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神洲·巴国   不为良将,便为良相。   这是神洲所有年轻人的梦想。这片大陆尚武之风盛行,这里没有世袭的贵族,如果家族里的后辈不够出色,那么祖先的一切荣誉都会被皇室剥夺。同样,如果族里的势力足够强,那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出人头地有两条路,一是靠天赋修炼从军,为皇家开疆裂土。二是苦读圣贤书,靠智慧成为各帝国的官员帮助管理国家,换取荣华富贵。如果这两条路都没走通,那就只有成为草民,成为大陆上数百亿蝼蚁般的存在。   没有人想成为社会最卑贱的底层,任人宰割;同样,每个人都想拼命的往上爬。数百个帝国间彼此的连年征战,使得那些拥有出色天赋的修行中人,被凡人尊为“仙师”,成为了各国帝王竞相拉拢的对象。   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修行界同样如此。数万年的修炼中,神洲渐渐发展出了两大主流,炼体和炼器。而他们常常为哪种修炼方法更厉害打的不可开交,也被称为“体器之争”。   炼体,顾名思义,身体便是最犀利的武器,他们将人的血肉之躯,炼的强横无比。炼体共分六重境界:上乘神、圣体,中乘雷、金体,下乘银、铜体,每重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因此炼体士共有十八级。即便是最弱的下乘铜体下品修士,寻常的刀枪剑戟砍在他们身上根本连一丝痕迹也不能留下,银铜级的炼体修士通常在军队中可出任佰长、旅长。而中乘雷、金体,一拳一脚便能开山裂土,身上拥有数十万斤的力量,一个人便足可对抗数万人的军队,在各国军队里都是千户侯、万户侯的地位,尊崇无比。   炼体修士需身具一种被称为“王血”的异常血脉,只有拥有这种血脉,才能将天材地宝融化进人的血肉之躯,炼体成功。最上乘的神、圣体修士,传说他们仅仅依靠肉身便可翱翔天地间,甚至割裂苍穹,穿越虚空。不过,这仅仅是典籍中记载。这些修士每个人都具有毁灭一个国家的能力,是各国隐藏于深宫中最后的依仗,俗世间很少见到他们的踪迹。   相比较而言,炼器要稍易一些。修真界有句话:“炼体三年不出门,炼器一年能杀人。”成为炼器修士需要身体里有“天窍”,有了天窍就能凝聚“元气”,用元气滋养自己的兵器,再修炼适合自己的功法,直至炼化这器物作为武器。炼器也分六重境界:上乘道、空级,中乘灵、天级,下乘地、人级。   具备修行资格的人,都身具大气运,炼体修士身体周围会有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气体,而炼器修士头顶会有不同颜色的气雾。各门派、国家都有一帮望气师,专门从事这种搜罗人才的工作,将这些优秀的青年人吸纳到自己的势力中去,保持强势地位。   各级炼体、炼器修士,是国家征伐和管理政权的中坚力量,享有崇高的地位以及唾手可得的财富、美女、荣誉。而以此为根本,大陆上也发展出了形形色色的国家及势力,有的以炼体士为主,有的以炼器士为主,有的擅长机关、阵法,有的偏好炼丹。   沧海横流世事易,万载功名尘与土。亿万年来,无数国家、家族、宗教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一幕幕兴亡剧。最近万余年来,渐渐趋于稳定,其中最著名的是神洲七雄,即一会二宗四国。   风云会。   全大陆共有365个国家,风云会就有365座卖场。他们什么都卖:修炼功法、丹药、兵器、奴隶……   只要有人,就会有生意。只要有利润,风云会就会如空气般无孔不入。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国家、家族想插手风云会的生意,但最后这些势力无一不例外的消失了。   他们的族长、皇帝某天会忽然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炼功走火入魔而死,甚至喝水时不小心噎死,所以最后的胜利都属于风云会。   烈阳宗,太清宗。   烈阳宗炼体,太清宗炼器。两宗泾渭分明,每十年招一次门徒,每二十年由他们轮流主办大陆上的修炼盛事——万宗会。   只要能成为两宗的记名弟子,就表示你这辈子已经不会成为人下人。   齐、楚、燕、赵。   四大国分处大陆东西南北四方,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图腾,各国都有千万以上的军队,天资卓越的修士,数十个俯首听命的附属国。   巴国。   大楚西南有巴国,其民好勇斗狠,其地多丘陵。   这是楚国史官在《楚史》里对其一个属国的描述,因为这个巴国既无多少矿产,偏又地势险峻,民风剽悍。但最大的弱点是,总人口过亿的巴国竟然没有几个具有修行资格的人。别的国家是万余人中就有人可炼体或炼器,但巴国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数十万人中能出一个铜体王血就不错了,炼器师也少的可怜,几千来出过级别最高的修士不过是炼体修士中的银级上品,炼器师中的地级中品。因此被划为了二等属国,征兵加税有份,赏赐福利没门。因此虽然在楚国济济无名,但却也相对安宁,这里的人多年来也习惯了宗主国的这种蔑视,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不过再小的国家也是国,仍然需要一套完整的国家机构,需要大量尸位素餐的官员。   神洲历1476年十月,各国相继举行应试,选拔才子补充进各地官署,对那些无法成为修炼界一员的年轻人来说,这场秋试将关系到他们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关系到自己的婆娘到底是村头的王小花还是大城市的美娇娘。   此刻,在距离巴国都城四十余里的江阳郡,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正躺在鼎山上晒太阳。一个瘦削高个,脸庞清秀,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一个稍矮些,脸膛黝黑,个子却更墩实,如果你见过一眼,无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一双眼睛,实在是又圆又大,简直要把眉毛都顶到额头上去。   高个青年嘴里咬了根狗尾草,一截截咬断,品着里面的液体又一口吐出去。矮个年轻人在旁边不停的转着圈,显得很着急。   “杨创,你转什么圈,转的哥头都晕了。”高个青年不耐烦的叫道。   名唤杨创的黑个子青年闻言,那双硕大的眼睛瞪出无限的焦急。许多人都说这小子莫不是鬼脸雕投的胎,一双眼睛贼大。   杨创有些着急的说:“程载,你还不急不忙的样子,明天可就是秋试最后一天报名了。”   程载一下跳起来,哈哈笑道:“小杨你输了,你先急的,该你出车钱。”   “妈的真受不了你,”杨创苦笑道:“哥可真没你那胆量,我们已经是第二次参加秋试,要还不中,不得被我老汉打断腿。” 正文 第2章 先考试还是先逛青楼?   两人是世交,但却都不是世家。江阳郡在巴国中也算是个大城了,城中常住居民近200万人,城依神洲最大的大河横江而建,有山有水,是个小有名气的鱼米之乡。程载、杨创两家便住在西城,两人的父亲俱在这郡城里的天河县衙当差,一辈子看人脸色,就指望着这两小子出人头地呢。巴国这方水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历来便少有身具修炼天资的修士,这两人自然也不例外,没被国都中的望气师看中,便是注定天生不能修行。于是只好每天在学堂里被*着苦练“六艺”,余时跟一些普通武者炼炼俗世拳脚,最大的期望还是想在科举应试中出人头地。   神洲纵横千万里,地域实在太大。这南面大陆的气侯偏于温暖,于是这块大陆上的国家科举考试时间便定在秋天,也称为秋试,只是具体规定上各国大同小异罢了,巴国便是三年一试。   