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为什么要骗我 “本庭宣判:被告人陈梓茁故意伤人一案证据确凿,被告故意伤害罪,罪名成立。 依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判处被告陈梓茁有期徒刑二年……” 法官神色庄重,十分严肃的宣布着判决结果。 宣判结果一出,旁听席上立时响起一个女人悲伤至极的哭喊声。 陈梓茁手上戴着手铐,面无表情静静的听着审判结果,仿若自己是个局外人一般。 身后那个悲惨的女人的哭喊,众人对她冷漠的辱骂,法官鄙夷的目光这些统统都与她无关。 两年而已,区区七百多天,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两年换得她心爱的人,怎么算她都合算! 啪。 清脆的响声带着耳中一阵轰鸣,她抬头怒目而视,却看到那老女人如喷火一般的恨意。 “你这个贱人!我女儿被你害得那么惨!你不得好死!” 那女人边骂着,边一把拽过陈梓茁的长发,将她拉近自己,接着便是一阵响亮的耳光声。 头皮像是要被撕裂开一样,脸上也传来一阵刺痛。 陈梓茁抬起带着手铐的手用力想要掰开那女人的手,却被那女人身边的人一把抓住。 “把人家害得这么惨,还有脸躲!打死你这个贱人都活该!到现在连一句对不起都没给人家母女说一句,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她狠狠的咬着唇,承受着来自周围的谩骂,口中血腥的味道弥漫…… 忍着,陈梓茁,一定要忍着! 为了那个人你也要忍着,难道忘了他的誓言吗? 吞下口中的血腥,陈梓茁心中发狠,猛然向后一挣,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挣脱开来,狠狠地摔在身后法警的身上。 这些人却不愿放过她,围上来对她拳打脚踢,一旁的法警漠然的看着这一切,让周围人更加不管不顾…… 头上突然一痛,一阵暖流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陈梓茁抬手抹去,放到眼前一看,手上血红一片。 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早就预想到这一切了不是吗? 闭上双眼,浓密卷翘的长睫中划过一滴泪水。 眼前浮现出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笑颜。 洛凡,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陈梓茁似是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身穿着白纱。 前方不远处,是顾洛凡西装笔挺的背影,他转过身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陈梓茁突然有些着急,生怕走慢些他就会离开似的,忙撩起裙角先前奔跑。 突然却觉得大地一阵剧烈地晃动,她重重的摔倒在地,头上传来一阵刺骨剧痛。 这痛感如此真实,令她猛然睁开双眼。 我这是在哪儿? 她坐起身睁大双眼茫然的看向四周,似是还没有从刚才那个美梦中醒来。 法警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便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呵,原来真的是一场梦,自己这是在送押监狱的车上。 她看着车窗上的铁栏杆苦笑了一声,接着便认命般的轰然躺倒在担架上闭上了双眼。 “现在为您播报午间新闻,”车前方的广播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 “我市著名年轻企业家,华凯国际集团董事长兼总裁顾洛凡今日大婚,于凯宾斯基大酒店迎娶著名主持人岳珊珊小姐,我市领导及各大企业领导纷纷到贺!” 陈梓茁突然睁开眼睛,向车前方猛然扑去,重重的撞在车前方的铁栏杆上。 扒着铁栏杆双目圆瞪,大大的眸子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摇着头喃喃自语着。 他答应我过我的!他说过会等我两年! 他说过,等我一出狱他就会娶我! “怎么会……怎么会!他怎么会娶了其他女人!还是在我入狱的这一天!我不相信!” 陈梓茁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居然变成奋力的嘶吼。 爱她是假的!娶她也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法警见到一直以来始终情绪平稳的犯人居然突然发狂,忙抽出警棍警告陈梓茁: “陈梓茁你发什么疯!立刻给我老实坐下!” 而陈梓茁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在发了疯的拉扯摇晃着司机身后的铁栏杆,一双手拼命向前伸去:“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两个女法警冲了过来,警棍向她身上用力砸去厉声警告:“给我坐下!” 警棍雨点般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立时一道道青紫浮现出来,而她却似是毫无知觉,仍拼命的抓着铁栏杆摇晃着。 苍白的小脸上此时已满是泪水。 头上包扎好的伤口也早就因为激动再次破裂开来,血水顺着额头和泪水混成一团,再加上此刻她癫狂的情绪,令她脸上显现出一种恐怖诡异的神色。 她轰然跪下,法警却没想放过她,警棍如雨点般砸在陈梓茁瘦弱的躯体上。 “落凡……”陈梓茁神色木然的喃喃着。 …… 阴暗的房间,阳光投射进来,在地上画出一小块白色的正方形。 陈梓茁木然伸出双手,感受着那一小块阳光带给自己的温暖。 阳光的味道,让她想到一个人,顾洛凡。 入狱前的那一日,也是这样温暖的阳光下,她接到顾洛凡的电话。 态度虽然如往日般不耐烦,可这却是他第一次约她! 她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得体的裸粉色小洋装,脚踩一双白色羊皮小皮鞋。 眉不画而黛,唇不妆而红,她眨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浓密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着。 阳光下,顾洛凡看到她时,仍亦如往常般冷傲。 陈梓茁高兴地下了车向他飞奔过去:“洛凡!我们今天去哪儿?” 顾洛凡却不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修长的手指拿出一根放在唇边,深深的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声音低沉: “珊珊出事了。” 嗯? 陈梓茁有些不解,大眼睛飞快的眨了两下,仍专注地盯着顾洛凡那完美如希腊雕塑一般的侧颜。 顾洛凡紧蹙着一双剑眉,有些不耐烦地狠抽了一口香烟:“她伤了人,现在警察正在抓她,我想让你代替她去自首。” 第一卷 第二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陈梓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望着顾洛凡的深眸,那深眸黑似长夜,闪着冷冽的光芒。 突然,她的星眸笼上一层雾气,颤抖着双唇:“为什么……” 冷冷的声音响起,听了令人心寒:“因为你和她同年,身材也差不多。” 长睫微微颤动,屈辱的泪水从眼眶跌落。 爱了这么久,放弃尊严的追了他那么久,他心里还是只有那个岳珊珊! 陈梓茁咬了咬唇,转身便要离开。 却不想被顾洛凡一把拉住:“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答应你一切条件,一切!” “你这么爱她?” 陈梓茁猛一转身,星眸圆瞪质问道。 听她这么突然一问,顾洛凡神色一怔,深眸中瞳孔缩了缩,迟疑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要这样维护她?她伤了人就该去坐牢!为什么要包庇她,要让我去为她顶罪!”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拒绝顾洛凡,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再次留下泪水。 顾洛凡烦透了这样歇斯底里的她,狠狠甩开她的胳膊,挑了挑眉毛:“没有你,总会有其他女人答应!” 语毕,他傲然瞥了陈梓茁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梓茁似是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顾洛凡的唯一。 没有她,他也会找到其他女人去为岳珊珊顶罪。 而她,应该对顾洛凡第一个想到她而感恩戴德不是吗? 一切条件…… 她嘴中喃喃低语,迟疑了片刻便转身飞扑过去,从背后抱住那个深爱的男人。 “好,我愿意!我愿意代替她去自首,”她哭喊着,屈辱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背,“只要你答应娶我,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顾洛凡身体一僵,深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他勾了勾唇角:“我答应你……” …… “滚一边儿去!这儿也是你能呆的地方?” 一个女人粗鲁的声音响起,沉浸在回忆中的陈梓茁便被她一脚踢翻在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陈梓茁下意识的抬头怒目而视来人,立时又忙低下头,怯懦着向一边挪了挪,将监房中奢侈的阳光让给来人。 三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足够改变一个人。 从一开始的不满抗争,到现在的认命服软。 陈梓茁也算不清楚自己到底挨过多少次打,被扇过多少次耳光,才算弄清楚这监狱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她再也不是那个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再也不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富家女。 现在的她是编号20658,是这间女子监房最低等的犯人,是谁不开心都可以来踢两脚的出气筒。 “滚!厕所洗了吗?赶紧滚去洗厕所!” 那个粗鲁的短发女人再次一脚踢在陈梓茁的脸上,接着便讨好般的冲身边一个气质冷傲,身材修长的女人笑道:“兰姐坐这儿,这里暖和。” 兰姐是昨天这监房新收押的犯人。 陈梓茁搞不懂这个看上去和自己一样柔弱的女人,为什么能一进来便能让粗鲁狠辣的号长乖乖让位,还像个马屁精一样的讨好兰姐。 不过这些容不得她去想,她用号服那肮脏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骨碌爬起身来朝监房厕所走去。 女厕那浓浓的氨气味道熏得她忍不住皱起了鼻子,刷了这么久的厕所,自己早就该适应这令人恶心的味道。 兰姐坐在阳光下,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梓茁弯着腰刷厕所的背影,一言不发。 号长顺着兰姐的目光看去,也许是想要显示一下自己往日的威风,她站起身来,趿拉着鞋走到陈梓茁的身后。 “妈的,磨磨蹭蹭!” 说着便一掌重重的拍在陈梓茁的后脑上,陈梓茁吃疼却不敢喊出声,她耸了耸肩缩了缩脖子:“我这就加快速度,刘姐别打,别打!” 手下也不闲着,拖把快速在厕所的地砖上来回拖着。 那身材矮胖的刘姐却显然并不想放过她,嘴里冷哼一声:“别打?我看你就是欠打!” 一脚踹在她后腰上,陈梓茁脚下踉跄直接跪在了厕所那肮脏不堪的地板上。 冰冷坚硬的地板隔得她膝盖生疼,浓浓的氨水味道刺鼻难忍,这些她并不关心,嘴里仍不停的求饶,生怕求饶晚了会换来更严重的毒打。 那刘姐讥笑着,来这监牢,欺负人已经成了她最快乐的事。 刘姐一把扯过陈梓茁的长发,将她的头在手中来回甩动着,满意的看着陈梓茁因为吃疼俏丽的五官皱在一起龇牙咧嘴的样子。 “进了这里还把自己当小公主啊?!我呸!” 说着,一口浓痰吐到了陈梓茁的脸上。 似是还不解恨,又一把将她的头狠狠地按在厕所地板上,一脚踏了上去。 屈辱的眼泪从陈梓茁的眼睛中不停地滚落下来,可她却并不敢反抗,只怯懦的口中不停求饶。 陈梓茁,这就是你幻想中的“两年,区区七百多天”的监狱生活! “够了!” 冷冷的声音响起,那刘姐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去,浑浊的眼睛中尽是不解神色。 她忙走到说话那人身边,将嘴巴附在那人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兰姐,有人交代过……” 那女人在兰姐耳边低声嘀咕了很久,不时的还将鄙夷的目光向趴在地板上的陈梓茁投射过来。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刘姐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气质冷冰的女人。 “兰姐……” “你去替她打扫厕所。” 兰姐不等她说话,便将手指指向陈梓茁方向,薄唇微张,轻声吩咐道。 那稍有些沙哑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前号长刘姐,那个嚣张跋扈,三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陈梓茁的矮胖女人回神望着兰姐。 她眯了眯那双被岁月浑浊了的眼睛,像是咽不下这口气似的,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才又赌气般的向厕所那里走去。 用脚驱了驱仍躺在地上的陈梓茁,吊起一双眼睛,抬脚便又想向陈梓茁身上招呼。 “你敢?” 兰姐那慵懒冷冰的声音再次响起,竟吓得这个女霸王浑身一抖,她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那兰姐背后的势力…… 第一卷 第三章 放心,她不敢 江城,雅苑别墅。 顾洛凡的家。 一个身材丰满,美艳动人的女人正躺在主人房那宽敞豪华的床上。 女人眼睛正眨也不眨专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IPAD屏幕,欣赏着里面奢华宏大的婚礼场面。 染着红色蔻丹的修长手指轻点屏幕,放大了屏幕上那千娇百媚的新娘图像,女人满意地撅起丰满红唇笑了笑。 接着她眼中流光一转,目光注视着新娘身旁那气质冷冰但优雅高贵的新郎,她喃喃地说着:“除了我,谁还能配得上顾洛凡?” 就在她得意的来回翻看着照片的时候,有人叩响了卧室的门。 “姗姗,少爷已经回来了,你怎么还赖在房里!” 来人正是岳珊珊的父亲,岳落。 岳落此人从顾洛凡爷爷那辈就在顾家当管家,对顾家可以说是尽忠职守,为人小心谨慎,深受顾洛凡爷爷的器重。 也是因为如此,顾老爷子才会在顾洛凡和岳珊珊小时候为二人定下娃娃亲,定下终身。 顾洛凡也相当尊敬这位从小看自己长大长辈一般的管家。 岳珊珊听到父亲在门外不满的责备,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宽松连衣裙,边嘟囔着开门:“来啦来啦,催什么嘛!” 开门后,果然如岳珊珊所料,父亲黑着一张脸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还不快下去迎着!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 “切,我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么!” 岳珊珊边挽上父亲的胳膊,边娇嗔着撒娇道。 岳落见女儿这幅样子,却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厉声训斥女儿:“别以为嫁进来就万事无忧!少爷那个脾气,你不好好应对着,早晚有你哭的一天!” 他那爬上岁月痕迹的眼睛瞥了一眼女儿,叹了口气:“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你顺利嫁进来,你不好好珍惜……” 岳珊珊翻了个白眼,这些话三个月来父亲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无非就是让她收起脾气好好伺候顾洛凡,要么就是表功,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嫁给洛凡。 以她岳珊珊著名主持人的身份,出众的外貌,和顾洛凡简直就是天生一对,顾洛凡天生就该是她岳珊珊的老公。 放眼望去这整个江城,谁还配跟自己抢顾洛凡? 至于那个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岳珊珊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那个女人早就被踩到泥低下去,此生也别想着翻身了。 似是感觉到了岳落审视的目光,岳珊珊唇角笑意转瞬即逝,换上甜腻的笑容,摇晃着父亲胳膊:“知道啦,我会好好对洛凡的,你就是啰嗦!”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岳落怎么会猜不出女儿的心思,长长的叹了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女儿真是被自己娇惯坏了! 唯有自己再小心谨慎些罢…… “聊什么这么开心?” 父女二人刚准备走下楼梯,便看到顾洛凡迈着大步走了上来。 岳落心中一紧,忙从顾洛凡手中接过他刚脱下的羊绒大衣:“少爷怎么上来了,不是说饿了先去餐厅吃点东西吗?” 顾洛凡不疑有他,勾了勾唇:“王妈端来了燕窝。”随后摸了摸岳珊珊的肚子。 “洛凡,你真好!” 