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滋味 下午四点,酒吧“暙暖”,光怪陆离的世界!   秦茗与莫静玲蜷缩在配电箱的位置,同时看向那个倚靠在雕花廊柱上的年轻帅男,目不转睛。   他叫许戊忧,仪表非凡,清秀雅致,是秦茗暗恋多日的学长。   “秦茗,看准了没?别亲错了呀!”   “嗯!”   “那我拉闸了?”   “嗯。”   “加油,我在门口等你!”   “嗯?”   秦茗还想再喘口气,莫静玲放在闸门上的手却猛地往下一拉!   顿时,暙暖陷入一片黑暗!   尖叫声不绝于耳,脚步乱窜下的嘈杂声更显凌乱!   被莫静玲往前狠推一把,秦茗一鼓作气地朝着雕花廊柱的方向冲去!   她要去强吻许戊忧!强吻许戊忧!   通过强吻,正式确定一下,她对他的爱恋,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爱情?   如果是,她就找个好机会对他表白,将这份暗恋变成明恋。   如果不是,她就抽刀斩情丝,重新寻觅她的爱情之春。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这样的:   秦茗有个自诩为爱情专家的大姐,得知她暗恋许戊忧之后,郑重其事地把她教育了一通。   “秦茗,你喜欢他,想念他,为他脸红心跳、茶饭不思、辗转难眠,这些都不能证明你爱他!爱情是不是,爱情对不对,可以通过一件事简单验证——跟他接吻!吻是甜的,那就是爱情。否则,别把你的大好青春浪费在他身上!”   大姐有一份经营多年的幸福婚姻,她不惜现身说法,迫使秦茗对这番论调深信不疑。   “大姐嫁给你大姐夫之前,一共有过五次恋爱经历,也就是跟五个男人接吻过,但唯有跟你大姐夫接吻时,吻才是甜的,其余的,撇开怪味不谈,无异于肉碰肉,没什么特别感觉。”   莫静玲是她的好朋友,又是暙意掌控人莫静北的妹妹,得知她的企图,不仅赞成支持,还热情地为她策划一切。   如果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秦茗还真没有强吻许戊忧的勇气,可如果在黑暗里,不管强吻的结果如何,许戊忧都不会知道强吻他的人究竟是谁。   这样的条件与氛围,无疑给了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魄!   距离廊柱的路程既不遥远,也不难摸索,当秦茗将廊柱边的“许戊忧”成功抱住的时候,心跳剧烈得仿佛快要从胸腔里炸开!   男人身躯一僵,怀里的清香让他俊眉微蹙,她不像先前意外撞到他的那几个,不是一身烟酒味的男人,就是涂脂抹粉的刺鼻女人。   这次撞到他的是个身无异味的年轻女人。   她的身上好似透着淡淡的甜瓜清香,明明淡不可闻,却携着招人眷恋的清新魅力,让他这个行事利落、脾性冷冽之人在这爱昧的黑里反常地怔愣片刻。   远处的一声尖叫让他迅速回神,正想将她推开,怀里的女人竟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气势汹汹地亲上他的嘴。   让他这个谨慎惯了的人防不胜防!   该死,难道暙暖停电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特意策划出来接近他的诡计?   他们怎么知道,他究竟喜欢哪种口味的女人?   搂住“许戊忧”脖子的时候,秦茗踮起的脚几至极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她从来没有跟许戊忧站得这么近过,但根据她的目测,他应该没高得这般离谱?   不过,这样的疑惑一闪即逝,也许是她目测有误吧!   当准确捕捉到“许戊忧”的嘴时,秦茗的心里乐开了花,心里不断祈祷着,一定要是甜的呀甜的!   不然,她的初吻奉献得也太可惜了。   “许戊忧”的身躯微微后靠,像是对她的举动很是排斥,而且他牙关紧扣,根本不让她有深入的机会。   秦茗的心里美滋滋的,她的眼光不错,说明许戊忧不是那种会随便跟陌生人纠缠不清的男人。   幸好他抗拒归抗拒,还是没将她推开,秦茗灵机一动,忽地脫离他的薄唇,在他的下巴位置重重咬下一口。   男人吃痛,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嘴,秦茗便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哧溜”一下攻陷了他。   毫无技巧可言,胡乱扫荡一番,像极了小鬼子进村。   味道尚未觉出,秦茗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据她所知,许戊忧从不沾酒,而且刚才她偷偷地观察着他的时候,他喝过的明明是一杯咖啡!   可是,此刻他嘴里却无一丝咖啡的味道,而是浓郁的酒味——威士忌,微辣醇香!   也许,在他喝过咖啡之后,恰好又试着喝了一口威士忌呢?   身陷奔放的暙暖,这种男人该有的尝试没什么奇怪,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茗渐渐陷入怔愣,不觉也停止了对他的侵袭,只安静地停留在里头。   舌尖上被沾染的酒味又辣又麻,哪有什么甜味?   大姐是不会骗她的,难道她对许戊忧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情?   秦茗沮丧地想要结束这个强吻时,男人仿佛觉察到了她的退缩之意,竟反被动为主动,掀起了一场翻江倒海的游戏,凶猛之势,仿佛想将她一口吞噬。   男人也是鬼使神差,这些年来,他又何尝吻过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送上的猎物?   可是,这个女人身上的清纯味儿不是假的,嘴上的清甜与生涩更不是假的。   毫无疑问,即使看不见她的模样,他也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从未沾过男人的女人,干净得让人难以想象,仿佛只须闻一闻,就能沁人心脾,勾人蠢蠢欲动。   在黑暗的衬托下,冷冽沉稳的男人像是迷失了心窍,破天荒地想要放肆一次。   不管这女人是被谁派来,既然是送给他的,而他又难得觉得可口,何不借此好生享用?   隐忍了那么多年,他要的只是男人最正常不过的宣泄,可不会对一个怀有心计的女人有丝毫怜香惜玉,只能怪她倒霉! 正文 002:自拔 对于男人风卷残云般的狂吻,秦茗毫无招架之力。   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温文尔雅的许戊忧,在喝了酒之后,竟会有如此狂嘢的一面!   挣扎,推打,踩踢……所有的反抗都无济于事。   秦茗的眼里迸出了泪花,感觉自己误入狼圈、抽身艰难!   许戊忧若是她的白马王子也就罢了,可是,按照大姐的说法,他根本不是!   她真是亏大了!亏死了!   男人狂烈的吻渐渐平息,转为柔和绻缱,这番变动让秦茗的心有了巨大的起伏。   这才像是许戊忧,许戊忧就该是这样的!   秦茗惊恐的心缓缓平息,不住地安慰自己,反正初吻都已经失去了,她就原谅他酒醉后的鲁莽吧!   忽地,秦茗的心“咚咚咚”地快速跳动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瞪得极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唇舌间竟溢出丝丝微微、绵延不绝的甜蜜!   只是刚才她竭力专注于反抗,所以一直毫无觉察!   威士忌的麻苦与辣味早已不见,徒留些携带着酒香的甘甜!   而这种甜蜜绝不是烈酒过后的先苦后甜,而是二人纯粹因为亲吻而溢出的感官之甜!   秦茗的眼里再次迸出泪花,这次不是吓的,而是喜的。   都怪大姐!怎么不跟她讲清楚,吻的甜蜜不是一触即有,而是需要时间酝酿?差点害她错过一眼相中的爱情。   秦茗的眼角皆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她开始慢慢回应,想要再确定一下这番甜蜜是不是真实的。   谁知,她生疏的回应竟让本已转为和风细雨的男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揽着她的腰肢一转,她的身躯已经被抵在了雕花廊柱上。   廊柱上的凸起太多,她被抵住的脊背微微泛疼。   男人强劲的大手从她的裙下开始肆无忌惮地不规矩起来。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秦茗的脸涨得通红,不明白许戊忧怎地会猴急成这样?难道男人喝酒后都会化身为豺狼?   一旦确定他是她的爱情对象,秦茗也能接受将自己给他,可是,第一次绝不是在这样荒唐的场合,更不是今天!   