两人忽忽的跑下山来,家人正火急火燎地找人,看到两人回来,两位已经怒不可遏的老太爷随手拿起身边的凳子就掷了过来:“两个龟儿子,跑到哪里去了,明天就要秋试,别人都已经到了国都准备考试,你们两个狗日的是不是想气死老子!”   于是旁边的邻居赶紧拉着两位怒火熊熊的老爷子,笑着劝到:“算了算了,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赶紧走吧,我们这里近。现在去租辆马车,中午就到国都了。”   两个人赶紧揉揉身上被砸中的地方,从屋里抄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程载还不忘回头大喊:“放心吧,我们两个肯定是今秋头两名了。”   坐在从车行租来的马车上,晃晃荡荡地朝国都——巴城进发。杨创嘟嘟哝哝的说:“这俩老爷子还真下的了手啊,你看我手背、脸都是青的。”   程载轻蔑的“呸”了一声:“要不怎么说你记吃不记打呢,挨打时一定要护住脸,用屁股迎敌,这是常识懂不懂?”   “常识你个鬼哟,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   中午时分,两人总算赶到了巴城,站在那巍峨的城墙下,程载长吐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对杨创说:“总有一天,我们两个天才一定会站在这城楼上,迎接万千民众的欢呼。”   杨创撇撇嘴,“一个中乘修士都没有的国家,就算站在城楼上又有啥可威风的,我们还是先进城吧。”   程载不满的对杨创抱怨:“你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懂配合。”   两人在城门验过身份,刚一进城,便有许多马车夫围了过来,拼命抢生意。   “两位相公是来应试的吧,住我们悦来客栈,保你高中。”   “我们同福客栈推出秋试特价房,只要五十文钱一晚,别家可没这么便宜实在。”   “上届秋试前十名可有三人都住的我们大成客栈,这次我们不但价钱优惠,早晚还送安神醒脑汤,这可是打着灯笼寻不到的好去处啊。”   江阳郡离都城很近,两人时不时的跑来城里游玩,对这巴城内的情形也是非常熟,两人几下摆脱了纠缠,穿过街道来到自己熟悉的“对又来”客栈住下。   门口的跑堂小赵和这两个家伙已经是熟人了,见了面笑嘻嘻的道:“两位士子又来应试了呀。”   巴国男子从14岁起便可参加秋试,程载和杨创自幼学文,12岁得到了秀才资格,在三年前急不可耐的前来参加过一次,却是没能参加第二轮的殿试。这下被小赵揭了老底,程载也不恼,笑着说:“本少爷这次苦读了半年,肯定能过。”   在客栈安顿好自己,两人便向吏部走去,在巴国参加秋试与其他国家并没有太大不同,只要在报名截止期前到吏部交上当地郡府的举荐信便可领取,这也是这些国家的寒门子弟感到最有希望的地方,就算当不成高高在上的仙师,能够当一个锦衣玉食的高官,让家人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拿着盖了吏部鲜红大印的考试凭信,程载笑嘻嘻地对杨创说:“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我们去朱雀大街那家‘好吃街’吃酸菜鱼吧,吃完酸菜鱼正好到‘天外天’喝茶听戏,晚上早点睡。”   杨创两眼放光,被天外天那些美女旦角勾引完你还睡的着?不如我们接着去“凤春楼”打一炮,为明天的考试添个彩头?   还是考了再去吧,我怕你一泻千里明天起不来啊。   脸红了吧,你说假话!   当他们听完戏,擦着暮色往传说中美女云集的“凤春楼”走去时,路边突然窜出一道身影,口中还念叨着:“看相打卦,如若不准,分文不取。”   程载定睛细看,是个约摸60岁左右的老头,穿了一件青色道袍,不过没有平时他们在道观里见到的八卦图案,上面画的是日月星辰,老头头发乱糟糟地随便盘着,胖胖的脸颊笑容可掬,两道眉毛像要长到了一起,一把灰白相间的胡子倒是留的挺长,看着他们笑吟吟地说:“两位客官,今日小老儿正要收市,看来我们都是有缘人,不如就为你们占上一课,瞧瞧明天考试的运道,如何?”   杨创啐了一口:“爬爬爬,你这个老骗子竟骗到本公子头上来了,我们两个在这巴城混了这么久,你在少爷这里骗了钱,转背就进去送给那些姑娘吧。”   青衣老头也不动怒,仍然笑笑说:“怪不得这巴国常年只能干些力气活儿,国中没有明白人啊,这黑小子眼睛恁大,对面神仙也错过。”   听到他口气如此托大,程载忍不住瞄了这老头一眼,这一下看去,只觉得这老家伙两眼不似老年人般昏花,而是特别有神,再细看下去,竟觉得仿佛两颗星辰般深邃,那里面似乎另有一个世界。这感觉让程载吓了一大跳,脸上那一抹常带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不敢与这个老人直视,忍不住拱拱手道:“那不如就劳烦老人家为我们兄弟二人占上一卦,我们钱也不多,这是谢仪,略表心意。”   杨创看着程载从怀中掏出一两纹银,着急的一把将程载拉住,他知道这两白银就是程载这次来京城的全部零花钱了。在并不富庶的巴国,这一两纹银足以让一户农家挣上一年,在两人的家庭,也不能像花几文钱一样随意用掉这白花花的白银。但程载却制止了杨创的举动并打断了他准备阻挠的话,而是更恭敬地递给了那老人。 正文 第3章 想吃人的老头   老头捋捋花白胡子,笑笑道:“没想到这蛮荒小国竟有这等明事理之人,你们是准备科考的吧,告诉我,你怎么会舍得将这锭银子拿出来求我算卦,我瞧你二人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这银子来的也不容易。”   程载虽然没有修炼的天赋,但自幼爱看杂书,也听说大陆上一些奇异之事,便一咬牙道:“小生细看老丈,只觉得凛然之气遍布全身,让人不敢*视,就像……就像”。老头微微一笑,看着他说:“接着说吧,像什么。”程载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就像体内还有另外一番天地,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听到他这番话,杨创不禁也吓了一跳,他二人自幼便是有祸一起闯,自然是有书一起看,正经的典籍看的不少,杂七杂八的书看的更多。当下心头一吓,想到,妈呀程载竟然看到了这老头有这些景象,莫非真是遇到了了高人。心里这一激灵,赶紧对老头陪礼:“哎呀老头,刚才是小子无礼,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们两个凡夫俗子计较。”   老头笑了笑:“我本来是来这里游历心境,没想到竟然被一个王血、元气都没有的小子看出了行径,还是根基不稳啊。”继而说到:“没想到这锁龙绝地中竟然还有这等资质,要是放在周边国家,也能做个内门弟子了,啧啧,可惜可惜。”   两人听不懂他说的,惴惴问:“老人家,你说些什么,我们两兄弟可是听不大明白。”   “意思就是你们两个虽然悟性极高,但既无王血又无元气,只能一辈子当个普通人,活个百十年就进土了。”   杨创把胸膛一拍,哈哈笑道:“老头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可不是那种文弱书生。虽然不能炼成神仙,但也从小学过道,炼过拳脚。十岁就能打地痞,十五岁就敢睡乱坟岗,有名的巴东小霸王就是我们。”   程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一把按住杨创的嘴:“你不说话嘴要霉呀!”   老头却哈哈一笑:“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有意思,是不是还有三岁偷看小女孩子洗澡,八岁吃饭不带钱吃白食的习惯啊?”   程载尴尬一笑:“我真是服你了,这都晓得?”   老头喟叹道:“已经几百年没有年轻人这样逗乐我了。既然已被看出行踪,我要到另外的地方去转转了。”杨创把头一拧:“几百年没这么乐,老头你哄鬼呢!