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1:脱裤子,检查   “十三号!”护士清脆的声音喊道。   正在会周公的即墨猛一惊醒,差点从医院走廊中的椅子上摔下来,抬头一看,这时诊室外所有看专家号的病人们都不约而同转头,朝她看来。   她手里拿的就是十三号,妇科。   “来了,”即墨忙起身,可身边的孙萌萌不见了?萌萌才是来看病的……   “十三号呢!”办公室前的小护士不耐烦地说,“再不进来就要重新排队了。”   今天专家号多放了十个即墨是知道的,重新排队那今天上午就白搭了,她日理万机哪耗得起,于是抓着手机就冲进了那间妇科诊室。   办公桌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专心埋首,给一位病人细致地填写病历,看不见脸,只见乌亮的短发稍有些蓬松感,写字的手指纤白细腻。   “回去后先卧床休息几天,按时吃药,有什么不好随时过来。”男人磁性的声音悦耳,却又有一种高冷和疏离。   “谢谢李医生。”女病人对医生又点头又躬身,在黑脸的老公陪伴下走出了办公室。   “查处女膜?”医生语气清冷,一偏头示意护士刷一下卡,脸也不抬地指指他左手边的帘子:“去那把裤子脱了。”   “……”正恼火于电话打不通的即墨一脸黑线,她刚刚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原来不对劲的是今天坐诊的是一位男妇产科医生……   “没听见我的话?”医生抬头,微凉的眼光看向即墨。   他双眉色深而修长,斜飞如剑,自带英气,眼睛星辰般亮而幽邃,五官也十分精致,即墨看呆了一秒:他比那个传说中史上最帅医生貌似还要帅上一筹。   即墨点头,“听见了,可是……”   她刚想解释孙萌萌可能上厕所去了,就听医生用颇有深意的口吻问:“二十了,还查处女膜?”他默默笑了一下,眼角余光似乎带着不屑,大概在他的以为里,二十左右的女孩子早没有了初次,她在装模作样吧。   即墨为了一定程度上保护孙萌萌,才把她的年龄报大了四岁,不过这医生操守也太差了,他是在讽刺他的衣食父母么?“你什么意思啊?”即墨偏着头,危险地眯了眯眼。   医生丢下手中的笔,“把裤子脱了,别耽误时间。”   即墨晦气地翻了下眼:“见面就让人脱裤子,也只有妇产科医生敢。”   “所以你还要不要查?”李医生站了起来,脸上明显不悦,今天多放了十个号,他没时间跟她磨蹭。   “我不但不查了,还要举报你,”即墨往前凑了凑,看清桌上放置的那张名牌:“C市第二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李景程?”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已经是主任医师了?即墨皱眉摇摇头:看惯了女人私密的老司机,难怪叫她脱裤子比叫人喝茶还随意。   李景程怕她看不清似的,把名牌往她眼前推了推,“院长电话走廊里有,院长办公室在六楼,走好不送。下一个!”   “千万别送,怕你回不来。”即墨冷笑一声,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   “十四号!”   “啊啊李医生我来啦!”   即墨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抱着手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等孙萌萌,刚才那个叫什么医生,态度差就不说了,特么一个男的去做妇产科医生,看女人身体很爽?   要不是“自古院长电话打不通”,她真就投诉了。   她吸口气压压火,本来她带萌萌来做检查就够火光的了,又碰上一个不识抬举的男妇产科医生。   也就萌萌的事比较特殊,不然她不会亲自来医院作倍。萌萌才十六岁,昨天听说她跟一个男生去看电影,一晚上没回,从她临阵脱逃的迹象上看,八成是失身了。   “敢逃,不打断你腿我就不叫即墨……”即墨咬了咬牙,第三通电话打去,萌萌仍然没接。   这时走廊里忽然喧闹了起来,一名护士紧急敲开妇科诊室的门:“李主任您快去看看五十四床,大出血了!现正送往手术室!”   “主治医生呢!”李景程紧张地问道,话中有浓浓的责怪,跟刚才给人的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截然不同,没等护士回答,他已经起身大步走出诊室。   护士跟在他身后,走廊里的病人们纷纷让道。   “陈医生吃坏肚子,现在都快起不来了,”护士一边紧赶慢赶,一边向李景程解说五十四床的病情,“病人于今日凌晨三点顺产,一小时前还一切正常,刚听说她和老公吵了一架,情绪激动,突然宫缩无力,有休克前兆,初算出血七百毫升左右,仍在恶化中……”   “准备输血、缩宫剂立刻抢救,家属签字,拖也把陈医生给拖进手术室!”   “好!”   即墨听声看向李景程,这时的他脸色肃冷、眼神锐利,正向她这边走来,因为走得急,纯白大褂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地飘荡起伏,带着傲然、冷漠与专注。   人是讨厌了一点,但长得的确挺帅的……   “啪!”手机飞起并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粉碎了即墨对他仅存的好感。   她的手机被人撞飞,摔成了三瓣。撞她手机的人,正是那位长得帅却很没操守的李景程。   要不是看在他要抢救病人的份上,他以为撞飞她手机还走得了?即墨忍着火气把散架的手机合上,可再也开不出机了。   “姐,我刚上了个厕所,到我了么?”孙萌萌忐忑地绕着她Q弹的卷发,不敢去看即墨要杀人的眼睛,孙萌萌人如其名,大眼睛天真水灵,是个小萌物。   即墨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色。   手术室外,一群医生护士拦在手术室前,阻止横冲直撞的病人家属进去,那两个男人一个是病人丈夫,一个是小叔,丈夫挤在手术室前破口大骂:“你个骚女人有什么用!叫你生个儿子都生不出!还抢救干什么,老子没钱给抢救,你们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老子一分钱都不会出,你们抢救你们给付钱!”   一名护士劝道:“你这么吵会影响医生抢救病人,有什么话等医生出来再说不行么。”   “老子就是现在说!老子已经决定跟她离婚了,她是死是活不关老子的事,老子没钱给那个贱女人花……” 第一卷 002:最好喝的茶在警局   手术室外乱成一团,病人丈夫从一开始的叫骂变成了剧烈的身体接触,李景程做好手术后走出手术室,冷冷说道:“这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她已经不是我老婆了,我没义务再给她身上花钱!”病人丈夫瞪着李景程,“你这个流氓有什么资格说话。”   李景程直视那男人,眉头微皱,缓缓脱去他布满鲜血的橡胶手套,摘下口罩,就是这双戴着手套的手,刚刚救了那男人的妻子一命。   在场医生们好像感觉到李景程身上的气场,都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我们没在同意书上签字,这笔钱不关我的事,”病人丈夫梗着脖子,红着脸叫道。   “你差点害死她,”李景程压低声音,“如果不是因为这身白褂,我叫你横着出去。”   “你敢!”病人丈夫有恃无恐,“你敢殴打病人家属,明天你们这家医院就会曝光,你等着被辞……”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某人的拳头,已毫不留情地揍在他的脸上!   即墨揉揉她被男人脸硌疼的手,目光箭一般打在他身上:“他不敢,我敢。”   “你敢打人,我们跟你拼了!”病人小叔子来劲了,兄弟俩一齐撕向即墨,即墨身子一让,同时一脚踢在了病人丈夫的胸口,干净利索。   病人丈夫被喘在墙壁上,痛地两眼一翻。   “不能打!”几名医生赶紧过来拉住即墨,“打出事来对医院影响不好,你快点走吧!”   