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诈尸 第一章 诈尸 寒夜,清风,残月! S市一座山脚下,警笛声阵阵响起,一行警备人员陪同着一名女子朝着山顶走去。 山顶风大,猩红的血气扩散的格外明显,张苓萱抽动了两下鼻子,素有首席女法医的张苓萱,心中有了第一种想法:死者可能是失血过多而亡! 人的血量就那么多,失血超过四成后无法及时救治,很可能就会死亡。 助理阿秋已经把法医需要的勘察箱准备妥当了:“张姐,现场很血腥,尸体差不多是人棍了。” “多大仇多大怨,凶手有够变态的。”张苓萱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就跟平日里吃饭喝水一样。 阿秋嗤笑了一下:“凶手变态,得了吧!死者才是名副其实的变态,百人杀人魔的凶手就是现在的这个死者,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张苓萱像是被重锤敲击了几下,那可是一件大案,这个凶手全国流窜作案,上次自己鉴定的尸体,似乎是第一百零六个。 “唉!张医生!张医生!”耳旁响起阿秋的呼喊,张苓萱猛地从飘散的思绪中回过神。 警戒带内,与阿秋说的有一些不符,张苓萱一挑眉,仔细的看了一眼死者仅剩的左手手指甲。 除了她首席女法医的身份,她还是武墓世家的传人,地上躺着的这个,不仅是个杀人狂魔,还是一个盗墓贼,指甲缝中的五花土,错不了的,一般都是墓室外围的泥土。 张苓萱正打开勘察箱,耳朵瞬间动了动,似乎在刚刚,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咚……咚……” 这是心跳的声音,地上的人没死!这个死尸有问题! 警戒带外,关注着这边的阿秋咕咚的噎了一口唾沫:“张姐!小心!” 张苓萱抬起头,对上了一双血瞳,那双暴虐嗜血的神色,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张苓萱眼前划过一道银光,竟是地上的杀人魔张嘴吐出了一枚银针,不给张苓萱一丝一毫的反应机会,银针直接从眉心穿过。 张苓萱的眼神一阵涣散,只觉得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白色调:这是为什么? 依稀间似乎听见,杀人魔癫狂的喊道:“时机已经成熟,七星连珠,百八血祭,轮回门开……” 仿佛是回光返照,张苓萱接了最后一句:“轮回门开,羽化…飞…仙!” 地上的杀人魔募得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你怎么知道? 但是张苓萱却是合上了眼睛,只是那嘴角留下的一丝神秘微笑,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临死前她想通了一切:杀人魔疯狂杀人是修炼一种邪术,需要一百零八条人命祭品,此时此地,他再杀一人,邪术就成了。 这等繁杂的邪术,既然你要用一百零八个人血祭,少一个都不行,那么你就当那第一百零八个祭品吧! 不要小看武墓传人,即便被杀了还是会有一个后手的,在张苓萱心脏停止的一刹那,似乎体内的一样东西被激发了。 轰的一声巨响,张苓萱方圆二米的范围产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中心一切粉碎…… 正文 第2章 竟然没死 阴气森森的地方有一道大门,上面铁画银钩的写着三个篆体大字——鬼门关! 鬼门关下站着三道影子,其中两道是黑白无常,还剩个奇异的魂魄,是刚刚香消玉殒的张苓萱,亡者理应过鬼门关,走奈何桥,喝孟婆汤,转轮回神马的。 明明鬼门关门大开着,两个无常阴差,愣是没带她走过去,这就有些尴尬了。 “白弟,你说这个奇怪的魂怎么处理昂!”黑无常如同嘴中含着大萝卜,又貌似是舌头吐在外面说话,听得白无常对黑无常一阵眨巴着眼。 “咦,老白,你老眨眼睛干啥,进沙子了!” “要不,我们把她再送回原来的地方看看……噗!你怎么不早说……”突然黑无常就闭嘴了,两个无常用神念传递着消息。 黑无常的身子颤了颤,然后随手打开了一条通道,直接把张苓萱丢了进去。 鬼门关前,白无常惊呼出声:“老黑,你丢错地方了,这个小姑娘,不是那个世界的。” 阎君法旨:那个叫张苓萱的还有八十年阳寿,是为生魂! 阴差每在生魂面前说一句话,生魂活过来后,就能看到死人临死前想说却没办法说出口的一句话,刚才黑无常在张苓萱面前,整整说了将近三句话…… 再次醒来时,无边的眩晕感,直接把张苓萱包裹住了,只感觉在不停天旋地转。 