哪有人活这么久的,又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   听到他这句话不是头,程载赶紧去捂杨创的嘴,刚一伸手,却发现杨创全身气息全无,眼睛翻白,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棵枯树一般。   程载心下大骇,又惊又怒,颤声对老头说:“你……你把我兄弟怎么了?”   老头冷笑一声:“这小子对老人家无礼,估计是惹怒了天上的神明,被收了魂魄吧。”   程载大怒:“放你娘的屁,我兄弟不过是嘴上冒失说了你一句,我看肯定是你这个神棍搞的鬼,老子跟你拼了。”说罢就朝老头扑过去,劈头一拳照着面门便打。老头却是动也不动,明明那拳头离那张皱纹丛生的老脸只有一指距离,程载却发现自己全身如同被一张无形的网束住,连勾勾手指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心头火起,大声骂起来:“天杀的老贼,你使了什么邪法,快点放开大爷。你这挨千刀的老匹夫,不得好死,出门被马撞,上山挨雷劈,下河被水淹。”滔滔不绝地骂了半个时辰,他却看见老头只是笑眯眯的瞧着他,程载顿时觉得很无趣,沮丧的闭了嘴。老头却又来撩他:“怎么停了,老人家我听的正过瘾呢?”   程载摆了摆手,无力的说:“老神棍,我怕你了,到底要怎么样才放过我们。”   老头板起脸:“你知道,人老了一般都有点爱计较的,你那兄弟得罪了我。老道我活了几百年了,还没人敢这样骂我。现在我寿元不多,需要年轻人的精气续命,但这必须要对方自愿效果才最好,你肯让我吸一半的精气,我就放过他,怎么样?”   程载瞪着老头:“你说话可算话?”   老头微微一笑:“当然,比算盘还算。不过你可想好啊,你被吸掉的可是精元之气,以后你一辈子都将孱弱无比,多病早夭。”说完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故意咬了几下,看的程载心里一阵哆嗦。   “别扯那么多,”程载朗声道:“这是我兄弟,我把命让给他都无所谓,你说吧,要老子怎样做。”   老头咧嘴一乐:“哈哈,没想到这被封印了的绝地之中,居然还有这重情义的人。小子,刚才老人家是逗你们玩的,老道去矣。”   “对了,给你在丹田上留了个保命的东西,生死关头把自己心头的精血滴在那里,能救你一次,言尽于此,以后若有机会,便尽量走出这小小巴国,若能再见,老道便送你们一场造化。”   声音还回响在耳边,但老头已经从天而去。清醒过来的杨创看着程载,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程载拖着他回到客栈,一路上跟他讲了刚才的事情,杨创听了之后一拍大腿说,妈呀,遇到神仙了呀。   第二天清晨,两人洗漱完毕后便去应考。刚走出店门就吓了一跳,眼前赫然全是等待入场的士子,人山人海的排了五六路,前后看不到头,堵满了这条五十马宽的官道,顶盔贯甲的士兵正来回走动维持秩序。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杨创一下喊了出来,“每年不过万多人来考试,今年看这阵势,只怕不下3万人,这些人都疯了吗?”   程载也搞不懂眼前的状况,随手拉过一个士子问到:“这位兄台,为何今年考试的人如此之多呢?” 正文 第4章 史上最离奇的应考   眼前这人比程载二人还大了几岁,看着他们不屑地说:“你们两个是蛮荒来的吗?今年考试的前3名将会代表巴国,去大楚国都楚天苑学习治国之道,这可是上百年都没有的机遇,回来后可就位极人臣了。”   程载大喜,拉着杨创不住摇:“这岂不是瞌睡来了遇着枕头?我两兄弟拿个状元、榜眼,去楚天苑厮混几年谋个出生,回来可就是正二品大员了。”   杨创也喜道:“赶紧排个队。”说着就准备站在刚才答话的士子后面,旁边几个士子齐齐怒喝:“滚到后面去,大爷丑时就来排队了。”   两人心急火燎的跑到后面排起了队,望着前面的长龙不禁叹了口气。杨创就说,每年都是这样,时辰一到后面的就不考了,这可怎么办。   程载也是一副苦相,杨创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拉住他说,昨晚那个神仙不是给你点了个什么东西吗?弄出来整点动静,现场一乱,我们就挤到前面去了。   那怎么行,程载说,这是留着救命的呢。   谁知道你那是真是假,杨创一把拉掉他的腰带,你不滴我滴了啊。   程载被*的没法,只好拿出随身的尖刀轻轻在心头一点,把血滴在了丹田上。   周围的士子都哄笑起来,妈的大清早的遇到这两个疯子,以为这样可以免考啊。   哈哈哈,这两人不是脑子有病吧。   明朗的天空突然瞬间变得一片昏暗,骤然间狂风大作,好像整个天空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整个巴城像要被摧毁一般,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吓的瑟瑟发抖,王宫里关着的猛兽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天怎么突然黑了?百姓们惶恐的跪伏在地,虔诚的不断祷告。求求老天保佑自己。   程载也被自己搞出来的事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动静会这么大,率先搞出事的杨创壮着胆子问,那老头还真不是骗子啊。   轰隆一声巨响,半空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遮住了大半个天空的道人形象,所有人更加惊恐起来,呼天抢地的叫着,神仙啊,神仙。   程载抬起头一看,这正是昨晚那个老道,但他现在一身整洁的黄袍,气度庄严,哪还昨晚那猥琐样。   黄袍道人冷漠而又无奈的看了一眼程载,半空中响起轰隆隆的巨大声响:“程载,滥用此符,此次恕你无罪。”   瞬间风清云散,程载拉着杨创说,都是你搞出来的事,现在爽了吧,赶紧跑吧。   数匹高头大马从王宫方向如风般驰来,黄色的马,黄色的鞍,如同一朵黄云从天边飘落官道。马背一个人还隔着数十丈远忽的凌空飞起,一把抓起程载。   啊,这是乌国师啊,好厉害,踏着剑就飞起来了。路人们议论纷纷。   没有修行资质,奇怪。乌国师捏着程载的手纳闷的说,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程载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诉说了经过。   周围的人群再次涌动,巴王也来了。经过刚才那一幕,臣民们迫切需要来自王室的安慰。   乌国师轻声讲了经过,巴王朗声对他们说,大家不要惊慌,刚才是仙人降世。这是我们巴国之喜,仙人已选中这个士子。   他一下忘了名字,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问了名字后又说,仙人选中来自江阳郡的程载,本王现在宣布他为本科考试状元,明日去大楚内苑学习治国之道,日后永卫我巴国。   巴国万岁,大王万岁。臣民欢呼不已。   巴国想出去,通常都是从横江走水路,或是翻越巴山,但即便是走水路,顺风顺水的情况下也要半年之久才能到数万里之外的楚国,最快的方法莫过于乘骑风云会巴国分会的翼鹰了,风云会为每个分会配备了数量不等的翼鹰,供重要人物和货物使用。这种猛禽能飞到5000多米的高空,日行万里。但像巴国这种小国,风云会连王室都不大看的上眼,这次程载他们能有这个机会,心里不由的期待无比。   在程载的坚持下,杨创成为了探花。这是巴国历史上最神奇的一次科考,被史官称为“仙人指榜”。   翌日清晨,程载和杨创坐宫里的马车来到风云会,恢宏的大门足有十丈高,让程载他们惊叹不已。   一起来的还有本科榜眼——巴国公主公输长缨。这白衣女子女子眉目如黛,鹅蛋脸,肤色雪白,头发上别着一枝碧玉蝴蝶钗,眉心靠左眉位置有一颗小红痣,凭添了几分妩媚。她也要去楚天苑,但进的是内苑,这女子竟是一名炼器修士。   杨创一见之下就呆了,这世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程载也觉得惊为天人,但见了兄弟这副表情,他就只好把那份欣赏闷在心里。   