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终是情断相思碎

她穿着凤冠霞帔，出现在大殿之上，所见之人不无惊叹，除了那花容月貌，更为惊讶的是那一身凤冠霞帔，那是先皇后的衣饰，怎么会穿在了她的身上？
    言曦坐在龙椅之上，忘记了开口，他想不明白，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为什么要骗我？”言曦慢慢走进她，看着她的眼睛，直觉告诉他，她骗了他！
    “……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无论我是谁，你都是爱我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不过我的一厢情愿。”她哭着，脸上的粉妆早已被洗掉，弄花了脸，却全然不顾。
    “不，不可能……”言曦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不住的后退。
    她步步紧逼，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心里，看着叫人心碎。
    “我与旗穆尔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可是你却怕了舒吾国挑起战事，情愿将我送人……你不愿意相信我，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忍了，若我远嫁舒吾国，能够让两国友好，让你安心，无论我是谁，我都嫁！”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最后一句，听得他肝肠寸断。
    正午时分，她坐上了凤辇，摇摇晃晃地出了宫门，她擦干了眼泪，皱着眉头，手里握着药瓶：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一年前，她已经被背叛了一次，一年后，她又傻傻地相信了一次，爱情或友情，当真那么脆弱，经不起考验吗？
    她以为，这一次她可以赢，却依旧输的一败涂地，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小姐，这药……”姠兰坐在她的身旁，担心地看着她。
    望着手里的药，她明白，这不过是一瓶假死的药，吃下去，她又是一个新的人生，可是，她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小姐，一旦这要吃下去了，副作用也是很大的，腹中的胎儿恐怕……”
    是啊，她的孩子，她和言曦的孩子……他们的爱情永远都不会开花结果的。
    她犹豫着，凤辇却停了下来。
    言昀调开了帘布，拉起她的手，欲要将她拉出。
    旗穆尔的军队瞬间围住了凤辇，言昀握紧了佩刀，怒视着旗穆尔。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不足惜，求皇子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所以，你情愿再死一次？”他冷冷的问道。
    她微笑，打开药瓶，一股迷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就像最妖娆的花朵，总是带着剧毒诱惑着。
    “此生足矣！”她一饮而尽。
    闭上眼睛，眼泪随着药瓶掉落。
    我最爱的言曦，这一生我们的爱终究不会有结果……



素晥 清庭

春风时节，刚刚过了元宵，府内的侍女早已是换上了米黄的春装，穿梭在庭间小院，好似一副画活了的仕女图。
    姠兰从井里打上一盆水，直往西厢奔去，进了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人，好不热闹。
    “小姐，水来了！”姠兰大叫着，侍女们急忙让出一条路。
    闺中，素皖穿着青蓝色的短襦，下着粉色长裙，白纱的褙子披在上身，显得轻盈。
    坐在梳妆桌前，任凭身旁的侍女将她头发分成两股，弄了个双平髻。
    姠兰递上了帕子，素皖往脸上一抹，春天的水还是有些凉意，倒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洗完脸，又是铝粉，又是胭脂，再施粉黛，贴花钿。
    一袭明黄进了屋，侍女们全部俯身道：“夫人早！”
    蓝雅点点头，走到了素皖的身边，看着她问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素皖莞尔一笑：“准备好了。”
    蓝雅拉起素皖，心中有些不舍，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此番一去，可就没了回头路，想好了吗？”
    “是的，想好了，娘不用为我担心，无论这路上有怎样的大风大雨，我都不会退缩的！”
    坚定的眼神让蓝雅安心了一些，正准备说什么，管家便走了进来：“夫人，小姐，入宫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该请小姐上路了！”
    姠兰急忙上前，扶着小姐，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了西厢。
    上车之前，素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钟府，蓝雅、管家、姠兰，还有大大小小的仆人和侍女全部站在了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钟小姐，快上轿吧，误了时辰可不是闹着玩呢。”随行的公公拖着尖细的声音说道。
    素皖坐进了马车里，蓝雅随即拿了一锭银子放进了公公的手里：“李总管，我们素雅以后就托您多照顾照顾了！”
    李萧垫了几下，眉开眼笑道：“淑国夫人客气了，照顾小姐们是咱家的分内事。话说回来，钟小姐冰雪聪明，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这入了宫，必有后福！”
    李萧收好了银子，笑了笑，转身喊道：“走嘞！”
    刚才的一番对话全部入了素皖的耳里，这李萧是掌管后宫事物的大总管，如果借了他的帮助，那么在这后宫，虽说不能一步登天，做起事来却也能轻松许多。
    眼下就要进宫了，若不打好关系，日后定要看人脸色过活，看来蓝雅也是帮她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准备了一份大礼。
    “李总管。”素皖挑起了帘子。
    “呦，钟小姐有什么事么？”李萧靠进了问道。
    素皖指了指天说：“虽然现在是春季，但白天的太阳也晒得难受，李总管每日奔波于各地，将入选的小姐们带入宫中，着实辛苦，素皖斗胆，请总管一起进入车里，休息休息！”
    李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奴才可不敢啊！”
    “是素皖刚刚没想周全，让总管走了这么一段路，娘亲亦为素皖铺上一条大路，素皖也该懂事了，李总管，还是一起上来，就算是素皖为刚才的不懂事向总管请罪了！”
    这会，李萧也不推辞了，喊了声“停”，便和素皖坐在了一起。
    上了马车，李潇才细细打量着素晥，越看越是觉得熟悉，眼睛不停地打转，在想着些什么。
    素晥莞尔一笑，轻声问道：“李总管，怎么了，是素晥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潇眉开眼笑道：“咱家这是被钟小姐给迷住了……”
    “钟小姐这肌肤可真细嫩，真叫咱家羡慕呢。”李萧看着素皖的手，说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说的就是小姐这样的人吧。”
    素皖抿嘴笑道：“李总管说笑了，如不嫌弃，素皖倒有一物相赠！”
    说着，素皖拿起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说道：“只是江南的蜜脂，涂在手上能起到保养肌肤的作用。”
    “质地细腻，色泽润白，馥雅芬芳，果真是好货色呢！”李萧抹了一点在手上，甚是欢喜，“钟小姐真是心细之人，知道咱家好这个，还给咱家带来了！咱家就不客气了！”
    很少有人知道李萧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如今素皖送上这一盒蜜脂，倒让李萧对她另眼相看。
    “钟小姐如此体恤下人，又会观人心，日后定成大器！只是不知，我们似否见过？”
    素皖低下了头：“素皖自小便在家中待着，不曾出门……今日也只是众多千金小姐中的一位，能否顺利入选，进入三宫六院，这以后的日子还是要李总管照料的！”
    “咱家不会看错的！”李萧乐呵呵地笑道。
    马车很快从侧门进入了皇宫，听着“吱呀”的声音，素皖心想，应当是进了清风道了。
    清风道是后宫女眷出入深宫内院的唯一通道，长度足有百米，清风道很窄，行人也不过三人并排，一辆马车进入，别人就别想再一旁走路了。素皖早早地让李萧坐上了马车，不至于让他为难，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到了宫中，咱家会安排钟小姐寝室，请小姐不必担心，晌午过后，各房的小姐都会到大厅聚集，届时会有各宫的娘娘前来问话，请钟小姐早作准备！”
    马车到了清庭，这而便是新入宫的小姐们暂时住下的地方，等到殿选过后，能够留下来的小姐，才会依照等级安排新的住所。
    素皖下了马车，跟在李萧后面，进了清庭，里面的大厅早已是坐满了人，想来她是最后一个入宫的，这一进来，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位是钟素皖钟小姐。”李萧指着她说道。
    “想必就是淑国夫人的女儿了吧，长的真是标志呢！”一位着蓝上襟，青色高腰襦裙的女子率先开了口。
    素皖看了她一眼，长得还算好看。
    “这位是苏州知府高家千金，高雅小姐。”李萧说道。
    素皖行了个礼，轻声道：“素皖给姐姐问好！”
    高雅笑着扶起了素皖：“妹妹何须多礼。”
    “哼，还没熟呢，就姐姐妹妹叫得亲热了，日后还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一声冷哼，不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高雅看了那女子一眼，说道：“玲珑妹妹这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
    玲珑一听，不高兴了，眉毛一挑，高声道：“羡慕？谁会羡慕，真是笑话了！我安玲珑才不会羡慕你们这些无知之人！”
    李总管在一旁似乎看不下去了，干咳了一声：“安小姐，进了宫大家都是姐妹，何须这样说人长短？”
    玲珑白了他一眼：“你个太监，做什么话，他日等我权倾这后宫了，看你还在这里得意！”
    “你……”李萧没想到这个安玲珑会这样目中无人，气的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安妹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李总管是掌管后宫的大总管，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先前更是伺候着先皇后，被皇上册封为安宁大管事，妹妹若是想要使唤李总管的话，只怕要了皇后，才能这般与大管事说话！”素皖婉婉道来，说的平淡，却也把安玲珑气的红了脸。
    李萧感激地看着素皖，也不理会安玲珑，说了句：“钟小姐，你的房间就在这走廊的尽头，待咱家带你去瞧瞧！”
    “有劳李总管了！”
    安玲珑听了，急忙拦住了去路：“等等，你说的可是靠院子的那间屋？”
    “是。”李萧没好气地回道。
    “大胆奴才，昨儿我问你要那间屋子，你不给我，为何现在反倒给了她？为何现在就独她一个享受一间屋子，要我们两人挤一堆？”
    “安小姐，这房间是按照先来顺序安排的，钟小姐来的最晚，自然就分到了那屋，凡事还是请小姐讲个规矩，不要乱了分寸！”李萧留下了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素晥 玲珑