岳珊珊忙上前踮着脚尖搂住顾洛凡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炫耀的揽着顾洛凡臂弯冲岳落挑了挑眉毛。 顾洛凡微微蹙了下眉,眸中似是闪过莫名的情绪,不过情绪很快便消失无痕,换上了得体的笑容:“走吧。” 说罢,揽着岳珊珊的腰便转身准备下楼。 谁知岳珊珊却撅起红唇撒娇道:“人家没有胃口,每天吃那么多都要胖死了!” 顾洛凡挑了挑眉,深眸瞥了一眼身边人:“嗯?” “姗姗,不要任性,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化!怎么会胖!”岳落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顾洛凡,忙出言劝道。 他一边劝着,边悄悄的避开顾洛凡拽了一下女儿衣角。 自己刚提醒过她的话,完全一个字儿都没听进脑子里去,还是不知道收敛任性妄为!唉! “爸,我也知道啊!可是人家心里乱得慌,真的吃不下嘛!” 岳珊珊皱着眉,也不管自己已经怀孕四个月,赌气跺起脚来。 谁知她这骄纵的话语竟让顾洛凡脸色变得舒展开来,他笑了笑,低声反问道:“慌得很?怎么才能不慌?” 岳落心道不好,以他对少爷的了解,知道顾洛凡经过那一次变故,已经变得心机深厚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少年。 越是他笑着说的话,越是可怕。 岳落瞪着岳珊珊示意她千万谨慎,而岳珊珊早就打定了主意,再加上看到顾洛凡现在心情难得的好,更加骄纵的不顾后果。 “还不是因为有人在我微博下面留言,爆料说我酒后驾车撞伤人,找人替我顶罪,”她抬起头偷瞄了一眼顾洛凡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用甜腻的声音接着说道: “一上午好多人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真的,我气得要命哪儿还有心思吃饭!你说怎么办嘛,洛凡?” 岳珊珊抱怨中带着娇嗔,说到最后恨不能整个人攀在顾洛凡的身上撒起娇来。 顾洛凡挑起一侧眉,摊手轻笑着问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啊!” 这话令岳珊珊和岳落同时心中一紧,又看他一脸笑意,一时间二人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少爷……” 岳落在心中暗骂完女儿的愚蠢,便清了清嗓子想要替女儿说话,却不想被顾洛凡一抬手止住了话语。 “但是他们没有证据又能奈你何?” 说罢,他似是嘲弄什么,高傲地冷笑一声。 这大转弯差点没把岳落父女吓出心脏病,岳珊珊送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了血色,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讨厌,你吓死人家了!人家还不是怕那个女人嘴不严把那件事情爆出来嘛。” 原本心已经放进肚子里的岳落听到女儿这话,一颗心又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接话偷偷观察着顾洛凡的脸色。 听到“那个女人”,顾洛凡身体突然一僵。 接着便冷哼一声,眸子突然变得如黑曜石一般令人捉摸不透:“放心,她不敢!” 第一卷 第四章 少爷我们去哪? 深夜。 宽大奢华的床上。 一个穿着保守宽大睡裙的妖艳女子正拥在男子健硕的身上。 男人似是有些难忍,猛一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 “洛凡……” 女人声音因燃烧的浴火而变得有些沙哑,伸出手想要将床头灯关掉,却被顾洛凡捉住按压在床上。 他眼睛微眯,喘息着在她耳旁低语:“开着灯,姗姗。” “不嘛,人家害羞。” 岳珊珊神色一怔,难道他发现了? 她瞬间脸上做出娇羞的样子,白皙的胳膊揽着顾洛凡的脖子娇嗔起来:“洛凡,求求你了,关灯嘛。” 吻上顾洛凡的薄唇,在他唇角边着:“快来嘛!” 男人在女人耳边问道:“姗姗,你怀孕了,我们这样会不会有些冒险?” “洛凡,我愿意为你冒险!”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女人哭泣的面孔浮现在顾洛凡的脑海:“好,我愿意,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似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完全熄灭了顾洛凡的欲火,他神色一凛,在黑暗中裂开嘴无声苦笑。 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个女人的脸从脑中赶走。可那女人委屈的哭泣,却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岳珊珊感觉到了顾洛凡的不对劲,两条光滑白嫩的胳膊再次绕上顾洛凡的脖子,红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洛凡?” 谁知顾洛凡却一把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扯了下来,一翻身从女人身上下来,一伸手将卧室灯再次打开。 柔和的灯光让室内一片光明,这光明也将那个哭泣的女人驱赶出顾洛凡的脑海。 他平躺在岳珊珊身边,胸前剧烈的起伏着,鼻息沉重。 而岳珊珊看他这幅神色,又气又急。 急得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不抓紧和顾洛凡上床,恐怕…… 气得是一看便知他又想起来那个该死的女人! …… 而岳珊珊口中那个该死的女人,陈梓茁。 此刻正躺在潮湿阴冷的监房,监房内鼾声大作,本就因白天被刘姐打破的嘴角而疼痛难忍的陈梓茁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很疼吗?” 冷冷的声音从下铺传了上来,自从白天兰姐招呼过后,她便由最靠近厕所的床位搬到了兰姐的上铺。 陈梓茁一惊,以为自己动作太大吵醒了兰姐,身体一僵,轻声道歉:“对不起兰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兰姐在黑暗中笑了笑,坐起身来,从枕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我第一次进监狱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打得很惨。” 陈梓茁神色一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兰姐却不以为意,幽幽的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富家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见惯了就好。” 兰姐勾了勾唇角,像是猜出了此时上铺那人的心思,她随手用打火机敲了敲双层床的架子:“想翻身吗?” 皎洁月光从那只小窗照射进来,投进陈梓茁本已如死灰般的眸子中,那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似是看到了希望的光…… 两年后,江城女子监狱。 淅淅沥沥的春日绵雨已经下了快一个礼拜。 整个城市都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陈梓茁站在江城女子监狱门口茫然的四下环视着。 她身上穿的还是当年收押时的那件洋装长裙,在初暖乍寒的春日显得有些单薄。 两年,她都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父母从未有过探视,许是恼她做出这样的事来吧。 但她更在意的,是那个人,也从未开过。 陈梓茁不甘心的伸长了脖子仔细在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的街道上,寻找着父母的身影。 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接她,陈梓茁叹了口气,只能回家当面求得父母原谅了。 她似乎能看到妈妈不生气后无奈的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真是要被你这个缠人精给气死。” 还有爸爸无可奈何的笑着,向她敞开的那温暖的胸膛,只等她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他们的小公主。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就像打牌输了时兰姐经常说得那样:“大不了从头再来!” 对!大不了从头再来!陈梓茁!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她挺直了腰板,拽了拽衣领,快跑两步冲到对面站台,抬脚上了一辆正好驶来的公交车。 