风云会来了一个管事李福带他们进去。几个跟着走进大门,穿过假山,看到一头鹰状的黑色巨禽正昂首站在那里,虽然形状与老鹰差不多,可程载他们平时见过的鹰如果与这翼鹰相比,便犹如鸡鸭与马牛相较。这翼鹰高约两丈余,身躯也有丈许,程载看的咋舌,那鹰腿只怕自己双手还抱不过来。   李福淡淡地说:“我们走吧。”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轻轻的跨了一步,三个人便不由自主的被托起坐在了宽阔的鹰背上。李福从腰间掏出一团丝状,往头上抛开,一个帷帐便将三个人罩住。他自己却是站在前头,喝到:“走。”   “篷,”长长的鹰翅击打空气发出一声巨响,程载他们瞬间便升到了空中,巨大的冲击力量让他和杨创还是跌了一跤。翼鹰继续往上飞,将一朵朵白云抛在身下,这时他们才明白这猛禽名字的由来。鹰翅展开后竟然将近三丈,每扇动一下便飞出去数里之遥。几个人坐在里面却感觉不到有多大的风,心里便知晓了这便是那轻丝般帷帐之故。   几个人都是年轻心性,很快就快活的交谈起来。程载和杨创自然好奇的打听着关于修士的事情,了解了不少信息。之后几天,公输长缨和杨创更是话多,程载看到他们只是微微好笑。   飞了九天,终于在对高空飞行都有些麻木了之后的清晨,听到了李福那句句淡淡的话:“准备一下吧,到郢都了。”   郢都!楚国王城,神洲西部第一城。 正文 第5章 来到内苑   大!好大!   这便是程载他们对郢都的第一印象和第二印象,现在还身处数千米的高空,竟看不到前面这大城的边际,只能隐约看到城内无数的殿堂楼阁、山峦河流。   翼鹰在城外停下,几个人和李福作别后,便信步往城楼走去。   郢都的城墙用的是楚国特有的白玉玄石,坚硬无比,寻常军队里的刀枪砸下去只能见到火星闪闪,却不会留下痕迹,因此价格极其昂贵,在巴国这样的小国,也就王宫贵族家里能用上几块堆个假山做个点缀。在这里却是将一块块二十丈见方的玄石堆积起了三百丈高的城墙,程载几人走近城门,脖子都弯酸了才能仰起头来看到顶,不禁倒歇了一口气,巴城那五十丈高的城墙在这座庞然大的面前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筑的玩具一样。   守城的士兵检查过通关印信之后,程载、杨创跟在公输长缨后面慢步走进了郢都城,楚地多山,城里的建筑和道路也依山势而建,多有起伏,但却是极宽,足可供一百匹马并驾齐驱。宽阔的街道上满是大小不一的马车、轿子,也有一些人赫然骑着狼、虎、熊等凶兽招摇过市,神情倨傲,面有得色,路上的行人看着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惶恐。   “这些人肯定都是修士,”杨创“啧啧”几声说:“你看他们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短褂,修士的身体果然比我们普通人强的多。”   程载理了理身上的棉袍:“那可不是,你看那些人的身体,胳膊比我们大腿还粗,全身都像有用不完的精血气力,真是羡慕啊。”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到郢都,便没有租马车,信步朝楚天苑走去。这街道上无论是高达几十层的楼阁,还是一家家装潢精美的店铺,都让他们目不暇接。公输长缨更是雀跃不已,不停地拉着杨创说:“你看你看,那几个小姐的衣服好漂亮。咦,她们的首饰是在哪里买的呢,样式好好看哦。”   这样走走停停,怕误了行程,便还是在街边叫了马车,来到位于南城的楚天苑。   楚天苑依着一座连绵百余里的山脉而建,一排排八角楼阁从山脚蜿蜒而上,而半山腰以上全被云雾笼罩,看不真切。   天下逐鹿,唯楚有才。楚天苑承担着为楚国培养人才的重任,内苑练武,外苑习文。长期保持着10万学子的规模,楚国共有90个属国,子民200多亿,这10万学子便是国内精英中的精英了。   公输长缨此次是到内苑学炼器的,便先送程载他们一路寻到外苑庶务舍,找到主簿办理入学手续。外苑的学生以斋为单位划分,10万学生分成了天、地、玄、黄四大斋,作为二等属国的程载和杨创被分到了黄字第100斋。   办好了他们的事,三个人说说笑笑的雇了马车朝着内苑所在的山峰行去,来到跟前,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眼前一座巨大的山峰如同竹笋般矗在那里,高耸入云。山体笔直连绵,看不到头,全是石头与一些杂草,全无路径可寻。   杨创吓了一跳:“这可怎么上去?这内苑也没个接待的人?”   公输长缨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半尺长的玉柬,程载瞥了一眼,上面画着一头神气活现的白虎。公输长缨将左手贴住虎头,程载、杨创只看到一股火红气息源源注入白虎头,过了片刻,那头白虎竟似活过来一般长啸一声,整张玉柬也消失不见。   见公输长缨脸色有些苍白,杨创着急的问:“长缨公主,你没事吧,坐下来休息一下?”   公输长缨脸色一红:“没事,呆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程载艳羡的说:“这就是元气吧。”   公输长缨点点头:“我是火性元气,跟着宫里的师傅修炼这么多年只是勉强到了地级下品。”   说话间,峰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迅捷地朝几人飞来,到了跟前,才看到这是个梭形船,中间的空舱里站着一名青衣男子,年龄约三十许,个头不高,见到程载他们,那张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几位是到内苑入学的吧,随我站上来吧。”   见他态度和蔼,几个人心下一松,公输长缨拱手回道:“小妹是来自巴国的公输长缨,正要去内苑报到,敢问师兄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挠挠头:“公输师妹不必多礼,叫我夏侯师兄就行了。今年轮到我们众妙峰当值,就由我送你去云深楼听侯分遣。”   杨创期期艾艾的说:“那个……夏侯师兄,我们也是巴国来的,在外苑学文,能不能把公输长缨送到峰顶再回去呀?”   程载指着杨创大声笑了起来:“哈哈,一路上就看你们两个有些尴尬,这下原形毕露了。”   公输长缨俏脸绯红,娇声道:“程载你乱说什么呢?”   那姓夏侯的白衣男子又挠挠头:“这有些为难呢,内苑向来是不准外苑弟子去的。”   看着几个人脸上失望的神情,白衣男子又忍不住道:“好吧好吧,我帮你们一次,每年内苑弟子入学那段时间,有些皇室弟子也会带随从上山,云深楼的长老们管的也不是很严的。”   程载他们顿时欢呼起来,公输长缨认真的看着白衣男子说:“谢谢夏侯师兄。”   白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大家都是同门,理应互相关照些。”   坐在梭形船里的几个人猛一下向上升去,骤然的升空让程载和杨创“腾”的向前栽去。白衣男子忙伸出手抵在他们后背,关切的问:“忘了你们没修炼过,没事吧?”   有了坐翼鹰的经历,程载和杨创很快就恢复过来,随着梭形船停下,三个人也好奇的打量着这神秘的内苑。   他们立身所在是一座巨大的广场,铺满了巨大的方形青砖,这些砖看起来已有了不少年头,上面有些浅浅的划痕。广场外看出去,缈缈的云海中,隐约又看得见有些弟子正踩着脚下的兵器飞来飞去,看的程载他们目眩神迷。 正文 第6章 遇到了修士   广场后便是云深楼,说是楼,其实只怕也有上百栋之多,不过此刻却是寂静无声,楼群后面还有许多小一些的山峰。   白衣男子向他们介绍说:“内苑共分众妙、万象、海月、千千四大峰,前两峰炼体,后两峰炼器。我们所站这则是主峰,云深楼是内苑掌教及诸位长老的居所,他们都在里面常年闭关,不问世事,弟子也不敢打扰,只有一年一度的较技才会来这里。”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放眼望去,竟是有人踩着一件方天画戟破空而来,随着画戟重重落到广场上,下来三个青衣男子。