素皖了看了一眼玲珑，如此大小姐脾气，只怕日后容易得罪人。
    进了屋子，李萧对素皖交代了一些话，便回去领命。
    看着窗户外的风景，一些新芽嫩绿嫩绿地冒着好奇地脑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素皖却不禁叹了口气。
    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素皖握紧了拳头，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而将是一个全新的钟素皖！
    “钟素皖你出来！”玲珑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素皖微微一笑，有了这个安玲珑，这样的日子倒也不会无聊到哪去。
    素皖开了门，玲珑就冲了进来，气质轩昂道：“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搬出这间屋子！”
    素皖看着她，十足的一个千金小姐，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稚气，想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也难怪这般天不怕地不怕了，想到这素皖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玲珑生气道。
    “妹妹你可不知，这宫中规矩第一条就是不可大声喧哗，虽说咱们这清庭没有主事大人，但是妹妹这样大声，只怕会传到了外面，传到皇上耳里就不好了！”
    玲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当真？”
    “千真万确，我还听说啊，皇上最不喜欢声音大的女子了，他觉得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静若处子，这才是好的！”
    “我知道，静若处子下一句是动若脱兔，我现在就是一只兔子，怎样！”玲珑仍是不服输的架势。
    看玲珑的样子，倒像是一只疯兔，此时素皖笑得更开怀了。
    “你敢笑我，我告诉你，我娘可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干女儿，你得罪了我没有好下场！”
    素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就是城湘郡主的女儿！”难怪那么坏的脾气呢！
    “正是！怎样，你怕了吧，那还不快点把房子腾出来，给我住？”玲珑得意了。
    “既然是这样，你有这么急着要这间屋子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玲珑问道。
    “这是清庭，过了明天的殿选，是留是去还是个未知数，但也只是一个晚上的事。我想妹妹现在不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小小的屋子上，以妹妹的姿色日后定能升迁，要是到时候被别人知道妹妹你为了清庭的一间小屋子与我大动干戈，岂不是让人笑话？”
    玲珑转了转眼珠子，觉得素皖说的在理，也不与素皖争了，刚转身又回了头：“那我今晚可以住在这儿吗？”
    “为什么？”
    “你不知道，和我住一屋的那个朴小姐，她会打呼噜，吵得我晚上睡不着觉！反正你也说了，就一晚！”
    原来是这样啊！素皖算是明白了，这个安玲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或许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于是便答应了。
    “好，那晚上我就把东西搬来这！”玲珑高兴地出了门去。
    看着玲珑，素皖觉得，关靠她是城湘郡主的女儿这一点，很难在后宫立足，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她，若能把她留在身边，也不至于看她被别人欺负。
    舟车劳累，素皖便躺在了床上休息，直到一位宫女来叫她，说是各宫娘娘来问话，便急忙起身。
    说是问话，其实也不过是看看样貌问问家事，如果在娘娘这关过不了的话，那么当天便会被遣送回家，与明日的殿选无缘，所以面对各位娘娘，大家还是紧张了。
    进了大厅，已有五位娘娘坐了上座，大家急忙跪下，道：“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一位着明黄装的女子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身。
    素皖抬头一看，是惠妃，再看其她几位，除了德妃，另外两个倒不认识。
    “我是惠贵妃，这宫中大小事务暂由我管理，这几位是德妃、贤妃、淑妃。”
    “给惠贵妃道福，给德妃娘娘道福，给贤妃娘娘道福，给淑妃娘娘道福！”
    素皖看着惠贵妃，一年过去了，倒霉什么变化，只是身子发福，看着微隆的肚子，想来是有了身孕，没想到短短一年竟做了贵妃，代替先皇后掌管后宫事宜。
    再看看德妃，身穿一袭翠绿，一点也不配德妃这个称号，细手蛇妖，看似羸弱，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般。
    贤妃浓妆艳抹，眼睛画的极其细长，看着像是一个妖精，妖娆动人，和【贤】不合，也不知为何皇上会给了她这个封字。
    淑妃倒是朴素，橘色的齐腰襦裙，雪白的短襟，外面套着一件蚕丝披帛，显得端庄，煞是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惠贵妃指了一位女子问道。
    “我叫魏婷风……”
    “大胆，娘娘问话，必须要说【回娘娘话】！”惠贵妃身边的宫女厉声喝到。
    那女子一怕，跌坐在地上，急忙说道：“回，回娘娘的话……我，我叫，叫……”
    德妃眉头一皱：“这么一下，话就说不出来了，赶明儿要是皇上问了话可怎么好？惠姐姐，我看这种人还是不要留在宫中，免得扫了皇上的雅兴！”
    惠贵妃笑道：“妹妹何必心急，刚刚进宫不懂规矩，可不要吓坏了妹妹们，到时让她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柳姐姐怕是打着这个主意，希望不要有新人进来才好呢！”贤妃扭了扭身子，坐久了不舒服就换个姿势。
    “淑妃何看？”惠贵妃问道。
    “想当初妹妹进宫也是紧张，若不是先皇后仁慈留我下来，现在妹妹也不能同各位姐姐坐一起长谈，希望各位姐姐也给她一个机会吧！”
    惠贵妃点头：“也罢，就听安妹妹，先留着，明天殿选再让皇上自己做决定吧。”
    看着魏婷风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素皖觉得她这样很难通过明天的殿选了。
    接下来，各位娘娘一一问了话，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又惹得娘娘不高兴，那可就完了。一轮下来，也无人被刷下来，大家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早些歇着吧，明天的殿选大家可要好好表现了！”惠贵妃起身，身旁的宫女急忙扶着，德妃，贤妃，淑妃也跟在身后，离开了大厅，出了清庭。
    玲珑吐了吐舌头：“天哪，那个德妃和贤妃好可怕啊，问的问题都那么难回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李萧带人送来了清一色的服侍，是让大家在明日殿选是所穿，宫中布料摸起来柔润细滑，深受大家喜爱，每一个人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淡紫色的齐胸襦裙，白色对襟衫，色调清淡，没有过多的色彩点缀，素皖看着那些衣服，若有所思。
    “妹妹，这是在发什么呆？怎么不去试试衣服呢？”高雅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素皖淡淡一笑：“无论试不试，明天都是要穿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可不一样，这么好的衣服，有的人说不定只能穿上一天，那些只能穿一天的人是不是就要多穿一会时间呢？”玲珑过来嘲笑着。
    “是啊，所以你现在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是不是想着后天就穿不上了呢？”高雅回道。