路对面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里,一个面容英朗的青年男子正坐在后座上,翘着脚神色不明的盯着车窗外。 虽然是小雨没有阳光,男子仍带了一副墨镜,这更令他看上去神秘莫测。 司机正心思忐忑的从后视镜中偷瞄老板的脸色。 老板今天还真是有点奇怪! 司机正想着,身后那个青年男子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开车。” “开车?老板,我们开车去哪儿?” 司机似是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道。 谁知那男子却并不回答,直接一脚踹到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司机全身一抖,忙发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劳斯莱斯消失在雨幕之中。 第一卷 第五章 家里人呢 阴沉的天气和连绵不断的小雨,显然并没有影响陈梓茁出狱后,重获自由的好心情。 她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将窗户打开,贪婪地嗅着湿润空气的味道,那是自由的味道。 窗外闪过的城市街景令她感到有些陌生又熟悉,在路过那新开发的楼盘时,陈梓茁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从心中升起。 父亲的楼盘两年还未建成?不应该是…… 她迅速的摇了摇头,瞎想什么呢,到家问问不就好了吗。 一个多小时后,公交车终于慢慢悠悠晃荡到了雅苑别墅门口。 陈梓茁心情激动,蹦跳着跳下公交车,淋着雨跑到小区保安室门口。 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保安大叔,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这是两年来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啊! “嗨,大叔!快帮我把门禁打开,我忘记带门禁卡了!” 这是她放学时最常和保安说的话,现在她脱口而出,像是这两年之间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似的。 那保安大叔见到许久未见的陈家小姐,先是一怔,下意识露出一个慈祥笑容,向她招了招手,便按下门禁开关。 陈梓茁蹦跳着转身向保安大叔挥手致谢,便抱着包向自家别墅飞奔而去。 一切亦如往日。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自家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门内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陈梓茁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了笑容,期待这与父母的久别重逢。 门打开了,一个衣着朴素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陈梓茁面前。 “你找谁?” 本以为会看到父母惊喜笑脸的陈梓茁有些意外,原来是家里的阿姨! 她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对那女人说道:“你是家里来的阿姨吗?我叫陈梓茁。” 说着,她抬脚便准备进门。 谁知那女人却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吊起眼睛厉声说道:“走走走,换个小区骗去!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当骗子!” 女人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像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便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骗子? 她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关上的门,再次上前敲了敲。 父母也是的,家里换了保姆也不能照片都不给看啊,起码名字是知道的吧?让她家都回不去!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保姆模样的女人打开门冲她摇了摇手中电话:“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赶紧滚,听见没有!” 接着那女人便翻着白眼在电话屏幕上按下了“110”。 “不要报警,阿姨,这样,我找一下陈家成。”陈梓茁想了想,报父亲的名字总没错。 那保姆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她:“要我和你说多少遍,这里没有姓陈的!” 接着便伸出手猛然在陈梓茁胸前一推,门前湿滑的地板竟令她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滚落在别墅台阶下。 她坐在雨里,洋装早已泥泞不堪,光滑的膝盖上被摔得片片伤痕,血水混着雨水顺着白皙的小腿流至脚踝。 也许父亲是搬家了?陈梓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她正准备离开时,一辆奥迪小跑停在她的面前,一个长相普通却衣着不凡的少妇撑着伞从车中走出。 “你是?” 少妇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一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女孩儿好奇的问道。 “您是这家的屋主吗?”陈梓茁询问道。 “嗯,是啊,怎么了?”少妇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您知道这家曾经的屋主现在搬去哪儿了吗?”陈梓茁兴奋的问道。 “我记得破产了吧。”少妇在大门前停下脚步,迟疑的说道。 “那家人男的跳楼死了,女的在精神病院里关着,”那少妇越说越慢,“还有个女儿进监狱了?” 她,说什么? 她嘴唇颤抖着:“那家人姓什么?” 少妇似是被她的脸色吓坏了,不等保姆开门便自己按下了指纹锁,进屋前甩了一句:“好像是姓陈,做房地产开发的。” 怎么会? 陈梓茁呆滞的望着那关上的门,噗通一声跪在了泥水里。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这……这不会是真的…… 固执的跪在冰冷的雨水中,似乎这样便能冲刷掉自己心中对父母的愧疚。 “喂,小姑娘,你……可以进来坐一坐。” 身后别墅的门闪开了一条缝,刚才那位少妇透过门缝已经盯了陈梓茁很长时间,显然保姆已经向她汇报过了这个“骗子”刚才的所作所为。 稍一思索,聪敏的少妇第一时间便猜出了陈梓茁的身份,不觉对她有些怜悯。 那少妇见陈梓茁对她的好意无动于衷,也是不恼,撑了把伞,和保姆一起将浑身冻得冰冷的陈梓茁搀扶进别墅。 手捧着一杯热茶,陈梓茁才算是回过神来,她颤抖着声音再次向少妇询问起自己入狱后父母的详细情况。 少妇稍一迟疑,看了看面前少女那悲痛欲绝,却仍强撑着坚强的样子,心中一酸,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说出。 原来陈梓茁入狱后,陈家爸爸的公司便莫名其妙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先是陈家爸爸因为行贿问题被抓,接着便是公司莫名破产,似乎在一夜之间实力雄厚的陈氏集团便如大厦一般瞬间倾倒,名下产业迅速被人吞并。 而这间别墅便是陈氏破产后银行抵押拍卖,被少妇家婆家买来当婚房,因为是婚房怕不吉利,便托人百般调查。 也是因为如此,少妇才会对陈家一事这般清楚。 而陈家爸爸因为破产从陈氏集团总部顶层一跃而下,陈家妈妈因为爸爸的死精神受了刺激,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最可怜的是……”少妇说道半,看了看陈梓茁的脸色,犹豫了。 第一卷 第六章 母亲的消息 陈梓茁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放在膝头:“您说吧,我能……”她咬了咬下唇,口中血腥味弥漫开来,“我能承受得住!” “最可怜的是,我听说因为没有家属,陈家爸爸到现在还没有火化,遗体仍放在殡仪馆寄存。” 说罢,那少妇似是怕陈梓茁承受不了打击,也不嫌弃她一身的泥泞,伸手揽住陈梓茁柔弱的肩膀。 这女孩儿悲惨的身世令她怜悯,而她眼神中带着的那一丝坚毅,却令同样身为富家女的少妇感到敬佩。