这三个人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当先那人鹰勾鼻,样貌也挺英俊,但面上却有一股浓浓的阴鸷之色。后面两个却是佩着剑,神色明显恭谨许多。领头男子伸手一抓,那把比他还高一头的画戟便这么入了身体消失不见。程载、杨创直看的目瞪口呆,夏侯低低的给他们说了声:“这是海月峰的大师兄宇文敌,现在已经是天级下品的修为,已经可以炼器入体。”   公输长缨低叹一声:“大国的弟子果然不一样,看他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竟然已经是中乘修士,能驭器飞行。”杨创轻声安慰她:“我们巴国本来起点本来就低,但既然来了这里,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比他们出色。”   宇文敌大刺刺的走过来,背后一名马脸青衣弟子阴阳怪气的来了句:“这不是是众妙峰的夏侯好人师兄吗?这便是今天来的新弟子,我这瞧着很一般嘛,莫不是你们众妙峰在广收门徒了。”   程载不由的笑出了声,原来这夏侯师兄的名字竟然叫夏侯好人,真是有趣。夏侯好人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道:“师兄说笑了,这位公输长缨师妹来自巴国,是今年入学的修士,另两位也是从巴国来的外苑学子,心里有些好奇,想瞧瞧内苑。”   那马脸弟子听到这话,不禁又嘲讽起来:“你又在做甚么滥好人,这内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吗?”   程载听到这话心里有气,不禁冷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这些阿猫阿狗的,自然也是来看同类。”   “哟,小子还挺横啊,”马脸弟子冷笑一声:“你这土包子不是想要见识一下内苑修士嘛,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说话。”程载只觉眼前一花,那男子一步已跨过了十多步的距离,正伸手往自己脸上打来。   眼看程载这耳光就要挨实,公输长缨霍的抓住了马脸汉子的手腕,轻声道:“这位师兄,这两位都是和我一起从巴国来的朋友,不是修行中人,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这马脸汉子正待恼怒,一看见公输长缨如花的容颜,不由的心头大动,嘴上却说:“俗世蝼蚁就该有做奴才的觉悟,不知这位师妹如何称呼?”另一只手便向公输长缨的手摸去。   公输长缨猛的缩回手,向夏侯好人施了一礼道:“夏侯师兄,我这两位朋友只是想来看看罢了,既然内苑师兄们不欢迎,还麻烦师兄将他们送下峰去。”   马脸青年心下着恼,冷哼道:“嘿嘿,一个刚进内苑的小丫头,就敢差遣起师兄,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守规矩。”   他刚伸出手,听到宇文敌冷声道:“住手。”赶紧侧身站在一旁,陪笑道:“大师兄。”   宇文敌走上前来,在离公输长缨只有两步的地方停住,直勾勾的看着这副刚才让他震撼的容颜,他除了是海月峰的大师兄,楚天苑年青一代的杰出弟子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楚国的十三皇子。这些年来阅女无数,可是公输长缨那如出水芙蓉般的清纯面容让他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   现在这让人心动的女子就在眼前,宇文敌轻呼一口气,淡然道:“你是炼器修士吧,今年多少岁了?”   公输长缨看着这个男子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野兽般的光芒,心下有些厌恶也有些害怕,低声道:“十六。”   宇文敌邪邪的笑了一下:“豆蔻年华,清丽脱俗,没想到小小的巴国竟有这种绝色。我们海月峰正好以炼器见长,跟我走吧。”   “不,”公输长缨冷声道:“我知道内苑弟子也可以自己选择师傅的,我要等等千千峰的人来了再做决定。”   宇文敌似乎像是听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瞪着公输长缨:“你说什么?你竟然敢拒绝。”他身后那两名弟子也跟着闹了起来:“这小丫头简直是反了天了,大师兄说的话也敢不听。”“我们大师兄可是楚国十三皇子,跟着皇子以后就算修炼不成也可享尽富贵。”   “呵呵,”宇文敌冷笑几声缓缓的说道:“从来没有人能违背我的决定,不过你这种性子我还反而有点喜欢了,走吧,到海月峰再调教你。”说着便一把抓向她的手,公输长缨向后退了一步,“哗”的拨出剑,气愤的说:“不要再*我,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宇文敌往前一步,一下便捏住公输长缨持剑的手,伸出舌头在剑尖上舔了一下,吃吃笑道:“小美人,你准备怎样对我不客气呢?”   杨创气的双目生烟,捏紧拳头向宇文敌冲了过来:“王八蛋,放开她。”还没等他跑出两步,恍惚间只觉得自己面上就被一只拳头重重的击中。看着仰面倒下的杨创,跟随宇文敌前来的另外个青衣弟子一脚踩在杨创脸上用力拧了几下,冷笑道:“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不服啊?”转脸对马脸青年得意的说:“看来炼器之后,我身体也练的不错嘛。”   夏侯好人一把扯住如疯牛般准备冲出去的程载,大声道:“程兄,不要冲动,你们凡人打不过修士的。”   看着杨创痛苦的样子,公输长缨心里不由的痛了一下。巴国是小国,她这位公主平时倒也经常和平民接触,没有那么严重的门第之分。这一路赶来,很快就和程载、杨创成了好朋友,尤其是杨创风趣的谈吐更是在她少女的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情愫已经在两人心中渐渐成长。此刻看到意中人流血倒下的样子,着急的就想过去帮忙,但宇文敌嘴角晒笑,加大元气灌注,公输长缨全身如同被一座大山压住一样动弹不得。  正文 第7章 被女人保护的代价   程载气的满面通红,大声嘶吼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和这个混蛋拼了,不就是一条命吗?”   公输长缨着急的对夏侯好人说:“夏侯师兄,你是个好人,求求你帮帮他。”   宇文敌冷笑道:“还真是情真意切啊,小师妹,你怎么不求求我呢,我这人最心软,最见不得美人垂泪。你一求我,说不定我就把他们像狗一样放了。”   杨创怒吼着:“长缨,千万不要求这个乌龟王八!”   听到杨创这么亲热的喊着公输长缨的名字,宇文敌不禁勃然大怒。他贵为皇子,又是一名天资卓越的修士,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今天先是被一名小国公主拒绝,后来连两个连修行资质都没有的奴才都敢在言语上羞辱他,这让他觉得尊严被严重的挑衅,他必须要发泄,对,杀人,只有用这些贱民的命才能让他平息心头的怒火。   “把这两个狗奴才打死喂鹰,”宇文敌漠然发令:“至于你,小娘们,我会把你带到海月峰,亲自调教,到时,你就安心做我的嫔妃。”   “不!”公输长缨发出一声怒斥,“我宁可死也不会被你污辱。”在生死关头,她猛的迸发出全身力量,竟然挣脱了宇文敌的手,随后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剑上,全力向这个楚国皇子攻去。这一剑凝聚了公输长缨所有的元气与精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宇文敌,那灼热的火元气竟然汇聚成了真实的火焰,在空中幻出一只大鸟的鸟头模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无比,似乎世间一切万物在这大火炙烤之下都会不复存在。   