素晥 姐妹

“你……我只是试一试合不合身，每个人高矮胖瘦体形不一，这要是不先试一试，穿错了怎么办。”玲珑嘟着小嘴，嘟喃着。
    “是啊是啊，你穿就是试衣服，别人就不一样？你别以为这还是你的郡王府，大家都围着你转，我告诉你，这是清庭，明天出了这是凤凰还是麻雀没人知道，你也少在这显摆！”高雅怒道。
    “你凶什么凶啊！”玲珑不甘示弱。
    素皖头疼地退到一边，这两个人，只要见了面就会吵架，真是让人心烦！
    李萧走到了素皖的身边，低声说道：“钟小姐，咱家为你准备好了一套，已经放在了你的房里。”
    素皖心神领会，向李萧谢道：“有劳李总管！”
    偷偷回了房，李萧果真没有骗她，那身衣服正在床上放着，素皖拿起来一看，和别人的没什么不同，穿在了身上，却能感受到，这衣服就像是量身定做了一般，如此贴身。
    大厅外，有人正为衣服的不适而争吵着，素皖躲在屋中，听着那些杂吵声，有些得意，自己省去了那些麻烦，清闲了少许。
    慌乱的脚步声正朝着这里奔来，素皖一惊，却看着高雅和玲珑如此配合地开门关门，躲进了她的屋子。
    “你们？”素皖不解，干嘛跑得那么急？
    “天哪，好险，不然这件衣服就被她们给抢去了！”
    “是啊是啊，我好不容易看中这件的，配我刚好合适，这件也还算新，其它的可脏了！”
    “女人真恐怖！”
    素皖笑了，你们也是女人呐！
    “我们快把衣服穿上吧，穿上了还怕她们扒了我们的衣服？”玲珑提议到。
    “好！”高雅点头。
    没想到两个人还有这样默契的时候，素皖觉得开心极了：“你们两个这样跑进我的房里，不怕我把你们赶出去？”
    “好姐姐，千万不要，那些女人很恐怖的！”玲珑急忙说道。
    “是啊，妹妹，你是没看见，有的衣服都被撕烂了，要不是我们下手快，也就拿不到这衣服了。”
    “诶，你别废话了，快帮我把这穿上，这怎么穿啊，好麻烦！”玲珑急的大叫。
    对襟齐胸襦裙一般说来，只有贵妇人才能穿的上，未婚的少女是不能穿的，所以玲珑和高雅面对着华丽的衣裙，显得束手无策。
    “我来帮你们吧。”素皖起身，帮两个人整理好衣服，细心地穿上，又对高雅说道：“你可要看好了，明天早上就要你自己穿了。”
    “嗯！”
    很快，两个人的衣服都穿好了，玲珑高兴地在屋里转圈：“天呐，没想到我也可以穿这样的衣服，以前见我娘穿齐胸襦裙，我可羡慕了，现在我也穿上了，真开心！”
    “这衣服真是好看。”高雅对自己也是看不够。
    “你们两个人真是好笑，刚刚还在吵嘴，现在就为这衣服高兴？”素皖问道。
    玲珑停下了转圈，看着素皖，刚刚进来没发现，素皖早已穿上了衣服，清雅脱俗，连她看了都喜欢。
    “你这衣服？”
    “刚刚趁你们吵架的时候拿的，你们都在大厅抢来抢去的，我就随手拿了一件，没想到刚好合身，怎么，还不错吧？”
    “好看好看，你是这些小姐中穿的最好看的一个！”玲珑激动地说道。
    高雅看着玲珑，就像一个孩子般，反倒也不觉得她讨厌了，于是开口道：“既然咱么这么有缘，不如结拜为姐妹吧？”
    “结拜姐妹？”素皖不解。
    “嗯，结拜了姐妹，那么以后不管谁的位置高，都不可以欺负对方，也不要像后宫女子那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辈子姐妹同心，好不好？”
    素皖愣住，不要尔虞我诈，不要勾心斗角，一辈子姐妹同心？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跟她说过，和她义结金兰，可是到最后呢，伤害她最深的，却是她的好姐妹！
    “好啊好啊，我喜欢这个提议，这里我最小，以后你们都要让着我！”
    “不可以，最小的要听大的话……素皖，怎么了，你不愿意？”
    看着高雅和玲珑，素皖摇摇头：“没有，我很开心，没想到可以和你们成为好姐妹，那现在我们就对天发誓吧！”
    “嗯！”
    三人出了屋，来到院子，跪在了地上。
    “苍天为证，我钟素皖【高雅】【安玲珑】，三人结拜为姐妹，从此以后，姐妹同心，守望相助，不要尔虞我诈，不要勾心斗角，若违誓言，天理不容！”
    ……
    “苍天为证，我伊沐岚！”
    “我，严欣惠！”
    “两人结拜为姐妹，从此以后，姐妹同心，守望相助，不要尔虞我诈，不要勾心斗角，若违誓言，天理不容！”
    素皖发了神，似乎也是在这一个院子里，也有着这样的誓言，但她们却没有守住，走得越来越远。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今坐在东宫的人一定是我，都是你的错，是你迷惑了皇上！”
    “惠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是皇上先宠幸的我，是皇上先喜欢的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夺走他！”
    “是你说的，不要尔虞我诈，不要勾心斗角，是你违背我们的誓言，是你该死！”
    挣扎之间，黄衣女子跌落了湖泊，消失不见。
    “素皖？素皖？”高雅摇晃着素皖。
    “啊？”素皖回过神来，没有争吵，没有落水，只有高雅和玲珑正好奇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高雅问道。
    素皖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想到明天的殿选有点害怕吧。”
    高雅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我相信我们三个一定都会被选上的！”
    被选上吗？那么如今的誓言，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呢？
    “素皖姐姐，高雅姐姐说晚上也要挤一起睡，你说好不好？”玲珑开心道。
    素皖点点头，不管以后了，只要现在开心，那就好了！
    是夜，高雅和玲珑抱着睡着了，素皖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两个人白天还在吵架，晚上却抱在一起睡，还结拜了姐妹，说出去都怕没人相信！
    月亮升的老高，素皖轻轻起来，披上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这是清庭，她相信，明天之后，她就能离开这儿，住进六宫，然后再一步一步往上爬，这是她计划好的。
    可是现在，她却睡不着，明天开始，她又要回到那种勾心斗角的后宫中，而这一次她要斗得够狠，才能挽回她所失去的一切……想到这里，素皖不禁觉得难过。
    不知不觉，走出了清庭，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却是那样的熟悉，凭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往前走，便来到了大玄殿。