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陈梓茁的肩头: “小姑娘,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 在少妇的慷慨相助下,陈梓茁梳洗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顺利来到殡仪馆。 她不愿让爸爸见到那样狼狈不堪的自己,她要干干净净的送爸爸最后一程。 工作人员像是见多生死离别,一副公事公办态度冰冷的样子让陈梓茁签字认尸。 陈梓茁神色麻木的在那张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便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随着工作人员进去。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泪已经流干了,可当看到那被摔得变形,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陈家爸爸,她还是瞬间崩溃了。 “爸爸,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您醒醒吧,求求你了!” 她不顾一切的扑在陈家爸爸那已经冰冷的胸前,那是她心心念念盼望着的,温暖的,随时向她敞开的,能令她感到安全的坚实胸膛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爸爸!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您醒醒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您原谅我吧!” 即便是看惯了撕心裂肺哭泣着告别亲属的工作人员,此时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上前一把搀扶住哭得瘫软在地上的陈梓茁。 陈梓茁哭喊着,撕心裂肺的痛着,恨不能随着父亲一同离去! “节哀啊小姑娘,父亲走了,你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可不能倒下!” 工作人员劝慰的官方话语似是迎头一闷棍将陈梓茁从悲恸中打醒。 妈妈还需要她,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绝对不能倒下! 她心中来回默念着这几句话,似是自己撑下去的唯一勇气,渐渐止住了哭声。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流程,火化,安葬…… 幸亏有那少妇的慷慨帮助,才得已顺利办完陈家爸爸的身后事,否则,孤身一人身无分文的陈梓茁,哪里能掏得出这些钱。 她麻木的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做完这一切,又木然的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陈家爸爸的遗像,对着父亲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爸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您的茁儿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少妇托人打了好多电话,可也无人知晓陈梓茁的母亲在哪家医院,陈梓茁只能叹气,少妇都找不出,凭现在的她…… 不过有一个人,也许可以。 有些事,她不是不在乎,两年了,本想先回家跟父母赔罪后再处理,现在……也是该去找那个人了! 带着父亲的遗像,陈梓茁打车来到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按响了门铃,想念的身影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她恨了那么久的人。 岳珊珊本以为是洛凡回家,急急忙忙来开了门,可看见眼前这女人,高傲的眉头立刻挑了起来。 “哪里来的乞丐?到这来讨饭来了?”岳珊珊尖酸刻薄的说着,要说原来,陈梓茁还算个情敌,至于现在……哼! 双手握紧了父亲的遗像框,陈梓茁强装淡定的说道:“我找顾洛凡。” “呀,现在乞丐都抱着父母照片来了?要我说你在这还不如跟你那早死的爹一起去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咬紧了下唇,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陈梓茁将那腥甜咽下,兰姐教过她,目的远比口头上的嘲讽重要的多,她的目的,是见到顾洛凡。 “顾洛凡在哪?” “洛凡也是你能见到的?赶紧滚!”岳珊珊见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更加生气,抬手想要给陈梓茁一巴掌。 啪嗒! “滚!” 陈梓茁大声的吼着,不顾一地的玻璃碎片,想把父亲的遗像完好无损的取出。 鲜艳的红色从指尖滑落,可她更心疼,父亲…… “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一张破相片而已,摔在我家门口我还没让你给我舔干净呢!” 岳珊珊没想打落这遗像,只不过是不小心袖口挂到了,可打就打了,她还没怕不吉利,哪容得陈梓茁在这里喊? 欺人太甚! 陈梓茁红了眼,也不管什么其他,即便她知道她打了岳珊珊那个人肯定会生气…… 在岳珊珊没防备的时候,一脚踹向了岳珊珊的膝盖,让她跪在自己的面前,随后压在了她的后背上,让岳珊珊脸贴着地,一拳又一拳…… “陈梓茁你是不是疯了!哎呀!爸爸!救……救命!” 岳珊珊哪里是入狱两年后的陈梓茁的对手?想反抗都没有办法,疼的她大声哭喊着。 陈梓茁只觉得后背有人用力拉扯自己,把她拽离了岳珊珊,随后腰部一疼,跌落在一边的玻璃碎片旁…… “爸爸,她打我!”岳珊珊捂着擦破皮的脸蛋带着哭腔的大声吼着。 岳落微眯着有些浑浊的眼,冷眼望着地上狼狈的女人。 “顾洛凡已经跟我女儿结婚了,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我女儿不介意,怕是洛凡也不会让野花欺负了家花,陈老板生前也算是个人物,没想到女儿出来当小三还能这么不知廉耻。” 管家的话就像一把刀,一点点的割着陈梓茁的心,小三……是啊,她从来都不是顾洛凡的唯一,而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为了么他当初骗了她? “若是你现在离开,以后也不再纠缠,我倒是可以给你个地址,你妈妈也许在那里。” “爸爸!”岳珊珊皱着眉,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还要帮这个女人,不满的摇晃着父亲的胳膊。 妈妈…… 第一卷 第七章 母亲 母亲,对了,她还有母亲。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布满血丝的眼中还包含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光。 “我的母亲,在哪?” 岳落笑了笑,他深知这女人的弱点,当然不会放过。 “呵呵,陈梓茁,你呀,还是给你那可怜的父母留一点脸面吧,两年前,你伤了人,他们已经变成了最大的笑话,你看看,你要是在给别人当第三者,你还真是让你爸爸死了都不得安宁!” 诛心的羞辱,颠倒黑白,但是,陈梓茁已经不在意了,她只想知道母亲在哪。 “在哪!” 城郊偏僻的精神病院,是个可悲的地方,有的人来到这里,几乎是一辈子都再难出去。 荒草丛生,树木破败,只是走到附近,便可以听到其中哭闹哀嚎的声音。 陈梓茁眉头微蹙,这里,应该就是岳落告诉她的地址。 302病房,一个女人正安静的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手脚都已经被拇指粗的麻绳牢牢的困在床边。 “妈妈。”见到母亲,陈梓茁再也没办法控制,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只是,女人还是默默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突然间,女人却发起狂来,大声的叫喊着:“我没有病,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你们都要害我,就是你们要害我!” 女人不顾手脚,拼命的挣扎,一队医生护士瞬间冲进来,赶紧压住女人,极细的针头不知道给她注射了什么,她逐渐安静,随后沉沉睡去。 这一切落在陈梓茁的眼中,剜心之痛。 医生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 “哦,那你最好赶紧把她的医疗费交上,她的钱已经逾期一个星期了,要是再不交钱的话,我们就要赶她出去。” 钱?她现在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 “医生,最晚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下周!” 