万一灯亮了,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的脸皮不薄,可也没有那么厚实。   况且,万一他告诉她说,纵然他是她的爱情,可她不是他的爱情怎么办?   她已经答应大姐,不到结婚那日,坚决不做献身之事。   面临失去身失去面子的危险,秦茗当即决定,她该自报姓名阻止他继续下去,顺便,将她的表白之日提前!   危机关头,秦茗费尽力气将唇舌从男人嘴里撤出,气喘吁吁地贴紧他的耳畔,慌得浑身冒汗,急迫大喊。   “许戊忧!学长!我是秦茗!我喜欢你!我爱你!”   闻言,男人作乱的大手猛地一松。   随着皮筋突兀的弹回,衣裙全部回归原位。   男人身上那汹涌的火焰就在秦茗这句迫不及待的告白声中骤然熄灭。   他敢肯定,这绝不是她对他使出的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她的真心话。   看来,是他误会了,今天是有男人被设计,但被设计的根本不是他,尽管可以由此少了防备之心,但他的心却莫名地愤懑难耐。   不知是在可惜这般可口的女人不能属于她,还是在为她已心中有人而心生不平,或者是被人抱错吻错而恼火?   无论如何,他不想再碰这个可恶至极的女人!   狠狠一把将秦茗推开,男人在黑暗中扬长而去。   秦茗的臀与背重重地撞在雕花廊柱上,痛得她呲牙咧嘴。   她实在不明白,许戊忧怎么回对她的表白做出这种反应?   本以为这份爱情已经胜利在望,但此时此刻,秦茗的心却高高地悬了起来。   就算许戊忧不喜欢她,直接拒绝就好,何必这般恶劣地将她推开?   若说他不喜欢她也不太可能,从他刚才回吻她以及那迫不及待的动作中判断,可不是假的!   正在秦茗百思不得其解时,漆黑一片的暙暖突然恢复了灯光。   虽然没有阳光下的那种明亮,颇为昏暗,但足以看清一切。   秦茗立即在众人中寻找许戊忧的身影,她一定要亲自问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把她无情地推开?   未费多少工夫,秦茗就看见许戊忧从另外一根廊柱后缓缓走出。   他清秀的俊脸有些奇怪,似乎泛着古怪的红晕,又似乎盛满了焦虑。   更奇怪的应该是他的嘴型——下嘴唇正被上嘴唇整个含进口里,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眸光穿梭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他举头四顾,似乎在找人?   秦茗的心一颤,他是不是在找她?   既然将她狠心推开,为什么回过头又来找她?难道他后悔了?   眼前仓促闪过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好像是莫静玲,秦茗正想张口喊她,却忽地愣住了。   此时许戊忧所站的雕花廊柱位置才是拉闸之前她看准的位置,而她现在站着的位置虽也有一根雕花廊柱,却一根在东,一根在西。   貌似,在黑暗中,她走错了方向……   就在她疑惑间,许戊忧忽地看见了她,稍稍一愣,立即脸色凝重地朝着她大步走来,盯着她的黑眸一眼不眨。   秦茗被许戊忧眼中迥然有神的光亮给吓到,仿佛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存在于他的眼帘中,无法自拔。    正文 003:冤家 许戊忧的俊眸向来清透干净,此时此刻,却含蕴复杂,其间疑惑、惊喜、深情等诸多情绪夹杂。   秦茗眨了眨眼睛,木讷地站在原地,白皙的脸蛋就像是往常远远见到他时那般,不受控制地染满了红晕。   飞奔而来的许戊忧一把拉住秦茗的胳膊,俊脸上果真泛着反常的红晕,情绪似激动万分。   “秦茗,刚才……难道是……你?是你?”   “……”秦茗张了张嘴,颇为莫名其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刚才她大声表白的话他必然已经听得一清二楚,并且也不可能认不出她的声音,既如此,这会儿为什么还这么问?   他这是装傻还是想表达其他的什么意思?   对于他狠心将她推开的举动,秦茗心中始终存有一股难以排遣的怨气,于是忿忿地挣脫他的手,对着他冷哼一声。   “不是我是鬼?”   “果真是你!秦茗,你怎么……怎么这么……”   许戊忧既紧张又期待的俊脸上蓦地涌出狂喜,不顾秦茗的排斥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说出口的话却因激动而变得语无伦次。   秦茗心头的郁闷逐渐散开,许戊忧这样的反应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他心里也是有她的。   “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请学长讲讲清楚行吗?”   秦茗的口气虽然嗔怪,但一双美眸已经流光溢彩,与正陷入热恋的女孩无异。   正巧有一道绚丽的彩光打过,恰好照亮了许戊忧异样的薄唇。   顿时,秦茗璀璨的眸光凝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许戊忧的下唇竟然又破又肿!   秦茗觉得,虽然她跟他接吻有一会儿时间,可是他的唇不至于会出现这般景象!   两人接吻的时候,除了强吻上的刹那,其余时候她的动作一直是轻柔的,即便持续的时间再长一些,他的薄唇也不会肿。   倒是她的唇,被他吻得应该是又红又肿。   至始至终,秦茗记得许戊忧薄唇的感觉,温热软滑,绝无伤口,而她也没有咬破他的嘴唇。   难道这道伤口是他推开她之后被他自己咬伤的?   “秦茗,我想说的是,我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么……这么可爱,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秦茗心中的疑虑被许戊忧突如其来的请求冲刷得荡然无存。   本以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请求他成为自己的男朋友,没想到他竟然先开口了!   今天真是顺利的一天!开天辟地的一天!   秦茗望着许戊忧灼灼的俊眸,嘴唇紧抿着微笑,却故意笑弯了眼睛也不吱声。   今天她已经大胆成那个地步,现在,该是她表现矜持的时候了。   秦茗的反应看在许戊忧眼里,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笑得这副暙光灿烂的模样,分明是默许做他的女朋友了。   顺着秦茗的胳膊一拉,许戊忧轻松将秦茗揽进怀里,缓缓收紧。   本快要被幸福冲昏头脑的秦茗,却在嗅到许戊忧怀里的味道时,脑袋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不对!不对呀!   不光这怀抱里的味道不对,还有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黑暗中的许戊忧,怀里没有此时这种淡淡的香皂味道,那是一种无中胜有的清冽男人香。   黑暗中的许戊忧,他的怀抱很是宽阔安全,仿佛能将她的小身板牢牢地保护住,可这时的怀抱却瘦削许多。   黑暗中的许戊忧,个子比此时的高大不少。   秦茗从许戊忧的怀里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的俊脸。   许戊忧见秦茗怔怔地看着自己,以为她这是向自己暗暗索吻,便浅笑着将脸凑近她的。   “秦茗,我还想吻你,在看得见你的时候吻你,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推开我,更不许再逃,知道吗?”   许戊忧开口的同时,嘴里的口气扑面而来,咖啡的浓香缓缓带出,哪有丁点威士忌的香味?   秦茗斜睨着那两根方向完全不一样的雕花廊柱,算是彻底醒悟了!   错了!她抱错人了!   非但抱错了人,还亲错了人!   跟她接吻的人不是许戊忧!   可是,许戊忧分明也跟人接吻了,还将她错当成那个跟他接吻的人。   啊!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跟许戊忧接吻的女人是谁,而是,尼玛的,究竟谁被她给强吻了?   还有,为什么她跟一个陌生人接吻的时候,吻会甜的呐?   眼看着许戊忧的唇快要碰上自己的,秦茗真想尝一尝试试,验证一下大姐的论调是不是错的,其实她可以跟很多男人接吻时感觉甜蜜?   又一阵咖啡味冲进秦茗的鼻息时,这气味虽不难闻,但秦茗竟莫名有了作呕的感觉。   于是,她用力挣脫许戊忧的怀抱,头也不回地朝着暙暖的出口跑去。   暙暖最幽暗的酒柜边,倚靠着一个暗夜修罗般的冷峻男人,有一种令人窒息却不敢靠近的噬魂之美。   他犀冷的眸光正落在仓促逃离的秦茗身上。   