此时恢复身体知觉后,感觉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呼吸不过来,嗓子眼也像是被堵住了。 晕红的幔帐,简单的牙床,似乎像是一叶扁舟在江面上飘荡摇晃,床也是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亮晶晶的汗珠滚到白色里衣间,室内随着一声声轻佻的声音,弥漫着奇异的香,羞得门口的白猫,耳朵尖都隐隐泛红。 脑袋似乎有千斤重,张苓萱想伸手扶一下额头,却发现手臂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动一下手指都是困难万分。 这还没怎么动,双手却被人直接握住的举到了头顶…… 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就好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了灵魂上,张苓萱的意识像潮水一般收了回来,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她竟然没死! 这来回晃动的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在船上,还是在海面上? 张苓萱的眼神一阵聚焦,顿时被吓得不轻,有一个男人,伏在自己的身上,妆似古人的长发披散着开来,遮住了面,却挡不住一身妖冶的气息。 身材姣好,身前的八块腹肌,人鱼线,张苓萱鼻子一热,竟然生出来要去摸一摸的冲动。 手被控制着,张苓萱想喊叫,却发现自己喊出来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妩媚,简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有那么一丝丝催情的意味。 果然,那个男子动作更加的猛烈,如果说先前还有那么一丝怜香惜玉,此时只怕已经完全被情欲所吞噬。 张苓萱完全的是懵了,突然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么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正文 第3章 老娘想撒气 张苓瑄刚刚清醒的意识,又在慢慢的消沉,隐约间看到了身上男子后背上的东西,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纹身,来不及细看,只看到那是一条龙。 神龙满背,权威尊贵! 但是,不管是谁,这个人都死定了!她堂堂首席女法医,什么时候沦落至此?! 他最好不要落入到老娘的手中,否则老娘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就在张苓萱再次昏过去的时候,她身上的男子眼中一下子竟是恢复了清明,先是一愣神,伸出修长的手,把头上的乱发拨乱了开来,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薄唇,高鼻梁,丹凤眼,天庭饱满,不威自怒。 轩辕君夜想不到自己竟然遭到了别人算计,然后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相当失策的行为。 从张苓萱的身体内退出来,轩辕君夜先是看了一眼张苓萱,真的是太普通的一张脸,伸手在她的脖间脉搏上探了探,发现虽然晕眩了过去,却没有生命之忧。 山脚下的一个小木屋前,一队人紧张的跪在门前,吱呀一声响,所有人都对着前方跪拜道:“属下来迟,还请阁主责罚!” 这队人领头跪着的一人,是一名女子,修身红衣,眉心一道朱砂,双眸似冰,竟是奇异的竖瞳,好似能摄人心魄一般。 轩辕君夜捏了捏眉心走出来,对着领头之人问道:“责罚就算了,无双,查出来是谁搞得鬼吗?” 名唤荆无双的女子,缓缓开口道:“查出来了,是大皇子派人在殿下你的那杯活鹿血中,加入了合欢散。只是可惜,下药的太监,刚被抓住就服毒自杀了!” 活鹿血本来就有提高情欲的大补之物,里面加上合欢散的猛烈春/药,轩辕君夜能撑着从围猎场清醒的跑出来,已经是特别难得了。 “轩辕君霄,我的皇兄,你真的是好样的!这笔账,我记下了。”轩辕君霄,便是无双口中的那个大皇子,南祁国未来的储君。 “殿下,您身上中的药……”无双的眼中,有着一些异样的情绪划过。 轩辕君夜摆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屋内的人,你先照顾一番。” 