医生离开,看着母亲沉睡的样子,离开的这两年,她苍老了不少,头上已经生出大半白发。 紧紧的咬了咬牙,现在,父亲不在了,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她身上的钱,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坐出租车回到市区,这里地属城郊,走回去,恐怕要走上整整一天。 她已经不是陈家的千金小姐了,现在的她,任何的痛苦,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顾洛凡娶了岳珊珊,他骗了她,最后,甚至连她出狱后见她一面给她个交代都不肯,她还能指望谁? 路边不知道被谁遗弃的报纸,陈梓茁随手捡起,上面的一则招聘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酒吧服务员,月入五千,待遇从优。” 五千,虽然不算多,但是至少,母亲的医疗费还算是足够,只是…… 曾经的陈梓茁,是京都大名赫赫的千金,但是现在,她一个身带案底的人,根本没资格去挑工作。 恰好,她的身边路过车辆,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下,里面的人摇下车窗,问道:“小姐,你要去哪?要不然,我带你一程?” 这个人的面相有些眼熟,不过,她也顾不得了,这个速度走下去,恐怕走到明天也很难走到市区。 车子一路行驶着,眼看快要到市中心,陈梓茁还是没有半点要下车的意思。 “小姐,你到哪里下车?” 对啊,就算是回到市区,她能去哪?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而夜色两个字,赫然跳入陈梓茁的眼帘,这不就是刚刚招聘信息上的地点吗。 “那个,先生,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夜色酒吧,对了,陈梓茁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京都最大的娱乐会所吗,当初,她还是大小姐的时候,多少人都曾经邀请她过来玩,只是以她的性格,却从不肯踏足此地。 果然,兰姐说的是对的,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无可奈何的把自己变成曾经最不耻的样子。 面试她的人,是一个面容精致,身材窈窕的女人,一头波浪般的栗色长发,虽然在这种地方,但是笑起来,却高贵冷艳。 “你来面试什么职务?” 陈梓茁愣了一下,随后怯怯的答道:“服务生。” 在监狱里足足被折磨了两年的她,早已经丧失了曾经的那股自信,哪怕是这样的职位,对她来说,她也完全没有把握。 女人平静的打量她一番,这女人的相貌,哪怕在整个夜色酒吧里也算是佼佼者,但是却只要做服务生,她倒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你真的只要做服务生吗?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只做服务生!”陈梓茁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哪怕现在沦落为最底层的尘埃,她还有她最后的一点骄傲。 女人点点头,便也没有勉强,这女人身上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钱会自甘堕落的那种。 放下手中那本老旧的日记,顾洛凡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那个女人刚刚就在楼下,但是他依旧选择不去见她,他故意让岳珊珊去对付她,而他自己,却做了那个逃兵。 其实应该见一见的。 他握着日记本的手指有些颤抖。 岳珊珊刚刚换了一身衣服,轻轻的敲了敲门,没得到顾洛凡的允许,便直接进入了书房。 “洛凡……”岳珊珊满脸的委屈。 “你这是怎么了?”顾洛凡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是他的最爱,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那个,陈梓茁来过了。”岳珊珊小声的试探,那女人已经出来了,她绝对不能容许有一丁点的闪失。 “我知道,怎么了?”顾洛凡并不想谈论陈梓茁的事,所以也是敷衍着。 “洛凡,你是不是对她,还有愧疚?” 愧疚,他凭什么要对她有愧疚?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才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凭什么不能好好利用。 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搂住岳珊珊的肩膀,亲昵的回答道:“姗姗,别说这件事是为了你,就算是不为了你,她也该接受这样的下场!” 第一卷 第八章 再也不要遇到你 岳珊珊的嘴角露出丝丝笑容,果然,她的洛凡没有变。 夜晚的京都,霓虹璀璨,色彩斑斓。 夜色酒吧,陈梓茁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涩的笑了。 黑色的口罩,老旧的头巾,这样,就没人能看出她从前是陈家大小姐了吧。 也对,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服务生而已,至于名称,已经距离她很遥远了。 她拿起扫把,认认真真的去打扫每一个角落,而她的打扮,在这样一个娱乐至上的地方,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最为严密的伪装,却也成了全场的焦点,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对这个女人议论纷纷。 “你看,那个女人竟然打扮成这样,真的好丢人。” “你知道什么,听说是被毁容过的!” 毁容……吗?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舒服,烟雾缭绕的酒吧大厅,让她有些难呼吸。 急匆匆的躲到楼梯间,这里应该算是安全的,陈梓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摘下厚重的口罩,尽力的汲取着满是灰尘的空气。 而楼上转角处,却传来些异样的声音。 “唔,慕少,你……你好坏。”女人声音娇柔妩媚,听的陈梓茁耳根一红。 难道她…… 越是让自己冷静别出声,慌乱之间,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楼梯间的铁门。 “是谁!”楼上的男人声音里有些愠怒,似乎在责备女人打扰了自己的好事。 女人也无心再继续下去,在男人的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便走下楼,刚好看见准备逃跑的陈梓茁。 “等等,你不是那个新来的服务生吗?来这里干嘛?”女人眉头紧蹙,显然,能够接触到这慕总的机会并不多,这个女人,真是…… “抱歉!”说着,陈梓茁再一次的准备逃跑,却直接被身后行动迅速的男人抓住了肩膀。 “呵,你就是那个被传言毁了容的女人?”陈梓茁一转身,露出那张尽管素颜却依旧娇嫩的小脸,着实惊艳了男人。 陈梓茁赶忙低下头,男人还是眯了眯眼睛,这女人好面熟。 已入深夜,顾洛凡翻过身,便触到了身边的温软。 外面的蝉鸣阵阵,让顾洛凡的心中越发烦躁。 为什么这样不甘心? 那个女人,该是他穷尽一生去痛恨报复的人。 她现在在哪?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起身,走进浴室,将水温调到最低,他真的需要冷静了,再这么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床上的岳珊珊,紧紧的攥住拳头,为什么,两年来,自从那个孩子不在了,顾洛凡再也没碰过她一次,每一次,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他总是会有各种推辞,如果她不能尽快得到他的话…… 她不敢想象,顾洛凡走出浴室,她也阖上眼睛,依旧假装熟睡的模样。 只是,她不能再等了,那个女人,决不能留。 次日正午,阳光正明媚着,酒吧的工作黑白颠倒,陈梓茁倒也习惯,尽管很晚入睡,但总是很早便醒。 一通匿名的电话打进,打破了此时和谐的场景。 电话中,还是岳珊珊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陈梓茁,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顾洛凡会娶了我吗?你来Sky咖啡厅,我告诉你真相!” 真相!她不相信岳珊珊会有这么好心,但明知是陷阱,对于顾洛凡,她还是有些不甘。 Sky咖啡厅,岳珊珊一身全球顶级限量款,坐在紧靠床边的位置,看来,为了见她,她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呦,来啦!”