不知为何,他只是偶然瞥见她的背影,就能确定,她就是那个强吻他的可恶女人。   明明不想再见到她,甚至不想知道她是谁,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   这世上,冤家路窄的人总会再见! 正文 004:钓鱼 蹿出酒吧大门的时候,秦茗恰好撞到一个女孩身上,抬眼一看,正是如约在此等她的莫静玲。   莫静玲手上拿着一个啃了几口的苹果,满脸都是期待的笑容。   “秦茗,吻到了没?甜不甜?”   以免许戊忧追出来,秦茗赶紧拉着莫静玲跑进附近一条小巷。   本以为能避开这个话题,可莫静玲对这个问题却紧追不舍。   没办法,秦茗只能胡乱“嗯”了一声。   她这也不算撒谎,虽然吻错了人,但她的确吻到了,并且滋味甚甜!   莫静玲眼里有落寞一闪而过,她举起手上的苹果,再问:“跟苹果比,哪个甜?”   秦茗在心里悲叹一口气,这个八卦的丫头,能不能别问了?   再问她就要蹲地大哭一场了。   “静玲,你不是有个远渡重洋的男朋友,那你倒是先说说,跟他接吻的滋味,跟苹果比,哪个甜?”   秦茗狡黠一笑,话题一转,成功羞住了莫静玲。   莫静玲红着脸低下头,半饷才含糊地说:“还是苹果甜。”   “啊?”   秦茗诧异,怎么她跟一个陌生人接吻,那滋味也能胜过苹果呢?   不过这话她肯定不会告诉莫静玲,毕竟这事实在太丢人了。   “其实我跟他就接吻过一次,没想到,根本不甜。”   “不甜?”   秦茗更为诧异,她记得莫静玲说过,此生非他不嫁,若是他娶了别人,她就独身一辈子。   “别气馁,兴许你们多接吻几次,那甜味就出来了!”   秦茗的安慰刚出口,莫静玲就摇了摇头,认真地说:“秦茗,其实我觉得你大姐的论调对有些人可能不准,譬如我。他是我的爱情,一定是,不会错的。”   “我倒是觉得,我大姐的论调根本不准,什么甜不甜,都是狗:屁嘛。”   莫静玲感激一笑,以为秦茗纯粹是在安慰她罢了。   二人正巧站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门口的灯光足够,秦茗偶尔朝莫静玲瞄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时,立即愣住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静玲不自然地笑笑。   秦茗指着莫静玲被咬破的上唇,狐疑地问:“静玲,你嘴唇怎么破了?怎么还有点肿?”   莫静玲的脸涨得通红,半饷才说:“你别胡思乱想,我的嘴唇可不是跟你一样,被人给吻肿的。”   再次抬起手上像是道具一般的苹果,莫静玲颇为心虚地笑起来。   “肚子太饿,以致于啃苹果的时候太急,把嘴唇咬破了,慢慢就肿起来。”   可这样的解释……好像有点牵强!   秦茗沉默不语,就算她咬破了上嘴唇,下嘴唇也会连带肿起?   眼前忽地浮现出暙暖灯亮之后,眼前迅速闪过的神似莫静玲的身影。   难道跟许戊忧接吻的人是莫静玲?   二人太过激烈,以致于嘴唇都被对方咬破?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秦茗正胡思乱想时,莫静玲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莫静玲一脸抱歉。   “秦茗,不能陪你去吃饭了,我哥有急事找。”   “好,你去吧。”   目送莫静玲离去,秦茗的肚子咕咕咕地叫唤起来。   为了强吻许戊忧,她紧张得连午饭都没吃下,这会儿事情结束,忽然感觉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十几分钟之后,秦茗拖着疲惫的双腿终于到了小巷深处的“发发面馆”。   见面馆里空无一人,秦茗一屁股坐下,肆无忌惮地大喊:“孩子他娘,一碗青椒肉:丝面,配菜加量!”   一辆婴儿推车从厨房入口缓缓而出,没人推,车里头却躺着一个正在酣睡的五月龄男婴。   对此,秦茗已经习以为常,接过婴儿车的推手便来回推了起来。   这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大名陆寻,小名发发,白天睡觉的时候必须来回推着车子,不然即刻惊醒。   孩子的母亲是秦茗从幼儿园至高中的同学陆清清,也就是发发面馆的老板娘。   没一会儿,一个扎着清爽马尾辫的年轻女子从厨房出来,将面碗放在秦茗面前,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推车把手,一边瞪了她一眼。   “饿死鬼,快吃。”   “谢谢孩子他娘。”   秦茗望着皮肤白皙,却满脸疲惫的陆清清,心底隐隐泛疼。   以前的陆清清身材略显丰腴,整日嚷着减肥,可自从莫名怀孕之后,就日渐消瘦下去。   现在她还在哺乳期,发发被她养得白白胖胖,可她却像是被发发吸干了精髓,身上捏不到一块肥肉。   陆清清刚在秦茗身旁坐下,从外头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俊逸男人,寻了靠窗的位置兀自坐下。   似是习以为常地,陆清清朝着男人不时偷偷打量几眼。   出于好奇,秦茗顺着陆清清的眸光看去,差点被一口面噎呛。   那是一个大概比她俩大上七八岁的刚毅男人。   身材超卓,气质优雅,神情冷硬。   秦茗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男人超帅,帅得人神共愤、叹为观止!   第二印象是,这男人真冷,那身西服仿佛被镀上了无形的冰冻,“嗖嗖嗖”地往外散着寒气。   第三印象是,这男人奇怪,这样尊贵的气质,不凡的穿着,根本就与发发面馆平民化的氛围格格不入!   捕捉到陆清清眸底的关注,秦茗忍不住八卦起来。   “清清,你的追求者?还是,发发的生父?”   陆清清拿了一双筷子拍了一下秦茗的头,暗怒,“别胡说八道,别嫉妒我家面馆的面香飘万里。”   秦茗翻了个白眼,“你家的面是好吃,也没好吃到……喂,干嘛把我的面拿走?”   就在二人斗嘴时,陆清清的母亲从外头进来,见到男人的身影,便笑着迎上去。   “先生,今天吃什么面?”   “青椒肉丝面,配菜加量。”   “好的,稍等,马上就好。”   刚把面碗夺回的秦茗愣住了,阴错阳差的,她跟他的选择怎么凑一块去了?   这下,轮到陆清清挤眉弄眼地爱昧一笑。   “哎哟,原来他来我这儿吃了几个月的面,为的就是钓你这条小鱼儿呀?”   秦茗的脸蓦地一红,“滚!”   等陆母将男人的面刚端至面前时,外头突然冲进四个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铁棍。   从面馆入口的灯箱开始,铁棍狠狠地砸下,不放过任何一件完整的东西。    正文 005:相好 陆清清见状,脸色大变,迅速将婴儿车推至陆母手里,“妈,带着发发找个地方躲躲,这里由我顶着。”   陆母神色悲痛欲绝,虽然不想丢下女儿不顾,但也明白孰轻孰重,连忙推着婴儿车朝着后门跑去。   秦茗望着那四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奔至陆清清跟前,问:“这些什么人?”   “讨债的,你也快走,免得被他们伤到!”   秦茗心中了然,陆清清的父亲是个赌鬼,欠下一屁股的赌债,人跑得无影无踪,却将债务留给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   “我怎么能弃你不顾?赶紧报警!”   陆清清连忙阻止秦茗往包里拿出手机,“别,报警容易惹恼他们,我们反而更危险。”   “如果不报警,你确定对付得了他们?”   “嗯,这种事我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你快走,别在这儿给我添堵!”   陆清清虽然比秦茗瘦了好几圈,但大概是体力活做多的缘故,力气却是秦茗的十倍。   没几下功夫,秦茗就被陆清清强行推到了后门外。   秦茗却没有离开,站在门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二哥,清清遇到点麻烦,你有空找几个弟兄过来吃碗面吗?赶紧的。”   对方那头沉默须臾,磁性的声音慵懒响起:“行。”   透过破损的门洞看进去,陆清清手里拽着一大把的钞票,谄笑着送至领头的男人跟前。   “大哥,这几天赚的钱都在这里了,你先拿去,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男人接过陆清清手里的钞票,随手一撒,讥笑:“臭娘们,这点钱也敢糊弄我们?搞搞清楚,你爸欠的是六百多万,不是几百块!”   另外三个男人闻言,停下打砸的动作,聚到一块儿,盯着陆清清婬笑。   秦茗发现,面馆里除了不起眼的桌椅,那些能发出脆响的东西都被砸烂,而那个西装革履的俊逸男人,充耳不闻面馆内的动荡,动作优雅地吃着跟前的面。   