简单的木屋,里面还残留着欢愉的气味,凌乱的床被,里面躺着一人,此时煞白着脸,闭着眼睛轻唤着:“水…水…” 无双走到床前,看着上面那名女子海棠春睡的样子,没来由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手指甲掐进了肉中,本来无比疼痛却没了一丝知觉。 想她多么的努力,防住了南祁国一波接着一波的贵女,帮轩辕君夜挡住了无数大臣之女的追求,偏偏到最后,她们竟然全都败给了这个女人,一个山野中的村姑。 她就不应该答应轩辕君夜的要求,帮二殿下善后,这是多么的讽刺,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掌拍死床上的人。 屋内没有茶具,无双挑了一个干净的碗,扶起张苓萱,一碗水很快就喂了下去。 “水……我还要喝水……”张苓萱此时就像是沙漠中缺水的行人,对水那是无比的渴望,本能的想要喝水。 无双挑了挑眉,这还得寸进尺上了,听着张苓萱的呢喃,真想丢碗不管了走人。 又喂了张苓萱半碗水,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袖珍的香炉,一丝丝飘渺的青烟,淡淡的檀香在床头慢慢的扩散。 无双帮张苓萱遮好了被子,理了理张苓萱的乱发嘟囔道:“本来想杀掉你的,看在你舍生救人的份上,这次就便宜你了,睡吧!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猛地无双抬起了头:“竟然还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老鼠’,敢在这边偷偷摸摸的,刚好老娘想撒气,等着吧!” 在她嘟囔的时候,张苓萱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看到了羞辱自己那人的些许样貌,眉间朱砂,一双冷漠的竖瞳…… 正文 第4章 引狼入室 随着香炉中檀香的飘荡,张苓萱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在梦境中,迷迷糊糊的仿佛来到了一个地方,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来了!”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显得更加玄幻迷离。 “是人是鬼!别在哪里故弄玄虚,有本事出来。”张苓萱心中憋着一股气,说话自然是冲的很。 只感觉眼前一花,一名女子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张苓萱突然就古怪起来了,这个人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就是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人就是她! 似乎是洞悉了张苓萱的想法,这名女子缓缓的开口道:“巫医师傅说,我是个特殊的人,双魂共生,前十六年我占主导,后面的日子我就会消散,看来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多管闲事去救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张苓萱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不对,这不该是我管的,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又为何在这里?” 女子对着张苓萱莞尔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叫张苓萱。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到我们的身世,如果有亲人还在世上,你问他们一下,当年为何要把我们丢弃。” 说完这名女子伸出手指,在张苓萱的眉心点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张苓萱还没回过神,一大股的记忆就朝着脑海中充斥了进来…… 刷的睁开了眼睛,张苓萱第一反应就是惊坐起来,可是坐到半途,全身的酸痛,疼的她嘴角一阵抽搐,然后很不甘心的,重新重重的躺回到了床上。 一连串的反应告诉她,她已经穿越了,而且很不好彩的失去了少女之身,她的身世不明!伤害自己的人不知道!