岳珊珊的笑容灿烂,却越发的让陈梓茁感到焦躁。 “你叫我来,不会只是……”面对岳珊珊,陈梓茁承认,她没有任何一点自信,哪怕只是有前科这一条,她就再也比不上岳珊珊,尽管,她替她背了这个黑锅。 岳珊珊忍不住笑出声,看来,监狱两年的打磨,还是在这女人身上见到了成效,现在的陈梓茁多么完美,自卑,丑陋,再也不是那个处处盖过她风头的可恨女人。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顾洛凡,那个你深爱着的男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打算真的娶你。” “你就只想说这个吗?”陈梓茁什么都清楚,若不是如此,怎么会在她出狱之后,顾洛凡从不出现。 “当然不止是这样,你爸爸的公司,可就是顾洛凡亲手击垮的呢!”岳珊珊掩面,只是那妖艳红唇的上扬的弧度,却是怎么都无法遮盖的。 “不,这不可能!”陈梓茁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周围人看她时异样的目光。 “怎么不可能?不仅如此,连你母亲都是被他逼疯的呢!” 陈梓茁不断的摇头。 那个男人就算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动她的家人,她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快坐下吧,你没教养,可不要连累我跟你一起丢人。”岳珊珊满眼的嫌弃。 颤抖着坐下身子,这一切,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为什么!”她需要知道的是原因。 “原因嘛……可能是因为你太讨人厌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从以前开始,洛凡就特别反感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留在洛凡的身边!” 陈梓茁紧紧的捂住嘴巴,她害怕,自己会失声痛哭起来。 就因为她的纠缠,因为她的不自量力,所以,她的父母就要承受她的罪过吗? 她连忙起身,不在岳珊珊面前掉泪,是她最后的自尊和骄傲。 跑出咖啡厅,天空却莫名的下起雨来。 瞬间瓢泼而落,而刚刚还是那般的晴空万里。 她周身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她面对着天空,为什么,就连老天爷也要这么对她。 而此时,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陈小姐吗?你的母亲,刚刚不见了,您现在在哪,最好赶紧过来。” 手机从她小巧的手掌中滑落,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从她爱上顾洛凡的那天开始,就是罪孽。 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还会好好的活着,母亲也还如从前那般温柔,他们都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顾洛凡,如果这一生,你是劫难,那么从今以后,我只望再也不要遇到你。 第一卷 第九章 找回母亲 天大地大,她到底该去哪里寻找她的母亲。 雨越下越大,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 一辆辆车子跟她擦肩而过,路上的行人也赶忙找房子去避雨,只是一瞬间,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一辆车在她的旁边停下,这个车牌号,陈梓茁记得,上一次,就是这辆车把她从郊外带回来的。 “这么大的雨,你还一个人待在马路上?快上车。” 而陈梓茁突然两眼一黑,倒落在地,耳边,不知是谁的呼唤声…… “阿茁,阿茁。” 是顾洛凡吗? 缓缓睁开双眼,周围是纯白色的环境,她现在,在哪? 床边,是一张俊朗的男子容颜。 “唔……”这这这,什么情况! 男子睡眼朦胧,看着陈梓茁惊吓的样子,笑了笑,问道:“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陈梓茁像只受惊了的小白兔,连声音都变得越发微小起来。 “你晕倒了,是我送你来医院的。” 晕倒……大雨,她是要……对了,母亲。 她赶紧翻身下床,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疯狂的样子倒是让慕言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弱小的女人,发起狂来,竟然这么可怕。 “你去哪?”慕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陈梓茁的眼中满是泪水,大声的喊道:“别拦着我,我要去找我妈。” 慕言以为是多大的事,便笑了笑,“你不要急,你把你的情况告诉我,我帮你找。” 这个人跟她也不算很熟,为什么要帮她。 “为什么?”陈梓茁警惕着,两年的折磨,早已让她不敢对任何人有所懈怠。 “不为什么,遇到你三次,也很巧了。”陈梓茁眼中的防备,莫名的让慕言有些心疼。 三次? 那一晚酒吧的楼梯间里,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慕言对陈梓茁的印象却深。 “我不是坏人,你放心好了,我陪你去找你母亲,好吗?” 京都这么大,一个人,很难找,陈梓茁无奈,却也只能点点头,人多力量大。 只是,她没想到,刚刚走出病房,就看见了那张她最不愿意看见的脸。 顾洛凡…… 胸口很痛。 她低低的垂着头,只想赶紧离开,却还是被他所察觉。 上前一把抓住陈梓茁弱不禁风的肩膀,便开始冷冷的嘲笑。 “呵,原来是你,老鼠就该待在老鼠该待的地方。” 她期待已久的重逢场景,此刻,竟然这般狼狈。 她通红着脸,想要挣脱顾洛凡的束缚,她心中早已经想过千次万次,他会不会给她一个交代,会不会给她一个解释。 果然,他真的厌烦至极。 “顾先生,对不起,污了你的眼睛,请你放开我,我有事。” 顾洛凡怎么会放过。 慕言已经提前下楼开车,她实在是没时间在这里跟顾洛凡继续纠缠。 转过身,狠狠地在顾洛凡的手上咬了一口,因为吃痛,他的手稍稍放松,趁着空档,陈梓茁便落荒而逃。 望着她有些弯曲的背影,顾洛凡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两年,还真是长能耐了。 上了慕言的车,陈梓茁还在刚刚的心惊肉跳中没能缓过神来。 “你怎么了,脸色通红?” “没事,我们走吧。” 这倒是让慕言摸不到头脑,说是走,可是…… “去哪?” 陈梓茁死死的咬住嘴唇,刚刚,她只想赶紧逃离顾洛凡,却忘记,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母亲。 对了,陈家的老房子…… “那个,我们去松枫别墅。” 除了这,恐怕母亲也不会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慕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一肚子想问的话放回肚子里。 果然,刚到了松枫别墅区门口,便看到保安对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辱骂不休。 女人一次次的被推倒,可仍然不屈不挠,显然,保安并不清楚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你这个女人,再不走我可就报警了。”几个保安显然拿着个女人没有办法,都说疯子的力气是最大的,果然一个人已经完全抵抗不住。 几个人手持警棍,就要将女人包围,而女人的口中还大喊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这是我家,你们,你们……” 陈梓茁赶忙跑上前,紧紧的将母亲护住,那个从前经常给陈梓茁开门的保安见了,便赶忙将人群驱散,看着母女二人的凄惨,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陈小姐,你们这是……” 陈梓茁还紧紧的拥着母亲,母亲不断的朝着她怀里躲,仿佛在恐惧什么。 “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妈……”眼泪不断掉落,她的心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无能为力。 “不好意思了,我妈妈,她可能不记得自己已经把房子卖掉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保安也只是摇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 母亲赖在原地不肯走,她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扶不起。 慕言赶紧下车,帮着陈梓茁把母亲扶起来,没想到,这姑娘的境遇,竟然是这样的。 