素晥 往事

大玄殿是皇上的寝宫，这个时候，皇上是临幸了哪个后妃留住，还是在自己的寝宫批阅奏折？素皖看着大玄殿，脚不自主的往前。
    “站住，什么人在那？”一声厉喝，素皖停住了脚步。
    素皖一回头，看见一个男子正站在她身后，严肃地看着她。
    昕月王朝四十五年，第二任皇帝言曦，正是站在她的面前，这一眼，似乎让素晥呆住。
    言曦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子，不禁上前走几步，问到：“你是哪宫的宫女，这么晚了在这做什么？”
    “我是清庭待选的宫女，因为想家睡不着，所以便一个人出来走走，你又是谁？”言曦穿着便装，想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自己也不道破，反而直视着言曦。
    言曦有些惊喜，眼前这个女子竟与她长相相同，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素皖看着言曦，一年不见，似乎苍老了许多，是太劳累了吗？为什么不多注意身体呢？
    “奴婢钟素皖！”
    言曦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自称奴婢？”
    “奴婢……我……这皇宫之内，除了侍卫，没有男人，公子你又可以在这皇宫行走自如，想必身份不低，我当然要自称奴婢了……”素皖有些为难，自己想着他是皇上，当然自称奴婢了！
    “哦，你倒是聪明！”言曦颇有兴致地看着素皖，声音像，连样貌也相似，言曦几乎要把她当作是她了！
    见言曦看着自己，素皖有些不好意思，是看出了什么了吗？
    “怎么了？”
    素皖笑道：“公子一直看着我，我还以为是脸上粘了什么东西……”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这里是皇宫禁地，不能随便乱走的，你快回去吧，不然被管事的公公发现了，是要责罚的！”
    素皖抬起头看着他，还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心里甜甜地，说道：“谢谢你，那你也要小心，我先回去了！”
    有那么一刻，言曦几乎产生了错觉，眼前的女子似乎就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个转身，逃脱了。
    “你……”
    素皖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叫素皖，是吗？”
    “嗯！”言曦，我一定会让你记住我，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素皖快步回到了清庭，今晚一遇，是她想不到的，就这样相遇了，一点准备也没有，至于言曦是否还喜欢着她，明日殿选应该就能见分晓了吧？
    坐在院子里，照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一张脸，这次回宫复仇的筹码就是这样张脸，她相信，她一定能重新回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
    “言曦，我是沐岚，你还记得吗？”素皖轻声说道。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春天，她随着众多选秀的小姐住进了清庭，对着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想象，那时候，她是伊沐岚。
    在这个院子里，她遇见了欣惠，两个人一见如故，便对着天地义结金兰，当年的誓言声声在耳，久久不愿散去。
    欣惠一进来就是有目的的，她告诉自己要当上皇后，那样她的家族就能跟着自己风光，沐岚却没有多想，她只是希望过着平静的生活，自己能在皇上心中有那么一点的位置，不被人忘记也好。
    如欣惠所愿，不到短短半年，她已经晋升为惠淑媛，居住主殿，倒是沐岚羞涩，从殿选之后也没见到皇上，只是做了个小小的采女，日子过的清闲。
    沐岚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没有人去打扰，也因为她的身份卑微，不够格去给各位娘娘请安，便在自己的小庭院中过的悠然自得。
    可是有那么一天，一位刺客闯进了她的庭院，言曦带着大队人马打了进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从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快，沐岚成为了言曦最宠的妃子，召来了后妃们的嫉妒，言曦索性说道：“朕定要想个法子，让那些人不敢欺负你！”
    于是第二天，一道圣旨降临，沐岚成为了东宫之主。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的好姐妹与自己争吵，甚至不惜取她性命，欣惠看她的最后一眼，竟是那样的凶狠。
    沐岚顺着水流飘出了宫外，被淑国夫人蓝雅救起，心灰意冷的沐岚决定夺回自己的一切，让欣惠得到应有的报应，于是在这一年里，她日日夜夜告诉自己生存下去的目的，努力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比欣惠还要狠的女人！
    从那一刻起，伊沐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钟素皖。
    “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结拜为姐妹，那是因为你的美貌，足以吸引皇上，我要压制你，就要让接近你，让你永远没有机会接近皇上！是我花了银子，买通了管事的公公，让你永远只能住在那个杂草丛生的小院子里，永远不见天日。可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去那里，居然会遇见你，居然会这般宠爱你，让你做了皇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从今天起，这个世上将没有你的存在，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过这荣华富贵的生活，哈哈……”
    “不要，啊……”
    “救命，救命……”
    “你叫吧，你喊吧，好妹妹，雨天路滑，你怎么一个人来到了湖边，很危险啊，哈哈……皇上去狩猎，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
    “苍天为证，我伊沐岚！”
    “我，严欣惠！”
    “两人结拜为姐妹，从此以后，姐妹同心，守望相助，不要尔虞我诈，不要勾心斗角，若违誓言，天理不容！”
    ……
    “沐岚，沐岚……”言曦从睡梦中惊醒，叫着沐岚的名字。
    “皇上？”大内总管夏泉急忙来到言曦身边，担心地看着他，“皇上可是做梦了？”
    言曦点点头，说道：“我梦见沐岚了。”
    “皇上，贞萱皇后仙去，已有一年，皇上为何还是不能忘记呢？”夏泉忧心地看着言曦，如今中宫尚无主位，只有一位惠贵妃掌管着六宫，似乎无人能够取代贞萱皇后的位置了。
    言曦摆摆手，说道：“朕说过了，只要一日没有找到沐岚的尸首，沐岚就没有死去！”
    夏泉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了，这次清庭里，可有一位钟家小姐？”言曦问道。
    “是有这么一位钟家小姐，她的母亲还是先皇册封的淑国夫人呢。”
    言曦大喜：“夏泉，朕要见那位钟小姐！”
    夏泉愣住：“皇上，这……”
    “怎么了，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还不快去！”
    “嗻！”
    夏泉无奈，只得退下。