一没钱二没权只是一个小小村姑…… 刚刚脑海里的记忆告诉她,原主是个被遗弃的孤儿,被一个叫巫医的医师捡到了,巫医对她亦师亦父,教了她不少的医术,后来巫医走了,她就在山中以采摘草药变卖为生。 直到今天早上,她采药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昏迷的人,善心大发的她就把人带回来了。那个昏迷的人,就是中了合欢散,欲火焚身的轩辕君夜…… 后面的,张苓萱大概都知道了,翻了一下白眼,张苓萱被气的想吐血:天了噜,这是多么单纯的小姑娘,难道巫医就从来没教过她,什么叫引狼入室! 现在倒好,你做了错事拍拍屁股消失了,轮到我来承担后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我还活不活了! 在任何一个封建思想顽固不化的岁月中,女子要是没了贞洁,被万人唾弃那都是轻的,更有甚者是要浸猪笼,游街示众的。 不管是那一笔,都是糊涂账,饶是张苓萱内心十分强大,此时都想咆哮的掀桌子。 可惜她现在好不容易恢复点的力气,别说掀桌子了,掀被子都是困难。 正文 第5章 人皮面具 既来之则安之,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张苓萱天之骄子,权当一段时空之旅,还是不花钱的。 脚刚点地,又是一软,张苓萱都不敢去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哪里都是青青紫紫,随便一瞟便是朵朵桃花,她的是心情是又羞又臊,尤其在看到床边被扯烂的粉红色肚兜,真心胸疼。 本来这些古人的衣服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难题,屋内柜中捯饬出来的几件衣服,好些都是它们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们。 张苓萱抿了抿嘴,没事不怕,衣服都是很干净的,不会穿胡乱穿,只要不是裸/奔,一切都好说。 两桶清水,一个木盆,张苓萱简单的把自己清洗了一遍,凉凉的冷水最容易驱赶杂念,她那个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大脑算是回来了。 用剪子绞了一件棉布白衣,取了一些布条当成抹胸裹在胸前,低头瞅了一眼,还只是一对小笼包,看来以后还要好好的养养了。 在一套襦裙和一身长褂之间,张苓萱默默选择穿起了长褂。那套襦裙,十来个扣扣,七八条丝带,还里外约莫三层,一看就繁杂的不行。 长褂就简单多了,这也是原主经常要上山采药,特意做了一件精炼些的衣裳。 坐在铜镜前擦着头发上的湿水,看着镜中普通到了极点的脸,张苓萱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似乎自己耳朵后面有些东西呢。 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一些不属于脸上的东西,张苓萱仔细的搓了搓,竟从哪里开始,在脸上揭下来了一层特殊的东西。 平摊在桌面,很容易辨别出,这是一张人皮面具。张苓萱心中一阵嘀咕,难不成自己竟然会易容术? 抬起头看向镜中,发现自己一下子变了样子:眉目清秀,柳叶眉,眼神清澈,眼睛稍大,眼珠黑白分明,唇红齿齐,皮肤那是真的白皙。 张苓萱急忙闭眼去想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她从小就比别人白,可是在这个山沟沟里,却因为这被人说三道四,巫医就制造了一些人皮面具,一直让张苓萱戴着。 铜镜下面的盒子,张苓萱果然发现了四五张现成的人皮面具,还有半块麒麟血玉,十几枚铜钱。 那血玉是从巫医捡到自己就有的,应该和自己的身世有关联。十几枚铜钱基本上是全部的家当,四周转了一圈,米袋子空空如也,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难为原主竟没有饿死! 打开门,提着洗澡用过的水出了屋子,屋子外面是一圈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内种了一些药草和鲜花,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单调。 突然张苓萱鼻翼稍稍耸动了两下,眉头一皱,她竟然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多年法医鉴定的经验告诉她,这是人类的血液,也就是说,那边死人了。 