宇文敌哈哈大笑:“有意思,一个地级下品的修士都敢向我出手,不过我喜欢,这样才够味。”他心念一动,方天画戟已握在手中,右手单手一挥便迎向了公输长缨的剑。   如果说公输长缨那火元气幻化出的凤凰头,给人一种雄浑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热血沸腾。而随着宇文敌长戟上元气幻化出的却是一头恶鬼,让人从心底里觉得阵阵阴冷,灰暗。这头恶鬼张着大嘴,将散发着火焰的凤凰头一口吞掉,宇文敌长戟向下一沉,重重砸在剑上,这把人级上品的长剑砰然碎开,散落满地。   宇文敌阴沉沉的道:“走吧。”说着捏住公输长缨的手便朝广场边走去。   天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宇文敌,内苑弟子可是自己选师傅的,你就这样把小妹妹带走可不行。”   随着这笑声,广场边的云朵中倏然伸出一匹红色的缎带,上面还站着一名女子。眨眼间,这名笑意吟吟的青色长裙女子便站在了宇文敌面前。她年纪约二十岁,个头竟与宇文敌相差无几。如果说公输长缨漂亮的小巧精致,那这女子便是一种沉稳大气的美,她的眼睛、鼻梁、嘴巴都比一般女子更高大,但分布在脸庞上却不显得粗犷,反而凭添了几分英气,别有一番让人折服的仪态。   宇文敌冷冷道:“张涣芙,你来做甚么,这女子已经是海月峰的弟子了。”   被唤做张涣芙的女子皱眉道:“宇文敌,内苑入学是自己选师傅,女弟子向来都是到我们千千峰的,今天我有事晚来了一会儿,还没问过这位妹妹呢。”   张涣芙看着公输长缨道:“小妹妹,我刚才隔的远也瞧见了,你是的元气是火属性吧,还幻化出了凤凰头,真是难得。我是千千峰的大师姐张涣芙,内苑女弟子大都是在我们那里修炼的,你呢,愿不愿意?”   公输长缨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点头:“我当然愿意,师姐。那边两个是和我一起从巴国来的朋友,他们是外苑学子,只是来内苑看看热闹的,求求你帮帮忙,送他们下山吧。”   张涣芙看着宇文敌,缓缓道:“听到了吧,这位妹妹要到我们千千峰,你不会想坏了内苑的规矩吧。”   宇文敌气的满脸发红,让他本是苍白的脸更显得诡异。但内苑有严格的规定,就算他是皇子,也不敢去挑战内苑长老们的权威。修士才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威慑力量,而像他那样的皇子却有数十个之多。他只得恨恨地松开攥着公输长缨的手,眼里似要冒出火来,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得不到,就会毁掉,别以为到了千千峰就有人保的住你。我会让你那个小情郎亲眼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   程载气愤愤的说:“修士不都是神仙中人吗?这个人还是皇子,怎的如此行径?这世上究竟还有没天理。”   张涣芙正色道:“世俗凡人和修士之间的距离,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不要想着报仇之类的,好好治学,以后回巴国当个普通人吧。”席卷公输长缨而去。   夏侯好人带着程载他们下了主峰,他们刚回到黄字斋住所,就听到外面院子有人咋咋呼呼的大声喊着:“谁是程载、杨创,给我出来。”   他们疑惑地走到院子,看到一个穿着红衣官袍的中年胖子站在那里,后面跟着几个随从。这胖子前襟上绣着豹头,赫然是五品官。这胖子见他们出来,更不多话,便指着骂道:“你们两个边远小国来的蛮夷小民,好大的狗胆,竟敢巧言令色蒙骗修士,私上内苑。这是可以除名的重罪,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杨创不服气:“每年皇族子弟进内苑时,也带了随从上山,你怎么不管?”   中年胖子阴阴一笑:“有谁瞧见了?反正我这个监察使是没看见,念你们来的不易,要么滚,要么去静山做半年杂役,那里有些无主的地可是杂草丛生了,半年后我去看,要是还有一根草,你们两个就滚回那尽出垃圾的巴国吧。”   说完扔了一张盖了红印的官文在地上,径自走了。 正文 第8章 好壮观的九色光华   迎着周围许多惊讶、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程载一把将那张纸拾起,坚定的拉起杨创,淡淡的说:“兄弟,我们走,这肯定是那宇文敌搞的鬼,今天他给我们的耻辱,以后我们会全部还给他。”   所谓孤山,其实是外苑西处一座高耸的山峰,山上全是坟墓,外苑许多治学一生的大家死后不愿离开,便葬在那里。坟里躺着的人当然是最孤独的,所以有了孤山这个名称。   一路问着朝孤山走去,程载他们也对那个地方多少有了些了解。现下他们正站在一个大湖边,对面那座孤零零矗立的大山便是目的地,隐约可见山上满是成片的松柏,心中不由的生起阵阵萧索之意。   湖边的“孤山舍”也是一幢灰色调的建筑,看的人心里就不痛快。   程载他们在舍监那里领了工具和干粮,边上山程载边说:“嘿,其实这山风水挺好的,前面有个大湖,整座山像一把椅子般立在这里,你看那左右两条山脉就像扶手似的。怪不得那些老家伙死了都喜欢埋在这里。”   两个人决定先随便转转,第二天再开始干活。就随着山路往上攀登,路旁全是些些落落的坟茔,大部分都是用条石嵌成,四面周垣,坟前立着高大的门阙。往上爬去,有些坟墓便设了享堂、神道,两侧还立着石碑,麒麟或避邪。有些铺张的,还有石人、石马、石狮、华表。这些坟墓大都收拾的挺干净,还依稀能见到祭祀后的痕迹,估计孤山舍的杂役们在定期打扫。   也有一些孤零零的坟,仿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躺在光鲜的人群背后,坟头很小,芳草丛生。   杨创喟叹道:“死了还整这么风光干啥子,埋在泥里早晚都是一抷土。”   程载也有些低沉,叹息着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人生真的是苦短。”   说着说着两个人已经走了半天,日头渐渐西沉,不过山才爬到一半,山势越发陡峭。转过一个山角,旁边有间茅草屋,屋里灶台、床铺齐备,这便是杂役们上山干活的临时居所了。   旁边有条山泉正潺潺流着,程载就说:“不如先喝点水歇息一下,这山色还挺好的。”   正说着,上头松林间忽的传来了一阵歌声:“大梦醒来混沌开,花开花落又一年。”   山路弯处折过来一名中年樵夫,担着一担柴禾,歌声沙哑懒散,却有一种直入人心里的味道。这汉子比程载、杨创他们还高了一个头去,虽已初冬,身上只穿了件短褂,脚上的草鞋已经磨破的厉害。他一头长发随便的用一根细细的白布条束住缚在脑后,随着大幅的脚步轻轻甩动,夕阳晒着他瘦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健硕的胳膊、大腿,在阳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汉子算不上英俊,但却有一种浸到骨子里的冷傲,他的目光并没有看路,而是张扬的有些往上,看着周围的山景、天空,仿佛一个出巡的帝王,这座山峰的一切都不被放在眼里。   刹那间,程载只觉得这走动着的中年樵夫仿佛就是这天地间的一部分,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契合着这山里的一切。好像这樵夫假如站在那里,就是一块岩石,如果他动起来,就像那随风舞动的树木。   程载不由自主的说:“梦里不知身是客,孤影天地独徘徊。”   那樵夫听到他的话,隔着十来丈的距离,两步便跨了过来,站在他眼前,问:“你是谁,谁教你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人拒绝的坚强,但却又不让人感到反感。   程载愣了一下,才回答:“刚才听到兄台唱的山歌,又见你在这里就像在家一般的自在,心不胜向往,胡乱作答。”