素晥 宠幸

素皖没想到，自己刚准备睡下，大内总管就来到了清庭。睡着的人儿一听大内总管到，甚是欢喜，急忙穿戴好衣服，聚集在大厅，等着什么好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谁是钟素皖啊？”夏泉问道。
    “奴婢钟素皖参见夏总管！”素皖急忙道。
    夏泉看了她一眼，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像贞萱皇后？
    素皖抬头看着夏泉，见夏泉一直没说话，自己也只好这样一直跪着，膝盖有点受不了。
    “总管？总管？”身旁的小太监提醒着。
    “哦，钟小姐，咱家给您道喜来了，皇上请您去大玄殿呢！”
    素皖一颤，这么快就来了？
    “钟小姐，请随咱家走吧！”
    “是。”
    其她人全都羡慕地看着素皖，没想到才到第一天，她就有幸去见皇上，着实让人羡慕。
    “素皖姐姐真是厉害，头一晚就能见皇上了！”玲珑开心道。
    “也不知皇上是怎么知道素皖的，还没殿选就召素皖去大玄殿，看样子以后我们跟着素皖，不怕被冷落了！”高雅也偷偷笑着说。
    “哼，真是狐狸精，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跑出去见了皇上。”人群里有人不满。
    “哎呀，谁叫我们可怜呢，没人长得好看呢，只能叹自己命薄呢。”
    说话的人尽是一些酸溜溜的味，高雅和玲珑相视一笑，回了自己的房。
    “高雅姐姐看来不是很开心呢？”
    “我只是担心，这第一天，素皖就这么招人嫉妒，日后怕会有人为难。”要知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必招万千仇恨于一身！
    “没事的，有我们在，我看谁敢动素皖姐姐一根汗毛！”
    “你这小丫头，倒是胆大！”
    素皖跟在夏泉身后，心里疑惑着，刚刚才见了言曦一面，现在就宣她去大玄殿，不知用意如何，难道是认出了她？
    “夏总管，不知道皇上宣我去大玄殿，所谓何事？”素皖问道。
    夏泉笑了笑：“不管何事，姑娘你只要相信一点，进了这大玄殿的人，可就是进了凤凰窝了。”
    素皖笑而不语。
    “听闻姑娘是淑国夫人的千金？”夏泉开口道。
    素皖颔首：“是。”
    夏泉摇摇头：“实不相瞒，老奴和淑国夫人曾是故交，知道淑国夫人确实生有一女，只是她那女儿早在三年前就离世，淑国夫人为了这事还哭了个十天十夜，这……”
    素皖一颤，笑道：“公公明理，我只是娘在外捡来的一个孤儿，想来是娘将我当成了姐姐，才会对我这般好。”
    夏泉似乎不信，但素皖这么一说，他也不方便再说什么，前面已经到了大玄殿，若无害人之心，也没必要在这里多说什么。
    “姑娘请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呢。”夏泉站在了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素皖进了大玄殿，在一群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大玄殿内花园里的一个轻烟阁。帷幔珠帘相撞，月桂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大殿，她似乎走进了一个迷宫，踏进去就再也找不到出口了。
    “沐岚，以后这大玄殿，朕只让你一个人进来，这里会挂满你喜欢的珠帘，会洒满你喜欢的月桂花瓣，你说可好？”
    言曦的耳语仿佛响在身旁，素皖的手划过那些珠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怎样，你喜欢吗？”低沉的声音响起，和梦境区分开来。
    素皖急忙回头，言曦正站在她的身后，似乎站了很久。
    “你……”素皖不知自己该不该装傻，毕竟这是言曦和素皖的第二次见面。
    “怎么了，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看样子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到这，言曦不由得一笑。
    素皖还是跪了下去，轻声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曦上前，扶起了她：“不用这么多礼！”
    素皖低头不语。即便在心里想了很多次如何邂逅，但今晚却让她慌了神，还没殿选就被召进了大玄殿，只怕明日出去会成为众矢之的。
    素皖不说话，言曦却当她是害怕，便温柔道：“喜欢这里吗？”
    素皖点点头。
    言曦笑了：“她也很喜欢呢，当初朕曾允偌她，只让她一个人进这大玄殿的轻烟阁，如今，你是第二个进入这的女子……你知道吗，你和她长得太像了……”
    “第二个？”素皖不知是不是该感动，这一年来，言曦真的没有让任何一个女子进入这轻烟阁？
    言曦拉起她的手，慢慢向中心走去，那儿是一张铺满雪绒的白玉床，柔软的质地在这略有寒意的春天带来了一丝丝暖意。
    素皖坐在上面，轻轻抚摸着那些雪绒，柔软无比。
    言曦看着她，越像是沐岚，按捺不住激动，紧紧地抱着了她。
    “皇上……”素皖一惊，没想到言曦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沐岚，沐岚……”
    言曦一声声地呼唤，让素皖几乎融化，可是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清醒地告诉她，她是钟素皖不是伊沐岚，想着，她推开了言曦：“皇上，我是素皖，不是沐岚！”
    言曦愣住了，看着素皖，无奈地叹气：“是，你是素皖，不是沐岚……”
    见言曦失望的表情，素皖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一年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却这样推开了他，让他这么难过……
    言曦起身，此时他恨死了自己，既然将别的女人当成了她，如果沐岚知道，岂不是让她伤心？
    “你走吧。”许久，言曦说了这样一句话，准备离开轻烟阁。
    素皖急忙追上去，却不甚摔倒在地，整个人铺在了地上。
    “啊……”
    言曦回头一见，此时的素皖已是满脸泪水，言曦不禁心疼，道：“你这又是何苦？”
    “皇上，如今整个清庭的人都知道是皇上宣了我进大玄殿，现在就让素皖这样回去，日后要素皖怎么在众姐妹面前抬起头来……皇上今日不要素皖，明日殿选，素皖何去何从……皇上……”
    素皖哭的梨花带水，言曦看了好不心疼，上前扶起素皖，替她擦起了脸上的泪花，轻声说道：“是朕不好，只顾着自己，你说的对，是朕欠考虑了。“
    素皖靠在言曦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的味道，恍如从前。
    这一夜，素皖留在了轻烟阁，或许是对素皖的愧疚，言曦一直不敢正视素皖，天刚刚亮起了鱼肚白，便匆匆离去。
    素皖一人在轻烟阁守着，没有人敢进来打扰，似乎过了很久，才见夏泉带着一群宫女进来，一甩拂尘，道：“封，清庭钟素皖，正三品，婕妤，钦此！”