在屋子的后方,张苓萱果然发现了两个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穿着青褐色的长袖袍子,脚上穿着布鞋,发冠很整洁,要不是面容上充满了恐惧,张苓萱都可以说他们死的相当安详! 正文 第6章 死人的话 张苓萱的目力比较好,准确点说是能最快发现许多别人发现不了东西,就比如说现在,她在两个尸体的眉心发现了一个小洞,应该是被针之类的暗器打中穿透而死的。 锁骨处已经出现了淡淡的尸斑,目测这人死了也有三个小时左右了,张苓萱靠近一点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 约莫靠近到三尺之处,就在这时,似乎空旷的没有杂音的四周,一个人惊恐的说道:“完了,被大皇子那个坑货坑惨了,竟然被影楼的人盯上了。 冷漠竖瞳,杀人修罗,来的还是影楼楼主荆无双,这下子死定了。 呜呜呜,前天刚在赌坊中出老千赢了一百两存在八方钱庄中,早知道就胡天海地的先花光了。” 不多不少,刚好是三句话,说完了就消失了。张苓萱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是不是幻听了,什么大皇子?什么影楼?什么一百两八方钱庄的? 只是那一句冷漠竖瞳,让张苓萱想起那昏迷前,模糊看到的一幕,再想更清晰的面部,更多的貌似想不起来了,倒是那人性感腰间的一只青龙纹身,依旧栩栩如生。 此刻任凭张苓萱怎么四处张望,那声音没再响起,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不是死人临死前要说的心里话,这事情,邪乎大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张苓萱走到了另一个尸体边上,果真在三尺之处,声音再次想起:“我这悲催的,竟然碰到了影楼楼主,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可惜了我醉花楼里面包养的小红,翠翠,不知道要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大皇子那坑比,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苓萱吓得差点腿一软:“我滴个老天,她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听见死人的话了,好奇幻啊有木有!” 南祁国的国主德庆帝,圣名轩辕洛川,最喜好的就是狩猎,年年不落。 昨日德庆帝带着众人祭过了天,拜完了山神,这场春猎今日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九鼎山的山脚下扎了一座营盘,中间一顶明黄色的帅帐,天刚亮,诸多大臣就已经云集在此。 大皇子轩辕君霄脸上挂着笑,一直在同大臣们打招呼,热情洋溢的好些大臣都有些不适应。 昨夜的篝火晚宴临散席前,他可是亲眼看着他那被父皇喜欢,被大臣亲近的二皇弟,一口喝干了那杯带着特殊玩意的活鹿血。 哼哼,此时只怕发作了一晚上,不知道是拿着某位宫女或是某位大臣家的侍女泄着火,若是轩辕君夜那小子,对着大臣中的带来的家眷用了强,呵呵!那今天的乐子,可就有的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在德庆帝身边的李公公喊了一嗓子:“皇上驾到!” 德庆帝前呼后拥的一路走进帅帐,忽的眉头一挑,貌似总觉得人群中少了谁? 大皇子给一个提前打过招呼的大臣递了一个眼色,两个人的眼神一阵交流,那个大臣就要站出来好心的先给德庆帝提醒提醒,今个人来的相当齐,可是二皇子没来哦! 这大臣才刚伸出来左脚,帅帐外面便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众大臣偷偷回了一下头,只看到一匹乌黑的骏马,驮着一个紫袍男子朝这边飞驰过来。 随着马儿跑近,轩辕君霄眼神再不好也看清楚了来人,大袖中的一双手蓦地捏紧,轩辕君夜,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这不可能,自己安插在他帐篷那边的侍卫明明禀报了说他中招了,为何会出现在这? 正文 第7章 赏赐宝弓 “呀!我说少了谁,原来是君夜未到。”朝着李公公笑着说道:“似乎近几年,但凡朝会,君夜都不曾晚来吧!” 轩辕君夜打马来到帅帐近前,下马把乌骓马的缰绳丢给了等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战万敌,二人错身而过,战无敌小声的说了一句:“莫先生来了。” 