他所坐的位置太不起眼,风吹起的窗帘又刚好能遮去大部分视线,以致于四个男人竟没发现他的存在。   “几位大哥行行好,再宽限一段时间可好?我马上就能筹到钱了。”陆清清举着一只手信誓旦旦,已是皮笑肉不笑。   四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领头的男人呸了一口,“这话你说了几十遍了,哥几个也听腻了,今天,不如拿点诚意出来。”   陆清清咬唇不语,领头男人接着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把这店铺卖了,再把你那大胖儿子卖了,一起筹个万把块钱还债。”   “这个绝对不行。”陆清清一口拒绝。   “呵,别急,还有第二个选择。”男人盯着陆清清的胸,刚好有奶汁溢出,湿润了T恤,几个男人的眼瞬间赤红,像头头饥饿的狼。   “大哥你说。”   “简单,你这娘们轮流陪哥几个睡几晚,一晚抵一万!怎样?”   陆清清眼底渗出愤怒,但还是硬挤出笑脸,“这个也绝对不行,要不我给你们煮碗长寿面?”   “土哥,别跟她废话,直接上!”   其中一个男人扯开衬衣,蛮横地拉住陆清清,往角落的方向拖,“我从没上过身上流奶的女人,今天必须尝尝!”   “尝你吗的去!”陆清清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她没想到今天这几个混蛋这么不好说话,非但不好说法,还要将她逼入绝境。   四个男人一齐朝着陆清清逼近,污浊的眼里欲念蜂涌。   站在后门外的秦茗再也不能旁观下去,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她心里最恨的不是那四个混账,而是那个仍在慢条斯理吃面的俊逸男人!   除非他耳聋或者是个瞎子,否则怎能对这样的恶行无动于衷?   这般见死不救的男人,跟恶贯满盈的混账又有什么两样?   秦茗推开后门,直奔厨房,先是拿起一把菜刀,但转念一想,又把菜刀放下,抱起一大叠汤碗。   陆清清的T恤已经被撕破,露出白色的哺乳罩衣。   两个男人徒手站着观瞻,其余两个男人一个继续撕她的罩衣,一个扒她的裤子。   秦茗将手上大叠的汤碗砸在两个作恶的男人脚跟,愤怒大吼。   “不想死全家的都给我住手!”   一直垂眸吃面的俊逸男人顿下筷子,第一次朝着事发地投来冷冽的目光。   秦茗的气势实在汹汹,四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来。   看清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标致姑娘,四个男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今天运气真好,四个人能上两个,凭他们的嗅觉,没准这送上门的还是个雏!   望着这几个男人看向自己时那银秽的污浊眼神,秦茗强作镇定地轻蔑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虽然我与这个老板娘没什么交情,但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刚才我顺手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了警察叔叔,一个,打给了我的未婚夫。”   “警察?未婚夫?”其中一个男人讥笑,“他们算哪根葱哪根蒜?恐怕等他们赶到时,你正被哥几个上着欢呢!”   “警察叔叔的动作确实有点慢,但谁让我的未婚夫叫卜即墨呢?”   “卜即墨?”四个男人闻名,脸色大变。   吃面的冷峻男人本已收回眸光,此刻又将眸光落在临危不惧的秦茗身上,眸底有不明的幽光闪烁。   有意思,这女子既有义气又有胆魄,倒能令人刮目相看。   陆清清没想到秦茗这么能瞎掰,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惊羡。   “原来你就是那个黑白通吃,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纵横捭阖,black集团新任总裁卜即墨的未婚妻?哇,不得了!喂,你们四个敢不敢对她报上名来?哦,不用报,我记得你们叫什么,一个叫阿土,一个叫……”   领头的男人最为镇定,望着其余三个身躯微颤的兄弟,朝他们冷喝一声:“不长脑子,就她这种青嫩的姿色,也能被卜先生看上?”   秦茗见三个男人畏惧的神情有所松动,立即眯眼一笑,甚至微微挺了挺胸,满脸得瑟,“卜即墨就喜欢我这型的,你们能奈何?”   正在喝汤的俊逸男人嘴角一抽,一口汤险些喷出,失了他优雅的形象。   紧接着,当着几人的面,秦茗在手机上稍稍一番,指着通讯录上的三个大字,得意洋洋。   “老板娘,你说,这卜即墨三个字是不是我事先存好的,还是我有个未婚夫正好与卜即墨同名同姓?”   陆清清佯装天真地努努嘴,看了那四个被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吓傻的男人,单手托腮提议,“要不,让他们照着这个号码打过去确定一下?问一问,他是哪个卜即墨,他的女人,能不能上上看?”    正文 006:正当 面对两个撒谎不打草稿的镇定女骗子,四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终究敌不过心头的以防万一,默默作鸟兽散。   陆清清赶紧进去换衣服,秦茗下意识地朝着俊逸男人的位置望去。   不知何时,他已经悄无踪影。   桌上整齐摆放着一张钞票,仿佛也能昭显他极好的修养与品行。   秦茗不禁冷哼,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渣!   刚找到扫帚准备打扫,四个年轻的帅警察从外面跑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浓眉大眼、器宇轩昂,跟秦茗颇有几分相像,正是秦茗堂哥秦致远,A市公安局一级警司。   望见面馆内一片狼藉,秦致远俊眉立即凝成结状,直奔秦茗而来,眼光却仍在关切地四处找寻。   “茗茗,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清清差点被欺负。”秦茗将手上的扫帚扔到秦致远手上,爱昧一笑,“二哥,多多安慰,好好表现,我回家了!”   秦致远憨憨一笑,拍了拍秦茗的头,叮嘱,“路上小心。”   秦茗准备坐公交回家,可走了十几分钟,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   暂无地方避雨,秦茗只能沿着一长排勉强能遮雨的树往前冲,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一个废旧的祠堂。   秦茗逃至祠堂屋檐下时,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幸好是炎炎夏日,无什么大碍,一会儿也就干了。   刚坐在高高的门槛上,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凑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卜先生的未婚妻,怎么淋成了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卜先生没来接你?”   秦茗抬眸,那四个落荒而逃的男人再次出现在眼前,污浊的眼里依旧是见到漂亮女人时惯有的婬笑。   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身处这个乏人路经之地,秦茗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呵,多谢关心,他马上就到。”   “是吗?”另外一个男人满嘴不屑。   “当然,”见这四个男人噙着恶狠狠的笑逼近,秦茗心颤得更为厉害,但脸上还是强作镇定,“莫非你们想跟我一起等他?等着他送你们一人一份厚重的见面礼?喂,离我远点!”   “臭娘们还敢嘴贱骗人!我已经打听过了,卜先生的未婚妻多年前就已另嫁他人,这些年,卜先生压根儿没碰过其他女人,怎么可能又冒出一个乳臭味干的未婚妻?”   “怎么不可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以为谁都喜欢将他的私:生活广而告之?”   “土哥,少跟她废话!直接把她的衣服扒光了,就在这暴雨里上个痛快!看她还敢不敢胡扯八道?”   “好主意!我先上!”   在男人的手即将抓到秦茗的刹那,秦茗往后一倒,避开了男人的触碰。   “王八蛋,我先上你们祖宗十八代!”   秦茗暗想自己也许是近墨者黑,竟然这种话也骂得出口。   