医生们七手八脚,有的拉那俩不要脸的家属,有人拉即墨,场面混乱不堪,拉了好几分钟,才把他们两拨人给劝离走廊,当人们都走后,漠然一旁的李景程在刚才他们扭打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铂金手链。   他弯身拾起手链,手链是环环相扣的锁状,接头处能看到MA99的字样,他认出这是一款某名牌限量版,一共才出了九十九条,这个序号所代表的价值更是不言而喻。据他所知,刚才在场医生们并没有谁持有这款手链,更不可能是病人家属的。   那只有可能,是那位傲娇病人的了。   他追出医院,却看见即墨和另一位女孩上了医院外一辆蓝色宝马,不等他追过去,车便开走了。   “这么名贵的手链与名车……”他看向宝马车驶去的方向,自言道:“她是什么身份?”   李景程回到医院找出她挂号时留的号码,却发现是空号。他叹一口气,心想这女孩手机号得有多金贵?不过她丢了这么贵重的手链肯定会回头找,可直到他快下班,仍没等到她来取。可能她忘了,也可能是不知道东西丢在了这儿,李景程在C市背景不差,他自有办法找到她。   从监控视频上,截下即墨一个比较清晰的正面照,发给他的一位好友:“能帮我找到这个人么?”   手机那头回道:“一个小时后给你答复。”   阿K是C市刑警队队长的别号,他做事一向高效,说一个小时,就绝不会拖到六十一分钟。   五十分钟后,阿K给他打来电话,说人找到了,在东城区警局喝茶。   “即墨小姐。”东城区警局中,小警察笑问:“这个月第几次了?”   即墨拿开嘴边的茶,眼帘一掀:“这话我不爱听,今天我是因为义举才进来喝茶,不要跟其他的混为一谈。”   坐在她一边的孙萌萌闷头不说话。   本来在医院打过产妇丈夫一回了,没想到半路上怎么就好死不死,又遇上了他一回,即墨姐一时没刹住火气,下车又给他胖揍了一顿……   这回有点严重,听说肋骨被打断了三根。   “说是这么说,可人家报案了咱们要管,程序该走就走走。”小警察为难地说。   “走啊,没说不走,”她主动伸出两只腕子,“来铐上。”说后她不由一惊,手链呢?手链是妈妈在她十八周岁时送的礼物,平时爸都舍不得她戴,就怕给它弄丢,没想到还真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丢哪儿了?   “李先生,您怎么有空过来?”一位警察招呼着李景程。   李景程客气地向警察点头,“我来找人。”眼光游走了一圈后,停在即墨身上,对警察道:“你先忙。”   陪同即墨做笔录的小警察见李景程目标在即墨身上,便问:“原来李先生要找即墨小姐啊。”   “即墨,”李景程当然对这姓氏不陌生,在C市这个姓不多,他不确定眼前这位即墨,是不是出自于C市如雷贯耳的即墨家,但却是第一时间,把她跟那个家族联系在了一起。   唇角一勾,毫不掩饰他鄙薄的意思,“这位小姐是警局常客了么,你好像很随意。”   即墨跟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听顺承的好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调侃无所谓,但对于李景程说的每个字,她都会显得特别敏感,可能跟他妇产科医生的特殊身份有关。   “他好帅啊……”孙萌萌见到李景程时两眼放光。   今天见李景程在产妇的处理上还挺不错,即墨对他的鄙视稍稍好转,甚至连手机的事都没打算再追究,可现在又突来气性,跟小警察说:“我要报案。”   小警察一脸懵逼。   “我的手机被人给撞摔了,”即墨指向李景程:“他撞的,我要求他赔钱没错吧。”   李景程凝着脸色,悄悄收回了他本已拿在手中准备归还的手链。   “手机的事我全权负责,”李景程好脾气地说,“把手机型号给我,我会原价赔偿。”   “两万。”她说。   李景程眈了下眼,明知他被宰了,却还保持着漠然神色,淡淡道:“好。”   “两万,”即墨跟小警察说,“你等会把这两万送给受伤那个男的,算是我私了。这样一来好像我就没什么事了,先告辞。”   “哎即墨小姐,他没说要跟您私了啊,我送钱过去这算是……”   即墨不耐烦,“要不他收下这钱一笔勾销,要不我再打断他三根肋骨再赔他两万,你让他选。”   “……”小警察无言以对。   走出警局,天已黑透,即墨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孙萌萌,我这次就信你一回,如果发现你骗我,小心你的狗腿。”   “我真没跟他发生关系,”孙萌萌上了副驾座,糯糯地解释着:“我一晚上都跟他在看小说,斗地主呢。”   即墨发动车子,“十八周岁之前不许跟男生睡,懂么?”   “妈,还有两年啊……”孙萌萌觉得日月失色、天地无光。   “还有,以后别看到帅哥就心心眼好么,很丢人,”即墨用老大的口吻教训道,“虽然那位男妇科医生真的挺帅。”   孙萌萌连忙申辩:“又不是我花痴,他真的是颜值爆表啊,真的很……”   即墨冷眼瞪去:“表又惹到你了?” 第一卷 003:擅闯民居,好猥琐   刚要把车开车,即墨眼光一斜,灯光下,见李景程走出警局,正站在警局门口,刻意向她昭示着手里一条明晃晃的东西。   即墨马上猜出那是她的手链,赶紧下车走向他,“原来掉在医院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失礼了,回头我还你的两万块。”   “能让你态度大转变,看来这条手链对你意义不凡,”李景程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一种说不透的情绪,“你是东林社即墨家的小姐?”   “这对于你归还我东西并没有必要关系,”她摊手向他,“拿来吧。”   “先告诉我是不是。”他语调恒定而固执。   “不是。”即墨一口否认。她无须向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坦承她的身份,东林社,并不是什么光荣的称呼。   李景程没说什么,眼光背开即墨,看向正从警局门口经过的一辆公共汽车,二话不说,把手链往车顶上扔去。   “你!”即墨瞬间脸色黑下,顾不得责怪李景程,忙不迭上了宝马,加起速来去追那辆共公汽车。   看着即墨的车驶远,李景程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拿出另一条真正的MA99拎在指间,凉凉自语:“不诚实的人,最终会被生活所欺骗。”   已是深夜,洗完澡后,李景程坐在卧室书桌前,浏览阿K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   东林社,是国内最大的社团,二十年前黑市发家,早已转做房地产建材生意,改名换姓,对外叫中天集团,只有知晓中天背景的,或者他们同道的人才偶尔称之为东林社。李景程今天问即墨是不是东林即墨家,她当然会否认。   即墨是现今中天集团董事长、东林社社长即墨锋唯一的女儿。   楼下传来狗叫声,然后是保安出动的声音,李家别墅守卫还算严密,看来是小贼行窃被发现了。   还没起身,觉得身后有轻风荡过,他猛一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嘴角弧度上扬,李景程若无其事地躺上柔软的大床。   “东西呢?”声音还没落地,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她身子一翻,手指扣在李景程的脖子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最好别逼我动手。”   她扣在脖间的力量不轻不重,但对李景程还造不成任何威胁,她是有怜香惜玉之心的,看李景程细皮白肉,又是少见的俊美,这时他只穿了睡袍,酥胸半露,好看地令人垂涎,让人不禁然产生一种呵护之心,尤其她出身即墨家,即墨家的女人,从不干欺负弱小的事。   李景程眼皮一翻,没有回答。   “你耍我就算了,可是东西必须还我。”   “你怎么就确定,是我拿了你东西?”李景程枕着双手,并不在意即墨的手卡了他多紧,“你想,如果换个人,被你用这种方式逼着,就算他知道你的东西在哪,他也不会告诉你。”   “我就信你一次,我松手,你还我东西。”无奈那条手链对她真的很重要,她且先虚与委蛇,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为了从李景程那儿拿回手链,即墨先让他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她缓缓松开卡在他脖间的手指,从床上坐了起来。“行了,手链可以……”   话还哽在喉头里,李景程迅雷不及掩耳出手!他的速度超过了即墨对于李景程的判定,她自恃反应不弱,以为李景程只是个文弱医生,全没想到他动作竟然这么有爆发力,她刚察觉出他要反扑时,他已经一个翻身把她紧紧压住!   并且压住她的姿势十分诡异与风骚。   他双腿微分,两只膝头正好压在即墨的两条大腿上,还是内侧,他身体往下俯去,双手扣她手腕。   即墨大惊失色,李景程不愧是常与女人不可描述之部位打交道的老司机!   他怎么能做到瞬间把一个七岁便已跆拳道黑带的天才少女,给压得这么严丝合缝!   即墨有点怀疑人生,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咔”一个干脆的声音落地,即墨眼光猛地一缩——   眼下正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是真的么?她堂堂的东林社大小姐,被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妇产科医生给压了身并且……上了手铐?   原来他刚才枕着手睡,是为了方便取出枕头下的手铐,“我只要大喊一声,你绝对跑不掉,如果我把带着手铐的你送到你爸面前,你爸会颜面无存吧。”   “你想怎么样?”即墨眼神阴险。   “别动,”他低着头,因为背光,她看不清他脸上内容。即墨到底是个女人,在力量上远远不如李景程,李景程用肘压着她手臂,单手就把即墨铐在了床头上。   “我来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这是非法占有。”一只手被铐,身上还压着一人男人,就算这样即墨仍然语风强硬,“把东西还了,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李景程端凝目光,审慎地在她脸上停了一秒,再向下瞧了过去。   “你既然知道即墨这个姓氏,就该明白你惹不起,还不快点……”   “快点怎样?”李景程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哪只眼见我捡到你手链了?我是否捡你手链尚有争议,但你擅入民居却是不争的事实,你想再进警局喝茶么。”   “你还否认,如果不是你捡到手链,怎么会弄一条假链子,骗我去追公共汽车?”   李景程面露赞同,“好像挺有理的。”   “东西还我,不然你会后悔。”她恶狠狠地咬牙道,“即墨家的人,你得罪不起。”   “是么?”李景程颇不以为是,明显不具好意的眼光仍在下滑,“你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即墨,你只有姓,没有名?”   即墨懒得回他,现在她被一个男人以如此危险的姿势欺压,她打爆他脑袋的心思都有了,又怎么会告诉他,她的名字是爸纠结三天才决定的?   她听说二十年前出生那会儿,可忙坏了学历不高的老爸,即墨这个姓较偏,可能因为平仄的原因,名字比其他姓难起一点,然而爸非要起个牛掰的名来,曾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提议说:要不叫即墨沙洲冷?   据说二十年了,都没人在C市见过那位手下。   最终还是因为没名字合爸心意,索性就叫她即墨。   “关你什么事,欠我的手链还我,不然我叫你好看。”即墨威胁道。   “欠你?”李景程点点头,“我好像真欠你了,”眉头一皱,像想到什么,“对了,今天刷了你卡里的钱,但没给你检查。”   即墨嘴皮子轻轻一抖:“检、什么查……”   “做为一名医生,我有必要履行一下职责,”他一如既往地僵硬脸色,声音却阴柔无比,“现在,就帮你好好查查。” 第一卷 004:补你的妇科检查   “你敢动我试试?”即墨手上忽然加力,拼命挣扎。   李景程早防着她了,哪能让她得手,“那我……”嘴角无感情地一抽:“就试试好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流氓,即墨沉痛地闭上眼睛,非逼她出绝招是么?   李景程的双膝仍压在她双腿上,加上她的手被铐,根本没还手之力,李景程放心地把身子慢慢向后方退去,然后以一种极其不可描述的姿势,做出妇科检查前的准备。   该死……即墨暗骂,李景程哪来那么大力气,把她的腿压得好痛,低声喝道:“你要是敢,我明天就灭了你们全家!”   李景程充耳不闻,兀自做着术前戴手套的动作,他手上并没有手套,所以这个样子使他看起来有三分诡异。   “我是医生。”他淡淡地道,“为病人解惑是我职责。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处女膜破了没有么,我很快会告诉你答案。”   即墨哭笑不得,但又不想示弱解释原委,如果他真敢不轨,她保证他明天会后悔自己的轻率,以一种非常惨烈的方式。   就即墨现在的地步,李景程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对她做任何事。   但他并不屑。   “李景程你给我等着。”即墨恼得紧咬贝齿,拳头握如钢钳,已自行脑补了不下二十种弄死他的方法。   李景程却没预兆地从她身上下来,正正他的睡袍,背着她站在床前,“折腾这么久也该累了,我不想报警。”   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钥匙,往床上一丢,“自己走,不送了。”   即墨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差点猥亵她,拿了她价值不匪的手链,还说他不想报警,做人可以讲点脸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景程的卧室外很快涌来了一批保安,争先恐后地问道:“少爷您还好么,我们听见您屋里有人。”   李景程看看床上正在开手铐的即墨,向门外说道:“没事,你们散了吧。”他丢下眼睛喷火的即墨,走出了卧室。   半分钟后他再打开卧室门时,即墨已经离开了。   “即墨家,”李景程望着那扇打开的窗户,风从窗外灌进,摇动着素白窗帘,他眸子暗了暗,“妈,我要用什么心态,来对待即墨家的人,才算是对您最大的尊重?”   “把裤子脱了!”即墨惊醒时,已是上午十点。   秋阳钻进偌大的卧室里,映得满室亮堂,即墨乍见强光,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然后见床前坐着小姨,小姨正用一种特别不可说的眼神看她。   顾雪三十来岁,尖下巴小脸蛋大眼睛,是个标配版美女。   即墨一直自诩为高配美女。   “小姨你干嘛这样看我?”即墨往被子里钻了钻,自我催眠式地告诉自己,她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啊。   顾雪点点太阳穴,以示深思,“你在梦里喊了不下十次‘把裤子脱了’,你到底欺负了哪个男生?”   “……”即墨眼珠子一动,脸一黑:“没有……吧。”   “还说没有,自己看你的腿。”   “我六岁就拿过市跆拳道比赛少儿组冠军,多好的大长腿啊……”她一面自信满满地说着,一面揭开被子看自己的腿,嘚瑟嘚瑟着就拉下了脸。   她的俩大腿内侧分别有一片乌青,痕迹在这地方很容易让人想歪,就跟骑马过度造成的瘀伤一样。   当然顾雪肯定不会相信她昨天去骑马了。   