轩辕君夜点了一下头,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德庆帝的坐前,弯腰单膝点地:“儿臣拜见父皇,因有事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起来吧!春猎就是带你们出来放松的,倒是夜儿,你一向守时,今日怎的晚来了?”德庆帝并无怪罪的意思。 轩辕君夜偏头瞥了大皇子一眼,只是一眼,就叫轩辕君霄头上冒出来了热汗,丫的这二蛋子,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等等,自己不要慌,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下的黑手,就算轩辕君夜说了,也追究不到自己身上。 在其他人的眼中,轩辕君夜的形象是他伪造出来的假象,平日里慵懒的怕极了麻烦,说得不好听就是有些傻兮兮,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这也是大皇子心中认定二皇子就是一个二蛋子的缘故,要不是因为他骑射了得,会在春猎中出极了风头,他才不会闲着蛋疼的去设计这个傻弟弟。 “御医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晨间的第一杯清水对于养生之道尤为重要,便起了大早去九鼎山寻了活泉之水。没想到路上耽搁了时间,儿臣惭愧,早知道就该早点出发了。”轩辕君夜从腰间摘下水囊,递过了头顶。 大皇子本来心中悬起来的大石头是放下来了,但是此时也是使劲的翻了几个大白眼,尼玛一袋子破水怎么就当献宝一般,还真以为袋子里面的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偏偏德庆帝就吃这一套,让轩辕君夜平了身,也不嫌弃的打开了水囊,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水,末了还砸吧了一下嘴:“哈哈哈,活泉之水果真甘甜!朕的这些皇儿之中,数夜儿最贴心了,孝心可嘉啊! 恰好前段时间席兰国进贡之物中有一把名弓,乃古朝飞将军所用之弓,名为灵宝弓,今日朕便把它赏赐给你!” “谢父皇赏赐!”古朝的名弓,轩辕君夜也有心收集了几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谁会嫌弃,就跟不嫌弃钱多烫手一般。 一袋子水换了一扇名弓,二皇子可谓是赚大发了。 轩辕君夜拿起灵宝弓,故意在大皇子面前晃来晃去晃了两遭,然后把弓拉了一个满月,松手之时,嗡嗡的弓弦声不绝于耳,听得众大臣又是好一阵嫉妒。 眼看着二皇弟存在感刷的一波接着一波,马屁拍的浮夸不忍直视,偏偏德庆帝就吃这一套,哄得是合不拢嘴,大皇子心中那是在滴血啊!这是不是再多拍几次马屁,德庆帝就要把储君之位许给了这个二蛋子? 然而就在一个侍卫,悄悄的在大皇子耳边说了一些话,本来要回到自己帐篷的大皇子,转念朝着轩辕君夜过来了。 正文 第8章 坑的就是你 “二皇弟,皇兄也听闻了灵宝弓的大名,不知道可否让为兄也一饱眼福!”大皇子笑眯眯的走过来,压低了声音:“昨夜,二皇弟那边真的没有发生事情?” 轩辕君夜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眯:“倒是发生了一些不错的事情,皇兄想知道,呵呵,偏不告诉你!” 一下子就把大皇子气的抖,轩辕君夜声调一下子拔高:“皇兄,平日里你要我一些东西我给你也就罢了,但是这个是父皇赏赐给我的,到时候父皇问起来,我如何交差……” 大皇子被这一波脏水泼的,一下子就懵比了,而且轩辕君夜手速飞快的把装着灵宝弓的盒子戳到了大皇子的身前,轩辕君霄还在蒙圈,下意识的拿手一按盒子,这一幕在众人眼中,可不就是大皇子上手来抢东西了。 没走开的大臣纷纷侧目,大皇子又气又急,忍不住咆哮了一句:“轩辕君夜,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抢你东西了!” 轩辕君夜眼神戏谑的看着大皇子的手,脸上却十分的严肃,使坏的加了一把火,看似一只手在往回抽,实则一只手暗中在往前推,别人眼中看到的就是二皇子抢不回自己的灵宝弓,大皇子铁了心的要抢灵宝弓。 