而母亲竟然在慕言的背上,睡着了。 陈梓茁有些羞涩,低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谢就算了,不过,你要帮我个忙,今天晚上,在夜色,有一个活动,我要你盛装出席,做我的女伴,怎么样?” 女伴?她可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可以报答的东西。 “嗯,好。” 慕言露出小虎牙,微微的笑了笑,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我叫慕言,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困难,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跟这个人有太多的接触。 慕言按照陈梓茁的描述,再一次的将她母亲安置到了医院,而医院那边显然对这个病人更加的不耐烦。 原本以为人跑了就好,没想到,竟然又给找回来了。 “陈小姐,人找回来了虽然是好,但是,她的医疗费已经不能再拖了,最多再有五天的时间,否则,我们一定会强制她出院。” 钱钱钱,又是钱,可是,她真的没有钱。 第一卷 第十章 死都值得 满脸的为难,这样的女孩,慕言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 “带我去缴费吧。”医生见慕言的穿着,看来不像是个普通人,便谄媚的连连说好。 “不行,你都已经帮过我一次了,这一次,不能再让你破费。” 陈梓茁执拗的脸,让慕言笑了笑。 “好啦,就当你借的,以后还给我,这下你该不会拒绝了吧!”慕言态度强硬,不过她还是坚持跟着慕言一起去,她总要知道,这是多少钱的人情。 “你答应我的,今天晚上在夜色等我。” 慕言将所有的一切安置完毕,又把陈梓茁送回夜色,便一个人离开。 身后,一个妆容妖艳的女人将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扭着妖娆的身段,走到陈梓茁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呵,真是没看出来,都说你是毁容了,没想到,这张脸蛋还真是勾人。” 她自然是没心情理她,本来想走,却直接被女人一个大力拽到了墙角。 脊背砸在墙壁,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 “你还真是好手段,破坏了我的好事,现在竟然自己去勾引慕少,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连我冉冉的男人都敢抢?” 冉冉恶狠狠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不仅让她想起了监狱中的刘姐,那个不断欺负她的恶毒女人。 “我没有。”懒得解释,她只撂下这三个字便想躲开这是非之地。 “你没有?你当我瞎吗?刚刚你就是从慕少的车上下来的,我告诉你,这一次只是警告,下一次,我就真的让你这张脸再也没法见人!” 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陈梓茁的脸上,冉冉便愤愤离去。 只是还好,这样的羞辱,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那两年的历练,她对这种事早已经习惯。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依旧回去准备晚上的工作,只是慕言的话…… 盛装打扮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乌青一片,头发也如同枯黄的乱草,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再好看的衣服,又能怎样? 红姐敲了敲换衣室的门,对她微微笑了笑。 “看来,你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清高,怎么,慕少对你还好吗?”红姐眼神中明显的轻蔑,这个女人,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们,只见过两次,今天只是遇到而已。” 红姐妖冶的红唇微微上扬,“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是这里的经理,当然是希望这里的生意能越来越好,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抱紧慕少这颗大树。” 红姐的身后,几个人推着衣架走进来,那上面,是各种各样靓丽的裙子。 “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夜色的人,总不能太寒酸,我会找人为你精心装扮,至少,不要丢了我们夜色的脸。” 红姐看来是铁了心的误会她,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身上随意鼓捣,她就像是个木偶,任人摆布。 终于,夜色降临,慕言如约到达,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惊呆了。 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浅淡的妆容,还有身上白色的连衣裙,跟夜色这种地方,从来都不搭调。 可是,唯独是她,却仿佛将全场变得黯然失色。 他甚至激动的想要抱住她。 “怎么样,慕少,还满意吗?”红姐掐着白色的女式眼,笑容妖娆的邀功,只可惜,慕言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梓茁身上。 “很好,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一把拉过陈梓茁的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脸上一抹羞红,看起来,像个初恋的少女。 只是,包厢的门打开的那一刻,陈梓茁便惊呆了。 她曾经想过,自己早已经丢光了全部的脸面,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更残酷的,远在后面。 那一双双诧异的目光,都曾是她最熟悉的人。 她抬起头,无助的望着慕言,而慕言显然不明白,兴致勃勃的为所有人介绍着:“这是我的女伴,阿茁,怎么样,不错吧!” 其中一个女生颤抖着尖叫起来,一下子就蹦哒到陈梓茁的身边,细细的打量一番,随后哈哈大笑:“慕言哥,你今天神神秘秘的,竟然就是要带她来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这女人的光辉事迹?” 柔软的心脏仿佛扎上一根根尖锐的针。 不,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不怕丢自己的脸,却不能丢慕言的脸。 而一个男人发现她要逃跑的意图,干脆上前直接抓住她手腕,说道:“陈大小姐,怎么,看到我们这帮老朋友,不兴奋吗?” 陈梓茁死死的咬紧牙关,这个男人,在学校的时候就疯狂的追求过她,但是那时的她,一心扑在顾洛凡的身上,这群人,她从不会放在眼里。 “阿茁,原来你们认识啊!还好还好,那就不会尴尬了。” 慕言仍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之前的几年他一直在国外,都是回国之后,才接触上这群人。 陈梓茁拼了命的想要逃脱,但是那个男人的力道却越来越重。 “既然来了,干嘛要走呢?不过我记得,好像陈大小姐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地方,人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是不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这种程度,你爸要是知道了,估计都得把棺材板掀了吧!” 身后传来阵阵的哄笑,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出猩红的鲜血。 她不过是想抛弃过去的所有,为什么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 嘭的一声,健硕的身躯因为慕言的一拳便倒在地上。 “你最好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算是沦落?那你呢?每天流连这种地方,算不算是沦落?” 慕言平日里和善的双眼终于迸发出冷冽的杀气。 地下的人却委屈至极,大声的喊道:“不过就是一个陪酒女而已,慕少,你也至于,你要是喜欢,多少女人求着爬上你的床,你非要跟我抢?” “够了!” 门口的身影逆光而立,不知为何,这一刻,陈梓茁竟然觉得死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