又想起第一个问题,便又说:“我叫程载,这是我兄弟杨创,我们是来自巴国的外苑学子,不过得罪了权贵,被发配到这里打扫墓地了。”   这樵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歪着头站了一会儿,方才说:“楚山孤。”   果然孤独自我,不立浊世。程载正准备再和这楚山孤交谈,旁边杨创突然大叫一声:“好漂亮的光!”   他们向上望去,果然见到那东边山顶上,夕阳的光竟然围成了一个约三十丈大的光圈,由外到里,闪烁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光环,缓缓转动,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华,让人阵阵心悸,忍不住有拜倒的冲动。   “哈,真壮观,我还在光环中看到了自己呢!”程载高兴的叫了起来。   杨创也激动的叫起来:“是吗?我怎么什么也没瞧见,就只见光了。”   “你真的见到自己,在第几个光环中?”楚山孤着急的问。   “就在最里面那圈白光里呀,啊,不对,里面还有两个光环,一圈白、一圈黑,绞在一起。”程载又惊奇的喊了起来。   楚山孤仰天大笑:“奇哉怪也,这天地大势竟是由一个没有修行资格的小子来打破,天意不可违,走吧。”   他随手提起程载和杨创,向峰顶腾空飞去,瞬间便来到了顶峰。随即又对程载说:“既然在明光中看到了自己,你便是那有缘人,你且在这里静悟一下,看能不能得些好处。”   光秃、荒凉,这数百亩宽阔的峰顶竟然是一根草也没有的荒土,除了地中间的一座坟冢。   这座坟冢极高,约摸有十余丈,垒的极不规则,既有些像山下常见的三角形,也有些像圆形,通体没有一根杂草,只是那些泥与泥的相接处有一道道不规则的痕迹。那光圈就围着坟堆在转,仿佛帝王头上的王冠一般,更让这座坟凛然立在这山顶,犹如孤独的君王俯视着周围所有坟墓。   杨创初一见也被这大坟吓了一跳,愣了愣神道:“这是坟吗?还没我们巴国乡下那些土坟垒的好看。真是奇怪,在山腰只见到是程载在光环中间呀,到了这里,坟和这小子都在里面了。”   楚山孤看了他一眼,让他别说话。杨创也意识到今天这事对程载有些不寻常,便住了口,静静的站在一旁。   程载站在大坟前,呆呆的看着光环中的自己以及坟冢,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晓的自己和这坟堆有什么联系,一瞬间又好像觉得自己也像那坟堆般站在了光环中间。就这么痴痴的想着,不由自主的便一步步向这荒芜的大坟走了过去。 正文 第9章 帝孤   天边“嗖嗖”的响起破空声,十多道身影从内苑方向飞了过来,大多是驭器而来,也有两个人就这么凭空飞着。杨创担心的看着楚山孤,他的表情却仍然如千年岩石般平静。这伙人刚飞到他们附近时,楚山孤平静的说:“别下来了,你们去看看聚灵阵的几个阵眼,我担心有明光的光华溢出,到时恐怕会带来不少麻烦。”   程载已经走到了坟前,伸手轻轻的摸在了坟冢的纹痕上,顿时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头脑里所有思绪、情感竟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般倾泻而出,流向眼前无垠的空间。   那九色光环也像被一只大手转动一般,一点点从坟堆旁移出,聚在程载身旁,流动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而程载的身体便凝在坟前,动也不动。   杨创很是不安的转头看着楚山孤,楚山孤轻轻的说:“没事,他只是灵魂被孤坟接走了,我感觉的到。”   程载只觉得自己既像是那思绪凝成的河流中的一份子,又像是*纵着整条思绪的河流奔向远方,整个感觉无比的轻盈、灵动,似乎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横跨无数星空一般。随着冥冥中的指引在虚空中不断跳跃、升腾,来到了一处广袤无垠的黄土地。   这块土地有点像孤山顶峰,有一种干净的荒凉,看不到边的黄土地一往无前,全是平的,没有一棵草,一根树,一朵花,一汪泉,一座山。但远处有星空,这大的无边的一块荒土竟然是悬浮在星空中的,就这么死寂的漂浮着,不知道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有什么生命,或许根本就没有。   但那座坟还在,而且变得更加巨大,耸立在土地上,和这块黄土地一样,显得特别的……   孤独!   对,就是孤独,孤独的星空,孤独的坟。   悲凉、荒芜、惆怅、恐慌的情绪涌在程载心头,他不由得忆起小时的一幕幕。从小,他似乎就是个喜欢孤独的孩子,别的小孩都在嬉戏打闹,他却可以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云朵的变化看上半天、一天,除了和杨创之外,他连和父母都没有多少话,而自己似乎还很喜欢享受这种孤独的感觉。   程载又想起了今天在内苑发生的事情,他很愤怒,但也很无助,巴国的三个年青人来到这里,没有人帮助他们,没有人接纳他们。   我们是孤独的。程载心中呢喃道。但这天地万物,有什么是不孤独的呢,就算神洲再地大物博,在浩瀚的星空中也是孤独的。   当他这么想着时,楚山孤和杨创只看见那紧紧围绕程载旋转的九色光环轰然一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急速转动,一下没入程载体内。整座孤山在此刻似乎被这巨响震动一下,峰顶的天空也在这时陡然变得乌云翻滚,雷电声大作,隐隐还有闪电划过,低垂的乌云就像悬在头顶一般,让人觉得恐惧又压抑。   在光环涌入体内的一刹,程载听到整块黄土地像有生命般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有个苍老、宏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太差,三年后再来。”这声音响过后,那座孤坟砰然裂开,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闪着金光的纸片,又飞速的投进自己这股洪流中,程载这下看清了纸片上的字。   上面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骨文”,巧的是这种文字竟然有许多都是巴国边境那些山寨里的神祝们用的,自诩为博学的程载曾花了很多力气去学这些文字,当时只觉得好玩,没想到今天这个诡异的时刻派上了用场。   这页纸是一本名叫《孤经》的书的序言,程载看的懵懵懂懂:天地初开,起混沌,分阴阳。然妖孽纵生,不法世间……中间这段就是说有位名叫“孤”的人,他驱南逐北,凭自己强横的身体和拳脚消灭了许多为害世间的猛龙、恶虎、海蛟,许多修炼成人形的妖魔鬼怪也被他收服。他带领弟子建立起了强大的国家,世人都尊称他为“帝孤”。   孤没有后人,常常感慨天下之大,没有他真正的居所。弟子们整理了他关于修炼的见解,便是《孤经》。可惜的是这序言里只是廖廖提了几笔,说“孤”在战斗中,右手朝天,左手朝地,意守丹田,气贯乾坤。便可籍天地之势,喝止风云,斩断山川。程载看了不禁热血沸腾,心里犹如猫抓一般,大声道:“大丈夫生当如此!”   一直焦急的杨创看着程载又动了,心下大定,见他在那里拍着坟堆叫,就喊:“你鬼叫什么?”   程载定了定神,刚才那一幕他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便没有答话。楚山孤看着他说:“你一定有很多问题吧?我们坐下来说。”   楚山孤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明灭的闪电映着他忧郁的脸,他缓缓说:“我们脚下这方世界,自有史料以来,已近十万年。但当时的世界不是人类主宰,人类在那些山精树怪,以及修炼成人形的妖兽前弱小无比。这时,有一位强大的人类站了出来,带着弟子开始了反击。他的力量强大的可怕,赤手空拳就可以搏龙杀虎。