颇为不屑:“只要你不想被打扰,来一堆我和袭影也能把人全部丢出去。”   窦紫斜睨了他一眼:“重点不是你们有没有能力把人全给丢出去。”   “那重点是什么!”   袭颜不解。   只要把人都丢出去,耳根子不就清净了吗,要他说,小姐早该把他们一家四口全部赶出将军府,鸠占鹊巢的东西还忘恩负义,留着有什么用?   窦紫冷眸一眯,她二叔这一家子,她的确不想留,但是她那远在北疆的老爹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   记得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不堪其扰,动手将窦虎威一家子赶出了将军府,谁知那无耻的一家子居然把她爹请了回来,差点没被皇帝责罚。   最后那一家子又厚颜无耻的住进了将军府。   窦紫知道,要想把窦虎威一家彻底赶出将军府,只有将他们的丑恶嘴脸彻底披露在窦龙光面前。否则她爹那个人,难免会因为他们几句话,几滴眼泪就对他们一家心软。   窦紫摆摆手:“你们先走吧,这种事情,我还是有能力搞定的。”   袭影和袭颜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一旋身就消失在房间里。   既然是小姐的吩咐,他们就没有不遵循的道理。他们自然也相信,她完全有能力收拾掉这种上门找茬的跳梁小丑。   但是……敢随意挑衅小姐的人,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   “开门!开门啊!是不是偷了我的东西,你不敢出来了?”院子的大门被拍的啪啪作响,窦月含的声音在黑夜里特别响亮,“窦紫!你出来!你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你想要什么没有!你居然偷妹妹的玛瑙玉簪,你羞不羞啊!”   刚才还堂姐堂姐的称呼,一转眼就直呼其名了。还在大半夜里这般扰她清静,果真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啊。   就窦月含在门外嚷嚷的功夫,溢彩已经褪了脸上的易容,窦紫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小姐?”   窦紫眉梢一抬:“去开门吧。”   溢彩点点头,转身出去将窦月含带了进来。   一进门,窦月含就怒气腾腾的瞪着窦紫:“我的簪子呢!”   窦紫一扫披在肩侧的长发,诧异道:“你偷了簪子,为什么来问我?应该问的是替你保管饰品的丫鬟吧。”   窦紫一边慢吞吞的说着,一边打量这窦月含的脸色。   见她双眼微红,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心中便有了个大概。   她怕是真的丢了簪子。   窦月含此人虽然心眼小,脾气烂,却是个心机浅的,心中想了什么,多少能让人在表情上看出个端倪。   这时候,跟在窦月含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抽噎道:“大小姐明察,奴婢真的没有偷小姐的簪子!”   窦紫垂眸,那小丫鬟脸上青紫一片,跪在地上的时候还下意识的捂着胳膊,应该是让窦月含狠狠收拾过一顿。   窦紫抿唇,这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堂妹呢。   垂下眼睑,敛去眼中的神光,她悠缓轻声道:“堂妹你的丫鬟那么多,保不准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大半夜的跑来我这里污蔑我,是欺负我爹爹不在身边吗?”   窦月含呼吸一滞,神色有些焦躁。   那个玛瑙玉簪,是她所有饰品中最值钱的一件,是娘在她十六岁成人礼上送给她的礼物!   她问过爹和娘,问过哥哥,问过身边所有的丫鬟,谁都说没看见。   如今遍寻不着,她如何不着急?   “三天前,我曾来堂姐你的院子里玩儿,那个时候,玛瑙玉簪我还是带着的!”   “所以呢?” 正文 第九章 二叔一家全部登场   “你!”你明知故问!   窦月含愤怒的瞪着她。   所以,一定是那个时候不小心丢在这里,然后窦紫看见了却想据为己有!这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她还故意装傻!她一定是看出了那枚簪子珍贵,不想还给她!   窦月含气急,怒道:“窦紫你好不要脸!拿了我的簪子居然不还!这就是偷!”   对于她的无理取闹,窦紫不惊不忙,问道:“你凭什么说我偷你簪子?你有证据吗?”   窦月含冷笑:“有没有,让我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窦紫神色漠然:“我堂堂将军府小姐,我的闺房,你是这种寄人篱下的人想搜就搜的吗?