这下子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边的肃亲王轩辕洛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开了大皇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唾沫星子:“大皇子,大庭广众如此胡闹有意思,君夜是你的弟弟,你不让着他也就罢了,还抢他东西,三岁小孩子么!” 轩辕君霄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觉得自己有口说不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这是陷害都看不出来。 可是真要对肃亲王发火,大皇子表示没那个胆色,直接是软蛋了,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一路上好些王公贵族看他的眼神,嘴上虽然没说,心中指不定是如何鄙视,太生气了!轩辕君夜那个厚颜无耻的,给我等着! 轩辕洛易今年三十有一,是德庆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大皇子可以在阳陵城横着走,肃亲王却能比他更横,去皇宫中找他皇兄打秋风那是家常便饭。 便是此刻吊打了一顿大皇子,轩辕君霄都不敢找他父皇哭,哭了也是白哭,没啥卵用! 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之后你大皇兄要是还觊觎你的灵宝弓,你就来找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轩辕君夜点点头,对肃亲王道了谢,回了自己的帐篷。 进了帐篷,轩辕君夜的气势登时就变了,神情依旧慵懒,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其中。 帐篷之内坐着一人,即使今天是个大白天的,他却戴着一个鬼头面具,站在那里,帐篷的高度顿时都有些不够了,可见他的身形是相当修长。 轩辕君夜的薄唇动了动:“莫先生不是没事不出暗楼的吗?怎么今日有空追到了这边?” 莫天下突然绕着轩辕君夜转了一大圈,一边转着一边说道:“荆无双都可以不在影楼呆着,我为何一定要在暗楼憋着呢!况且我来找阁主确实有事情,这还是跟阁主有大关系的。” 正文 第9章 命定之人 “阁主似乎已经不是童男子了吧?”虽然是出乎意料的一句反问,但是莫天下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想起九鼎山另外一边的小屋,那个床上样貌平平的女子,轩辕君夜面色有些微红,咳嗽了一声:“你不会闲着无聊,专门跑我这问这个。” 莫天下的情绪顿时就有些激动了:“说好的一起找媳妇的,一道下聘礼,同一天举行天地仪式,等有了娃,都是男娃结拜兄弟,都是女娃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就定下娃娃亲,殿下却先把那个事情都办了,不厚道,太不厚道了!” 说好的这两年先做单身狗的,你却背着我去打炮,果真诺言都是狗屁不如啊! 轩辕君夜一头黑线,斜睨了莫天下一眼:“然后呢!” 莫天下面具下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昨日我心血来潮卜了一卦,哎呦那卦象,当真是复杂!贪狼星横空杀出,阁主的紫微星与之相冲,而且就在昨日,阁主的红鸾星闪动的厉害,都快闪瞎了小道的眼睛!” 虽然二皇子在宫中声名不显,但是却在江湖中拥有两股势力,一个是暗楼,专管天下情报,一个是影楼,主要职责就是刺杀。 暗楼和影楼组合在一起,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暗影阁。 前任暗影阁阁主收了三个弟子,轩辕君夜精通玄学,功力高深罕有敌手,可使天下所有暗器。莫天下学的是道,能卜能算,料事如神,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还有一个师妹荆无双隐匿功夫一流,杀人于无形。 此时莫天下说了不少,大多数都是星象中的专业术语,轩辕君夜眉头皱着表示:他喵的一句都没有听懂。 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桌子,轩辕君夜直接打断了莫天下的话:“我的莫大先生,请用正常人能理解的话与我交流。” 正在卖弄着丰富学识的莫天下,表情一僵:“哈,我以为你懂了,没想到白费我一番口舌,刚开始你为何不打断我。” 外面呜呜呜的吹起来哨声,这是德庆帝轩辕洛川那边召集集合的声音。 