终于让人们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弟子们建立了国家,但他却没有当帝王,只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云游四方,人们便尊称他为帝孤。”   楚山孤指着坟堆,严肃地对两人说:“估计你们也猜出来了,我们这座山为什么会叫孤山,这座山便是帝孤的墓。楚国前身便是孤的弟子们建立的国家,之所以建立内苑,它的使命就是守护孤山。这个秘密,只有历代楚国的君主以及内苑的核心人物才知晓,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过不了多久,隐藏着的那些老家伙应该就猜的出来了。”   程载趁着空便把他刚才的经历详细说了出来,楚山孤皱皱眉头:“每十万年,天地便会经受一次无量劫,在这种浩劫前,就算是修士也无能为力。按照典籍记载,‘明光现,帝坟出’。如果能得到帝坟里的宝物,应对劫难就会多了层保护。虽然这十万年来,涌现了许多媲美帝孤的人物,但这座帝坟真的现世,恐怕会搅起一片腥风血雨。真没想到啊,这段命运居然会应到你身上,但你的资质也太……” 正文 第10章 伐髓易筋   程载脸红了,幸好在晚上不明显,他有些心虚的说:“我本来就是个凡人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会没有理由的,”楚山孤疑惑的说:“整个过程……对了,明光!明光最后是入了你体内,你现在觉得身体有些什么变化?”   程载鼓了鼓自己的胳膊,又伸伸腿,有些纳闷的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你们刚才说什么,那一大团光都……都钻到我身体里了?吓,我不会变成什么怪物吧。”   楚山孤正色说道:“如果你只是个凡人,就不会在这个时侯来到孤山,契入了我的势。答出来的那句偈语,又撬动了天机。既然明光能入体,你现在不妨试试,自己能不能吸纳天地中的元气。”   “什么叫元气?”程载弱弱地问。   楚山孤不禁叹了口气:“今天说的话,恐怕比我平时一个月还多了。既然你们是读书人,我且问,这天地是怎么构成的?”   程载朗声说:“天地混沌初开,秉气而生,世间万物,皆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则成。”   楚山孤赞许的点点头:“不错。那我再问你,你觉得何为修行?”   “就是有更大的力量,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程载坚定的回答。   “修士具有的力量,其实准确的说是籍天地之力。”楚山孤平静的说:“炼体修士的王血,就是一种融化的能力,能将吸收了天地五行精华的各种天材地宝炼化到自己的血肉中。对普通人来说,这种宝贝是无福消受的,哪怕吸入一丝也会爆体而亡。而炼体修士则是把这些东西吸收炼化到自己的‘天窍’中,培养元气,让自己和兵器都不断升级。”   “而炼器修士所谓的天窍,是因为他们的百会穴里面比其他人还多了一处*位,这处穴位是和世间五行相对应的,因此每个人能炼化出的元气也有了不同的命格。”   杨创就问:“我见过有人凝聚元气使出的一剑,还有凤凰的样子。难道还有不是五行中某一行的元气吗?”   楚山孤笑笑:“当然逃不出五行,凤凰是火元气中的天兽,你说的是你们巴国来的那位小公主吧。”   炼体修士和炼器修士的特征,楚山孤都没在程载身上看出来,他有些纳闷,就教了一个运气法则,让程载试着意守百会炼化元气,但程载试了很多次都是和杨创一样无奈的对笑。   楚山孤从腰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闪耀着金黄色光泽的石头,递给程载:“在手指上划个口子,把这块石头放上去试试,看它能不能融进血液里。”   程载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楚山孤说:“修士都是靠炼化对应的天地晶石来修炼进阶的,这就是一块王级金晶石。”   这块鸭蛋大的石头,竟然就有两百多斤重,程载用右手刚接过来时差点没被压在地上,幸亏他和杨创自小便酷爱习武,也算是有些力气,凝神定气将晶石牢牢捏住。握在手中的晶石,给程载一种凶猛暴烈的感觉,似乎这石头一旦裂开,就会将他炸的粉身碎骨。   他左手便往怀中探去,准备拿随身的小刀来割破手指,按楚山孤的方法来试试自己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修炼资格。正在此时,变化陡生,那块分量极重的晶石竟像身处漩涡中的面粉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减少着,不过短短几秒种时间,这块供金级炼体修士修炼用的晶石便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在程载手中变得无影无踪了。   在晶石消失的那一瞬间,程载觉得自己丹田内像有一个巨大的轮盘在转动一般,能感觉到那块晶石化为了气体,沿着右手经脉快速经百会流入丹田。就在这气流触及丹田的一刹那,程载只感觉自己丹田里“哄”的一声,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流犹如连日暴雨后的山洪决堤一般,从气海渲泄而出,浩浩荡荡直抵全身各处,这股气流强横无比,程载禁不住痛苦的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像在被一把千钧重的大锤击打,每一下都像是要被敲的粉碎。而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也“扑”的燃烧起来,程载一下子差点神智尽失,痛昏过去,他再也忍受不住,“啊”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在地上翻来滚去,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些痛苦。   杨创大惊失色,急急惶惶的问:“大哥,你怎么了?楚仙人,你救救他啊。”   楚山孤皱皱眉头:“炼体修士第一次融汇晶石被称为伐髓易筋,他这情况有点像。但我们都要自身的王血和晶石相融才会这样,而且没他这么大动静啊。”   杨创听了心下稍安,还是很担心的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楚山孤不再说话,伸手抵住程载背心,沉声问:“程载,你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觉?”   “全身都好痛,经脉好像断了一样,心也跳的很快。”程载嘶哑着回答。   “我不知道你体内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和帝孤有关,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楚山孤冷静的说:“你认真想一下刚才在孤坟旁边的经历,一定不能失去神智,如果能扛过去,你的命运或许会有改变。”   对,我要改变命运,我要把宇文敌加给我和我兄弟的耻辱全都还回去!程载狠狠的想着,来吧,如果这点痛苦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跟他们斗。   疼痛还在加剧,强烈的痛苦让他的手都深深的插进了泥土中。但程载强迫自己不再喊出声,思维转换到家乡、亲人身上,意想着将些痛苦转化为流水一般倾注到大地中。还别说,这样一来,他觉得痛苦渐渐到了自己能承受的程度,现在他能清晰的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膨胀起来,而且每一分都充盈无比。他缓缓闭上眼睛,继续让自己去想着刚才那块漂浮在无名星空中的黄土地、土坟,还有《孤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