还是说,你们一家想再被我赶出去一次?”   窦紫一句话戳中窦月含的痛处,顿时她脸色涨红,羞愤难当。   想到几年前她和爹娘哥哥被无情赶出将军府,让上京的人笑话了许久,爹爹还是费了很大的口舌和不菲的钱财,才找到在北疆的大伯,让大伯出面才得以重新回到将军府。   即便他们这几年在将军府里过的十分安逸,但是怎么也改变不了她们寄人篱下的事实!   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爹这么没用!为什么她不是大伯的女儿!   忽的,一声厉喝传来——   “窦紫!你是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   窦紫抬眸,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冷笑连连。   今夜真是热闹,一大家子全过来找她的麻烦了。   只见窦虎威一袭深色长袍,满脸威严的走在前头,他身后紧跟着窦月含的娘亲朱艳,和她哥哥窦青含。   “妹妹?”窦紫微微笑了,“二叔真是年纪大了不记事儿,我娘亲去的早,我爹也只有我一个女儿呢。”   窦虎威眼中掠过一丝凶光,瞪着窦紫:“是我这些年忙于打理将军府,疏于对你的管教,才让你变得这么不识好歹!我总归是你二叔!月含也是你堂妹!你这般欺负她,难道是忘了大哥对你说过什么!”   那是她爹没看清你们一家的真面目,被你们蒙骗了!还打理将军府,依她看来,是利用将军府的名头敛财牟利吧!   溢彩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面无异色,心中稍定。小姐应该有办法对付他们,实在不行,她就去把袭影和袭颜叫回来。这一家四口,连她看来都想狠狠揍一顿。   窦紫浅笑问道:“那么,二叔是想让我怎么做?”   窦虎威见她态度服软,以为她怕了。   对上窦月含泪水汪汪的眼睛,立刻道:“我听月含说你拿了她的簪子,还给她就是了。二叔也不是不讲理的,如果你是贪玩把簪子弄坏了,那也没关系,随便陪给月含一两件价值差不多的物品就是。那簪子对月含的意义重大,但是你堂妹大人有大量,看在你是她堂姐的份儿上,想必也不会和你太过计较。”   这时候,朱艳也端着一副大家主母的样子开口道:“我的月含向来善良,她不会随便诬陷你。”   言下之意就是,窦月含的簪子定是她偷的了。   窦青含的神色有些奇怪,此时他急急忙忙开口,来坐实窦紫偷簪子的事实:“爹娘说的没错!我妹妹那簪子确实值钱,堂妹,你身上定有不少好东西,陪个几件给月含,她就不会闹了。”   窦紫顿时想笑,这一大家子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宰她呢,连她身上有好东西他们都知道?   只是,她的东西,他们要的起么?   “二叔,二婶,我想,你们是误会了。”窦紫慢悠悠的开口,“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我偷了窦月含的簪子。”   见窦紫还不承认,窦月含急了:“你还要狡辩!除了你还有谁!我那天到你这儿来的时候簪子还在,回去就不见了!这几天我找遍了府里所有的地方,你若不是心虚,让我搜一搜便是!”   窦紫冷了脸:“若是搜不到呢?”   “那就是你弄丢了!你赔我!”   窦虎威几人都不说话,显然是觉得窦月含说的有理。   这真是,横竖都是她的错,就算不是她,也必须是她。   反正今天,她就必须当那个冤大头来赔偿他们家的损失,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冷眼扫过面前几人的嘴脸,停在一张年轻的容颜上,突然,窦紫冷笑:“堂兄,这个时候,你不该说些什么吗?” 正文 第十章 天下第一不要脸   在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窦青含神色一慌。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回道:“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朱艳微怒:“窦紫,你偷了我们月含的东西,为何要把青含扯进来!”   窦虎威也给窦青含撑腰道:“紫儿大侄女,我们青含行的端立得正!今天你不管说什么,都得把月含的簪子陪给她!否则,就算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老夫也要上达天听讨回公道!”   反正他这张老脸皮也值不了几个钱,能将窦紫的名声搞臭搞烂,是他们一大家子的追求。把将军府的名声败坏,将窦龙光取而代之,是他毕生的追求!   他们家本就在那次窦紫将他们赶出将军府之后元气大伤,之前多年敛得的钱财几乎在几个朝夕之间散尽。   