祠堂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四个男人追堵一个女人,原本应该是件简单之事,可偏偏秦茗能上蹿下跳地避开。   秦茗好不容易蹿进雨中,准备往人多的方向跑去,四个男人已经将她围成了一个圈。   “这雨下得真他吗的搔,兄弟们,一起把这只落汤鸡给上了!”   “卜即墨!”   秦茗双眸晶亮地大喊一声,四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发现根本没人过来时,秦茗已经开跑。   没跑几步,秦茗的手臂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拽紧。   秦茗死甩不开,正想咬一口,偶一抬头,却发现拽住她的男人根本不是那四个男人。   而是那个在发发面馆跟她吃一模一样的面却见死不救的俊逸男人!   此刻的他,跟她一样,浑身已经被暴雨淋湿,但模样却不显狼狈,反而在湿漉中尽显狂嘢与性·感。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甚至出手相救?   秦茗来不及细想,男人的长腿已经朝着那四个男人狠狠扫去。   “你是什么人?”   “……”   “多管闲事!找死?”   “……”   “他娘的,再不吭声把你大卸八块!”   “……”   俊逸男人惜字如金,一声不吭,或者说,他根本不屑跟他们对话。   他的一只手一直紧紧抓着秦茗的,只不断用踢踹的动作,就将四个男人打得彻底爬不起来。   秦茗的手臂跟他的大手连接在一起,仿佛已浑然一体,能够感受到每一次他出击的力度与狠度!   每一次,秦茗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被这个冷冽男人源源不断的力量所震撼!   男人将秦茗拉至祠堂屋檐下,松开她的手臂,掏出尚未被打湿的手机,拨通。   “过来处理四件垃圾。”   沉冷的声音刚刚落下,手机就被他挂断。   秦茗站在一边拧着头发上的水,不时瞄他几眼。   她一直当作人渣的人,居然出手,将她给救下了,她该说些什么?   似乎,他没她想象得那么恶劣?   就在秦茗疑惑之中,从远处冒雨冲来四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远远地对着他点了点头,就将四个躺在地上哼哼的男人给拖走了。   见男人在门槛上坐下,腿脚有些发软的秦茗也跟着坐下。   男人的眸光投向雨帘,自始至终未瞧秦茗一眼,仿佛刚才救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秦茗深吸一口气,本想道个谢,出口的却是,“喂,你为什么救我?”   男人俊眸一眨,却还是没有看她,“看他们不顺眼。”   这话勾起了秦茗心底的愤怒,忍不住控诉,“既然看他们不顺眼,在面馆的时候怎么不出手相助?”   男人终于斜睨了秦茗一眼,这丫头是在责怪他见死不救了。   “既然有人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能把他们赶走,何必浪费我的体力?”   秦茗撇撇嘴,他这是夸她还是讽她骗功了得?   此刻的秦茗又怎能预料,这男人惜体如金,将来会最喜把体力用在她身上?   不管如何,她心底的阴霾因他的回答顷刻散去。   看来当时在面馆,他是准备出手相救的。   暴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止的趋势,两人兀自沉默片刻,这次竟换男人率先开口。   “你认识卜即墨?”   秦茗一怔,继而咧嘴一笑,“不认识。”   “那你手机里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   “secret。”   “不瞒你说,我跟卜即墨挺熟。”   “啊?”秦茗的脸蓦地红了,真是冤家路窄,她竟然当着卜即墨朋友的面吹嘘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凭直觉,我认为你跟他有点关系,可对?”   秦茗想着反正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卜即墨,不知怎地就起了捉弄之心,眼珠骨碌一转。   “你猜得没错,我跟卜即墨,的确存在一些不正当的关系。” 正文 007:验验 秦茗以为,这男人哪怕性情再冷,一旦听到“不正当”三字,作为卜即墨的朋友,至少会露出些惊讶的神情。   可是,男人竟连怔愣的表情都没,只是付之冷冷一笑。   笑中似乎包藏了不屑与鄙夷。   无趣的男人!开个玩笑也不捧场!   不作理会,秦茗望着远无停歇之意的雨,心里开始犯愁。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她得回去帮母亲准备一桌好菜呢。   原本她倒是可以让陆清清送把伞过来,可一想到二哥跟清清难得有借口相处,便果断弃了这个念头,决定死等雨停。   身旁的男人显然有属下在附近,完全不愁下雨,可却毫无离开之意。   在男人冷冽孤傲的气场里,秦茗感觉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仿佛形同虚设,跟那些猖狂的雨滴没什么区别,都像是他的身外之物。   鼻息间窜入淡淡的烟草味时,秦茗朝着男人瞄去。   修长干净的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袅绕的烟圈在他俊脸前散开,竟有一种他从仙境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飘渺意境。   不知因这烟圈能助人思绪飘飞,还是因这暴雨能迫人沉思,秦茗的心逐渐突地烦躁起来。   一想到许戊忧,一想到那个渗着甜蜜的诡异错吻,秦茗就很抓狂!恨不能冲进这暴雨中打滚!   瞥见男人点燃第二根烟时,秦茗盯着他正准备放回口袋的烟盒,脫口而出,“给根烟抽。”   这大咧咧的口气,连秦茗自己都吓了一跳。   仿佛她不是个从未沾过烟火的大学生,而是个有着多年啃烟史的老烟民。   男人执烟的大手一顿,既没有奉送的意思,但也没有藏起的意思。   秦茗就趁着这个当口,主动探手过去,从烟盒中抽出一根,“谢了。”   自然而然地将烟放进口中,秦茗狠狠吸了一口才发现,烟还没点燃呢!   于是,秦茗再次对男人提出请求,“借个火。”   男人手里的zippo打火机已经不见踪影,男人凝眉抽着烟,像是没听见秦茗的话,或者说,他不愿借火。   有烟没火,秦茗的心更为烦躁,管他三七二十一,将手中的烟头朝着男人手里的火光对去。   她知道的,只要两根烟对上一会儿,她这根烟就能燃着。   不知怎地,两根烟头即将对上的刹那,秦茗想到了男女间的接吻,也是这般对上,无一丝缝隙。   秦茗的思绪自然地飞到了黑暗中的那个强吻上,明明该是个错吻,却能那般甜蜜!   耳根微微发红,秦茗连忙甩了甩头,挥散不该有的念头,将烟头凑近。   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燃烟的机会,两支烟头刚碰上,男人就把自己的烟扔进了雨中。   紧接着,男人沉冷的声音落下,“有烦心事?”   男人不惜灭掉自己的烟继而阻止秦茗抽烟的举动,不仅没有惹恼秦茗,反而使她心生暖意。   这是一个不善表达的冷峻男人,可是,她偏偏能感觉到他冷硬包裹下的柔软之心。   或许,他就是那种需要依靠看似无情的方式表达关怀的人。   今天在暙暖吻错人的事,秦茗不会对任何熟悉的人提起,可若是不倾诉,她觉得自己会发疯。   而此刻这个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成了她想要倾诉的对象。   大概他对她而言,这样一个俊逸的陌生男人,又是救过她的男人,有着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秦茗想了想,突问:“你跟女人接过吻吗?”   男人一怔,随即答:“嗯。”   “接吻的滋味如何?”   男人喉结一动,“你说呢?”   “我也不确定。有个爱情专家告诉我,跟对的人接吻,吻就是甜的,跟错的人接吻,绝对不甜。今天我鼓起勇气去吻我喜欢的男人,谁知,漆黑一团中,我吻错了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跟一个陌生人接吻,吻会是甜的?”   “你在怀疑,究竟是爱情专家错了,还是那个陌生人其实是你对的人?”   “所以我想请教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男人蹙眉,“我看起来像个情场高手?”   秦茗挑眉,“难道不是?你很帅!应该有过很多女人。”   “谁告诉你长得帅的人必定花心滥情?”   “直觉而已,你别告诉我说你只有过一个女朋友?”   男人浅笑,“跟卜即墨一样,只有过一个,且成了过去式。”   秦茗咋舌,“没看出来,你们都是帅嘟嘟的痴情种。”   “帅嘟嘟?过奖。”男人忽地指了指自己性·感的薄唇,提议,“给你一个验证的机会。”   秦茗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个男人的意思她竟然飞快地领悟了。   他居然愿意当她的实验对象,让她吻他,跟他接吻!再次验证接吻的滋味!   如果吻还是甜的,说明爱情专家是错的,如果吻不甜,那么专家不一定错,事情就复杂多了。   男人见秦茗呆呆地看着自己,迟迟没有行动,挑了挑眉,“不敢?”   他也是见鬼了,竟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甚至提出这般可笑的建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纯粹同情这个女孩的遭遇,还是对那个爱情专家的论调起了兴致,抑或更想确定,为何只有跟她接吻的时候,吻会是甜的?   总之,此刻的他,耐心多,闲心多,话多,主意多……总之,反常得一塌糊涂,离谱到难以自控。   秦茗的脸微微泛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我如果吻你,今天就跟两个陌生人接过吻……”   男人立即打断她的话,“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要结果?”   对上男人深邃迷人的俊眸,秦茗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被瞬间旋了进去,脑袋晕晕乎乎地嗡嗡作响。   秦茗一屁股又坐回了门槛,这一次却是紧挨着男人坐的,无一丝缝隙。   爱色的空气将二人席卷,仿佛周遭雨与废弃的祠堂都消失不见,只有他与她二人。   而他与她的心中,当即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吻。   当男人的俊脸缓缓侧过,秦茗勇敢地闭上眼睛,搂住他脖颈的同时,将嘴唇准确无误地印了上去。 正文 008:是他 男人的气息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清香,却有着冷冽的压迫感,带给秦茗的,竟是致命的蛊惑力与威慑力。   心潮剧烈起伏,却又生出莫名安定的奇妙感觉。   秦茗小心翼翼地品尝着,一时间竟忘记了吻他的初衷,只情不自禁地想将这份悸动好生珍惜。   男人虽唇舌未动,但双臂却自然而然地将秦茗往怀里压紧。   秦茗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越是想将舌探进去,却越是心跳紊乱、呼吸艰难。   男人似能体会到她的胆怯,似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的将她的缠紧。   缠紧的刹那,秦茗的心发出轰隆巨响。   没想到这一次这么迅速,她就感觉到了甜蜜。   若非男人的唇齿间充斥着烟草的清香,她恍然就要以为,他就是黑暗中的那个陌生男人。   他的吻不如黑暗中的陌生男人那般生猛,可纠缠她的动作却很相似,尤其是,唇齿间渗出的甜蜜如出一辙。   难道,大姐的论调是错的?   原来她可以跟不止一个男人接吻时,品尝到甜蜜的滋味。   男人亲吻她的动作一直很温柔,百转千回地,仿佛要将她本已绵软的身躯弄得七零八碎。   当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没了时,拼尽全力地推了一下男人。   男人觉察到她的异样,立即松开了她的嘴。   此时,男人的眼里已经蕴有丝丝异样的火光,羞得秦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结果如何?”   男人沉冷的声音这会儿已经染上了一丝哑色。   尽管秦茗对大姐的论调不愿质疑,但事实面前,她只能老实承认,“爱情专家的话是错的。”   男人一怔,随即唇角微扬,“爱情专家的话是对的。”   “啊?”   秦茗不解地望向男人时,却被他唇角的笑意震慑。   好美!   就像是一座吝啬笑容的冰山,突然向你袒呈了最真实的性情,那笑意无一丝扭捏造作与遮拦。   竟渗满了阳光!   照耀冰山上的阳光!   秦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这样的笑容震化。   男人再次将秦茗拉进怀中,凑近她的唇,一字一顿地说,“闭上眼,告诉你一个秘密。”   心跳擂鼓、脸颊通红,秦茗不堪被男人这般亲昵地揽着以及以这般宠溺的眼神直视,立即闭上了眼睛,“什么秘密?”   没想到,她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着发出,并且轻得如猫叫一般,提不起劲。   “自己体会,我不说,用吻。”   秦茗还没明白男人的意思,微肿的唇瓣就被男人再次含住。   这一次,仿佛要由此将她整个吞噬。   再也没有什么温柔缱绻,有的只是狂风骤雨。   顷刻间,他就像化身为一匹豺狼,不放过她口中的寸土片瓦,仿佛欲将她拆吃入腹才能过瘾。   这才是最浓郁的情念爆发与发泄。   秦茗被他突如其来的狂热吓到,脑海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男人的吻实在太过凶猛与狂嘢,她根本没有精神细想与比较。   纵然他吻得她痛,吻得她心肝俱颤,但还是有无穷尽的甜蜜溢出。   秦茗放在男人背后的手不时地狠狠拍打着,可男人始终对她的反抗无动于衷,仿佛就算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在砍着他的脊背,他也不会在意。   好在男人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念,他将她松开。   “明白了么?”男人的声音更为喑哑,却性:感异常。   秦茗知道,他问的是,她明白他用吻的行动告诉她的秘密了吗?   “……”秦茗的喉咙干渴如火烧,她想回答说没有,可是望着他深邃的俊眸,一阵胆寒,生怕回答之后,迎接她的是第三波吻。   “果真是个没有经验的小丫头。”男人摸摸秦茗发烫的脸颊,那柔嫩的触感让他的手不忍抽回,“今天在暙暖,你吻错的陌生人,正是我。”   秦茗的小嘴张了张,却吐不出任何声音,这个秘密最终还是由男人亲口道出。   而她,不会有丝毫怀疑。   毕竟,除了烟味与酒味的不同,其他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   今天,她没有跟两个陌生人接吻,而是跟同一个陌生人接吻数次。   这究竟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现在,我也相信,你跟卜即墨的确有不正当的关系。”   秦茗来不及明白男人这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男人忽地紧握住她的手,要求,“做我的女朋友。”   呆了,秦茗彻底呆滞了。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认定她跟其他男人有不正当关系的男人,竟然要求她做他的女朋友!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跟略微羞涩的许戊忧不同,这个男人直截了当地要求她,而非请求。   凸显他的霸道与势在必得。   秦茗瞪着男人半天,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朋友?”   虽然无法忽略心中对他不可遏制的心动与欢喜,但是她尚有不少的冷静在。   男人轻笑,“爱情专家的话既是对的,我便恰是你遇对的人。”   因为秦茗已经在他面前承认,她吻他的滋味是甜的。   秦茗悔得要死,如果知道他就是黑暗中的那个男人,她怎么也不可能告诉他,吻他的感觉是甜的。   “难道你吻我的滋味也是甜的?”秦茗好奇地问。   爱情的滋味应当是相互的,只有两方面都觉得甜,那才是爱情。   男人挑了挑眉,神情颇为无奈,“我都愿意做你男朋友了,这个傻问题你觉得还有必要问?”   秦茗的脸再次涨红通红,男人虽然没有直接形容,但无疑已经承认,他吻她的滋味,也很甜。   不知怎地,秦茗的心里暖融融的,像是有温热的甘泉流过,让她想要仰天大笑。   可是,理智终究在不断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她今天的一场艳丽的偶遇,极不真实。   