事实是她昨晚被人给骑了,该死的李景程……   “还有,你的手链丢了,”顾雪深深叹气,“那是你妈妈最后的礼物,跟你叮咛过多少回,居然还是丢,要是让你爸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   即墨懊恼地直砸脑袋,即墨家千金小姐混到这地步她容易么,昨天被一个妇产科男医生屡次秒杀的事,可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难道你把手链送给那男生了?”顾雪问。   小姨的意思,是她拿手链跟男生做交换,所以才有她这俩腿的伤?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是亲小姨么。   还好小姨一向善解人意,把自己的手链摘下来,给她戴上,“尽快把手链找回来,这条跟你那条乍一看挺像,能瞒一时是一时。你跟男生的事我不会说,但以后要注意着点,毕竟是女孩子。”   即墨十分感激地看着自家小姨。   “起床吧,都要吃午饭了。”顾雪说着站起身。   “小姨你慢点!”即墨忙好心提醒,“你有四个月身孕呢。”她一骨碌下床,划拉两下头发,她头发齐背,浓黑而顺滑,用手随便一拉就非常整齐了,“我送你下楼。”   两人走出卧室,顾雪手放在微隆的小腹上,边走边问:“听说你昨天跟萌萌去医院了,生病了么?”   即墨对小姨向来不瞒着,“是萌萌,前两天跟男生过夜,我带她去检查一下,看她是不是失身了。”   顾雪听后噗哧一笑,“你真是闲着没事做了,萌萌这么大的女生,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你还真把她当孩子管了?”   “她妈妈临死前,亲手把她交付给我,我得对她负责啊。”   像是提到了顾雪的某些伤怀往事,刚才还阳光的脸色忽就沉了下来。   即墨看出她心思,轻轻搂着她肩膀,“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姨父的死,总会真相大白的。”   “我想回自己家。”顾雪失落地说。   “那不行,凶手没找到,你可能会有危险,再说你一个人在家也孤单,在这儿有我陪你,不是很好么。”即墨语速不慢,刻意不给顾雪时间插嘴,“我很喜欢小孩,以后生了我给你带。”   “就你这张嘴。”顾雪作势刮了下她鼻头,“快去梳洗,下楼吃饭。”   午饭上,即墨锋注意到即墨在吃饭时,总时不时缩手,尽量让袖子把手腕盖上。   即墨锋今年五十来岁,留着平头,戴一副黑边框近视眼镜,看着像名学富五车的学者,实际上他是个没上过初中的大文盲。   “怎么了?”即墨锋问她。   “没怎么啊。”即墨见爸爸正看她,忙回答。   “你不是把手链丢了吧?”他停下筷子,脸色已经有点变了。   还好即墨心理素质不错,为表示内心不虚,她朝爸抖了抖腕子,“你看这不就是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丢。”   她手上同样是一条铂金手链,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即墨锋这才作罢,“快吃吧,下午有医生来给你小姨检查,你哪都别去,陪她。”   听到“检查”这俩字,即墨手指甲里都是火气。 第一卷 005:冤家路窄   “行,那爸去忙吧。”   即墨锋对顾雪和这个胎儿十分重视,顾雪是妻子唯一的亲人,顾雪的丈夫王力又是他最信任的兄弟,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王力死了两个多月,但凶手一直没找到。东林社在全国都有非凡影响,在C市更是一个黑色帝王,连他们都查不出的凶手,可见是异常可怕和棘手了。   留顾雪在即墨家,是想好好留下王力的这点骨血。   老爸走后,即墨问顾雪:“哪个医生?”   “第二医院的陈医生。”顾雪说,“对了,你昨天不也是去第二医院了么,应该见过她。”   即墨没见过陈医生,但听护士说过,昨天一产妇大出血,负责产妇的主治医生就是陈医生。   以前她对医生还是挺敬畏的,却让李景程给毁了所有印象。   在家陪小姨等医生的即墨也不闲着,一个电话甩出去,截止下午三点,已经有十个女人去了第二医院,扮演迷妹去跟妇产科男神来个亲密接触了。   那十个女的,是即墨外借的红灯区女王,去年总收入榜前十。   即墨安排好这事,心满意足地倒在沙发上吃薯片看视频,勤等着女人给她送好消息,因为心情尚好,她脑子里已自行放映了李景程被众女围攻的画面,然后因为公然召鸡而身败名裂,被医院开除,医道生涯宣布终结……啧啧,惨不忍睹哟。   “小姐,医生来了。”女佣站在大厅门前说。   “快请。”即墨放下薯片,关了手机视频,往门口看去。   门口光线有些大,来的那个人一身白,能看出那是一套合体的白西装……   即墨脑中顿时冒出一个黑人加粗的问号,陈医生也是男的?可当她再看向他时,眼光一直——   那个医生,他是李景程……   李景程换鞋后,一脸淡漠地向即墨走来,眼光凉如秋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陈医生因为昨天失职,被院内观察,今天我代他出诊。”他似乎对昨夜的不愉快失忆了,也丝毫没有一个客人该有的拘束,他四下看了看:“我的病人呢?”   “抱歉,我们家孕妇换医生了,请回吧。”   李景程定定看她,“请问你与病人的关系?”   “她外甥女。”   李景程淡淡说道:“抱歉,不是直系亲属,无权代病人做决定。”   “但我有权请你出去。”即墨忍着火气,她没打残他算是客气了,这个流氓不配碰小姨一下。   李景程瞌了下眼,“你知道预约陈医生的,是谁么?”   她有点不想知道。   “我希望听见即墨先生亲口说,顾女士已换了医生,不然今天我必须完成任务。”他语气微凉,毋庸置疑。   即墨眉头皱起,“你好像对我们家所有事都知根知底。”   “有么,”李景程不以为是,“所以你还要换医生么?”   如果让爸知道,他肯定会追根究底问她为什么要换医生,而且爸既然选择了第二医院,就肯定有他的考虑,不管她有多讨厌李景程,但不得不承认李景程的话把她捏得死死的,他就料定她不敢违背爸的意思?   她是真不敢。   “这位不是李医生么?”二楼上,顾雪见到李景程后扶着楼梯扶手,向下走来。   即墨赶紧上去接了一程,趁机在她耳边说:“不行啊,他是男医生,你跟爸打个电话,我给你再找个靠谱的女医生。”   “李医生医术精湛,是C市响当当的青年医生,不仅如此,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彪悍。”顾雪反倒安慰起即墨来了,“你才多大,思想这么落后,只要医术过硬,男女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即墨“唰唰”给了大厅里的李景程几个眼刀子,“我的小姨啊,咱的国宝大人,你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裤子么,既然你说男女一样,我给你找个女医生……”   “谁说常规产检一定要脱裤子的?”顾雪是个很敏慎的女人,见即墨好像不太对劲,联系到她今早晨的梦话,与她大腿上的伤痕,立刻就感觉到了大概:“原来……你跟他……”   即墨忙不迭捂上顾雪的嘴,尴尬地道:“你可别瞎说,大不了我不管你这事了。“   大厅里的李景程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隐隐可见他嘴角浅抬,正从他的医药箱里拿出血压仪和听诊器,为顾雪测血压。   即墨虽一脸的不高兴,但也只能忍了,没办法,小姨觉得这个仪表堂堂(假仁假义)的李景程是名好医生,主要是他长得太帅,让人提防不起。   即墨从没否认过他长得帅。当然衣冠禽兽也很帅。   “胎儿很稳定,”李景程摘下听诊器,“你的基本指标也都在正常值,多注意营养和休息就好。”   “谢谢李医生。”顾雪问道,“陈医生下回会来么?”   李景程默了一下,“她可能再不会来了。”他的目光一惯清俊,透着些冷清意味,“如不嫌厌,今后就由我代陈医生,负责你的一整个产程。”   “这不行,”没等顾雪答话,即墨立马白眼抗议,“妇产科并不是非第二医院,我小姨怎么能让一个男医生接生?”   李景程默笑一声,放好他的器械后提起医药箱,“顾女士,名片我已留下,先告辞了。”   “不见。”即墨黑着脸接下话来。   “李医生慢走。”顾雪看着李景程走出大厅,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拾起茶几上的一张名片。   身边的即墨探着头问道:“你说他家世好,什么家世?”   顾雪拿手指戳戳她滑嫩的脸,不答反问:“我还没问你,昨天去医院给萌萌看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李医生有关?你大腿上的伤究竟怎么造成的?手链的丢失也跟他有关?”   即墨就是很讨厌顾雪这个敏感女人的直觉,她怎么可以那么精准。   “没有的事,你别想太多了,好好养胎吧。”即墨装作事不干己,还摇头叹气怨顾雪想多了,重新倒在沙发里吃薯片,偷偷发出了一则短信。   ——扣下李景程。   出了即墨家位于通明路中段的别墅楼,李景程开着一辆黑色奔驰往医院赶去,这时手机进线,他打开蓝牙耳机,“什么事?”   那头是陈医生的声音:“你得罪了谁,刚刚你办公室被十个女人给围了,他们说是你让她们在医院等你。” 第一卷 006: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十个女人,”李景程脸上黑线,眼光幽暗下去,“什么样的女人?”   “听一位病人说,是红灯区的十大头牌。”   李景程冷笑一声,“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即墨的手笔,不方便明着来,就想暗中搞小动作,她不可能对昨晚、以及手链的事罢休的。   目光一斜,在外视镜上看了一眼,眼瞳微动。   他还是低估了即墨,对她而言,就没有什么不方便干的事。   在他的车后方,左右各有一辆大排量保时捷,紧紧粘在离他约一米的地方,再看向前面,竟然还有一辆黑色奥迪在逆行,并且直接朝他开来,看样子他们是要公然截人了。   李景程眼神一凛,突然加速向前,对面的那辆车明显没料到李景程会不要命地加速,猛地打弯,却因为打弯太急,直接向栏杆上撞了过去……   “情况怎么样?”即墨坐在沙发里,向某人发去一条短信,顾雪就坐在她身边看电视,以为外甥女终于能陪她老实一会了,哪知道她正在盘算着设计别人。   短信提示音响起:“对不起,他的车技太好,逃了。”   “必须控制他,一个小时后给我好消息。”   即墨放下手机,原先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安排去医院围攻李景程的计划泡汤,半路截道又叫他给跑了,这种丢脸的事在东林社真是不多,还是出在即墨家大小姐身上。本来她是想用花招逼李景程主动认输,可就李景程那蹬鼻子上脸的劲,得给他来点简单粗暴并实用的招数才行……   她再抬头看向门前时,门前不知何时又站了先前通传的那名女佣,女佣一脸阳光地笑道:“小姐,医生又来了。”   “……”即墨脑际一白,“是、李医生?”   “不是我孩子有什么问题吧,”顾雪惊得脸上变色,“快请他进来。”   即墨朝天叹口气,一定是李景程知道截道的事是她干的了,以他的从医经验,如果胎儿有问题哪瞒得过他。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迎了出去。   “不知即墨先生方便一见么?”李景程边走边打电话,花园洋房中的花卉正流溢着怡人馨香,他走在这片花香当中,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顾女士与胎儿的事,我想确定一下。”   “李医生都这么说了,再忙也要见见的,”即墨锋因为太在意顾雪与胎儿,对医生特别客气,“不知李医生可否有时间,晚上来我家中吃顿饭呢?”   李景程抿唇,“要劳烦先生破费了,那我就在您别墅,等您回来。”   “哪里哪里……”   即墨暗暗忍了,她从小就接触过东林社各种各样的人,痞子混混都有,就没见过像李景程这样衣冠楚楚、正经不要脸的男人,他那张脸和他看似还不错的修养,到底骗过多少善良的人们?   等李景程走到和她并肩时,即墨狠狠握起拳头,绷在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李景程眸子里发出并不善意的光茫,声音微凛,“即墨先生今晚请客,我有些事,想跟他好好谈谈。”   “你最好老实一点,想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她切齿道。   他点个头算是了解,然后看也不看即墨,径直走了过去。   在他走后,即墨对着他背影做出一个五百四度腾空后踢,幻想他那张帅脸、连同他的帅脖子一并毁在她的脚下。可恶,更让她不忿的是,她恨不得剐了他,小姨却跟他坐得极近,并以胎儿为中心,跟李景程展开一场不下于三十分钟的谈话,话间他风度翩翩,应答张弛有度,关键是,他连耍无赖蹭饭吃,都能帅到天怒人怨……   晚饭上,即墨锋亲自给李景程添了一只鲍鱼,席间他一直面带笑容,“李医生的医术与医德,我是信得过的。”   即墨不以为是地暗暗白了李景程一眼:医术是有的,德不一定。   李景程向即墨锋礼貌点头。   “以后顾雪的小检查就交给李医生了,到时得麻烦你多跑几趟。”即墨锋道,“那些在家不方便的检查,我会派人送她去医院,还请李医生上些心。”   “先生客气了,是我职责所在,”李景程不卑不亢地回应,“既然已确定我为顾女士全程医生,我希望……”他说到这时朝即墨脸上瞟了瞟。   即墨就知道今晚她肯定得躺枪。   李景程向即墨锋道,“我希望即墨小姐,不要再以性别取人,这是对医生极大的不尊重。”   尊重?即墨不知道该跟一个流氓谈什么尊重。   “医生多的是,为什么非要用一个男医生?”即墨很不理解。   “他是第二医院中产科技术最好的医生,而二院有本市最好的妇产科,”即墨锋盯着女儿,反驳道:“现在男妇产科医生很多啊,你平时也不是对男女有偏见的人,怎么单单对李医生有成见?思想落后地跟七老八十似的,我要的是顾雪和胎儿的绝对安全。”   看来李景程这个伪君子装的挺成功,即墨就算对他有再多不满,看爸和小姨好像都挺欣赏他,她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谈吧,我吃饱了。”真是看到李景程就饱。   离开饭桌后即墨上了一趟洗手间,刚出洗手间,就在过道里遇上李景程。   他一如先前的脸色素淡,不苟言笑,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即墨白着脸没理她,就算有怨有仇,她也不会在家里提起,扰了爸和小姨的安宁。   她有心息事宁人,刚要错身走开,李景程却不动声色移了一步,拦下她的路。   “今天我在路上被堵的事,是你做的?”他淡淡问道,锋似的双眉轻微蹙起,遗漏出些许危险信号。   这里离餐厅有些距离,他们的话并不会被即墨锋和顾雪听到。   “是又怎么样,”即墨一抱怀,“你早知道是我,所以为了躲开我的人,就又回到我家来了?”   “小姐聪明,”   “可这有什么用,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玩这场游戏,你不是喜欢惹我么,那就该做好迎接我招数的准备。”即墨半个字不让,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李景程手插裤袋,神情倨傲,“抱歉,你要玩不成了。” 第一卷 007:又吃哑巴亏   凭他?即墨冷笑,在C市,就没她办不挺的人。   回到餐桌上,李景程接着绅士般进餐,余光见即墨路过餐厅向楼上过去,他有意无意地,从放在桌下的手里滑出了一件什么东西,正巧即墨注意力在他身上,就一眼看了过去。   “李景程……”   “李医生什么东西掉了?”即墨锋见李景程弯腰,就投来询问的目光。   即墨大步走到李景程身旁,对他愤愤一指:“东西拿出来。”   “不许对客人无礼。”即墨锋板着脸喝斥。   顾雪是个和事佬,忙笑道:“一定有误会,没事没事,李医生趁热吃菜。”   李景程把故意掉落的铂金手链捡起,然后放进西装的内口袋,若无其事地问即墨:“抱歉,私人东西,不方便给小姐过目。”   “那是我的……”即墨刚想说“那是我的手链”。   “你的什么?”