哪怕散尽了钱财再次回到将军府,他再靠着将军府敛财的收益便大打折扣。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反正他们家是每况愈下。   而窦月含那根簪子,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若是换做以前,他定不会如此不依不饶的缠着窦紫。   窦紫心中冷笑,说什么豁出去一张老脸,窦虎威真是极端不要脸!他就想着他的脸皮,都没在意过将军府的脸面么?   也对,这样才符合窦虎威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将军府,什么时候在乎过她那个在北疆战斗的老爹?   窦紫不无嘲讽的笑起来,忽然说道:“二叔二婶这么着急定了我的罪,都不让我辩解的么?”   窦月含尖叫一声,恶毒的说:“就是你偷的!你就是个小偷!你还要狡辩!我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就是个小偷!”   皇上?   窦紫冷笑连连,皇上是她想见就能见的?窦月含真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我再说一次,你的簪子丢了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你还有谁!就是你!只会是你!”   有他们一家这么不讲理的人么?   窦紫差点被气笑了。   “真是不凑巧,我碰巧知道那个偷了你簪子的人是谁。”   窦月含一顿,神色狐疑的瞪着窦紫。能找到她的簪子自然最好,找不到的话——她说什么也要栽赃到窦紫身上来挽回自己的损失!   窦青含一见她的神色,心中一紧,立马火上浇油,说道:“妹妹你别信她,这个丫头最是狡诈,你想想她以前把我们一家四口全赶出去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的。这次定是嫉妒你的簪子值钱又漂亮所以才偷了去!”   这窦青含,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将偷东西的罪名按在主子头上!   溢彩在一旁看的火气直冒,真想拿根棍子将这一家子撵滚蛋!什么破簪子有多值钱啊!她家小姐才看不上!   窦紫回头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缓声道:“窦青含,你这样说是想要遮掩什么吗?”   窦青含心中一惊,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我能遮掩什么!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快点把我妹妹的簪子还给她!”   窦紫的脸色倏地变冷,掌心啪的一声拍上桌面,言辞历历:“胡搅蛮缠的是你们吧!”   “窦青含!你在外面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花光了每个月的月例,回到府里又编着各种借口找你爹娘要钱,你爹娘不给你就从府里偷偷拿了东西去当铺!窦月含的簪子是你拿的才对!这么着急栽赃我,怕是担心你的那点破事被捅出来吧!”   “你……你胡说!我不是这样的!我没拿妹妹的簪子!”   窦青含嘴上是打死都不承认,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为什么他的事情窦紫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在外结识的那些公子哥都是有头有脸的,若是出手寒酸了难免被他们排挤,所以他每次都打肿脸充胖子,钱到手花的像流水一样。   回来之后他编了好些借口找爹爹和娘亲要钱,他们给过几次之后总是嫌弃他花钱厉害,不愿意再给。   爹娘那里要不到钱,他自然会想其他的法子。反正将军府的东西那么多,丢个一件两件也没有人会发现。何况府里现在是他爹当家作主,就算被知道了他也笃定爹爹不会惩罚他。   朱艳的脸色变了又变。   知子莫若母,看了看窦青含的神色和反应,朱艳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孩子居然拿了自己妹妹的簪子去外面换银子花!   朱艳一边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嘴巴里却道:“哎哟,你狡辩就狡辩,青含可是你的堂弟啊!你怎么忍心陷害他啊!你这孩子可真是心狠呐!我可怜的孩子哟!居然被自己亲堂姐诬陷!”   窦虎威脸色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