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是许戊忧,想要在一起的人也是许戊忧,怎么可能就凭几个吻就换成一个陌生人呢?   她可不是这种草率与荒谬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暴雨突然停了,秦茗连忙挣脫男人的手,站了起来。   男人跟着站起,灼灼的眸光一直锁着秦茗。   秦茗本想仓惶逃走,可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毕竟,今天是她错吻了他,而他又救了她。   于是,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你的提议还不错,不过我需要回去考虑几天。”   高大的男人俯首看着她,最后捧住她的脸抬起,“好,我等你的回复。”   “嗯。”秦茗故意不问男人的联系方式,因为她根本不想再联系他。   她总觉得二人的遇见,就像是一场错乱的梦一般,不值得当真。   可男人却比她要认真百倍,不会忽略每一个细节。   男人松开她,继而在她包里摸出她的手机,翻看了卜即墨的号码,似在确定其真实性,最终放回。   “果真是他的,再问一次,你怎么会有他的手机号码?”   秦茗眨了眨眼,随口回答,“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随时准备打给他报仇呢。”   男人虽然好奇,却想着若是有缘来日一定方长,所以也没有打破刷锅问到底,只当秦茗并不想将事实告诉自己。   “考虑好了就打卜即墨的电话,找Myron。”   “嗯。”秦茗一心想着绝对不会打电话给他,所以也没质疑,为什么男人不留自己的电话给她,而需要卜即墨转达?   男人再次捧住秦茗的脸,俊脸上无笑,却比初见时温和万分,“我再吻你一次,让你明白,不是所有男人吻你,都会这般甜蜜。”   这话,男人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耐人寻思。   秦茗的心刚准备剧烈跳动的时候,红润的唇瓣已被男人整个覆住。 正文 009:利息 等秦茗赶回南溪镇的家时,已是傍晚六点。   秦母与秦父正在布置餐桌,三居室的小家菜香四溢,一派温馨。   “爸妈,不好意思,我回晚了。”   秦茗推开门,被暴雨淋湿的衣服已经变干,却又粘又皱,极不舒服。   “你这孩子,出门让你带伞死活不肯带,这下好了,被雨淋了吧!”秦母横了秦茗一眼,嗔怪,“快去洗个澡,吃饭了。”   秦父向来比秦母细心,走过来接过女儿手里的包,看了她的脸一眼,皱眉。   “茗茗,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红?”   “啊?”   秦茗心弦一惊,为了消肿,她吃了好几颗薄荷糖,没想到还是被秦父看出异常。   都怪那个男人,不过接个吻,用那么野蛮的力干嘛?   秦茗摸了摸微微犯疼的唇瓣,嘻嘻一笑掩饰尴尬,“在清清那儿吃了一碗面,放多了麻辣酱。”   秦母不满的声音立即传来,“馋嘴猫,不让你吃辣偏爱吃,肚子痛起来又后悔莫及。”   “好啦,妈,今天爸生日,你就少唠叨几声,我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秦茗发现自己刚好来了例假,暗叹秦母真是乌鸦嘴,她每个月总要痛几天的日子又大驾光临。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吃完生日饭,秦母去厨房洗碗,秦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招呼秦茗,“茗茗,过来坐,爸有话跟你说。”   秦茗坐在秦父的身边,吃饭时还满脸笑容的秦父,此时竟浓眉深锁,像是有极大的心事。   “茗茗,你奶奶生病了,正在住院,明天你去看看她吧。”   “奶奶?”   对秦茗而言,奶奶两个字是陌生的,自从懂事起,身边就没有所谓的爷爷与奶奶,在她的记忆中,更没有奶奶的关怀。   秦茗的爷爷与奶奶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即秦致远之父是领养的,小儿子即秦父是亲生。   不幸的是,爷爷在秦父18岁时就去世了,而奶奶在爷爷去世当年就急着改嫁,五年后又生下一个儿子。   这么多年来,秦父虽然极少在秦茗面前提起奶奶,但秦茗感觉得到,秦父对奶奶的排斥与怨恨,更不愿与奶奶改嫁的夫家扯上一点儿关系。   可病来如山倒,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有爱,再大的怨恨又怎及得上一个生命的逝去?   “爸跟我一起去吗?”秦茗小心翼翼地问。   秦父摇头,“就你一个人去,我跟你小叔已经通过电话,今年暑假,你就去他公司实习,他会安排好的。”   秦茗惊讶地睁大眼睛,秦父接着说,“爸不想见你奶奶,但你跟她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甚至,在你两岁的时候,她跟你妈还瞒着爸照顾过你,一直对你很是喜欢与惦记。”   “爸跟你妈只是南溪镇最普通的中学教师,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对你将来的工作恐怕无能为力,好在你的小叔已经回国,并执掌了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爸不奢求你将来能有幸在那儿工作,但至少能通过实习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为将来的择业架桥铺路。”   秦茗明白了,父亲关心奶奶,却做不到身体力行,于是将她这个女儿推出去尽孝,与此同时,不惜放下多年的尊严与坚持,为她这个女儿的将来尽可能地创造条件。   奶奶改嫁的夫家姓卜,而她的小叔,叫卜即墨。   她手机里卜即墨的电话就是秦父让她存下的,甚至让她亲自打电话向他问候一声,但秦茗一次也没打过。   暑假已经开始,她不信自己找不到可以实习的单位。   第二日早上八点多,秦茗按照秦父所给的地址,赶到A市人民医院。   秦茗的方向感极差,因为总被嘲笑是个经典的路痴,所以为了争一口气,决定全凭自己找到奶奶所在的病房。   住院部共有四幢大楼,倒霉的秦茗找了三幢,可偏偏三幢都是普通住院部,而非有钱人专享的vip住院部。   站在vip住院部楼下,秦茗已经热得满头大汗。   正想抬脚往里面赶,秦茗的步子却不得不顿住了。   许戊忧从大厅里缓缓而出,同时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站在阶梯上,一个站在阶梯下,场面极为尴尬。   望着许戊忧质问的眸光,秦茗想要拔腿逃跑,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逃?   该面对的还是该面对,况且,昨天跟许戊忧接吻的人并不是她,她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学长。”秦茗率先开口,但没有动步。   许戊忧从阶梯上跑下,在她面前站定,声声激越,“秦茗,昨天你为什么要逃?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发短信为什么也不回?秦茗,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或者说错了什么?”   “不是,是我的错,我不该——”   秦茗的话让许戊忧情绪激动地微红了俊眸,直接打断。   “你不该什么?秦茗,你后悔了?后悔不该趁黑强吻我,还是后悔不该喜欢我?”   “我……学长……”   许戊忧一把抓住秦茗的手臂,秦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曾经有许多次,她幻想许戊忧能够主动接近她、追求她,像此刻这般热烈、执着、深情。   可当幻想成真时,她却莫名其妙退缩了。   她忍不住责问自己,秦茗,你真的喜欢许戊忧吗?许戊忧真的是你的爱情吗?   “秦茗,你究竟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昨天,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   今日的许戊忧咄咄逼人,跟往日温润的许戊忧判若两人。   秦茗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可许戊忧紧抓着她的手臂,她退后一小步,他就逼近一大步。   几步之后,二人的身躯即将贴紧。   面对这般亲密的刻意靠近,秦茗的脸竟没有涨红,更没有生出该有的紧张与羞怯。   反而,她对他的靠近产生了莫大的排斥,甚至是反感。   