李景程拦下她的话,眼里隐约有嘲笑的意味。   即墨往爸那边看了看,一抹苦笑硬在嘴角,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就是!说李景程拿了她的手链?可那条手链不是好端端戴在她手上么。   她有的是机会拿回李景程那儿的真手链,但这时说穿李景程,让爸知道她骗他的事,手链是可以拿回来,但她的下场也不是一般的惨烈……   “没什么,我眼花。”即墨一字一咬,脸上憋得发红。   僵硬地转过身,上楼,背着众人时她牙根紧咬:绝壁是故意的,你给我等着。   “即墨先生,不知为什么,我科室总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李景程优雅地打开鲍鱼,“下午有一批女人……”   “唉李医生,”即墨不想李景程把十大头牌的事说出去,忙转身打断了他的话,以爸的灵通,十分钟内就能查出这事是谁干的,打岔道:“我小姨的预产期什么时候?”   李景程停了停,默笑一下,“明年三月中旬。”   即墨锋面露满意,“懂得关心人了么,”索性好人做到底,跟女儿笑道:“唉你平时不都晚睡么,今晚李医生喝了两杯酒,等会你送他回去。”   “……”   半个小时后,夜星漫漫,李景程坐上即墨亲自开的车中。   “你知道即墨家背景,还敢揽我小姨的事?”即墨操着方向盘,往副驾驶座上看了看,“从即墨家走出去的人,会落进很多人眼里,懂不懂。”   “你不是正想整我么,真进了别人眼里,正好如你所愿。”   “不一样,我只想要回自己的手链,他们却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即墨绝不是在危言耸听,他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   李景程点点头,这个动作,代表他对别人的一种礼节性的礼貌,“你是说,我现在是你小姨的全程医生,很可能会因为这一点,遭到别人的恶意?”   即墨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你后悔还来得及。”她微笑提醒,“还有我的手链,如果不解决的话,从今天起你会非常麻烦。”   “是么,”李景程面无表情地从内口袋中取出手链,放在了仪表盘上。   “你耍我?”居然又是一条假链子!“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扣我手链,你家那么有钱,缺那点东西么?”   一开始,他只是不满她的无理,才报复性瞒了她的手链,后来看她着急上火,看她求而不得,他觉得内心缺失的某块,获得了一些近乎扭曲的满足。   只不过因为,她复姓即墨。   “今晚我负责送你回去,就不扣你了,除非你乖乖还我手链并道歉,不然我们来日方长,”她危险地眉毛一挑,“就我这个身份,很容易做极端的事。”   李景程慢慢拉起嘴角:“我等着……”   市第二医院,三楼。   “咱男神医生怎么还没来呢?哎哟等得我急死了。”化着浓妆的娇艳女人扭着小腰,在医院走廊里骚首弄姿,“昨天没看到男神亏大了,姐妹们约起来,今天咱好好侍候侍候李医生。”   五六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挤在走廊里,无视抗议的病人们,把诊室的门拦死,等男神驾到的空档里也不闲着,臭美的臭美,补妆的补妆。   李景程一身白褂,远远看见那队女人时,眼皮微微一跳。   自动忽视她们的存在,边走边打了一通电话:“五分钟,可以?”   电话另一头的答复是肯定的。   “李医生来了!”   “男神~”女人们争取先恐后涌上李景程,大红唇的女人勾住抓住他大褂一角,尽贴着热脸:“医生啊,我最近很不舒服,你赶快给我做检查啊。”   李景程目不斜视,不管女人们缠地有多紧,他仍是自顾自向诊室门前走去。   “医生~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嘛,你们当医生的,见过的比我们见的还要多,快来给我诊断诊断嘛……”   李景程这才冷冷瞥了她一眼,“领号,排队。”   “有号有号!”大红唇拿了一打挂号凭证,“对不起啊,我们一时高兴,把所有专家号都给挂了。”   女人们叽喳又销魂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医院走廊中,引来各科室看热闹的人群若干。   李景程也没拦她们,以前看病人是一个个来,这回他破天荒,一次性把来的六名头牌全部放进诊室。   一分钟后,诊室里的女人娇羞地低喃道:“李医生别那么猴急啊,我会让你好好检查的……”   两分钟后,女人们炸开窝一般,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尖叫。   在诊室外病人们张口结舌地等待中,六名保安快速奔来,打开诊室后,一人架着一名俩眼乌青的头牌,浑然不顾女人们的叫喊,径直拖走了。   身后病人们的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昨天两度出师不利,今天再次折戟,但李景程殴打头牌的事传到即墨耳中时,依在医院走廊拐角里的她却笑了笑,“有意思。”   小跟班孙萌萌笑不出。   “人是借来的,被打伤了咱们得赔钱,你还笑?”   “那些女人太急色,自己找打怨谁?”即墨抱着怀皱眉,“这笔钱真不能赔他们,让红灯区的负责人自己去找李景程,等李景程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再出马摆平,到那时我就有筹码要求他还手链了。”   孙萌萌有点害怕:“会不会闹得太大了,到时候收不了场,要不然……”   “这叫借力打力。”即墨不准她再多嘴,傲娇脸道:“小孩子学着点。”   “嗯。”只要不掐脖子逼她去验处女身,萌萌一切好说。 第一卷 008:计划赶不上变化   即墨在第二医院里观察了会儿敌情,头牌们被保安拖走后,李景程也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应该是挨骂了,出来后脸色奇臭无比。   孙萌萌胆子小,怕事情捅大,毕竟李景程背景也不一般,就在即墨接一个电话时,她悄悄跟李景程去了他的办公室。   “李医生,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不知怎么回事,即墨当晚就收到李景程的电话,说他明天休息,约她在下午三点,奇迹咖啡厅一见。   还她的手链。   即墨接到这通电话时颇头大,李景程不是一直都是一边哄着她玩儿,一边竭力否认他捡到手链的事么?为什么忽然又一口认了,据她所知,红灯区的人还没找李景程算账,按李景程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快认输。   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能主动认输都是好事一桩,既然他约了,那明天自有分晓。   第二天下午两点四十,去赴约的她被堵在了路上,她这个人虽然背景算不上干净,但向来是个三观正的青年,比较守时守矩,眼见约定时间快要到了,不免心急。   奇迹咖啡厅里,李景程抬手看了看手表,凉薄的唇轻抿,目光一偏,落在右手那条铂金手链上,眼色沉了下去。   昨天孙萌萌找到他,向他说起这条手链对于即墨的意义。   这是即墨妈妈送她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十八岁生日过后,那个在即墨世界中充当着最重要角色的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即墨的妈妈,是即墨父女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债,他不清楚那些年即墨家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跟他一样,都是家庭不幸的人。   