素晥 认主

今天是殿选，回了清庭，早已不见各位小姐，素皖默默回了房，一个人坐着发呆。
    或许是不让她难堪，皇上封了她做正三品婕妤，这是补偿还是同情？无论是什么，都是那般可笑。
    “皖婕妤，奴婢是夏总管派来帮主子收拾东西的。”一个粉装小宫女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道。
    素皖一笑：“我也没什么东西，就这一个包袱，你帮我拿了去吧。”
    “是！”小宫女急忙接过了包袱。
    “夏总管可有说今后我住在哪宫？”素皖问道。
    “回皖婕妤，是盈月宫柳涟居。”
    盈月宫柳涟居？素皖倒不曾听过这个地方。
    “皖婕妤，要走了吗？”
    素皖点头，跟着小宫女出了清庭。
    盈月宫是依湖而建，看样子似乎新建不久，所分四院一殿，主殿清崎殿，四院分别为柳涟居、霖凉居、馥兰居、雅琪居。
    柳涟居内有一小湖，四周栽满了柳树，垂于水面，微风拂过，泛起涟涟碧波，难怪叫柳涟居了。
    “这盈月宫可还有其她妃嫔？”素皖问道。
    “没有，这盈月宫是新建的，尚未安排妃嫔住进，主子您是第一个。”
    看着这个小宫女，倒是乖巧，素皖很是喜欢，便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奴婢筱儿，今年十四。”
    素皖又问道：“今后便是你照顾我么？”
    “是的。”
    “可还有什么人？”
    “还有仙儿，小葫芦，小幺子。”
    听着这些名字，素皖差点没笑出来。
    见到素皖笑，筱儿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诧异地看着素皖。
    “罢了，带他们过来见见我吧。”
    “是！”
    借着这空当，素皖好好观察了一遍柳涟居，虽说是新建的，摆设倒是齐全，什么也不缺，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正值春天，满是花香。
    “奴婢仙儿【奴才小葫芦】【奴才小幺子】，见过主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筱儿带着三人来到了院子里。
    素皖点头道：“起来吧！”
    “谢主子！”
    抬头看了看天，素皖不禁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殿选可是过了？”
    “回主子，殿选已过。”
    “去帮我打听打听，殿选后，谁家小姐留了下来，封做什么，居住哪宫？！”
    “是！”
    此时素皖最关心的，就是高雅和玲珑，是否被留了下来。
    进了大厅，正准备坐下，筱儿就走了进来，说道：“主子，李总管求见。”
    “李总管？”李萧？他来做什么？
    李萧跟在筱儿后面，笑嘻嘻地看着素皖：“奴才给皖婕妤请安！”
    素皖笑道：“李总管请起！不知李总管今日来所谓何事？”
    李萧看了看筱儿，笑而不语。
    素皖明白，便对筱儿说道：“你先下去帮我打点一下，打点好了就休息休息，没我的话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李萧看着筱儿关上了门，才放心地转过身，看着素皖。
    素皖走到李萧面前，不解地问道：“李总管，现在这儿没有旁人了，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李萧看看四周，确保没有人了，呼地一下，跪在了素皖的面前。
    素皖惊得退后了几步：“李总管，你这是作何？”
    李萧颤抖地俯下身去，拜了拜，便趴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素皖似乎明白了什么，弯下腰去，扶起了李萧，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萧再抬头，已是老泪纵横：“从那日，奴才拿了那盒蜜脂，心里便是有数，但心里也只是疑惑，后来，听闻夏总管说了娘娘的事，奴才这心里，便是万分地肯定！”
    “夏总管和你说了什么？”素皖问道。
    “夏总管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皇上宠幸了一位和先皇后长得相似的女子，奴才这心便知道是谁了。”
    “可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
    “没有，奴才不敢说，这心里也是慌得很，娘娘，这一年来，你是去了哪里？为什么整个皇宫翻了个遍，愣是没找着？如今却成了钟小姐？”
    素皖笑了笑：“李萧，既然你认了我，我也不瞒你，当年我被人推下水，顺着河流飘出了宫外，是淑国夫人救了我。好在淑国夫人待我不错，愿意帮我，认了我做女儿，我才有今日！”
    李萧大惊：“娘娘？”
    “李萧，你是我娘家的人，你的忠心我也是明了，如今这个局势这个局面，我必须要用钟素皖的身份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让那些要害我的人得到她们应有的下场，你知道吗？”素皖严肃道。
    李萧点点头：“娘娘，老奴知道，想到今日，娘娘还能站在老奴面前和老奴这样说话，老奴这心里，真是……老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李总管，日后还是叫我皖婕妤吧。”
    “娘娘……娘娘，今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您吩咐一声，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奴才一定会帮娘娘夺回这一切的！”
    听着李萧的话，素皖心里也安心了少许，有了李萧，她在这后宫要做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真不愧是跟了她多年的奴才，不用她多说，自己就跑了过来，也省的她绞尽脑汁，去想着怎么跟他解释了。
    李萧这份忠心是在理的，当年伊家有恩与他，伊沐岚做了皇后对他也甚是重用，才让他有了今日这安宁大管事的地位。而他，在这皇宫，除了皇上的话，谁也不听，即便是惠贵妃也请不动他做事，因为他坚信，终有一天，他的主子一定会回来的！
    想着那日在钟府第一次见到她，虽然惊喜，却也是动声不动色，毕竟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直到那一盒蜜脂，才是他的心里产生了疑惑。
    “李总管，素皖能否报仇雪恨，就全靠你了！”
    李萧点头：“请娘娘……皖婕妤，放一百个的心，只要您一句话，奴才必当冲在前头！”
    素皖笑了：“你呀，还是这么油嘴滑舌！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一个安宁大管事在我这小小的柳涟居待久了，不怕引人闲话？”
    李萧跟着笑道：“是老奴欠考虑了，这就走，这就走！”
    素皖微笑地看着李萧离开，心里暗自发誓：严欣惠，我定要让你这个皇贵妃做得不安稳！



素晥 请安（一）

吃了晚饭，素皖命人在小院子里摆放了桌椅，泡上一壶碧螺春，悠闲的赏月。
    “主子，雅美人和云才人求见。”仙儿进来禀报。
    好在通过小葫芦和小幺子，知道了玲珑被封做了云才人，高雅封做了雅美人，两人过来，素皖也不惊奇。
    “玲珑【高雅】，给皖婕妤请安！”玲珑和高雅笑着行礼道。
    素皖假装不高兴，嘟着小嘴：“你们这是笑话我呢？”
    “哪敢啊，你现在可是婕妤了，笑话你还不怕被你罚？”高雅笑道。
    “好啊，那我就罚你们陪我一起喝茶！”素皖拉着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又对仙儿和筱儿说道：“去备点小点心来！”
    “是！”两个人退了下去。
    “皖姐姐，你这地可真偏，我和高雅姐姐找了好久才走到的，脚都酸死了！”玲珑嘟着小嘴道。
    素皖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皖姐姐这是得了好福气，还没殿选就被封做了婕妤，现在住在了柳涟居又怎样？相信不多会就会居住主宫，你呀，羡慕不来的！”高雅点着玲珑的鼻子说道。
    盈月宫是偏僻的地方，一般很少会有人路过这儿，言曦这样做，是故意遗忘吧？想到这，素皖苦笑着，她这个婕妤做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看出了素皖脸上的苦涩，高雅关心地问道。
    素皖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离你们太远了，一个人怕寂寞！”
    高雅不认同，说：“怕什么寂寞，有我们来陪你啊，你也可以去找我们的！再说了，要是皇上召了侍寝，你还寂寞什么？”
    素皖颔首：“姐姐莫说笑了。我听下人都说，皇上宠幸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先皇后，才会如此，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替身，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听着素皖这么说，高雅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后宫佳丽三千，即便是最得宠的妃子，也有被遗忘的时候。”
    见两个人都说着这么沉重的话题，玲珑不高兴：“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庆祝没有被赶出宫的。我说，你们一个是婕妤，一个是美人，我呢，才一个小小的才人，我都没这样不高兴，你们倒怨天尤人了。”
    看着玲珑生气的样子，两个人都笑了：“是是是，我们错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干杯！”玲珑举起了杯子，兴奋到。
    “好，以茶代酒，干杯！”
    不知睡了多久，素皖睁开了眼睛，身子很是酸痛。
    昨晚闹得太久了，直到筱儿催促，三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而她愣是兴奋了半宿，天快亮了才睡着。
    这会要不是筱儿和仙儿过来叫她，她定还舍不得起来。
    “我睡了多久？”素皖揉揉眼睛道。
    “一个时辰。”
    素皖差点没喷血：“一个时辰？！为什么不让我多睡会？”
    “主子，今天新晋的妃嫔要去给四夫人请安，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素皖被这话惊醒了，急忙起床，责备道：“昨晚怎么不说呢？”
    “主子和雅美人云才人聊得兴起，奴婢说了，主子没理会……”筱儿小声道。
    这丫头还怪起她了？素皖摇摇头，算了，还是先应付眼前的事吧！
    简单地让筱儿和仙儿束了个发髻，穿上了雪稠对襟衫，粉色齐胸襦裙，外面再套了一件碎花广袖，也顾不吃早膳，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筱儿和仙儿无奈，只得跟在素皖身后跑着。
    凤雅殿，一群新晋的妃嫔早已在殿外守候，素皖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大胆，你居然敢踩坏了我的裙子，你陪的起么？！”一声尖叫，人群里炸开了。
    “喂，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站在我的面前，怎么能说是我踩坏了你的裙子呢！”玲珑不甘示弱，瞪着那个骂她的人。
    “哼，你个小小的才人，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素皖上去一看，居然是魏婷风！想到那天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她还以为这人必定被人欺负，没想到今日倒是得意了起来。
    素皖想着小葫芦跟她汇报的资料，这个魏婷风似乎和高雅一样，封做了美人。
    “婷美人，云才人不过不小心，你何必这么生气呢？”高雅挡在了玲珑面前，问道。
    “不小心，那我也可以不小心打她一下！”魏婷风说着，扬起了手，正准备朝玲珑打去。
    素皖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魏婷风生气的回头，怒视着素皖：“你……”
    “婷美人是吗，我想云才人真的是不小心的，你还是不要生气了。再者说了，这儿是凤雅殿，是皇贵妃的寝宫，等下我们还要给四夫人请安，要是吵到了里面，可就不是踩一件裙子的事那么简单了！”素皖幽幽说道。
    素皖是婕妤，身份比她大，魏婷风也不敢说什么，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满道：“知道了。”
    “真不愧是皖婕妤，说话伶牙俐齿，难怪惹得皇上喜欢。”妖娆的身影慢慢走来，贤妃索兰摆动着蛇腰，语气里有点不屑。
    “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大家急忙行礼道。
    贤妃笑了笑，直直走到素皖面前，扶起她：“听说妹妹长得像先皇后，本宫是没见过先皇后了，但是看妹妹这一张脸，倒是生的美丽，我看不管像不像，皇上都是喜欢的。”
    素皖颔首作答：“娘娘笑话素皖了！”
    “呵呵，妹妹真是客气！”
    “兰姐姐一大早就来这儿夸奖人，真是勤奋啊。”德妃柳颖也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了凤雅殿。
    淑妃安卿安静的跟在德妃身后，一言不发。
    “德妃娘娘吉祥，淑妃娘娘吉祥！”
    素皖看着德妃和淑妃，听说淑妃安卿是德妃的远房亲戚，因为这层关系才有机会进宫，并在一年内居四夫人之一，只是这淑妃安静娴雅，倒和德妃不相似。
    德妃看着素皖，依稀在她眼里看出了沐岚的样子，眉毛一挑，问道：“你就是钟素皖？”想着那日在清庭，自己忙着应付惠贵妃，倒也没在意旁人，漏掉了这么一个可人儿。
    “回娘娘的话，正是。”素皖行礼道。
    德妃刚想说什么，惠贵妃的贴身侍婢绿浮开了门，走了出来：“惠贵妃起了，请各位主子进去吧。”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惠贵妃这个时候才起来，似乎是故意为难大家，贤妃笑道：“妹妹们真是辛苦，这太阳晒的，啧啧……”
    “惠贵妃如今身怀六甲，比平日贪睡了几分，行动也不是那么方便，你们多体谅体谅吧。”淑妃温柔道。
    贤妃扫了她一眼，扭着屁股走了。德妃低身在淑妃耳边说了什么，淑妃低下了头，静静地跟在身后。
    素皖抬头看着凤雅殿，想着里面的那个人，自己是如此的恨她，如今却要想她下跪行礼，不禁皱起眉头来。
    “惠儿，我的好惠儿，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屈服在我的脚下，哭着向我求饶！”