情不自禁地,她竟拿那个昨日邂逅的男人跟许戊忧比较,好像,她更容易接受那个男人的靠近与亲昵,好奇怪呢。   “秦茗,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今天,我想先把昨天你强吻我的吻,还给你。”   秦茗一脸惊愕,来不及反对,许戊忧已强行将她拉进怀里,薄唇朝着她的唇迅速压来。   更强烈的反感涌上心头,秦茗庆幸他没有抱着她的头,在他的唇快要触到之时,赶紧将脸侧开。   他只吻到了她的脸颊。   可即便是脸颊,秦茗的心里依旧难受得紧,很想将他残留在脸颊上的温热与气味迅速擦去。   “别躲。”   许戊忧愈挫愈勇,这一次改抱住她的头,势必吻到她的唇。   如此下去,秦茗的唇肯定要失守。   关键时刻,秦茗一边使劲地挣扎,一边仓皇大喊,“学长,学长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戊忧的动作立即顿住,虽满脸不敢置信,但还是被秦茗脸上的坚定震慑,缓缓松开她而不自觉。   “秦茗,你撒谎!你如果有男朋友,静玲怎么不知道?”   “我没撒谎。”   心虚的秦茗眸光左顾右盼,当不经意落在那抹不知何时出现的颀长身影时,俏脸不由自主地绯红。   那个昨天拿走她初吻的俊逸男人正站在距离自己七八步远的地方,眸光冷冽地看着她。   “你的男朋友是谁?”   眼看着许戊忧又想抓住自己的手臂,秦茗脑袋一热,竟不顾一切地朝着男人跑去。   急急忙忙地抱住男人的胳膊,秦茗紧张地不敢去直视男人的眼睛,却对着许戊忧含羞一笑。   “学长,就是他,昨天刚交的男朋友。”   许戊忧在看见秦茗抱住男人的胳膊时,眼神便怔住了,当听见秦茗的话时,整个人陷入呆滞。   良久,许戊忧吐出两个让秦茗惊讶不已的字,“总裁。”   许戊忧这是对男人打招呼,显然他们认识。   男人朝着许戊忧淡淡地看了一眼,不作理会。   再垂眸望向秦茗时,男人的声音低沉温和,“等我很久了?”   秦茗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嗯”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不但没有戳穿她,反而配合她。   脸已经羞得通红,秦茗再朝着许戊忧看去时,他已经匆匆离去,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又好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   当然,洪水猛兽肯定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这个总裁。   秦茗连忙松开男人的手臂,想要疾步离开,却又觉得不妥,又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把人利用完了,连句谢谢都没?”   磁沉的声音带着迫人的压力,似乎还夹杂着不悦,秦茗连忙启口,“谢谢你,谢谢。”   可秦茗的道谢已经为时已晚,男人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声音从秦茗头顶落下。   “太迟了,谢谢长利息了,变成香吻一个,你给不给?” 正文 010:诚意 在人来人往的vip住院部门口,场面既暧:昧又尴尬。   面对这个替自己解围的男人,秦茗既不能无情无义地说不给,又不能没脸没皮地说给,只能继续低垂着头不吭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冷面男人竟然向她索要香吻,想来也是开玩笑,捉弄她的吧?   男人抬起双手轻轻握住秦茗的双肩,也不强迫秦茗抬起头面对他,只是静静地保持这个姿势。   似乎在等待她抬头,又似乎在等待她开口。   秦茗感觉被他握着的双肩像是被点着了火般慢慢热了起来,既难受又紧张。   “来这里探视病人?”   男人将话题转开,秦茗暗吁了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的确很有缘分,做男女朋友的缘分。”   没想到,男人很快又将话题转回秦茗最难以应对的地方,害得她一口气刚吁下,另一口气卡在半路。   “我已经准备好做你的男朋友了,你呢?有没有准备好做我的女朋友?”   秦茗慌乱地抬起头,这个男人的真诚她感受到了,可却难以相信与接受。   她实在难以将这个远观冷硬的男人与那些喜欢随意与年轻女人勾勾:搭搭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她更愿意相信,他跟传说中的卜即墨一样,是个专情的男人。   他是个专情的男人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对她动了心,像是一见钟情。   可话说回来,她又何尝没有对他动心呢?没对他一吻钟情呢?   昨晚的梦里,她总是梦到他,梦到他一次又一次地强吻她,那些唇齿间溢出的甜蜜,竟让她从睡梦中笑醒。   她暗恋了许戊忧近一年的时间,可又何曾梦见过他?最多不过是在睡前幻想一番。   “我……我能待会回答你吗?”秦茗一脸纠结。   如果一口拒绝,绝对不是她的心声,可如果一口答应,她又抛却不了惯有的矜持。   “待会?”男人挑眉,“正好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你也需要进去探视,这样,一个小时后,九点半,我们在这里见面,你给我答案。”   缓冲的时间虽然只有一个小时,但对秦茗而言,也已经找到了可下的台阶。   反正,若是她还没想好,溜走就是,才不管他呢。   “好。”   秦茗嘴上爽快地答应下来,正想跟男人告别,避开他那双深邃迷人的俊眸直视,男人却先于她启口。   “在你进去之前,香吻还得给出,就当表示你的诚意。”   秦茗俏脸上缓退的红晕再次涨浓,这男人怎么还记得那个香吻?原来他是当真的。   男人紧紧凝视着秦茗的唇瓣,专注神情不容拒绝。   秦茗不知怎地心就软了,妥协出声,“可以,但你能不能闭上眼?”   她实在太紧张了,如果他一直这般直视着她,恐怕她连踮起脚尖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一怔,随即勾唇,闭上眼的同时,放在她肩头的双手自然垂下。   他相信,这个丫头不会食言。   男人实在太高,秦茗最好的法子是,先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再踮起脚尖。   可是,秦茗刻意避开那种亲密,一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他的胸膛借力,继而踮起脚尖。   vip住院部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秦茗的胆子,只能在黑暗中或者没人的地方使大。   最终,秦茗的香吻蜻蜓点水地落在男人性:感的嘴角。   在男人的眼睛还没睁开之前,秦茗就朝着台阶跑去,头也不回。   跟他一个小时后的约定,她也许不会不遵守,只是现在,她需要时间冷静。   男人转身望着秦茗小兔子般仓惶逃走的身影,嘴角噙出一抹浅笑。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产生了莫名的沖动,并且大胆地付诸行动。   虽不像他,却让他心襟荡漾、神向往之。   这么甜的小丫头,他要定了。   直到跳进电梯,秦茗这才呷了呷嘴,缓释了浑身的紧张与紧迫。   没想到,她只是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心里就溢满了甜蜜。   不知他的感受是不是跟她一样?   再一次,她对大姐的话深信不疑。   爱情的吻是甜的,而她阴错阳差,找到了爱情。   相较于许戊忧,她对那个男人的感觉,似乎更像是爱情。   不容置疑的爱情。   等电梯到达楼层,秦茗大步跨出电梯之时,心里已经无比坚定。   九点半,她见到他的刹那,她就会冲过去,大声地告诉他,她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或许,爱情都是冲动的,就像她现在一样想得疯狂。   秦茗的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那些似乎可以期待的快乐齐齐涌上心头。   她的人生,仿佛展开了最美的画卷。   她快要恋爱了,或者说,她已经陷入恋爱。   这种感觉,真好!   按照秦父所给的地址,秦茗找到了奶奶所在的病房。   推开门的刹那,秦茗的心里仍旧被甜蜜盘旋,她万万不会想到,一旦推开这扇门,那些甜蜜就能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