他们把亲人仅存的线索,当成这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收好手链,李景程点了两杯咖啡。   却并不知道,有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男人暗暗盯上了他。   “臭男人,死男人,”一个微胖的女人抽抽涕涕坐在李景程对面,抽出纸巾边抹泪边骂:“要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不结婚,每天出门看帅哥。”微胖女人一抬头,正好对上李景程帅冰冰的脸。   李景程注意到她是一名孕妇,隔着桌子都能觉出她笨拙的体态,看样子似乎已足月。   他默默起身,走向空出的邻座。   “啪!”   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杯裂的声音,回头一看,见这名孕妇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好疼……”   “躺下别动,”李景程立刻上前,扶住孕妇不让她因为疼痛挣扎,拿手机拨出了急救电话。   咖啡厅里忽然喧嚷起来,人们目光都是齐齐向李景程那边看去。   “怎么回事啊,快生了还带出来乱走,这老公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什么男人啊……”   可能是孕妇出于报复老公的心理,也是因为临产时巨大的害怕与无助感作祟,顺势抓住李景程衣襟,痛苦地仰头看着他:“老公,求你陪陪我。”   面对客人们不一的指责,和冤来的老公头衔,李景程没有一句辩解,作为医生,在生命面前永远都带着最崇高的敬畏,产妇羊水已经破了,这时的孕妇受不得丝毫刺激。   就在李景程被孕妇抓着等救护车的时候,一直留意他的年轻男人假惺惺来到他们身边,装模作样地问:“要生了吧,要我帮忙扶着么?”,说着就抢着上手,一只手扶在孕妇肩膀,另一只手,却偷偷伸进了李景程的裤袋。   李景程正分心,没留着到男人的企图,当感觉到异样时,男子已经飞快起身向门口跑去,李景程身子一欠就要去追,可这时孕妇把他死死揪住,根本挪不开步。   今天是周末,路上堵得厉害,即墨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15:20.   她拔打了李景程的手机号,那头却一直在关机状态。   等了半天,前面拥堵的车河终于动了。   可即墨紧赶慢赶,到了奇迹咖啡厅却找不到李景程的人,打电话也是关机,她又被耍了!“李景程,你给我等着……”这种一而再被人羞辱的恶感一瞬间爆发,她忍他这么久,没想到他居然还跟她来这招!   半个小时后,即墨直接开车去了李家别墅,怒火攻心的她直接闯进别墅,两名保安见有人硬闯,赶紧挥着电棒迎上去,即墨三两下撂倒保安,朝别墅内喊道:“李景程!你给我出来!”   她擅闯民居的行为惊动了保安系统,一分钟内就围上十多名保安。   “叫你们家少爷出来,我不想让这点私人恩怨,演变成两家的恶斗,”她红着眼,咬牙切齿:“我只找李景程。”   第二医院里,李景程莫名觉得耳根发热,漂亮的护士长走出产房,笑着对李景程道:“李医生真是好人缘,今天休息,休出一个免费儿子。”   “指标怎样?”李景程无表情地问道。   “都很正常,我们一开始还担心她情绪化严重,会造成危险,这回多亏李医生了。”   李景程看一眼手表,约定时间已经超了这么久……拿出手机竟发现不知何时关机了,打开时,看到四个未接电话。   他可以想象出那个炮筒子在见不到他人、又打不通他电话时,会是怎样的抓狂。   手机再次进线,“少爷您在哪儿?”   “我在医院,有事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一个小姐打上咱们家门了,指名要见您,看她来头不小。”   李景程脸色一暗,眼光瞬间冰凉,“伤人了么?”   “伤了两名保安。”   “让警察请她去喝茶吧,我们家招待不起。”李景程冷漠地道,挂线后,对护士长吩咐一声:“尽快联系到家属,我先走了。”   离开医院后,李景程给阿K去了电话,“我丢了一条铂金手链,MA99限量版,从网上可以搜到,失窃地点奇迹咖啡厅,三点左右,有监控,现在人物线索都有了,天黑之前可以拿回东西么?”   “你放心,我尽快帮你找回。”   下午四点十分,即墨正在众目睽睽的警局里喝茶,“看我干什么,我是常客不用你们招呼,忙去吧。” 第一卷 009:发火   几个没事可做的警察们一哄而散,切,她真当东城警局是路边的茶馆了。   一杯茶下肚,即墨见警察们眼前都往门口看去,一转头,才见是李景程走了进来。   警察们最擅于寻找蛛丝马迹,以及分析犯罪嫌疑人的面部微表情,这时的即墨和李景程明显脸色不善,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正在警察们为警局即将成为两人的战场而默哀时,李景程淡淡开口:“我们私了。”   即墨活动活动发僵的手腕子,跟在李景程身后走出警局。   警局外不远的公路边上,依次停放着七辆黑色奥迪,车外站着不下二十名清一色的黑西装男人,在见到即墨时,男人们整齐划一地向她鞠了一躬。   “你想好了,是挨揍呢,还是装孙子道歉?”即墨傲慢地向李景程问道。   李景程眈了一下眼,只不过一声冷笑。   “你耍我好几次了,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你让我误会手链被你捡到,耽误了我去找手链的时间,我忍你忍到今天,算是对得起你了,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她语锋不让,咄咄逼人。   真不知她从哪借的自信与嚣张。李景程嘴角微抬,“除了用暴力解决问题,你已经对一件小事,无可奈何到这种地步了么?”   他一还嘴,憋在即墨心里的那团火又噌地烧起,“我没有试着用好言好语解决么,我忍了你多久你自己没数?我也曾经对你表示过抱歉和感谢,可换来的,却是你对我一而再的肆无忌惮,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李景程手插裤袋,斜身看她,“如果你客气一点,或许事情早就解决了。除了职责以内,我没有义务,去为一个我瞧着不顺眼的人服务。”   “你瞧我不顺眼?”即墨大眼睛一瞪,显然以前没人跟她说“她很不顺眼”之类的话,“你瞧不顺眼就耍我?你怎么不去瞧不顺眼就杀人呢!”   李景程无视她的火气,仍然口吻清冷,“杀人,那不是某些特殊人们的专长么。”   他又在影射她东林社乱杀无辜!   她有么,她有乱杀无辜、仗势欺人么……即墨看向马路对面,那二十来个杀气腾腾待命的黑西装。   即墨忍,“所以说手链还是在你身上。”   “是。”   即墨眼睛一亮,看在他手里有她手链的份上,她且先忍着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你可以物归原主了。”   “很遗憾,”李景程定定地看着即墨,像不忍错过下一瞬她脸上的精彩变化,“手链被偷了。”   脸黑的即墨:“……”   三十秒后……   “你们都别拦我!我长这么大没杀过人,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弄死他……”在手下们好意的拉扯下,即墨几乎嘶声喊道:“李景程你给我等着,我要不搞得你认不得家我就不姓即墨!还没人敢这么耍我!”   “小姐忍着点,这是警局门口啊……”   手下们边劝边把她往车上拖,即墨怒火冲天,仿佛多忍一刻就会爆裂而死:“我不管你什么家世,今后你等着活在我的阴影下吧……”   目送即墨被手下们拖上车,李景程慢慢眯起了眼,似在细细咀嚼:“活在你的阴影下?”   是么?   抑郁会死人,从前即墨不知道,现在则有了深刻体会。李家有背景即墨了解,可一个餐饮集团罢了,哪怕在国内开了再多连锁,说到底不就是个饭馆子么,充其量李家财大气粗,哪能跟根深蒂固的东林社相比,真搞不懂小姨为什么要劝她别惹李景程。   她只好先压下找李景程报复的决定,自己默默联系了人找手链,这事还不能让爸知道,安排好事情后气冲冲窝在沙发里,把薯片当李景程咬,愤愤地看电视。   