素晥 请安（二）

惠贵妃靠在凤榻上，半眯着眼看着跪了一地的美人才人。
    “从今儿起，大家就是姐妹了，都起来吧，不用这么见外。”惠贵妃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肚子，悠然道。
    “谢贵妃娘娘！”
    惠贵妃看着素皖，道：“你就是皖婕妤？”
    “回贵妃娘娘，正是妾身。”素皖不敢抬头看惠贵妃，她只怕会吓着了她。
    “把头抬起来，给本宫看看。”
    素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很快便是消失，微微抬头，看着惠贵妃。
    惠贵妃眉头一皱，几乎被吓到，想着那日在清庭，自己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否则一定会将她赶出宫去，不会让皇上见到她的！
    那日在清庭，素皖一身素装，确实能容易让能遗忘，加上自己刻意隐藏，定然没让惠贵妃看见。
    素皖看着她，就像是沐岚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渐渐不安起来，便用手揉着太阳穴，说道：“本宫累了，你们跪安吧。”
    “是！”
    美人们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德妃、贤妃和淑妃。
    “德妃，你看那皖婕妤，可像先皇后？”惠贵妃问道。
    德妃迟疑了一会，说：“咋一看，倒是像，只是仔细看来，还有有些偏差的。”
    “淑妃，你呢？”
    淑妃想了想，说“臣妾刚入宫不久，先皇后就仙去，臣妾对先皇后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至于这位皖婕妤，臣妾倒是觉得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
    惠贵妃起身，绿浮急忙上前扶着。想着德妃的话，也觉得有理，再想那个皖婕妤，和伊沐岚倒有些不像了。
    “普通女子？哼，我看她普通不到哪里去，入宫第一天就能把皇上给迷住，若不是下了一番功夫，哪能这么快就做婕妤呢。”贤妃反驳着淑妃的话。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我想休息了。”惠贵妃摆摆手，说道。
    “是！”
    看着三人离开，惠贵妃转身对绿浮说道：“你派人好好盯着那个皖婕妤，看看她到底是谁！”
    “是！”
    回到了柳涟居，想着惠贵妃那吃惊的表情，素皖心情甚好。
    “主子，什么事这么高兴？”筱儿见她心情不错，看样子去请安很顺利，没有被人为难，心里也放心了少许。
    素皖头一昂，问道：“筱儿，你说你家主子怎么样？美不美，好不好看？”
    筱儿捂嘴笑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当然好看，当然美丽，在筱儿看来主子是最好看的人儿！”
    素皖得意地摸了摸筱儿的头：“说得好，赏！”
    筱儿也配合道：“谢主子赏赐！”
    “呵呵……”
    小葫芦和小幺子来到院子里，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一头雾水的站在一旁。
    “我说，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笑呢？”高雅由仙儿带着，进了柳涟居。
    素皖开心道：“雅姐姐，你怎么来了。”
    高雅担忧地看着她：“我是一千个担心！今天看见惠贵妃那样问你，都怕日后会把矛头对着你，为难你！”
    素皖拉着高雅坐下，虽然不知道高雅这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她这么一说，心里也很是宽慰：“让姐姐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
    素皖唤筱儿和仙儿去备茶水，又让小葫芦和小幺子去门口守着，回过头看着高雅：“不知姐姐来这有什么事？”
    高雅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担心你，入宫第一天就被召侍寝，封了婕妤，后宫之中议论纷纷，难道你就不担心吗？想着今天贤妃和德妃的那些话，真担心她们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皇上让你一个人住在这般偏僻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照应，不如你去和皇上说说，搬到我的闻雨居，好有个照应？”
    素皖摇摇头，说：“这没什么，我倒是喜欢清静，这个地方我很喜欢。姐姐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好歹我也是皇上封的婕妤，只要安守本分，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想她们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见素皖如此淡定，高雅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然，便不再说话了。
    筱儿和仙儿端着茶水和点心，放在了石桌上，退到了一旁。
    两个人怀着心事喝着茶，只觉得淡如清水，没什么味道。
    “对了，你知道吗，刚刚听玲珑说，皇上要她晚上侍寝呢。”高雅突然说道。
    只是那么一会，素皖觉得这茶水甚是烫人，便放下了杯子，擦了嘴角，道：“是么，玲珑也是好福气呢。”
    高雅笑道：“玲珑就像个孩子一样，调皮的很，想我第一次和她见面，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现在到好，还叫了我一声姐姐，真是有趣！”
    素皖也笑了：“是啊，我们还义结金兰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情谊，很保存多久。”
    高雅收住了笑，满怀心事：“这后宫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想来就叫人害怕。”
    “姐姐，不管我们日后是敌人还是朋友，素皖都希望，今日的情谊不假！”素皖诚心说道。
    高雅一愣，随即点头道：“嗯，今日的情谊不假！”
    看着高雅，素皖不知道这样一张脸下是怎样的一颗心，想想大小姐脾气的玲珑也有可爱的一面，唯唯诺诺的魏婷风居然那样高傲，人心真的难测！
    “苍天为证，我伊沐岚！”
    “我，严欣惠！”
    “两人结拜为姐妹，从此以后，姐妹同心，守望相助，不要尔虞我诈，不要勾心斗角，若违誓言，天理不容！”
    素皖不禁想起她和惠儿的誓言，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却不知自己是被算计着，誓言就像是一张纸，撕掉了，就不存在了。
    “素皖？”见素皖发呆，高雅忍不住叫道。
    素皖抬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了？”
    高雅愣住，她实在很难懂素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天色晚了，想回去了。”
    素皖点头：“嗯，素皖送送姐姐。”
    “不用了，好好休息吧。”
    目送着高雅离开，素皖便回了房，那些没吃完的点心，就让筱儿，仙儿，小葫芦和小幺子分了吃。
    “言曦，你是故意将我安置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宫内吗？你是怕看见我，想起我是谁？怕面对我吗？”素皖一个人坐在房内，看着窗外，只有风吹动的声音告诉她，这是后宫！