轩辕君夜抚了抚额大步流星的出了帐篷:“你的废话太多了,还是等我晚上回来慢慢解释吧!” 贴身侍卫战万夫和战万敌跟在二皇子身后,像两尊铁塔一样,这两个是双胞胎兄弟,长得基本一样,样貌粗犷,大眼睛大耳朵,身材壮硕。 莫天下懊恼的揉了揉头,他怎么就没控制好自己的嘴,暗楼里面可忙着呢! 不过看到了轩辕君夜,莫天下的嘴角翘了翘,他的兄弟命主紫微星,本来是姻缘晚成,不想命定之人却在昨日出现,那个命主贪狼星的姻缘之人,这下子可有意思了。 九鼎山的午后晴空万里,暖和的日光照在张苓萱的身上,却感到一阵阵发寒。 地上的两具尸体她又看了数遍,先前听到他们临死前的话犹如昙花一现,只说了一遍。若不是张苓萱真的从其中一人身上搜来了一张钱庄的银票,她都要以为之前的是幻觉。 张苓萱纠结着要不要先碾死一个蚂蚁,然后试试看能不能听到蚂蚁说些什么。 正在考虑着万一蚂蚁说的是兽语自己听不懂该怎么办? 远处山脚下一下子传来了十分嘈杂的声音,即使隔得如此之远,也是能听的相当清楚,一下子就打破了半山腰的宁静。 正文 第10章 卷铺盖跑路 “大人,我看到了,就是在前面,那边有个屋子,不远处就是尸体。” 张岺萱揉了一下眉心,看清楚山脚下来了一帮人,当先的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缝补着兽皮的,应该是个猎户,身后跟着的人穿着衙役的衣服,再之后就是一大帮看热闹的村民。 虽然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古人很是新奇,但是一想到他们若是把自己想成了杀人凶手,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看来得先避避风头了! 瞄了一眼身后简单到不行的屋子,也没啥值得留恋的,不行她就卷铺盖走人。 屋内的东西没啥好收拾的,装带一些自己的衣物,很快一个简单小巧的包袱就提在了张岺萱的手上。 出了屋子张苓萱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悄悄的躲在了一处草丛后面,注视着这边。 猎户带着众人走到了跟前,看到了尸体声音越发大了:“我就说没看错,这人就是死在了这边。” 衙役绕着尸体走了两圈,对着猎户喝道:“你别嚷嚷了,光喊就能抓住凶犯。” 南祁国的德庆帝不知道今年抽了什么风,明明阳陵城外就有皇家猎场,偏要带着那么多人来三十多公里外的九鼎山凑热闹, 害的他们工作量翻倍。 要是平日里,按照他们县老爷说的:“地方这么大,每天都有人家出丧,死了人有啥好大惊小怪。”往常都是草席一卷,刨个坑埋了,眼不见为净,省心又省力。 但是今天明显不行,来的衙役有点眼力劲,看出来死的人身上穿的相当不错,搞不好就是阳陵城跟着德庆帝一起来春猎的。 衙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一指张苓萱的那个屋子:“这两人死在这,凶犯肯定是哪个屋子的,就算不是那也是嫌犯,你们去把屋内的人喊出来。” 张苓萱看到那帮村民对着衙役肃然起敬,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开始跪舔,大呼大人英明神武云云,她是真的有些醉了:喵的一帮智障,幸亏溜得早,不然还指不定如何扯皮呢! 空屋子去找嫌犯的人很快就出来了,摊摊手表示啥也没有,张岺萱的那个木屋,里面清洁光溜的啥都没有。 那边衙役无比郁闷的指挥着村民抬着尸体去衙门,张岺萱也寻思着该如何下山,跟这帮人一起下山明显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绕道而行了。 原主常年在九鼎山采药,故而在山间行走,虽然走的是未开辟出来的山路,怪石嶙峋,却还是如履平地,但是走着走着,张岺萱的身子就是一顿。 脑海中似被针刺了一下,一段记忆浮现在张岺萱的脑海中,她现在还不能离开九鼎山,至少也要挖到一味药。 巫医从木屋离去,张岺萱就没了依靠的人,总不能因为巫医不回来,她就要在木屋等一辈子吧! 一直没离开的还有一个缘故,先前某次去采药,张岺萱发现了一株百二年何首乌。 百二年何首乌算得上九大仙草之一,甚至传说有返老还童的效果。只是张岺萱去了几次,每次想把它挖出来都是无功而返。 原因无他,那株极品何首乌的周围有一条十几米的巨蟒,张岺萱的小胳膊小腿,还不够它塞牙缝,要不是先前跑得快,只怕此刻她早就是巨蟒的粪便了。 约莫潜意识中,原主对她发现的灵药,有着一个结,而这个结,她是解不开了,至于让谁解开,责无旁贷的就落到了张苓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