孙萌萌一声不响依在她身边,看她心情不好,就对她咧出一个萌萌哒的笑容。   “又来,笑得跟小妾讨好少爷似的,”   “姐,你是不是误会李医生了?”萌萌从她包装袋里拿了一块薯片。   “他几次三番耍我,还说我误会他?”即墨差点一脚把萌萌蹬下去,“还笑,跟风尘女讨好爷似的。”   “昨天我跟他说了手链对你很重要,他听了之后很动容,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了,这说明手链确实在他手上啊,之前他耍了你,但今天约你是真的想归还,你们两个脾气都那么怪,什么都不解释,这里头肯定有误会啊。”   “我够忍他的了,换成平常他早挨揍了。”经萌萌一提醒,即墨也觉得他们需要解释一下,她有必要得知李景程为什么失约,为什么不接她电话的事。可她是个爆脾气,什么都没问就冲进李家把他家保安给打了,是她的错。   要打也该打李景程才是!   恨恨地咬着薯片,眼神从萌萌脸上转过去,无聊地看视频。   “唉?”   他点进同城一个视频,地点居然是奇迹咖啡厅?画面是一段监控录像,上面有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视频的是一个小偷偷趁人之危,偷了一名孕妇身边那位客人的东西。   “李景程?”即墨认出那名被孕妇紧紧抓住的客人。   即墨的脸“唰”一下变得微红。事情经过其实很简单,只是她性子太急,又骄傲地自以为是,之前几次李景程确实在耍她,但今天下午的奇迹之约,的确是她误会了李景程。   李景程今天也没有说谎,手链确实被人偷了。   “姐你看,李医生下午遇到紧急情况,一定是陪孕妇去医院了!”萌萌少女心泛滥,一见李景程就一副心心眼,跟即墨激动地解释道:“你看孕妇正抓着他衣服不放呢。”   即墨是个内心相当高傲的人,脸上不肯表现出窘状,故意摆出爱搭不理的模样来,“没准是他的老婆孩子呢……”   “我觉得,姐你应该去跟他道歉,”萌萌不看即墨的脸色,怕被她的眼光怼死,“你今天在警局门口还说要搞死他,如果不道歉的话,他这辈子都会以为即墨家的人没有修养。”   即墨翻眼恨不得翻出眼白子,恫吓道:“你说什么?” 第一卷 010:夜夜笙   萌萌连忙挪了个地儿,呵呵笑道:“我说姐该道歉,即墨家的人敢做敢当,做错了事道歉应该的啊。”   道理是没错,可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即墨危险地觑起眼来,“你是不是看上李景程了?”   萌萌给即墨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绞着卷发,低头不语。   手里的包装袋在即墨中慢慢捏紧,捏得薯片碎成渣滓,她牙槽暗暗一咬:“萌萌,二十周岁前不准跟男生睡,懂么?”   “……”萌萌一脸无辜:“不是说十八周岁么?二十岁都成剩女了。”   年届二十的即墨惨遭会心一击!   “十八岁这么小,懂什么?”即墨不给她时间申诉,“再说我还把年龄上调两岁,只要你不猴急,尽管来试我的脾气。”   抑郁会死人的,所以人要笑口常开才好,说不定事情走着走着,就会出现一个令人心喜的转机呢。   手机提示音响起,即墨看一眼手机,是一名手下发来的消息:“东西有眉目了,但被人抢先一步。我们赶到的时候,东西已被人取走了。”   以即墨家在C市的影响力,想从一个小偷手上找到手链并不是件难事,东林社在侦查方面的效率可与警局相媲美,能抢先她一步的,必然是在时间上占了先机。   那个人是谁,还用说么。   看看门外,时间刚好入夜。即墨起身,穿上一件纯白色中长款大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通透,身材挺拔修长,她熟练地将乌发扎成马尾,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丢下懵神的孙萌萌,自顾自走出门去。   星空与城市灯火辉映,夜的美就这样被轻易诠释。即墨上了蓝色宝马车后,给一个标注名为“无忧”的人打去电话:“偷东西那人找到了么?”   “找到了。”手机那头的男子道,声音清越,有几丝亢奋。“先我们一步拿走手链的人,是阿K。”   “一定是李景程找他帮忙的,”即墨哂笑,“李景程那么喜欢耍人,手链肯定又回到了他身上。”   “看来有些事,需要我来出马才行了。”男子玩味的音色。   “行啊,他想玩,咱陪他玩玩,随时等我电话。”即墨眼底掠过一抹讽刺,在C市,还没有人敢跟她这么玩儿。   一个小时后,即墨的车停在“夜夜笙”夜总会门前。   夜夜笙是C市有名的夜总会,它的有名处不仅在于它的公主少爷们个个貌美,消费昂贵,档次够高,也在于它的老板,是一个在C市非常牛逼的人物。   刚才无忧以短信方式通知她,李景程进了夜夜笙。   即墨到时,李景程正优雅地坐在吧台前,摇动一杯色泽鲜明的鸡尾酒,感觉有人坐在邻座时,他将眼光侧了过去。   “来杯伏特加。”即墨唇角一勾,向调酒师挤了下眼。   “好嘞!”   李景程从她脸上回过目光,默默盯着手中的鸡尾酒,薄唇轻抿,带着他惯有的漠然,然而他似乎很享受酒液的这种层次感,以至于忽略了身边那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物。   “李景程,”即墨不轻不重地喊道,话中听不出情绪起伏。   他眼光一顿,转头看来——   “哗——”即墨一杯伏特加泼在他的脸上,毫不觉得用酒泼帅哥的脸,是一件多么惨绝人寰的事。   即墨若无其事地放下酒杯,调酒师立马又给她满上了,“这是检查费,李医生不用道谢,现在跟你说正事。”   在旁边客人惊讶的目光下,李景程不紧不慢地接下调酒师递来的纸巾,“很好,劳你破费了。”   “说吧,你到底想把我东西扣到什么时候,”即墨将酒杯凑在鼻端,闻着扑鼻酒香,“就算我不礼貌,看起来很没有修养,你已经耍我那么久,够了。”   “你确定手链在我身上?”李景程脸色冷峻,口气却有几分阴柔。   她没接话。   “你猜对了。”   “所以呢?”现在即墨脸上满满写着“危险”二字,做为东林社大小姐,对付李景程,她有绝对的自信。   他不说话。   “为什么拿我东西,又突然说要还我?”   “没什么,”他淡淡道。   这个男人,身后站着偌大的微源集团,以及那个连顾雪都有些忌惮的背景,他自然不可能为财而扣下她的东西。   “今天算我误会了你,我们就事论事,我不该打你家保安,不该放狠话说要搞死你,但你……”   即墨话说到这儿,一个化着浓妆的妖艳贱货屁股一歪,挤在他们中间,红唇撅起,慢吞吞地对即墨问道:“妞儿,听说你要搞~死这位帅哥?”   “来杯伏特加。”李景程旁若无人地对调酒师道,然后便又沉浸在酒与音乐的世界中。   妖艳女人背依在吧台沿上,叼着一根烟,半眯着眼,说不清的骚浪,“帅哥是我的,小妞,你太嫩了。”   “哦?”即墨喝下一口酒,睨着她:“按夜夜笙的规矩,无照经营的野味儿,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么?”   “妞儿口气不小啊,”妖艳女人往身后一斜,半靠在李景程身上,“我们就来比比,谁先把这位帅哥搞到手,然后再说其他的行么?做我们这一行的,还不就靠着取悦男人那点功夫。”   特么,把老子当野鸡了。   即墨稍稍把脸移开,看向女人身后的李景程。   他眼神淡漠,深藏不羁,似乎还带着“我不幸做了一回嫖客我吃亏了的”的表情。   “我认输,”即墨挑挑眉,一秒后,注意力已回到她面前的酒杯,“别忘了办完事留下电话住址,等我有空再上门感谢你。”   李景程看去,眼光深深。   “带钱了么,要不嫖宿费我出?”即墨好心询问。   李景程弯起嘴角,他很少会笑,但这时他除了送她一个冷笑,不知做出什么表情才更应景。“忘带钱了,”他道:“但有件东西可以抵押。”   他兀自从口袋中拿出即墨那条MA99,悬在妖艳女人面前,“不知道这条手链,够了么?”   看得这个妖艳女人眼中大放金光:“够了够了!”伸手就要去接。   却感到手上一重,然后右腕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