素晥 宫女

“言曦，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素皖抱着枕头，眼泪从脸颊划下来，浸湿了枕头。
    “皖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筱儿和仙儿敲了门进来，见素皖正在一个人偷偷落泪，不禁担心。
    皖婕妤的事她们多少也从夏公公那里听来，虽然被皇上召进了轻烟阁，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封了婕妤，却安排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对于她们的主子，更多的是同情。
    看平日，皖婕妤在她们面前微笑，没人的时候却独自躲在房里落泪，后宫女子都是如此吧。
    素皖急忙擦去了泪，说道：“没什么，是风大，迷了眼。”
    对于她们还不是很熟悉，素皖觉得没什么必要和她们多说什么。
    “主子甘愿在这里过一辈子吗？”仙儿上前，帮素皖整理着床铺，问着。
    “仙儿……”筱儿想要阻止，怎么可以在主子面前说这样的话！
    “我说错了吗？主子现在虽然是什么正四品婕妤，可事实上呢，皇上让你住这么偏远的地方，还不是故意把你扔在这？”仙儿有什么说什么，倒不忌讳，也不怕素皖生气。
    素皖看着仙儿，自顾自地说，根本不理会旁人，筱儿在一旁紧张地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别拉我！主子，你也别怪我说的难听，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主子若真的想一直这样子下去，那仙儿也管不了，大不了陪着主子吃苦！可是你这样一个人躲起来抹泪，看的我和筱儿怪心酸的……”
    “仙儿！主子，你不要生气，仙儿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乱说话！仙儿，你快点闭嘴吧！”筱儿急了。
    素皖好笑地看着两个人：“怎么了，我这个婕妤不受宠，反要被宫女欺负？”
    “不是的，主子！”筱儿摇头道。
    素皖整理着衣衫，看着仙儿和筱儿。这个仙儿倒是大胆，居然就敢这样子说出来，看样子她真的是太没什么脾气了，还被宫女给骑上了头？反过来一想，仙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自己进宫的目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婕妤这么简单，只怪刚刚自己太想言曦了，才会落泪。
    再看筱儿，虽然只跟了自己两天，但柳涟居的事基本上都是她打理的，很是勤快，话也不多，安静地做事，和仙儿真是天壤之别。
    一个伶牙俐齿，一个乖巧懂事，有了这两个活宝，在柳涟居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仙儿，我这个主子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用么？”素皖漫不经心地问道。
    仙儿想了想，摇摇头说：“那也不是，主子你聪明，进宫的第一个晚上就能够跑出清庭和皇上相遇，不到一个时辰又被皇上召进大玄殿，想一想主子也不是甘愿平凡过一生的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居然没碰主子，这也太奇怪了，主子这么一个大美人在前面，居然不心动……”
    “仙儿……”
    刚开始，仙儿讲的还好，可是到后面，又是乱来了，筱儿在一旁看的着急。
    “等等，别打岔！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是皇上！主子，皇上是不是很奇怪？叫你过去又什么都不做，还封你做婕妤，要说主子你犯错了惹皇上不高兴，皇上也不会封你做婕妤啊，可是皇上封了你做婕妤，就应该是喜欢你，怎么会不碰你呢？筱儿，你说奇怪不奇怪？”
    素皖愣住，没想到筱儿和仙儿会知道这么多！如果这两个小宫女能知道这么多的话，那不是表示别人都会知道了？
    “主子，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没什么人知道。只是夏总管让我们过来伺候你，跟我们稍微说了下情况，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主子不用担心，夏总管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这种事他是不会乱说的。”似乎知道了素皖的担心，筱儿忙说道。
    素皖不解地看着筱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夏泉把这些事都告诉了筱儿和仙儿，应该一开始是让她们来监视自己的吧，只是仙儿话多，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筱儿只好在一旁打圆场。
    心里稍微了有了个底，素皖也不担心了，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主子，我是替你不值，你的好姐妹晚上就要侍寝了，你就不担心？”后宫的争宠她见得多了，什么姐妹情深，到头来为了一个男人还不是翻脸了？想要在后宫生存下去，就要学会往上爬！
    仙儿想着，她只是个宫婢，这辈子能不能翻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对了一个主子，那么日后的生活也不怕被别人欺负了。
    “仙儿，你这张嘴真是越说越多。”素皖放下了杯子，笑道。“不管日后玲珑带我如何，现在她都是我的好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以去伤害她呢？侍寝……我急有什么用，想想我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说我还敢急吗？”
    仙儿一听，觉得有点，便点头说：“也是，要是被皇上讨厌了，那就更惨了！”
    素皖哭笑不得。
    “主子，夏公公说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他都会帮你做的，所以对于我们，你也不用担心！”筱儿说道。
    夏泉对自己好，应该是因为淑国夫人吧。素皖这样想着。
    “帮我谢谢夏总管，说是素皖明白了。”
    “这盈月宫很大，风景也不错，你们陪我出去走走吧。”素皖起来，对筱儿和仙儿说道。
    “是！”
    留下了小葫芦和小幺子看家，素皖带着筱儿和仙儿出了柳涟居。
    盈月宫里很是清静，也难怪，只有她一个婕妤住在这儿，想要听点喧吵声都很难。好在自己不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人，难得清静，更方便自己想事情。
    如今自己进宫了，做了婕妤，只是言曦好像有意避开自己，让她有点伤心，却又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否则这一年多来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她忍着痛，努力改变了自己，就是想要一步一步地接近惠儿，让她受到比自己深百倍千倍的痛苦！
    素皖走到了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不禁觉得熟悉，便问道：“这湖叫什么？”
    “回主子的话，这是挽月湖。”筱儿答道。
    素皖一惊，挽月湖！这不是惠儿推她下去的那个湖吗？怎么会扩建成了盈月宫？
    “原本这挽月湖偏僻，没什么人会过来，后来惠贵妃说这样好的一块地不要浪费了，就让皇上将这儿扩建，成了盈月宫。”筱儿说道。
    惠儿，是惠儿的意思！
    可是惠儿，为什么要扩建挽月湖？而自己阴差阳错又住进了盈月宫！老天爷，你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仇恨吗？
    想到今后，自己每天都要面对这个曾经吞噬她的湖水，素皖觉得心里闷的说不出话来，痛苦地退后了几步。
    “主子？”筱儿和仙儿扶住素皖，担心地看着她，主子怕水吗？
    是的，惠儿，老天爷就是要提醒我，不要忘记仇恨！素皖握紧了拳头，怒视着挽月湖。
    “不要，啊……救命，救命……惠儿，求求你……”
    素皖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和伊沐岚一起消失在这片湖水里了……